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跑不掉的,跑了会饿死在外面
霍云艽在傅鲲下跪的瞬间,就避开了身体。
他轻扯唇角,慢条斯理道:“我夫人脾气不好,她性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如果插手这事,等她醒了怕是要跟我闹上天,等她酒醒后再说。”
一番话四两拨千斤,意指秋后算账,傅鲲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在傅家保镖怀中半睁着眼的傅子秋,看到一直被所有人巴结的父亲,跪在清冷俊美的霍三爷面前,本就因疼痛狰狞的脸庞,变得越加难看。
身后的车窗玻璃降下来,秦阮双手扒着车窗,视线落在傅子秋身上。
她坐在车内,手指向傅子秋,仰视着站在车前的霍云艽,理直气壮地告状:“这小子欺负我,他也不打听打听我秦小五是好欺负的!”
霍云艽扬眉:“他欺负你了,你要不要欺负他?”
秦阮歪头想了想,又摇头:“欺负过了。”
她这人很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霍云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轻笑一声,对傅鲲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以为事情算是解决了,傅鲲用衣袖擦了脸上的鼻涕跟眼泪,哽咽出声:“谢谢霍三爷,谢谢霍三夫人!”
霍云艽坐进车内,把秦阮搂在怀中,顺便把趴在她腿上的两个崽子挥开,又对站在车外的霍琦说:“你在前面带路。”
“好——”霍琦点头应声,回头对从地上爬起来的傅鲲说:“傅先生还是快点带令公子去医院,再耽误下去失血过多要出人命的。”
傅鲲心痛的看着儿子惨状,说:“多谢七少好意,我这就去。”
霍家的车队飞驰在空荡的宽敞马路上,很快行驶离开酒馆,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傅鲲目送车队离开,狠狠跌坐在地上,感觉丢了半条命。
“傅先生?”
保镖走上前去搀扶他。
傅鲲看向站在酒馆门口,儿子的那些狐朋狗友,危机感顿生。
他直觉继续放任儿子胡闹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把小命折腾丢了。
……
霍兴德得知霍云艽带着霍家两个小太子来海城,第一时间收拾好家里最宽敞的房子。
知道秦阮醉酒想吃龙虾面,又大半夜的把家里的厨子喊起来待命。
秦阮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引起多少人受到波及,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折腾,情绪处于极为兴奋的状态。
自从重生后,她从未这样放开心怀喝过酒。
这一醉酒,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霍云艽坐在床边为她解开衣扣,留了最小的一层布料,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直乖乖的秦阮,突然扭头看他:“你不是说不欺负我吗?”
眼神单纯无辜,如稚子般清澈。
霍云艽弯身把她抱在怀中:“不欺负你,一身的酒味,带你去洗澡。”
嗓音中夹杂着笑意,听不出任何嫌弃。
他把人抱进怀里,迈着沉稳步伐走进浴室。
喝醉酒的秦阮还是很能折腾的,一会嚷嚷着水热,一会又说水凉,后来又嫌弃沐浴露不是熟悉的味道。
从小被家中长辈宠着长大,成年后一直自力更生的霍三爷,也不禁开始有些头疼。
他也算是头遭这么伺候一个人。
这人要不是秦阮,早就被他顺着窗户丢外面去了。
可谁让醉酒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妈妈,还是他决心要娇宠的小妻子。
浑身湿透的霍云艽,坐在浴缸边沿,用湿毛巾耐心的给秦阮擦身体。
秦阮可能是折腾累了,倚在浴缸靠枕上,迷茫双眼盯着屋内的灯光看。
过了一会,她喃喃自语道:“我这么折腾,你怎么不打我呢?以前只要我出声,他们就会用柳树条抽我们,就是大门外的那颗柳树上的树枝,抽人的时候可疼了。”
她身体还十分配合的瑟缩了几下,像是感受到那种柳枝抽打在身上的痛意。
听到秦阮低喃的话,霍云艽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
后面那些字眼传入他耳中,眼里的平静退去,眸光锐利,温和脸庞变得阴沉。
手中的湿毛巾落入水中,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划在秦阮身上的浅色伤痕上。
霍云艽嗓音低沉轻柔,诱惑地问:“谁打你了?你为什么不跑?”
坐在浴缸里,双手抱膝的秦阮,声音无喜无悲:“跑不掉的,跑了没饭吃,会饿死在外面的。”
这份过于安静的异样,刺痛了霍三爷的眼与心。
他掌心抚着秦阮的发顶,转移话题:“还想吃龙虾面跟黑牛舌饼吗?”
秦阮从低落情绪中,又恢复了活力,笑着点头:“要吃!”
见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那身明明并不绝望,但让人窒息的气息消散。
霍云艽抿了抿唇,拿起浴巾披在她身上,把人从浴缸里抱出来。
他不是不想知道秦阮在孤儿院遭遇了什么,而是太清楚某些孤儿院,内里有多黑暗与可怕。
有些心酸与伤痛,没必要一再探究。
他不忍心秦阮陷入那些压抑的记忆中。
霍云艽把怀中乖巧的秦阮,轻轻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见她双眼闪动着亮光,眸底浮现出笑意与对夜宵期待,霍云艽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他现在所能做的事,是让秦阮再不会置身于从前的无望生活,把能拥有的一切美好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对未来可期,不会沉浸在曾经的旧事中。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三堂哥,三嫂睡了吗?黑牛舌饼买来了,龙虾面也做好了。”
霍云艽拍了拍秦阮的头:“乖乖等着。”
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打开门,霍琦双手蹲着托盘站在外面。
“辛苦了,给我吧。”
霍琦把托盘里的龙虾面跟黑牛舌饼送到他手上:“我就住在隔壁,三堂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霍云艽微微颔首:“早点休息。”
“堂哥跟三嫂也早点休息。”
看他双手中的托盘,霍琦细心的带上房门。
“好香啊!”
秦阮嗅到空气中的诱人香味,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双眼放光地盯着托盘里的美食。
霍云艽把托盘放到床头柜,笑着问她:“你想先吃什么?”
“牛舌饼!”
秦阮对牛舌饼有着情有独钟的喜爱,与西红柿炖牛腩并列前三名。
第931章 阮阮:你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
霍云艽坐在床边,右手拿起一块黑牛舌饼,左手在下面托着送到秦阮的嘴边。
秦阮刚咬了一口,脸色就变了,张嘴就吐到托在下巴的掌心中。
她孩子气地出声抱怨道:“好难吃,这不是桂兰坊的牛舌饼!”
还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瞪着三爷手中的黑牛舌饼。
霍云艽垂眸望着吐在掌心中的点心,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知道桂兰坊是西城的一家小门店,开了二十多年了,秦阮很爱吃那家的点心,更是对它家的黑牛舌饼情有独钟。
眼下他们在海城,从京城送过来,折腾的时间天都要亮了。
霍云艽把只吃了一口的牛舌饼放回盘中,掌心中的点心渣放到托盘里,用一旁的帕子擦干净手。
他又端起那碗龙虾面送到秦阮嘴边:“不喜欢吃牛舌饼,吃两口面好不好?”
刻意放轻的温柔诱哄声,像是对待不能自理的孩童。
秦阮皱着眉,她不太想吃,可能是眼前男人神色过于温柔,她还是嫌弃地张开嘴。
这次倒是没吐出来,不过吃了两口又开始吐槽,说这龙虾面没有西城大排档的好吃。
她折腾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吃几口面,倚在床头闭上了双眼。
霍云艽看她脑袋一点一点地下沉,把人放平躺在床上,站在床边脱下身上带着潮意的衣服,脚步急切的进了浴室。
之前给秦阮洗澡时,他浑身都湿透了,能坚持到现在清理实属不易。
半个小时后,霍云艽身穿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他来到床边,垂眸望着睡得香甜的秦阮,拿起一旁的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那边接通后,清冷带着命令嗓音在卧室内响起:“从我名下再拿出两个亿,投进以夫人成立的基金会,这次的救助儿童范围扩大。”
手机那边传来讶异声:“霍先生,按照这样的进程,基金会每年都要消耗至少十亿以上的巨资。”
霍云艽温柔眼眸注视着秦阮,嗓音柔和道:“你只管照着做便是,另外严查那些被救助的孤儿院,发现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一定要严查。”
那边声音恭敬回道:“我会认真筛查的。”
“有问题的通知当地办事处,严惩不贷!”
他声音过于凌冽,躺在床上的秦阮不安地动了动。
霍云艽见此,立马挂断电话。
观察了会秦阮不再有动静,他放轻动作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泛着湿气的头发,深邃眼眸静静地凝着秦阮那张恬静容颜。
自从调查秦阮在西城孤儿院的经历后,他就以对方的名字成立了基金会,截至到现在为止,已经往里面投入近十亿资金。
如果人有因果轮回,这也算是给秦阮积德行善了。
她这辈子前十八年过得太苦,让人心生怜惜,让他忍不住想要呵护她,对她再好一些。
……
翌日,秦阮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刺眼阳光。
她抬手挡住双眼,半眯着眼打量周围陌生环境,昨晚记忆如碎片般缓缓涌入脑海中。
从她陪巫梵去酒馆解愁,到傅子秋是怎么出言调戏她,而她又如何戏耍对方,以及后来的乱战跟三爷的到来。
秦阮还想起昨晚,她见到三爷后吵着闹着要吃龙虾面跟黑牛舌饼。
等东西送到她眼前,又嫌弃它们没有西城的好吃,跟三爷无赖的耍脾气。
再后面的记忆她记不太清除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记忆回归,秦阮脸蹭的一下红了。
她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整个人羞愤欲死。
昨晚无理取闹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还有三爷怎么会来海城,她好像还看到了霍遥跟霍安祈。
想到两个宝贝儿子,秦阮撩开被子,东张西望的找两个崽子身影。
“醒了?”悦耳好听,含笑嗓音传入耳中。
秦阮循声望去,看到姿态慵懒倚在门框上,手中端着水杯的男人。
看对方从容神态,不像是刚来的样子。
她顶着凌乱的头发坐起身,满脸呆萌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蒙被子的时候。”
霍云艽端着水杯一步步走向床边。
随着他的走近,秦阮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尴尬,恨不得从床上抠出一个洞来,再把自己藏进去。
昨晚那些让她羞愤记忆,此刻正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霍云艽站在床边,把水杯递到秦阮嘴边:“喝水吗?宿醉醒来容易口渴。”
还别说,秦阮真渴了。
她乖乖张开嘴,喝了半杯的水。
霍云艽把水杯放到床头柜,坐在秦阮身边,为她整理凌乱的秀发。
后者身体紧绷,身体是一动不敢动。
男人温柔询问在耳边响起:“阮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
话说到一半,秦阮猛的想起离开京城前,霍栀对她说的话。
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春节了!
看她迷糊又震惊的脸庞,霍云艽扬眉,嗓音故作深沉道:“看来阮阮是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过年的往外跑。
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还是孩子不讨你喜欢?就这么狠心把我们父子三人留在京城。”
明明温柔如水的嗓音,传进秦阮耳中,愣是让她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抬头,对上眼前男人下垂的眼眸。
这人眼窝深邃,那双带着懒意幽深的眼眸,看起来好像更加危险了。
霍云艽轻笑,手指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求生欲上线,秦阮张嘴就反驳道:“霍琦的问题比较严重,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霍云艽笑了笑,身体后倚靠在床头,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矜贵是与生俱来的。
他敛起眼底暗藏的一抹危险,声音淡淡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是在跟我闹脾气。
来的时候我还在反省,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原来问题并不在我,而是阮阮太心善了。”
秦阮听到这么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你的确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
第932章 珠玉在前木渎其后,命运弄人罢了
三天!
她被关在房间整整三天!
想到如噩梦般绝望的记忆,秦阮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来海城就是心情不爽!
可眼下她心虚,不敢表露出来分毫。
老狐狸如霍三爷,怎么看不出秦阮脸上神色乖巧,眼底溢满了不服气。
他心情舒畅地把人搂在怀中,抬起她的下巴,迎上一双不甘饱含羞愤的眼眸。
霍云艽低叹一声,凑近秦阮唇边落下一吻,轻声低喃道:“阮阮,还是在怪我。”
嗓音还是那般温柔,贴在耳边如同情人呢喃。
秦阮没有被迷惑,反之她头脑清晰理智,身体灵敏地脱离对方的怀抱,快速后退。
“你想太多了!”
她捂住被亲的嘴巴,跳下了床,转身冲向浴室,喊道:“我还没刷牙洗脸,你也不嫌脏!”
“你忘了昨晚怎么折腾我的?都没嫌弃你吐我手里,这时候倒是挺有自觉。”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戏谑,从身后响起。
小跑着的秦阮身形微顿,遗忘的记忆出现在脑海。
本就尴尬的她,这会更加雪上加霜。
她像是没听到,一阵风似的冲进浴室,嘭地一声关上门。
门被关上时,她还能听到外面男人的愉悦笑声。
秦阮倚在门上,光着的脚趾抠着地板。
那双脚趾无处安放,如果条件允许,她可以抠出一座城堡出来。
等她调整好情绪,站在淋浴下冲洗时,好像听到外面响起孩子的笑声。
关上淋浴阀门,秦阮贴在门上,这次她清晰听到门外霍遥跟霍安祈的开心笑声。
四五天没看到孩子,她有点想他们了。
秦阮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整理好情绪,准备好出后将要面对的三爷嘲笑。
打开浴室房门后,才发现房间里不止有父子三人,还有霍栀跟霍琦。
霍遥:“啊——”妈妈!
霍安祈:“咿呀——”妈妈!
霍栀:“夫人——”
霍琦:“三嫂——”
几人看到她,纷纷出声打招呼。
就连倚在床边的霍云艽,那双幽深让人看不透的眼眸,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秦阮紧了紧身上的浴袍,迈着镇定脚步走向房间唯一大床。
霍遥跟霍安祈本来在霍云艽怀中玩闹,看到秦阮走来,立即放弃跟父亲玩耍蹭蹭的爬到床边。
兄弟二人站在床边,同时对走来的秦阮张开小胳膊。
霍遥:“啊——”
妈妈,抱我!
霍安祈:“咿呀——”
妈妈,先抱我!
秦阮走上前,把两个宝贝儿子同时抱在怀中,顺势坐在床尾。
她抬眼去看霍琦,见他眼底发青,明显是睡眠不足:“巫梵怎么样?”
巫梵跟她在酒馆做出来的事,多少有点荒唐。
行事嚣张,太狂了些,让她有种回到西城无拘无束的日常。
霍琦唇角扯出没什么感情的弧度,语气淡淡道:“还在睡,昨晚没少折腾,快天亮才睡着。”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还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秦阮红唇扯出一抹恶劣弧度:“你呢?睡得好吗?”
“挺好。”
霍琦语气冷淡,态度却恭敬有礼。
他身上萦绕着苍凉落寞气息,失去了之前的那种特有活力。
秦阮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好。”
霍琦扫了眼倚在床边自姿态懒散,一身风华气质的霍云艽。
对方满心满眼都是秦阮,并未往他这边看来,霍琦心底升起强烈且迫切的求知欲。
秦阮却像是没看到,她垂眸打量着怀中的霍遥跟霍安祈。
倏地,她眼神一冷。
霍遥跟霍安祈的鼻尖跟嫩白小脸有点红,像是被人故意捏的。
她沉着脸去看霍云艽,带着几分质问:“阿遥跟安祈的脸怎么红了?还有他们的鼻子看起来也不对劲。”
坐在她怀中的霍遥、霍安祈惊呆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两张小包子脸皱起来,那神情是要多苦恼有多苦恼。
霍云艽也被秦阮这倒打一耙,不由脸色怔了怔。
他面露无奈,抬头揉了揉太阳穴,低笑出声:“阮阮不如再看看他们的耳朵?”
秦阮低头去看霍遥跟霍安祈的耳朵,发现他们的耳朵也红彤彤的。
她瞬间就怒了,愤怒的声音夹杂着寒意:“这是怎么回事?”
“啊——”霍遥张嘴叫了一声,拉扯秦阮的浴袍。
霍安祈也用一双小手捏了捏她的胳膊。
他们想帮妈妈跳过这个话题,毕竟他们身上的痕迹,都是昨晚她一手造成的。
霍云艽坐直了身体,对秦阮矜持地抬了抬下颌:“阮阮再好好想想,你昨晚对孩子们做了什么。”
秦阮眨了眨眼,神色变得茫然,又露出沉思。
很快,她爬满怒意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红意。
非常好!
昨晚回程的路上,在车上她对两个崽子捏脸,揪耳朵,尽情蹂躏的记忆,后知后觉的涌现在脑海中。
秦阮抱着霍遥跟霍安祈,低咳一声,闪躲眸光瞥向霍琦。
对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映入眼中,她出声问:“你是想问段小姐?”
霍琦迫不及待地点头:“她转世去了吗?”
秦阮故作镇定:“按照下面的办事效率,现在应该差不多去了吧。”
“那就好。”
霍琦唇边弯起轻微弧度,面露释然。
“夫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霍栀端着今早从京城送来的黑牛舌饼,还有弥漫着诱人香味的药膳粥,送到秦阮的面前。
映入眼中的牛舌饼,看它的形状,闻着其气息,秦阮知道这是西城桂兰坊的点心。
霍云艽从她怀中接过霍遥跟霍安祈,温声说:“阮阮,祖父跟父亲在京城等我们回去过年,吃完我们收拾下回京?”
秦阮没出声,她从霍栀手中接过那碗药膳粥。
只尝了一口,就知道它出自霍家药膳厨师的手。
小小一碗药膳粥从京城送到海城,至今被她捧在手中还保有余温,足以可见这一路上的运输过程有多用心。
秦阮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轻声回道:“今天上午恐怕还不行,我还要做一件事,下午再返京吧。”
她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心虚。
“好——”
霍云艽没有犹豫,纵容道。
阿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卧室门外,对站在屋内的霍琦说:“七少,巫小姐醒了。”
“知道了。”霍琦回应了阿文,又对霍云艽跟秦阮说:“我先过去看看。”
秦阮抬起清冷眸子,问他:“你一会没事吧?”
“没有。”
“那就好,等会跟我出去一趟。”
霍琦没问去干什么,点了点头:“好!”
他转身离开,跟阿文去向巫梵所在的房间。
宽敞的客房内,巫梵身穿棉质睡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的温暖阳光沐浴在她身上,暖人心扉。
霍琦站在敞开的门外,有礼貌的敲了敲房门。
巫梵缓缓回首,一双爬满红血丝的幽静眼眸,淡淡地望着他:“你来了啊。”
霍琦走进房间,语气担忧地问:“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巫梵放开环抱的双臂,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暖意的笑容。
她的笑容沐浴在阳光下,让人只觉得十分美好。
大醉一场后,她整个人像是得到了升华,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霍琦站在她身边,明明满身违和感别扭气息,眼底却透着担忧光芒。
他淡然,进退有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巫梵摇了摇头,对他释然一笑:“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段小姐的吗?知道你跟她之间的牵绊。”
霍琦摇头,语气不温不火:“不太清楚。”
“很久了,自从知道她跟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后,我就产生了危机感,那时候总觉得只要我们感情再深厚一些,这会是我最后的底牌。”
巫梵自嘲一笑,轻轻摇头:“可惜,珠玉在前,木渎其后。”
霍琦看她脸上难以掩藏的惆怅,张嘴就道:“不是的,你也是珠玉,只是……”
巫梵回头看了他一眼,清醒理智道:“只是在你这里,我还是比不上段小姐。”
霍琦张嘴无言,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行了,别在我面前露出那副不忍的表情,我知道你现在就是根木头,根本没有多少感情,我们相处七年没有越过最后那道防线,谁也没吃亏,就……好聚好散。”
巫梵的洒脱,快人快语,让霍琦松口气。
他满身奇怪氛围如潮水般退散。
其实他很想关心巫梵,可内心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眼下被对方撕开伪装,霍琦眸底恢复冷漠疏离,对巫梵说:“我之前对你的承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永远都有效。”
巫梵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其实我还挺想说一句,谁稀罕!”
随后,她又说:“可海城霍家家大业大,你日后要去京城发展想来以后混得不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希望我真找到待我如珠宝的男人,在我们成婚的那日,你不会反悔今时今日的承诺。”
霍琦郑重道:“一诺千金!”
巫梵笑了,笑的眼泪落下来。
她随意抬起手,用指腹抹去眼角的泪,玩笑道:“我要的可不是千金,区区上亿就想打发我,你是太看不起我了,还是不相信以你的实力,能爬到更高,拥有的财富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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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天地色变,冥界傀使前来寻秦阮
霍琦漆黑眼眸凝着巫梵清秀苍白脸庞,语气认真道:“只要我有,你想要,都给你!”
这话听在巫梵耳中,让她忍不住眉眼含笑。
她走上前,手搭在霍琦肩上,用指尖暧昧地划动转圈,黯淡眼眸释放出故作的媚意。
巫梵腻着嗓音问:“我要你,给吗?”
霍琦握着她的手从肩上拿开,唇紧紧抿着。
巫梵冷色眸子盯着被抓着的手腕,沉声道:“看来你是给不起了,既然给不起以后就少承诺。”
霍琦声音低哑:“巫梵,你应该明白,一旦踏出这步,日后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两看相厌,再回不到这般相处。”
听到两看相厌,巫梵心底一阵难过。
她如何不明白,他们之间已经出了问题,再回不到从前。
有些隔阂跟矛盾彼此需要时间才能放下,最怕的是属于两个人的问题,混入第三个人的纠纷。
她也好,段小姐也罢,都不想委屈自己。
段小姐已经投胎转世,她即便跟霍琦和好,他们之间的那根刺永远都存在,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想到这七年的交往,巫梵心底终是不甘的。
段小姐离开前的那番话,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相处七年的男朋友,还没有前世的旧人了解得多。
该说是她太失败呢,还是霍琦伪装的太好,又或者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巫梵眼眸下移,声音无不讥讽道:“你倒是钟情,前世今生都为段小姐守身如玉,就怕日后不知道要栽到哪个女人身上,到那时,你今时今日所做所为,就真成了一场笑话,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霍琦没有出声反驳,捏了捏巫梵的手,声音放低道:“相处七年我自认对你还算了解,你的骄傲不允许另一半容纳第三个人存在,时间会让你清楚想要的是什么。
你也不用试探我,这一世没有段小姐,我已经负了你,以后再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这算是解释,也是他已经准备好,即将面对的孤独人生。
巫梵甩开他的手,轻哼道:“你倒是想得美,像你这样已经没了情丝,没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解风情跟你在一起!”
霍琦自嘲笑道:“那就让我孤老终生好了。”
巫梵眸光微暗,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扎了一下。
不至于痛,但足以揪心。
她偏过头,目光扫向窗外的景色,出声赶人:“你走吧,我要换衣服了。”
静谧的房间脚步声很快响起,它们就像是踩踏在巫梵的心上。
霍琦没有任何留恋的安静离开,他们彻底完了。
两人彼此背对着背,携手相伴七年的道路上延伸出两条岔路,他们各自朝着不同的人生轨迹继续前行。
站在窗前的巫梵,眼底的泪滑落脸庞,她的唇角一直努力上挑,迎着暖阳绽放出灿烂笑颜。
这一次落泪,是告别七年的感情。
她心底不是不难过,更多的感到释然。
要怪谁呢。
是怪段小姐不该出现,还是怪霍琦心中装有他人,又或者是她自负的想以卵击石。
段小姐苦等数百年,坚守承诺苦等霍琦娶她的承诺,沦落到快要魂飞魄散的境地。
可怜又可悲,食古不化。
可对方赢得了霍琦,这人心底有段小姐。
而霍琦前世跟自己相敬如宾,今生再续前缘,也没有修成正果。
就像是霍琦说的,她容不得对方心底藏着其他女人,这是一根刺,扎在她心底生根,是他们勉强在一起后,日后矛盾爆发的导火线。
至于霍琦……
巫梵嗤笑一声,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痕。
管他做什么!
以后的日子,她要肆意而活。
秦阮不是说她的桃花要来了,世上好男人何其多,何必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放弃大片茂密的树林。
想是这么想,可巫梵眼底的泪更汹涌了,像是没关阀门的水龙头,擦都擦不干净。
隔壁房间,秦阮喝完药膳粥,又吃了两块黑牛舌饼,填饱肚子后陪两个孩子玩消磨时间。
突然,窗外高挂的暖阳被阴云笼罩,天地色变彻底暗了下来,如暴风雨欲来阴沉沉的。
宽敞的房间也顷刻间,被熟悉的阴冷煞气占据,察觉到不对劲的秦阮,第一时间把霍遥跟霍安祈送到倚在床边,用平板办公的霍云艽怀中。
对方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天色变化惊动,幽沉眼眸望着窗外的黑云压顶。
秦阮双唇一开一阖,快速道:“三爷,你先照顾下阿遥跟安祈,有故人到,我要下去看看。”
霍云艽掀起眼皮,想到上一次找秦阮的故人,是那个容颜艳丽的冥界之王,双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声音清冽:“那个鼻尖有一颗红痣的傀?”
“人家是冥王。”秦阮面露无奈:“这次来的不是他,是冥界使者。”
她感受到楼下冥界使者传达而来的信息,对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是有要紧的事。
霍云艽得知来的不是那个长相阴柔,鼻尖一点红痣,怎么看都不讨喜的冥王,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与温雅,连语气都柔和不少:“去吧。”
他话音刚落,秦阮已经冲出房间。
自冥界而来的阴冷煞气就在楼下,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直接现身房间。
想到三爷身体中两种互相吞噬的气场,觉得少了冥界的煞气渗入也是好事,省得她耗费煞气帮三爷梳理身体。
秦阮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之前还艳阳高照的院落此刻阴气沉沉,一名浑身溢满黑色浓郁煞气的傀使漂浮在虚空。
对方双手抱拳,对秦阮躬身:“秦小姐,冥王让小的来转告您,在地狱游荡数百年的那名段姑娘,转世时放弃投生富贵人家,选择延续段家血脉,今天未时将会降生。”
秦阮眉梢微挑:“段家还有血脉延续?”
要知道段家用巫族邪物镇压段小姐,是在用祖宗的傀力续富贵,根本就是自取灭亡,这样做得到的报应是绝户。
傀使恭敬回禀:“是段家少爷在外没做好措施,这个孩子也本不该出生,段小姐借助那位有身孕的女子,继续延续段家血脉。”
第934章 恭喜你要做爸爸了,杀人诛心!
秦阮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她低叹道:“本不该出生的孩子,看来段小姐终究是心软了,还想着为段家留下一线血脉。”
她又问傀使:“那个段少爷结婚了吗?”
傀使摇头:“并未,对方几个月前就去世了,段小姐今生的母亲颇有心计,准备生下孩子后找段家,想要换一笔钱。
她哪里知道段家气数已尽,冥王说三年内他们一家都会入冥府报道,段小姐这时候延续段家血脉,以后注定是孤苦伶仃一辈子的命。”
秦阮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时候冥王也管这些闲事了。
她眯起黑沉眼眸,问道:“冥王那个周扒皮什么意思?”
傀使本就躬着的身体,又往下弯了弯,只因秦阮说他们的王是周扒皮。
虽说事实如此,可这是他能听的话?
对方躬身,低声回禀:“冥王说段小姐在南朝时就是有功德的人,再往前追寻前三世,每一世都是良善之人。
可惜她命太苦,每一世都没有姻缘,她在人间还有尚未了的姻缘,秦小姐如果能促成段小姐的姻缘,对您自身也是有益。”
秦阮笑了:“哦?对我有什么好处?”
“增添寿命。”
对方一句话,令秦阮双眼放光:“多少?”
傀使道:“段小姐的福报会分担到您的身上,至于能增添多少寿命,看您是怎么成全段小姐的。”
秦阮单手托着下巴,眼底浮现沉思。
有些事过犹不及,她不会因贪图冥王许诺的未知好处,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就应下。
她沉吟道:“段小姐既然已经转世轮回,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给让她摆脱这一世的没有依靠的命运,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傀使道:“冥王说,您怎样做都好。”
“还有事吗?”
“没了,秦小姐没什么吩咐,小的先告退。”
秦阮对其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脚步停下,仰头往楼上看去。
偌大的落地窗被穿透阴云的阳光照射,霍三爷那道修长身影映入秦阮眼底,在对方的脚边,霍遥跟霍安祈两个小崽子趴在玻璃窗上,正在一脸笑意的望着她。
秦阮温柔一笑,对他们挥了挥手。
她眼尾一扫,看到左手边同样站在落地窗前的巫梵。
跟对方的视线对上时,秦阮同样对她招了招手。
回想昨晚的记忆,暴露本性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多少让秦阮有些尴尬。
她刚收回视线,就看到从屋内走出来霍琦,对方也看到了她:“三嫂?”
秦阮唇角微微上扬:“你要出去?”
霍琦点头,走到她面前:“承英哥那边有事找我。”
秦阮得知段小姐延续段家血脉时,心底就有了个想法,恰巧跟霍琦有关。
她笑着说:“正好省得我去找你,有件事跟你说。”
霍琦道:“你说。”
秦阮揉搓着指尖,沉静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漫不经心道:“我本来准备临走前,带你去祭拜下段小姐,现在不用了,你大概很快就会见到她。”
霍琦胸膛里一直传来的阵痛,猛地揪起。
他抬手捂住心口,脸色白了几分:“三嫂什么意思,她不是投胎去了吗?”
秦阮声音缓慢低沉道:“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重情重义,段小姐放弃转世轮回的富贵命,决定继续延续段家血脉,就在今天下午她会投生在人间。”
霍琦喃喃自语:“哪里还有什么段家。”
霍承英已经与段家解除婚约,就在今天早上,之前跟他有婚约的段家小姐已经去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家子作恶太多,今天段家旗下的所有公司都遭受到重创,爆发出各种无法挽回的事故。
而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
段小姐投生在段家,分明是惹火烧身。
秦阮把霍琦脸上的担忧,复杂,还有沉重神色尽入眼底。
她随意地问道:“为了延续段家血脉,段小姐这一世是要孤苦伶仃的命,你有什么想法吗?”
霍琦抬头,露出又黑又暗的眼眸,嗓音略哑:“三嫂的意思是?”
秦阮耸了耸肩:“你要是没想法,我会把她送到衣食无忧的人家收养。”
霍琦脑海一瞬间涌来荒唐的想法,他用力按着怦怦跳的心口,忍受着那里传来的痛意,咬牙道:“我要考虑考虑。”
本以为再无纠缠,没想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
秦阮嘴角上扬至恰到好处的弧度,抬手挽起耳边的发丝:“你考虑的时间不多,我下午就回京城了。”
霍琦快速道:“在这之前,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自欺欺人。”
秦阮摇着头离开,走进他身后的房门。
霍琦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他那双英俊眉目下,暗色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清隽脸庞流露着不尽的悲凉。
……
当天下午。
海城霍家找到段少爷在外面惹得情债。
那名怀有身孕的那名女子,自知即将生产,早早就来到医院。
对方在手术室生孩子时,手术门外秦阮跟霍琦还有跟来的巫梵,三人心思各异的等待着。
时间缓缓流逝,霍琦忍受着挖心之痛,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他心情既复杂又期待,还有说不出的紧张跟焦虑。
巫梵倚在白色墙壁上,双手抱胸,冷眼瞧着他这副神态,感觉跟过来简直就是自虐。
手术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发出嘀地声响,孩子响亮地哭叫声传进所有人耳中。
护士抱着怀里的孩子,看到门外的人问:“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我是!!”
霍琦以极快的残影速度冲到手术门前,瞳孔剧颤地盯着护士怀中的婴儿,眼睛一眨不眨。
护士熟练地把孩子送到他怀中:“是个女孩,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她以为霍琦就是孩子的爸爸,嘴里说着以往见到家属时的讨喜话,却不知道这番话,对眼前的男人来说有多杀人诛心。
在孩子入怀的那一刻,霍琦身体一动不敢动。
明明很轻的孩子,在他双臂中犹如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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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章 我劝你善良,为自己小命多想想
霍琦垂眸望着怀中的孩子,小小的婴儿还未长开的脸有些皱,一双黑漆漆清澈干净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对方就像是认识他似的,竟然停止了哭声,咧开嘴发出笑声。
护士看到这一幕,称奇道:“你们还是真有父女缘。”
被人误会霍琦也没有解释,胸膛那颗被撕扯般疼痛的心被轻轻安抚,满心满眼都是怀中孩子的笑脸。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巫梵,伸出纤细食指,戳了戳孩子稚嫩脸蛋。
霍琦下意识想要后退,看到动手的人是巫梵,他强忍着退意站在原地。
巫梵盯着转世轮回的段小姐看,语气复杂:“真软,看起来也好小,太脆弱了。”
说不上嫌弃,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站在手术门口的护士说:“孩子妈妈要等半个小时后才能出来,你们可以把孩子带去病房等着。”
“知道了,谢谢您。”秦阮对护士道谢,又朝霍琦伸出手:“把孩子给我吧。”
霍琦动作僵硬,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送到她怀中。
秦阮抱着没什么分量的孩子,就像是当初抱霍遥跟霍安祈一样自然,迈着从容脚步往孩子妈妈所住的病房走去。
霍栀跟手下紧跟在身后护送,几乎是寸步不离。
没办法,这次主子下了死命令,夫人要是再逃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霍琦跟巫梵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去。
单人豪华病房里,秦阮熟练地给孩子裹上小被子,放到医院准备好的婴儿床上。
说来也是奇怪,躺在床上的孩子,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霍琦看。
她一双清澈干净眼眸,里面流露出来的是刚出生的孩子,看到生母般的浓厚依恋。
秦阮确定段小姐转世轮回喝了孟婆汤,不存在还留存前世记忆的可能。
她猜想,也许对方与生俱来对霍琦感到亲昵。
秦阮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颊,回头去看站在身边的霍琦:“孩子妈妈出来后,你要怎么做?”
霍琦没有任何犹豫道:“给她一笔钱,孩子我来养。”
“你养?!”巫梵声音微微提高:“你确定知道怎么养一个孩子吗?别再给养……歪了。”
其实她想说别给养死了,这可不是小猫小狗。
霍琦双眉紧皱,清隽脸庞神情懊恼。
他今年才二十五岁,未婚,没有养过孩子的经验,还真说不好会不会把孩子养歪了。
秦阮嘴角上扬,脸上露出笑容:“如果你决定要养她,要做的准备很多,养孩子非常耗费心神。”
霍琦求教:“做什么准备?”
秦阮见他双眼盯着孩子,一脸渴望碰触的神情,这才发现她站的位置挡住对方。
她非常识趣的让开身体,来到靠近窗台前的空旷地。
秦阮坐在窗前的阳台上,坐姿放松懒散,沉思开口道:“孩子还这么小,吃喝拉撒都要找专人来照顾,这些有钱万事不用操心。
不过等她长大开始懂人事后,你身为监护人要费心费力陪伴她,引导她竖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还有从小到大的学业问题,等她青春期到来时,要防止她的叛逆心理,再大一些就要考虑早恋对她的影响,还有……”
不等她话说完,霍琦沉声道:“我觉得我可以。”
他颤着手,去摸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脸颊。
稚嫩光滑的小脸,手感特别好,让人爱不释手,霍琦唇角不禁弯起一抹温柔弧度。
前生今世,他都活得太失败。
有些债是要还的,他不需要给这孩子竖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只需要足够强大的背景与实力,护她一生衣食无忧,让她幸福快乐的长大,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至于长大后的事,只要他足够强大护得住她,一切都不是问题。
秦阮不知道,霍琦把她一番话当成耳旁风,甚至扭曲了她的话中含义。
也不知道养歪一个孩子,只需要两个字足够了,溺宠!
巫梵把霍琦一脸温柔到诡异的表情看在眼中,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总感觉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前男友。
她走到秦阮身边,压低声说:“我怎么感觉他很不对劲。”
从昨天开始,霍琦就处于痛苦、自责、愧疚,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沉重低迷气息。
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清疏离,用虚假温柔掩藏骨子里的漠然。
因为一个孩子的出现,他再度恢复以往的温柔。
只是这份温柔不比以往那般自然,给她的感觉很怪异。
秦阮眯着眼打量着霍琦,淡淡开口:“这孩子是讨债来的。”
在她看来,霍琦这样还算正常,以后就说不好了。
“讨债?”巫梵喃喃自语,目光在前男友跟孩子的身上打量着。
也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眼底流露出同情。
没有自觉的霍琦,食指被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小手捏住。
他满心欢喜,灵光一闪,目光瞥向秦阮:“我是不是可以给她取个名字?”
秦阮眉梢微挑:“你确定不需要等她这一世的生母同意?”
毕竟孩子妈妈还没同意把孩子交给霍琦养,如果过程发生了什么变故,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但霍琦也太着急了些。
“我不会给她机会的。”
霍琦声音低沉危险,眸底涌动着某中坚定与势在必得。
秦阮嗓音含笑,随意道:“以后你就是这孩子的监护人,取名字的事合该你来。”
巫梵想起昨晚霍琦在段家人工湖,看到段小姐出口喊了一句阿梵,她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容我插嘴问一句,前世段小姐叫什么名字?”
霍琦看着孩子,头也没抬道:“香花助罗绮,钟梵避笙歌,段大学士为她取名段绮梵。”
巫梵神色变得古怪,低声咒骂了一句。
没看到前女友微微扭曲表情,霍琦脸色一派自然,温柔眼眸注视着孩子,满眼喜爱。
巫梵咬牙冷笑道:“你该不会还打算给她取名梵字吧?虽说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只要想到你会给她取跟我一样的字,我这心里就不舒服,我劝你善良,也多为自己小命想想。”
第936章 娇软夫妇回京,约定来年京城见
霍琦终于发觉巫梵好像是在生气,抬头露出一张怔愣脸庞。
想起了什么,他摇头失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巫梵眸子瞬间冷了下去,满身怒火似是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般。
“不会。”霍琦手指挠了挠孩子的手心,柔声道:“她既然想延续段家血脉,姓氏不改,就叫她乐恬吧,乐以忘忧,恬然自若。”
巫梵松了口气,再回味他腻人的温柔如水嗓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肉麻,你怕不是个假的吧,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霍琦抿嘴笑,也不出声。
他像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终于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病人家属呢?孩子抱走了,病人就不管了?!”
病房外传来叫嚷声,惊动屋内所有人。
秦阮倚坐在阳台,双脚都不带动一下的。
巫梵站在她身边,垂眸把玩着干净整洁的手指甲,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至于霍琦,他满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偌大的单人病房里,没有一个人理会外面的动静。
半开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护士跟医生把刚下了手术台的女人推进去。
“你们是怎么回事,把孩子妈妈一个人扔下?”
大声嚷嚷的人是之前在手术室门外,把孩子交给霍琦的那个护士。
她看到霍琦站在婴儿床前,语气不悦道:“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孩子妈妈的死活都不管了?”
像这种事情在医院经常会发生,这让同为女人的护士抱打不平。
霍栀听不得对方大声喧哗,走上前,低声劝告:“请你小声点,我家夫人身体柔软,受不得惊吓。”
她说得也没错,秦阮在来海城前一直跟主子在一起,那三天到底经历什么,从对方下楼的姿势可以窥见。
才刚被放出房门,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海城。
昨晚又醉酒,被人挑事折腾到后半夜,秦阮现在的身体情况有待考察。
护士心生不悦,唇角抽搐,心道在柔弱有刚下手术台的患者虚弱。
她刚要继续开口,被一旁的中年医生拉住衣袖。
这人看出病房情况不对,对霍栀沉稳道:“抱歉,我们要做下一台手术准备,病人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如果病人有什么不适可以呼叫护士台,医生会二十四小时在岗。”
霍栀没出声,没什么感情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护士跟医生。
巫梵见双方对峙,出色嘲讽道:“我们不是病人的家属,是为了孩子来的,她的身体情况我们也不负责。”
“这……”医生面露为难,却没有多少惊讶。
躺在病床上麻醉药效还没过去的女人,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眼底瞳孔急剧紧缩。
她捏紧了身上的被子,高声质问:“你们是谁?!”
声音刺耳,隐隐透着异样的兴奋。
霍琦把躺在婴儿床上的段乐恬抱在怀中,这一次他没有最初那么僵硬,看着姿势还是有些别扭,他好像是很怕稍稍用力孩子就会受伤。
他抱稳孩子,一步步走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跟前。
霍琦脸上布满阴沉和冷峻,薄唇微启:“我姓段,在来之前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你打算用这个孩子去段家换一笔钱,段家要倒了,可以说是自身难保。”
“不可能!”
听到段家要完了,女人满脸震惊与惶恐不安。
霍琦清隽脸庞溢满冷寒,沉声道:“你可以看一看今天的热搜新闻,看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看他说得笃定,女人直觉不对劲:“你要做什么?!”
霍琦垂眸,看到怀中的孩子,面色温和起来:“这孩子跟我有缘,我可以给你一笔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这个孩子归我了,以后跟你再无任何干系。”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眸底闪过贪婪,高喊道:“凭什么?!”
明显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这是想要坐地起价。
霍琦弯唇笑了笑,嘲讽又轻蔑道:“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用特殊手段把孩子归于我名下,而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女人双眼瞪大,愤声喊着:“这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你凭什么要抢走她!”
霍琦摸了摸段乐恬的鼻尖,动作很是亲昵。
他看都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嗓音中释放出寒凉与压迫感:“所以说,我给了你两个选择。”
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狮子大开口:“我要钱!五千万!”
霍琦抬眼,气质端庄沉稳,很是淡定道:“据我调查得知,你打算跟段家要两千万,到了我这翻了一倍都不止,你可真是敢开口。”
“给了段家,这孩子也算是认祖归宗,哥你谁知道你要做什么!”
女人一副丑恶嘴脸,振振有词。
霍琦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对方忐忑不安注视下,轻轻摇了摇头。
“我可以给你三千万,多出来的一千万是买断你们的母女情,往后不许你再跟孩子有任何接触,如果你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女人极力抑制想要上翘的唇角,急切道:“三千万就三千万,什么时候给?”
霍琦对站在门外的保镖抬了抬下颌,后者走进来,他吩咐道:“把支票给这位女士。”
“是,七少——”
保镖把来之前准备好的支票,放到女人头枕的白色枕头上。
女人双眼放光,不顾伤口的疼痛,伸手就去抓支票。
从头到尾,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霍琦怀中的孩子。
她拿到支票后,盯着上面一连串的数字,苍白脸色泛起红意,满脸兴奋的像是打了鸡血。
看到这一幕,霍琦眉眼中流露出厌恶。
段乐恬真跟在这样的生母身边长大,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他抱着怀中的孩子,更加坚定一定要好好把孩子养大的决心。
等她长大成人,他大概半截身子入土了,在这之前,他会要安排好对方余生富足的生活。
眼见两人达成协议,秦阮起身,双手插兜:“事情都解决完了,我们该走了。”
霍家长辈们还等着她回去过年,总不能连阖家团圆饭都赶不上。
霍琦抱着孩子点头,巫梵自然也没有意见。
一行人在霍栀等人的拥护下离开病房。
偌大的病房只剩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跟目瞪口呆,受到极大刺激的医生跟护士。
就在刚刚,他们见证了一场卖女求财的戏码。
之前还抱打不平的护士,满脸怀疑人生的看着刚下手术台的女人,她嘴巴微张,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作孽啊!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碰到这么个玩意恶心她!
……
霍琦回到家,第一时间让家里的佣人把孩子送到他隔壁房间,又以高价聘请专门照顾孩子的月嫂。
秦阮跟巫梵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霍云艽坐在阳台躺椅上,抱着两个孩子正晒太阳。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动静,他扭头看向房门,见走进来的是秦阮,俊美容颜满是温柔:“回来了。”
秦阮问:“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京?”
霍云艽笑着说:“现在就可以。”
他跟孩子一直在等她回来,随时都能出发,东西都不用收拾。
“那我们走吧。”
再耽误下去,天色越来越晚,秦阮不想让霍家人等她。
“好。”霍云艽抱着两个孩子起身。
一家四口以最快的速度下楼,临走前,霍云艽让人去通知霍琦。
临走前,他要见对方一面。
得知消息的火气急匆匆跑下楼,霍云艽已经坐在车上。
他对霍琦招了招,等人走近,嗓音清冷道:“过完年就去京城,hea公司给你安排好了职位,能爬多高看你自身的能力。”
霍琦垂首,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谢谢小三爷,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日后他们就是上下属从关系了。
霍云艽薄唇勾起矜持的弧度:“喊哥,以后就是一家人。”
霍琦立即得寸进尺:“是,三堂哥!”
“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来年京城见。”
霍琦郑重点头:“我会的。”
霍云艽升上车窗玻璃,伸手搂住身边的秦阮,对司机命令:“开车。”
霍琦站在原地,目送车队行驶离去,直到车身消影无踪,他转身与站在门口的巫梵面面相对。
看到对方手中的行李箱,他喉咙干涩:“你要走了?”
巫梵拉着行李箱缓缓走来:“走了,回师门过年。”
她本就是长生门的弟子,理应回去过年。
霍琦道:“我送你?”
巫梵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了,我师弟来接我。”
这时,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鸣笛。
看到熟悉的车牌,霍琦知道来人是谁,他对巫梵说:“新年安康。”
“你也一样。”
巫梵丢下不冷不淡的话,越过他往黑车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霍琦喊住人:“巫梵!”
已经走远的人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霍琦攥紧了手,张嘴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觉得就这样看着她离开,以后他们会再无交集。
这本该是最好的结果,可他始终觉得亏欠对方,想要对她做些什么。
巫梵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只言片语,抬脚继续前行。
这时,霍琦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巫梵,如果你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脚步急匆匆的人,闻言再次停下,语气嘲讽道:“找你做什么?让你看我笑话?”
霍琦诚恳道:“我给你当出气筒!”
“哈哈哈哈……”巫梵被逗笑了,缓缓转过身来,沐浴阳光下的笑脸像花儿一样美丽。
她说:“好啊,你且等着,以后只要我过得不痛快,一定来找你晦气!”
霍琦如释重负道:“好——”
巫梵特潇洒的挥了挥手:“走了,回头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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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霍家特定的家族礼仪习俗
除夕为岁末的最后一天,是国内的传统节日之一。
除夕是岁除之夜的意思,又称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是时值年尾的最后一个晚上。
秦阮回到霍宅时,映入眼中古色古香气势如虹的宅院,跟她离开前相比已经焕然一新。
大宅门外两旁挂着春联,把守在门口手持武器的手下,纷纷换上了黑色唐装,看起来威严又肃穆。
三爷的座驾缓缓行驶进宅院内,坐在后座的秦阮双眼凝向外面的景色,看到院落挂起了一排排大红灯笼,一草一木也都被人修剪过。
手机铃声在车厢内响起,秦阮察觉到身边的人掏手机的动作。
她连忙安抚着怀中已经睡着,被手机铃声吵到的霍遥跟霍安祈,等他们再度安稳后,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霍云艽已经接通电话:“祖父——”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应了一声:“嗯,我们到了。”
察觉秦阮望过来的视线,霍云艽又对电话那边说:“刚进门,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凝向秦阮怀中的两个孩子,说:“祖父让我们过去吃饭,让孩子们醒醒,一会下车小心着凉。”
“不用换衣服?”
秦阮以为就这样直接过去。
把守在霍宅内外的人,都换上了黑红喜庆的唐装,她身上穿的太过随意,这样去见长辈总觉得不礼貌。
霍云艽含笑道:“要换的,霍家过年期间有特定的家族礼仪习俗,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要换上唐装,这是霍家延续数百年的习俗,随着时代的变幻,每个时期的衣服也都会有改革。”
秦阮有些惊讶,这种习俗她还是头一次听闻。
她摸着霍遥跟霍安祈红扑扑的小脸,又问:“阿遥跟安祈也要穿?”
霍云艽温柔眸子注视着她,轻轻颔首。
像是看出她还要问什么,他继续道:“他们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你的也早在一个月前让人赶制出来。”
既然都准备好了,秦阮也就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把霍遥跟霍安祈喊醒,得知要去曾祖父那边去吃饭,两个孩子非常兴奋开心。
霍老爷子会哄孩子,为了跟两个曾孙子培养深厚的感情,不惜让人制作出来仿真枪玩具,霍遥跟霍安祈对它们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一家四口回到小楼,以最快速的速度换上新装。
秦阮推开换衣间门,看到站在卧室中央垂首整理衣袖的男人。
对方身穿改良版的黑红唐装,左半身是黑色绣着仙鹤图展飞的图案,右半边的红色布料绣着像是阵法的图案,秦阮看不太懂。
不过穿着唐装的三爷,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看起来气场十足,气质也更加清雅出尘。
听到换衣间传来的动静,霍云艽还保持着挽起衣袖的动作,缓缓抬眼,露出一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眸。
映入他眼中的秦阮穿着红色旗袍,从左胸往下延伸,是手工刺绣的是百鸟之王——凤凰。
古往今来,凤凰象征吉祥、和谐、富贵、幸福,通常代表着女性。
秦阮身上穿的旗袍衣料是桑蚕丝,上面的五彩凤凰图案,是由最古来的手工织物缂丝刺绣而成。
无论是旗袍款式,还是上面的图案,都是霍云艽亲口吩咐下去制作而成。
他温柔眼眸注视着站在数米远,一身古典气韵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秦阮,缓缓张开了手臂。
秦阮挽起耳边的碎发,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穿上旗袍后,从她骨子里释放出来的美感,有多惊艳。
身材苗条,妖娆风情浑然天成,一举一动都透着清冷与高贵。
秦阮顶着一张素净没有半点妆容的脸,站在霍云艽身前,迎上他幽暗眼眸,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一双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刚站稳的身体,被用力拉入熟悉怀抱。
霍云艽低头,在秦阮耳边吻了吻,眸色幽深而危险,悦耳嗓音撩人:“阮阮,这件衣服很适合你,非常好看。”
声音吹进秦阮耳朵里,酥酥麻麻,她呼吸不稳淡定道:“我也很喜欢。”
察觉到后腰大掌意有所指的摩擦着,秦阮回手握住扰乱她心神的手,抬头迎上男人深黑色眼眸。
她白净小脸露出淡笑:“别让祖父他们久等,我们该走了。”
霍云艽怎么看不出她眼底的担忧,他心底暗自轻笑,知道这丫头想歪了。
他没解释,又以手掌丈量着秦阮的细腰。
过了会,才十分确定秦阮瘦了。
她身上这件旗袍是一个月前制作的,他给的是秦阮当时身形尺寸。
才一个月时间,这丫头本就纤弱的腰身,比半个月前至少瘦了半寸。
“三爷——”
秦阮还以为对方打算把她就地正法,低低喊他一声。
她话音刚落下,霍云艽淡定抬起胳膊,搂着她的肩往门外走去:“去接阿遥跟安祈。”
佣人在隔壁婴儿房给两个孩子换衣服。
看到两个孩子穿得喜庆,秦阮母爱泛滥,搂着他们一人亲了一口,爱不释手的抱着他们。
霍云艽垂眸,凝着空落落的掌心,又抬眸去看走在前面,抱着两个孩子也不嫌累笑声愉悦的秦阮,摇头失笑起来。
一家四口乘车前往霍老爷子的住宅。
霍老太爷,霍宏兴,以及霍二叔,还有霍君信跟霍奕容都在。
秦阮抱着孩子走进厅内,嘴甜的挨个喊人。
霍家长辈也纷纷送上新年祝福。
秦阮有留意到霍君信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在一行人前往餐厅用饭时,秦阮碰了碰身边男人的胳膊,低声问:“怎么不见大嫂?”
霍云艽神色坦荡,微笑道:“大嫂公务繁忙,今年不在家。”
秦阮蹙眉,疑惑道:“这么忙的吗?”
她是知道今晚的除夕饭,霍家人聚在一起不易,没想到龙薇忙到连吃顿团圆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紧接着在霍云艽的解释下,秦阮对今晚家人团聚有多不易有了深刻体会。
吃完饭后,霍老太爷跟霍君信就要赶去内阁。
今年内阁全员上下都没有假期,内阁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年终总结,来年的规划,还有个个区域未来发展计划展开探讨。
其实今年,内阁已经在年前展开过一次会议。
可惜扶罗国事件一出,再就是霍云艽的插手,为内阁增添了许多重任。
突发变故,让他们不得不再来一次新的年终总结,打破之前的部分计划。
霍宏兴这个霍家掌权者,吃完饭后也要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这几年家族事物都落在霍云艽跟霍奕容身上,他很少过问。
过年期间,霍宏兴这个当家人不能不出面了,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各大家族面前,都要走走形式。
至于霍二叔醉心于古玩行业,听闻海外有一场国内流失文物的拍卖会,最迟晚上九点他就登机飞往北欧,时间再往后推,就赶不上拍卖会了。
第938章 公孙懿伯:祝二爷心想事成!
秦阮得知他们各自的行程,嘴巴微张,心道,合着家里就没有一个闲人。
她表情实在有趣,霍云艽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头在她耳边笑道:“再过一两年,你也会变得忙碌起来,霍家少个当家主母操持。”
秦阮像是没听到,脚步加快。
她这么懒,才不愿变成劳碌命。
餐桌上,霍老太爷入座后,其他人也都在佣人的服侍下落座。
秦阮看到坐在对面,脸色苍白憔悴的霍奕容,心道还是有个闲人的。
现在的霍奕容能走动了,但不能过度运动,绝命蚀阳蛊在他体内造成的影响,不是并不是短期能解决的。
当然,如果他要用宋情把蛊毒引导出来,相信十天半个月,又会恢复以往精神焕发状态。
察觉到秦阮视线,霍奕容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唇角轻佻,笑问:“弟妹,怎么了?”
秦阮眯起狐狸眼,笑着说:“没事,就是看容哥的身体好转不少,恭喜!”
霍奕容夹着盘中的菜,边吃边道:“亏了公孙家主,问题不大。”
他语气轻松随意,给人一种他并不在意身体如何的错觉。
这时,坐在主位的霍老太爷出声了。
他满脸慈祥地看着秦阮,说:“阮丫头,一会吃完饭,让云艽带你去见见人,你也出去跟年轻人多热闹热闹。”
秦阮不明所以,神色茫然地看着坐在身边的霍云艽。
后者用公筷给她夹了菜,慢条斯理道:“今晚其他几家的后辈在皇庭酒店聚一聚,你有兴趣我们就去打个照面,要是不喜欢就推了。”
霍老太爷却笑呵呵地说:“都年轻人聚在一起,你们也都有共同话题,带阮阮去瞧瞧也无伤大雅,京城好玩的地方比海城可多了。”
明明是对霍云艽说的话,老爷子却盯着秦阮。
秦阮有种荒唐的错觉,对方半句不提她去海城的事,却又意有所指,让她在京城随便折腾,就是别忘外跑。
说不出拒绝话,她对老人家点头:“知道了,祖父。”
除夕夜团圆饭吃完,霍老太爷跟霍君信都没休息,直接离开了家。
霍宏兴跟霍二叔随后也跟着出了家门。
偌大的霍宅只剩霍云艽、秦阮、霍奕容还有两个孩子。
三大两小坐在老爷子住宅的厅内,霍云艽把抿了一口的茶水放到桌上,抬眸去看对面神色疲惫的霍奕容。
他声音波澜不惊地问:“二哥,今晚公孙家主过来?”
霍奕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恢复平静,点了点头:“等会就该到了,你跟弟妹一会出门把阿遥跟安祈也带去吧。”
秦阮正在喂霍遥跟霍安祈吃水果。
听到霍奕容点名让他们带两个小的离开,心底有些怪异。
直到,听到兄弟俩后面的话,她才明白什么意思。
霍云艽指尖轻轻敲打在沙发边沿,凝着霍奕容苍白脸庞,嗓音低沉:“都准备好了?”
“嗯——”
迎上三弟沉静眼眸,霍奕容感觉有些羞耻。
公孙懿伯今晚为什么过来,他们都心知肚明。
今晚,他就会用宋情来引出体内的绝命蚀阳蛊。
直白来讲,两人就是同房,行夫妻之礼。
点在沙发边沿的手指停下来,霍云艽声音平静道:“二哥,你想好要给宋情什么名分了吗?”
霍奕容张嘴就道:“霍家餐桌多个人罢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明显早已有了决定。
霍家的餐桌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除非是霍家主子。
霍云艽闻言,唇角漫开淡笑:“考虑清楚就行。”
他起身对秦阮伸出手:“我们回去换衣服,带阿遥跟安祈也去皇庭酒店坐坐,他们的两个舅舅也会在。”
“好!”
秦阮听到大哥跟二哥也会去,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
灯光黯淡的卧室内,霍奕容换下身上的黑色唐装,身披敞开的睡袍,斜倚在床头,姿态慵懒随意。
他晦暗不明的双眼盯着卧室门口。
“咚咚——”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霍奕容身体下意识紧绷。
他喉结微动,沉声道:“进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材魁梧,浑身阳刚之气的男人缓缓走进来。
公孙懿伯看到倚在床边的霍奕容,眉梢扬起,吹了声口哨:“二爷好身材!”
他别有深意的赞扬,换来霍奕容锐利刺骨的眼神:“人呢?”
“着什么急,人一会就过来。”公孙懿伯走到床边坐下,神色似笑非笑:“二爷,今晚要是不成,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霍奕容双眉拧起,满身不悦气息:“什么意思?”
公孙懿伯淡定道:“蛊虫狡猾,一旦察觉到危险,下次再想要引诱它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也就是说机会只有一次。”
“阴阳相交,只要跟宋情结合,蛊虫不就能被引导出来,这还能失败?”
霍奕容对他突如其来的改口,表示不能接受。
公孙懿伯低叹一声,苦口婆心道:“绝命蚀阳蛊是通过你的身体排到宋情身上,万一你们之间在结合过程中,突发什么变故。
比如绝命蚀阳蛊要出不出的情况下,难保它察觉到危险,再来一次,它可就不上当了,如果是一般的蛊虫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
绝命蚀阳蛊太凶残,也有太多的变故发生,当然我之前说的那个可能,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使失败了,你会有下次机会,不过比初次引诱它出来的难度要加倍。”
霍奕容眼眸微垂,把玩着手边的睡衣带,嗓音微沉:“我知道了。”
“二爷,宋小姐来了。”
门外,响起霍羌沉稳汇报声。
霍奕容抬眸看去,站在霍羌身边同样身形瘦弱,脸色憔悴的宋情映入他眼中。
这才多久没见,这女人竟然像变了一个人,瘦得都快脱形了。
面对这样的宋情,霍奕容没有任何动情心思。
他目光凉薄,嗓音冰冷命令道:“让她进来。”
公孙懿伯站起身,随手捋了一把前额碎发,由衷地祝福道:“欢娱美好时刻值千金,祝二爷心想事成。”
霍奕容看了他一眼,静默不语。
公孙懿伯笑了笑,十分知趣的离开。
所有人离开后,宋情低眉垂眼的站在床边,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响动传入她耳中。
看她跟如同木头人一动不动,当真是不解风情,霍奕容皱了皱眉。
他命令道:“上来。”
宋情弯身爬上眼前的床,明明是呆板僵硬的动作,不经意间从睡衣中露出的风景,透着几分含糊不清的暗昧,有点勾人。
霍奕容喉结滚动,觉得应该是佣人把室内温度调得过高,有了些许热意。
宋情乖觉地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她双手垂在腿边,黑沉的眼眸望着天花板。
看她这像是赴死的模样,霍奕容气极反笑:“知道进来做什么吗?”
“知道。”
宋情声音低沉发闷,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霍奕容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既然知道,在这跟条死鱼一样做什么?!”
他不高兴,非常愤怒,甚至还有几分迁怒。
宋情那双冷清眸子,迎上男人眼眸中愤怒火光,语气平静道:“二爷,属下不会。”
霍奕容紧皱的眉又深了几分。
他甩开宋情的下巴,冷声道:“不会就学!”
本就没系上的睡袍被他不耐烦地扯开,他命令宋情做出同样的行为。
躺在身边的人,沉默数秒,缓缓起身。
宋情像是没感情的生物,没有丝毫羞耻的执行命令。
室内的灯光又暗了几分,透过薄纱窗帘,只能看到拉长的人影分开又相拥,随即又错开。
宋情眼底闪过惶恐,手用力抓着深蓝色羽绒薄被。
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压抑,霍奕容抬起凌厉眼眸,见她眼底再无一丝光彩。
他紧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被他注视着的人无力摇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
然而真开始时,宋情身心都在排斥,根本不能接受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奕容用了许多手段,还是无法让她打开心扉。
明明自由之门就在眼前,可他看得到,却碰不到。
想到前些日子,公孙懿伯来看他时,丢下的各种入不得眼的东西,霍奕容深呼一口气,随手打开床边的抽屉取出一物。
察觉到二爷浑身不悦气息越来越阴森恐怖,宋情唇紧紧抿着不再出声,生怕惹怒对方。
她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在室内的落地灯暗光照射下,神情无喜无悲,就像是任人宰割,已经认命的小羔羊。
过了半天,霍奕容觉得他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宋情是真的喜欢他吗?男女之情?
怕是这其中有误会,否则怎么就不接受他,哪怕他用尽手段安抚,也换不来对方敞开心扉。
想到这女人不喜欢他,却任由摆布,估计也是为了以往的恩情。
霍奕容幽深眼眸闪过暗光,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低压头。
他没有去亲宋情,而是被勾出了烦躁火气,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来缓解。
第939章 娇软夫妇赴约,霍三爷跌落神坛
宋情那双眼眸中流露出错愕,没想到二爷会放过她,眉眼间的忧郁化为茫然不解,流露出复杂的诧异。
霍奕容闭上双眼,根本不看她,额间细密汗迹滑落脸庞,滴落在蓝被面上,将其晕染成暗色。
他姿势略显散漫,整个人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像是生命得到了某种升华蜕变。
往日唇角勾起的轻佻弧度下压,狭长凌厉双眼尾部微微泛红,平添了一股魅惑感。
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极致性感与魅惑的霍奕容,清晰映入宋情眼中,让她心跳加快,没什么光彩的眼眸,泛起生动的情愫,没什么知觉的身体也有了异样。
双目紧闭,心情烦躁的霍奕容,从某结构组织很快感觉到这细微变化。
他睁开眼眸,见宋情浓颜系极具攻击性的脸庞泛起一抹红意,莫名感到渴意。
霍奕容黝黑冰的眸子,闪过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光芒。
下一瞬见,他冒出细密汗迹的清隽脸庞,神色骤然冷下去,眸底暴虐渐起,视线似是要将宋情燃烧殆尽一般。
处于失神中的宋情,头发被人用力拽起,身体措不及防地被甩到名贵地毯上。
霍奕容坐在床边,坐姿霸气,满身高高在上的贵族优越气场。
他扬起矜持的下巴:“起来!”
薄情的唇发出低沉命令声,是失去冷静掩饰过的冰冷与无情。
本着快刀斩乱麻的行事风格,霍奕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拽着对方的头发拉近。
碰得到,却怎么也吃不到,让他的情绪十分暴躁。
安静的室内响起暗昧动静。
好似呜咽,饱含苦楚。
过了许久,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凝固,石楠花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霍奕容用力推开宋情,低沉乖戾,夹杂着喘意的冰冷嗓音响起:“滚出去!”
他双目紧闭,呼吸不太平稳。
心底的恼怒并没有因为得到宣泄,而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其实,他本有许多方法让宋情从了他,但这一切,都是在对方对他有意的情况下。
决定用宋情引出绝命蚀阳蛊时,霍奕容心底有了打算。
只要不是行事龌龊,上不得台面,家世清白的女人,他都可以娶进家门。
眼下看宋情的种种表现,对方根本不像是喜欢他。
从地上爬起来的宋情,抹了一把脸上,本就浓郁刺鼻的气息再次涌入鼻尖。
她垂眸,望着掌中在暗光折射出来的亮光,唇轻轻抿起,泛着湿意的手用力攥紧。
宋情迈着缓慢的脚步,一步步走出房间。
她知道,今晚引出绝命蚀阳蛊的计划失败了。
心有余悸的不安退去,涌上来的是无助的愧疚。
她尽力了,可心底还是难免涌出无限的自责。
房门被人轻轻关上后,霍奕容彻底放松身体瘫在床上,摸到枕边的手机打给公孙懿伯。
电话被接通,他告诉对方计划失败了。
公孙懿伯很好奇怎么会失败:“二爷,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宋情的问题,还是你这边?”
要知道宋情有着绝对的忠诚,霍奕容又迫切的想要解蛊,他们本该进行的很顺利才对。
霍奕容准备解释的话在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他没兴趣把这种事讲给外人听,无关脸面或者是羞耻心,而是不愿让人把他的房内事当做谈资。
公孙懿伯没得到回应,出声问:“二爷?你在听吗?”
声音急切,比霍奕容这个当事人还着急。
“嗯——”
霍奕容用鼻音回应,带着不自知的餍足与烦躁。
公孙懿伯真的很好奇了,不停地追问:“二爷,我觉得你需要把详细过程告诉我,这次失败了,下次引诱蛊虫出来的难度加倍,我要知道全部的细节,才能想好对策。”
“不想说。”
霍奕容嗓音低沉,透着股冷意。
公孙懿伯早已习惯他的古怪性子,耐心劝道:“这样让我很难办啊,说说吧,我会保密的。”
霍奕容不理他,双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宋情那双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眸,以及后来的情动之时,流露出的异样反应。
公孙懿伯还在追问:“二爷,你还在吗?是不是你这边有什么难言之隐?”
霍奕容被问烦了,非常暴躁的挂了通话,手机被他用力甩到墙壁上。
门外的宋情,听到里面发出嘭地声响。
她扶着墙,回头看了看,眼神担忧却唯独没有情。
……
皇庭酒店。
顶楼,宴会厅内。
四大家族,六大世家以及其他小世家的子弟都来了,每年除夕夜大家都会坐下来聚聚,发展人脉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众人坐下来交流。
各大家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京圈上层密不可分的关系网。
霍云艽跟秦阮身穿礼服,各自抱着穿着精致的孩子,踏入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内。
厅内的灯光映照着身穿华服,精心打扮过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
“三爷来了!”
有人看到霍三爷携妻儿到来,高喊一声。
偌大的宴会厅,很快变得安静起来。
众人回首,看到站在宴会厅入口的姿容优雅的男人,打扮明艳动人的秦阮。
“三爷,往年都不见您的身影出现,今年倒是稀奇了,这是有了娇妻在怀终于从神坛跌落了?”
熟悉的女人含笑嗓音,传入众人耳中。
这样打趣的话,也只有苏静书这个苏家家主说得出口,在场的名媛有几个她这样的身份与胆量。
苏静书站在不远处,双眼含笑的打量着霍云艽跟秦阮,连带着他们怀中抱着的两个孩子。
她这一出声,周围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挑着好话说。
“这就是霍家的两个小太子吧?长得真好看。”
“瞧着很活泼可爱,一看就是聪明的。”
“这俩孩子长得真像……”
霍云艽薄唇扬起一抹完美弧度,谦逊而疏离地一一道谢,很快跟众人寒暄起来。
秦阮看着身边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笑意温和又自若,可惜并不真实。
她清晰看到三爷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眸中,隐藏着一层浅淡疏离,让人觉得有种遥远不可亲近的高不可攀。
秦阮被人包围,呼吸都不畅快了。
她从霍云艽怀里把霍遥接过来,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去带他们找大哥跟二哥。”
三爷微笑颔首:“去吧——”
第940章 秦二少护崽怼人,傅家找上三爷赔礼
秦阮抱着两个孩子离开,围绕在霍云艽身边的人,非常有默契十足的安静下来。
霍云艽望着妻儿离去,偏头对站在身边的霍栀,淡声吩咐道:“跟在夫人身边,照顾她跟孩子。”
“是,主子!”
霍栀微微欠身,礼仪严谨。
她站直身体,快步去追秦阮的身影。
不远处的苏静书,眯起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眸,盯着秦阮的背影看去。
片刻,她跟身边的长发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朝秦阮追了上去。
“阮阮!”
霍遥趴在秦阮肩上,望着身后抱着白团子走近的男人,在秦阮耳边提醒:“妈妈,是二舅舅。”
秦阮停下脚步,回首看着秦昧满脸笑意的快步走来。
对方一上来就虎着张脸质问:“可算是见到你了,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回想前几天的经历,秦阮不愿让人知道她被三爷关在房间,随口道:“去海城办点事。”
防止秦昧继续追问,她打量着对方身边,不经意地问:“怎么不见大哥?”
“大哥遇到了熟人,我跟他说你来了,他一会就该来了。”
秦昧把怀里的雪球扔到地上,伸手就去抱霍遥跟霍安祈:“把孩子给我抱抱,好久没见他们了,可想死我了!”
被丢在地上的雪球,傲然地蹲在铲屎官脚边,懒懒地舔着爪子。
一双碧绿眼眸警惕地打量着霍遥跟霍安祈,谨防他们兄弟俩惦记上它。
秦阮笑着把孩子送到秦昧怀里,在孩子耳边低声说:“阿遥,安祈,喊舅舅。”
“舅舅——”
“舅舅——”
霍遥跟霍安祈异口同声地喊人。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除了秦阮跟秦昧兄妹二人,周围的人根本听不到。
听到两个小祖宗喊人,秦昧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霍遥跟霍安祈看。
“这,这就会喊人了?”
秦昧一副很神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秦阮伸手摸了摸霍遥跟霍安祈的头,一脸与有荣焉道:“他们早熟,除了霍家人,外人还不知道他们能说话。”
“哎呦!可真是两个大宝贝!”
秦昧情绪激动,咧开嘴笑,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他狠狠亲了霍遥跟霍安祈一人一口,抱着他们更加舍不得撒手了。
“三少夫人,许久不见。”
苏静书穿着礼裙,身姿摇曳地走来,十分自来熟的打招呼。
秦阮微垂的眼眸轻抬,看到走近的女人。
对方身上蔓延着一如既往的书香气质,脸上笑容干净,浑身上下透着一份恬静与安宁。
看起来有着温柔善良的贤妻良母潜质,是很适合养在家中的女人。
可谁又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着一颗不输于男人的狠绝之心,决绝的狠戾手段也是许多男人都比不上的。
不知道发觉了什么,秦阮面色平静退去,眸底升起诡异的阴沉,红唇不悦地轻抿。
她神色清冷,不冷不淡道:“苏小姐。”
苏静书走到秦昧身边,抬起涂抹着红色指甲的手,轻轻捏了捏距离她最近的霍遥脸蛋。
许是对孩子的喜爱,她由衷地夸奖道:“这两个孩子真可爱,果然是霍家的血脉,看着就十分聪明伶俐。”
她这一句话拍到了马匹上,秦昧闻言不高兴了。
他抱着两个孩子,语气不爽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成霍家的功劳了,没看到我这两个外甥跟他们妈妈长得像,分明是遗传了我秦家的基因。”
仪态高贵,气质沉稳的苏大小姐,视线移到秦昧那张阳光痞气十足,与秦阮相似的帅气脸庞上。
她神色温温柔柔,眼底溢出笑意,优雅地捂嘴笑道:“是,没有三少夫人哪里能生得出来,这么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宝贝。”
说着,她又想要去嘭嘭霍安祈。
秦昧对她没有太大好感,抱着孩子后退两步,皱着眉盯着她的手:“你指甲这么长,小心伤到他们。”
苏静书垂眸,望着她手上也就两厘米长的指甲,有些怀疑人生。
秦昧还嫌弃不够,继续道:“一看你就是没养过孩子,这么长的指甲分明是凶器,你当自己是白骨精呢!”
苏静书眸光微沉,涌动着不悦与危险情绪。
秦二少好似天生缺根筋,眼见她不出声,抱着孩子躲到秦阮的身后,都霍遥跟霍安祈玩。
见兄弟俩不理他,又把雪球叫了过来,用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在这期间,秦阮眸底浮现出金光,上下打量着苏静书。
从对方靠近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诡异气场,开了天眼后,才看到她身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黑色雾气。
不是傀气,不是妖气,秦阮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察觉到她的探量目光,苏静书压下心底的不悦,回眸对秦阮一笑:“三少夫人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有哪里不妥吗?”
她手提起礼裙,晃动了两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当。
秦阮眼底的冷意侵袭而来,连身上的层层布料都难以抵挡。
苏静书只觉对方目光渗入她的肌肤,让她感觉不寒而栗,脸上的笑意都难以保持。
秦阮眸底沉色退去,笑着说:“苏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容光焕发,想必是最近的心情都不错。”
她很好奇,对方究竟招惹上了什么东西。
观其面向与气场,生命并没有危险,让她更觉得诡异。
秦阮如针刺般的眼神消散,苏静书略松了口气。
她优雅地摸了摸发型,脸上笑容灿烂,颇有深意道:“人啊,就要活得开心点才更有意义不是吗?”
秦阮点头,表示认同:“是这个理,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苏小姐雅兴了。”
她拉着秦昧离开,不想孩子跟苏静书距离太近。
苏静书站在原地,神情疑惑,怎么感觉秦阮在躲着她。
想想如今秦阮的身份,霍家人护着,霍三爷宠着,周围还有一切能人异士,对方怎么说也不该怕她。
难不成这人对她有怨念,怕她纠缠三爷不成。
想到这里,苏静书摇头。
苍天可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霍家的门。
是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她偏偏要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把男人踩到脚下。
之前陪在苏静书身边的长发男人,快步走向她身边,神色焦急道:“苏小姐,我女朋友打电话来了,她身体不舒服,我要回去一趟。”
苏静书本挂着笑意的脸庞,神色瞬间沉下来,眸光讥讽锐利地刺向男人。
她面露嘲讽,言语轻蔑道:“你当我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讨价还价,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给我待住了!”
长发男人就是上次在拳击场,那个比赛胜利的拳击手。
自从那晚被苏静书叫去后,他就一直跟在对方身边。
两人之间倒是清清白白。
可苏静书有个独特爱好,就是喜欢给他送不同的女人,每次他做那事,对方就在一旁盯着。
明明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在一旁观赏时,她脸上神情是厌恶的,有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男人跟在她身边越久,越觉得苏静书的性格扭曲,说不出的变态。
如果不是为了钱,他还真不敢在苏静书身边待着,总担心自己一条小命哪天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长发男人神色焦急,低声恳求道:“苏小姐,我女朋友真的不舒服。”
苏静书捏着他的下巴,侮辱意味十足,冷声道:“赵东,你是我用钱买来的,今天是什么场合,你确定让我不痛快?”
“她快要死了,苏小姐,求求您,就让我回去吧,回头您要是不高兴,杀了我泄愤都行!”
如果不是宴会厅内人太多,又知道苏静书好面子,赵东都想要给她跪下了。
苏静书温婉愤怒的脸庞,失神片刻,眼底流露出一丝痛意,稍显即逝。
她神色恢复平静,语气淡漠道:“怎么回事?”
赵东抹了一把眼,低声道:“我女朋友病重,没多少时间了,我去打拳就是想让她走前少些痛苦,医生说差不多就这个月了,刚刚医院打来电话,她现在正在手术室内抢救。”
明明是个身材高大帅气的男人,此刻面露痛苦,双眼含泪,满身绝望气息。
苏静书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搞得我像是个恶人,你滚吧。”
“谢谢苏小姐!”赵东转身就走。
“等等!”
苏静书突然喊住人。
赵东回首看去,眼底浮现出一抹慌乱。
苏静书语气淡淡道:“贝靳州在外面,让他送你一程。”
“好,谢谢苏小姐。”
赵东再次感谢,这次是小跑着离开。
苏静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沉思,陷入某种回忆。
之前的高高在上,讥讽与嘲讽神色,统统消失不见。
……
霍云艽终于脱身离开,准备去寻找秦阮跟孩子时,又被两人拦住去路。
是傅胤如跟萧雯柔这对夫妇。
两人携手而来,神色肃穆,脸上挂着不安。
傅胤如走上前,姿态恭敬:“霍三爷。”
霍云艽掀起眼皮,神色清冷疏离:“有事?”
他现在对傅家人没什么好感,海城傅家的人,可连秦阮的主意都敢打。
三爷为这事,心里是不痛快的。
第941章 霍三爷醋坛子被打翻了(两章合一)
傅胤如看出霍云艽脸上的不耐神色,感受到他外露的疏离气场。
他神色异常凝重,面露歉意道:“三爷,傅子秋干得蠢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年后就会压他上门给三少夫人赔罪。”
霍云艽眉目清雅,垂首整理衣袖,语气漫不经心又认真道:“阮阮脾气不太好,我怕她动手把人打残了,还是免了吧。”
没有任何弯弯绕绕,言语直白的拒绝。
傅胤如一听这话,知道海城傅家是真的惹怒了这位爷。
他声音肃穆,坚持道:“他做错了事理应赔罪,三爷,子秋被惯坏了但他本性不坏,还请您给他一条生路。”
到了这份上,傅胤如还在为傅子秋求情,这倒是出乎霍云艽的意料。
他缓缓抬头,清朗眸子凝视在傅胤如身上,深不可见底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对方冷硬容颜微微龟裂,霍云艽才轻笑道:“这话说的,我还能把他扔海里喂鱼不成?”
傅胤如心道,要是扔海里喂鱼还是好的。
傅鲲跟傅子秋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在海城现在可谓是水深火热,被所有世家排挤,那些人分明是知道傅子秋得罪了霍家的人。
眼见气氛陷入尴尬,挽着傅胤如胳膊的萧雯柔,嗓音娇媚,茶里茶气地开口。
“三爷,傅子秋不长眼得罪三少夫人,这事真要细究起来,他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傅胤如眯起双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霍云艽神色无动于衷,眼底浮现出丝丝不耐,以及对萧雯柔的警告。
萧雯柔像是没看到,她话音一转:“不过,这事三少夫人是当事人,年后我们把傅子秋压去给是她赔罪也是情理之中,傅子秋做了错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再者也让他见识下,京城的名门望族可不比海城的小门小户,孩子眼界小,见识也少,总该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
她语气从一开始的娇柔,道后面明显变成了撒娇。
给人一种霍三爷跟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感觉。
想到萧雯柔的难缠,以往总会在人前折腾出一场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逃,再被泼是萧雯柔暗恋者的污名,霍云艽有些头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傅胤如跟萧雯柔,语气淡淡道:“随你们。”
萧雯柔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霍云艽其实只听进去一句话,秦阮才是整件事的当事人,这件事她才最右决断权。
一听霍三爷松口,萧雯柔脸上露出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她就像是见到了情郎,神情温柔妩媚,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霍云艽:“多谢三爷,改日我跟胤如亲自登门拜访。”
霍云艽看她要作妖,矜持地颔首,大步越过他们离开。
这个女人的戏太多,还不如他家阮阮一个单纯简单。
傅胤如跟萧雯柔目送霍云艽离开,彼此对视一眼,眼底皆闪过轻松之色。
萧雯柔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语气傲然道:“怎么样?这次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傅胤如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位妻子,扬眉笑问:“看来你跟霍三爷的关系也不如外界传得那般。”
丝毫没有因为萧雯柔流露出想要攀上霍三爷,而故作矫揉造作的劲头生气。
萧雯柔媚眼一挑:“哪般?”
“传言说你痴恋霍三爷,求而不得也痴心不改。”
傅胤如语气冷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本来笑盈盈的萧雯柔,瞬间变了脸。
她露出我见犹怜的悲伤神情,指腹揉了揉没有泪的眼角,伤心不已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亲爱的,你该不会为了这事跟我离婚吧?”
萧雯柔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都快,典型的双面派。
傅胤如太阳穴狠狠跳动着,唇角抽搐,看着他家夫人的表情十分微妙。
他拍了拍挽在胳膊上的嫩白小手,低叹道:“雯柔——”
萧雯柔还沉浸在暗自忧伤情绪中,满脸为情所困的愁容,丝毫没看到傅胤如诡异视线。
她娇羞地歪了歪头,饱含情意的双眼凝望霍云艽离去的方向。
那里早已没了三爷的身影,她双眼中释放出留恋与深情,真像傅胤如所说,她对霍三爷有多痴恋,即使得不到对方也痴心不改。
过了会,萧雯柔扭扭捏捏地低泣道:“胤如,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三爷,他是任何男人都不能代替的存在,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初恋。
我们两家是联姻本就是利益结合,咱们俩注定要貌合神离,真是委屈你了,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的,你一定能立理解我的对不对?”
萧雯柔抽了抽鼻子,忍着呕吐欲,又矫揉造作地擦了擦眼角,这才一脸委屈的抬眼去看傅胤如。
然后,她对上丈夫诡异难言的表情,还有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傅胤如见她终于脱离沉浸的戏中,对站在身边半天的温雅男人,语气歉意道:“抱歉秦大少,我夫人喝多了,她在胡言乱语。”
秦景岑深邃眉眼含着一抹戾气,看向萧雯柔的目光如针刺,满身不悦气息扩散而出。
他薄唇微张,声音冷沉:“傅夫人酒量浅就少喝点,酒喝多了不止伤身,还会刺激大脑变得不好使,从而容易产生妄想,甚至还会提前步入老年痴呆症。”
萧雯柔被人拐着弯骂脑残,还诅咒老年痴呆,柔弱脸庞当场表演了如何快速翻脸。
她横眉竖眼,对秦景岑冷嘲道:“你谁啊?哪冒出来的?!”
秦景岑黝黑眸子涌出寒冰般阴冷光芒,冷笑道:“鄙人不才,霍三爷夫人的亲大哥,不知道傅夫人身为有夫之妇还惦记有妇之夫,这是萧家独特家教与门风吗?
若是当真如此,那我秦某受教了。”
秦景岑毒舌起来,秦阮在这都会感到诧异。
一向温文尔雅的秦景岑,没想到会把萧家里里外外都问候了个遍。
得知秦景岑的身份,萧雯柔头皮发麻,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
回想秦阮一身诡异能力,以及霍三爷对女人也不手软的凶残,她感觉小命休矣。
傅胤如站出来,挡在萧雯柔身前,语气纵容道:“秦大少,雯柔一向喜欢开玩笑,她刚才真的是在开玩笑,夫妻之间总会有些摩擦,是我惹她不快,她故意说那些话惹我生气呢。”
秦景岑自然是不信的,他眸子里的怒火散去,神色淡淡道:“原来如此,那就恭祝傅先生跟傅夫人百年好合,携手到老。”
傅胤如笑着接受祝福:“多谢。”
“不打扰了。”
秦景岑沉色眸子看向萧雯柔,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弧度,抬脚朝秦阮跟二弟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后,萧雯柔抬手垂向傅胤如的胸口,恶人先告状道:“你是怎么回事,霍三夫人的大哥过来,你也不知道提醒我!”
此时她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含情脉脉与娇柔妩媚,满脸怒不可遏,眼底的冷光似是要把傅胤如大卸八块来泄愤。
傅胤如笑着摊手,无辜道:“夫人,这可冤枉我了,明明是你陷入自己的戏里,我拍你的手提醒来着。”
萧雯柔眯起冷眸,怀疑地问:“真的?我怎么没感觉?”
傅胤如揉了揉眉心,如实道:“是夫人你入戏太深。”
“戏?”萧雯柔嗤笑一声:“谁告诉你是戏,问问在场的人还有谁不知道,我苦苦追了霍三爷多少年,再没有比我对他更情深义重的女人了。”
傅胤如脸色微变,视线越过萧雯柔看向她身后,压低声道:“秦大少又来了。”
萧雯柔下意识站直身体,冰冷神色露出讨好笑意,缓缓转过身来。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秦景岑去而复返,可能听到她满嘴跑火车的盛怒。
可回过头一看,空空如也。
入目之处哪里有什么秦景岑,分明是傅胤如在耍她。
萧雯柔面露凶光,恶狠狠地怒视身边忍俊不禁的男人,气得她七孔都喷出火来。
“傅、胤、如!你耍老娘!”
傅胤如摸了摸鼻尖,低笑咳了声:“行了行了,今天多谢夫人在三爷面前美言,龙家人也来了,我们过去打招呼。”
他抬手去搂着萧雯柔的肩,后者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
“离我远点,你这个腹黑男!”
萧雯柔直觉遇到了克星。
当初她嫁给傅家一则是为了萧家,保家族能继续屹立在京城,不会被霍家哪天看不顺眼迁怒。
其次是因为傅家是京城新贵家族,为了向霍家投诚,也是为了萧家找到自身价值,傅家势必要与京城世家牵扯上,她不得不选择嫁入傅家。
傅、萧两家联姻并不是只代表两家,而是牵扯多方势力。
萧雯柔的价值,就是在傅家与其他家族之间起到柔滑作用,监视傅家的同时,也让他们安分守己,认清楚京城的各方势力。
当初她想的挺好,跟傅胤如结了婚各玩各的,就像当初嫁给南宫昶一样。
这段时间跟傅胤如相处后,她才真正看透这个男人。
对方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最喜欢的事就是耍她。
她已经在对傅胤如手里吃亏多次,依然不长记性,也不知道是敌人太狡猾,还是她手段不够太笨了。
萧雯柔忍着一肚子的怒火走到龙家人面前,几乎在瞬间,她脸上露出无害娇媚笑容。
傅胤如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中,黑色眼眸中闪过没什么情感的淡淡笑意。
……
霍云艽在休息区域找到秦阮时,她正跟一气质与容貌皆上乘的年轻男人谈笑风生。
秦阮抱着霍安祈坐在沙发上,捏着孩子的小手,满面笑意的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两人脸上笑容灿烂的有些刺目。
霍云艽桃花眼微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秦阮身边的男人,这人看起来很年轻,跟秦阮坐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近,眸底沉色沉静,面色如常。
远离乐嘈杂人声的休息区域,秦阮实视线不经意落在姿容优雅的霍云艽身上。
望着走近的男人,她笑弯了双眼,亲昵道:“三爷终于脱身了?”
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打趣。
坐在秦阮身边的蔺宁,看到走来的男人立即站起身来。
他敏锐的发觉三爷冷淡气质中,对他流露出一丝敌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由。
霍云艽气宇轩昂地站在两人身前,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释放出矜贵,文质彬彬的世家贵公子气质。
他温和目光落在蔺宁身上,语气温和地问:“这位是?”
秦阮笑着回道:“蔺宁,蔺家的小少爷。”
蔺宁迎上霍云艽的打量,也不慌,不亢不卑地点头:“三爷。”
得知对方的身份,霍云艽眼中闪过了然,幽暗眼眸中隐藏很深的不悦消散几分。
他对蔺宁嗯了一声,嗓音低凉:“你好。”
接下来,他看都不看蔺宁一眼,自然地走到秦阮身边坐下,熟稔地从她怀中接过安静乖巧的霍安祈,抱在怀中。
蔺宁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突然福至心灵,像是猜到了霍三爷对他释放出的隐晦敌意。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很是知趣道:“还有朋友在等我,就不打扰三爷跟三少夫人了。”
秦阮正在对小儿子解救她的手指。
霍安祈被三爷抱走,对方的小手还捏着她的食指。
听到蔺宁要走,秦阮头也没抬,另一只手抬起对他随意摆了摆。
蔺宁离开后,霍云艽薄唇弯起浅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问:“他找你有什么事?”
秦阮完全没有发现三爷的醋意,说来也奇怪,在蔺宁走后,霍安祈就松开了她的手指。
她捏了捏霍安祈的嫩滑脸蛋,回道:“没什么事,就是看我也在过来打招呼。”
坐在对面正逗霍遥跟雪球玩的秦昧,这时忍不住调侃起来:“小妹,你就没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
“嗯?”秦阮不明所以。
她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除了酒水与糕点散发出来的气味,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喷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酸味。
秦阮眸子含笑地望着秦昧:“哪有什么酸味?”
“你往妹夫身上闻,这么大的酸味,我都能就着蘸饺子吃了。”
秦昧一脸痞气,非常不给面子的掀开霍三爷的老醋坛子盖。
霍云艽神色如常,语气轻描淡写:“别听他瞎说。”
他斜靠在沙发上,姿态高贵而优雅,嗓音清亮悦耳,真不像是吃醋的模样。
“真的?”秦阮目露狐疑,一副不知道该不该信的模样。
霍云艽俊美脸庞浮现出温柔,淡定陈述道:“就是看那人有些眼生。”
秦阮眉梢微扬,姑且信了他,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一身穿西装革履的青年,脚步匆匆的小跑过来。
“霍三夫人,救命啊!”
对方看都不看坐在秦阮身边的霍云艽,直奔她而来,俨然把秦阮当成了救命稻草。
秦阮回首,看到来人五官长相非常出众,只是对方卧蚕发黑,精神状态欠佳,一副明显纵欲过度的面相。
在对方即将扑上秦阮时,霍三爷那条大长腿一伸,阻挡青年靠近他家夫人。
“贺明瑾,你要干什么?”
霍云艽低凉不悦冰寒三尺的嗓音,充斥在所有人耳中,让人明显察觉出他的不悦。
第942章 贺少的人生最大悲剧与耻辱
贺明瑾光洁青白脸庞,在宴会灯光下映出棱角分明的冷俊。
他乌黑深邃的双眼流露出急切,眸底泛着多情迷人的色泽,一看就是风流成性浪荡子,可他行为举止无一不呈现出贵族的优雅与矜贵。
贺明瑾,贺家内阁大长老的长子,贺家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甚至与霍家旗鼓相当,不过他们始终要被霍家压一头。
察觉到霍云艽的不悦,他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看了过去:“小三爷,咱待会再叙旧成不?我这出大事了,人命关天的大事要请三少夫人帮忙。”
霍云艽锐利如箭的眸光刺向贺明瑾,优美的薄唇轻抿着。
他淡定收起大长腿,目光凉薄,嗓音寒意凉,不留一丝情感:“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贺明瑾许是真的着急,不停地点头,一屁股坐在秦阮的身边。
刚想要伸手拉她的胳膊,想到刚刚被小三爷阻拦的架势,又心虚的收回手。
秦阮神情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这个青年,眸底金光闪现,无人可见。
响起一桩旧事,她笑眯眯地问:“贺家大少爷?你之前是不是跟奕容哥,我们家二爷要他身边的一名女暗卫来着?”
一听这话,贺明瑾连忙摆手,神色都激动起来:“三少夫人可别打趣我,霍家的人我哪有那个胆子碰,回头小命再丢在床上,我找谁说理去!”
他现在对女人很惊惧,恨不得敬而远之。
瞧他神态不似作伪,秦阮揭过话题。
她开了天眼,弥漫着淡薄金光的眸子扫视着贺明瑾。
然而,她并没有发觉眼前青年有什么不对劲:“说吧,找我什么事?”
难不成对方不是来去找她处理玄学事件,秦阮心底狐疑。
贺明瑾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声音低哑惊慌道:“三少夫人,我最近遇到傀了,听说您能力不俗,玄学造诣超高,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把那傀除了?”
秦阮眸底闪过煞气,随即恢复清亮,她出声打趣道:“难不成贺少遇到了色傀?我瞧你明显是被色傀掏空了身体。”
本是玩笑话,谁知贺明瑾神情激动起来,双眼发光地盯着秦阮。
如果不是一旁霍三爷虎视眈眈盯着,他一定会紧紧拉着秦阮,生怕这个救命稻草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他语速飞快,激动道:“三少夫人果然如外界传的那样厉害,一眼就看出我是被色傀缠身,虽说我一表人才,人帅钱多,但跟傀谈恋爱真没兴趣。
我也不想跟女傀谈恋爱,可最近这几天都快要被她榨干了,三少夫人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还真是傀?”秦阮坐直身体,精致脸庞正色起来:“你把事情的经过说说。”
她现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傀,竟然能逃离她天眼的窥探,让她在贺明瑾身上察觉不到任何傀气。
贺明瑾抠着沙发,声音颤抖,把遇傀的始末徐徐道来:“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我那天被人孝敬送来一对双胞胎,见她们生得漂亮又干净,就把她们就近某处不经常住的别墅。
谁知道这一去就出事了,本来贤者时间过去后,我就该离开了,后来身体不受控制,又朝那对双胞胎姐妹扑了过去。
等我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三少夫人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憋屈,就特么跟老子是残疾似的,还需要有人在我的后腰推着行事!”
贺明瑾语气夹杂着屈辱与难堪。
坐在一旁的霍云艽跟秦昧,却听得是目瞪口呆,不禁心底诧异,还能有这样的事发生,简直就是奇闻。
他们盯着贺明瑾的视线透着诡异,目光下移,盯着对方不可告人之地,脸上露出说不出的调侃跟怀疑。
贺明瑾脸绿了,难堪愤然道:“你们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霍云艽平静神色崩裂,忍笑移开视线。
秦昧暧昧一笑:“贺少能遇到这样的好事,果然是艳福不浅,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事。”
“狗屁!”贺明瑾爆粗口,脸都气红了:“老子敬谢不敏,搞得我跟不能人道一样,你想要我告诉那女傀晚上去找你!”
秦昧一听这话,把霍遥抱到腿上坐着,一副无赖模样:“别,我还是个孩子。”
秦阮沉思片刻,问贺明瑾:“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傀?”
后者悲愤地抹了一把脸,继续道:“发生那样的事,我后来再没碰过那对双胞胎,把人赶紧都送走了,就连之前的那处房子都没再去过。
直到一个星期前,我喝醉被人就近又送到了那栋别墅,诡异的事又发生了,还是跟第一次一样,等我能掌控身体时,外面天都亮了。
我这回神志比第一次还清醒,感觉到放在我后腰的那双手,小而柔还冰凉,那分明就是女人的手,我还能听到她在我耳边不停地催促,让我别……”
说到这里,贺明瑾一脸难言,俊美脸庞布满屈辱神色。
秦昧好奇地问了一句:“让你什么?”
贺明瑾悲愤交加低吼道:“她让我别偷懒!”
秦阮闻言低咳一声,偏过头笑了笑。
别说是她,就连霍云艽跟秦昧也忍不住笑了。
贺明瑾的遭遇分明是被女傀暗指不行,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也算是另一种悲剧。
秦阮眉梢眼角都泛起笑意,见贺明瑾生无可恋的模样,同情心浮上心头,出声问:“贺少那两次诡异经历,到天亮之前,总共……嗯,就是那事有几次?”
被人问到这么隐蔽的问题,贺明瑾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也不太好意思回答。
他缓缓伸出手,缠着手指比了个九。
“窝草!”
秦昧震惊地爆粗口。
霍云艽以拳抵唇,不自在地低咳一声。
秦阮神色无动于衷,精致的漂亮双眉紧紧皱着。
她盯着贺明瑾眼神古怪:“看你也不像是染了傀气,你确定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贺明瑾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
秦阮道:“也许那都是你的幻觉,按照正常人消耗的体力。”她伸出三根手指:“这已经是比较伤身了,你却多了两倍,还能活着真不易。”
第943章 秦家兄妹算计贺明瑾,三爷冷眼旁观
“你不信我的话?!”
被秦阮怀疑的贺明瑾双目睁大,满脸控诉的看着秦阮,棱角分明的脸庞微沉,一副即将发怒的征兆。
因身边有他忌惮的人,还在死死压制心底的怒火。
秦阮视线下移,盯着贺明瑾的腰部区域,语气轻飘飘道:“不是我信不信,而是你真的可以吗?”
人的体能是有限的,不借助药物或者其他辅助,真的很难达到那样反复实践的次数。
贺明瑾瞬间被一层阴云笼罩,脸一会绿一会青白交加,整个人都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他瞪圆的双眼盯着秦阮,恨不得现场给她展示一下,分辨他是否有那个能力。
霍云艽察觉气氛不对劲,伸手把娇妻搂入怀中,藏着戾气的眸子淡淡地望向贺明瑾。
贺少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立即把视线从秦阮身上收回,又恢复之前的惶恐不安。
他低叹一声:“三少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几天不住在那栋别墅,女傀也能找到我,即使没有女人在我身边,它也能让我随便找个人就上了!
今晚我来的时候,坐在车里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街上的女人,身体就差点沦陷再被女傀掌控,再这下去我成什么人了,回头肯定会沦为大家的笑柄!”
秦二少凝视贺明瑾的目光很复杂,奇怪地开口:“如果说女傀看中你,想要跟你共度欢愉还说得过去,可她为什么要帮你跟其他女人巫山行雨?”
“鬼知道!”贺明瑾瘫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痛不欲生。
秦阮脱离霍云艽的怀抱,坐直身体,拧眉问道:“也就说现在女傀一直在跟着你?”
贺明瑾神色复杂,烦躁地说:“我也不清楚,我今晚过来的时候,有种身体要脱离掌控的感觉。
当时只要我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你们今晚可能就见不到我了,等天亮后,我又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床上醒来。”
秦阮声音语气变得认真:“贺少,我从你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傀气,你现在的身体除了有些亏空,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你不相信我?”
贺明瑾一听这话,以为她还是不信。
秦阮红唇勾起浅笑:“不是不信,而是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邪祟能躲过我这双眼睛。”
“阮阮!”
俊美成熟的秦景岑大步走来,他嗓音温润,只是喊秦阮的名字,都能让人听出他对妹妹的喜爱。
“大哥!”看到来人,秦阮双眼一亮:“二哥刚还说你在忙。”
秦景岑走上前,目光宠溺地望着秦阮,笑着说:“再忙也没有你重要。”
他对霍云艽点了点头,坐在秦昧的身边。
因为不认识贺明瑾,秦景岑对他态度冷淡地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贺明瑾眉梢微扬,气场恢复从容,他坐直身体对秦景岑笑容温和道:“原来是秦少,久仰大名,贺明瑾。”
见对方伸出来的手,秦景岑抬手虚握了握:“贺先生。”
贺明瑾态度颇为亲切热络:“叫什么先生,都把我叫老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秦阮见他对大哥如此自来熟,出声打断:“大哥,这位贺少是内阁大长老贺家的长子。”
秦景岑神色微顿,随即笑意浮现在脸庞,态度疏离中透着几分对贵人的客气:“原来是贺少,久仰。”
自从秦阮嫁入霍家后,秦家对上层势力也多有了解,清楚贺家如今是唯一与霍家旗鼓相当的家族。
贺明瑾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既然坐在一起大家都是朋友。”
随即,话音一转,他问秦景岑:“听说秦家是做珠宝生意的。”
秦景岑谦逊地笑了笑:“家里经营的宝瑞金行还算小有名气,这些年来足够温饱。”
贺明瑾双腿交叠,坐姿随意且优雅,轻描淡写的扔出一枚烟雾弹:“那不知道秦少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在南偭公盘的标王?”
秦景岑眸光微闪,笑意不变,侃侃而谈:“知道一些,两年前南偭公盘的标王售价一亿五千万,它可一直都是业内的传说。
听说后来开出了玻璃种帝王绿,很多人都想要瞻仰,可惜它被某势力豪气的买走,自此标王消失在人前,传闻从标王身上取下来的满绿首饰,价值超过购买标王的百倍。”
说到自家生意上的事,秦景岑变得神采飞扬。
他言语中透露出对标王不曾目睹的遗憾,以及对买走它的神秘势力的埋怨与羡慕。
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
贺明瑾是个人精,秦景岑一开口就听出猫腻。
三少夫人这位大哥分明是在试探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引导。
贺明瑾单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笑意,对秦景岑说:“实不相瞒,当初买走标王的人正是我。
两年前,我瞧着它颜色不错买回家玩玩,至今还没动,秦少要是有兴趣不妨让你如何?”
秦景岑听贺明瑾提到去年的标王,心底已经有了想法,猜测对方可能有那块帝王绿的消息。
可他没想到,对方就是买主,还要把那块玻璃种满绿的帝王绿玉石让给他。
秦景岑脸上笑意收敛,神色平静淡定地摇头:“贺少,无功不受禄。”
贺明瑾一听这话就笑了:“谁说没有功了,今天我可是请秦少的妹妹救我的命,跟那块玉石相比,还是我的这条命比较值钱。
我个外行没办法把那块帝王绿打出响亮的名声,要知道现在的帝王绿很稀有,相信秦家得到它后,一定会让其展现真正的魅力与价值,也让秦氏宝瑞金行博得美名。”
岂止是美名,一旦秦家拿到这块帝王绿原石,将会在全球业界内都打出名声,秦家也会为此更上一层楼。
秦景岑眸中精光闪烁,他没有回应贺明瑾,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秦阮。
坐在三爷身边的秦阮,就这样接收到大哥眼巴巴的视线。
秦景岑那双温润眼眸,明明一如既往的淡定,秦阮却从他眼中读到了想要两个字。
她还以为是错觉,眨了眨眼。
秦景岑也跟着眨了眨眼,双眼像是会说话:妹妹,大哥想要。
秦阮这次明显get到了,神情呆愣一瞬。
以为她是在为难,秦景岑又眨了眨眼:很为难?
秦阮又眨了眨眼:不为难,那块帝王绿真的很值钱?
秦大少快速眨眼:值钱!非常值钱!
“咳咳……”
秦昧察觉到大哥跟小妹打密语,低咳一声。
秦景岑、秦阮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他身上。
秦昧对两人眨了眨眼:你们注意点,贺明瑾还在一旁看着呢。
兄妹三人若无其人的以眼神交流,并未察觉贺明瑾诡异视线,以及霍云艽唇角流弯起的愉悦弧度。
也不知道兄妹三人是怎么达成共识,他们的视线纷纷投向贺明瑾。
被三双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眸盯着,贺明瑾心底微颤,总感觉像是被狐狸盯上,要把他全身上下都扒光。
他也被秦家兄妹传染了,眨了眨眼,不安地问:“怎么了?”
秦景岑笑得如同狐狸般,嗓音温和地说:“贺少,您手中的那块帝王绿,秦家愿意以五十亿的价钱买下。
秦氏集团流动资金不多,拿出五十亿已经是倾尽全力,如果您考虑出手希望能优先考虑下我们,宝瑞金行绝对不辜负您的期望,一定让它名誉全球。”
“等等——”贺明瑾有些懵:“我不需要钱,当初买下它纯粹是哄人玩,那时候我正在追某港市某珠宝行的千金,谁知道她把我当成凯子掉,这块原石也被我丢在家里犄角旮旯里。
秦家要是想要直接送你们就成,咱不提钱,提钱多伤感情,我这还请三少夫人救命呢,那块帝王绿就当是我送给三少夫人的报酬。”
秦阮张口就道:“贺少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报酬我可不敢接,如果你想卖,秦氏会以五十亿的价格买下你手中的那块原石。”
贺明瑾微微蹙眉,试探地问:“那我遇傀的事?”
在他忐忑注视下,秦阮笑了:“我接了!”
她那张一笑百媚生的脸,差点让贺明瑾闪了眼。
“那就行那就行!”他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对秦景岑说:“我当时买下那块帝王绿用了一亿五千万,秦氏要是实在过不去,给我本金就行,五十亿太多了。”
贺明瑾含着笑意的眸子去看秦阮,自嘲道:“哪有我请三少夫人帮忙,还让我赚一笔的事,这事显得我也不太实诚了。”
秦景岑态度坚定:“五十亿不多,合情合理,贺少不嫌少才是。”
贺明瑾一脸为难:“可是我当初买下才花了一个多亿……”
“贺少就别推辞了,听说这两年不少人想从您手里买走那块帝王绿原石,甚至开到近百亿的高价,秦家没那么财大气粗,但不能让贺少物财两空。”
秦景岑都这么说了,贺明瑾也不再推迟。
他笑着起身走到对方面前,搂着秦大少的脖子:“秦少果然会做生意,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贺少才是少有的慷慨,今天能结实您这样的人,是我的荣幸。”
两人即将展开一场商业吹捧。
你来我往一会,贺明瑾从兜里掏出名片递给秦景岑:“这是我的名片,等我这边的糟心事过去后请你喝酒,你可别不来啊。”
“贺少哪里的话,保证随叫随到。”
秦景岑从容地接过名片,笑如狡狐。
两人哥俩好的说起话来,继续互相吹捧。
秦阮跟秦昧彼此对视一眼,相似的狐狸眼眸也露出满意的笑。
唯有霍云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家三兄妹,目光落在被三只小狐狸算计的贺明瑾身上。
以五十亿买下价值至少一百五十亿的帝王绿原石,如果打造出成品出来,其真正的价值直达两百亿。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贺明瑾亏。
秦家兄妹以他们的默契,让贺明瑾心甘情愿把帝王绿拱手相让,还小赚一笔,秦家既赚到了钱,还发展了一条人脉。
他是不是要夸一句,三兄妹果然是好手段。
秦阮拉了拉霍云艽的胳膊,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三爷,我今晚要去贺少遇傀的那栋别墅看看,就不跟你一块回家了。”
霍云艽上扬的唇下压,堪称完美的下颌线条绷起,嗓音温柔地问:“那阮阮什么时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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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 贺明瑾:我有十条命也不够她玩的!
三爷浅黑色的眸子明明很温柔,凝向秦阮的目光却流露出几分指控。
秦阮捏了捏手指,犹豫道:“后半夜,也可能会是天亮后。”
霍云艽薄唇似是笑了一下,把霍安祈放到一旁让他自个玩。
看到这一幕,秦阮有点心慌。
三爷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磁性嗓音缓缓道:“阮阮,昨天刚把你从海城接回来,你今晚就要夜不归宿,这对我跟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他深潭般眼眸看着秦阮,彰显成熟绅士风范,不禁让秦阮心头涌上愧疚。
仔细去想,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三爷跟孩子的事。
秦阮看向眼前男人俊美如斯脸庞:“这不是没办法的事,秦家要贺少手里的那块帝王绿玉石。
其实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傀,连我都察觉不到,等事情处理完,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家。”
“第一时间回家?”霍云艽薄唇开阖,轻声低喃着,不太相信秦阮的样子。
秦阮立马举起手,满脸诚恳地保证道:“事情处理完我绝不在外面逗留!”
看她小脸紧绷认真的神色,霍云艽失笑,伸手捏了捏秦阮的脸蛋,满脸宠溺纵容道:“可以,不过处理完贺明瑾的事,从初一到十五你都不能再出门了。”
秦阮卷翘的睫毛微眨:“为什么?”
霍云艽轻叹:“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只要有你的地方,必有灵异事件发生,都快成定数了。”
秦阮回想了下之前的遇傀事件,竟无法反驳。
她也跟着笑了:“好像还真是这样。”
霍云艽倚在沙发靠背上,唇边泛起一抹笑意,捏了捏秦阮的手指:“所以答不答应?你都好久没陪阿遥跟安祈了。”
又在心底补了句,除了那三天,也好久没有陪他了。
“咿呀——”
一旁乖巧的霍安祈咿呀一声,像是在附议。
接收到儿子的委屈控诉目光,秦阮连忙点头:“答应答应!”
霍云艽满意了,松开她的手:“那就去吧,我跟孩子在家等你。”
秦阮笑着凑近他俊美脸庞,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的吻,让被亲的人周身气场都变得柔和。
“等我!”
秦阮亲完人就跑,起身朝还在跟大哥说话的贺明瑾走去。
眼见两人越说越起劲,她出声打趣道:“贺少,看你这架势还想跟我大哥结拜不成,不解决你的人傀特殊恋癖了?”
贺明瑾得到秦阮的许诺后,不再惶恐不安,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如今听到打趣他的话,还有心情开玩笑,对秦阮戏谑笑道:“结拜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三爷接不接受以后多个小舅子。”
他目光揶揄地看向霍云艽,得到对方的冷笑回应。
秦阮指了指窗外的天色,对贺明瑾说:“外面天色不早了,天黑好办事。”
贺明瑾一听就明白,神情正色不少:“三少夫人准备抓那只女傀?”
秦阮对他点头,问:“你有没有相好的?”
“问这个做什么?”贺明瑾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秦阮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从唇边一点点漾开。
她不怀好意地说:“把对方喊去你遇傀的那栋别墅,今晚我就去见识下贺少怎么大显身手,雄风犹在的风姿。”
贺明瑾闻言脸色都变了,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摇头苦笑:“三少夫人就别打趣我了。”
秦阮觑了他一眼,目光像是在看白痴。
“不现场直播,谁知道那女傀现不现身,快点的,事情解决完我还要回家陪孩子!”
见她是玩真的,贺明瑾抽了抽唇角,一脸生无可恋。
他内心还是有点羞耻,不死心地问:“真玩这么大?”
秦阮双眼微眯,盯着他的视线说不出的幽冷:“你说呢?还是你想要跟那只傀共度大和谐,以后就依靠她来泡妞了?”
“我打我打!”贺明瑾举手投降:“我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她玩的!”
他虽然爱玩,玩得都比较正规,没什么重口。
圈子里玩得那些花样他知道一些,却从不会参与,嫌他们玩得太脏。
那些玩法根本不把人当回事,搞得人类回到原始时代,只一味地追求交配过程,牲畜二字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抬举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得那么花里胡哨。
贺明瑾眸子闪过揉杂的难堪,让人围观他办事,这绝对是此生绝无有仅有。
这次为了捉傀,贞操都要牺牲,他算是连脸面都抛了。
贺明瑾要脸也要面子,拿着手机起身离开去打电话。
在这期间,霍云艽已经吩咐霍栀把两个孩子抱走,准备离开宴会回家。
不过在听到秦阮说是要看现场时,他清致动人眉眼中闪过不悦与深沉。
贺明瑾走后,秦景岑神色担忧地看向秦阮:“阮阮,贺明瑾的事会不会让你有危险?”
如果危险性比较大,秦氏也不一定非要拿到对方手里的那块帝王绿玉石。
在他心目中,再多的钱都比不上秦阮的安全重要。
秦阮眸底染了笑意,无所畏惧道:“大哥放心,这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傀怪对于她来说,收拾起来如同家常便饭。
就怕是跟长渊一样的上古凶兽,那些老家伙们可不好打交道。
秦昧抱着沙发上的雪球站起来,走到秦阮身前:“要不我跟你一块去,你跟那姓贺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被他欺负了都没人护着你。”
秦景岑下意识去看坐在沙发上的霍云艽,见其神色如常,抬腿踢了弟弟一脚。
他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秦昧皱着眉辩驳:“我哪里胡说了,那姓贺的看着就是花花公子。”
要知道他很怕傀的好不好,要不是担心秦阮的安全,他才不会跟着去承受傀怪带来的压迫感。
霍云艽起身走到秦阮身边,握着她的手,对秦家兄弟二人保证道:“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跟在阮阮身边,贺明瑾不敢动她。”
秦昧那张帅气过分的容颜,担忧神色并未好转。
他盯着霍三爷,追问道:“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