第331章 ：友谊
老王还在找吴桂花拿酒，这个时候吴桂花又大方了，毕竟江启明从他的手上，一下就赚了3千块钱。
这点酒算什么，她直接给两人一人装了一大坛，辣酱也装了一些，简直是大丰收。
老王乐呵得不行，既办成了厂长交给他的大事，还带回去这么多好东西。
“这小江两口子怎么还不起床，昨天也没见他喝多少酒嘛，我还有点事要交代，交代完了就走。”
杨国强已经站在江启明他们房间门口打算敲门了，这时，江启明才开门出来。
“王主任，你放心，该交代的你昨天晚上都交代了，我一定按照咱们约定好的时间把电扇的设计交出来，不过做实验时需要的材料，电器厂也得按需提供才行啊。”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的问题，还有后续分期支付的钱，什么时候到位，包括江启明去厂里做技术指导的事，也排上了议事日程。
最后，大家握手告别，杨国强和老王打算去坐到县城的班车出发。
旁边，钱飞已经把20来个烤火炉想尽一切办法绑在自行车上了，有些摇摇欲坠，如果要骑车走，人都被裹在里边，若不是车技好的人，怕是压根骑不走。
杨国强是负责厂里销售的，以前，虽然电器厂里边的销售，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出去跑订单，都是外边的人跑过来采购。
不过随着生产线扩大，厂子里的量连年攀升，再加上省内又开了几家电器元件厂，厂里不再是绝对的老大地位了，库房开始有了滞销商品。
以前，都是别人求着他们卖，没有门道的人，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但是现在面对积压越来越多的库存，厂长开始着急，这才会想起开发烤火炉这样新的生产线，消化内部产品的同时，又有了新的收入。
而交给杨国强的销售任务，也就会越来越重，今后烤火炉和风扇生产出来之后，必然会派销售员出去推销，于是钱飞这样的销售奇才让杨国强非常有兴趣。
看着钱飞如此艰难把这堆烤火炉带回去，他便替他着急。
“小伙子，走吧，和我们一起坐汽车回去，这东西直接放车顶上就行。”
钱飞看了看自行车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用了，我可以慢慢骑车回去，你们先走，我和江大哥他们还有点话要说，杨主任，等回去之后我来找你啊。”
杨国强有些遗憾，原本还想和这小伙子多聊聊的。
他们走后，钱飞从随身携带的包里边拿出了几件衣服出来，交给了方小芹。
“嫂子，这是琼姐做的，叫我一定要带给你们。”
方小芹立马就要到房间里去拿钱，这朱琼的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摆摊了，这些衣服在她地摊上那是可以换钱的，这个便宜自己不能占。
但是钱飞跑得飞快。
“琼姐说了，你要给钱的话，下次再也不给你们做衣服了。”
方小芹看着钱飞吃力地推着自行车下土坡，没再追下去，生怕他跑得太快摔了，把东西给摔坏了。
虽然钱飞没说，但是方小芹也知道，他不坐班车回县城，还不是为了节约那点车费，因为带着这么多的货，司机肯定还会多收车费，这样算下来，好几个烤火炉的利润都没了。
也不知道朱琼的地摊生意怎么样了。
一种叫友谊的东西在心头滋生了出来，她回头看向了江启明。
“过段时间你去电器厂指导烤火炉技术的时候，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县城吧。”
第332章 ：越来越好了
钱飞带着这一车的烤火炉，骑得非常艰难，只要稍微有一点上坡就没有体力骑着走。
中途，原本捆好的炉子，因为颠簸还差点散了架，好不容易才重新固定好。
在固定的时候，他在这堆烤火炉里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口袋，里边装着一大罐辣酱。
刚开始方小芹他们要送他辣酱，钱飞坚决没要。
虽然这辣酱很好吃，但是他知道他们是拿来卖钱的，给钱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要，所以他索性说他不喜欢吃辣酱。
没想到他们还是偷偷藏在了里边。
心头有暖暖的感动。
琼姐说得没错，人和人之间，不能只存在利益关系。
一想到朱琼，钱飞好像一下又有劲了，这个时候的朱琼，应该已经收摊回来，在家里做饭了吧。
顾云辉也应该放学了。
如果知道他真的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和电器厂也签订了采购合同，以后还可以在电器厂拿风扇出来卖，他们肯定也会和自己一样高兴。
最近，朱琼服装摊上的生意也明显好了一些，货是自己到省城去谈烤火炉的时候顺便进回来的，小辉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学会了一些销售手段，花样多得很。
但是就是有效，她的摊位生意，明显比其他人的好一些。
再加上朱琼的缝纫手艺不错，有时候人家说大了小了，长了短了，她能马上就改出来，所以大家也乐意在她那买衣服。
钱飞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等赚到钱了，能给朱琼买一台缝纫机，不然每天晚上就着昏暗的路灯下做手工，实在是太费眼睛了一些。
想着这些心事，不知不觉间，钱飞也不觉得累了，终于在天色都快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棉纺厂的职工家属楼。
顾云辉已经站在门口张望，老远就看到了钱飞推着自行车过来，站在家属楼中间的院子大吼。
“大家快来拿烤火炉了，定了烤火炉的赶快下来拿了。”
朱琼杵着拐杖，在走廊的蜂窝煤炉子上做饭，听到顾云辉的声音，立马就探出头来。
看到钱飞推着自行车进院子，也不管只炒到一半的菜了，连忙关了火下楼。
从钱飞出门开始，她就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意外，如今见他安全带着烤火炉回来，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这批烤火炉，基本上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家属买的。
因为在年前，就在他们棉纺厂家属楼出了那起炭火中毒，一家三口全都没了事故，所有人都心有余悸，钱飞抓住这一点，提着手里那个烤火炉，挨家挨户地推销。
总算是卖了三十多个出去。
就只是从二楼下到一楼，朱琼因为腿伤还没好，走得非常慢，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钱飞在那大喊。
“预订了的赶快来拿啊，先到先得，只到了二十个，剩下的要过几天才能到。”
朱琼笑，这钱飞啊，还真是做生意的料，他进回来的衣服，虽然自己看着丑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畅销，用他的话说，这叫流行款。
这段时间有他帮衬着自己，好像日子已经没以前那样艰难了。
终于走到了楼下，朱琼想叫钱飞上楼去喝口水，她来帮着大伙儿分发烤火炉。
不过抬头，就看到艾青那小丫头，飞一般地跑了过来。
第333章 ：给我们拍张照
艾青提着照相机，凶巴巴的。
“钱飞，你怎么才回来，我不都说了嘛，叫你坐班车回来，你看现在天都黑了，拍出来的照片都不好看，你让我怎么做新闻。”
但是，艾青一边说着话，一边也举起了相机，正好这个时候，好几个职工跑过来领烤火炉了，看起来还有点热闹。
艾青咔嚓拍了一张，但是感觉到艾青要拍照，钱飞出于一种本能就抬起手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说了，我不喜欢拍照。”
艾青气得不行。
“该死，钱飞你又浪费我一张胶卷，我要你赔，今天你必须赔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顾云辉站到了那堆烤火炉面前，摆了一个姿势。
“姐姐，要不你就别为难钱飞叔叔了，我来当你这个摆摊人系列报道里的主角，我喜欢拍照，而且还能上报纸，多好啊。”
艾青跑过来把顾云辉抓开。
“你这小屁孩，不要来捣乱，我都说了，你是学生，我这新闻图片要发出去，是要被大家骂的，哪里有学生跑出来摆摊还大肆宣扬的道理。”
说着，她的相机再次对准了钱飞。
朱琼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的打闹，不知道为何，心头竟然充满了羡慕。
这时，钱飞看到了站在那的朱琼，立马就跑了过来，伸手要扶她。
“琼姐，你怎么下楼来了，你腿还没好，下楼不方便，我几下分完了就上来。”
朱琼远远看到不远处胡彩霞走了过来，连忙避开了钱飞要扶自己的手。
“我没事，医生都说了，再过段时间，我的腿就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差别，你说你，艾青姑娘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你配合下拍几张照片又怎么了，老是和人家对着干。”
钱飞也不知道什么心思，笑着把朱琼拉到了烤火炉旁边站着。
“除非你和我一起拍。”
说着，他就开始招呼艾青。
“艾青，你不是要宣传吗，来拍一张我和我姐一起摆摊的照片，不过说好了，拍好之后，你要拿一张照片给我，不许要钱，不然我不同意。”
艾青撇嘴，把自己相机收了起来。
“财迷，算了，改天再拍，现在天都黑了，拍出来效果不好了。”
艾青这丫头热情，见到不少人过来领烤火炉，也帮着钱飞他们清点数量，还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到底怎么用。
胡彩霞看着朱琼赚钱就来气，尤其是这个钱飞来了之后，他们家的日子好像越来越好了，好几次都看到在走廊里炒肉。
大家对钱飞住在朱琼家，也见怪不怪了，确实，人家两人都是单身，就算是有什么，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更何况朱琼分寸感强得很，从来不会做出任何让大家胡乱猜测的事情来，钱飞这小伙子嘴又甜，天天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地叫着，大家都喜欢。
她是不可能买钱飞卖的烤火炉的，但是却特意绕过来看了一圈，见艾青那姑娘成天都围着钱飞转，胡彩霞那龌龊的思想一转，立马就自动脑补上了。
她在人堆里说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你说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搞不懂啊，她舅舅好歹是咱们棉纺厂的大厂长，她又是省城来的大记者，成天围着这样个小混混一直混，都不知道图哪样，难道看不出来嘛，人家根本对她就没意思，喜欢的是旁边那个老女人。”
第334章 ：大人好奇怪
钱飞一直蹲在地上给大家分发烤火炉，还在教大家怎么调节温度，所以并没有听到胡彩霞在人堆里的嚼舌根。
但是朱琼却听到了。
有人小声提醒胡彩霞。
“胡彩霞，你说你胆子也大哦，这样的话也敢说，这要被老厂长听到你这样说他的侄女儿，平时上班还不给你穿小鞋。”
胡彩霞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才不怕，我说的就是事实，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嘛，这小丫头天天跟在钱飞后边，不是把他看中了是什么，可人家被那老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正眼都没瞧一下。”
朱琼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
“胡彩霞，你还是回家看看你家男人到底有没有钻别人的屋子吧，这才是正事，少在这里管别人的事。”
周全这人有色心没色胆，平时被胡彩霞管着不敢怎样，但是私底下也喜欢逗逗家属院里的小媳妇，这些大家都知道。
也有人听不下去了，附和朱琼。
“对哦，你还是先回家看看，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们家周全又在找大柱讨烟抽，站门口和大柱媳妇说话呢。”
朱琼的面子薄，这要在以前，她和胡彩霞吵架，肯定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自从上次这女人被方小芹收拾了之后，她发现这一招还挺管用。
果然，胡彩霞脸色一下就变了，噔噔噔就冲上了楼。
“妈的，他敢。”
打发走了胡彩霞，朱琼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的，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钱飞和艾青，先前那种羡慕的感觉再次起来了。
她转身打算上楼。
“小辉，你留下来帮钱飞叔叔的忙，妈上楼去做饭，忙完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顾云辉点了点头，看到母亲的眼神有些落寞，有些担心。
“妈，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要不我扶你上去。”
朱琼摆了摆手。
“不用，你多和艾青姐姐学习学习，她是省城来的大学生，大记者，平时想找她问问题，都找不到的。”
顾云辉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跑了过去，蹲在钱飞和艾青的旁边。
“钱飞叔叔，姐姐，我来帮你们忙吧，妈今天做了红烧肉，一会姐姐也一起来吃。”
艾青听着这称呼怪怪的，怎么自己平白无故就比钱飞低了个辈分了呢。
“你这小屁孩，不对劲啊，应该叫钱飞哥哥。”
顾云辉对着艾青扮了鬼脸。
“不，他喜欢我叫他叔叔。”
艾青脸色一正，想了老半天。
“那不行，你以后也叫我阿姨，虽说我个子小，比你高不了多少，但是我年龄比你大啊，大了一轮呢。”
顾云辉一下有些为难了，这些大人都好奇怪，不就是个称呼嘛，怎么这么难呢。
烤火炉已经不剩几个了，他一着急，也不知道到底该叫姐姐还是叫阿姨，索性也不叫了，费力抱了个烤火炉过来。
光线有些暗，他毛手毛脚的，一下不小心牵扯到一个黑口袋，一使劲，一声脆响，好像听到了玻璃瓶子摔碎的声音。
顾云辉知道自己闯祸了，吓得不行，呆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心想这下肯定要挨钱飞一顿骂。
不过艾青的表情有些夸张。
“什么东西，这么香？”
第335章 ：又发现了新商机
被打碎的是方小芹给的那瓶辣酱，瓶子破了一个角，撒了不少在地上，钱飞心疼得紧，立马就跑过去拿在了手里。
但是他并没有责备顾云辉。
艾青鼻子灵得很，立马就闻到了这股辣酱的香味，大喊了起来。
正好有两个来拿烤火炉的家属还拿着馒头在啃，看到钱飞手里的辣酱瓶子，忍不住蘸了蘸，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钱飞，你这辣酱哪来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艾青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跑过去找人家要馒头，也要尝尝，没一会，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钱飞还有些心疼，这辣酱确实好吃，不过他是想着拿回去给朱琼尝尝的。
不过突然就想起在方小芹家院子里，做好的好几大坛子的辣酱来，他们是拿来卖的。
既然烤火炉都可以卖钱，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拿些辣酱过来卖呢，只要有市场，这生意就可以做。
他把顾云辉拉过来。
“快回家，拿几个白面馒头下来，让大家都尝尝这辣酱。”
顾云辉自从跟着妈妈经常去摆地摊，尤其是上次还听方小芹说过不少营销策略之后，已经懂一些生意经了，立马就明白了钱飞的意思。
没一会，就把家里仅有的几个白面馒头拿了下来。
艾青也抢了小半个去，就差抱着辣酱瓶子来蘸了，这丫头一惊一乍地，夸张得很。
“好吃，太好吃了。”
她这夸张的样子，就像是吃到了山珍海味一般，这下还了得，好几个半大孩子都跑过来了，也要尝一尝这辣酱，当然，不少大人不是不想尝，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一会，顾云辉手里的馒头掰成一小坨一小坨的，全都被这帮孩子抢光，辣酱也只剩下小半瓶。
艾青还有些意犹未尽，吧唧着嘴看着钱飞手里的半罐辣酱瓶子。
“你倒是说啊，这辣酱哪里买的，我也想去买。”
钱飞把辣酱立马塞给了顾云辉，示意他拿回家去，这么好吃的东西，必须得给琼姐留点才行。
“你买不到的，这是乡下一个嫂子家自己做的，独门配方，她那倒是有卖的，就是做得有点少，价格有点贵。”
饥饿营销简直做到了极致。
“多少？”
周围不少买了烤火炉的家属，见自家孩子吃得欢，都说好吃得很，不由得也驻足在那等钱飞说。
钱飞想，方小芹在乡下卖的是8毛钱一罐，自己如果拿得多，他们肯定要便宜一点，再加上点辛苦费拖到城里来，卖一块钱一罐，也是有利润的。
“一块。”
艾青哪里是缺钱的主，一下就嗤笑了起来。
“切，我以为多贵呢，不就是一块钱一罐嘛，钱飞，你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几罐回来，不行，再多一点，我带回家还要送人，家里一大堆的亲戚呢。”
这棉纺厂的效益不错，这些人里边，还有不少是双职工的，大家觉得一块钱一罐虽然是有点小贵，但也不是吃不起，既然孩子喜欢，那就让钱飞带一罐回来尝尝。
没想到，烤火炉分完的时候，辣酱也定了二十几瓶出去，当然，还不包括艾青不确定的数量：有多少要多少。
钱飞一下满意了，准备上楼去吃饭，顾云辉跑了下来。
“姐姐，妈妈说叫你一起上去吃晚饭，她做了红烧肉。”
艾青看了看钱飞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撇了撇嘴。
“不去了，不过钱飞你别忘了，明天陪我一起去看公审大会。”
第336章 ：祥叔
钱飞几乎是没有考虑。
“不去，我要去摆摊。”
明天的这次公审大会，会带着最近的这批犯人游街示众，作为记者的艾青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且她留在大兴县一直没回省城，也是为了采集这个新闻回去。
但是，钱飞不想去啊，他不想去看到何龙，还不如和朱琼一起去摆地摊卖衣服呢。
看到何龙，他就会想起祥叔。
祥叔本名叫李久祥，也就是几个月前，带钱飞进入走私电器那行的那个人。
祥叔是南方沿海人，当初他所在的村子靠海，早些年一直以打鱼为生，近些年才开始做起这些生意，赚了不少钱，但也结了不少仇。
他就是在一次受伤的时候，无意中被钱飞遇到，直接救了他的命。
祥叔见钱飞也是一个做生意的材料，就想拉他进这行，谁知钱飞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出了事，直接动了何龙在大兴县这块奶酪。
何龙的上家并非祥叔，而是他的一个对手，也就是当初伤了祥叔那人，两人之间的关系，几乎是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说起来，祥叔当初那样做，也是想通过钱飞打通大兴县这边的市场。
谁知道钱飞会孤注一掷，直接把何龙给供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中，没有人会放弃这么诱人的一块蛋糕的。
但是他这样做，也直接把祥叔推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何龙出事之后，钱飞去省城找过一次祥叔，这祥叔在生意上心狠手辣，但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毕竟钱飞曾救过他的命，对钱飞的选择，他虽然遗憾，却也并未再强求。
“小子，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以后也就分道扬镳，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这个人。”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祥叔还是给了钱飞省城好几个厂子负责人的信息。
“我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你不是说你在卖什么烤火炉吗，对你这生意我丝毫不感兴趣，这些人你可以去联系，但是到底人家买不买你的东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当时的钱飞，在祥叔面前直接磕了几个响头。
“叔，我钱飞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把你的事对别人说出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早些收手。”
钱飞拿着李久祥给的信息，在省城待了半个多月，还好，最后终于拿到了肉联厂的一个订单，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这种钱，他心里赚得踏实啊。
但是一想到何飞的公审，他就想到祥叔，他害怕自己的这次任性会连累到他。
见钱飞呆愣着不说话，艾青直接就急了。
“钱飞，你明天必须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别忘了我们是有交换条件的，当初要不是我听我舅舅说起关于刀具厂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要不答应，我就上楼去找琼姐了。”
钱飞一下觉得焦头烂额。
“可是我和你交换的条件，也只是配合你完成你那个什么摆摊人的系列采访报道，没说要和你一起去公审大会。”
艾青不搭理她，直接就要往楼上跑，钱飞一下就妥协了。
“行行行，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还不成了吗。”
第337章 ：拉着不让走
这次的公审大会在县城的中心广场举行，平日里所有在这摆摊的人全都被赶走，主席台搭得老高，一群犯罪分子被全副武装的公安押送在上边示众。
一群小学生带着鲜艳的红领巾站在主席台下边的道路两旁，手里还拿着大红花，对来参加这次公审大会的领导同志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顾云辉也夹杂在里边，他冲着一旁心不甘情不愿过来的钱飞笑，看着砸坏自己家里好多东西的大坏蛋耷拉着脑袋站在上边，顾云辉就开心得不行。
艾青显得非常兴奋，拿着相机到处闪照片，钱飞被逼着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自己跟过来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可还是只有跟着，谁让当初他们之间达成了那场交易呢。
不过要不是艾青无意中听到她舅舅妈聊天，说起刀具厂和电器厂想要买烤火炉技术那件事，他也不会紧赶慢赶过去，和杨国强签了那份采购合同了。
这点上确实应该感谢艾青。
在这里，艾青还遇到了报社的同事，也是知道这次公审大会之后从省城赶过来的，其中一个还是省城电视台的记得，肩上扛着摄像机。
这阵仗，看起来有点大啊。
他们看到艾青，主动和她打招呼。
“小艾，可以啊，你最近弄的小城摆摊人这个系列反响非常不错，你说你都还在实习，都要成我们报社的红人了，年轻人前途无量。”
艾青也不客气，嘚瑟得厉害，还直接把钱飞抓了过来。
“这就是我这段时间跟踪报道的主角，是不是很励志，这段时间我跟着他，摆摊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都想辞职来摆地摊了。”
钱飞一下反应了过来，难道艾青非得把自己拉上，就是想要让她的同事看看，自己作品里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
真的是幼稚的很。
他转身就想走，他可不想让人像猴一样看，但是却被艾青一把抓住了。
其中一个同事不由分说，举起相机就给艾青和钱飞两人拍了一张照片，钱飞抬起手来想挡，可是没能挡住。
他的一只胳膊，竟然还被艾青给挽着，就那样拍了一张照。
“艾青，你的摆摊人系列报道还有最后一期吧，到时候我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上去，也让咱们的大记者露露脸。”
钱飞惦记着被赶到一条小巷子里去摆摊的朱琼，那地方位置窄，摆摊的人又多，那些抢位置的人凶残得很，朱琼腿上有伤，就怕有人欺负她。
见照片也拍了，这下艾青也应该满意了吧。
他实在不想看什么公审大会。
“要没什么事，我就去摆摊了。”
艾青还是抓着他不放，不准他走。
“你还不能走，这公审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呢。”
可是显摆也显摆了，甚至连照片都拍了，她到底还要搞哪样，钱飞皱着眉头，实在不想看这公审大会，不想看何龙这帮人被审判。
可是艾青就是拽着钱飞不放手，连一旁的同事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说小艾，你也不做这个新闻，也就过来看个热闹就行了，要我说小伙子要去摆摊，你跟过去拍点地摊上的新闻，还有用一些。”
“谁说我不做这个新闻了，我已经和主编申请了，公审大会的新闻，我也要参加，所以钱飞绝对不能走，我要采访他。”
第338章 ：你必须得帮我
采访？
钱飞简直哭笑不得。
艾青还是念念不忘，想要给自己关于举报何龙这件事，做一个采访？
可是这件事当初从公安局出来的那天晚上，他就直接拒绝了，他不想自己的生活中再和何龙这帮人有任何的牵扯。
果然，钱飞都还没来得及拒绝，艾青显得有些兴奋，对同事和电视台那人直接就介绍开了。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当初要没有钱飞，何龙这件事压根就曝光不出来，找不到他的证据，所以说，他才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我们要做这期专访，必须要采访钱飞这个人。”
这下，钱飞是真的生气了，他说得很大声，脸色冷到难看。
“我说了，我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这些做记者的，眼光都非常毒辣，而且问的问题很犀利，见钱飞态度这样激动，直接就诘问他。
“钱飞同志，你拒绝接受采访，难道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啊，还是你知道更多关于这帮人的内幕，再或者，你和这何龙之间，还有更多的其他恩怨，所以你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举报了他，不完全是为了正义和良知？”
钱飞想到了李久祥，想到了何龙撕碎朱琼结婚照，还把朱琼照片塞到自己怀里时的猥琐样，想到如果自己的样子真的出现在电视和报纸上，然后让一帮人品头论足时抓狂。
他接受不了。
他只想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然后跟在朱琼身边照顾他们母子，衣食无忧就好，不想当什么英雄。
钱飞的脾气上来了，丝毫不给谁面子，面对艾青同事的咄咄逼人，而且在他听来，甚至是血口喷人的话，直接就火了。
“如果你觉得我有罪，让公安来抓我就成，我不当什么英雄，但是也不能被你们这些人污蔑。”
这局面一下就有些剑拔虏张了。
恰巧在这时候，主席台上开始宣布公审大会开始，一溜烟站着的十几个犯人，从抢劫到偷盗甚至还有杀人犯，每一个的罪行都会一一通报然后宣判。
大家也没纠结何龙这一个小小的经济犯了，对他们来说，何龙的案子虽然影响挺大，但也只是这次公审大会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艾青的两个同事和电视台的记者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钱飞松了一口气，也打算走，回头，却看到艾青一下瘪了瘪嘴，在那哭了起来。
钱飞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别哭啊，我又没惹你，你哭什么哭，我，你说你到底要怎样。”
艾青那眼泪吧嗒吧嗒的，整个人还抽泣上了。
“人家就只是想做一个采访而已，我容易嘛我，从过年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守在大兴县，连家都没回，你说让你说几句就这么难？以前说什么案子没判，要保密，现在都公审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钱飞不是不说，而是觉得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他怕自己一出口，就连累到李久祥。
“你说这新闻不还有你同事，你让他们去做就成了，我不是已经很配合了，让你做地摊系列了，你还想哪样。”
没想艾青哭得更厉害了些，还用手使劲抹眼泪，开始耍赖，看起来就像是没吃到糖的小孩子。
“我不管，我就想做一期和他们做的不一样的，你必须得帮我。”
恰巧在这个时候，杨华急匆匆经过，钱飞实在没辙了，直接追了上去。
第339章 ：过时不候
杨华负责这次公审大会的保卫工作，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此刻公审大会开始了，总算缓了一口气。
见到钱飞，他还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人到底是谁，回头，就看到了在那哭哭啼啼的艾青了。
对这个叫自己大叔，却叫江启明哥哥的小姑娘，他那是印象深刻。
自从何龙案件出了之后，这小姑娘隔三岔五就要到公安局门口来跑一趟，一会要采访这个一会要采访那个，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就是盯上这个新闻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几次，领导都是让他去处理的这件事，到最后，艾青看到他就跑，实在跑不过了就求饶。
“大叔，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小记者吧，我就是想出名一把而已，只要我能出一个爆款新闻，我就能直接转正了，你说我要转不了正，就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就吃不起饭，你说我没饭吃，谁养我呢。”
每次，杨华都能被他直接给绕晕，最后丢下一句话。
“你要得逞了，我就没工作了，我没工作也没饭吃，谁又来养我，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两人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拉锯战，到最后艾青才败下阵来，要想在公安叔叔手底下讨得一点好处，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开始做地摊系列的新闻，就为了能留在大兴县等这次的公审大会，说不定还能抓住点机会，挖掘到一些别人没能挖掘的东西，然后一炮而红了呢？
说到底，艾青就是热爱这份事业，然后把这份热爱，直接转化成了强烈的工作热情。
看到艾青，杨华的眼神不自觉就犀利了起来，皱着眉头。
“怎么又是你。”
艾青对杨华还有些害怕，直接往钱飞的身后躲，不过一想到现在都公审大会了，自己作为一名记者过来采访新闻，那是名正言顺。
所以她躲到一半，又直接钻了出来，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公安叔叔，好啊好啊，是我，我来采访我们见义勇为的英雄。”
杨华看了看艾青又看了看钱飞，不由得哑然失笑，突然就同情起钱飞来，被这小丫头缠上，肯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吧。
钱飞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也学着艾青的样子耍横。
“杨华大哥，你当时说了的，只要我全部说出来，你就要保护我，你也知道我怕何龙这帮人打击报复啊，可这省城来的大记者，天天想着要采访我，你要不帮我，我明天就跑公安局里去坐着不走了，不然我怕我有危险。”
艾青被钱飞气得不行，可偏偏他抓的稻草又是自己惹不起的杨华，气得跺脚。
不管了，只能使杀手锏，瘪了瘪嘴，眼眶一红，又要哭。
“我就是想做个采访而已，你们都欺负我……”
杨华看了看公审大会上，此刻正念到关于何龙的案子，这何龙的案子说起来也不严重，最后只判了两年和罚款，不过那也是因为挖得不够深，背后还藏着大的没能挖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他一下有了自己的想法。
“丫头，你真想做这个新闻，那你明天中午来找我，过时不候。”
第340章 ：别迟到了
杨华说完这句话，都没看艾青一眼，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身后的艾青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这到底是掉下来还是不掉下来呢。
钱飞如释重负。
“现在好了，你还哭个屁啊，你采访杨华还不比采访我来的东西，多上一百倍，我告诉你啊，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帮我姐卖衣服了。”
艾青高兴得直接就跳了起来，又哭又笑，却依然跟在钱飞身后。
“我忘了，刚刚那公安大叔说什么时间来着，我好像没听清楚，只记得那句过时不候了。”
钱飞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真没听清楚还是装的？
“我也不记得了，他就在那站着，你去问他不就得了。”
不远处，穿着一身制服的杨华站得笔直，就站在主席台旁边，眼神犀利，目不斜视，看起来气场十足。
艾青吐了吐舌头。
“我不敢，他凶起来怪吓人的，你就给我说下嘛，到底是几点。”
钱飞故意试探她，他不相信，当时的杨华说得那么大声，这人还真的没听清楚？
“刚刚杨大哥说，叫你早上八点到公安局门口去等他，过时不候。”
艾青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甚至还掏了个本子记了下来。
“早上八点，好，我记住了，我7点就去等着。”
钱飞强忍着笑，使劲点头。
“就是，七点就去，不然他们这些人忙得很，说不定又放你鸽子了。”
不过走出老远了，该问的问题钱飞也回答她了，这艾青还是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丝毫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呢。
“我说你不是要拍公审大会的照片吗，要做这个新闻吗，你还跟着我干嘛，我要去摆地摊。”
艾青跳得比钱飞还快。
“谁说的，我地摊系列还有最后一期，今天正好把素材积累够，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拿辣酱，等采访完公安大叔，我拿了辣酱就要回去。”
钱飞一下停住了脚。
“真的是最后一期了？”
艾青被钱飞突然的深沉也吓了一大跳。
“不都说了嘛，最后一期了，做了五六期也差不多了，这个系列反响虽然不错，但是也不能在大兴县一直拍下去吧，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了一些问题，现在的地摊经济真的不容估量，队伍也越来越壮大，将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钱飞却不以为然。
“你当真以为会越来越好？那你这记者就白当了，只会看表象，你不觉得现在的地摊越来越乱了吗，谁都可以来摆摊，天天都有人为了争摊位打架，如果不规范，只会越来越乱，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期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呼吁一下相关部门管管。”
这个问题，艾青不是没注意到，不过她的文章一向是往正面的方面来宣传的，钱飞的话一下给了她另外一个方向。
“好啊，我可以试试。”
钱飞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赶艾青走了，还变得有些腼腆。
“那一会你拍照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和我姐拍一张照片，你把底片给我，冲印费和胶卷费我出也成？”
艾青答应了下来，但是想起院子里那些人说的话，忍不住想问钱飞。
不过话还没出口呢，就听到了那条摆摊的小巷子里边传来了有人吵架的声音。
第341章 ：硬气
钱飞一下就警觉了起来，开始往小巷子跑，隐约间，好像是听到了朱琼的声音。
“你这人讲点道理好不好，我都让了这么长一截位置给你了，你还把我往角落里挤。”
朱琼说得轻言细语，但是已经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了无尽的不满。
“怎么，你就这么点东西，有点位置就不错了，你还想那样？”
说话的是一个胖女人，平时在广场上就飞横跋扈的，霸道得很。
朱琼还在试图和对方讲道理。
"这地方也不是谁固定了的，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平时大家都在一个广场上摆摊，你说我好心让点位置给你，你怎么能把我的位置全给霸占了去。"
女人的摊位东西确实很多，男人女人小孩的衣服都有，还有袜子帽子什么的，摆了一大堆，仗着自己男人也在旁边，她对朱琼丝毫不惧。
她的脸上全都是讽刺。
“别以为你养了个小白脸在家里我就怕了你，你要再这么不识相，当心你另外一条腿也直接给废了，我让你摆不成这个摊。”
朱琼这人不怎么会推销手段，如果顾云辉不在，她基本上就是佛系卖衣服，有人买才卖，没人买就低着头做自己的针线活。
老爱做一些不一样的衣服挂在钱飞进的那些流行却俗气的衣服里边，偶尔也能卖一件出去。
所以，她的旁边一直摆着一个她视若珍宝的针线盒，还是当初小辉爸爸还在的时候，去省城干活，在省城带回来的一个月饼盒子，是一个印花的铁盒子，很精致。
没想这胖女人为了显示自己的霸气，实在没扔的了，直接飞起一脚就把朱琼的针线盒子踢飞了，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针头线脑撒了一地。
钱飞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过来的，这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哪里会有客气的，抡起一拳头就把女人推了个踉跄，直接摔在自己地摊上那堆的衣服上，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那女人的男人冲过来就要和钱飞单挑。
不过钱飞也不是冲动无脑的人，自从上次和何龙在朱琼家里打过那次架之后，他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有些事情，不是拳头能解决问题的。
他看向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艾青，这个时候，艾青作为一个新闻记者的敏锐性也起来了，她迅速闪到了一旁，没让更多的人发现，不过却也举起了相机。
然后，她从兜里摸出了一大把奶糖塞到了旁边一个孩子手里。
“快去，到广场的公审大会上找公安叔叔，就告诉他这边有人打架了，打得很厉害。”
说着，艾青又给了那孩子一块钱，这孩子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这次的事，纯粹就是对方蛮横不讲理，朱琼也是硬气。
“小飞，你别为姐强出头，和这种人打架，不值当，我就想所有人都过来评评理了，如果真的可以凭借拳头把摊位占过去，还有没有点规矩了，那以后大家没位置的时候，是不是都来抢别人的位置就好了？”
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说开，艾青也跟在后边拍照，同时把大家的话都听了过去。
第342章 ：有本事把她养着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
“我早就想说这个问题了，平时大家都在广场上摆摊，你说位置有好有差，在广场口的位置，肯定逛的人更多，靠里边的很多人都转不到那里去，但是工商的来收管理费，都是摊位大小位置统统一个价，要我说，位置好的管理费就应该多收一点。”
“对头，本来嘛，你位置好肯定赚得也更多。”
“就是啊，不是说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占好位置，可以任意欺负人，你们说，以前那何龙天天找人来霸占位置，给他好处费的人就有好位置，不给好处费的就只能在边边角落里摆摊，如果现在还这样，和那何龙不就是一样的了。”
有人嗤之以鼻。
“今天那何龙都在公审大会上押着，听说直接判了两年，还罚了款，如果谁还要这样，是不是也想进去了。”
……
大家终究还是明事理的人更多一些，朱琼见大家都在支持自己，一下就有了底气，其实这个想法在自己心头酝酿很久了。
“要我说，我们就向相关部门反映反映，能不能把摊位划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的价格不一样，你要舍得钱就租贵的，舍不得就租角落里的，这样才公平。”
胖女人一听就火了，平时在广场上，她们家的摊位就是摆在广场口最好的位置，又大又气派，没人敢来抢，如果这样一弄，她那地盘，不就成了整个广场价格最贵的了。
“你在这放屁，摆个地摊还以为自己高大上得很，少在这里蛊惑大家，以前是怎样就怎样，如果你摆不下去这地摊，就让男人给养着，给我滚。”
朱琼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皮肤白嫩白嫩的，再加上她穿的衣服又都是自己做的，款式怪异，和别人都不一样，站在人堆里，确实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所以平日里，这帮摆摊的男人里边，觊觎她美貌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她性子冷淡，平时极少与人交往，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老爱传她的风言风语。
尤其是现在还有了一个帅小伙子钱飞跟在她身后，不时过来帮下忙。
又有男人在人堆里说酸话了。
“就是，我说朱妹子，你要跟了我，我就把你在家养着，哪里还让你来受这样的苦哦。”
“你说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绣花的，怎么能干摆地摊这样的粗活。”
胖女人听到这样的话，更加得意。
"听到没，长得好看就是好，不用卖衣服，直接卖人就有钱了，还和我们来抢地盘，真是不要脸。"
这一刻，朱琼的脸色变得很难堪，这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钱飞的手直接捏成了拳头，他大吼。
“你再说一句试试。”
胖女人不以为然。
“哎哟，小白脸要发火了，我好害怕哦，有本事把你女人养着啊，别出来抛头露面，就没人惦记了。”
简直是太过分了，就连从不骂人的艾青都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
钱飞的拳头直接呼了过去，把胖女人地摊架子推翻了，紧跟着，胖女人拉着她男人和钱飞扭打在了一起。
第343章 ：自己撑一片天
在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公安的同志过来了，把钱飞和胖女人夫妻全都要带回去，朱琼也要跟过去给钱飞作证，但是她毕竟腿脚不太方便，艾青举着自己的相机。
“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钱飞完整无损地带回来。”
公安同志一听艾青是记者，然后相机里还有很多现场的照片，立马同意了她跟过去。
现场一片狼藉。
不知为何，看着钱飞和艾青一起上了警车的背影，朱琼再次有那种羡慕的感觉。
她低着头，在墙角一点点收起被撒了一地的针头线脑，那个铁盒子已经磕瘪了，她也舍不得扔掉。
这时，有几个摆摊的中年女人围了过来，其实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我说大妹子，你也别把那胖婆娘的话放在心上，这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逮谁都掐，说话难听得很，要我说，这些个市场上的老光棍些，哪里有人配得上你。”
“就是，倒是这小伙子人还不错，我看他对你也好，还挺会卖东西，听说是你老家的一个小弟娃？如果他真对你有那意思，你就别这样端着了，你说你家男人，也走了好几年了，你总不能一辈子就带着孩子过了吧。”
朱琼苦涩一笑，想起了小辉的爸，那个为了自己留在朱家村的知青。
当初自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平时除了绣花就是绣花，是他教自己认字读书，让她看书里的不同世界，还把她带到城里来，见了世面。
而钱飞呢，在她的眼里，始终就只是一个孩子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有小辉就够了，况且，我怎么能耽误了人家，人家还年轻。”
这群女人便跟着朱琼唉声叹气，有人再次提起朱琼先前说的租摊位的事。
“大妹子，我看你平时和大家都不一样，经常看书，也是个文化人，我们没读过书，啥都不懂，要不你来张罗这个事，起草个申请，到时候我们按红指头印，向相关部分申请反应一下这件事，真能花钱固定一个摊位，我也乐意啊，就像你说的，有钱就租个位置好的，没钱就租个差点的。”
这提议一出来，好几个人都附和了，主要是些力气稍弱的女人，平时抢位置始终抢不过那帮大老爷们的人。
“就是就是，总好过每天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跑到广场上去占位置，然后好不容易占到了，还被人抢了过去的好。”
朱琼为人处事一向低调，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即使在棉纺厂也是，什么时候做过这样抛头露面的事。
但是一想到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不但自己能得到好处，在小辉面前也是个榜样。
孩子爸不在了，她就要撑起一片天，不能真让孩子，或者钱飞来撑这片天吧。
钱飞还年轻，他有自己的天空来飞翔，自己不能靠别人。
一想到这里，朱琼一下就斗志昂扬了起来。
“好，我来写，到时候我们一起到工商部门去情愿。”
第344章 ：请我吃饭
这天，在派出所里边，艾青把自己的胶卷直接交了出来，让公安同志全都洗了出来，用那些照片力证是胖女人夫妻先动手的。
而且作为证人，她作为记者的优势全都出来了，逻辑清晰，叙述完整还有理有据，把当时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甚至避重就轻，把钱飞的发怒轻描淡写就带了过去。
连调节这场纠纷的公安民警听了都在私底下议论。
“这小丫头口才啊，简直不得了，不过人家说得就是有道理啊。”
“不过这对夫妻仗势欺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你记得吧，也把一个人打伤住进了医院，是我过去调节的，可他们倒好，说自己也受伤了，还说对方点火烧了她衣服，最后又找不到证人，只能各打五十大板。”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必须得让她赔钱了，又是打人，又摔人家的东西，今天也算是他们遇到了硬骨头，够解气。”
走出派出所，钱飞的手里拿着五块钱的补偿款，想起胖女人和她男人那张猪肝脸，忍不住就想笑。
艾青在他的身后蹦得欢，上蹿下跳的。
“钱飞，见者有份，今天要不是我，你不赔钱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赚五块钱。”
钱飞是个小财迷，但是绝对不抠，他觉得艾青说得也有道理，抓了2块五毛钱出来。
“给你，一人一半。”
艾青没有伸手接，她其实哪里是想要钱飞的钱，这几块钱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嫌少？你不能过分了啊，刚刚挨打还是我，你就拍了几张照片而已。”
不过一说到照片，钱飞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把刚才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
艾青不知道他要干嘛，从包里全都拿了出来，照得还挺多，他一张张地翻，最后选了几张出来，迅速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却把五块钱全都递给了艾青。
“你把这几张照片给我，钱都归你如何。”
钱飞拿走的，全都是朱琼的照片，在市场上和胖女人讲道理，和大家讲道理的样子。
当然，偶尔还有自己护在她身边的合影。
终于和琼姐有合影了，而且还好几张，这对钱飞来说，花多少钱都值。
艾青把剩下的照片拿过来翻了下，发现少的是有朱琼的那几张，更加好奇钱飞和朱琼的关系，该不会棉纺厂大院里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吧。
一半好奇一半八卦，她又把钱退给了钱飞。
“我才不要你的钱呢，人家是赔给你的，况且你不都说了嘛，挨打的人是你，如果你这要感谢我，要不就请我吃顿饭。”
吃饭？
说实话，平时的钱飞几乎就没下过馆子，外边馆子里的饭菜哪里有朱琼做的红烧肉好吃，但是欠人情终究还是不好的，抬头，他正好看到旁边有一家面馆。
“那我请你吃面条。”
这真抠得没谁了，就是一个大碗的牛肉面，也就四毛钱。
艾青站在门口不想进去，钱飞见状，抬脚就要走。
“不吃啊？不吃就算了，正好我钱还省了。”
艾青直接就跳到了面馆里边。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大碗的。”
第345章 ：说出来又何妨
此刻已经过了中午吃饭时间，饭馆里的人不多，就稀稀疏疏几桌，艾青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钱飞跑到老板面前，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分钟后，老板端了两碗面上来。
他竟然给自己要了一碗素面。
艾青愣了愣，素面也就比牛肉面贵一毛五，他至于节约成这样？
钱飞似乎看出了艾青的疑惑，原本还想在这个省城来的大小姐面前掩饰一番，以此维护下自己的骄傲的自尊，但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他们之间原本也没什么交集，艾青这一回省城，今后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为什么要伪装。
“别这样看着我，在我看来，能有一碗素面吃，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不是对他的经历有兴趣吗，老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做违法的事，卖那些东西。
钱飞给她说起了朱家村，那个离县城很远很远，走路都要两三天才能到县城的村子，给她说起了村子里的吊脚楼，说起他小时候跟着爷爷逃难来到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因为古老而闭塞，所以是排外的，村子里所有的人的都不喜欢他们这户住在村口的外来户。
但是朱琼除外，那时候的朱琼也就十岁，但是会偷偷塞几个土豆给年仅四岁的钱飞，还会跑族长那去帮他们要土地。
后来，村子里还真的分了一块土地给钱飞他们，他和爷爷才得以在朱家村生存了下去。
“村子很穷，我在山上采草药，采一背篓背到山下的集市上去卖，也就只能换五毛钱，谁会舍得把这钱拿来下馆子。”
钱飞说，离朱家村最近的那个集市，也要走半天时间，那个镇子上就只有一家面馆。
艾青听得很认真，这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世界，但是又是这样真实的存在。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都和钱飞说的这样的生活截然不同。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想要做记者的原因吧，她对她不了解的世界，都充满着好奇。
但是此刻的她却有些沉默了。
钱飞看着艾青的表情，讪笑。
“你不用同情我，我现在好了啊，我老早就进了城，我还学会了做生意，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好得很。”
也是，艾青想起钱飞和朱琼摆地摊的这段时间，虽然偶尔也有生意不好的时候，但是总得来说，怕是他们一月赚的钱，已经比在村子里的一年时间还多了。
艾青问他。
“你是因为村子里太穷才离开的吗？”
钱飞愣了一下，或许是，或许不是。
可能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朱琼不在村子里了，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他了。
而且爷爷走了之后，钱飞在那个村子里，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前几年，朱琼还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可是后来，自从朱琼在村子里的亲人相继去世之后，她也不回来了。
听到艾青的这句话，钱飞把碗里的面吃得噗噗响。
有些话，憋在自己心里实在是太久了，自己憋着也难受，反正这个丫头和自己也不可能还有什么交集。
他抬起了头。
“不，我是因为我琼姐，才进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