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荆州风向
当赵范稳住桂阳郡的情况后,那零陵郡的周朝也接到赵范的令书,一通琢磨后,周朝重重叹了口气。
“郭石还是太莽撞了,不过这赵范也算仁义,没有杀了他!”
“大人,那您的意思?”
府吏发问,周朝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我走郭石的路子?罢了,传我领,即日起,零陵郡六县官员即刻起行,共奉请见荆南监察使赵范!”
随着零陵郡、桂阳郡彻底掌入赵范手下,这股子散沙合聚的南风就像寒流似的冲到江陵府,江陵府郡守韩嵩得知后,整个人为之震惊。
“想不到这赵范如此有能耐,仅仅月余不过就安住两地官旗,厉害,实在厉害!!”
“大人,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小的听闻赵范已经将私吞颗税田产民户官业的郭石等人遣送来此,趁着还有缓合余地,是不是把这事上报给刺史王敏王大人?”
小吏发问,韩嵩叱声:“废话,荆南二郡有了赵范的威名,区区郭石之流算不了什么,况且以其能耐估测,怕是接下来就是武陵郡、长沙郡的令旗转向了!”
“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小吏不明,韩嵩沉声:“亏你与本官当差多年,连这么点情况都看不明白,荆南二郡贫瘠,且商路中断多年,赵范放着豫南好位置不待来此,你以为他会穷酸在那地方?现在郭石都被他决根,想来是这小子有大想法,可荆南二郡若要行令通畅,武陵郡、长沙郡必须得配合受令,如果这两个郡也受令,介时是江陵府下书地方,还是他赵范?”
经韩嵩这么一解释,小吏算是明白,顷刻不过,小吏道:“大人,那小的速速去行令!”
“且慢!”
在小吏转身出门的瞬间,韩嵩又拦声交代:“传令告知刺史王敏大人以后,再去见一下监察使刘表刘大人!切记!”
“小的明白!”
这回小吏脑子飞转,通透如流,眨眼不过,小吏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
一日后,襄阳府,刺史王敏聚召襄阳诸地豪强名望共饮一堂,算是借酒庆功,犒赏地方,来稳固自己的威信。
席间,那蒯氏蒯越、蔡氏蔡讽、张氏张允、黄氏黄祖等豪族上座王敏近前,余者娄圭、宋忠、邓义、文聘、王威、霍笃、张羡等官员入位次座,与刘表同列。
“诸位…诸位,且静一静!”
当众官入席闭门后,王敏起身发话:“此番荆北大胜黄巾贼,在座诸位皆有大功,本府已经亲笔书旨,传往洛阳,以为众位请功!”
听着这话,那相隔一桌远的张羡暗自冷哼一声:“什么请功?简直狗屁说辞!”
“仲景大人,您老小声点,要是被王大人听到,你这美酒得变成罚酒!”
身旁的霍笃低言相劝,可张羡并不在乎:“霍大人,他王敏调职来月余不到,前后掌权十五日,除却兵战黄巾贼的三日,其它的功劳全在徐璆大人身上,这徐璆大人不知被那个混账暗言上谏,落罪调职离去,他个接身货却拿住了所有的好处,简直可笑也!再说他扯的什么请功书,某告诉你,全是与蒯氏、张氏、黄氏、蔡氏几门豪强,咱们能得个屁!”
虽然张羡话意不好听,可确实是这个理儿,否则明明都是有功之人,干嘛要按照府门地位论座次?
那霍笃言辞不如张羡,一时未有应声,倒是相隔几个位置的刘表注意到这些,趁着王敏笑说请酒的功夫,刘表走来借座落位,让后端杯与说宋忠、娄圭、张羡这些个人。
“诸位,今时美景,好酒佳肴,诸位岂能因些许不快而坠了兴致?纵然请旨有所不周,某身为监察使,也定然会全力相待,保诸位之功!”
相较于王敏大面虚作,这刘表就显得相当会做人。那娄圭听了,赶紧恭礼请杯:“景升大人心记我等,我等岂能失礼,仲景,莫要啰嗦,速速回请!”
在娄圭的提点下,张羡、霍笃这些人赶紧端杯,算是与刘表一记礼面。
几个时辰后,酒宴结束,那王敏留下蔡讽、张允、黄祖、蒯越四家,余者尽可离去,但王敏还是太过小看蔡讽、张允、黄祖、蒯越这些个荆州豪族,区区一番功赏就想拿捏住这些人的心,简直就像哄看小儿吃糖。因此这蔡讽、张允、黄祖、蒯越并不怎么反应。
直到深夜,王敏言无可言,蔡讽几人方才离去。
“大人,属下听闻一些风声,早在徐璆徐大人掌权时,蔡讽等人就已经与刘表有所相交,现在您明言捧举他们,他们却吞吐不咽,想必是在考虑利益轻重所在!”
笔吏傅巽与说王敏,王敏琢磨片刻,道:“近来刘表在作甚?”
“下官不知,不过下官刚刚得到江陵府的消息,说是荆南监察使赵范已经收权零陵、桂阳二郡,更将郭石送来问罪,估摸着路程时间,顶多就今明两日送来!”
从傅巽的口中听到这些消息,王敏又是一怔,顷刻思量后,王敏交代:“一旦郭石到达襄阳府,速速来报本府!”
只是王敏不知,那刘表早已先一步得知荆南二郡的消息,并且蔡讽、蒯越、张允、黄祖四人离开刺史府后直接进入监察使的府邸,刘表与四人夜坐聊谈,那蔡讽道:“景升大人,王敏已经开始防您了…不知您有什么想法!”
“蔡老爷子,这王敏初来乍到,想法甚远,某倒是钦佩的很…但是他太操之过急了!”
“景升大人说的对!”
蒯越笑声:“且王敏大人忽及了最关键的一件事,那就是荆州的旗风不再官,而在氏…这一点景升大人做的就甚好!”
“哈哈哈!”
刘表笑声:“景升承蒙诸位赏识,此乃景升的好气运…”
说的兴悦处,刘表与蔡讽几人痛饮,三巡过去,那张允道:“景升大人,荆南传来消息,赵范已经掌旗令权,郭石等地方官更被送来问罪,您打算如何做?”
第四百六十七章战书来临
“张大人,王敏身为刺史,这事理应他先审罪,至于合不合事宜,吾等过后再言!但赵范那厮能够短时间安稳住荆南的阵脚,以其在洛阳的风名来看,此子非常人,某等需要多加防范也!”
听声品味,藏有敌对之意,那蒯越琢磨片刻,道:“王敏既然有防您之心,势必会与赵范这个同为地方监察使的外官合谋,景升大人可以西税令从中周转,介时赵范必定深陷西南蛮族管制的祸乱…此一来遮蔽了赵范的荆南威风,二来也能阻拦王敏与赵范的合谋路子!”
面对蒯越的谏言,刘表欣然接受,不日之后,这荆州一直行办的西税令由襄阳府监察使传向零陵、桂阳二郡。
零陵郡,泉陵县城。
赵范坐居上首,周朝等一干地方官员于阶下请拜,先前周朝本想着赶赴彬县城会面,不成想赵范先一步来此,更为周朝等人带来了彬县的民户颗税冬种粮草十车,算是给周朝这些人一个见面礼,并且赵范直言亲令,为零陵郡免除两年颗税。
周朝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随行的新晋桂阳郡彬县县令巩志附声以后,周朝才算平复心情,也正是赵范的大气做派,使得周朝这些零陵郡的地方从心底产生亲和力,继而让众官愿意听命。
“赵大人,想不到您初来上任就这样为百姓着想,下官真是激动满怀,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朝代为发话,赵范笑笑:“周大人,为官自然与百姓着想,此毋庸置疑,况且郭石那等人太过谋私,几乎将官业全部吞归所有,现在我已经清察,区区十车驾冬种粮草根本不算什么!”
听着这些话,周朝等人心里一怔,细细品味后,周朝转头示意吏长刘先,这刘先立刻转身出去,不多时,刘先引着十几个小吏抱着民户、库帐册子进来。
赵范身旁的戏忠、田丰、任峻、羊秘、鲍丹、巩志几人瞧了,直接上前接手。
于后,这周朝等与赵范在前堂聊谈饮茶,田丰等人与刘先交洽政务,足足一个多时辰,戏忠出来道:“公子,零陵郡有民户三十万余,粮草府库二十余座,县辖桂林、营道、祁阳、湘东、丞阳、召陵、衡阳七县…”
末了戏忠又笑声于周朝:“周大人,想不到您治下丰腴如春阳,当真让在下钦佩也!”
“不敢,不敢!”
周朝笑声:“此乃零陵郡诸县官员的功劳!现在赵大人来了,吾等希望赵大人恩如沐雨,让零陵郡的百姓生活再上一层楼!”
“周大人放心,小爷我必定全力以赴!”
赵范笑呵呵的应声,除此之外,赵范来到零陵郡也有深意,那就是零陵郡与桂阳地幅跨越太远,西界县城与东界县城相距近九百里,且陆路遭受贼乱不通,赵范行令不便,若要解决问题,那首要的要务就是修葺直道,但直道不是一两日就能够搞定,因此赵范就要从地界的相连关系入手,找到最合适的施政县城,让后设为零陵郡与桂阳郡的首府所在。
周朝明白赵范的意思后,立刻与巩志等人商议,最终他们定下了衡阳县,一来衡阳处于湘水的南向岔口,左通零陵六县,右入桂阳三县,二来此地南向开通直道,左右通行,最远才三百里不过,以东府营的飞骑速度,朝夕就可令书通达。
“大人,这衡阳县当属最优之处,您意下如何?”
巩志、周朝等人请示,赵范着虑片刻,道:“甚好,那小爷即日就动身准备,介时劳烦邓程大人相助!”
那衡阳县令邓程听言,赶紧抱拳道:“大人言重,下官全凭大人调派!”
这邓程话不多,却字字入心,赵范颇为赏识,当即升任邓程为零陵桂阳二郡的调令官。
只是赵范的修道通政的计划还未没有开始,襄阳府的飞书令已经传来,于是赵范召集众官领命,可是听完以后,赵范犯了迷糊。
“西税令?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面对赵范的不解,周朝解释道:“大人,这西税令乃是之前的刺史颁布的征召令,由于荆南地广人稀,为了增加颗税民户数,便将沅水西南地界的部族也归入汉庭治下,可是大人…用咱们自己的话说…那些部族人生来野蛮,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族长治罚,根本不听官家的命令!”
“不听官家的令?简直可笑!”
随行的东府官将朱灵不屑:“要某说…对于那些个刁民就应该出兵讨伐,砍他百十颗脑袋…某不信他们不从!”
“这位大人,您说的豪气,可下官斗胆扫兴一句,那些刁民非比汉家郡县的流民百姓,那是力大无穷,人人可为战兵的蛮族,听闻当年颁布西税令的刺史派兵三千西入,结果全军覆没!”
邓程低声诉说,朱灵惊蛰三分:“竟然会是这样?”
“所以说…赵大人,现在襄阳府颁布西税令与您,必定是有谋也!”
周朝提点赵范,赵范眉头紧锁,约莫片刻,他突然笑起来:“哼哼…这荆州的刺史月余内调任更替,王敏肯定不会给他找不自在,毕竟小爷我有京兆伊叔父在朝堂撑腰,既然不是王敏,还有谁人可下令?”
“公子,您的直属上官,荆州监察使刘表!”
戏忠接腔:“现在他代为行令,您要是不做,他刘表必定上书朝堂,奏谏您的不是,可您要做…那就难上加难!”
原本赵范有些犹豫,可经戏忠这么一提点,他立时反挺:“刘景升,这位皇亲爷竟然先下手捯饬小爷,那行,小爷我就接招试试看!”
“赵大人,您莫要意气用事,西税令对于沅水蛮族部落就是挑衅的战书,一旦消息传出,那些蛮子肯定会来袭示威…”
周朝劝诫,结果赵范根本不理:“周大人,蛮子纵然厉害,可是小爷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您老就放心吧!”
眼看赵范的想法已定,周朝身为下官,只能闭嘴照办。
第四百六十八章五溪蛮族
于后,周朝、邓程等零陵郡的官员清点郡兵甲数,抽调粮草,供给赵范列营立旗,加强零陵郡西南诸县的防范,同时又与说众官,选派精干悍勇之人为西税令的传令人。
起初田丰当仁不让,但周朝、邓程等人有话在前,那些个部落蛮人糙莽如狼,无礼无尊,田丰又是刚硬之人,随便一句话呛口,那必定是要命的结果,因此赵范又不敢让田丰去,可是田丰不去,旁人谁能彰显出东府营赵范的威势?
思忖中,周朝举荐桂阳郡豪强、衙司庞季:“大人,庞季出于豪强,有勇有度,且多年在荆南二郡来往,甚是了解地方情况,有他去最为合适!”
“庞季…他人在何处?”
赵范立时发问,田丰应声:“公子,那庞季正在彬县料理豪强官绅名望与府衙的税商要务,可否现在召他赶来?”
“快,快把他召来!”赵范急声,田丰应允。
一日夜后,庞季由李典护送赶来,得知赵范的意思,庞季笑声:“赵大人高看在下,在下必定全力相助也!”
“庞大人,你放心,小爷我派胡车儿、颜真与你同行,另着朱灵、李典、李整引骑兵为援,真要发生蛮种闹乱行莽撞事,你也可速速脱身!”
赵范考虑周到,庞季连连拜谢,半日后,庞季一行出发赶赴沅水南支地界。
零陵郡西向,武陵郡正南,此两郡交汇贯通的沅水南支地界河入山林,与雄溪、满溪、酉溪、潕溪、辰溪等支河相连,地幅阔达南北四百里,东西可达六百里,其生活在此的部族因为沅水、北向南入的雪峰隔离,形成了独特的少数民族生活习性,且诸部落民户众多,最多是高达三十万户,近百万人,少时也有十余万户,三十万人左右,如此一来,历任荆州刺史都想将这一地域纳入治下,以增税收、兵员所在。
可惜蛮人生性糙莽,不服汉家管制,最终造成了地域下的独立存在。现在刘表唯恐王敏借力赵范与自己反制,提前一步把赵范逼入危路,削其势,灭其威,如此一来,王敏将行的谋划还未出阁便胎死腹中。
但赵范生性放荡不羁,比之士族官绅要多了几分圆滑苟且,旁人可为名而死,赵范却万万不能,现在西税令虽然给赵范带来了麻烦,可赵范除却戏忠、周朝等人的谋划外,也心生小九九,寻机其中。
沅水支流熊溪地界,名为越嶲部的族长沙陀麽正引着族中勇士狩猎,由于汉庭灾祸的影响,这沅水北面的武陵郡有不少流民山贼顺水西进如山避祸,扰乱了越嶲部的营生,为了能够在入冬前备够足量的吃食,沙陀摩只能赶早入山准备,抢在汉人流贼前猎取更多的野物。
当追踪数日的山熊被拿下后,沙陀摩打开水壶灌了几口,让后道:“儿郎们,收货之多,可以回寨了!”
听得可以回寨的命令,众越嶲部的青壮勇士们纷纷呼呵,向山寨方向走去。
一日后,沙陀摩这些人返回寨中,可是让沙陀摩意外的是…他此行狩猎的丰厚所得并未给寨子里带来欢快。
“族长,汉人来了!”
帐中勇士豁阿逮前来禀告,沙陀摩听了,顿时皱眉:“那些住在城洞高屋里的混账,他们来作甚?”
“不太清楚,似乎是传召封赏!”
豁阿逮也说的糊里糊涂,沙陀摩听得厌烦,当即道:“老子亲自去看看情况!”
寨中主屋内,庞季、胡车儿、颜真三人正在一众蛮人勇士的警惕下自坐,随着沙陀摩进来,众勇士离开围聚上来。沙陀摩沉声:“都围着作甚,出去!”
声落,众人散去,让后沙陀摩大步走到庞季面前。
“你这汉家种,来此作甚?若是不与老子说个明白,你今日别想离去!”
沙陀摩威吓粗声,宛如人熊虎豹,这庞季起身,从袖囊中掏出赵范的亲笔令书:“沙族长,在下荆南监察使赵范麾下官员,庞季,此番特地来犒问于沙族长!”
“犒问?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子不知!”
沙陀摩打心眼恶心汉人,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但是庞季心里有数,他缓了口气,继续说:“沙族长,年前灾起,贼风盛行,汉庭诸州皆受影响,沙族长这越嶲部也遭受武陵郡的风潮所冲,眼瞅着冬时大雪将来,为了让沙族长的族人能够安身过冬,监察使赵大人特意调拨粮草一万石相送!”
“粮草?”
听到吃食送到门,这沙陀摩明显态度变好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庞季把礼书下的西税令征召书给拿出来,附带念完。
约莫片刻功夫,沙陀摩突然反应过来,让后大怒唾骂:“混账汉人种,区区一万石粮草就想招揽吾等诸部族十几万户,简直该死也,来人,将这汉人种拿下!砍了他的脑袋祭天!”
强声突变,庞季惊蛰满腹,顷刻不过,门外冲进十几个提刀提斧的蛮种。
“族长,让俺来砍了这些汉种的脑袋!”
“让俺来…”
乱声冲耳,庞季色变,可胡车儿、颜真二人同为莽夫,尤其是胡车儿,他与这些南蛮相比,北胡的血统同样让他有怒啸的实力。
“混账蛮儿子,爷爷在此,有种与爷爷斗勇,如若赢了,爷爷的脑袋任凭你们砍去,否则你们休要猖狂放肆!”
怒啸如雷,沙陀摩等人蛮种勇士皆是一怔,也正是这一声吸引注意,沙陀摩才发现胡车儿并非汉人。
“你这不是汉人,为何要跟随汉人行犬为?”
面对质问,胡车儿粗声:“汉人各异,某家主子赵公子乃是人上人,跟着是俺这辈子的福气,现在公子好意与恩尔等,尔等不领,简直就是蛮种蠢货也!”
“放肆!”
顶声灌耳,乃出于蛮人豁阿逮之口。
但瞧这个蛮子大步冲上,提刀做砍,结果沙陀摩拦身:“胡人混种不明人畜之为,既然他口出狂言斗勇,你便与他拼之,好让他死个痛快!”
第四百六十九章五溪蛮族2
有了这话,胡车儿不顾天寒,直接扯去皮甲,光着满身筋肉瞪目豁阿逮:“蛮儿种,爷爷让你一手,若你能撼动爷爷丝毫,爷爷这颗头颅便是你!”
“混账!看老子取你头颅!”
豁阿逮虎爪聚力,强臂来袭,乍眼看去,简直就像猛虎下山,可是胡车儿勇力如山神,纵然猛虎又如何?惊蛰瞬息,这豁阿逮扑抓锁劲胡车儿无果,反倒被胡车儿单臂抄拳顶面打来。
“轰”的身形后仰撞桌,豁阿逮已然滚落地下。
看到这景象,在场的蛮子全都一怔,毕竟豁阿逮勇力可搏山熊,怎地现在被胡种胡车儿一拳拿下。
一时间,连带沙陀摩在内的所有蛮子全都息声。趁着这个机会,庞季立时再道:“沙族长,赵大人此乃好意,只要尔等愿意从令交旗,则赵大人必定会划拨零陵郡沿河沃土与尔等,修建屋邸,领位官职…”
可惜沙陀摩这些人崇敬勇悍,却不理解官言。
顷刻缓歇,沙陀摩怒声:“好一个胡种,有能耐,那老子今个就不杀你,但是你回去给你的汉人说一声,他的粮草留着给他手下的那些犬狗,若是再敢来侵扰,老子必定将他派来的人杀个精光,滚!”
听着这些话,胡车儿还想以怒抗之,可庞季已经从后踩脚:“胡车儿,莫要乱来,我们走!”
片刻后,庞季、胡车儿、颜真三人在十几个蛮子的监视下离开越嶲部的主寨。
“汉人种,赶紧滚,再敢回来,老子一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豁阿逮怒声唾骂,胡车儿、颜真气到面色发青,却未再出言相对,随后庞季三人顺着沅水小道快速往东走,将至一个多时辰的路途,三人找到先前绑缚藏匿的战马,让后三人上马飞奔,向朱灵接应的地方赶去。
再看越嶲部的主寨屋落内。
沙陀摩已经集合手下主要各家勇士商议:“这些个汉种想要招领咱们,尔等都什么看法?”
“沙族长,这还用说么?自然不同意!”豁阿逮当先开口,此言得到众人的支持。
于是沙陀摩又说:“如果咱们执意抗逆不尊汉人的封赏或旨令,那么汉人很大可能就会来袭,所以咱们得早做准备!”
“沙族长,我以为可以借着此次机会召集五部合议,全力抗击汉人种!”
豁阿逮提议,沙陀摩很是认可,于是在商议结束后,沙陀摩先是请族中的长老们发出族人集结的请天示像,召集越嶲部各个寨子的勇士来此,同时又派出族中的健跑者赶赴其它四大部族传令。
但是沙陀摩不知,他的这些举动早就被朱灵派来的暗哨给收在眼中。
“大人,越嶲部已经派人向其它部落传递消息,想来是为抗逆我们而做准备!”
庞季熟悉这些蛮人的习性,便向朱灵谏言,身旁,颜真粗声道:“文博,庞大人,要某说,这些个不知礼仪的蛮子就应该杀一儆百!”
“万万不可!”
庞季摇头:“这些蛮子不比汉人,他们的想法很是特别,要么以武压制,要么和解仁心,切莫杀一挑讽,那样只会把局势拖到漩涡中!愈发不清!”
“如若蛮子集合所有人来战,那某所率领的轻骑队是万万不够的,得赶紧向公子发号,请大军来助!”
朱灵战机敏锐,从行的李整、李典兄弟颇为认同,于是朱灵暂扎营盘不动,另派人回去传告。
只不过朱灵这些人处在沅水五溪的地界,加上蛮子天生精壮,不似汉人那般还要征召备战操练才能成军,在朱灵等候赵范的援军时,以越嶲部熊溪沙陀摩为首的西南蛮种各部勇士匆匆来见,仅仅两日不过,满溪族长薛阿古、酋溪族长药综之、無溪族长悉厷鹿、辰溪族长呼延赤各率本部族中勇士或数千或万余来聚。
“沙陀摩大哥,汉人龟儿种来召吾等,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当年荆州刺史派数千官军来讨,被咱们的祖辈打的丢盔弃甲,全军覆没,现在定然还是同样的路子!”
满溪族长薛阿古粗声粗气,沙陀摩笑声:“有阿古老弟支持,这一场对决汉儿种的战事,咱们五溪联军赢定了!”
“那是自然!”
辰溪族长呼延赤笑声:“此番我部勇士来聚八千人,八千多只战斧大刀怎么也能将该死的汉儿种脑袋砍得稀碎!”
“呼延兄弟豪勇,那这一次的先锋就由呼延兄弟来当如何?”
沙陀摩出言,呼延赤毫无拖沓,立刻应下。
是日,沙陀摩聚五溪蛮兵两万六千余人东出越嶲部地界,那朱灵还在等候赵范的援军,结果散出的斥候来报,朱灵立刻率军迎战。
沅水熊溪东支流方向,呼延赤引着八千蛮兵列阵立威,而朱灵只有麾下的一千轻骑,孰强孰弱,一眼便可看出来。
“朱大人,此番吾等不易对战,还是速速撤退的好!”
庞季谏言,可是朱灵却不信这个邪,他道:“区区蛮种,有何可惧?”
“庞大人,先前吾等受制蛮种,现在可战,自然要砍他们一些头颅,否则东府营的威面何在?”
颜真受气甚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庞季不再多言。
片刻过后,蛮兵阵前出人挑衅,瞧此,颜真立刻派马冲出:“蛮种孙儿,你爷爷颜真在此!”
那蛮兵身披兽骨甲,手提狼牙棒,比之人熊都不为过。
“汉狗,纳命来!”
这蛮兵呼声提棒打来,颜真躬身压马,横拉长刀,一记错身,那刀锋朝着蛮兵的腰肋斩去,但是蛮兵仗在勇力十足,硬是顶住了颜真的马速冲斩,这么一来,颜真稍稍惊蛰:“好家伙,还算有几下!”
“休要废话…去死!”
这蛮兵得空追身,颜真马速未提,蛮兵的狼牙棒已经打来,瞬间战马嘶鸣,紧接着颜真便撂翻下马,跟着蛮兵棒锋接连砸地,那朱灵见状不妙,赶紧出击搭救。
呼延赤瞧见,嘲弄满满:“汉人狗不敌咱们,勇士们,杀!”
一令落地,呼延灼这八千蛮兵四面冲出,扑向朱灵的骑队。
第四百七十章五溪蛮族3
面对潮水的蛮兵突阵,朱灵并无慌乱,他一声左出边翼掠阵,李典向北散去,扩行一字长蛇阵为雁行阵,诱敌而后出,又一声右向西南冲击绕奔拖拉战场,李整后手强射弓弩,反压蛮兵的阵脚,那呼延赤没有料到汉卒竟然弱而起势,直接使得前队受挫。
细眼看去,百十号蛮兵在弓弩平射下撂翻在地,其哀声惨叫此起彼伏,炸人耳畔。
“该死的汉狗,如此弱杀某等勇士,某必定要将尔等的脑袋沿着沅水河畔悬挂,立威汉家官种!”
呼延赤怒声唾骂,音重如雷,连带着冲奔的身形也更快数分,约莫百步距离,这蛮兵的前队接战朱灵,朱灵扯缰勒马,左突右进,九尺长刀携风呼呼,斩人人断,劈甲甲崩,着实威风,且身后胡车儿、颜真二人好似两尊门神紧紧跟随,合力扬威,只把散落周身妄图偷击的蛮兵彻底打退。
但是蛮兵力勇,胆粗如虎熊,纵然朱灵以战阵之略强夺了先机,却不能彻底弥补兵少的缘故,除此之外,那呼延赤以八千蛮兵前后左右四大阵向冲击,宛如张了口的麻袋来包朱灵这只汉家肉馅饺子,在这样的局面下,朱灵的本队骑兵冲击仅仅二百步不到,就被汹汹蛮兵给顶住。
伴随着马鸣厮叫,斧砍锤砸,朱灵周围的东府轻骑弟兄接连落马,倒在蛮兵的乱刃之下。
左翼西南方向,李整先前以弓弩突击连射压制了蛮兵,可蛮兵一旦与朱灵接战,便失去效力,于是李整迅速领骑三百向左翼外围掠阵,妄图为朱灵争取战场空间,不成想呼延赤远远看到李整这支分阵骑兵,直接呼声怒啸堵路,须臾不过,数名族中勇士提着大斧、刺棒冲涌奔去。
李整瞧之,扯缰越骑,挑斩迎击,可这些勇士蛮劲十足,尤其是那拎着大斧的环须褐发家伙,他身壮如熊,急步一冲二十余,让后躬身环斩扫腿,李整战马不得夺,瞬间被削去四蹄,紧接着巨大的冲力将李整甩落马下,滚入尘泥之下。
“参事大人…快救参事大人!”
李整的亲骑紧随其后,瞧见此景,立时惊呼,殊不知这一腔直接让蛮种听出状况。
相距李整滚身十余步的位置,那辰溪族的褐发蛮种、号为猎熊勇士的万俟山粗吼:“那个汉种乃官家头头…快快抓了他,用他的脑袋祭天!”
一时间,两向呼声如风啸冲击,炸裂心魂。至于坠马的李整,在头昏涨目数息后,他强撑着身子摇晃起来,没了长刀,李整抽出腰刀四面挥砍抵挡,可惜身形踉跄,脚下虚无,仅仅数合不过,李整便被冲上前的万俟山一斧子砍断腰刀,崩裂肩甲,血涌倒地,而李整的亲兵伍长冲至近前抢夺,却被万俟山反挑落马,呜呼哀哉。
“该死的汉种,你的脑袋老子要定了!”
这万俟山将倒地昏死不定的李整一把拽起,狂声大笑,饶是李整耳畔轰鸣,双目血涌,根本看不清任何情况,一息不过,这万俟山单臂甩力将李整扔给自己的帐户蛮兵弟兄们,便继续向朱灵的本队杀来。
那朱灵搏乱强战无退,偶然那么恍惚一眼转望,他竟然看不到李整的骑队旗帜,更为甚者,李整的左翼至西南向扩战彻底崩溃,这下朱灵心乱数分。
“李曼功何在?李曼功何在?”
燥乱中,朱灵连呼李整姓名两吼,却无人应答,紧接着迎面方向的呼延赤已经冲到三十余步,四目相对,朱灵看清呼延赤那如狼吞肉时的血目,那种激灵到骨子里的杀意兽性让他感到心颤。
“朱司马…不好了,李整被蛮兵拿下了,现在咱们的左翼彻底崩溃!再不退就要全完了!”
惊蛰激魂之际,朱灵的后队都伯陈造飞骑冲上,仅此一声,朱灵周围的骑兵杀势猛然迟钝,尤其是那胡车儿、颜真二人,他们趁着骑列杀势前途十几步,却因朱灵本队的迟钝而疏于防范,晃神之下,朱灵骤然惊醒:“胡车儿,颜真,快撤…”
可惜胡车儿、颜真太过糙莽,尤其是胡车儿,他已经抄着自己的鬼头锤砸向接招的呼延赤,根本没有听到朱灵的急吼。
“砰”得一声兵刃相撞,那呼延赤卯足力气的一击硬是被胡车儿震退数步,也亏得呼延赤力勇,否则必定掌裂骨断,倒地喷血。
“好家伙…如此勇力当真可人,但是你从令汉家狗,这便是某最为弃绝的下贱做派…若你弃暗投明,某必定接纳你为族中上客勇士…”
呼延赤吼笑相对,按说这是五溪蛮部族的荣誉之言,但胡车儿这等直愣种怎会应允?况且他死忠赵范毋庸置疑,因而一息缓力,胡车儿更为猛烈的一锤迎头砸下,呼延赤瞧之,迅速后撤,左右蛮兵勇士抄着刺棒大斧顶上,却被胡车儿一招送去阎王殿。
这么一来,呼延赤不再留情,且万俟山已经从左翼冲到朱灵的阵腰处,于是呼延赤嗷嗷呼呵两声,周围的蛮兵就像通透得令一般呼啸连连,直接掀起声海浪潮。
胡车儿不明,余光扫视周围,却发现在后面的颜真已经被围战,自己更是独一个,至于相距二十来步外的朱灵…勉强护住旗子不到,却已无再冲接战之力。
“抛…抛…缚…缚…”
当胡车儿迟疑惊心乱神之际,好似崩豆般的字音四面传来,胡车儿心燥发力,鬼头锤胡乱挥砸,奈何那些蛮兵已经不向前攻,一息不过,几只捕熊的大网从天而降,胡车儿无可躲避,成了被抛缚的‘人熊!’
在胡车儿被缚拿下时,那颜真也受挫于蛮兵的乱刀之下,一息不留神,颜真后腰中击,血喷前扑倒地,周围轻骑亲兵搭救,却如同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倒在蛮兵下。
由于李整、颜真、胡车儿接连失势倒在蛮兵的洪流下,亲掌此次驰援出战的朱灵彻底蒙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乱声之下,朱灵杀势溃散,身形迟钝,口出颤言。
第四百七十一章五溪蛮族4
只是细想也能够明白朱灵的心情,自他跟从赵范以来,所逢大小战事二十余场,次次得胜,无一例外,况且此番所率领的千余轻骑乃东府营的家底精锐,个顶个的老卒,说是以一当百有些过,可一顶二十绝对不夸张。
现在蛮兵如狼吞羊,朱灵这千余精锐已经溃败大半,连带李整、胡车儿、颜真三人都成为对方的刀下俘虏,巨大的落差简直就像山石滚落,直接撞碎了朱灵的所有胆气威势,奈何老天还算有眼,并不打算让朱灵这些人在此全军覆没。
随着呼延赤、万俟山即将合围朱灵,那右翼北向掠阵诱战的李典从西面突来。
远远看去,三百轻骑就像一支利剑飞速冲来,而呼延赤在接连得手的情况逐渐放松边翼的警惕,使得李典抓住机会,狠狠刺进这些蛮子的后腰。
“杀…”
一声呼啸如雷,以李典为骑锋的三百杆长柄马刀携风斩下,瞬间,乱燥抵挡的蛮兵如枯枝败叶,接连断头倒地。
将至朱灵的本队时,那李典的亲骑家奴突然急声:“大人,那…那边不是曼功大人的骑队?”
听声扫目,李典一眼就看到兄长李整溃倒的战旗,更为甚者,相距李典几十步外,已经被蛮兵拿下乱斩屠戮的李整骑队弟兄简直就像被囚禁的犬畜,除了用惨烈的哀嚎声来释放所有的怒意外,再无其它抵抗办法。
面对这般景象,以李典机敏聪慧通透如流的思绪,他自然明白李整的下场。
“大人,咱们不去救曼功大人么?”
亲骑家奴又是一声急唤,纵然李典心有痛楚,想要去救宗族之兄,奈何蛮兵的大势如洪奔流,快速围剿着朱灵的本队,于是李典咬牙舌根,血出满嘴,继而以腥涩剧痛之感冲击着头颅。
“莫要管其它,立刻搭救朱大人撤退!”
有了这般硬心话,李典这支突袭骑锋硬是在呼延赤的边翼处杀出一条路子,让后夺救朱灵本队几十骑撤离。
呼延赤看到朱灵的大旗倒落离去,方才刹住追击的脚步。
“该死的汉家狗,速速滚走,莫要再回,否则尔等来一次,某就杀你们一回…”
喜声咆哮,万俟山等部族勇士举斧扬刀欢呼连连,半个时辰后,这些辰溪蛮子将自家战死的族人抗肩带走,至于东府营的战死的弟兄,除却还有气息的被带回去当做祭天的祭品,余者全被扒光衣甲,捡走兵刃刀枪弓弩,抛石山野林间,任凭野畜吞吃。
将至傍晚,呼延赤率领族列返回越嶲部东北方向的熊溪北岸营地。
营门前,那些守夜的蛮兵看到呼延赤押着一队东府营兵马回来,顿时欢呼雀跃。
“赢了,赢了…该死的汉家狗输了!”
在欢呼中,呼延赤将胡车儿的鬼头锤扔给自己的长子呼延图虏,可呼延图虏不过二八年岁,虽有勇,却力未成,因此在接手重约百斤的鬼头锤时,他一个踉跄,险些被那股子重力坠倒在地。
饶是呼延赤看到这一幕,原本喜悦的战胜之心骤减数分。
“图虏…你怎地这般弱力,莫不是又背着某偷懒了!”
面对斥责,呼延图虏不敢应声,只能强撑着抗起鬼头锤回话:“爹,俺刚才是手滑了…”
“哼,你得多多历练,万万不能坠了辰溪族的名声!”
话落,呼延赤才转身冲万俟山道:“将那些汉家狗关进笼子里…等到明日沙首领他们率军赶到,咱们就用汉家狗的脑袋祭天!”
与此同时,朱灵、李典溃退到先前的驻营林子,那留守的庞季看到朱灵、李典的情况,直接心胆惊蛰,将及欲裂。
“朱大人,李大人,你们这…这…”
顿语不定,朱灵呆然无应,李典粗息道:“快,快派人急令求援,另外收整营地所需,吾等撤退!”
虽然李典没有说情况,可庞季也不是瞎子傻子,因此他没必要多嘴,毕竟之前也有过谏言,可惜朱灵未听,现在事果坠身,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撤退,免得被蛮兵追上,剿灭在此。
是夜,朱灵、李典率领二百余溃兵向东撤退,来时所带的辎重、备甲兵刃全部丢弃,并且这一战还算是了李整、颜真、胡车儿三员将领,从心来讲,朱灵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范。
次日一早,朱灵、李典撤至沅水东向边界八十里处的邵陵县边界官道处,由于一夜未歇,朱灵、李典、庞季这些人全都疲惫不堪,更为甚者,这朱灵走着走着竟然停下,李典、庞季不明,发问朱灵。
“朱大人,你这是何故?”
声出入耳,朱灵无应,李典皱眉,庞季再问,结果这朱灵突然泪泣,让后嘶吼问天:“为何会那样?某愧对公子也!”
仅此一啸,李典立刻抽刀横挡,下一秒朱灵将要自刎的腰刀被李典打飞。
看到这一幕,庞季吓的哆嗦,险些坠马:“朱…朱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这…您这何苦…”
相较于庞季内藏礼态,李典就要粗鄙太多,他一息怒意冲头,让后以刀背抽打在朱灵的脸上,朱灵无妨,直接落马,身旁的陈造见了,却也无言。
“朱文博…你这个混账东西…败战未死,还有再战之利,你却想着寻死脱罪,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七百多骑弟兄么?你对得起悍战到最后的李整、胡车儿、颜真三人么?你对的起公子么?”
连着三问怒斥,坠地的朱灵嚎啕大哭,全无往日的英姿模样。
足足半刻,陈造才小声道:“曼成大人请息怒,事已至此,属下以为…咱们还是速速去见公子,让后再做定夺!”
恰逢陈造话落,散出的前队斥候匆匆赶回:“大人,公子率军刚出邵陵县,前队斥候已与吾等照头!”
一个时辰后,朱灵、李典、庞季三人跪在赵范面前。
细眼看去,赵范面色铁青,如恶鬼俯身,左右张郃、戏忠等人更是神情各异,足足数息功夫,赵范走到朱灵面前,让后一把揪住朱灵沾满鲜血的衣甲领子,将其抬头直视自己。
第四百七十二章五溪蛮族5
“朱文博,爷问你…你死了么?”
沉声冲耳,朱灵迟钝不应,赵范一口急火冲上头颅,抄手抽在朱灵的面皮上,那声清脆响亮,只把在场的众人给惊住。
顷刻不过,戏忠连忙上前道:“公子息怒,文博败战也非己愿…”
“我正在问声,你多什么嘴!”
赵范嘶吼一腔,戏忠也是心怔,细眼看去,赵范双目通红,全无往日的和态大度,于是戏忠息声退下,左右众人见赵范最为亲近的幕僚戏忠都不敢开劝,那余者更不会有出言者了。
约莫数息,这赵范缓过几口气,继续抖擞朱灵的衣领。
“爷问你话呢?你死了没?死了就拖出埋了,没死你就给爷吭你一声,说话…你他娘西皮的给爷说话!”
在赵范接连的扯吼下,朱灵方才开口:“公子,在下知罪,在下知罪…”
“混账,朱文博,爷问你死了没,没他娘西皮的问你有没有罪,你就给爷说…你死了没!”
伴随着莫名其妙的怒火,朱灵蒙蛰不清,张郃、黄忠、李通等将领也都不明白所以。还是戏忠急思瞬息,反应过来。
“朱文博,速速回言公子,旁话莫扯!”
仅此一句提点,朱灵心入光亮,骤然明了,让后他收住泣声,缓缓低头叩首:“公子,文博贱命依在,未死!”
听到这一句话,赵范骤然泄力,让后他退后两步席地而坐,连带声音都有些发颤:“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茫然弱语之下,戏忠、田丰上前搀身,结果赵范推开二人,哀声:“没死命就在,有命就能报仇,这可比老胡、颜老粗、曼功大哥强…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话到这里,赵范捂面哭起来,跟着他还冲戏忠田丰道:“戏老哥,这败了不怕,我就怕身边的这些人突然没了,这感觉…憋得慌!”
看到此景,戏忠、田丰重重出了一口气,让后田丰转身冲众人下令:“尔等全都退下!”
张郃听得这一腔,二话不说,走到朱灵面前,一把拽起他:“你跟我来!”
顷刻不过,周围所有人散去,足足半刻,赵范的哭声消散,他才抹着眼泪道:“戏老哥,田老哥,我是不是显得很无能?”
“此乃人之常情,有何无能之说!”
戏忠也盘腿坐下,跟着田丰道:“公子,成人上人者,皆要以万海藏心之度量,临威泰山压顶不乱之气势,可公子年不过三旬,所走道路还很长,听得部将亲随败落被缚,陷入九死之地,露得这般模样,实属仁心也!”
听着二人的话,赵范心气逐渐消散,随后他道:“这些蛮子好生强势,我与他们一万石粮草为见面礼,更让庞季这位地方官亲自与说,礼态姿态给足了,就算不成,也不至于直接未宣便战,现在还抓走三员将领,简直该死也…”
“公子,其实此事说来…朱灵也有冒失之罪,那庞季刚刚与说某,已经先前劝诫过,可惜朱灵大意轻敌,损兵折将,不过某也细细琢磨了,这五溪蛮乃荆南地界的土著部落,生息数百年,前几任刺史多少都与之战斗剿灭,大多无功,关键非战力不够,乃是可杀人,却不能诛心收诚,现在公子得换个方式来,否则就算屠灭了五溪蛮所有部落,您又得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戏忠看事准确,说出了五溪蛮与汉家官之间的纠缠所在。
身旁的田丰琢磨后,也说出己见:“现在战事突然打起,朱灵虽败,却不伤筋骨,蛮兵虽莽,可不是浑人,要某说…胡车儿、颜真、李整三人还活着,那些被缚的东府营弟兄也都无碍…毕竟蛮兵得试探试探公子的实力,若您强,杀了俘虏只会到达不死不休的境地,若您弱,您同样无法再与之对决,他们乐的用胡车儿等人的脑袋来示威嘲弄,以讥讽汉官!”
“竟然有这么多道道?”
赵范听了二人的话,立刻心亮数分:“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为上?”
“强势出击,斩压蛮兵气势,厚礼高捧,分裂部落之心,如此则蛮兵可平也!”
戏忠道出计略,于是赵范应下,片刻后,赵范下令队伍出击向西南进发。
沅水支流,熊溪东北方向的蛮兵临时营地里,远远看去,无五个部落的旗子各扎一角,而在西南的后列位,熊溪越嶲部正在举行祭天仪式。
诺大的阔野地里,由木楼搭建的高台上,沙陀麽与四位部族的族长一同跪地请天,伴随着台下的欢呼祈祷声,呼延赤道:“沙首领,这次我战败那些汉家种,抓了三个将模样的猪狗,还有百十个汉兵,现在就用他们的脑袋祭天!”
“呼延族长好样的!”
薛阿谷附声夸赞,只是沙陀麽却犹豫顷刻:“呼延族长,祭天是一定的…但是那些俘虏暂且留住,看看情况…”
“什么?”
呼延赤一怔,但沙陀麽这么说也有考虑,自十多年前的荆州派兵来袭后,徐璆自上任便没有再与他们纠缠对战,现在突兀传出什么荆南监察使和西税令,沙陀麽身为五部的首领,必定要比呼延赤多考虑一些。
只是呼延赤、薛阿古这些族长却不怎么认同,一时间,呼延赤急声:“沙首领,那些个汉狗留之何用?就该把他们的脑袋挂满沅水河岸,让汉家官狗好好看看!”
面对呼延赤的怒声,沙陀麽沉声:“呼延族长,那些个俘虏汉狗,某有大用,你莫要乱来!”
于后沙陀麽继续向天祷告,呼延赤、薛阿古等首领只能顺从。
待祭天仪式结束后,沙陀麽、呼延赤等人各自营。
沙陀麽帐中,他正在仔细琢磨情况,起初沙陀麽也没有把这次的汉军狗放在眼里,可等到呼延赤的对战情况传到耳中后,沙陀麽心里升起不安。试想,呼延赤以八千辰溪族勇士围战千余汉军,虽然将汉军狗打败,可这么大的对战差距绝非小视,更为甚者,最后还有丢了他们的主将,回想当年的汉军来战,次次全军覆灭,哪有生路可走?
第四百七十三章五溪蛮族6
思绪中,帐外传来一声叫唤,沙陀麽抬头看去。
“沙首领!”
酋溪部族长药综之进来了,沙陀麽问道:“你怎地来了?族中待战勇士聚结的如何?”
“沙首领,酋溪部不比其它几部,加上寒冬将来,需要修葺棚落以供老弱歇身居住,所以这一回集合勇士不过四千人,除此之外,某有些想法,希望沙首领能够听听!”
相较于薛阿古、呼延赤、悉厷鹿三位族长,这药综之要冷静不少,其原因也是当年外入汉人地界江陵府学过些许经文医术,来为五溪部落祛除瘟疫,现在药综之明言有话,沙陀麽自然不会拒绝。
待药综之坐下后,他琢磨片刻,道:“沙首领,汉庭自去年便起旱灾,紧接着便是贼乱,以至于江陵府西南到武陵郡这数百里的地界上,流民贼人无数,在这样的情况下,寒冬月余之后便到,可我部粮草短缺严重,单单靠狩猎野物,根本不足,现在又发生汉军因奉令征召而发生战事,不管输赢,咱们各个部落的情况都将陷入谷底,介时大雪封山,怕是棚列族人十有五六都要饿死!”
对于这番话,沙陀麽没有应声,药综之犹豫片刻,继续说:“沙首领,眼下汉军前哨败战,后军肯定会来,那呼延族长抓了汉军的将领和兵卒,如果咱们以那些人为依仗与汉军谈判,兴许要比死战好!”
“药族长,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酋溪部所有人的想法!”
“沙首领,酋溪六万男女老幼不愿再战,希望沙首领能为那些棚列中的老弱想象,一旦咱们与汉军杀到死路,那时不知有多少勇士会魂归山林!”
药综之说的真切,沙陀麽心中也有一些估量,但他不能不考虑呼延赤、薛阿古、悉厷鹿三位族长的想法,尤其是呼延赤与薛阿古二人,先前在祭祀高台上,二人力战的想法已经显露,如果沙陀麽现在把药综之的想法传于二人,二人必定不应,那时五溪部落未战先内乱,只会便宜了汉军。
于是沙陀麽理清思路后,说:“药族长,关于你的意思,某会好好着虑,到时战与和,我们看汉军的姿态再行事!”
“全凭沙首领做主!某告退!”
药综之说完转身离开,但沙陀麽的考虑却依然处于矛盾中,约莫半刻功夫,沙陀摩还未想出最妥善的办法,帐外又冲进一人,乃是他的儿子沙摩柯。
这沙摩柯年不过二八,生的棕发散披,虎目狮鼻,丈八身材比之沙陀摩还要高一头,乍眼看去,全然不像束冠之岁。
“爹,呼延族长强冲咱们的囚栏,要把那些汉种带回去宰了!”
沙摩柯一脸急躁:“咱们怎么办?要是呼延族长把那些准备用来祭天的汉家狗带回去,咱们越嶲部的脸面可就没了!”
“叫唤什么?速速给老子住嘴!”
沙陀摩怒声一呵,压住沙摩柯的噪声,随后,沙陀摩起身向外走去。来到自己部落帐列的囚栏前,越嶲部的勇士已经与呼延赤带来到人顶到一块。
那呼延赤怒声叫呵:“这些个汉狗乃是老子抓来的,既然沙首领不拿来祭天用,老子带走又如何?”
“呼延族长,你休要浑言胡语,这些汉家狗沙首领有用,你速速放下!”
沙陀摩的帐下勇士豁阿逮怒斥,可呼延赤却不理会,径直强冲,瞧此,豁阿逮一个箭步冲上,抄起大斧挡在呼延赤面前。
“呼延族长,你莫要逼我动手!”
厉声袭耳,呼延赤一怔,让后放声大笑:“豁阿逮,你敢动老子一下,老子必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威逼各自相冲,豁阿逮有种上下不得的尴尬,呼延赤见豁阿逮不动,直接下令自己的人:“去把囚栏里的汉狗带走!”
“放肆!全都给我住手!”
声落声起,沙陀摩急急奔来,呼延赤的部下看到五溪部首领,全都停下动作,顷刻不过,沙陀摩奔到呼延赤的面前。
“你这混账要做什么?”
面对叱问,呼延赤粗声:“沙首领,你不用这些汉狗的脑袋祭天,我用他们来祈福示威!如何?”
“你敢!”
沙陀摩一把抽刀顶在呼延赤的脖子上:“此番汉军不比以往,这些汉狗我有大用,你若乱来,我必定重惩你!”
“你…”
呼延赤被沙陀摩的反应震住,一时间不敢再妄言什么,僵持中,薛阿古、药综之、悉厷鹿三位部族族长闻风赶来,那悉厷鹿看到沙陀摩的模样,顿时急声:“首领莫怒,首领莫怒!”
有了这般劝,沙陀摩才算收回刀锋,让后悉厷鹿一把推开呼延赤:“你这混账,怎敢向首领发混!”
“老子要宰了汉家狗出气,怎地了?”
呼延赤彪蛮,悉厷鹿懒得搭理他,稍稍缓息,悉厷鹿道:“沙首领,有什么事咱们帐中说,何需闹到眼下境地?”
听着这些话,沙陀摩重重出了一口闷气,让后转身入帐,薛阿古瞧之,赶紧走到呼延赤跟前:“你也太胡来了…就在刚刚,我的帐下勇士传回消息,汉军从零陵郡西南方向杀来,其数不知多少!”
“什么?”
呼延赤惊蛰三分,薛阿古没有功夫与他解释,抬脚入了大帐,待药综之经过面前时,他冲呼延赤说:“呼延族长,今年灾情太重,某等几个部落几乎断粮,再与汉军拼斗,不管输赢,可都有亡族之险啊…”
危言耸听让人心厌,可呼延赤没有理由来反驳,片刻迟疑后,呼延赤散去自己的部落勇士,同入沙陀摩的大帐。
与此同时,赵范以朱灵为先锋,领零陵郡兵两千人立旗,辅从廖淳、鲍信、胡才、淳于丹四人,让后以张郃为中军,由自己亲掌大旗,辅从黄忠、任先左右赵家骑队,戏忠、田丰、羊秘为中军主薄、帐参、长史,带李典、于禁、廖淳、傅肜为左右偏队,合兵东府营两千精锐、桂阳郡四千郡兵,最后以陈到为后军,亲掌九百重甲卫,保辎重粮草,护任峻、鲍丹等阵旗之官,以作后援。除此之外,赵范这一回行至半道,先行派盖顺为旗令官,赶赴蛮兵营寨下战书。
第四百七十四章五溪蛮族7
临行前,赵范忧心交代:“盖大哥,蛮兵糙莽如兽,你万万要小心!哪怕忍一时之气,也要安然回来!”
饶是盖顺勇武有胆,根本不怕丝毫。
“公子,家父命某追身于你,躲祸立功,此等区区蛮兵,某绝不在话下,你且等某的好消息!”
声落,盖顺飞骑冲出,越队而行,那戏忠、田丰等人见了,皆暗暗夸赞:“盖家之子,果有风虎之象,如若战功路途顺坦,日后必定名传汉庭也!”
越巂部帐落。
沙陀麽已经收到汉家官军来袭的消息,果然比之先前要势大数倍,这么一来,药综之的话就像风潮般连连吹打着他的心胆,于是乎,沙陀麽急召悉厷鹿、薛阿古、呼延赤、药综之四位族长来见。
帐台前,沙陀麽道:“此番我们五部集结勇士三万人,十足的大势在身,可是几位老兄弟们…有句话某也得提前说,那便是咱们的粮草已经短缺,若再不解决眼前的状况,至多三日,咱们就得回各回寨落!”
听到这话,药综之正想借机搭腔,结果呼延赤已经抢先开口:“粮草短缺,那汉家狗来的正好,咱们宰了他们,夺了他们的粮草甲胄!”
“呼延族长说的没错,汉家狗就是给咱们送粮草来的…只要攻破他们,什么都有了!”
薛阿古附声叫唤,一时间,二人的声浪几乎把大帐顶给掀翻,足足半刻,二人才算息声。
于是沙陀麽看向悉厷鹿、药综之二人,这药综之心意不愿再战,他早就知晓,倒是悉厷鹿什么意思,沙陀麽还不清楚,且此番集结各族蛮兵,悉厷鹿的潕溪族勇士便有五千人,仅此于辰溪的八千人,所以他必须考虑这位族长的意思。
“悉族长,你是什么看法?”
悉厷鹿被沙陀麽直言发问,他古铜色的面皮布满褶皱,加上深思的模样,几乎像个老妪,但就是这样的老妪模样,悉厷鹿可屠兽猎山虎,开弓五百石,标准的猛人。
片刻沉思,悉厷鹿道:“沙首领,这一回…某不打算死战汉家狗!”
此话落地,呼延赤立刻冲来,让后揪住悉厷鹿的长袍子:“你说什么?你这个混账,你是不是畏惧汉家狗的威风?”
“呼延族长…莫要激动!”
药综之起身劝说,不成想悉厷鹿更为猛烈,他力发两臂,直接挣脱呼延赤的揪拽,跟着悉厷鹿抄起拳头打在呼延赤的面目,要说呼延赤也是个莽人,能够硬顶胡车儿的正面锤击,那身板力量不会小到哪去,可现在对比悉厷鹿,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味道。
“呼延族长,你身为先锋出战,就没有发现此次的汉家狗不同曾经?八千人围战千骑,纵然抓了那他们的官将,可是主将却依旧逃离,这意味着什么…此次来下令出战的汉家狗乃精锐也!”
悉厷鹿说的清楚明白,沙陀麽、药综之暗暗认可,唯有薛阿古不服:“精锐又如何?当年荆州刺史派万人来剿灭,也不是被吾等杀的一败涂地,全军覆没?”
“当年情况如何?现在情况如何?灾年流民侵袭山林,某族粮草短缺,勇士力弱,汉家种就算这一次不敌,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吾等该怎么办?别忘了,吾等部族勇士就这么多,比不上人口千千万的汉家狗!”
声对声顶,悉厷鹿句句如山,直接压得薛阿古抬不起头。
于后,悉厷鹿看向沙陀麽:“但是某也不会向汉狗臣服!”
前言后话齐齐入了沙陀麽的耳廓,这让沙陀麽有些心躁,片刻后,沙陀麽平复心绪,道:“几位老兄弟,现在的情况,我们不会主动出击,但是也绝不会后撤一步,让汉家狗践踏我们的土地,传令下去,各族加强防范,一旦…”
话不落地,帐外豁阿逮急急冲进来:“沙首领,汉狗的战书来了!”
部落大营前哨处,盖顺一骑持刀待身,那姿态当真威武,面前,上百蛮兵勇士围立,忽然,这些蛮兵左右分散,让出一条小路,跟着沙陀麽几位族长走来。
“首领,就这汉狗!”
豁阿逮指着盖顺低声,沙陀麽上前,粗声:“汉家人,你来此作甚?”
听得这话,盖顺下马上前,走到沙陀麽三步的位置,沉笑:“某代我家大人来宣战,望诸位洗干净脖子,等着战刀铁骑!”
“该死的汉狗,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呼延赤扯呼怒啸,箭步抄刀砍下,可盖顺轻松一挡,便拦下这要命的一击,且盖顺借力发力,顺势来个反挑,呼延赤大意,手中的腰刀立刻脱手,下一秒盖顺的刀锋已经压在呼延赤的肩头。
“战书在此,若要战,则到战场上,否则便是小儿种者,唾口满身!”
盖顺笑声,让后将战书扔给沙陀麽,瞧此,沙陀麽面色铁青,哪怕周围的蛮兵勇士们躁动欲出,没有沙陀麽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造次。
顷刻之后,盖顺收刀,呼延赤得生,还想再战,结果沙陀麽已经怒斥:“呼延族长,你给我退下来!”
呼延赤不得当众忤逆,只能憋怒,跟着沙陀麽沉声:“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五溪地界不归汉家统掌,尔等退去,吾等有生之年,也绝不会搅扰,可要是你家大人不明情理,那吾等必定死战!”
“汉庭之土,皆归汉家所有,怎能是五溪之独旗令在?况且尔等已经抓了吾等官将兵卒,这位首领就没有什么话说?”
盖顺发问,沙陀麽皱眉,还未出声,呼延赤又道:“那些个汉狗已经被老子祭天时宰了!”
仅此一句,盖顺目瞪怒出,刀锋直指呼延赤:“蛮子,某记住你了,稍后来战,你若逃,便是贼儿龟种!”
撂下这话,盖顺立时转身上马作走态,结果药综之急声上前:“这位汉官将军留步!尔言诸人正在部帐中囚禁,若要带走,必须有物来换!”
听到这话,盖顺再度驻足,他回身看来,约莫顷刻的思量,盖顺沉声:“某要看到人再言,至于交换条件,某家大人仁义高理,绝不会食言!”
第四百七十五章五溪蛮族8
在盖顺的保证下,药综之立刻冲沙陀麽道:“沙首领,可用那些汉家官狗来换粮草,以备战防范之用!”
沙陀麽早就在等机会,现在药综之给了梯子,他定然要迅速上走。
于是沙陀麽速速命令豁阿逮去带胡车儿、颜真、李整及百十名东府营轻骑兵卒,两刻后,胡车儿这些人在一串麻绳的绑缚下来到盖顺面前,一眼看去,胡车儿这些人个个带伤,想来受了不少毒打。
“该死的蛮种…”
伴随着心头的那股闷火,盖顺低骂一句,至于颜真、胡车儿、李整那些人,全都嘴里塞着粗麻布,除了呜呜声,根本发不出别的,并且那胡车儿挣力的动静甚大,一旁的呼延赤抄起刀柄向胡车儿的后肩砸去,兴许力道太沉,胡车儿直接跪地。
这么一来,盖顺急声:“莫要动手,速速说出你等条件,某这就回告我家公子!”
沙陀摩快速思量,道:“粮草三万石,否则这些人的脑袋必定掉落!”
听到此言,盖顺心里一紧,当即转身飞骑离去,三个时辰后,盖顺回到赵范的面前,那赵范得知蛮子的条件后,立时唾口大骂。
“格老子的蛮种!”
只是骂声落地以后,赵范心里的沉意明显消散不少:“老胡他们还活着,如此三万石粮草…小爷给他们!”
“大人…三思而行!”
任峻前来劝谏:“此番出击,所带粮草不过一万石,短时间哪里可得三万石?所以公子要想办法拖住蛮子,让后突袭破之,否则那些蛮兵得了粮草,稳住阵脚,公子再想强战就难了!”
“公子,任峻所言无错,蛮兵狮子大开口,必定是寨中粮草短缺,公子若是应下他们的要求,只会与己空添麻烦!”
田丰也劝谏,但是赵范不可能看着胡车儿、颜真、李整等百十人的性命任由蛮子杀害,快速思量后,赵范道:“去叫戏忠、张郃来见我!”
田丰、任峻谏言无果,只能照办,不多时,戏忠、张郃闻讯来到跟前。
“公子,听说蛮子要咱们用三万石粮草来换胡车儿等人?”
戏忠急言发问:“方才某快速思索后,以为公子可先给两千石粮草表露心迹,让后再给五千石来显露弱力姿态,趁着蛮子无所反应,还望希冀剩下的两万石粮草时,一举突袭蛮子的老寨,拿了老弱妇孺,反制逼压,最后双方何谈,公子赏赐蛮子两万石粮草,收押抗逆蛮种,则五溪蛮必定能够平之!”
这番话落地,赵范的神色再度转变,结果田丰、任峻已经追来。
“志才,你这计略太过冒险,倘若贼人有了粮草便后撤入山林,吾等不占地利,不占人和,胡车儿等人依旧难救也…所以公子万万不可兵行险招!”
田丰强声阻拦,赵范犹豫不定,约莫半刻功夫,赵范最终看向了戏忠:“戏老哥,此事你与儁乂速速商议照办!”
跟着赵范下令周朝、任峻二人:“周大人,火速调集零陵郡的粮草运送此地,任大人,暂时从我军的辎重营里拨出粮草两千石,装车送往蛮子营落!”
“这…”
周朝、任峻全都迟疑片刻,可看着赵范的神色,二人最终低头:“吾等遵命!”
了却这茬事后,赵范直接来到前锋阵列,此刻朱灵正在候等下一步命令,得知赵范前来,他速速去迎见:“公子,您怎么来了?”
“文博,过来聊聊!”
赵范低声一句,朱灵立刻跟着赵范来到林边无人处,赵范缓了口气,道:“文博,你与蛮种交战,实话说,那些蛮种状况如何?”
“蛮种善于强攻,且鏖战力量很强劲,当然他们自持勇武,并无战略掌阵的能耐!”
“并无战略掌阵的能耐…”
赵范自顾琢磨,约莫片刻后,赵范道:“文博,先前败战,乃是你大意轻敌,如果让你全力以赴,你与蛮种对决后,有几成把握!”
“这…六成!”
朱灵咬牙沉声:“公子,虽然蛮种不动战略军阵,可是他们的死战气势足够强劲,不比东府营的精锐弱到哪去,所以说…各向对比以后,在下只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足够了!”
赵范松了口气,恰好戏忠、张郃二人赶来,于是赵范冲三人道:“戏老哥,我的想法是…胡车儿等百人一定要救,不为别的,他们跟我从豫州来到这里,如果先前战死,那我别无可言,可现在他们还活着,那就一定要救出来,所以说,三万石粮草不算什么!”
“公子,那就照在下的计略去,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戏忠再度劝声,于是赵范冲朱灵下令,速速护行两千石粮草赶往蛮兵的帐落,另外由张郃、黄忠带来赵家骑的精锐私自行动,去突袭蛮兵的老寨,以此来打破蛮兵的气势。
越嶲帐落中,沙陀摩正在帐中等候消息,虽说悉厷鹿、药综之二人不赞同主动出战,可呼延赤、薛阿古却是死硬脑袋,如果在汉家官的交换条件未到达前就擅自出击,那沙陀摩这些部落也只能跟着出战,反之就有机会。
为了避免被动的情况占据上风,沙陀麽召来豁阿逮:“你立刻带人去监视呼延赤、薛阿古两个族长的动静,只要他们有所出兵的迹象,立刻报!”
豁阿逮领命离去,让后沙陀摩又冲长子沙摩柯交代:“你带一部分人赶回老营,告诉长老们,立刻向山里进发!”
沙摩柯不明:“爹,汉家狗明明已经同意的运送粮草与咱们交换汉狗俘虏,一旦得到粮草,咱们实力再涨,何需害怕他们?”
“你懂什么?”
沙陀摩叱声:“汉家狗千千万万,我们所有的部族加起来有多少人?区区两三万勇士,如何能够在灾年挡住?所有我们得早做准备,宁可藏在山林中,也不能受制于官家狗!”
闻听这番厉言,沙摩柯不再犹豫,他转身出帐,领着越嶲部千余勇士向西南方向的熊溪深处奔去,只是沙陀摩不知,虽然他有提前防范的意识,可张郃、黄忠率领三百赵家骑、八百弓骑向南面林子冲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林中血战
行进中,张郃发现黄忠面色沉重,像是在思忖什么,于是张郃发问:“汉升,将及突袭蛮子寨落,你如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黄忠目不斜视的应声:“儁乂,方才公子下令时,某未曾注意,这会儿进入西南的林子后,某反映过来…你我以精锐骑兵杀来,若说突袭蛮子的寨落,这不过尔尔,你我必不会有失,可要是想压缚寨落蛮子以为战俘,同等要挟迎战的蛮兵,是不是就太难了?”
此话入耳,张郃立刻勒马,让后他大呼:“停止前进!”
声出,骑驻。
立在沅水西南的林子中,张郃环顾四周,除却几条林间小路相互交错,并无任何的大道,如若他们突袭了蛮子贼寨,拿下老弱以作要挟,乱了蛮子的后阵,看似占据了一定的先机,却没有通畅的大道可以速速返回行军,援战东北方向抵战赵范大军的蛮兵,这么一来赵范的计略不就是空缺一大半?
快速思量后,张郃心燥火起:“该死的…吾等忘记了,这蛮子所居住的地方哪像豫州黄巾贼的地落官道四通,想来公子也是疏忽了!”
“儁乂,既然先前咱们疏忽,现在继续突袭蛮子的各部落老寨子,那将没有意义!”
黄忠硬声:“所以我打算速速返军,想让后藏匿暗处,随时驰援突杀蛮兵,以为公子本旗军阵出力!”
“这…”
张郃犹豫不定,难以应声,黄忠见张郃踌躇息语,更是急躁:“儁乂,不可再犹豫了,若是蛮兵反其道行之,那么公子他们势必要吃大亏…”
正当张郃、黄忠二人驻足难行时,后队负责警戒的弓骑斥候匆匆赶来。
“张都尉,黄司马,有蛮兵从北面的河道林子过来了,粗略估计,在千人左右!”
仅此一句,张郃敏锐的战杀嗅觉立刻让他怒声:“某正待心燥火大,难出力放,蛮子便送上门,正好与某试试刀锋!汉升,不管进退如何,吾等杀败这伙蛮子以后,再做定夺!”
“儁乂所言有理,某定从之!”
黄忠一声狠话相对,随后张郃、黄忠二人速速起行,向北埋伏而去。
不过战况正如黄忠所估量的那般,赵范想要在正面用粮草来吸引蛮子的注意,为交换胡车儿等百人赢得时间,背地里派黄忠、张郃率领东府营最为精锐的兵马突袭蛮子老寨,让后突兀携胜来杀,乱了蛮子的阵脚,那样赵范就能够把大势牢牢握在手中,介时是和是战是杀,全凭赵范一句话,此等计略自然是上上乘,但是黄忠、张郃的行军途中发现了西南河道山林的地向异于中原豫州等地,就算他们有能力快速突袭了蛮兵的老寨,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去,而这便是最大的失误。
再者赵范还是小看了沙陀摩这些土著蛮兵的战斗力。
当张郃、黄忠率领东府营所有的骑兵离开后,那沙陀摩虽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可呼延赤、薛阿古二人果然耐不住性子,背着沙陀摩悄悄出兵。
辰溪部帐落附近,呼延赤与薛阿古一通话令,便引着自己的八千族中勇士悄悄向东出击,薛阿古则率领满溪族四千勇士渡过熊溪从北向东绕行,来个合围包抄,彻底将赵范的前锋阵朱灵两千人马给包围在东西两向五里、南北十里的狭长河道林中。
面对这般情况,负责监视呼延赤、薛阿古的沙陀摩帐下勇士豁阿逮大惊,不待惊讶,豁阿逮便匆匆赶回帐落,向沙陀摩禀告。
沙陀摩得知消息后,直接大怒:“呼延赤与薛阿古如此鲁莽,介时给五溪蛮部带来灾祸,某必定要把他们的脑袋砍下了祭天!”
可怒骂归怒骂,身为同支的族落血脉,沙陀摩肯定不能看着薛阿古、呼延赤冒失出战而失利,如若这些部落战败,接下来对他据势谈条件也不利。
于是沙陀摩速速去传话药综之、悉厷鹿二人,药综之、悉厷鹿二位族长得知消息,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可还是听从沙陀摩的命令,率领各自的族兵勇士出击,以接应薛阿古、呼延赤。
汉家军前阵。
那朱灵自掌先锋列,两千零陵郡兵分左右两阵,以犄角式相互拱卫,其中左阵方向,东府营副佐令胡才与桂阳郡尉淳于丹候身等令,那淳于丹道:“廖大人,如果接下来与蛮兵开战,某有几个建议,希望廖大人谨记!”
“淳于大人请言!”
廖淳应声,淳于丹道:“这蛮兵不比山越流贼,他们虽然无什么战阵军略,可他们力涌强劲儿,如果单对单的拼斗,咱们的兵卒势必不是对手,如此一来,必须结阵合力抗之,但这些征召的郡兵大多新卒,操战之力尚缺,一旦遭受强烈的冲击,必定会生出溃散,所以某希望廖大人切记,万万不能冒失突进!”
“淳于大人所言有理,某一定谨记!”
这廖淳与淳于丹正说话,中队旗令方向奔来一哨:“左阵速速前进,迎战蛮兵,左阵速速前进,迎战蛮兵!”
听到这腔,廖淳扯缰发力,战马嘶鸣一声,缓缓前行,身后淳于丹紧紧辅阵跟随,行不过一里地,西南方向的林子中传出阵阵的踏草杂乱声,廖淳立刻发号:“停止前进,长枪兵顶盾前出,弓弩手准备!”
伴随着令出,身后五百郡兵立刻变幻阵形,其弓弩手个个卯足力气弯弓搭箭,只待一射。
林子中,呼延赤的勇士万俟山正引着千余蛮子火速杀来,远远看到汉军的阵列,万俟山举斧怒声:“辰溪的勇士们,汉狗就在眼前,随老子杀!”
在雷鸣般的咆哮刺激下,千余辰溪勇士嗷嗷叫着冲来,那郡兵阵前的廖淳看到黑压压的蛮兵来袭,立刻与说淳于丹:“淳于大人,你压住阵脚,发号朱大人,某自领长枪队前出抵战!”
“廖大人,您忘记某刚才的话了?蛮兵力涌万万不可强冲!”
淳于丹急言,饶是廖淳自有估量:“蛮兵势强,单靠弓弩绝无压制可能,若是被蛮兵一合就冲破阵列,那咱们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第四百七十七章林中血战2
撂下这话,廖淳引着二百长枪兵皆阵突出,淳于丹心燥满腹,却也只能稳住阵脚,当万俟山等蛮兵冲到二百步的位置后,淳于丹立刻呼声:“弓箭手,放箭!”
一声令下,二百弓箭手连连放箭,由于是林子,视线遮挡,万俟山这些蛮兵冲奔杀来,无顾天上的羽箭,也就眨眼功夫,便有中箭倒身的哀嚎传出,但蛮兵悍战,区区百人受伤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片刻不过,万俟山的蛮兵便与廖淳接战。
与此同时,朱灵亲令中队列千人速速赶来,远远听到左翼方向的战杀声,朱灵道:“速速传令右阵绕行包抄,务必把这伙蛮兵给堵死在此处!!”
令骑得令离开,直奔右阵方向的鲍信、胡才。跟着朱灵亲掌千人兵锋向西强冲,接战万俟山。
林子间,廖淳以二百长枪兵结阵五合四面抵战,算是拖住了万俟山的冲势,那万俟山一合杀奔汉军阵列不果,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洒在廖淳这些人身上。
“该死的汉家狗,老子要将尔等全部宰了,用你们的脑袋祭祀山神!”
呼声叫嚣,简直就是发狂的猛虎,相距几十步外,廖淳看到乱发遮面、身披兽骨甲的万俟山后,也是心魂惊蛰三分,但廖淳跟随赵范出战杀贼大大小小二十余场,那胆气也算练得出来,加之万俟山胡乱冲奔,全凭勇力来袭,因此廖淳拿住机会,立刻发号后队的淳于丹。
那淳于丹此刻已经扯下弓弩手,换做刀盾抵战,在廖淳的号令传来,淳于丹立刻以二百人顶力冲上,接应廖淳,以免廖淳被蛮兵包了饺子。
“快,快顶住!”
冲步中,淳于丹急声呼呵,可情况就像他之前所言,这些蛮兵个个人壮如熊虎,纵然没有脑子来支撑,单单那份蛮力就已经让麾下的郡兵难以招架,在冲步接应合阵中,百十个蛮兵横道挡来,淳于丹的阵前郡兵抄刀扑上,拼杀吼声纵然比之蛮兵不错多少,可是一刀刀下来,蛮兵继续冲击,郡兵却像韭菜似的接连倒下,这可让淳于丹心惊甚多。
再看百十步外的廖淳,虽说廖淳为了抵战蛮兵的冲势强突一合,牢牢稳住的局面,但他淳于丹却没有足够的后力顶上,按照眼下的趋势,顶多两刻功夫,淳于丹就要败退,连带手下的这二百多号弟兄也得成为蛮兵的刀下亡魂。
心燥中,淳于丹不敢拖沓太多,立刻发号示意廖淳,那廖淳觉察情况不对劲,便缓下攻势,不成想万俟山这些个蛮种就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上来,彻底拖住了廖淳。
随着战况越来越不利,廖淳心中生急,额头发汗:“该死的蛮种,怎地与黄巾贼相差甚多!”
燥骂连声,却无可破之策,如若继续持续下去,怕是廖淳也要走掉脑袋的路子。
反观万俟山,经历先前冲战不利的小插曲后,现在的辰溪族勇士们个个如狼扑羊,只把廖淳不断收缩的长枪阵当做肥肉吞吃掉。
“呜呜呜….呜呜…”
当万俟山即将完成围杀,灭了廖淳的左阵时,阵阵号角声传来,万俟山与廖淳全都寻声看去,在左阵鏖战蛮兵的北面,朱灵已经率领中队旗列千人杀来,那气势简直就是万俟山的翻版。
“荆南的弟兄们,给某憋足气力,把刀刃使劲朝着蛮子的脑袋砍上去!”
在朱灵的呼声中,这千把口子零陵郡兵挺盾抄刀扑上,半刻不过,便从北向杀入战场,接应下廖淳。从受围到得生,廖淳心气粗喘不定,那朱灵从后冲上,二话不言,便杀向万俟山。
先前万俟山在朱灵身上占了太大的便宜,接连拿下了李整、胡车儿、颜真三人,现在二人再碰面,朱灵的心情可想而知。
“蛮子,纳命来!”
呼声冲耳,朱灵的长枪一记水花挑落式,万俟山砍来的大斧便斜落于地,跟着朱灵借由马速的冲劲,以枪杆左右横打,万俟山粗壮难夺,直接腰肋受击,伴随着闷声,想来是这一棍子让他受了伤。
几步踉跄,万俟山后退无定,朱灵不待歇力,再度跟刺,这回万俟山难躲朱灵的枪锋速度,直接受中左胸甲,原以为朱灵拿定万俟山的性命,不成想枪锋破兽甲入内竟然卡主,仅仅伤及了万俟山的皮肉,且万俟山接连吃痛,那股子闷劲冲头,让他直接抓住了朱灵的枪杆。
“汉家狗,去死!”
又是一声叫呵,万俟山一臂索力,朱灵挣脱不得,一手抄斧砍下,面对蛮子的犀利杀机,朱灵目瞪溜圆,只能后仰滚身躲避,下一秒,坐骑受砍,爆发出凄惨的嘶鸣,让后那硕大的马头便滚落于地。
“朱大人!”
相隔十几步外,廖淳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目瞪溜圆,让他不顾左右将欲围冲的蛮子,立时飞骑冲来,更抄棍落打,正中万俟山的脑袋。
但是万俟山强夺朱灵的青锋枪,一记反力拔之,枪锋便抛挡至廖淳面前。廖淳棍锋打之,却被那股子蛮劲儿震到虎口崩裂,臂膀发麻。至于落马的朱灵,他滚身跃起,抄刀呼声:“元俭,拖住他的上路!”
仅此一声,廖淳不顾力颤,再度冲打来,万俟山一人独对两员汉家官将不落,且他强势再出,大有一斧子劈烂朱灵脑袋的意思,奈何朱灵与廖淳配合同出,上下计杀,万俟山虽然勇猛,却不能应对套路,一合接战,一合反斩,朱灵便在万俟山的腰肋处留下两刀。
瞬间,万俟山血流身颤,周围的蛮兵看了,全都慌乱不已。
趁着这股子气势,朱灵、廖淳强出,以拿万俟山的脑袋,可蛮兵的同族情分深重,这朱灵、廖淳追斩数步不过,便被扑上来的蛮兵给拦住,加上廖淳的左阵溃败迹象明显,朱灵的中队旗列勉强稳住气势,最终朱灵、廖淳眼睁睁看着万俟山领着数百蛮兵退去。
“蛮兵退了,蛮兵退了…”
身后力战的郡兵看到这结果,全都呼呵连连,以示心情,可朱灵、廖淳心里已经生出后患之危。
第四百七十八章林中血战3
几口粗气散出,廖淳道:“朱大人,这些蛮子的战力着实惊人,若非你赶到及时,怕是我这条小命已经没了!”
“元俭莫要涨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就算这蛮子有些能耐,可他们也没有两颗脑袋,真要以战争埋伏突袭,他们照样得死!”
朱灵沉声,廖淳点头,随后朱灵、廖淳二人集合整队,继续追击,淳于丹见状,赶紧阻拦。
“朱大人,廖大人,蛮兵虽退,可是林中情况如何,吾等并不知晓,贸然追击,只会中了蛮子的陷阱!”
“右阵胡才、鲍信已经包抄,蛮子此番攻势受挫,更被咱们一战打败,若是不趁着这股子劲儿拿下蛮子一合,只会让郡兵士气大减,所以吾等必须追上去,将蛮子的心胆彻底打破!”
朱灵说的干脆了当,廖淳没有异议,淳于丹只能听命跟从。
林子北面,胡才鲍信率领五百人马快速奔进,从散开的斥候号角鸣哨来估量,蛮子已经被朱灵退战,于是鲍信急声:“胡大人,你我待会分开合击,免得蛮子一鼓作气,死战冲出去!”
“某明白!”
胡才应声,让后引着二百人向西奔去,鲍信则循着号角鸣哨往南,行不过一里地,鲍信就看到林子里人影晃动,连带着蛮子的唾骂声。
“鲍大人,蛮兵!”
前队的都伯急声,鲍信道:“莫慌,准备迎战!”
散乱的蛮兵队伍中,万俟山勉强行进,方才的对决,朱灵、廖淳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若非他体格强壮,怕是已经倒地。
“万俟大哥,咱们就这么撤回去?呼延族长知道了,肯定会大怒的…”
万俟山身后,族中勇士低声嘟囔,万俟山听得恶心,直接转身出手,一把卡主他的脖子:“再与老子啰嗦,老子就扭断你的脖子!”
不成这话刚落,万俟山面前的族中勇士直接一颤,让后口喷鲜血,歪了脖子,紧接着北面林子中羽箭连连射来,这让万俟山大惊:“该死的汉家狗,敌袭,快撤,快撤!”
呼声中,鲍信已经引着人杀出来,迎面而来的蛮子没有料到会有汉军埋伏,大多慌张不已,哪怕接战拼杀,也都力不从心,至于万俟山,他强撑着身子怒声:“汉狗,有种就正面来杀,莫要搞这些下贱把戏!”
可惜鲍信不会理会万俟山的浑言,他一骑当前,直杀迎面的蛮子,万俟山不敌,只能混在四逃的蛮兵队流中胡乱奔逃,但胡才早已去拦道,这万俟山等几十号勇士还未逃奔百步,胡才再度横杀过来,这下万俟山无路可逃。
正待胡才冲杀万俟山时,鲍信率人从后追上,让后急声:“留下这些蛮子!”
听到这腔,胡才停下手里的长刀,缓息道:“鲍大人,这些蛮子是不会投降的…留他们无用!”
“怎会无用?”
鲍信冲到近前,让后用刀背打在万俟山的后颈,万俟山直接闷头倒下:“胡车儿他们还在蛮子的手中,现在咱们也抓了蛮子的族人,到时大可相互交换!”
“原来如此!”
胡才明白后,立刻命人将还有气能动弹的蛮子给绑缚起来,粗略一算,连带万俟山在内,共有三十多名蛮子被缚,跟着鲍信、胡才向回走,不到一半,朱灵带人赶来,看鲍信、胡才队列里的蛮种,朱灵大笑:“该死的蛮子,总算被老子压下一头了!”
“朱大人…”
鲍信、胡才礼声,朱灵笑呵呵的看麻绳绑缚下的万俟山,先前这万俟山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现在情势逆转,朱灵不住的嘲弄,可万俟山受伤在身,加上几番折腾后,他几乎就剩下一口气。
“朱大人,这蛮兵头领的家伙看样子快撑不住了,要是他死了,就没有绑缚的意义!”
廖淳上前察看后,提醒朱灵,朱灵听说急言:“死了?怎能让他死了,带上这些该死的家伙,我们速速去复命!”
当万俟山这些辰溪部落的勇士试探突袭汉军前列失利时,在熊溪西南方向的林子里,受命沙陀摩赶回老寨迁徙族人的沙摩柯也被张郃、黄忠二人堵个正着。
虽说沙摩柯年不过束冠,可是他无愧于五溪蛮的第一骁勇,身高近九尺,力有千斤,一杆铁胎弓更是箭无虚发,在接战的瞬间,便给张郃要命一击,也亏得张郃经验丰富,方才没有中招,除此之外,这沙摩柯勇在年少,经验不足,张郃、黄忠本就是骁勇之人,因而一合交锋后,沙摩柯就开始溃败。
不过黄忠没有料到五溪蛮族中竟然有人能够与自己拼斗十多合而不败,随着斗志迸发,黄忠赏识沙摩柯数分,在一记挑斩突进式夺身后,沙摩柯被黄忠打落马下,跟着赵家骑左右同出,以枪锋顶面,束缚了这位蛮族英杰儿郎。
“该死的汉狗…有能耐再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狂妄声出,如雷刺耳,黄忠笑笑:“小儿有种,只是非此刻!”
话出,黄忠一记刀柄砸头,沙摩柯便昏死过去,于后黄忠冲张郃道:“这些蛮子定然也有保护老寨的想法,咱们现在去突袭,已然失去先机!”
“若是先机全无,就没有再深入的意思,所以我们大可押着这些蛮子赶回去,逢机出战,以夺大势!”
张郃应声,黄忠无异,旋即二人押着沙摩柯这几十个蛮子向北退去。
东府营中军列。
赵范正在等候朱灵的出战的消息,将至傍晚的时候,朱灵率军赶回来,并且还押着几十个蛮兵俘虏,这让赵范甚是高兴。
“文博干的不错!”
稍稍夸赞后,赵范冲戏忠道:“这些蛮子似乎也有想法,竟然不宣而战!”
“公子,吾等第一批两千石粮草已经送到蛮子的帐落,可他们却提前突袭,幸亏咱们有所防范,否则必定吃了大亏,所以在下以为,公子可借着这个机会出面会见,以威势相逼,看看嘛五溪蛮的首领态度!”
“戏老哥所言有理,小爷我也是这个想法!”
第四百七十九章和谈联盟
随后赵范下令朱灵准备,另让田丰统掌中军,自己带着戏忠等人前去会见沙陀摩。
蛮兵的帐落方向,盖顺二度奉命押送两千石粮草到来,沙陀摩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惊:“想不到汉家狗竟然真的遵照约定送来粮草!”
“沙首领,如果汉军真的信守承诺,我们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与之和谈?”
药综之建议,沙陀摩从深思量,结果豁阿逮来报:“沙首领,呼延赤派万俟山带人突袭汉军,却被汉军杀的大败,万俟山也被抓了!”
“什么?”
沙陀摩再度一惊:“想不到这呼延赤行动如此迅速…”
“首领,不好…得速速拦下呼延赤!”
药综之突然拦声,沙陀摩皱眉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沙首领,呼延赤与薛阿古擅自出击,吾等跟来接应,免得情况大变,可现在看来,呼延赤与薛阿古似乎内有旁意,他们是在刻意拖战,使得汉军与五溪蛮的关系往不可和解的方向发展,现在汉军如约送来粮草,呼延赤、薛阿古一定会动手,毁了粮草,杀了押送的汉军,那时沙首领就没有机会与汉军坐下和谈了!”
听到这些话,沙陀摩面色大变,顷刻不过,他怒声:“豁阿逮,立刻集合越嶲部的勇士,随某出发!”
蛮兵的帐落东面,盖顺率领送粮队等候在此。
“盖大人,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咱们的哨骑应该把消息送给蛮子了,为何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亲兵伍长不解,盖顺道:“蛮子现在缺粮,且他们还想着用胡车儿等人与咱们讲条件,因此他们不会放着这些粮草不要!”
话音刚落,散出去的斥候匆匆赶回来。
“盖大人,不好了,西面出现蛮子大军,粗略估计,至少三千上上!且他们来势汹汹,并不像接运粮草的沙陀摩部落的人!”
“什么?”
盖顺惊蛰:“那些个蛮子到底要做什么?”
“大人,吾等得速速撤退,否则…”
这斥候的话不待落地,一杆短枪飞来穿身,斥候直接从马背上掉下去,瞧此,盖顺大怒:“混账蛮子,如此狂妄,当真吾等好欺负!各队听令,速速与某迎战!”
有了盖顺的命令,押送粮草的三百兵卒立刻弃了车驾聚前列阵,远远看去,蛮兵队伍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全无什么谈条件的意思。
“呼延族长,那便是汉儿狗的粮草车驾队!”
探哨的勇士向呼延赤发话,呼延赤沉声:“告诉勇士们,把这些人全都宰了,粮草烧了!”
“呼延族长,这事…是不是得向沙首领通告一声?”
“你与老子说什么?”
呼延赤直接目瞪:“沙陀摩做什么与老子无关,老子是绝不可能与汉狗和谈!现在给老子冲杀汉儿狗,一个都不准留!”
强令之下,呼延赤身旁的勇士们只能提着大斧长刀冲出,百步外,盖顺已经列阵,看着冲奔来的蛮子,盖顺重重唾了一口,待蛮兵奔到五十步的位置,盖顺突然拍马杀出,身后的步卒挺枪抵上,片刻不过,双方便战做一团。
“该死的蛮子,若非赵大人有令,老子怎会与你等送粮草?该死的…”
乱战中,盖顺怒骂连连,手里的长刀更是不断的收割着围杀近前的蛮兵脑袋,不远处,那呼延赤看到骁勇如狼的汉家官将盖顺,直接提着战斧冲来,盖顺余光扫视,觉察呼延赤,立刻反手挑斩左侧的蛮子,让后扯缰拉马,强行调转方向。正对呼延赤。
“蛮种,休要猖狂,你的脑袋某要定了!”
盖顺怒呵冲砍,呼延赤抬斧横档,让后猛然聚力顶进,盖顺不料蛮子气力,一时略有虚力,连带胯下坐骑都不住的打颤,但是盖顺自负武技上乘,趁着呼延赤全攻无防的间隙,他立刻扯缰转马,让后以刀杆下挑,正中呼延赤的胸甲。
呼延赤躲闪不过,挨了一闷棍子,紧接着盖顺快速转刀下斩,呼延赤这回脱力三分,为了不被盖顺斩击落身,他只能快速后撤。
瞧此,盖顺唾口嘲弄:“蛮种,休要躲闪,速速与来战!”
面对汉家官将的呼啸,这弱力一合的呼延赤气到头脑发昏,伴随着冲到心口的怒气,呼延赤不顾一切的再度杀来,相较于呼延赤的突兀来战,那薛阿古负责从后接应,掌兵突袭拦截汉家官种的后路。
“薛族长,算着时间,呼延族长已经给与汉儿狗接战了,咱们是不是准备包抄,断了汉儿狗的后路?”
薛阿古的帐前勇士乙巳荄请声发问,饶是薛阿古琢磨片刻,道:“是得出击了,传令下去,立刻从东、北两个方向包抄,务必将押送粮草的汉家狗宰杀干净!”
“某等得令!”
乙巳荄应声,让后转身呼哨,当即有千余满溪勇士跟着乙巳荄向北面奔去,而薛阿古领着余下的人顺着熊溪支流往东,途径东面的河道浅滩时,薛阿古听到北面传来的战号声。
“战号如此犀利,莫不是呼延赤失算了?”
带着狐疑,薛阿古减缓了行进速度,可事实正如薛阿古所猜测的那样,虽然呼延赤一强势突袭拿了对战盖顺的头筹,可盖顺的强悍阵战之力却拖住了呼延赤的进攻速度,除此之外,赵范打算以粮草的说辞召令来会面沙陀摩,好好商讨一下何谈叫唤俘虏的事,不成想碰上了盖顺受袭的情况,这下赵范是真的忍无可忍,一声飞骑令,中军的田丰立刻派出人马来援,那盖顺听到自家的号角声,战心更是彭拜,反观呼延赤,从起初的大势到拖战,再面临汉军来援,自己的后援薛阿古却没有露面,这突兀的差异使得呼延赤心里越发的不安,恍惚失神之际,盖顺一刀落斩,正中呼延赤的肩头,呼延赤吃痛,倒地哀嚎。
周围的族中勇士上前来救,却被盖顺刀锋压首呼延赤的模样给吓住。
“尔等蛮种都听着,谁敢上前一步,某这就砍了他的脑袋!”
威胁如风扑面来袭,呼延赤的族中蛮兵果真被吓住,犹豫不定时,盖顺身后方向奔出成群的汉军,仅此一幕,呼延赤的部族蛮兵就失去战意,让后便各自撤退离去。
第四百八十章和谈联盟2
汉军阵中,赵范看到盖顺的旗子依旧屹立,心中便欣喜不已。
“公子,盖大人的粮草车驾无碍,蛮兵已经杀退!”
前冲的傅彤来报:“公子,吾等是否追击蛮种?”
“公子,西南方向乃蛮兵帐落地,吾等不明情况,贸然追入,可能会遭到埋伏,所以请公子三思,莫要意气用事!”
戏忠赶紧谏言:“再就是请公子传令,让元皓与我们保持半里的距离,一来可以给蛮子一个态度,我们并不像全面开战,拼到你死我活,二来就此与蛮子立威和谈,毕竟有这么些的部落俘虏,如果沙陀麽不顾及他们的生命,那自然也是蛮子内讧的开端,介时公子便可以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利益!除此之外,张郃、黄忠已经深入蛮子的帐落后方,若可借机联系上,蛮子必定彻底溃败也!”
“戏老哥所言极是,就这么办!”
赵范应声,让后立刻命傅彤停下追击,半个时辰,盖顺与赵范汇合整列,这盖顺打了一次痛快仗,心里着实舒坦。
“赵大人,那些蛮种如何做?其中有个似乎是什么族长?”
“族长?”
赵范一怔,旋即大喜:“快带我去看看!”
片刻后,盖顺引着赵范、戏忠来到被缚的呼延赤面前,那呼延赤被已经醒来,由于浑身捆的像个粽子,因此挣扎起来,活脱脱的人头大蛆。
“汉儿狗,有种放开老子,老子一定砍下你的脑袋!”
面对叫嚣,赵范笑的跟二傻子没啥区别,他用马鞭挑着呼延赤的大脑袋,道:“还想砍下小爷的脑袋,你咋这么能吹呢?”
“公子,这蛮子话太多了,让某割了他的舌头!”
任先从后走上来怒声,饶是赵范摆摆手:“割舌头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又不是屠夫,何必做那么残忍的事!”
乍耳一听,赵范还挺讲规矩,可是一旁的戏忠早就见识过赵范的浪荡不要脸,果不其然,顷刻不过,赵范冲任先道:“把这蛮子拖出来扒光,让后吊在那边的数上!”
任先听了,顿时大笑,让后招呼几个照令去做,待呼延赤被绑在树上以后,他叫骂的更加狠烈,可是西南河道林子多蚊虫,片刻不过,呼延赤便被咬的满身红肿,看到这里,赵范再度走到其它被缚的蛮兵身前,道:“小爷按照约定给你们送粮草,只为和谈,结果你们的族长却让你们来拼命,现在他就挂在树上,谁要是继续追送他,那就是与他一样的下场!”
由于赵范做事太过出人意料,这些蛮子看着树上摇晃叫唤惨嚎的呼延赤,到底没有再出声。
也就同时,南面的斥候匆匆来报。
“公子,南面发现蛮兵踪迹,粗略估计,约三千人左右!”
“呦呵…蛮子这是没完没了了!”
赵范皱眉应声,让后看向盖顺:“准备迎战!”
南面的林子里,薛阿古按照预定计划赶来驰援,可他没有想到,等到自己率领族中勇士气势汹汹的赶到后,迎面先看到的便是挂在汉军旗子上的呼延赤,更让薛阿古没有想到的是呼延赤竟然像个泥鳅一样光出溜的悬空摇摆,再加上已经结阵待出的汉军兵锋,薛阿古没有下令让自己的族中勇士冲杀上去。
“谁是领头的…出来说个话!”
赵范叫唤,薛阿古踌躇片刻,让后站了出来:“老子是满溪部族长!”
“尔等首领何在?”
赵范又问,这回薛阿古不应了,他以大斧指着旗子上的呼延赤:“你为何将吾等族长那般羞辱?”
“羞辱,简直狗屁!你们首领与小爷约定,和谈之约当以粮草来表诚意,小爷派人把粮草送来了,你等却搞什么突袭,简直可恶也!”
说到怒气处,赵范身后的盖顺当即抄手作令,数百弓弩手立刻弯弓搭箭,瞧此,那薛阿古赶紧道:“不不…吾等并非真心与汉人作对,只因你们来犯…”
正说着,西面号角呜呜,跟着朱灵率领前锋营赶来回来,且那朱灵早就看到薛阿古的蛮旗,因此这位先锋官毫无犹豫的吹响了冲战的号声,这么一来,薛阿古心躁如麻:“该死的汉家狗…”
也就话落,迎面赵范阵列中的弓弩手已经抛射,在一串嗖嗖的急音下,薛阿古快速下令后撤,可是朱灵已经从侧翼包抄过来,无奈之下,薛阿古只能仓促迎战,再就是这些蛮兵勇悍毋庸置疑,却毫无阵战能力,现在受到汉军突袭围攻,哪怕薛阿古的兵力高于赵范朱灵,却也没有一战之力。
一刻不过,薛阿古的部族勇士们便四面散去,至于薛阿古自己,他带着百十人强撑在阵中,直到朱灵堵死后路,迎刀至面前。
“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老子不介意砍了你的脑袋!”
朱灵强声呼呵,薛阿古面挂鲜血,身形强撑,毫无投降的意思,这让朱灵杀心大起,就在他准备斩首薛阿古时,盖顺从后面赶来:“住手,这人的命留着有用,你莫要乱来!”
由于朱灵先前败落,导致胡车儿等百人还在蛮子的手里,因而他对蛮子的杀心一直很强,哪怕盖顺来阻拦,朱灵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不过这朱灵的刀锋到底没有斩下去,将至薛阿古身前几尺的位置时,一只羽箭飞来,正中薛阿古的肩头,薛阿古惨嚎后仰倒带,借此躲开了朱灵要命的一斩。
面对这般情况,朱灵转头看去,李典飞骑冲来,手里还拎着一杆角弓。
“朱大人,莫要莽撞,公子有令,要留下这人的性命!”
听到李典口传是赵范的话,朱灵这才闷下一口气,让后他转骑往过走,与李典错身时,朱灵满是嘲弄的开口:“曼成,你的箭艺可真够差的…竟然去射该死的蛮种阻拦某,如果你准头再烂些,直接射中那蛮种脑袋多好!”
“多谢朱大人夸赞,可惜某的箭艺确实差,中不了蛮子的脑袋…”
话到这里,李典也有些不悦的说:“可某还是拦下了你的杀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