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虎狼之斗5
这时帐外来报,言曰曹操、袁绍、袁术等士族青杰来见,何进立时召见。
那曹操入帐后,高声:“大将军,阉种祸乱朝纲,妄为行兵,一旦有逆,陛下危已,所以吾等要速速上谏,反制阉种!”
听着这番豪言,何进心中波澜起伏,如若他没有想法,那根本不可能,但是兵调已成定局,他总不能强行率部前往洛阳城,那样的话谋反罪名就落在自己头上,因而何进心燥不定,结果曹操又道。
“大将军可是为兵马不足而燥?”
“孟德,眼下时局,你以为如何做为好?”
何进顺势反问,打算测测这位曹家大公子的深浅。
曹操快速琢磨后,道:“当令地方军以行豫州平叛流贼为由,假袭洛阳,压制阉种!”
“地方军?”
何进皱眉思忖,身旁郑泰道:“大将军,先帝曾经以州牧代州府,现在又有地方平贼之故,那各州的州牧、刺史拥有征兵权,理应受调令而来,如此估量,就算阉种禁止大将军的左右羽卫五营人马入洛阳,却不代表可以制止地方州府的剿贼军,如果连剿贼军也压制,那就说明张让、赵忠等人想要妄权,将军就可以借此上书,启奏少帝,以正朝风!”
有了这些谏言,加上曹操、袁绍的跟从,何进心绪平复,旋即察验洛阳方圆的兵马,除了赶赴并州的董卓外,何进一时并未寻到合适的人选。
“调谁人率部来洛阳合适?”
何进自顾琢磨,荀攸上前:“大将军,并州刺史丁原忠勇有义,可调他来!”
“丁原…”
疑声自语片刻,何进道:“也罢,速速传令丁原率部来此!”
并州河内府。
自张懿死后,丁原代刺史行令,不过月余,便领任刺史大权,这让丁原甚是高兴,可老天不知为何作祟丁原,他这边还没有痛快几日,洛阳便传来汉帝西归的消息,紧接着并州牧董卓从弘农率部赶来,这下丁原大为恼怒。
“朝堂的那些混账官员到底在想什么?如何将凉州的莽夫派到本府的治下?”
怒声叱呵,河内府府堂内静谧无声,直到丁原的怒呵散去,长史韩浩才开口:“丁大人,如果董卓真的领职并州牧,怕是您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大人,毕竟先帝与大将军之前都曾言说过州牧安平各州的发令!”
“够了!”
丁原叱声,韩浩立刻闭嘴,约莫数息功夫,丁原心头的烈焰散去些许后,他看向身旁部将,那吕布已经升职为帐前主薄,算是丁原麾下第一官从,紧接着才是侯成等人。
“大人,在下愿意率部赶往河东,驻守关界,压制董卓,只要他的人马敢越界,在下立时将其拿下!”
吕布说的刚烈,可丁原却道:“奉先,你乃某之臂膀,事事需要你在近前,怎可远去?”
话转一息,丁原冲侯成道:“与你一千人马西进萁关,如若董卓有心东来,则速速出战也!”
“属下得令!”
帐前都尉侯成领命离去,吕布哑语瞬息,重新退回官列。
半个时辰后,吕布等人各自行事离开府堂,来到外面,吕布沉闷不言,高顺亲随身后:“大人,您何故这般?”
“某那点不如侯成,这等率兵西进的事竟然让侯成去,而不让某去,简直…”
吕布牢骚满腹,高顺却心清目明,他知道丁原是爱惜吕布的骁勇,况且眼下世道将乱,丁原刻意与吕布主薄这等帐前要职官从的位置,就是为了隐藏吕布,待关键时刻吕布领兵出杀,必可夺敌高将首级,以获大胜。
但是吕布生性刚直,他并不理会这些深意,也没有兴趣理会,他只道自己不能再掌兵,不能出杀为先锋,数月来,哪怕是张懿毙命死于黑山流贼和黄巾流贼的夹击下,丁原都没有让他再露一面,因而在高顺劝诫出声时,吕布直接转头离开,这让高顺心生无奈。
府堂内,张辽、张扬等人正候身近前。
那张辽道:“大人,其实在下以为派吕布去萁关更合适,他骁勇善战,对于战场把握更为准确,且在下听闻董卓的西凉兵甚是骁勇,更有猛将从旗左右,单派侯成一人,恐怕有所不足!”
“无碍!”
丁原心有计量:“本府这般做就是要试试那董卓,如果他真的要动手,别说侯成,就是某亲自去,怕是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所以某才会让侯成壮壮样子,看看董卓那个莽夫会搞出什么!”
听到这些话,张辽、张扬算是明白丁原的深意。
这时府门外急急进来一小吏,他手里还拿着封朝堂送来的旨令。
“大人。大将军府来书!”
“大将军…”
丁原一怔,让后赶紧接过旨令细看,片刻后,丁原笑声:“没想到大将军竟然这么看重某,如此某可入朝堂也!”
“朝堂?”
张辽、张扬惊蛰数分,片刻后,丁原与令张辽、张扬二人,当日傍晚,二人率领两千并州军向洛阳开进,丁原则引着本部四千精锐跟随在后。
洛阳城,皇宫,内侍总宫阁。
时至深夜,张让、赵忠、孙璋正在此商议,孙璋道:“张阿爷,赵阿爷,咱家收到消息,那何进已经下令调派并州刺史丁原率部赶来洛阳!想必是应对咱们!”
“并州刺史丁原?他何进想做什么?”
张让粗声:“难道他还打算借用外力来清剿咱家?”
“张阿爷,此事难说啊…”
赵忠思量片刻,低言出计:“事到如今,吾等万万不可冒动,否则何进肯定会破逆先前的调令,所以咱们应该去寻董太后,请其相助,来遏制何皇后!”
“何皇后已经因为少帝的权责之故心生疑虑,何进尚未有所反应,此时不宜多扯后宫众人也!”
张让害怕太过牵扯两位后宫上尊引发盘事,导致何太后与董太后的两方势力火并,那样的话内官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张让直接否决了赵忠的建议。
只是不走后宫两位贵人的路子,赵忠不清楚谁人还能够遏制何进的兵马,否则丁原来了以后,张让、赵忠总不能派蹇硕率部与之拼命。思量中,宋典从外面赶来,
第二十二章虎狼之斗6
“张阿爷,赵阿爷,奴才刚刚得到消息…赵范下令所部东府营的人马从永宁县拔营,转驻弘农了!”
“弘农?”
张让、赵忠皆是一愣,似乎不明赵范的这般举动为何?
那孙璋与赵范有隙,便借机唾言:“赵范浪荡苟且,先前在长安便妄为勾结董卓,现在他率部转驻,保不齐就是听从何进的命令行暗事,张阿爷,赵阿爷,咱们得多加防范!免得被这小子掏了后路!”
“孙阿爷这话怕是严重了吧!”
宋典品味其意,赶紧接腔:“张阿爷,赵阿爷,这赵范虽然行事不恭,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加上赵忱也是内官,就算再怎么与孙阿爷有隙,也不至于妄为行事,乱了自家的阵脚!所以说…孙阿爷之言当真过了!”
“宋典,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寻事咱家?”
孙璋斥声,宋典也不争辩,末了他又道:“奴才得知赵范率部转驻的消息后,立刻着人去弘农清察,发现董太后的侄子、骠骑将军董重也在将西散的兵马驻于弘农,由此估量,这赵范定然是想与董重合议!”
“赵范如何要与董重合议?那董重乃董太后之侄,就算发生什么,也是董太后所令,轮不到他赵范!”
张让不明情况,宋典试探的解释:“张阿爷,您想…何进现在不出虎牢关大营的营门,更调令并州刺史丁原来此,由此可见…何进在用地方州军来应对阿爷您的计策,那赵范身为赵忱之子,如果真到危机关头,何进不动用羽卫左右五营,那您岂不是也不能借用御卫府和蹇将军的武卫郎中府,那样的一来…可受阿爷您调控的就只有洛阳西界至萁关的骠骑营和赵范的东府营…”
经宋典这么一说,张让、赵忠瞬间明了,可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依据,况且董太后的心思也不明,张让、赵忠又怎么敢真的定下计略?
于是张让、赵忠快速琢磨后,道:“宋典,你亲自与见赵范,务必要弄清楚那个小子与董重的关系,如果能够从董重的口中探出董太后的意思,那更好…”
“张阿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宋典离开皇宫后,直接赶往弘农的东校场。
此刻,赵范领着张郃来到东校场外,那董重早就知道,但因为赵范的态度和位置,董重拒绝会见,面对这个结果,赵范有些急躁。
“戏老哥,这董重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戏忠快速琢磨后,道:“公子,这董重乃董太后的侄子,董太后与何皇后不和,与阉种也有隙,您处在阉种内官的位置上,董重怎敢与你过多接触,否则阉种借你寻机董重,夺了他的骠骑营军权…他该怎么办?”
“笑话!”
赵范明白戏忠的意思后,满脸不屑:“那董重把小爷当做什么人了?小爷虽然风名不咋地,可还不至于做那等悖逆的事!戏老哥,你速速着人去给董重传消息,就说何进有心重整朝纲,他要是觉得自己没一点事,只管不见小爷!”
骠骑大营。
董重正在沉思,对于京兆伊之子赵范突然率部来到弘农的情况,他很是意外。
“这个浪种官儿怎么会来此?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顾琢磨中,亲兵从外进来:“将军,赵范派人来了!”
“不见!”
董重干脆了当的说,结果亲兵道:“将军,那人让小的传句话,说什么州军进驻洛阳了!”
“什么?”
董重倍感意外,约莫数息思量,董重才算开口:“让那人来见!”
片刻后,戏忠出现在董重帐下:“董将军我家公子带着诚意而来,您却避之不见,倘若外力来袭将军以为自己能否抵挡的了?”
“笑话!”
董重声出不屑:“谁人能够与本将作对?”
“何进!”
戏忠干脆了当的说:“这位国舅爷可是当前汉庭最为权势的主,就连少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而且还有何皇后相助,试问董将军,如果张让等人退缩,以将军之力能否对敌何进?”
这一问让董重半晌没有出言,瞧此,戏忠拿出赵范的书信:“董将军,这是我家公子的诚心,而且何进已经下令调并州刺史丁原率部来此,希望董将军能够尽快做出决定!”
说完,戏忠告辞。
董重打开书信看了看,顿时心燥不已,书信中说,何进与张让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血拼,在这种情况下,何进以州军来打破平衡,董重要么与张让合谋,要么独立行事,但是董重根本信不过张让那些人,鬼知道他们都在卖什么药。
最终,董重下令召见赵范,以谈联手的事宜。
洛阳汜水关,张辽、张扬率领两千并州骑急急赶来,何进接到消息,速速来迎,那张辽、张扬赶紧请礼,何进大眼观之,便看出张辽、张扬及所率兵马的勇力,于是他快速琢磨后,将张辽、张扬二人请旨送于朝堂,以说少帝充内军,平豫州贼乱。
少帝刘辫根本不明情况,自然不会说什么,其母何皇后看出董卓举荐地方兵马入洛阳的九门内军,想来有了企图,于是何皇后传令张让、赵忠料理此事,张让、赵忠是什么人?绝对不会把何进派来的耳目放在近前,可二人又不能明着拒绝,否则就是剥了何进的面子。
思来想去后,张让、赵忠二人与说蹇硕,日前蹇硕暗计冒险袭杀何进不得,已经受制于何进、张让直接的调令,现在何进把外军往里送,蹇硕大有反其道行之的意思。
于是蹇硕归调张辽、张扬二将,以安何进的心思,只是私下里蹇硕寻到张辽、张扬以下命令,这张辽、张扬乃地方官将,位低身卑,突然被内官大员之一的蹇硕看重,二人甚是惶恐,且蹇硕口口声声忠勇少帝,张辽、张扬也是忠义之人,自然愿意跟从。
至此,原本是何进派来当做眼目的张辽、张扬转脸就成为蹇硕的从者,随后数日,何进暗令张扬、张辽以得洛阳皇城的情况,结果二人根本不应,这可把何进气的不轻。
第二十三章虎狼之斗7
“混账,简直混账!”
怒声之余,何进飞骑催促丁原来见,那丁原得知张辽、张扬竟然转令内官阉种,也是大怒不已。
“张文远,张稚叔,你二人好大的胆子!”
怒呵之余,丁原请声何进,速速令压张辽、张扬二人,殊不知那蹇硕在安稳下皇城军防以后,悄没声息的背着张让、赵忠二人去寻了赵忱。
此时赵忱已经独守一权下两府司,加上赵范在外候命,四面还有张温、皇甫嵩、曹破石、王斌等人,这内官中俨然出现了第三派,因此赵忱得知蹇硕的求助意思后,速速飞传赵范,让其火速赶往虎牢关大营,会面何进,以探虚实。
不过赵忱、张让、蹇硕、何进这些人各自夺势争权也引发了朝堂的混乱,首当其冲便是政令不统,自新春佳节以后,大雪封路,村落灾上加灾,没有吃食的乡亲变成流贼,原本就是流贼的黄巾余孽四面兴风,攻城抢夺,在这种情况下,豫州的汝南府、荥阳府等多处发生战乱,那何苗都向何进求助数次,也不见何进派出一人平乱。
面对这种情况,何苗对于何进是愈发的厌恶,于是这位河南尹暗中着人通令张让、赵忠等阉人,以告罪何进的不轨结党之嫌,那张让、赵忠得知这个消息,立刻上书少帝,清肃朝纲,可惜少帝还没有说一句话,何太后便将所有的旨令压下来,连带训斥张让、赵忠莫要胡来。
张让、赵忠不敢忤逆,只能就此作罢。
但张让、赵忠作罢不为,不代表蹇硕什么都不知道,从心来讲,他对于何太后的临朝称制做派很是厌恶,更为甚者,少帝刘辫几如先帝刘宏所言,软弱无能,毫无机敏,长此以往,何进必定会借着何太后的权力登顶汉庭巅峰,最终导致傀儡皇帝的出现。
于是蹇硕在何进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再度找到赵忱。
“京兆伊大人,先帝在时,任命你为奉车都尉,统掌卫尉中府司下辖的皇宫外四门兵马,现在何进聚势行逆,虽然他此刻还没有动作,不过是顾忌我手中的禁军,一旦时机来临,何进就会借着地方州军与羽林左右五营及士族官员的力量强行请罪谏,那时我等除了死路一体,根本没有其它路可走!”
赵忱听到这些话,反声:“蹇将军,您这话…您到底想干什么?”
“联合出势,逼杀何进!”
蹇硕说的干脆,可赵忱却听出满身的冷汗,从他的位置来看,现在何进统揽汉庭半数兵马,受到袁逢等士族的支持,势大如洪,反观内官派,张让、赵忠簇拥少帝以搏新宠,委屈苟行何太后观望风向,蹇硕强硬敌对何进,步步危险杀招,完全都是各走各道,面对这样的情况,赵忱自然不会冒失突进,否则人头落地几如儿戏,
最终,赵忱在多方的犹豫下拒绝了蹇硕的请助联合。
一时间,蹇硕气到怒目相识,几欲动手以杀赵忱泄恨,可赵忱门外的赵昇、赵恪、任先及几十名赵家骑已经持刀列位,大有蹇硕妄为,他们便一哄而散乱刀出杀的意思。
瞧此,蹇硕气怒满腹,转身离去,可赵忱好歹顾忌一些同堂为官的情分,他急追上前,道:“蹇将军,本官知道你忠于先帝,只是行事不可妄为,一定要稳住,待机会来临,方可出手,否则大祸临头也!”
蹇硕听到这话,并没有理会赵忱,顷刻不过,蹇硕从京兆府后门离去。
看到这情况,任先上前道:“老爷,公子交代过,如果内官派中妄为突起兵锋,那咱们得速速准备,以免被牵连!”
“晚了!”
赵忱沉声:“这蹇硕心性已定,就算本官不从他,他也一定会去做,但愿张让、赵忠不会背后捅刀子,否则蹇硕性命必定不保!”
虽然赵忱看出情况如何,也对蹇硕进行了劝诫,可是蹇硕一意孤行,谁人又能阻拦的了?
当日,蹇硕离开赵忱后,转而去见了张让、赵忠。
“张阿爷,赵阿爷,大将军何进依仗将府之权,联合何太后把控朝政,上不顾陛下威严,下不理豫州流贼风乱,独断专行,简直飞扬跋扈到极致,如今又得到天下的士族党人支持,其本意便是策划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消灭我们…眼下,何进龟孙在虎牢关的军队大营,看似示弱,实则在积攒力量,待丁原等地方州官兵马入朝,哪怕某能够压制张辽、张扬等忠义之士以效皇命,却也无法震住丁原等州官,所以某建议…再度合力,以避何太后耳目,速速捕杀何进,以决外戚后患!”
听到这些话,张让、赵忠二人犹豫不定,蹇硕见状,急了:“张让,赵忠,事到如今那何进还未动手,就是某的禁军还有一些压制之力,如若某的压制力消失,单单靠赵忱父子那等浪荡苟且之徒和御卫府的士族官将混杂之兵,怕是何进的屠刀即刻就会落在吾等脖子上!”
呼声如雷,张让、赵忠二人受惊,足足半刻功夫,张让才算缓下心气,随后张让道:“蹇将军,此事牵扯重大,单靠你我之力,怕是疏漏太多,这样…你暂且回去,容咱家好生思量筹划,明日一早,咱家就与你心话!如何?”
看出张让的松懈之意,蹇硕方向退步:“既然张阿爷这么说,那本将就等张阿爷的好消息!”
声落,蹇硕离开。
只是前脚忠于汉庭的勇将出去,后脚油滑苟利的中常侍阉种郭胜进来了。
但瞧这位无根的娘娘腔小跑近前,道:“张阿爷,蹇硕受先帝的遗愿托付,时时要与何进决死,重振朝纲,只是阉人乃内官仆从,吾等要的是陛下恩宠,以平衡朝风,何进势强,对吾等不利,可何进要是死了,那士族必定会借机群起而攻之,那时张阿爷以为怎么办才好?”
“这…”
张让果然犹豫,郭胜趁机道:“张阿爷,奴才与何进原为同乡,他虽然好权攀名,可奴才有把握与之和解,只要何进收起兵锋,张阿爷您就可以满满从顺少帝及何太后,那时天下太平,岂不美哉?”
第二十四章虎狼之斗8
不得不说郭胜的话很有诱惑力。这张让听完以后,明显心动不少,约莫数息着虑,张让道:“郭胜,若是何进愿意与咱家息战,咱家自然乐得平复朝纲!”
“张阿爷高见,奴才这就去!”
郭胜笑呵一句,转身离开,出了内侍总宫阁,郭胜转道御史阁会面宋典,宋典得知郭胜的计策后,道:“你若这般做?怕是蹇硕要造大难!”
“宋阿爷,蹇硕做什么从未与咱们商议,现在何进势大,士族也虎视眈眈,与其让蹇硕一人顶罪丧命,也犯不着这么多人陪葬?”
对于郭胜的笑言,宋典无可说辞,只不过郭胜投机,妄图行狡兔三窟的法子。
“宋阿爷,这蹇硕如若被定罪拿下,内官派就剩下张阿爷、赵阿爷及京兆府的赵忱,那时赵忱作何姿态,咱家不好猜,所以你能不能暗中通话,走走赵忱父子的路子…”
看出郭胜的心思后,宋典并未直言相对,郭胜也明白,找后路的事万万不可急躁,于是郭胜先行去操办说客同乡何进的事。
将至深夜,郭胜总算风尘仆仆赶到虎牢关大营。
何进得知郭胜来传,速速接见。
“大将军,张阿爷着令在下来传,只要大将军愿意与内官和平共处…那张阿爷会立刻借旨取消先前的所有调令…”
“好的的口气!”
何进笑声:“这张让莫不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什么取消所有调令,陛下如何吩咐,本将如何做便是!”
“大将军说得对…”
郭胜使劲的附和,最终何进松口:“也罢,若张让愿意平缓眼下的朝堂局势,本将为了汉庭安危,自然也不会再冒犯他,只是本将想知道张让的诚意何在!”
“嘿嘿!”
郭胜贱笑上前,几声附耳之言,何进眉宇骤变:“此话当真?”
“如有半句假话,大将军可速战在下人头!”
瞧着郭胜拿命做保的模样,何进没有在犹豫,随后他召来郑泰、荀攸、曹操、袁绍、袁术等幕从商议,那曹操、袁绍身为西园校尉军的官将,得知蹇硕暗藏悖逆之罪,二人立时请谏出战。
于是何进令曹操、袁绍速速出发,袁术、郑泰上书罪告蹇硕不恭,他自己亲传丁原跟护,杀往洛阳城。
次日,辰时一刻,天色依旧昏黑,可何进已经来到洛阳城东门,那御卫府下设京卫阁的当值官将看到何进的大旗,正将去禀告赵延,以备防范,结果郭胜已经先一步入内,让后去寻见赵延。
赵延知晓郭胜受命于张让,便没有阻拦何进等人入城,辰时二刻,何进引着丁原等官从来到皇城正德大殿,请谏少帝,那少帝还未醒来,内侍监李巡便故作拖延,候令何进,同时派人去暗传蹇硕,以备不测。
但是李巡虽然有意相助蹇硕,却无法拦住何进与何太后的关系,这何进直接请谏少帝不得,便着人去求何太后,何太后得知何进率部入城,立刻来见,正德大殿偏庭处,何进自坐一旁,何太后沉声:“兄长,你当真要那么做?”
“蹇硕乃先帝心腹,现在辫儿为帝,可蹇硕有心扶持王美人之子刘协,如果真的让蹇硕抓到机会,那是你打算怎么做?”
何进笑声,何太后面沉不定,约莫数息,何太后道:“兄长,哀家的意思很简单…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可冒犯少帝,否则哀家必定与你没完!”
“太后放心,本将心里有数!”
这何进在何太后手里得到蹇硕的罪行押解旨令后,速速飞传曹操、袁绍二人。此时二人已经背着蹇硕来到西园校尉大营,那淳于琼、赵融、冯芳、鲍鸿、夏牟五人得知曹操、袁绍二人的做法后,全都大惊。
“曹孟德,袁本初,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捉拿蹇硕将军?”
鲍鸿惊声,结果曹操怒声:“某乃汉臣,行汉礼,为汉庭,蹇硕暗中行刺大将军,此等扰乱朝纲的罪行,怎能饶之?现在少帝已经下令,吾等自当速速行拿蹇硕,谁人不从,便是蹇硕的同谋也!”
呼声冲耳,淳于琼、夏牟有心不从,可是袁绍上前:“淳于大人,夏大人,吾等为官,自当秉承天道法理,蹇硕无度,尔等莫不是要逆行也?”
话有深意,淳于琼惊蛰瞬息,让后速速抱拳低声:“本初大人所言有理,在下谨遵令旨也!”
淳于琼应了令,夏牟独木难支,自然不敢再多嘴,至于赵融、冯芳,二人心连曹破石,那曹破石与蹇硕不是一路人,现在大势压向蹇硕,二人没理由为他挡枪,于是二人退下,最后留一鲍鸿,鲍鸿虽然明白何进在弄权,可他不过是内官一小将,拉不动风浪下的船帆,于是乎,这曹操、袁绍在旨令未到前强行出手,拿下西园校尉军,让后直扑蹇硕所在的宫阁。
再看蹇硕,这位内官禁军统将、西园校尉军元帅有心压制何进的将府权威,却不知自己早就被张让、赵忠给卖了,除此之外,蹇硕是忠臣无错,可他忠于的对象却不对,要知道先帝刘宏已经西去,哪怕刘宏有意让刘协登基,却也不能置何太后、何进二人于无物之地。
眼下,袁绍、曹操跟随黄门令来捉拿蹇硕,蹇硕的武卫郎中府外府宫阁当值部将司马潘隐一无传令,二无抵抗,直接放袁绍、曹操入内,待蹇硕得知情况后,袁绍、曹操的兵马已经堵在武卫郎中府内庭大门外。
庭院内,百名禁军严阵以待,只等最后的破门死战,屋内,蹇硕自坐上位,面沉无变,忽听外庭一阵崩裂声,让后便是禁军都伯来报。
“将军,外庭的正门已经被破,何进走狗正在冲击偏门,顶多一刻功夫,就要冲进来了!”
听到这腔,蹇硕骤然怒气,让后他提刀冲出,可在身跨门槛之际,一道灵光浮面,使得蹇硕硬生生收住了杀意,除此之外,武卫郎中府主薄张昶也急步近前。
第二十五章虎狼之斗9
“将军,事到如今,迎罪而出,尚且可保忠名,否则何进必定会谏罪你悖逆,将军虽死,却后世骂名永传!”
“张昶,本将后悔与张让、赵忠之流合谋,那等鬼祟贪利的阉种,早晚有一天,他们要被何进一个个宰了,那时…这大汉的江山可就要完了!”
声落,蹇硕丢掉长刀,呼声面前几欲死战的禁军部从:“尔等听令,放下兵刃,不可抵战,本将死于斗权,而非谋逆,你等在某死后,要尽心尽力保护皇城安危,否则本将死不瞑目!”
“将军…”
声出呼啸,百人齐跪,可蹇硕已经大步走出。
片刻后,武卫郎中府后庭偏门大开,袁绍、曹操看到蹇硕出来,曹操急声:“速速拿下叛逆蹇硕!”
不成想蹇硕虎啸冲耳:“本将忠于皇庭,忠于陛下,何来叛逆之说?倒是何进妄权争锋,张让苟且求利,此等卑贱之为,某才是唾弃也!”
“休要狂妄!”
袁绍提刀怒出:“死到临头,怎敢妄言?左右,封了他的嘴巴,绑缚至午门前,待大将军令传,速速斩首!”
与此同时,赵忱已经得知何进入城收拾蹇硕的消息。
“如果蹇硕死了,那禁军必定归入何进的统掌,介时皇宫内唯一能够与之对抗的就是大人您的中府司四门兵马!”
邯郸商近前上言,赵忱何曾不知,从心来说,赵忱没有料到张让、赵忠会那么干脆了当出卖蹇硕,如此估量,一旦自己与何进对立到关键时刻,保不齐张让、赵忠也会卖了自己,因此赵忱必须提早准备。
稍作思量,赵忱道:“与老夫拟奏书,老夫要入宫面圣!”
皇城,午门下。
蹇硕受缚跪地,何进立身面前,看着左右的刀斧手,蹇硕道:“何进,此番某不是败在你的手里,你莫要装蒜羞辱于某!”
“蹇硕,你跟了先帝一辈子,也算有勇有谋,如何会相信张让赵忠那等货色?”
何进笑声,蹇硕心怒无比,却无回天之力,最终在何进一声‘送蹇将军上路’的呼令下,刀斧手上前发招,蹇硕的脑袋便滚落于地。
与此同时,在正德大殿,少帝刘辫已经接到赵忱的请奏。
“赵卿,情况当真如你所言?”
少帝惊蛰不信,赵忱沉声:“陛下,蹇硕此刻怕是已经人头落地,接下来武卫中郎府所统的禁军去处十分重要,请陛下速速下旨,以召百官入朝商议!”
对于赵忱的建议,少帝一时不解,可赵忱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何进掌控了禁军,那么接下来他的实力就会再涨数分,那时赵忱是万万不敌。
但赵忱虽然有防备之心,少帝却无掌令的能耐,这边他还未下旨,那边何太后来了。
看到何太后,赵忱心沉数分:“太后千岁!”
饶是何太后根本没有理会赵忱,她来到少帝面前,道:“陛下,哀家听闻朝堂有逆贼出现,不知真假,便来察看!”
“母后,赵卿方才请旨,言说禁军统掌要务,不知母后是何意见!”
少帝一口把赵忱推到台面上,一时间,赵忱心中怒骂连连:‘陛下,你是当真昏脑也,可把臣下害苦了!’
果不其然,这何太后听完少帝的话,立时看向赵忱,赵忱跪地不敢起身,约莫数息,何太后道:“禁军统掌关乎陛下皇城安危,还是着令中常侍张让赵忠、大将军何进来议!”
“母后所言有理,朕这边传令!”
少帝应声,让后他冲赵忱道:“赵卿,你暂且下去吧,稍后要务传达,你再来便是!”
“微臣遵旨!”
赵忱应声离开,殊不知少帝这般做派已然把自己推向火坑,而何太后也没有料到,她自以为用中常侍张让、赵忠来平衡兄长何进的威势,却完全忽及何进的大将军府早就压制了中常侍,无非是何进顾忌风名所在,方才没有乱来。
出了皇宫,赵忱回到京兆府,一通急思后,他召来邯郸商:“速速与老夫拟书,告退歇职!”
“什么?”
正将提笔的邯郸商当即惊住,险些丢落笔杆。
“大人,您这是何故?”
“朝风大变,老夫若不速退,怕是性命不保啊!”
哀声之下,赵忱又道;“速速召任先来见!”
弘农县,赵范与董重达成合谋的协议,这董重身为董太后的侄子,也算是皇亲,赵范属内官,虽然之前位置游离不定,可是面对何进的威望和势力,二人倒也有所共同抗逆的目标,否则何进一令落下,董重位置不保,赵范也得被当成某些事的顶包罪人。
这会儿,赵忱正与董重小饮,商量入春后的地方流贼平叛,结果洛阳来消息了。
董重听完令兵的传话,顿时惊呆:“蹇硕谋逆被斩于午门下?怎么可能!”
“什么?蹇将军死了!”
赵范瞬间起身,那模样同样不信,可面前的令兵却道;“董将军,这消息是御史阁昭告天下的令传,想来不会作假!”
“你退下吧!”
董重心烦,发话令兵。
待令兵出去后,董重看向赵范:“赵公子,这何进拿下蹇硕,禁军必定易手,吾等得速速有所行动,否则受制于何进,那就完了!”
看着董重心急的模样,赵范缓了口气,道:“董将军,事已至此,我有个计策,不知可否?”
“可不可行为后话,速速说来!”
“何进势大,不外乎士族相助,如果能够想法剥离部分士族,那咱们或许有些机会!”
赵范细细琢磨后,说出这些言辞,董重却不明白:“赵公子,你这话未免太浮漂了…何进乃国舅爷,大将军,他位高权重,士族那些人攀附在理,换做是你…他们也同样会跟助!”
“位高权重在其一,可您是董太后的侄子,如果能够让董太后代为出令,想来会让一些士族心生离异!”
话到这里,赵范道:“董将军,何太后的临朝称制做派,你心下如何?”
“荒谬!妄权,如若先帝在时,定然会将她打入大牢!”
第二十六章虎狼之斗10
董重狠言落地,大有不忿之态,可赵范跟着叹息,压下董卓的怒意。
“董将军所言在理,奈何先帝已经不在…何进这位国舅爷弄权立威,何太后临朝称制的做派如果没有何进支持,怕是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说…这蹇硕如若被拿下,禁军的统掌权万万不能落在何进手中,否则士族定然呼上谏出招,以攻张让、赵忠!一旦他们俩个被拿下,那内官派及皇城拥有掌兵权的就只剩下你我了!”
听到这些话,董重没有在犹豫,他立刻派人传密书于董太后,让后和赵范上书朝堂,以开朝议。
洛阳皇城,福寿宫。
董太后听着近来的朝堂禀告,心燥连连:“这个何进到底要做什么?莫不是他以为刘家的天下已经姓何?”
怒声叱问,左右无人敢应,唯有总内务总管吕强上前道:“太后息怒,切莫因为那些个杂事而伤身子!”
“哀家不怒,保不齐那一日朝堂就要改名换姓了!”
董太后正在牢骚中,何太后来见,这让董太后很是不悦:“她来做什么?”
“回禀太后,何太后说她有要事与您商议!”
小黄门低声说话,吕强赶紧道:“太后,不妨看看这何太后想做什么?”
“为何要见她?哀家甚是恶心那个毒妇!”
董太后连连爆声,吕强上前附耳:“太后,这何太后虽然与何进是兄妹,可是奴才日前听到一些消息,那张让、赵忠去寻见了何太后,何太后也给了张让、赵忠一些旨令,旁的不说,那调令洛阳城各府司的兵马便有何太后的影子!”
“这是为何?”
话有不解,董太后反问,吕强试探的说:“太后,何进已经贵为汉庭大将军,权威之高,封无可封,就是三公九卿在何进面前也要低头问声好,在这种情况下,少帝弱身不得掌政,何太后的临朝称制又能有几分的力度?”
经吕强这么一估测,董太后发现何太后私下竟然也有防范何进的心思,于是这位太皇太后才算召见了何太后。
“母后…陛下虽然去了,可汉家基业不能乱…本宫来见您,为的就是希望母后您能够看在西去的陛下面子上,帮帮本宫!”
何太后没有一丝的虚作架子,直接实话落地,董太后虽然厌恶何太后当年毒杀王美人的做派,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况且何太后的生子刘辫同样是汉家骨肉,现在的皇上,他这位老祖母怎能不顾?
最终董太后松了口风,何太后见状,这才继续说:“母后,本宫之前糊涂啊,现在蹇硕被诛杀于午门外,武卫郎中府的统将之位已经受何进威风,转御史阁、卫尉落入何进的手里,这么一来,整个皇城内的都是何进的人马,那时少帝必定危已!”
“何进好大的胆子!”
董太后怒声:“灵思…你速速与陛下出令,召京兆府赵忱入宫…”
刚出赵忱二字,何太后又是一脸后悔:“母后,先前赵忱来请旨少帝,本宫未有反应,便下令斥走,更将赵忱未出的旨意流入何进手里,现在何进恐怕已经借机去京兆府了!”
“你好生糊涂啊!”
事变万千,董太后顿时大呵,何太后低头不言。
这时吕强匆匆进来:“太后,骠骑将军董重来书!”
“速速呈上来!”
董太后下令,吕强递上书信,片刻后,董太后将书信扔进火盆里烧掉:“灵思,你速速以少帝的旨意传召百官明早辰时入宫朝议!”
何太后快速琢磨,应声离去。
京兆府,何进坐在正堂内,赵忱近前侍奉。
“大将军,内宫蹇硕悖逆,现在您出手平复,下官心中钦佩也!”
“赵忱,虚话就不要多言了!”
何进笑声:“蹇硕妄自谋逆,袭杀本将,此等祸害朝纲的人怎能留下,现在内宫禁军上官无选,你身为奉车都尉,熟识禁军统务,可有好的人选?”
面对问话,赵忱犹豫半晌道:“大将军,关于武卫郎中府统将一职,下官以为…可从张温、皇甫嵩、卢植三人中挑选…”
“为何?”
何进品话瞬息,继续发问,赵忱解释:“这蹇硕为内官,现在蹇硕死了,如果大将军安置士族的官员来领任,张让、赵忠必定顾忌害怕,就连何太后那边也有有所异动,而张温、卢植、皇甫嵩不同,此三人身为朝堂直属的官将,不归统内官,大将军用他们,一来可以避消风言,二来能够招揽三人,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说的好!”
何进夸赞一声:“只是赵大人您为何不举荐赵范?实话说,本将很是欣赏赵范小儿!”
“万万不可!”
赵忱当即跪地:“赵范浪荡无能,他若是领职内官武卫郎中府统将之职,必定会引发乱谏,那时大将军无名,赵范也会坏事!”
听到这些话,何进起身向外走去,临了出门,何进才留下一句话:“赵忱,你是个聪明人!”
仅此一句,赵忱叩谢连连。
待何进出门上驾离去,赵忱这才松了口气,身后邯郸商急急赶来:“大人,这何进来者不善啊!”
“唉…本官一步错于皇宫少帝请旨,这何进必定从何太后口中得到消息,现在本官就是何进面前欲藏锋牙的门犬,生死全在项上的绳索…”
赵忱说的心累,邯郸商快速琢磨后,上前附耳:“下官以为大人无需太过忧心,这何进虽然势力更进一步,可张让、赵忠还是牢牢把控着御卫府及御史阁等皇城府司,他何进想要做什么,尚且有些掣肘,因此大人可借机与力雍瑞公子,只要雍瑞公子在洛阳城外把控形势,那何进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此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叹息中,赵范回身坐下;“你亲自与传雍瑞,告诉他千万不能乱来,否则何进定然会趁机削职袭杀吾等,以正皇城内官风权!”
“下官尊命!”
邯郸商领命离去,只是行至西城门方向时,邯郸商看到一群受缚羁押的官员,那为首的便是蹇硕的府中主薄张昶。
第二十七章虎狼之斗11
瞧此,邯郸商立时急呼:“此等怎么回事?”
听到呼声发问,负责押解张昶等蹇硕的从部官将从吏的将府府掾王匡从侧面驾骑上前:“邯郸大人,吾等奉命将蹇硕的一干部从叛逆押往西门官道,只待时辰到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什么?”
邯郸商惊蛰数分,王匡又问:“邯郸大人这是作何?”
“某奉命巡防各处监察,事有紧急,就不与王大人多言了!”
邯郸商借口一句,拍马离开。
半个时辰后,邯郸商已经过了洛阳西城门的界碑路,行进中,邯郸商甚是惊慌,如果像王匡所言,蹇硕以所谓的悖逆之命被处死后,这事还要追究其部从的罪责,那足以说明何进的心意…但凡所有不利于大将军权力行使的官员,必定要被杀!
“看来朝堂的风真要大变了!”
带着这般念想,邯郸商加快速度赶往弘农,将至傍晚,邯郸商到达弘农的东郊大营,赵范得知邯郸商来了,速速出见。
“公子,何进今日来见了赵大人…”
赵范听完邯郸商的说辞后,顿时惊色:“那何进果然有威逼的意思?”
“公子,在下怎敢妄言?此番在下来见就是为了告知公子,务必要想法子在洛阳城外联合诸多力量,以抗何进,否则何进必定会腾出手来拿捏您叔父…”
邯郸商说的紧急,赵范哪里敢当误?
当夜,赵范与董重一番请助交代后,便悄悄返回洛阳城去见张让、赵忠。
那张让、赵忠在蹇硕死了以后,全力争夺禁军的统掌权,可让张让、赵忠没有想到的是…何进并没有直接占据武卫郎中府的上府司统将之职,且何太后也下旨召集百官朝堂议事,这么一来,张让赵忠自然不能再争夺,否则徇私之意就太过明显。
可要是张让、赵忠真的安安生生不想法寻摸武卫郎中府上府司统将的位置,那夜根本不可能,试问谁人愿意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别人的屠刀下?想来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张阿爷,咱家失算了,咱家没有料到何进竟然那样的干脆了当!”
内侍总宫阁中,赵忠坐声叹息,面前张让也不应声,直到宋典来传今日的旨令奏出情况,张让才开口:“何太后明日召开早朝?”
“正是!”
宋典应声:“今个晌午,何太后去见董太后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张阿爷,您说这早朝是不是董太后的意思?”
“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使得早朝目的是什么?”
张让起身踱步,试图平缓思绪:“京兆府有什么消息?”
“傍晚时分,何进去京兆府见了赵忱,听旁人说,那赵忱跪地请声,不敢立身也!”
“又是一个奸猾种!”
赵忠不屑:“这何进大势在身,赵忱肯定要投靠,张阿爷,不如趁着明日早朝的机会,咱们想法子把蹇硕的位置给夺回了,介时内有禁军,外有咱家弟弟的九门巡防营,就算何进想做什么,也得掂量下,那时他也只能与咱们和谈了!”
“没有那么容易!”
张让一口回绝赵忠的计策:“容咱家再看看这局面!”
话毕,张让、赵忠等人散去歇息,这张让离开前,宋典又道:“张阿爷…赵范求见!”
“那个浪荡小子?他何时来洛阳了?”
疑声满腹,足见赵范近来消声隐迹的状况,约莫数息考虑,张让私自见了赵范,赵范先是拿出在弘农备下的三百万钱见面礼,让后又奉上一尊玉雕石,有了这些礼面,赵范求助张让,务必要压制住何进夺势内宫禁军统掌的气势。
可惜张让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来应对何进,因而他回绝了赵范的求助。
“张阿爷,如果让何进掌控了禁军,您以为何进手下的那些个士族官员会做什么?”
赵范不甘认输,继续请声,可张让却很烦躁,要知道先前他们出卖蹇硕就是为了换取朝堂的和平,只要何进不赶尽杀绝,驳了士族的请谏,那往后内官、外戚、士族三大平衡依旧,现在赵范危言耸听,真真假假不清不楚,张让难以判断。
于是张让道:“赵范,你莫要与咱家浑言,如何应对何进,咱家心里清楚!”
叱声落地,赵范气闷离去。
出了皇宫门,赵范悄悄返回京兆府见了赵忱,赵忱很是意外赵范的到来:“雍瑞,你怎敢妄为入城?老夫不是说过,在事态不明前,你决不能入城?”
“叔父,侄儿明白,可是侄儿不甘心叔父一人蒙难,现在蹇硕死了,其部从官将百十人被拉往西城门官道斩首示众,由此可知,何进赶尽杀绝的态势十分明显,加上并州军丁原也率领数千精锐以剿灭豫州流贼风乱而驻军虎牢关大营,倘若何进真的有什么举动,就算他无法调派羽林左右五营的兵马,依靠丁原的部从也足够拿下张让、赵忠等人,所以侄儿求叔父,速速想法子脱身,哪怕告老还乡,也要离开朝堂!”
虽然赵范这个法子很下贱,却是让赵忱脱开何进视线的最好办法。
但赵忱会顺当的放下手中的权力么?答案早就明白,约莫数息琢磨,赵忱道:“雍瑞,入朝为官,一辈子沉浮得来这个位置,哪能是说放就放的?况且老夫放权只会让何进更快的动手?”
“叔父,您这话侄儿不理解,大不了咱们去荆南!”
“哈哈哈!”
赵忱苦笑:“雍瑞,你忘记一句俗语了?痛打落水狗,现在何进之所以没有动老夫,那是因为内官还没有倒,你还有些力量,如若老夫被拿下,接下来就是你的荆南监察使职位了,所以说…老夫要拼这最后一把,成了,便成了,反之一切都是天意!”
看着赵忱死心塌地的模样,赵范不再多言。
“既然叔父这般想,那侄儿不多说什么了,侄儿这就返回弘农,以待叔父传令!”
深夜,赵范匆匆离开洛阳城返回弘农,只是他不知道,董卓却因明日的早朝会而离开弘农,入了洛阳城。
第二十八章屠风飞起
“董重去了洛阳城?他怎么那么糊涂?”
深夜寅时一刻,赵范站在东校场的大营中帐内呼声,面前戏忠、张郃等人全都不言。
待赵范的怒声落地,戏忠才道;“公子,这董重此番入朝,怕是命不久矣,依在下之见,您得速速与说赵忱大人,让他脱离那个朝堂风浪,暂避何进锋芒?”
“没有用的…我叔父他不甘心!”
赵范实言告知,戏忠怔了怔,算是明了:“公子,这董重受董太后的令入朝,何进必定会借机拿下董重,以夺骠骑营,您叔父不愿离开朝堂,一旦何进拿下骠骑营、武卫郎中府,往后便是御卫府的赵延和您叔父,相较于赵延有赵忠在背后,您叔父几乎是独木,所以某请谏公子…务必…”
不待戏忠说完,赵范道:“戏老哥,我方才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够扭转些许局面!”
“公子请言!”
“先前叔父欲联合曹破石、张温、朱儁、皇甫嵩、卢植、王斌、崔烈等人,来个从皇抗逆何进,可惜少帝疲弱不堪,不能为吾等下旨,那吾等何不自己出旨,以求何太后?”
赵范话落,戏忠立刻惊住:“公子,你说什么?”
“戏老哥,我知道这事有些冒险,但是先前我悄悄返回洛阳城时,也听到一些风声,就是何太后并不像我们眼中的那样,她与何进似乎有了间隙,至少在内官派的位置上,何太后有所保留,至于蹇硕的死…则是张让、赵忠二人故作示好何进,以求平息双方的怒火所为,可惜何进大势在手,自然不会与张让、赵忠妥协!”
“照公子所言,张让、赵忠二人算是白白放弃了蹇硕这等内官统将!”
戏忠反应过来,赵范点头:“所以说…戏老哥,既然我叔父不愿意放弃仅有的一切,我也不能让叔父他一人遭受何进的权压,不如咱们也去洛阳,如果能够搭上何太后的路子,兴许情况就会逆转很多!”
面对赵范的意思,戏忠再三着虑,最终他道:“公子,您可想好了,如果这么做,但凡有失,那便是万劫不复!”
“人这辈子什么时候都要拼一把,现在不拼,以后还有机会么?”
赵范苦笑,戏忠身为谋者,自然不会忤逆主子的意思,于是乎,当夜赵范二度返回洛阳。
皇城,凤华宫。
董重立身董太后面前,待董太后话落,董重有些犹豫:“太后,这何进拿下了蹇硕,禁军肯定要统归何进之手,侄儿乃外防之军,要是侄儿动作太明显,岂不是与何进把柄?”
“何进妄权,已经到了无可制止的地步,如果不能将其拦在皇门外,一旦整个内官被拿下,那陛下可就危险了!”
董太后沉声:“所以你务必要想法子入驻安防洛阳九门,压住何进的羽卫左右五营西进朝堂!”
面对董太后的强令,董重无可托辞,只能应下。
次日一早,辰时皇城宫门大开,除却先帝刘宏驾鹤西去时百官入宫吊唁以来,这是正儿八经的一次朝议,因而各府各司官员齐聚赶来。
大雄宝殿外的候臣庭内,赵忱正在角落里独自沉思,忽然一声叫唤传来,赵忱转头看去,乃是赵延。
“季雍兄!”
赵忱抱拳:“公辅兄!”
笑声答礼后,赵延附耳:“季雍兄,某得家兄暗传,今日早朝的本意就是禁军统属所在,你务必要全力以赴,争夺禁军统领大权!”
“什么?”
赵忱当即惊住,那模样不亚于见了恶鬼,殊不知此时的何进比恶鬼还要可怕。
“季雍,先前你我内隙相斗,可是比起生死大道,那都算不了什么,某不瞒你,经过中常侍张阿爷、我兄长、孙璋之流,加上曹破石…乃至何太后,吾等都认定你是最为合适的禁军统掌之人,也只有你把住禁军,既不会让士族太过紧张,也不会让何进速起行动,毕竟从皇为忠,谁人敢逆?”
赵延速速说出谋划之策,赵忱当真有种骑虎难下的路子。
可事情紧急,赵延暂掌外防,不能多留,话落,赵延离去。至于赵忱…离的入朝还有半个时辰,所以他只能呆在此处着思。
于后卫尉丞王斌走来,从他的神色可知,这位先帝贵妃王美人的兄长也得到什么消息,他来到赵忱面前,低声几句情势的猜测后,赵忱道:“王大人,吾等有心,陛下怎会不知?可要是吾等逢难退却,那才是冷了诸多忠义的汉臣之心!”
这话带有旁意,王斌品味之后,道:“赵大人,如若有机会与之何进抗逆,本官必定全力,只是希望赵大人不要从张让、赵忠之流的做派啊!”
话毕,王斌转身离开,赵忱心中五味杂瓶,说真的…赵忱也看不惯张让、赵忠出卖蹇硕的做派,那等苟且卑贱求生的姿态绝不可能换来何进的容忍,所以赵忱宁愿走险棋,也不会将身前好不容易聚起的众官臣给驱散。
再往后…抱病的卢植也来了,他与皇甫嵩本就相识赵忱,现在何进大势逼压皇权,这些个凉州豪族臣工同样不愿意,因此卢植来到赵忱面前,道:“赵大人,您身为京兆伊、奉车都尉,负有百官监察之责,臣下不规,理应受罚,此乃天理,现在有人悖逆妄权,吾等虽然老迈,可也愿意行臣事!”
“多谢卢大人,多谢皇甫大人!”
赵忱拜谢,皇甫嵩、卢植示意,末了那皇甫嵩又道:“赵大人,朱儁在兖州平压流贼不可回来,但是他的请旨已经入了御史阁,所以赵大人,只要吾等同心,想来还是能够为少帝争夺一些朝堂天威!!”
正说着…崔烈忽然从后走来,皇甫嵩、卢植立刻闭嘴,毕竟崔烈是士族九卿三公的人。
但崔烈属于圆滑之人,他不会强行敌对内官,也同样不会忤逆外戚士族风向,现在过身交错,崔烈道:“赵大人,蹇硕一事已经被大将军上书请罪,尔等要小心了!”
仅此一句,崔烈继续前走,让后与不远处的钟繇、黄琬、张俭等士族官员招呼笑声,团聚一起。
第二十九章屠风飞起2
面对这般意外的情况,赵忱快速着虑后,立刻抱拳于卢植、皇甫嵩:“二位大人,恕某失陪!”
“赵大人有事,尽可自行操办!”
卢植、皇甫嵩二人也非浑人,自然明白刚刚崔烈的话有所意指,于是二人速速还言,赵忱便向外走去。
来到御史阁,赵忱找到正在整理旨令奏案的宋典:“宋大人…”
一声呼唤,那宋典惊蛰几分:“赵大人,您怎么了?这马上就要早朝晨议?你如何…”
“宋大人,某有紧要事求宋大人相助!”
话拦话起,赵忱显然没有给宋典疑惑的机会,且赵忱语速很快,一通速言入耳,宋典面色几经转变,宛如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般杂乱难堪。
“宋大人,这何进若是请谏上书得逞,蹇硕逆乱的罪名必定要牵连甚多,而某身为京兆府京兆伊,负有百官监察之责,自然也在受嫌之内,加之何进要夺拿武卫郎中府的上府司统将之位,这些事是万万不能让其化作现实,否则吾等的后路彻底乌有!”
赵忱沉声哀言,宋典心燥如焚,足足数息,宋典才算回神,可知晓情况归知晓,如何做?谁人做?怎么做?这才是关键。
于是宋典报以无奈焦躁的态度:“赵大人,你之言咱家怎能不知?可是张阿爷、赵阿爷之前妄为信了郭胜的言辞,殊不知郭胜与何进是同乡,郭胜在何进面前有位置,却不代表吾等有位置,所以说…蹇将军死的憋屈,死的亏…奈何咱家就是个审领送旨的奴才,旁事真的帮不上忙啊!”
“宋大人,张让、赵忠二人已经迷离朝堂方向,如果今日早朝受控于何进,本官如何暂且不说,接下来必定是张阿爷、赵阿爷,一旦士族起风,何进吹力,张阿爷、赵阿爷小命不保,尔等还能有活路?所以说…某斗胆请宋大爷假作旨令,以传少帝之名!”
事到关键,赵忱也顾不了什么,他必须在这个早朝晨议上摆出少帝的威风,哪怕何太后那边有什么异议不悦,也都后话,至少何太后与少帝不会对内官动刀子。
奈何这事关乎性命,宋典做了,就等于上了赵忱这艘摇摆不定的大船,反之赵忱一定会受制于何进,介时京兆府、奉车都尉两府司的权势还能把控多久,就得看看赵范在城外的势力威压有多大了。
看着宋典犹豫不定的模样,加之早朝还有一刻就要开始,赵忱急到极致,竟然冲着宋典跪下了。
“宋阿爷,你我相识多年,我赵季雍为人如何?您心里想必清楚,今日我赵季雍求您冒犯天威一次,绝非谋逆,而是为了少帝,为了汉庭,为了你我内官的性命,所以求宋阿爷落笔相助啊!”
将欲哭泣的声调让宋典难耐,一息不过,宋典赶紧搀起赵忱:“赵大人,旁话不多言,咱家…与你赌这一次,现在你速速回正德大殿参加朝议,咱家会立马奏笔拟旨,让后去请何太后,哪怕是逼上咱家的命,也要压压那何进的威风!”
“宋阿爷,你之情,某谨记,日后你放心,就算何进真的权过皇庭,咱家也会全力相帮宋阿爷!”
赵忱话说前面,绝无虚态,宋典连连点头,让后二人各行其是。
当赵忱参加朝议以后,宋典飞笔疾书,不通张让、赵忠二人命令,便上谏了一封京兆府的内罪请诏书,让后飞奔赶往正德大殿后的明安宫,这明安宫乃少帝上朝以后,何太后备身领事的地方,按照规矩,少帝刘辫先在张让、赵忠的簇拥下,与众内官臣子出见百官,在张让代言之际,何太后有半刻的准备时间,以作临朝称制下的后宫政令。
这会儿何太后正要出宫门,宋典急奔而来,堵在门外。
“太后,奴才有急奏!”
一声尖呼入耳,何太后倍感意外:“宋卿,早朝已经开始,你如何这时来请?”
“太后,事关汉庭朝堂安危,奴才舍命斗胆请太后亲启察看!”
这宋典说的泪泣,大有视死如归,何太后感觉情况不妙,当即挥手。
于是内侍监郭耽等人速速退下,宋典将假奏的书案递上,何太后看了没几眼,骤然大怒:“宋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言朝风?来人,将…”
由于宋典代赵忱出令百官,其目的直指何进,而何太后乃何进的妹妹,自然雷霆暴怒,可是真要仔细想想,何进现在的所作所为以及他身后的士族众捧姿态,也确实是百官监察而不果,众权上复皇权的路。
于是乎,宋典无顾威慑,继续泣声:“太后,奴才自知有罪,已无心过活今日,可奴才死之前也要请太后明鉴,朝堂…是刘家的朝堂,诸府…是刘家的诸府,权风…是刘家的权风,无论如何不可落到国舅爷手中,否则先朝外戚乱政的局面势必要今日重现!”
话落,宋典叩首伏地,哀哭连连。
反观何太后,虽然她大怒满腔,却被宋典的这些话给激住,与此同时,李巡从外进来,看到这情况,李巡惊蛰一息,道:“太后,该您入堂了!”
听到这话,何太后缓了一息,缓缓走来,临过宋典面前时,何太后道:“你这条小命暂且留着,与哀家入朝堂!”
仅此一句,宋典知晓何太后心性转变,旋即他抹泪起身,跟着驾列后。
转宫入堂的行廊道上,李巡悄悄发问宋典:“你方才在做什么?”
“唉..是生是死,就看今日早朝的结果了!”
宋典说的模糊,李巡快速琢磨,当即惊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小黄门提点李巡。这位内侍监才算反应过来,让后走空门入了朝堂。
正德大殿内,少帝刘辫端坐龙椅,纵然金碧辉煌、衣履华贵,可刘辫那天生的弱息依旧无法被帝威所掩盖,更为甚者,朝堂阶下的百官立身望来,那无数的目光让刘辫心气不畅,似有慌乱之态。幸亏何太后驾至空门,张让挑声,百官跪迎,否则刘辫势必要露丑于百官面前。
第三十章屠风飞起3
当百官恭礼声落,何太后入驾龙椅后座,垂帘听政。
“诸卿已到,早朝奏言,起!”
张让尖声一句,朝堂静谧无声,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顶多一息不过,宛如破天的巨浪就会接连冲起,直逼正大光明匾下的汉家少帝刘辫,至于刘辫能够安稳还是受压,唯有内官的支撑有多强烈了。
约莫数息的静谧,一声‘臣有奏’传出,百官寻声看去,乃是丞掾属令郑浑出列。
“陛下,日前豫州、兖州传来黄巾流贼余孽风乱的消息,可朝堂无所令出以平贼乱,反倒内生鬼祟之徒,妄图逆乱朝纲,此等罪祸,如何可忍?微臣斗胆请谏陛下,肃清朝纲也!”
雷声如洪,少帝有些惊怕,唯有何皇后沉声:“郑卿所言逆乱者为谁?可当着众朝臣的命面说出来!”
“臣遵旨!”
郑浑清了清嗓子,道:“武卫郎中府、西园校尉军元帅蹇硕…部从司马潘隐…”
顷刻不过,郑浑念出一串名字,少帝身旁的张让、赵忠面色愈发难看,要知道蹇硕已经死了,现在郑浑说出这些话什么意思?不外乎挑讽寻罪内官,并且那何进等人在听到这话后,全都神色暗变,大有开刀杀猪的意思,至于赵忱等人,也在这一刻心中生紧,几乎汗出。
但何太后早有计量,加上宋典的跪请,所以她无论如何不会开这个口。
当郑浑说完,尚书郎郑泰附声:“陛下,俗话说的好,外乱皆出自内不平,所以下官附议,请陛下…”
“陛下,臣有奏!”
由于何进的这些幕从太过狠烈,一步一步把罪责祸引往内官上转,那赵忱忍不下了,一来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毕竟京兆伊乃百官监察之首,二来张让、赵忠二人苟且不从,鬼知道他们有什么把戏。
龙椅上,刘辫看到群臣斗谏起来,士气颇壮,他心气明显乱了几分,且赵忱出言,刘辫有心细听,便强憋着气势道:“郑卿,尔之言朕知晓了,这赵卿所言为何?朕也想听听!”
对于这话,赵忱拜谢,郑泰、郑浑兄弟顿时息声退下,回到官列以后,身旁的袁逢转身低言:“二位大人好胆气,竟然敢直谏内官!”
“袁大人,吾等已经开戏,您老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郑泰反声,袁逢笑笑:“好戏永远在后面,现在我们听听赵忱那老小子准备耍什么花招!”
百官列前,赵忱缓声沉气连连,相较于郑泰、郑浑的直言斗罪,这赵忱话意就圆滑太多。
“陛下,豫州、兖州黄巾流贼乃先前余孽未清剿,现在又复而在其,下官以为,可着虑地方官自行剿灭,至于朝堂…虽然有所逆乱宵小,可不过尔尔!当然下官身负百官监察的职责,发生那样的事也是下官的失职,所以下官自罪,请陛下责罚!”
一席话落,百官愕然,张让、赵忠也是惊蛰不已。
“这赵忱在做什么?自罪上请,这不是给何进把柄?”
张让低言,坐上的刘辫转头:“张卿,你刚才说什么?”
“不不不…奴才没有说什么!”
张让赶紧应声,让后他清了清嗓子,道:“赵忱,你若请罪,自有廷尉审理,此事在朝议后…”
这张让打算把赵忱的事往后脱一脱,看看情况,不成想那卢植开口了:“陛下,臣奏请京兆伊赵忱功赏未果!”
又是一通莫名话,这下朝堂的朝议方向彻底乱了,连带何进都皱眉狐疑:“卢植又搞什么鬼!”
庭阶前,卢植喘着寒息道:“陛下,赵忱身为京兆伊,虽然有失职百官监察的责任,可在洛阳安防上,他功至名归,如此来看,理应功过相抵!”
闻此,少帝刘辫彻底蒙了,说真的…他完全不知道卢植所说的事到底指什么。可何进等人却很清楚,张让、赵忠更是了如指掌,面子上说,赵忱是洛阳安防,里子里不过是为皇家内库筹措钱银,在这里扯一言,那钜鹿太守司马直就是因为此事而死,也正是他的死使得新春佳节庆典的貢金改为洛阳安防,完全走了当婊子还立牌坊的路子。
也正是卢植的挑话出谏,使得赵忱自罪完全不成立,除非皇家不认自己的龌龊做派,何进等人不认自己的貢金上奉行径。
约莫数息,朝堂一片安静,到这里,何太后才道;“京兆伊赵忱有功有过,少帝恩泽天下,胸藏万民,自然不会因为区区小事而斥罚朝堂重臣,传,赵忱功过相抵,念及苦劳,赏千金,加玉腰带!”
听到这话,卢植呼声:“陛下圣明,太后圣明!”
赵忱也赶紧跪地叩谢;“臣谢太后恩典,谢陛下恩泽!”
一转一反挑开了何进幕从的请罪,于后赵忱起身回列,期间他以余光扫视何进等人,从那些个官将面上,赵忱看到了憎恶,只是风向驳回,赵忱就有了不少的周转余地。
于后,张让代声洛阳巡防转禁军统掌的要务,这下朝堂半晌未有人出言,因为每个人都在看对方,也只有对方的做法露出破绽,己方才能寻到机会。
足足半刻,堂上静谧不已,于是张让又道:“莫不是诸卿事不关乎陛下安危也?”
“微臣不敢!”
百官齐声,张让心厌,实话说来,他很像一把抓过武卫郎中府的上府司统将位置,把几千禁军控制在自己手里,以保皇城安危,可是他不敢,因为何进正在坑前面等着他跳。
面对这样的情况,张让愈发急躁,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何太后开口了。
“赵忱,你身为京兆伊、奉车都尉,领察百官,你说说,这禁军统掌当该如何做?”
“太后,微臣恐言冒犯上尊,不敢妄说!”
赵忱快速琢磨后,撂出这话,何太后先前有宋典的请谏,心中明镜似的…自然不会压制赵忱:“哀家恕你无罪!”
“谢太后!”赵忱跪身拜谢以后,方才开口。
第三十一章屠风飞起4
“先前内官掌禁军,却发生了蹇硕之事,臣以为,百官监察,相互安防,方可万安,所以这禁军理应归掌御卫府、武卫郎中府来控,且大将军何进乃百将之首,有着丰富的操阵掌兵经验,可与官禁军操演,以强武力,保陛下皇城!”
对于这话,张让、赵忠惊蛰不已,何进也是目瞪溜圆。
“这个赵忱好计量,面上看去似乎把权力往外推,可实际上却把禁军给牢牢的控在内官手里,还牵扯进大将军!”
官吏中的郑泰嘟囔连连,郑浑道:“兄长莫多言!”
这郑泰住嘴以后,那赵忱继续上奏,足足半刻功夫,赵忱把整个禁军给一分为三统掌内官的建议彻底给少帝说明,少帝道:“赵卿所言甚是有理,母后以为如何?”
“陛下既然有意,那边落旨即可!”
何太后也是聪明的人,她听出刘辫的心意后,立时应声,这么一来,何进还未大势出手,就被何太后给定了局,如果他有异议,看似是不认赵忱的建议,实则就在违逆少帝的旨令。
半个时辰后,朝议结束,蹇硕的武卫郎中府上府司统将交付内官御卫府赵延、京兆府赵忱、大将军府何进三家统领,只是在行令上直属少帝。
出了正德大殿的门,何进怒气冲冲,简直当堂要发作,幸好郑泰多加阻拦,何进才算没有失态,立身喘息中,何进看到赵忱与卢植等人出来了,便上前道:“京兆伊大人,您可真是好威风!”
赵忱自知投机摆了何进一道,虽然面子上过得去,可里子里他却不敢与之强顶。因而赵忱笑呵呵的应声,倒是卢植早就看不惯何进大权独揽的姿态,不待赵忱说完,卢植便沉声:“何将军,身为臣者,理应奉上,为何老夫近来听到不少风声,言曰将府…”
面对卢植的说教,何进根本不理,毕竟卢植乃功臣良将,他如果被卢植给得罪了,就会在军中引发不好的名声,数息之后,何进转身离开。
瞧此,卢植道:“赵大人,何进这等妄权权,早晚有一日要自食恶果!”
“卢将军莫这般说,身为汉臣,吾等各行其是,此乃本分也!”
赵忱随口圆了尾,便和卢植等人一同出宫。
再看何进,他捯饬赵忱无果,也没有跟随百官出宫,而是悄没声息的去见了何太后。
西华宫内,何太后接见了何进。
“太后,朝堂上你为何向着那些个内官种?如果不是卢植的浑言,某已经将张让等人给一绝根基了!”
听着何进的话,何太后道:“兄长,你莫要太过分,内官如何?自有陛下决断,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多言!”
“什么?
何进惊蛰数分,显然他没有想到何太后会说这些话。一时激涌神思,何进足足琢磨好一会儿,让后起身:“太后,张让、赵忠乃祸国殃民之人,留着必定祸害!”
话毕,何进离开。
是日,何进派大将军府的部从王匡入禁军领司马一职,算是埋下何进的钉子,只是这赵忱的话意明白,三权分拖,归同皇权,谁人领兵?自然还是内官,除此之外,何进因为禁军的事被钉在了洛阳城。如果他妄自调动羽林左右五营的兵马,那必定是谋逆的结果。
无法之下,何进准备用丁原来与内官摊牌。
“尔等以为本将的法子如何?”
深夜,何进召开幕府商议,他发问郑泰、荀攸,郑泰急声:“大将军,丁原虽有有勇,可他名威太弱,不足以有威慑,某以为,可召董卓入洛阳,这么一来,大将军统掌除了卢植、皇甫嵩、朱儁、张温四支立旗剿贼大军外的精锐,足够逼张让、赵忠那些人落位!”
“董卓…”
何进犹豫不定,这时府门外来传,曹操、袁术、袁绍等人也来见。
于是何进应允众人参议,待曹操、袁术、袁绍三人得知郑泰的请柬后,袁绍立即开口:“大将军,董卓骁勇善战,功名高至,先帝在时用压相辅,牢牢把控董卓于河东,大将军何不借用先帝的法子,囚猛虎于近前,既可用之。也能缚之?”
相较于郑泰的谏言,袁绍这话实在有诱惑力,唯有曹操不赞同。
“洛阳乃朝堂之事,怎能让地方州官来掺和?如果一旦成风作乱,那地方官岂不是可问罪朝堂?”
“孟德此言差役!”
袁术笑声:“贼虎为畜,驾驭得当便是力,况且大将军已经权震天下,试问谁人敢不从也?”
这袁术虽然与袁绍相妒相隙,可在剿灭内官阉种的路子上,二人还算一致,于是乎,何进在袁术、袁绍、郑泰等幕从的建议下,下令召调董卓与丁原一样率部赶赴洛阳,以供驱使,威震阉种。
河东郡南河道口。
董卓已经率部在此歇息多日,先前李儒谏言朝堂大变,少帝难以压制群臣,这等好机会必定有地方官的出头之时,再就是董卓大功在身,如果不借着少帝继位的时机闹出些明堂,怕是他依旧要走以前的老路子。
眼下等了四五日,竟然等到了何进的调令入洛阳,这让董卓大喜。
“董公,看来机会到了!”
李儒笑声,董卓连连点头:“那是…日前听闻禁军统将蹇硕被杀,内官大乱,全力抵御防范何进,何进不敢妄动麾下兵马,先调并州刺史丁原入洛阳,结果丁原势力不足,现在又让某去,其意明显之至!”
“所以说…董公,此番您一定要把握机会,如若事成,位进三公,名传四海都不成问题,那时董公便可打破西凉草莽之名,以正汉庭天下视听!”
李儒说罢,董卓立刻下令所部南进赶赴洛阳。
与此同时,在洛阳诸府司内,何进暗中做派的消息也在悄没声息的传递,先是那董重,他受董太后之令来平压朝堂的将权形势,可是何进似乎根本无顾董重,这让董重很是不悦,趁着何太后旨令出下的机会,董重也想立立威风,如果能够压制下何进,那董重的名声权威就会一举高跃到难以估量的地步。
第三十二章屠风飞起5
于是乎,董重暗请董太后,以求旨令相助,起初董太后得知董重的心思后,尚且有些犹豫,结果内务总管吕强附声左右。
“太后,这何太后以临朝称制的法子假代陛下大权,您虽然贵为太皇太后,却也要弱尊其下,现在骠骑将军有心起势立威,奴才以为…太后或许可以一试,毕竟那何太后难以独揽朝政,她绝不会因为董重抗逆何进的威势而断绝与你的合作!”
“尔之言也算有些道理!”
董太后琢磨片刻,开口:“与董重传令,可行事也!”
董重得到董太后的应允,立时传话赵范,以求诸府司中的京兆府相助,只是董重这等做派与刚刚稳住皇宫禁军统掌大事的局面完全不和,明眼人看去,何进计略不成,赵忱也勉强稳住局势,没有谁会刻意打破现有的安宁,除非此人势大足够掌控全局,再看董重,他不过是京畿重地的统兵将军,虽有骠骑营五千将士占位置,却不足以和何进相对抗,就是赵忱的实力暗中估测起来,也比董重多出一倍还多。
正是这些缘故使然,赵范怎么也不敢应下董重,且赵范心里清楚,何进现在大权在手,就连何太后他都有些不放在眼里,区区董重又怎么能牵制住这位国舅爷?
当然赵范非心硬狠辣之徒,面对董重的请助,赵范心记先前董重与之谋和的情分,便派戏忠去见董重,以说优劣,使得董重缓下行动。
“董将军,我家公子诚心告诫,万万不可贸然行事,眼下何进与内官的诸府司刚刚平息乱象,如果您贸然起事,那何进定然会借口内官之故,那时赵忱大人先前的所有心血必定白费…”
奈何董重一根筋拉扯到底,听完戏忠的话,他非但不理解赵范及赵忱的难处,反倒强声:“先前赵范前往弘农驻兵与谋本将,若本将一纸告罪上朝堂,他赵范如何能够安稳?现在本将有心匡扶汉氏,肃清朝风,他赵范却不愿相助,如此悖逆蕞尔小种,本将弃之!”
强声斥耳,戏忠心气憋闷,面色通红。
“董将军,您若是一意孤行,势必要受制于何进,那时什么都完了!”
“够了!”
董重厉声,跟着他起身发号:“来人,将浪荡之徒的传话人打出去,另着弘农本部巡哨监押赵范的东府营,以囚其身!”
面对董重的反应,戏忠目瞪溜圆,似乎不信:“董将军,万万不可,事关紧要,您一定…”
话不落地,董重的亲兵便冲了进来,,让后左右发力,架起戏忠向外拖去。
一个时辰后,戏忠拖着微瘸的腿来到赵范面前,这让赵范惊的双目大张:“戏老哥,你这是?”
“董重不听劝诫,顶多三日,就要出大事!”
“什么?不是…戏老哥,我让你去传话,你这是被谁人打了!娘的…是不是何进的人?还是赵忠那些内官种?”
赵范气堵数分:“都以为我叔父近来受挫,可是京兆伊的位置依旧是我们赵家!别人没有谁能够轻易动了…”
对于赵范的怒声,戏忠缓了口气:“公子,某无碍,不过是几杖皮肉伤!”
“皮肉伤?格老子的…汉升,老胡!”
沉声怒出,黄忠、胡车儿从外面跑进来:“公子何令?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速速查清谁人打了戏先生!”
“先生被打了?”
黄忠、胡车儿一怔,转头看来,跟着二人也怒了:“这洛阳城的混账之多,竟然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公子,你放心,莫若查到此人,必定一冷箭射死他!”
黄忠怒气暗出,赵范挑头在前,戏忠瞧之,忽然想到一个计策,于是他赶紧道:“公子息怒,汉升,胡车儿,你二人暂且退下,此事无碍!”
“先生,你?”
黄忠、胡车儿二人不解,赵范上前,正要开口,戏忠道:“公子,某这一身伤不是旁人乱手!正是董重!”
“他?”
赵范有些困惑,戏忠细细解释:“公子,董重厌恶您不助他,借口发怒撒气在某的身上,就在刚刚,某忽然意识到…何进不是一直想要拿下内官,而内官里拥有关键军权实力的只剩下曹破石、赵延和您叔父,其中赵延与赵忠为兄弟,曹破石身为曹节的弟弟,看似权位低语十常侍,实则内平,与您叔父乃同盟,这么看来…内官三大要员都与何进为敌,何进肯定有防,起初某还在考虑如何让何进对您叔父放松警惕,现在看来,机会就这么突然的落下!”
品味着这番话,赵范快速琢磨后,突然笑了:“戏老哥,你是想借用董重的做法?来给何进上演一场内官假作的内隙局面大戏?”
“公子猜的不错!”
戏忠道:“有些时候有些计策真要演的像,以何进的眼界和身边的幕僚,怕是难上加难,可要是利用实际发生的事来行计策,那何进就要狐疑几分,当然…这事有些不地道,甚至要…”
“不用说了!”
赵范拦住戏忠的话,他知道…如果董重此次出手,情况顶多三天,就会被何进拿下,那时基本上就是第二个蹇硕,而赵范利用董重的死来做事,不知道还以为赵范是实实在在的苟且混账之徒,可但凡有些脑子的都能看出,赵范这是在尽力的保全内官、外戚之间的平衡,保全他们赵家的生路。
于后赵范冲黄忠、胡车儿二人交代一通,二人明显惊蛰不少。
“公子,真要这么做?怕是会出人命!”
黄忠有些不定,但赵范就是这样不按套路,既然董重敢打戏忠,抽他赵范的脸面,那赵范又何必给董重留面子?
“汉升,此事只有你和胡车儿二人去办,我才放心,记住,一定要重重的收拾董重的部从,如果真发生命案,放心,我会提前让叔父的京兆府派人抢先安住状况,让后转而牵扯出何进,那时何进就会估测朝堂局面,再做定夺!而命案一事也会被压下!”
第三十三章屠风飞起6
有了赵范这话,黄忠立刻与胡车儿离开外官歇脚的行馆驿站,赶往董重歇脚的院落。
骠骑将军的院门前,董重的亲随部从都尉唐昭正在值守,看到黄忠、胡车儿二人,唐昭沉声:“未得骠骑将军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某乃荆南监察使旗下兵参黄汉升,有要令独传董将军!”
黄忠粗声,唐昭快速琢磨,又说:“令书何在?由某代传便是!”
“你?哼哼!”
黄忠冷声,更有意思的胡车儿不懂汉人的礼书,加之赵范平日浪荡惯了,嘴里乱七八糟的浑话他都记在心里,现在唐昭本分亲随职责拦身,胡车儿却上前目瞪气冲道:“格老子的…俺看你这个棒槌什么都不懂,说了独传口令,那便是近前说话,你在这代传个屁!”
一通挑衅的话出口,唐昭当即怔住,顷刻之后,唐昭反应过来,让后毫无意外的怒声反斥喷向胡车儿。如果换做黄忠,那黄忠肯定会有自控能力,但胡车儿就玄乎了。
四目相对瞬间,胡车儿再度呼呵:“你这混账玩意儿,怎敢骂俺?”
声落,胡车儿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携风冲出,唐昭反应迅速,闪身一躲,却坑了身旁的弟兄,伴随着一声闷响,唐昭的弟兄当即飞扑撞墙,让后滚落于地,哀嚎起来。
“混账崽子,莫要跑!”
胡车儿一击未中唐昭,便急步追上,这唐昭虽然身为都尉,勇武自然不用多说,但是他的力道与速度与胡车儿明显差着距离,也就转瞬眼的功夫,胡车儿追上了唐昭,让后拳如乱麻下锅,左右的唐昭弟兄瞧之,立刻奔来。
可黄忠岂是吃干饭看戏的人?身为一个门里的奋战弟兄,共同侍奉一位主子,胡车儿已经卖命的讨罪,他绝不会落后,一息力出,黄忠以刀鞘为刃,轻松劈落骠骑将军院门前的八名值守兵卒。
面对这样的情况,地上的唐昭怒气不已:“混账,尔等都是混账,某一定告于将军,治你们的罪!”
奈何糙人不听理儿,只认自家的主子。
这胡车儿自跟从赵范以来,除了赵范以外,就是赵忱发话不一定有用,现在唐昭竟然敢浑言怒斥相对,胡车儿一巴掌上前,唐昭直接口出鲜血。
“你这混账种,俺是赵公子部从,你们将军治罪干俺有个屁关系!”
当胡车儿耍弄威风时,董重已经从院内得到消息出来,看到院门前的情况,董重气到浑身哆嗦:“来人,速速与某拿下这两个混种!”
不成想赵范早就有准备,黄忠也清楚直接与董重动手的后货,于是他一把拦住胡车儿,让后抱拳礼声:“董将军,某乃赵范手下兵参,奉命来传紧要之言,只因…”
“住嘴!”
董重对于赵范不助自己的做派很是生气,根本不听黄忠的话。
眨眼之后,董重的部从将黄忠、胡车儿团团围住,胡车儿还想作势抗击,却被黄忠按住,待董重准备羁押黄忠、胡车儿时,京兆府的邯郸商、京卫府的郭典同时率领洛阳巡防吏赶到。
“董将军,下官接到有人造乱于行馆驿站的消息,便速速来抓,请将军息怒!”
邯郸商急声一句,不管董重应不应,他已经叱令手下去代押黄忠、胡车儿,而郭典是意外得知这个消息,加上京卫、京兆算是面子上的一家,他自然不会拆穿邯郸商的公权私行,更为甚者,郭典自张猛、淳于琼等人调职高升以后,算是京卫阁里掌权的官将,但他不傻,也有眼睛,面对朝堂的情况,郭典已经看出赵延等人的迷途之路,现在能够与力京兆府,郭典自然有意。
于是乎,这郭典在邯郸商急声落地后,也开口道:“邯郸商,如若有人闹罪行馆驿站,当由京卫府查摆后交付京兆!”
这么一争抢,邯郸商快速琢磨,偶然余光扫视董重,邯郸商立刻反应过来,道:“董将军,这些个罪人冒犯了您,理应受罚于您,只因京兆、京卫职责所在,所以请将军准许吾等行令!”
听着邯郸商的话,董重心里连着骂姥姥,这么明显的邀人做法,董重还是能够看出一些,只因京兆府、京卫府乃是内官的两大府巡安府司,如果董重不应,那就是明着与赵延、赵忱作对,这对于他行事没有什么好处。
最终董重抄起一杆腰刀刀鞘冲着黄忠、胡车儿二人打下去。
黄忠、胡车儿二人也不出声,任凭受罚,足足半刻,二人被打的面目血出,邯郸商、郭典二人才算重新开口,拦下董重。随后黄忠、胡车儿二人被抓走。
离开行馆驿站后,在返回京兆府的路上,邯郸商抱拳于郭典:“方才多谢郭大人相助!”
“邯郸大人客气了!”
郭典笑笑:“现在事情交付京兆府,请邯郸商代为转告赵忱大人一声!某在此谢了!”
“好说,好说!”
邯郸商应声,让后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赵范已经在京兆府等了大半晌,得知邯郸商带着人回来,赵范立刻道:“速速将此事的风吹出去,最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公子放心,某已经在办!”
有了邯郸商的交代,赵范才冲赵忱道:“叔父,侄儿这就去寻见何进,不管他信不信,侄儿都要把这场戏给开演了!”
“雍瑞小心行事!莫要胡来!”
赵忱告诫,赵范连连应声,不多时,赵范来到大将军府,而大将军何进早就从自己的眼线耳目口中得知赵范部从与董重斗狠的消息。
“大将军,这赵范是要干什么?”
郑泰一时看不真切,旁边荀攸琢磨片刻,道:“大将军,这董重似乎要有动作,赵范应该是在割裂关系!”
“割裂关系?”
何进疑声:“公达,这话可否说明白些?赵范与董重合谋了?那董重不过是个京畿统将而已,几千骠骑算不了什么,赵范一个地方外官,赵忱又是当朝大员,怎么算都不比董重的势力弱到哪去!”
第三十四章屠风飞起7
“大将军,您忘记董太后这位上尊之人了?”
荀攸话出入耳,何进立刻反应:“原来如此,本将已经忘记那位太皇太后了!”
一时间何进的态度有些犹豫,至于缘由,乃是董太后身为太皇太后,虽然不如何太后的临朝称制权名深重,可她贵在威名声望,如果董太后决心与何进作对,刘焉、刘表、刘繇、刘虞、刘宠、刘岱等皇亲势必要跟从力出,那时就是何进与整个刘姓作对,后果如何,何进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于是何进反问荀攸:“只是董重这些举动若有董太后的意思,那本将怎么做合适?”
“大将军,既然董重想要出招,他以为有董太后在后面撑腰,您就会顾忌甚多,但是赵忱、赵范父子与其割裂的迹象足够表明董重没有任何筹码,所以您大可利用他后知后觉,先下手为强!”
荀攸干脆了当的出计阳谋,何进快速琢磨后,沉声:“公达所言有理,来人,速速备请上奏,以告董重图谋不轨之罪,另传王匡率将府亲军队赶赴董重所在行馆驿站,准备捉拿董重,最后命丁原率精锐入洛阳城,以震慑朝堂!本将要给阉种一个信号,但凡不从本将者,皆要处死!”
“大将军英明,吾等速速行令!”
荀攸郑泰等人应言,让后各自离去。
反观董重,他还在筹划待出,却不知何进的屠刀已经向自己的脑袋砍来。
将至午时一刻,董重与众部从正将出行面见陛下,以告罪何进请旨出击,不成想院门前的唐昭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人马,已经将咱们的行馆驿站给包围了!”
“什么?”
董重惊蛰不已:“谁人敢这么大胆,他们难道不清楚本将的身份?”
“将军,不好了,咱们在外院的弟兄已经被拿下!”
又一声通传,董重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稍作思量,董重怒声:“传令下去,速速与某出击!”
只是董重此番仅仅带了一个亲兵队五十人,除却门外把守的几个弟兄,余下还有四十余人,反观何进,他以部从将领王匡、毌丘毅等人为人领旗,足足三百余将府兵从来袭。
“院内的人听着,速速缴械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王匡呼声大吼,身后的将府兵从列阵弯弓,忽听一声门栓咔嚓松懈的声音,这王匡直接下令放箭,下一秒,上百根羽箭迎门射出,院门后,正将开门出击的唐昭立刻与身后的十多名弟兄被射成马蜂窝,看到这情况,跟着唐昭身后的董重顿时惊蛰。
“快快保护将军!”
左右亲兵见状,立刻顶盾护着董重退回内院,门外,王匡已经看到董重,他提刀上前:“董将军,大将军有令,请速速去将府会面!”
“放肆!”
董重莫名被杀了麾下部将,那心情可想而知,他怒声反斥,王匡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某冲!”
声落,王匡身后的将府兵从立刻蜂拥冲入,董重左右的亲兵暂为抵挡,董重自己速速退入内院。
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董重心惊欲裂,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不知道何进为何突然下杀招,更可笑的是王匡如此肆无忌惮的围杀董重所在的行馆驿站,那负责洛阳城各街巡防的京卫府、京兆府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这么一估测,其中必定有蹊跷。
京兆府,赵忱、赵范已经与众府从官员商议堂中。
“叔父,这何进没有与咱们丝毫的动静,想来是侄儿的法子起了作用!”
赵范开口,赵忱道:“雍瑞,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就算吾等与何进不谋相合,可董重死了,董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叔父,您忘记何太后了?”
赵范又道,赵忱快速考虑其中的关系,立时反应:“雍瑞,这何太后与董太后因为少帝的权力而合作,同样的何太后也会防范着董太后,董太后更想把董重给推上去,成为他们董家的招牌!”
“所以说…在眼下的局势中,我们只能稳住自身,以弱势而不弱力的姿态,尽可能的等待机会,只要张让、赵忠与何进走到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出击下刀子,才算真正掌控局势,把住自己的活路!”
对于赵范的这番说辞,赵忱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很多,相较于之前的行事,他有了太多太多的顾虑,最终赵忱道:“雍瑞,你若有心,只管去做,真到关键时刻,叔父会全力相助你!”
在赵范、赵忱商议时,京卫阁的郭典也在快速琢磨,恰好赵延闻讯赶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
郭典赶紧迎上去,结果赵延抄手抽来:“何进率部围攻董重的行馆驿站,你为何不去阻拦!”
“大人莫怒,请听下官细说其中缘由!”
郭典沉稳冷静,一字一句的道出心想:“那董重与赵范联合,为的扩大势力,结果几个时辰前赵范部从与董重发生争执,人也被关押,这说明什么?董重要乱来,赵范提前与其割裂,何进身为大将军,党羽遍布朝堂,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可结果呢?何进竟然没有理会赵范。所以下官斗胆猜测,董重行事仅仅是一人妄为,而非内官派及何太后的意思…”
听到这些话,赵延算是明白,敢情董重这个莽夫是自作主张,他们如若相助,那就表明了与何进开战,但现在开战绝非明智之举。
最终赵延压下心中的急躁:“罢了罢了,某没有想到董重竟然这样找死!”
再看行馆驿站,董重被围困内院,院外,王匡等人的厮杀越来越重。
“董重,你抗逆不从大将军之令,乃是叛乱,若你束手就擒,大将军可饶你一死,否则必定将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威吓如风,惊吓满怀,董重虽然立位骠骑将军的位置,平日里威风满满,可现在被困受压,将至死路,他的胆气几乎全无,更为甚者,这王匡、毌丘毅为了刺激董重,趁着围攻歇息之际,竟然将董重的亲兵斩首,抛之脑袋入内。
第三十五章鱼死网破
面对从天而降的人头雨幕,董重骤然魂飞魄散,顷刻不过,董重嘶吼残叫,让后提刀抹了脖子。
门外,王匡听到董重的吼声,也就一息之后,内院寂静,于是王匡命人撞门强如,一眼环顾,便看到地上呜呼哀哉的董重,来到跟前后,王匡冲着董重的尸身唾口。
“无能的废物,起初还想着如何骁勇抗逆咱们,结果却是个废物!”
“就这等货色,也亏得赵范机敏,与之割裂,否则咱们今个连赵范也要拿下!”
毌丘毅笑声嘲弄,结果王匡却道:“老兄,你可莫小看赵范那个浪种,他与董重相比…那是猴精猴精的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给大将军下套子!”
“如若是这等货色,何不借着今个的劲头宰了赵范!”
“浑言!”
王匡叱声:“某已经说过,赵范绝非你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并且赵忱还统掌皇城四门下府司的兵马,你如果动了赵范,后果就是大将军与之速战血拼,那样只会便宜了张让、赵忠!”
“看来是某唐突了!”
毌丘毅反应过来后,二人速速将董重的尸首带回去,以交令何进。
皇城,董太后得内务总管吕强来报董重逆乱被杀的消息后,整个人直接惊的昏过去,多亏医官紧急救治,董太后才算缓过气,于后董太后急声:“速速告知何太后,务必要对何进下旨落罪!”
只是不等董太后的怒腔散去,何太后已经派李巡来见。
“太皇太后,何太后有旨,速速请您过去!”
这一正一反的话虽然很平淡,可董太后却听出别的味道,气冲之余,董太后哆嗦着声音:“灵思她要做什么?当初她请求哀家相助,现在哀家侄子莫名毙命于何进的围杀之下,此等罪过,她不来向哀家请罪,还要哀家去请见她?”
“太皇太后,奴才代传何太后旨意,请太皇太后速速起驾!”
李巡身为少帝的近前内侍监,自然站在少帝生母何太后跟前,董太后被何太后气的不轻,却也不能不去,毕竟董重的死太过紧要。
半个时辰后,董太后来到何太后面前,一句话未出,何太后道:“母后,本宫请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内。
王匡与毌丘毅已经回令何进,看着董重的尸首,何进道:“速速将这厮悬挂在城中市集处,以昭示百官,凡是与他同谋者,皆不可活!”
“大将军…”
这何进话音刚落,府门外王谦匆匆进来。瞧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何进问道:“安仲,你如何这般模样?”
“大将军,属下听到一些消息,张让、赵忠去请见何太后了,现在何太后正与商董太后!”
对于这番说辞,何进顿时皱眉,身旁郑泰、荀攸齐声:“大将军,事不宜迟,您要速速去见何太后,以探太后的心思,若太后依旧道貌岸然,游离不定,大将军必须早做准备,否则有可能因故受袭反制!”
“本将如何会被区区的阉种拿住!”
何进怒斥,让后赶紧前往皇宫见何太后。
西华宫内,何太后与说董太后,任凭董太后如何暴怒,何太后都不允董太后乱来,否则各州地的刘姓子弟率兵来洛阳,势必引发朝堂大乱,在那样的情况下,少帝刘辫绝无控制的可能,一旦刘辫控制不住朝堂的局势,等待他的便是退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何太后拼进全力也要保住自己儿子的皇位。
最终董太后怒斥离去,想来这位太皇太后与何太后的联盟关系已然破裂。但是何太后心中还有依仗,那便是中常侍,当初中常侍乱政,刘宏恩宠,灵思皇后不解,现在她真切明白,中常侍就是内官的大旗,哪怕赵忱、赵延等人,也不过是内官旗下的官臣,只要稳住这些皇门家犬,那可比士族还要可靠。
于是乎,何太后立刻令御史阁暂拟下诏,封压董重毙命于何进的事,但何太后没有想到董重竟然迅速如流,赶来请见。
更为甚者,这位权威日益高涨的国舅爷、大将军兄长竟然眼中生狠,几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灵思,内官逆乱,已经威胁皇权,那董重便是苗头,所以某以为…应当立刻清剿内官阉种,彻底清整朝纲!”
何进说的干脆,几乎没有给何太后丝毫的回转余地,足足半刻,何太后才算反应过来,她盯着何进沉声:“何进,你方才称呼哀家什么?”
一声狠话落地,何进稍愣,再看何太后的神色,全然不像作假,于是何进缓了气势:“太后,臣下以为…”
可惜何太后已经看出何进的心思,因此何太后沉声:“何卿,关于内官的问题,哀家自有决断,现在无事,你可退下了!”
面对何太后的反应,何进甚是恼火,出了皇宫,何进当即唾声:“果然心有作祟!”
身前候等的荀攸、郑泰等人来请问状况,何进说完,荀攸道:“大将军,太后定然是有心顾忌你的权势,方才不愿你动内官,只是内官不除,朝堂一日不安,所以…”
不待荀攸说完,郑泰急声:“大将军可令并州、豫州、荆州、兖州等相邻的州地官员调兵来聚,以成大势,逼着太后下旨,落斩内官阉种!”
“吾等附议!”
郑浑、王谦也都齐声,何进快速琢磨后,道:“速速召丁原来见!”
丁原会见何进后,他立刻派张辽、张扬二人返回河内府征召兵马,送往洛阳,而何进又拍毌丘毅去青州、扬州等地,速征骁勇,只是何进这些动作太多,单不说何太后不悦,就连何进的弟弟何苗也心生极大的妒忌。
“想到何进竟然这样强势,竟然敢抗逆太后!”
何苗在荥阳府自顾嘟囔,一通思量后,何苗心生想法,他以为…何进已经贵为天下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己还是小小的河南尹,虚名挂职的官将,所以他立刻向何进上书,请求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