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南朝士族嫡女,段家老祖
第915章南朝士族嫡女,段家老祖(二更)
“事情真相如何,我一探便知。”秦阮对中年女人说完,看向段老:“今天我既然来,就有一探到底的决心,您是等着我硬闯,还是把真相主动说出来?”
她话音刚落地,站在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霍栀站出来。
在路灯的照耀下露出她秀丽双眸,美艳五官。
霍栀在众人的注视下,手放到红唇上,咻地一声口哨响起。
段家大门外冲进来三十多名身穿黑衣,满身煞气的高大男人。
他们脚步整齐有序快步奔向霍栀,个个气场强悍,眉眼间透着戾气。
在所有人聚集后,霍栀带领众人转身对秦阮欠身:“夫人,主子知道您来海城,还调了一批海城势力供您派遣。”
秦阮语气淡淡道:“三爷有心了。”
段家人见此情景,纷纷慌了。
就连霍兴德也没想到秦阮还有后手,他今天既然敢来段家,肯定是带着威胁之意,准备拿最近段家手中至关重要,危机段家产业的项目逼他们就范。
没想到秦阮没费多少口舌,就端起了京城霍家的排面,让人望而生畏。
段老太爷本就苍老的容颜,瞬间变得灰败。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段家人,也个個面露惊慌。
秦阮没有等来回应,了然一笑:“我明白了。”
话毕,她转身往树林方向走去,霍栀等人立即跟上去。
巫梵用探究地目光打量着霍琦,迎上对方坦荡回视,她勾了勾唇角,也快步跟上秦阮的身影。
段老爷子睁开双眼,望着秦阮离去的背影,沉声道:“霍夫人,今天你既然敢闯我段家禁地,无论生死都与我段家无关!”
霍兴德脸色大变,不顾两家脸面,不悦道:“段老,还请慎言!”
秦阮在海城出事,别说段家脱不了身,就连他们霍家也要为此受到波及。
今天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段老苍老容颜蓦然多了一丝疏离,言语警告道:“霍家再权大,今日闯我段家,就要准备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这话恕我不能苟同。”不知何时转身的秦阮,对段老笑着说:“死无葬身之地的人绝不会是我。
我看段家这近几十年的财富来路绝非正途,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绝户一事不是诓骗你们,段家一脉在你们这一代已经被斩。”
“胡说八道!”
段老那双冒着精光的双眼,透着一抹恨意。
秦阮笑了笑,不再跟对方费口舌,转身继续往树林走去。
段老见此,对身后的大儿子说:“你跟去看看。”
段家老大满脸惊惧:“爸,我……”
段老沉声命令道:“快去!”
不敢违背老爷子,段家老大脚步踉跄地跟上一行人。
段家的小树林后面,是一片空荡的草坪,远处一大片区域被护栏围起来。
这就应该是霍兴德所说的那片人工湖。
“霍琦,你怎么了?”
巫梵地惊呼声从身后响起。
秦阮回头,看到霍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被护栏围起来的人工湖。
他双眼呆滞,清隽脸庞布满悲恸神色,眼底含着水雾,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霍琦像是没听到巫梵的呼唤,双眼呆呆地盯着入目之地,整个人都陷入与世隔绝的境地。
秦阮走到他身前,萦绕着冥力的手指,在霍琦眼前打了个响指。
霍琦刹那恢复正常,他眉心微拧,面色茫然道:“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的感觉很奇妙,他身陷白色迷雾中,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瘦弱身影。
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满身悲伤笼罩在心头,让他难过不已,伤心欲绝。
秦阮道:“你被幻境迷失,刚刚看到了什么?”
霍琦不敢看巫梵,双眼定定地看着秦阮:“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又好像不是,突如其来的难过让我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一颗心还在揪痛,难受不已。
秦阮深深地凝视着他,眸底流露出肃穆之色。
她又去看站在霍琦身边的巫梵,对方清秀容颜紧绷着,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
秦阮试探道:“要不你们先别过去了,在这里等我消息?”
“不用,我想过去!”霍琦想也不想道,直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巫梵也摇头,对秦阮说:“万一有遇到危险,我也能帮衬一二。”
秦阮嗯了一声,继续前行。
一行人到达人工湖,站在护栏中央的简易门前,秦阮走上前要推开门。
“不能打开!”追上来的段家老大大,急切出声阻止。
他冲到秦阮面前,神色慌乱地解释:“这里面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却是我段家的祖宗,她从未踏出段家半步,绝不会害人,你们要不去别处查看吧。”
段家老大说得是实话,可他不知道,傀怪并不需要离开禁锢之地,也是可以害人的。
秦阮收回手,脸上露出考虑的神情。
她问段家老大:“你们段家这位祖宗死于何时?为何至今徘徊在人间不入冥界?”
段家老大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死于数百年前,是记载在族谱上南朝士族的段家嫡女,不知何故被锁魂禁锢在这片庄园,我们也是搬到此地后才知道。”
秦阮神色诧异:“什么叫你们搬来后知道的?”
段家老大如实说道:“二十多年前,段家还没有现在的成就,直到搬到这座庄园,我父亲发现庄园频频出事,后来请了南洋高人知晓内情。
在数百年前,这里是数百年前南朝士族段家的祖宅,游荡在庄园的那位,制造灵异事件的正是段家老祖。”
“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
既然那女傀飘荡在人间,为何携带着冥界万傀冲天的阴冷煞气,这件事说不通。
秦阮这次没有用手推开简易木质护栏门,抬脚,伸腿踹去。
她并未用多少力度,护栏门被踹开,七扭八歪摇摇欲坠的挂着。
段家老大连忙上前以身阻拦:“霍夫人,老祖脾气不好,你要是真进去了会出事的!”
他是真的怕再死人。
这些年,家里死得人太多了。
秦阮是出身京城四大家族,霍家三爷的夫人,她真要出事了,段家首当其冲受到牵连。
第916章 女傀现身,不枉我等你几百年
秦阮眸中闪过沉光,盯着段家老大身后万千细如花针的黑线,神色不怒自威。
她红唇微启,沉声警告:“你最好快点让开,从湖面涌出的阴冷煞气正在吸取你的生气,也就是你所剩不多的寿命。”
听闻此话,段家老大来不及思考这话真假,一个闪跳让开。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秦阮站在门外,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煞气扑面而来。
她倒也不客气,双手微抬,十指快速掐诀,吸收着让她增添寿命的煞气。
一个在人工湖不断释放出,对于普通人来说伤人害命的煞气。
一个站在门外,心满意足的吸取着,有钱都买不到的续命至宝。
时间缓缓流逝,最先退让的是人工湖的段家老祖。
对方察觉到秦阮有榨干她的端倪,立即停止释放傀力,从湖底深处缓缓漂浮上来。
秦阮吸收不到煞气,也顺势收手,嘴上道了句:“啧……可惜了。”
她明显感觉得到胳膊内阁传来的热度,比以往更加明显。
如果能继续吸取女傀的煞气,想来她能延长的寿命十分喜人。
秦阮眼眸中寒光肆虐,沉沉地睨向栏杆内的人工湖面上,飘着那团人形黑色煞气。
她抬脚就往里走,却有一道身影比她率先冲进去。
“霍琦!”
巫梵急切叫声响起。
秦阮拧眉望着冲向人工湖的霍琦,精致容颜瞬间沉下来。
巫梵是第二個冲进去的,她一边追人一边喊。
秦阮对跟在身后的霍栀等人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夫人——”
霍栀带着手下快速散开,将出入口牢牢把控着。
秦阮迈着沉稳步伐,一步步走近人工湖。
霍琦跟巫梵站在水边,正在争执不休。
“霍琦,你清醒点,那里是傀祟,你被她迷了心智!”
“不,我认识她,我知道她!”
霍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工湖那团黑影,用力挣脱巫梵拽着他胳膊的手,迈开腿,踩进冰冷的湖水中。
“霍琦,霍琦!”
巫梵再次伸手去拉扯他的胳膊。
霍琦已经失了神志,完全受漂浮在湖面的女傀所控,不要命的往湖水深处走去。
秦阮赶到时,见此一幕,手中金鞭快速闪现。
刻印着冥界彼岸花的长鞭,啪地一声甩向虚空。
女傀跟霍琦身上牵连的那一缕黑色煞气,被金鞭释放出的冥力挥断。
可两人之间还有一条,秦阮也无法干涉的姻缘黑线。
巫梵趁此机会,把淌在湖水中的霍琦拉到岸边,脸色又急又怒,时不时瞪向湖面的女傀。
秦阮站在他们身边,漂亮的美眸淡淡地瞥向湖面中的女傀,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这一眼让女傀遍体生寒,如同被冥界高高在上的掌控者注视。
对方女傀惧怕的是秦阮掌中金鞭,上面萦绕着淡薄金光,是冥界之王才有的神力。
她那双无人可见的黑眸盯着秦阮,气急败坏质问:“你是谁?”
秦阮指尖轻抚掌中的金鞭,动作轻柔,神情漫不经心,嘴里说出的话锐利得让人冒冷汗。
“那你又是谁?我瞧着你身上的傀力少说也有数百年,亡魂携着从冥界而来的气息,你自是傀,为何不在冥界老老实实待着?
你可知扰乱人间正常秩序,是要被十殿阎罗审判定罪,轻则炼狱中受一番魂魄鞭打之苦,重则魂飞魄散!”
湖面的女傀被黑雾笼罩,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听闻秦阮的质问,也不见丝毫慌乱。
她猜测起秦阮的身份:“你是冥界中人?”
秦阮神情冷若冰霜,反问:“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女傀讥讽道:“如果是,那你就该知道,我既能从冥界而来便是得了十殿特权,如果不是,那就少管闲事,滚远点!”
女傀放肆且嚣张,并未因秦阮手持金鞭,有丝毫的退让。
“好大的口气!”秦阮气极反笑:“敢问是谁给你的特权,断了一家之族的子嗣?又是谁允许你残害无辜生灵?这片湖泊至少有十条人命葬身于此,你敢说这不是伱做得恶?”
“是我做的又如何!”女傀魂体慢慢往湖边飘来。
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阴冷傀力,让本就阴冷的空气,变得越加阴森恐怖。
秦阮冷眸微凝,冰冷声音逐渐危险:“这么多生灵死于你手中,你说要如何?自然是丢进冥界炼狱受尽种种苦难偿还你的罪孽,再投入畜生道继续赎罪!”
女傀冷笑道:“呵!他们因我而死,又不是我亲手所杀,怪只怪段家人生性贪婪,这笔债怎么算也安不到我的头上。”
她飘到湖水边,娇小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蛋也映入秦阮、霍琦、巫梵三人眼中。
仔细去看,女傀竟跟巫梵长得有几分相像。
看清楚女傀的真面容,秦阮眸底危险光芒退去,心底不禁咯噔一下。
她见过这女傀,当年在炼狱中受淬炼魂体之苦时,对方就游荡在炼狱中,逢人就问可有见过她相公。
问她相公叫什么名字,摇头不知。
问她相公年龄几何,具体长相如何,她也一概摇头不清楚。
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对方竟从冥界来到了人间。
女傀不认识秦阮,对她毫无印象,也对她无甚兴趣。
女傀亡魂飘到霍琦跟巫梵面前,她黑沉双眸光芒锐利而危险,尤其是盯着巫梵时,眼底流露出的狠戾,欲要将她大卸八块来泄愤。
巫梵没有躲避地迎上女傀杀人目光,唇角勾起冷笑。
霍琦跌坐在湖边,仰头傻傻地看着女傀,嘴里无意识地喊道:“凡凡?”
巫梵以为是在喊她,双手圈着霍琦的胳膊,温声安抚道:“不怕,我不会让她伤你的。”
她抬手去遮霍琦的双眼,唯恐他看到女傀的容貌而心生惧意。
霍琦却一把拉下她的手,双眼直直地盯着女傀那张容貌,脑海中闪过一些纷乱记忆。
之前靠近人工湖时,让他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一颗心也绞痛不已。
女傀怨恨眸中闪过些许诧异:“你竟还记得我,不枉我等了你几百年。”
?
?宝子们,投票票啦~
?
????
第917章 自古书生多薄情,所做皆是无情事
霍琦对女傀伸出微颤的手,满腔愧疚席卷全身,让他不知所措又心痛无比。
巫梵拉下他伸向女傀的手,目露愤恨地怒视女傀,沉声道:“不要在这迷惑霍琦的心,人傀殊途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霍琦被拉下手,才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有多不妥。
女傀居高临下俯视巫梵,神情轻蔑,尽显高高在上的贵女气度风华:“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说教?”
巫梵冷笑道:“我是霍琦的女朋友!”
非常有底气的话,可听在众人耳中,莫名感受到她的心虚。
如果没有跟女傀挑破窗户纸,巫梵与霍琦七年的感情,今世命中注定的姻缘,是她最后的底气。
她一直都清楚,女傀对霍琦有着不可靠人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应该是三年前,那时女傀满身戾气,不似傀更像是妖邪。
那时对方的视线总是打量着霍琦,她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段时间,慢慢的感觉不太对劲,内心也开始变得惶恐不安。
女傀非常了解霍琦的一举一动,明明他们彼此看不到,女傀对她的男朋友了解比她还多,不经意间流露出他们之间的默契。
最让巫梵害怕的一次,是她跟霍琦看一部以南朝背影时代的电影,里面拍摄的帝王斩杀有功之臣画面。
霍琦对这个情节表现出相当不满,说什么南朝帝王纵使有诸多负面,可他从不斩杀忠臣,南朝大帝开疆扩土,收复南朝遗失的土地,如果他能再多活几年,势必会一统天下。
当时,女傀段小姐就在他们身后,也说南朝帝王虽暴怒,可他是个好帝王,是南朝第一英雄,是后代子民敬仰的千古之帝。
他们对南朝帝王的看法相同,言语中的崇拜与敬仰让巫梵坐立不安,却又不敢暴露自己。
女傀听闻巫梵宣示主权的话,柳叶眉微扬,傲然道:“我出身高贵,乃南朝士族段家嫡女!我母亲是当朝长公主之女,父亲是朝堂大学士,我自幼被长辈捧在手心长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求娶男子从京城排到边郊,而你……”
她手指向霍琦:“你不过是我与他之间的插足者,前世今生你都是第三者,谁给你的底气与我争论,凭你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吗?”
最后的质问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心有不甘多深。
巫梵清秀脸庞微扭曲,依然咬牙道:“前世如何我不知道,今生我与霍琦相恋七年,我们早已谈婚论嫁!
你既已是数百年前的亡魂,就该清楚如今的世道早已物是人非,往事皆逝,没必要再提起!”
让人诡异的她竟没有反驳,前世插足霍琦与女傀的情感。
“哈哈哈……”女傀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目光冰冷地盯着巫梵:“你凭什么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凭你能转世轮回?从前过往不计较?我同意了吗?!”
她五官狰狞阴沉,周身释放出强烈的杀意:“如果不是你,我早已与心爱之人成婚,死后也不会因执念过深,在炼狱中流连数百年!”
巫梵唇紧抿,不发一言,只愤愤地怒视女傀。
秦阮伸手扶额,出声打断一人一傀对峙:“你们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得是稀里糊涂的。”
迎上她们的打量,秦阮走到霍琦身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她对女傀跟巫梵警告道:“霍琦是霍家子弟,他如今是再生人,你们之间的纠纷不要伤及他为好,如果他百年死后入冥府,你们之间的种种恩怨没人会插手。”
秦阮表明态度,霍琦她是护定了。
女傀与巫梵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一般无二。
巫梵恢复的记忆不多,大多是通过梦境得知,并未发言。
女傀在炼狱流连数百年,前世记忆早已刻入灵魂。
她看着霍琦那张失了魂的清隽容颜,轻笑道:“数百年前的南朝士族段家,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我是家中唯一嫡女,某日街头巧遇无双公子,我与他情投意合,奈何门不当户不对。
他说会考取功名风风光光迎娶我,我等了他三载,终于传来他被当今钦点为状元,一时间无双公子在南朝名声大噪。”
自古书生皆薄情,抒写最深情的诗词,做得却都是无情事。
秦阮出声抢答:“这个我知道,薄情书生考取功名后忘恩负义,毁了当初与你的承诺,转而迎娶他人。”
“噗!”女傀被秦阮一番话逗笑了。
她捂着唇,娇嗔地看着秦阮,恢复柔和的眉眼中闪过淡淡笑意。
从对方表露出的神态,秦阮自知事实并非如此,她也不觉尴尬,追问:“难不成他履行了承诺?”
女傀哀怨眸光看向霍琦,声音恹恹道:“是也不是。”
巫梵在一旁插话道:“她死了,等不及无双公子上门求娶。”
女傀神色冷若冰霜,回头怒瞪巫梵:“要你多嘴!”
巫梵挖苦嘲讽道:“你自己死得干干净净,还要搞出这么多事来,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会是心虚了吧。”
“我心虚?明明是你心虚!”
女傀冲向巫梵,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其提到虚空。
下一秒,她被巫梵身上弹出的暗黑力量挥退。
巫梵毕竟是巫师,自保本事还是有的。
她收回手中攻击女傀的罗盘,眼底翻涌着凶狠光芒,嘴上警告道:“别碰我,嫌你晦气!”
女傀被激怒了:“你敢嫌弃我?当年如果不是段家收留你,哪来你的风光状元夫人!”
巫梵双眉紧皱,很多记忆她不知道,只能任凭女傀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
她眼眸微垂,声音少了几分火气:“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你说的那些都是几百年的恩怨,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
女傀兀自笑了,笑得凄凉:“我每天浑浑噩噩游荡在炼狱,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我从哪来又要往何处去,只因心中执念过重,连转世轮回都不能。
你与无双公子在人间潇洒,我在炼狱每天听着传入耳中哭天抢地的哀嚎,至今没疯没魂飞魄散,是一直寻找他的信念支撑着我。
你现在一句没意思,说的倒是轻巧,那我这些年承受的种种痛苦算什么?!”
第918章 故人已逝,又怎可盼君心似我心
巫梵并未因女傀一番话而有丝毫同情,反而讽刺道:“只能说你们有缘无分,错过的人又何必苦苦纠缠!”
女傀冷嘲:“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巫梵反怼:“不比你厚着脸皮抢人男朋友!”
女傀道:“你牙尖嘴利!”
巫梵道:“你厚颜无耻!”
秦阮双眉紧紧拧在一起:“你们先停一停,想打架等事情结束后,你们找个地方打个够,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女傀指向霍琦,霸气道:“我要他娶我!”
巫梵出声阻止:“不行!”
秦阮目光在两人身上环视,问:“你们三人前世发生了什么?”
女傀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我命不好,在无双公子迎娶我时身染重疾,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秦阮眨了眨眼:“没了?”
在她心底,已经通过巫梵跟女傀对话,脑补出百万字的虐恋情深宅斗大戏。
现在三两句话告诉她,事情就这么简单,有点让人措手不及。
女傀咬了咬唇,又说:“我死后,无双公子娶了她。”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尖锐黑长指甲,直指巫梵。
在那个朝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子女不能违背,否则就要不孝的骂名。
秦阮轻轻蹙眉:“那不是人之常情?”
女傀伤心难过地望着霍琦:“他忘了当年与我的约定,承诺过只娶我一人,要带我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游遍山川河海,一生一世一双人,再生一两个孩子相伴一生。
可后来,他把这些当初对我的承诺,都一一转赠于其他女人,这个女人还不是别人,这正是我的好表妹!”
“表妹?!”秦阮三观炸裂。
随后想起,在南朝时期表兄妹都能成婚,更不要说是段小姐的表妹。
对方嫁给无双公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女傀眼底染了一抹落寞,语气低落道:“我死后入冥界,一心在等无双公子,得知他与表妹成婚的消息我变得疯疯癫癫,意识也不太清醒,只知道在炼狱中寻找他。
直到二十多年前,我才彻底清醒过来,没想到偶然来到人间,被后世段家血脉围困在此地,在七年之前碰到转世的无双公子,也看到我那转世轮回的好表妹。”
巫梵站在原地,抬手捂着茫然无措的脸。
原来竟是这样。
怪不得她在梦中与霍琦模糊不清的相处中,有些细节方面让她百思不解。
霍琦闻言更是红了双眼,一脸难过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段家小姐。
这一眼似是穿过数百年,看到那个曾经身穿绫罗绸缎,撩开轿帘的美貌女子对他嫣然一笑。
女子笑着对他说了句:这是哪家公子,竟生得如此俊俏。
紧接着庞大的记忆涌入他脑海中。
霍琦眼泪不禁流下来,脸上湿意拉回他的神志,愧疚与难过刹那间将他淹没,但很快又都被他收敛干净。
他偏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狠狠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双眼时,霍琦对已经化身为傀的段家嫡女说:“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女傀冷哼一声,以施舍口吻道:“那就与我成婚!”
霍琦摇了摇头。
他走到巫梵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你我人傀殊途,而我已经有了相伴一生的人。”
巫梵闻言,眼底迸发出惊喜交加神色。
女傀则瞬间目眦欲裂,双眼暴突,绝美容颜变得狰狞:“你不娶我?!”
霍琦面无表情对她轻微颔首,眼底再未显露出半点愧疚。
除了被他紧紧握着手的巫梵,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克制,握着巫梵的那只手又有多用力。
血泪从女傀眼眶大颗大颗滚落而出。
数百年的亡魂,仅剩的那丝情感被掏空,顷刻被万念俱灰淹没。
女傀一双含着血泪的眸子,似怨似恨地看着霍琦:“我早该知道,在你娶表妹后就该明白,故人已逝,又怎可盼君心似我心。”
霍琦被嫉妒,强烈的窒息感淹没,如果不是紧握巫梵的手,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巫梵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她与霍琦相处七年,如何不了解他。
此情此景,霍琦哪里像他嘴上说得对段家小姐无情,怕是用情至深。
可她呢,她又算什么。
七年相处,从最初的别有用心,到后来的真心倾情,难道就因为冒出来的前世女傀导致他们感情崩塌。
秦阮冷淡眸光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傀,视线定在霍琦跟女傀之间的姻缘黑线,心知霍琦还不知晓这事。
她红唇微启:“这婚怕是不结也不成。”
霍琦没想到秦阮会帮段小姐说话,颤着音不解道:“为什么?”
“你与这位段家小姐的傀婚,被冥界十殿阎罗认可,你们之间牵了一条姻缘线。”
秦阮走到霍琦身前,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低头看你跟段小姐的手腕处,这就是你们的姻缘线。”
在女傀跟霍琦身上,的确有一条蔓延着黑雾的丝线。
霍琦低头看去,映入眼中的黑线让他脸色大骇,伸手就去拉扯。
女傀见此,本就凄凉面容,越加惨白不已。
秦阮白皙指尖捏住他们之间的姻缘黑线,倏地,她脸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段小姐,这二十多年你究竟在人间做了什么,搞成这副不入轮回,魂飞魄散的境地?”
女傀段小姐神情哀莫大于心死,低声解释道:“我被段家困在此地,他们以消耗我的傀力,为家族带来百年财年不倒。”
秦阮神色恍然:“所以你就断了段家一脉子嗣?”
段小姐轻笑,笑声悲凉:“那是他们自食恶果,湖中镇压我的邪物出自于巫族,一旦开启阵法,吸取的是段家所有人的命,不需要我出手他们已经得了报应。”
秦阮了然点头:“段家事倒还真的怪不了你,湖里冤死的亡魂呢?”
段小姐扭头看向困了她二十多年的人工湖,眸底闪过阴鸷,令人寒颤的杀意。
她手指向湖面,笑嘻嘻道:“湖底镇压我的邪物需要吞噬人类的鲜血,才可保不被我反噬,我拼命的要逃,它必然要吸取生灵鲜血。”
------题外话------
求月票吖~
今晚还有更新。
这次的剧情有点不太顺,白天反复推翻重写。
其实这次的剧情是为了引出,前世阮阮身在炼狱中不知道的记忆,她受苦时一直有人看着的。
第919章 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受挖心之痛
秦阮顺着段小姐的视线,看向萦绕着浓郁煞气与血腥气息的人工湖。
她一脸唏嘘:“段家有此一劫,真应了那句话。”
女傀冷笑接话道:“人心不足,贪得无厌!”
秦阮回头,面色平静地问她:“你现在要怎么办?”
被段家禁锢多年,亡魂早已受损,想要回冥界都艰难,更不要说是入轮回。
段小姐盯着霍琦,说:“他娶我,让我有根可依,回归冥界入轮回,或者在这人世间魂飞魄散,再无轮回可能。”
被段家围困人间二十多载,她的傀力大增,魂体却受损严重,再不能入轮回了。
唯有跟霍琦成婚,有了在冥界行走的身份,方可入轮回,也了解这数百年的煎熬等待。
她脸色无悲无喜,像是认命,又像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终是心死的表现。
霍琦不敢对上她的视线,目光瞥向秦阮。
秦阮唇角微抿,眼底浮现出肉眼不可见的金光。
突然,霍琦脸色微变,他咬牙迎上女傀段小姐波澜不惊的眸子,沉声道:“我不会娶你的。”
他不再受之前的幻境影响,脸上露出来的神情也没了愧疚,拒绝得干脆利落。
巫梵这时却缓缓松开霍琦的手,脚步后退两步。
她对前世的记忆模糊不清,只觉得事情发展超出她的预料。
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愧疚,还有对段小姐前世的表姐,有说不出的复杂与怜悯。
当然,她也没有心性高洁到,要把男友让给傀的打算。
巫梵下巴微抬,对女傀说:“霍琦可以先娶你,等你轮回转世,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段小姐气急败坏,无不嘲讽道:“当我稀罕!”
她依然是数百年前南朝段家嫡女,即便已沦落到苟延残喘的地步,也绝不接受他人的怜悯。
巫梵皱眉,不解她为何拒绝。
女傀含着血泪的眸子,再次看向霍琦,最后问了一遍:“你,当真不娶我?”
霍琦握着巫梵的手是抖的,脸上露出柔和笑意,嗓音清冽无情道:“我不想,也不能娶你。”
女傀眼神凌冽,似有魔化的征兆,她本就是冥界厉傀,被困在人间二十多年一直隐忍不发,可见其忍耐力十分强悍。
她血眸死死盯着霍琦,明明不会跳动的心疼得抽痛,内心的绝望与泣血之痛,让她恨不得自爆以求解脱。
“好!好!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往日种种皆当做过眼云烟!”
“我段家嫡女不求任何人庇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只求问心无愧!”
“无双公子,是你欠我的,你永远欠我!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背负欠我的一世情缘,只要想起来日日都受挖心之痛!除非我能再生为人,方可解你之苦!”
诅咒的话说完,霍琦一颗心揪痛,痛得他直不起腰身,捂着心口感到呼吸都痛苦不已。
段小姐冷漠又不忍地看了他一眼,紧紧抿着樱唇,转身冲向人工湖,再次被镇压在湖底。
她离不开这片湖泊,长时间流连在岸边,魂体都会受到损伤。
秦阮沉静眼眸打量着如死水般的湖面,轻声问身边的霍琦:“你想好了吗?”
霍琦颤着音,痛苦回道:“想好了。”
秦阮瞥向一无所知的巫梵,意有所指地问:“不后悔?”
霍琦也扭头去看巫梵,将她脸上的魂不守舍尽入眼底。
他面露愧疚,五官因疼痛狰狞,语气坚定道:“不后悔。”
不能答应段小姐娶她,是因为他已经跟巫梵在一起七年,他不能负了她,但这份感情始终有了隔阂。
既不能负了巫梵,又要救段小姐,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不介意用自己这条命换。
南朝段家嫡女当年是何等风华,求娶她的人不乏王侯贵族,可她偏偏与他私定终身,不惜违背父母等了他三年。
一个女子在古代,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与被人指点的舆论等他三年。
三年的时间,足以拖垮一个女子娇弱的身躯。
花前月下,他许她一生一世人的美好承诺,大放厥词,要带她游遍山川河海,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
曾经允诺的事,终究是食言了。
是他对她不住。
秦阮淡声道:“走吧。”转身离去。
霍琦深深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湖面,迈着沉重脚步离开。
这一次,他并未牵起巫梵的手。
巫梵神色恍惚地跟上两人的脚步。
霍兴德并未走进段家,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秦阮他们。
远远看到段家老大喜出望外的神色,与秦阮一行人肃穆表情,他心底不禁嘀咕,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他快步迎上去,问霍琦:“怎么样,查到什么没?”
霍琦面如死灰地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秦阮对霍兴德说:“我们走吧,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
“真的?!”霍兴德也如同段家老大一样喜出望外,满脸笑容。
秦阮笃定地点头。
霍兴德豪迈地挥手:“好,我们走!”
他都没跟段家人打招呼,带着大部队离开段家。
然而,走出段家大门目送霍兴德上车后,秦阮停下脚步,再次问霍琦:“你当真不会后悔?”
在人工湖前,女傀段小姐最后一遍问霍琦娶不娶她时,秦阮传音入耳,告诉霍琦有一办法可让段小姐入轮回。
抽取他的三魂七魄情丝,填补段小姐不稳亡魂,助她入轮回转世为人。
巫梵用探究目光在秦阮跟霍琦身上打量,狐疑道:“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
霍琦双手紧握成拳,对秦阮咬牙道:“我不会后悔,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秦阮瞥向被蒙在鼓里的巫梵,对霍琦说:“不过,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巫梵本身对错与否,秦阮不清楚内情。
但这一世她是霍琦的女朋友,两人七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
一种负罪感压得霍琦喘不过气来,仿佛做了十恶不赦的事,羞惭情绪让他紧紧把眼睛闭起,出声快速解释他即将要做的事。
巫梵闻言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霍琦:“你祭出情丝弥补助她渡过轮回,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
没了情丝就没有七情六欲。
这人日后要如何喜欢她,爱她,往后余生他们又要如何相伴。
------题外话------
宝子们,求票啦~
第920章 段小姐:我好像记得你是谁了
霍琦睁开双眼,愧疚与复杂充斥在眼底,他对巫梵说:“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段小姐等待数百年,最后沦落到魂飞魄散的境地。”
“其实前世你我也是有名无实,我曾想与段小姐阴阳两隔成婚,所有人都不认可,我甚至一度要追段小姐去了,被家人救回后,我们本该被认可的感情,因极端的寻死被人唾弃。
家人的不满与逼迫,时代的腐败与难以抗拒的生存规则,让我无颜再懦弱寻死,心系一人不能得之,只愿埋藏在心底日夜思念。
坚持数年终身不娶,身为家中子嗣肩负重任,南朝的习俗礼教束缚,我一人之力无法对抗,段家送来了你,我与你不得不成婚,婚前我们也有过约定,相敬如宾是对彼此最好的生存。
我不知段小姐如何得知我娶了你,那段婚事又如何描述成情深意切传入她耳中,我只知不能再让她苦等,也不能让她魂飞魄散。”
说到最后,霍琦眼含泪光,对巫梵的愧疚浓厚到无地自容。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巫梵流着泪,脸上露出冷笑,对霍琦的恨意在这一刻丝毫不掩藏。
得知前世他竟还殉情,她才是那个无地自容的存在。
七年的感情,因为前世女傀插足毁于一旦,现在的她又算是什么。
“你铁了心要救她,那我呢?”
霍琦别开眼,惭愧、内疚、痛心与难过混杂的情绪,像海潮般地冲击着他。
最后只化作歉意的道歉:“巫梵,对不起。”
竟是连小名都不喊了。
巫梵颤着音道:“霍琦,你的心够狠!”
已经坐在上车的霍兴德降下车窗,看向秦阮一行人:“霍琦,怎么还不上车?”
霍琦抹了一把脸,整理好情绪走上前,对他说:“四伯,您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霍兴德皱眉,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秦阮出声解释:“我初次来海城,想要让霍琦带我逛逛。”
霍兴德了然地点头,笑眯眯道:“年轻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好事,你们准备去哪玩?我回头让承英来找你们一起。”
霍琦点头:“好,我一会给承英哥打电话。”
“行——”
霍兴德乘车离开。
秦阮仰头看了眼天色,问霍琦跟巫梵:“你们商量好了吗?”
巫梵声冷如冰,饱含怨恨:“他已经决定的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七年感情付诸东流,她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心如何不痛。
与霍琦七年感情,本是她一直引以为傲,对抗女傀纠缠的底牌,如今却成了这段感情的催命符。
秦阮并未同情巫梵,许是她曾亲眼目睹段小姐在炼狱皮开肉绽,血肉被剥离露出森森白骨,依然跟所有路过的傀怪打听她相公。
那时她已不记得无双公子的名字,甚至连他的容貌都描述不出来,还在坚持不懈等待不归人。
当年她承受淬炼神魂之痛,每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最熟悉风景,就是段小姐满身狼狈凄惨模样。
再见故人,对方已不认识她,可秦阮想让她挣脱这数百年苦痛束缚。
“既然如此,那我动手了。”
秦阮踱步走到霍琦身前,冥力在纤细指尖处萦绕着。
“动手吧。”
霍琦闭上双眼,等待着情丝被抽取。
他以为过程会很痛苦,刚闭上双眼,就听秦阮说:“好了。”
她的手在霍琦的眉心处停留一瞬,从对方身体中抽取出一团白光。
秦阮手捏情丝准备离去,临走前问霍琦:“你还要不要见她最后一面?这一别怕是永生永世。”
没了情丝,霍琦脸上神色无动于衷,那双含着泪的双眼少了些许神采,多了几分冷冽。
这种冷淡是从内而外释放出来的,他像是对人世间的所有生物,都失去了情感与兴趣。
没了情丝的霍琦,如今无法拥有正常人七情六欲的感同身受。
霍琦眸光冷淡,声音平静如水:“不用了,见与不见都改变不了既定结局,不过是无可奈何。”
“好——”
秦阮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霍栀想要跟上去,被她出声阻拦。
再次来到风波无动的人工湖前,秦阮站在岸边直接开门见山:“段小姐,出来吧,我能让你入轮回。”
“此话当真?”
从湖底传来熟悉温婉嗓音。
秦阮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揉捏着霍琦的情丝,语气轻描淡写道:“自然,眼下就能送你走,还是你不想离开?”
哗啦一声,段小姐破水而出。
她身上之前带有颜色的襦裙,换成了白色素衣,更显她风华容貌与文雅高洁气质。
这身白衣似是祭奠数百年来,一直在等的不归人。
在黑夜路灯光芒折射中,段小姐阴森恐怖的血红双眸,沉沉凝着站在岸边的秦阮。
血眸在黑暗中倏地微闪,女傀瞬间闪现在秦阮的身前。
她伸手触碰眼前精致貌美的脸蛋。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秦阮并未闪躲,站在原地任由她碰触。
段小姐冰凉手指托着秦阮的下巴,稍稍用力抬起,秦阮妩媚带着少女纯净的脸蛋,清晰映入她眼底。
她微微蹙眉,轻声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这倒是让秦阮意外了:“哦?你还记得我?”
要知道,她在炼狱见到段小姐时,她还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能让对方想起她也是不容易。
段小姐自知行为轻慢,快速收回手,轻飘飘的魂体浮在秦阮身前,那张端庄温婉脸庞,露出有目共睹的怜悯。
秦阮不喜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让她感到不舒服。
段小姐对秦阮抱有同病相怜的好感,双脚着地,站在她的身边,满身警惕退去,说起当年所剩不多的记忆。
只听她唏嘘道:“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我恢复意识时脑海中的记忆比较乱,但对你印象极为深刻。
当年你在炼狱承受地狱冥火日日不间断焚烧,那样狠戾酷刑场景是何等凄惨,魂体被烧得鲜血淋漓,森森白骨根根通红。
当真是个可怜见的,剥皮之痛也不过如此,没想到一别数十年,还能再见到你,还以为你早已魂飞魄散。”
------题外话------
二更,还有更新~
宝子们,投票票啦!
第921章 阮阮生机遭人窃取,小哥哥是谁?
秦阮听了,眉梢扬起,脸色一如既往的从容:“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一晃数十年过去,我也没有想到能在人界遇到你。”
段小姐嫣然一笑,眼眸柔和血光退去,转为黑沉。
随即,她低叹道:“我不过是命不好,不认命被折磨了数百年,如今确认清了,胳膊始终掰不过大腿,天道法则不可违。”
数百年的执念,终是让她以魂飞魄散的结局收尾。
秦阮脸上笑意微敛,指尖还捏着那团白光情丝,温声安抚道:“不认命挺好,我这不就是来为你助你一臂之力。”
段小姐摇头笑了笑,继续说起当年在炼狱的记忆:“你不知道,当年在炼狱里所有恶傀,都以为你会成为新一代的傀王,想让你带领它们闯出地狱,来人间为所欲为。
你的实力太强了,没有一个亡魂能承受你经历的那些痛苦,地狱冥火没有傀怪能承受,弱小亡魂沾之都要魂飞魄散,你却生生承受了几十年。”
秦阮淡声道:“是九十四年。”
段小姐真心崇敬道:“近百年,当真是好魄力!”
秦阮偏头问她:“当年的事,你还记得什么?”
从段小姐对她由衷的佩服,总觉得承受地狱冥火并不会让她产生怜悯,她有些好奇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段小姐眼底浮现沉思:“当年我浑浑噩噩,没有多少鬼差跟亡魂注意到我,他们也不把我当一回事,在你承受不住地狱冥火焚烧昏迷时,我是可以靠近你的。
我知道有个身穿黑衣,模样长得极为俊俏,脸色惨白惨白的小哥哥,隔三差五就会去看你。”
秦阮皱眉,脸色微变:“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在炼狱无心注意其他,每天都在与地狱冥火对抗,偶尔意识稍加放松时,关注的大多如同段小姐这样的亡魂。
除了冥王,秦阮猜不到还会有谁探望她。
段小姐轻笑:“在你昏迷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她再次用那种怜悯的目光去看秦阮:“你可比我惨多了,那模样俊俏的哥哥一直在窃取你的傀力,让你本就虚弱的魂体更加不堪一击。
这也导致了,你每每承受地狱冥火焚烧时,痛苦增加数倍,眼看着你一日比一日惨,许多傀怪不再对你抱有希望。
后来,有一日你消失了,诸多傀怪时常会讨论你,它们有说你逃出冥界隐藏在人界,也有说你终于承受不住地狱冥火,魂飞魄散了。”
秦阮面露无奈,在炼狱中经历淬魂之痛的记忆,她不愿回想,太痛苦了。
那些记忆除了痛,还是痛!
唯一可休息的时间,是在她痛得昏过去的时候,那是她最期待的短暂时光。
如今段小姐却告诉她,当年淬炼魂体之痛,有人在那份痛苦上添了一把柴,秦阮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她出声问:“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段小姐刚要点头,脑海突然涌来针扎似的刺痛。
她抬手扶额,双眉紧皱,青白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秦阮扶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段小姐神色茫然:“我好像不记得了,真奇怪,明明刚刚还闪过那人的脸,现在竟忘了。”
秦阮扶着她的胳膊,并未说话,脸色沉了沉。
段小姐头枕在秦阮的肩上,一脸虚弱地自言自语:“许是我数百年前过得太浑浑噩噩,导致记忆错乱有了后遗症,等我想起来告诉你。”
秦阮心道,你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了。
自从重生后,她感觉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总觉得在背后有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
秦阮伸手想要扶正段小姐:“没事,我先送你入轮回。”
后者却黏在她身上不起来,她双手抱着秦阮的胳膊,低泣道:“我还是不甘心,等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不娶我,明明是我先与他有了情,他答应要娶我的。”
秦阮不太适应跟人亲密接触,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还是傀。
她准备用强硬手段拉开对方时,听到段小姐这么悲伤的语气,手上力度缓缓松了不少,低声安慰道:“人傀殊途。”
段小姐抹了一把泪,更咽道:“我及笄时与他相恋,又苦等他三年,耗尽一个女人最好的芳华。
终于等来他高中状元来娶我,身子不争气一脚踏入冥府,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娶了别人,还是什么都要与我攀比的表妹!”
听到最后那句孩子气的话,秦阮哭笑不得:“你究竟是气他娶别人,还是娶了你表妹?”
段小姐理直气壮道:“都有!都说书生最薄情,我看他当初根本就是诓骗于我!”
秦阮听到这里,差不多也清楚,对方只是想要找个倾听者吐槽。
她拍了拍对方没什么温度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既然是他先违背了承诺,不理他便是,等你入了轮回,转世投胎后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男人。”
段小姐失落地摇头:“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了。”
秦阮眸光不经意瞥向不远处,树木中露出的半道身影,问段小姐:“就这么喜欢他?”
段小姐自嘲道:“我出生士族,家世显赫,王侯贵族求娶才是门当户对,可他们都不是无双公子。
世上也只有一个无双公子,除了他再无人可牵动我的心,人间执着他五年,冥界眨眼数百年已逝,可我还忘不了他,坚持这么多年的执念,不过是让他娶我罢了。”
秦阮眸中闪过不忍,“霍琦其实对你……”
“三嫂!”
藏身在树木后的霍琦,突然现身喊出声。
他快步走向一人一傀,眸底光芒冷冽没什么感情。
秦阮望着走来的人,神情戏谑:“你怎么来了?”
霍琦打量着段小姐,眼神死寂波澜不惊,清隽脸庞挂着冷漠神情。
他语气淡淡道:“段小姐,你我有缘无分,还是今早投胎去吧。”
女傀搂着秦阮的胳膊,把挂着血泪的脸庞埋在她怀中。
霍琦继续道:“人傀有别,你身上阴气重,还请段小姐放开我三嫂。”
满满的嫌弃,唯恐她伤了秦阮。
这话可算是惹怒了段小姐。
不娶她就罢了,还如此嫌弃她。
------题外话------
三更。
宝子们,求票票啦~~~
第922章 来世再遇,大恩大德我必报之!
霍琦一番绝情话出口,段小姐不禁魂体颤抖。
她怀疑记忆里温文尔雅的无双公子,难不成是她幻想出来的。
就连秦阮听到这么不近人情的话,也不禁面露诧异。
段小姐浑身阴冷傀气寒意蔓延开来,她不留一丝情感的眼眸红光闪过,青白脸色浮现出悲凉与强烈埋怨恨意。
她松开秦阮的胳膊,改为拉她的衣袖。
秦阮被段小姐眼底流露出的浓郁悲伤,以及掩藏在深处的爱恨纠结光芒所惊。
被所爱的人言语激怒,还在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暴戾,不愿转化为厉傀,段小姐的克制力不可谓不强。
段小姐对秦阮低声哀求:“送我走,我不想再见这个负心人!”
再不走,她怕是撑不下去了。
曾经的花前月下,相知相伴,海誓山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感情,在这一刻像是被人踩在地上践踏。
她不忍那份期待的情感,被人如此摧残。
她是段家嫡女出生高贵,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能低头,也不能回头祈求。
要怪就怪她瞎了眼,错把负心人当做情郎。
只是,心为什么这么痛。
秦阮不怎么认同地看着霍琦,觉得他手段过激。
她知道对方不想让段小姐知道他祭出情丝一事,想让她无牵无挂,哪怕是带着对他的恨意,只要能转世轮回就好。
看着段小姐捂着心口,满眼祈求,秦阮轻叹一声,捏着霍琦情丝的手抬起。
一团白光漂浮在段小姐眼前,照亮她阴森恐怖的血眸。
“到了冥界,你会直达第十三站,还魂崖。崖边有一座桥,桥上有个老婆婆拿着茶水,那是给过往的傀魂饮用,老婆婆便是孟婆神,茶水便是孟婆汤,喝了汤水便忘掉前世的种种恩怨情仇,祝你下辈子投个家庭美满富贵命的好胎。”
段小姐并未仔细听秦阮的叮嘱,她血眸凝着眼前的一团白光情丝:“这是什么?”
“助你投胎的好东西,有了它你就能离开这里,去冥界投胎转世。”
“看到它,我怎么好难过。”
段小姐双眉紧锁,捂着数百年都不跳动的心口,像是犯了心疾。
秦阮静静地看着她,眸底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绪,嘴上敷衍道:“可能是你太高兴了,投胎去吧。”
她把情丝送入段小姐受损的魂体中,怕迟则生变,抬手一掌把她打入冥界。
“不!!!”
段小姐突然尖叫出声。
她双手紧紧抓着秦阮皓腕,目眦欲裂地盯着她:“你究竟给了我什么?为什么我更难过了,心好痛,快要不能呼吸了!”
跟霍琦一同前来的巫梵,从暗处走出来。
她神情倨傲,声音尖锐嘲讽道:“因为你不甘心啊!前世我嫁给了你的情郎,今生我马上又要跟他成婚了。
你苦等数百年什么都没得到,白白浪费了大把时间却什么都没得到,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离开!”
段小姐扭头,血眸染上了阴鸷骇人光芒:“你住嘴!”
巫梵走到霍琦身边,双手圈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臂上。
她继续刺激段小姐:“按照前世的我们俩的关系,我得喊你一声表姐,好表姐,有缘无分的事谁也强求不来,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跟霍琦,也就是前世的无双公子过日子的。”
段小姐被刺激的顾不得再追问秦阮,打入她身体中的是什么东西,她通红双眸,阴沉沉地盯着巫梵。
一向宽容温婉的好脾气,印刻在灵魂的好涵养,在这一刻被摧毁。
她眼底迸射出危险厉光,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巫梵撕碎。
段小姐冷笑一声,无情撕破两人的不合:“从小你就爱与我攀比,就算是你嫁给无双公子,你可真了解他?他对你永远都不可能打开心扉!”
这话说得笃定,还带着几分自厌情绪。
巫梵倚在霍琦身上,笑容灿烂:“可我们前世还是成婚在一起了,今生也会共度一生。”
这是段小姐心底永远的痛,她的求而不得。
哪怕是她即将魂飞魄散,都换不来无双公子的怜惜,好似他们曾经的感情都是一场空。
段小姐被激得想要杀人,血色双眸死死盯着霍琦跟巫梵十指交握的手上,突然目光微闪。
她突然出声问巫梵:“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可知他平日喜爱什么?”
巫梵神色茫然:“什么?”
段小姐嗤笑道:“无双公子口味嗜甜喜辣,最喜爱的衣服颜色是白与青色,他看似和易近人实则心机深沉不外露,让人难于窥测,更是有轻微洁癖,他可有亲过你?!”
段小姐眼看着巫梵沉下来的脸色,恢复端庄气度,泛青的绝色容颜露出满意一笑。
她看都不看霍琦一眼,穿着白衣的亡魂缓缓消失于天地间。
“无双公子的三嫂,今日多谢你!若来世再遇,你的大恩大德我必报之!”
段小姐走了,临走前对秦阮表示感谢,不再追问助她转世轮回的情丝,还给巫梵很好的上了一课。
巫梵在段小姐离开后,脸色铁青地甩开霍琦的胳膊。
她清秀容颜微微扭曲,倔强地仰着头,双眼怒视眼前的男人:“你有洁癖?这就是你不亲我的原因?!”
霍琦张嘴了张嘴:“……”
巫梵冷笑,讥讽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嗜甜喜辣?你不是最喜欢吃青菜?!”
霍琦缓缓合上嘴巴,目光茫然,眼底浮现出几分不可思议。
巫梵目光下移,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你的衣服大多都是素雅颜色,你身上这件外套,还是我推荐的款式跟颜色!”
霍琦抬了抬手,,巫梵下意识退后一步。
她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相交七年的男友,眼底溢出几分陌生与狐疑:“相处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心机深沉,你瞒着我做过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在做什么?
霍琦彻底傻眼了,举在半空的手迟迟没了动作。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怎么就变成审问他了。
他嗜甜喜辣,这件事父母都不知道。
穿衣的确喜爱白色与青色,甚至可以说是情有独钟。
至于他心机深沉,原来段小姐就是这么看他的吗。
第923章 他的承诺:海城霍家永远做你的靠山
霍琦清隽容颜泛起一抹苦笑,他抬起的手缓缓按向心口,段小姐离开后,这里的疼痛逐渐变得密集起来。
他神色无奈地对巫梵说:“我其实怎么都能凑活,吃喝住行过得去就行。”
巫梵冷声质问:“那你的洁癖呢?”
霍琦神色恍惚,如实道:“好像是有点轻微洁癖,不太喜欢被人闯入私人领地。”
巫梵脸色沉了沉:“你在我面前一直无拘无束,跟个大男孩一样没心没肺,难道这也是假的?”
霍琦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阮背对着两人站在湖边,把段小姐所说的邪物,隔水从湖底取出来。
漂浮在虚空中的是一块漆黑的木头,上面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儿。
秦阮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掌中冥力爆发出强烈金光,邪气黑木顷刻间化为乌有,细碎粉末落入湖水与之相融。
听到巫梵的问话,她转身替霍琦回答:“他明年就要去京城了,霍家有意培养他,如果他不是没有过人的胆识跟漂亮的手段,主家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不值得培养的人身上。”
巫梵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盯着霍琦的眼神变得陌生,目光犀利:“好得很!这么多年我竟被你耍得团团转!”
段小姐最后的讥讽笑容,久久停留在她脑海中不散去。
霍琦忍着心口疼痛,温声安抚:“巫梵,不要乱想,我从未对你有任何欺瞒,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好。”
巫梵眼神极为犀利地上下打量着他,自嘲一笑:“真心实意?简直可笑,这么多年我竟从未看透过你这个人!”
霍琦拧着眉,神色凝重:“巫梵,一开始你奔着我就带有目的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总是偷看承英哥,我那时以为你对他有那意思。”
被霍琦拆穿初遇时不可言说目的,巫梵脸色露出一抹不自然,随即咬牙道:“放屁!我要是看上他追他不就行了!”
霍琦清隽面容忍痛,声音轻柔:“你看似性子古怪,其实行事最光明磊落,就跟个孩子似的单纯,跟你在一起很放松。
在你面前我会忘记肩上重任,不知不觉身心都会放松下来,我也许内心不如其他人光明磊落,但跟你相处我很自在,不会有沉重心理。”
巫梵扭过头去,不让含在眼底的泪落下:“我才不要让你发好人卡!”
霍琦剖心道:“七年感情,如果你不甘心还想跟我结婚,我绝不逃避!”
巫梵像是受到侮辱,哭着吼道:“谁稀罕!”
听到这样的拒绝,霍琦并没有多少意外,转而道:“是我对你不住,日后你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我倾海城霍家之力隆重为你送嫁,永远做你的靠山。”
巫梵听后,眼底的泪落下来:“你就这么喜欢她?”
这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霍琦避而不谈:“这一世对你的喜爱不是假,谈婚论嫁不是假,只怪命运弄人,你我有缘无分。”
巫梵不接受这样的说辞,双眼瞪着他:“怎么就有缘无分了,分明是我先遇到的你!”
霍琦心口处的痛意越来越明显了,几乎让他站不直身体。
他脸色惨白,对巫梵摇头,轻声道:“错只在我一人,怪我当年没有一死了之去陪她,让她苦等数百年,怪我不该让你浪费七年大好时光。”
巫梵恨其不争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她比我重要,那你娶她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拒绝?”
她言语中的担忧,霍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祭出情丝后,他体会不到巫梵的痛苦,曾经的记忆告诉他,此刻应该温柔对待这个女孩。
霍琦眸光怜惜地看着巫梵,眼底深处掩藏着冷漠,声音却轻柔道:“我如果娶了段小姐,不止是对她的不敬,又让你情何以堪?你我相恋七年,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
前世记忆回归,霍琦了解段小姐的心性高傲,对方要的是他这个人,不许任何人分享。
他娶了段小姐再去娶巫梵,这又算什么,不过是生生负了两人。
霍琦过不了心理这一关,段小姐也不会接受,巫梵夹在其中更何其无辜。
他不能再负了段小姐,不如让她干干净净去轮回。
那人看似没脾气也不争不抢,不过是不想毁了他们最畅快肆意,温馨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是前世他们最美好的记忆。
至于巫梵,曾经对她的喜爱不能否认。
如果没有跟段小姐刻骨铭心的感情在前,他会跟巫梵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可惜没有如果,段小姐是他两世之痛,是他求而不得,又心甘情愿献祭情丝成全的女人。
巫梵擦干脸上的泪,对霍琦嘲讽道:“我如今才知道你还是个圣父!”
霍琦身形踉跄几下,脸色越加苍白,声音轻不可闻道:“不过是认清自己不是你们的良人,千错万错只怪我不够决绝。”
秦阮看他不对劲,走上前搀扶:“你身体不太好,先离开这里。”
霍琦半个身体倚在秦阮身上,问巫梵:“回去吗?”
巫梵将头扭到一旁不看他,连句话都不说。
秦阮出声:“有什么事回家再说,难道你们还反目成仇?”
她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几分不容争辩的强势。
巫梵走到秦阮身边,不屑道:“我才没那么无聊!”
三人在月光下迈着轻慢脚步离开。
巫梵落后一步,走在两人身后。
她每一步刚好踩在霍琦的影子上,眼底的泪一颗颗滚落,无人得见。
三人离开的时候惊动了段家人,第二次他们是偷偷摸摸进来,不曾想被段家人堵了个正着,纠缠一番才离开。
终于走出段家大门,秦阮把霍琦交给暗卫,让对方亲自送他回家。
霍琦坐在车上,看向站在车外的人:“三嫂,你不走?”
秦阮单手插兜,嗓音含笑:“你辜负了一个好女孩,我总要舍命陪君子,让她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吐出来。”
霍琦久久无言,抬眸凝向巫梵,面露担忧叮嘱道:“少喝酒,你酒量不好。”
巫梵冷笑道:“你是我谁啊,要你来管我!”
第924章 轮回路上莫回头,忘了我这负心人
霍琦放在膝上的手微动,对面色倔强的巫梵郑重承诺道:“我管你一辈子,只要你需要!”
后者闻言双眼酸涩,偏过头不去看他。
霍琦乘坐的车离开,秦阮跟巫梵没有走远,她们在附近找了个清净的酒馆。
两人坐在角落安静的卡座沙发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大多时候都是在巫梵在喝,
秦阮偶尔意思碰一下,安静的陪着她。
突然,巫梵怒骂道:“那个傻子,段小姐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牺牲了什么,天底下就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秦阮瞥了她一眼:“你心疼他?”
巫梵怒声反驳:“呸!我诅咒他孤独终老!”
她把杯中酒喝光,感觉不过瘾,拿起桌上的酒瓶对嘴吹。
秦阮看她这不要命喝法,劝道:“行了,你少喝点,
伤身体。”
巫梵抱着酒瓶,趴在桌上哽咽出声:“我就是不甘心,七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我再也不可能用七年时光去喜欢一个人了!”
秦阮声音淡淡道:“能及时止损也挺好。”
巫梵摇头自嘲道:“其实我知道,在他对段小姐伸手的那一刻,我就失去了他。”
秦阮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如实道:“你跟霍琦本就没有姻缘,看开点吧。”
她也知道七年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得下。
巫梵再次谩骂道:“我诅咒霍琦不能人道,永远都不能得到段小姐的喜欢,
让他孤老终生!”
看她一脸孩子气,秦阮笑道:“好,我帮你一起诅咒。”
她不知道诅咒会不会成功,看巫梵喝醉的模样,还是顺着她为妙。
巫梵扑进秦阮的怀里,
伤心地哭着说:“伱真好!”
她哭得无声又委屈,像是把压抑的痛苦跟七年感情求而不得,一起宣泄出来。
过了好久,
秦阮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渗透大片,巫梵不好意思地坐直身体。
她揉了揉泛着痛意的双眼,认命道:“这世上谁离开谁不能活了!是我不要他霍琦的,是我不想跟他勉强在一起,感情已经有了问题,即使在一起,日后也难免两看相厌。
老娘貌美如花,有钱又有手段,还能掌控大多人的性命,怎么就非他不可!日后我一定要找個比他有钱,比他帅,比他还温柔体贴的男人!我气死他!”
秦阮认真看着巫梵那张泛着醉意,红扑扑的脸蛋,煞有其事道:“我觉得你的桃花很快就会出现了。”
“真的?”巫梵拽着秦阮的手,追问:“他在哪?”
她这激动模样,搞得秦阮哭笑不得:“我也不清楚,看你面相红鸾星动是婚姻的前兆,
如今你是单身,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一年之内必会出现。”
巫梵又哭又笑:“我就说吧,我这么漂亮怎么会缺男人,霍琦那王八蛋说过要给我送嫁,永远做我的靠山,让他给我等着!老娘成婚那天搬空他的家底!”
秦阮认同地点头:“我看行!”
巫梵可太喜欢秦阮了,这人什么都顺着她。
她拿起桌上的两瓶酒递给秦阮一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兄弟,来!咱们走一个!”
听到酒瓶碰撞的声音,巫梵对着瓶口就大口喝起来。
秦阮拧着眉,心道怎么喝着喝着还成兄弟了。
她意思性地喝了一口,放下手中的酒瓶,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巫梵,我们该走了。”
巫梵高举手中的酒瓶,大声吼道:“走什么走,还没喝够,今天不醉不归,喝他个痛快!”
这动静引来周围其他人,纷纷投来疑惑与异样视线。
秦阮只能顺着她,继续陪她喝。
在她们斜对面的座位上,霍栀跟三名手下稳稳地坐着。
他们一直观望着秦阮那边的情况,谨防有突发异变。
……
霍琦回到家中,碰到在大厅等了许久的霍兴德。
对方那张威严脸庞神色肃穆,听到门口的动静,锐利眼神扫射而来。
看到是霍琦回来了,面色柔和下来:“阿祈回来了。”
正在换居家鞋的青年嗯了一声,问:“四伯,您还没睡?”
霍兴德低叹一声:“我怎么睡得着。”
像是没感受到他的担忧,霍琦迈着疲惫脚步走来,坐在对面沙发上,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瘫着。
看他这副身心疲惫模样,霍兴德沉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不认为秦阮这个时候,会有心情在海城逛一逛,之前在段家门口,对方不过是支开他罢了。
霍琦单手撑着头,语气无力道:“没什么事,都过去了。回头您让承英哥跟段家那边解除婚约,日后不要再来往了,段家撑不了几年。”
霍兴德竟没有反驳,慎重点头:“这事我回头就去办,你呢?会不会因为这次的事受影响?”
霍琦说:“不会,三嫂说京城那边已经决定让我进京了。”
一听这话,霍兴德总算露出了笑意:“那就好,那就好,你在京城有出息了,咱们也无后顾之忧,海城这边势力复杂,咱们处境还是有些尴尬的。”
霍琦难受得不行,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双眉紧紧皱着:“四伯,没什么事我上楼去休息了,太累了。”
“去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霍琦应了一声,站起身往楼上走。
身后的霍兴德突然说:“阿祈,我之前在家等你的时候,好像想起在段家失去的记忆了。”
霍琦神色露出讶异,回首哑声问:“四伯想起了什么?”
霍兴德摸着头,特别稀奇道:“我模模糊糊看到一女子,她身穿古装交领襦裙对我行礼,还喊我大伯,感觉跟做梦似的。”
霍琦喉结微动,眸光定在霍兴德那张脸上,还真跟他前世的大伯有几分相像。
他勾起泛白的唇角,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与悲凉。
段小姐,你又何苦对我用情至深。
让你在冥界炼狱苦等数百年,是我之过。
轮回路上你莫要回头,干干净净的去,忘了我这负心人。
霍琦脚步踉踉跄跄地上楼,身影一晃一晃的,几次差点跌倒在楼梯上。
好在有惊无险的回到卧室,并不瘦弱的身体蜷缩在床上,像是无助的孩子缺乏安全感。
第925章 我家夫人岂是你能惦记的!
就在当晚,霍琦陷入前世梦境中。
梦境中他被千夫所指,所有亲朋好友脸色铁青,神情轻蔑、嘲讽或不耻的指责他。
他置身在痛苦与压抑的崩溃边缘,看到了前世亲人。
整洁压抑的房间内,中年妇女手上的血染红帐幔,满眼恨意,面目狰狞的哭诉着。
这是他前世生母,对方抱着自杀后被救回来的他,哭着以死相逼,让他忘记了段小姐,甚至出言诅咒段小姐死后都不得安宁。
看到生父因他受周围人唾弃,只因他为段小姐寻死,被扣上不成器、懦弱的帽子,认为他不配帝王钦点的状元之名。
看到前世的好友为此疏远,认为他不堪大用。
唯有段家感念他对段小姐痴情一片,三番五次上门劝他不必如此,段小姐泉下有知不会忍心看他如此。
面对父母悲恸哀求与家族受到的影响,他如何能再寻死,只能日日活在对段小姐的思念中。
为肩负光宗耀祖重任,也为摆脱污名,已是状元的他选择入朝为官。
往后数十载,他辗转在朝堂,以一颗心怀天下的心,变革新法,怀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可他做得再多,也无法对抗南朝时代的旧俗。
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没过几年父母催他延续香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家中长辈盼着他延绵子嗣。
就在这时,段小姐的表妹被送进家门,大红的喜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他曾是许给段小姐的承诺,给了其他女子。
前世的巫梵也是个命苦的,不嫁给他就会被送去做妾,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在成婚之前,两人有言在先,生不同榻,死不同棺。
他们一生无子,在外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关起门来互不打扰,从未有过半分逾越。
短暂一生走完,他们履行了生不同榻,死不同棺的誓约。
前世的他自我感动的认为,一生未曾背叛段小姐,没有与其他女人有感情纠葛。
哪里知道她在冥界流连数百年,知道他在人界与他人成婚偏执至此,饱受痛苦折磨。
霍琦从梦中挣扎醒来,满脸苦涩泪水,枕边湿得一塌糊涂。
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些都是曾经他违背对段小姐承诺的证据。
那年梅花树下,两人吟诗作对,梅花翩翩落入段小姐的发髻上。
他走上前手持梅花,动情时许诺此生非卿不娶,生同榻死同棺,入了地府也要与她做一对同命鸳鸯。
对段小姐的感情是乍见之欢,对彼此才学与见识的惺惺相惜,到后来的久处不厌,身陨后每每回想的亦怦然心动。
他们私自定终身,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堪称灵魂伴侣的感情,怎么还容得下他人。
偏偏因他为安抚家中长辈的自私行为,毁了两人当初的承诺,造成无法挽回的境地。
霍琦双手捂着脸,痛苦蜷缩在床上,低唔声在静谧室内响起。
情丝被抽取,本该无情无欲,可他每每想起前世记忆都心如刀绞,比挖心之痛还要让他痛彻心扉。
前世他怎么就没一死了之,让从小到大在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与亲人娇宠中长大的段小姐,在冥界炼狱受数百年苦楚。
床头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霍琦从被子中伸出胳膊,颤着手去拿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他吩咐跟在巫梵身边的保镖阿文,霍琦压抑喉间的窒息感,接通电话。
“七少,巫小姐出事了!”
阿文压低的声音,伴随着酒馆背景音乐,一同传入霍琦耳中。
“她怎么了?”
霍琦的嗓音带着些许哑意,从床上快速起身。
挣脱前世悲凉与沧桑,他整个人身上都释放出天然冷气。
情丝被抽取离体,对他的影响终究是不可逆的。
“有人对霍三夫人不敬,巫小姐动手了,事情闹得比较大,惊动了傅家人。“
傅家从南边的一方土皇帝,到如今挤进京城六大世家中,家族前景发展不可估量。
海城霍家这一支是出了三服的旁支,对傅家向来是小心行事,即便傅家主支举家搬往京城,海城这边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得知秦阮跟巫梵招惹到傅家人,霍琦按了按阵痛的太阳穴。
他沉声吩咐:“你先联系傅家那边管事的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情况危急时可以跟他们硬碰硬,顺便爆出三嫂的身份,万事以保护三嫂跟巫梵的安全为重。”
“是,七少!”
挂断电话后,霍琦连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拿起搭在室内沙发上的大衣,随意披在身上快步离开。
……
秦阮陪着巫梵在酒馆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她酒量不算差,今晚没注意喝了不少,等她放映过来时脚下轻飘飘的。
秦阮站起来稳住身形,扯了扯巫梵的衣袖:“我们该走了。”
“我还要喝,说、说好的,不醉不休呢——”
巫梵抱着酒瓶子不撒手,喝得醉眼朦胧,说话都磕磕巴巴。
两人没看到,对面的大卡座上,五六个男人色眯眯地看着她们品头论足。
坐在沙发中央的年轻男人,腿搭在桌上,阴鸷双眼紧紧盯着秦阮跟巫梵:“这俩妞长得不错,今晚有的玩了!”
他身边的人起哄道:“傅少看上了?”
“傅少看上的人,还从来没失过手,我赌半个小时内这俩妞就会投怀送抱。”
“半个小时?瞧不起谁呢,在海城只要傅少招招手,有几个女人不扒着他可劲的卖弄风骚!”
“说得也是哈哈哈哈……”
在众人油腻起哄中,年轻男人心情膨胀起来。
他起身整理衣衫,邪魅一笑:“难得海城还有这样的货色,放过他们岂不是我的过错,等我尝过她们的滋味,在座的人都见者有份!”
“傅少大气!”
“那我们就等着傅少凯旋而归!”
傅少迈着自傲脚步,人模狗样地朝秦阮跟巫梵走去。
距离他们比较近的霍栀等人,在酒馆的音乐背景中,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不过傅少奔着秦阮跟巫梵走去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霍栀率先站起来,对身后的属下做了个待定的手势,快步跟在傅少的身后。
她感受到傅少身上的油腻,还有他身上惹人厌恶的吊儿郎当纨绔气息,直觉对方不是什么好鸟。
秦阮跟巫梵两个都醉得不轻,就这么一会功夫,她们又各自抱着酒瓶子喝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不怀好意的人靠近。
傅少走近才发现,秦阮那张妩媚干净的脸蛋有多惊人,她眉梢间的风情勾得人心痒难耐。
还有巫梵长相清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也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这样容貌与气质各异的两个美人,让傅少心底的邪火难以抑制,恨不得把她们紧紧搂在怀中,探讨下彼此人体结构,以求达到无缝贴合的身心探索。
傅少吞了吞口水,扯开衬衫的扣子,双眼溢出欲火,直勾勾地盯着两个美人。
秦阮最先注意到他的到来,一双狐狸眼眸微抬,不经意间释放出勾人的媚意。
她视线模糊地打量着来人,姿态慵懒的单手撑头,扯着嘴角问:“你谁啊?”
“美人,我是你的心肝啊。”
傅少色眯眯地盯着秦阮,把她那张绝美透着诱人妩媚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
在秦阮出声询问后,他顺势坐在她身边,伸出手臂就要去揽她那把盈盈一握的细腰。
下一秒,他的手腕跟胳膊被人大力捏住,分别来自不同的力量,秦阮跟霍栀竟同时出手。
用力捏着傅少手腕的是霍栀,按在他胳膊上的手来自秦阮。
她对陌生人的碰触非常反感,下意识制止对方的靠近。
霍栀用力把傅少从沙发上揪起来,抬脚就把他踹趴在地上。
她满脸鄙夷与嘲讽,目光轻蔑地睨向趴在地上的男人:“不长眼的东西,我家夫人岂是你能碰的!”
“草!”
傅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低骂一声。
他转身眼神阴霾地怒视霍栀,满身怒火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不远处等待傅少抱得美人归的同伴,见此情景快步冲了过来。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傅少从地上扶起来,直接对秦阮、巫梵、霍栀三人开炮。
“你们谁啊,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敢得罪傅少,你们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快赔礼道歉,再磕两个响头,说不定傅少还能饶你们一命!”
秦阮用力按着眉心,被他们吵得脑瓜仁疼。
巫梵戾气横生,本就心里憋着一通火,眼见送上门来的人找虐,当仁不让的直接开打。
她拎着手中的酒瓶,奔着叫嚷最凶的男人走去。
酒瓶子一挥,嘭地一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都被震慑在当场。
被巫梵开了瓢的男人,动作呆呆地伸手摸了摸头,摸到一手黏腻,放下手入目的是鲜红血色。
这人当即脸色大变,惊慌吼出声。
“啊啊啊……血!!”
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还不够,巫梵抬脚踹向对方的脆弱。
“嘭!”
那人被踹到地上,双手捂着受伤的地方,嘴中发出凄惨地叫声。
周围的男人见此,纷纷腿并拢,颇有些感同身受。
------题外话------
本章三千字。
还有一章~
第926章 阮阮喝醉释放本性,跪下叫爸爸!
巫梵听到这惨烈哀嚎声,唇角勾起灿烂弧度,笑得如同孩子般单纯无害。
她回首去看秦阮,一脸求夸奖的骄傲模样。
秦阮眉梢微扬,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风情,足以用性感二字形容。
她身上有一种纯粹被精心呵护娇养后,慢慢引导界于成熟妩媚与年轻气息的极端气质,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股独特妩媚。
在场所有人男人,几乎都被秦阮的容貌与气质所吸引。
秦阮看着巫梵求夸奖的孩童神态,轻轻一笑,笑容风情万种,一双狐狸眼眸中绽放出醉人心神的幽光。
霍栀冷眼看着这些臭男人的眼神,冷眸一扫,对不远处的手下挥了挥手,三名霍家暗卫快速冲过来。
他们站在秦阮的身前,满身煞气外泄,目光不悦地盯着傅少一行人。
傅少见情况不对劲有了退意,可看到自己人被巫梵开了瓢,他根本避无可避。
周围凑热闹的人,还有脚下踩得是傅家地盘,他抹不开面子就这么离开。
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傅少对酒馆内的打手扬了扬胳膊,那些人收到信号,一窝蜂的涌来,目测有十多个人。
双方对峙以傅少一行人数量多,直接碾压秦阮六个人。
傅少占据优势,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单手插兜,走上前几步。
他趾高气昂,满身底气地叫嚣道:“今天你们伤了我兄弟,这事没完!”
坐在沙发上的秦阮,理智恢复几分,打量着眼前对峙场景,语气轻飘飘道:“你想怎么样?”
说话间,她还对醉眼朦胧的巫梵招了招手。
对方倒是乖巧,走到秦阮身边坐下,顺手捞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酒。
丝毫不知道因为她的举动,今晚要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傅少瞧着秦阮恢复神智,眉梢微扬,漫不经心看过来的清冷目光,反应比之前还要大。
这样的清冷美人,才更加让人有征服欲。
想到今晚会收获难忘的一夜,傅少舔了舔唇,迫不及待地说:“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你们赔医药费,也不会出手教训你们,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秦阮坐姿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勾起垂在身前的长发,百无聊赖地卷着圈。
听到傅少意有所指的话,她笑出声来,笑声悦耳好听:“还有这样的好事?”
傅少以为她心动了,再次试探性地走上前几步,低声诱惑道:“当然,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就行,我绝不会让你们出一份力,还让你们达到登峰造极的快乐。”
霍栀哪里容得这人出言侮辱他们的主母,从后腰摸出一物,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傅少。
她满身杀意,厉声道:“滚!”
谁也没想到霍栀会动用武器,眼见她掏出来的东西,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傅少下意识举起双手,色厉内茬道:“这里是海城,我是傅家的人,今天你们伤了我休想走出这间酒馆!”
秦阮站起身,精致绝美容颜露出一抹冷笑:“我管你是傅家还是哪家的人,今天我就没想着让你好过!”
她迈着晃晃悠悠地脚步走到霍栀身前,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武器。
霍栀松开手,出声提醒:“夫人,上膛了,您小心点别伤着。”
秦阮拿到武器,在手中转了个花样,最后枪口直指傅少的胸膛。
她周身气场大开,满身霸气外漏,眼眸流露出阴鸷危险光芒,声音沉道:“小子,跪下叫爸爸!”
傅少一听枪上了膛,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其他人更是退后数步,生怕受到波及。
秦阮凝向傅少的眼神幽深而危险,脸上挂着无辜干净的笑意,嘴上说:“我数到三,你不跪,我就开枪了。”
“一、二……”
二刚从口中说出,膝盖落地的沉闷声响起。
秦阮眸光下垂,脸上露出孩子气的满意笑容,肆意张扬,纯粹又美好。
她走到傅少跟前,手中的武器羞辱地拍向他脸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长得这么丑的脸,还赶出来调戏人,谁给你的狗胆子?”
傅少长得也不算丑,跟当红小生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今天还是头一遭被人说丑。
还有秦阮饱含羞辱的行为,让他气得浑身发抖。
被人如此侮辱他也不敢出声,唇角紧绷。
对方手里有枪,他满身怒火只能一再压制,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秦阮歪了歪头,语气失落,声音缓缓道:“你连我家三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长得这么吓人还敢跑出来。”
贴在傅少脸上的武器,慢慢下滑,落在他因为紧张不停吞咽的喉结上。
秦阮略微低哑的嗓音,还在吐槽着:“是哪家医院这么不负责任,把你给放出来了,也不怕你祸害无辜的人。
要我看不如找条链子拴起来的好,省得祸害其他人,还有,你没事要多吃药,碰到我这样的人,一个不小心怕是命都没了。”
她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枪响了。
“啊啊啊啊………”
傅少撕心裂肺地惨叫声随即响起。
秦阮看都不看瘫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双眼懵懂呆滞地看着手中武器,枪口处冒出来的烟雾。
她眨了眨眼,性感红唇吹了口气,管口处的烟雾被吹散。
看到这一幕,秦阮眯起双眼笑了,笑容干净纯粹,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没人欣赏这份美,围观的人捂着头乱窜,纷纷逃命去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真的开枪,一出手就伤了海城大名鼎鼎的傅少。
在这家酒馆的人,大多人是认识傅少的。
傅少虽说不是嫡系出身,也是入主京城跃入六大世家之一主支傅家,非常看中的一脉。
这么多年傅少这一支家族,在海城可谓是耀武扬威,风光得很。
看今天这意思,怕是碰到硬茬了。
凑热闹的人逃了个干净,唯有酒馆的打手们,一动不动的围堵秦阮一行人。
傅少抱着受伤的腿,眼底翻涌着腥红血色,双目阴沉沉地盯着秦阮,恨不得将她杀之后快。
“我傅家在海城一手遮天,你们还真是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今天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题外话------
宝子们,求票票啦~
第927章 没要他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秦阮不经意垂眸,看到傅少腿上的鲜艳血色,迷茫脸色微变。
她小嘴微张,惊呼道:“哎呀,真抱歉!一不小心就走火了,你没事吧?”
嘴上说着假惺惺的话,眼底却溢满笑意,一改没醉之前的严谨与清冷气质,像是个作恶的坏孩子。
傅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得,浑身都在发抖,既委屈又愤怒地嘶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阮面露沉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认真道:“不可以的,你杀了我,我家三爷会伤心的。”
她冰冷眼眸注视着傅少,如同看死物般没有波澜。
一股寒气从傅少脚底窜上心头,他哪管秦阮家三爷是谁,害怕笼罩在头顶,吓得他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
莫名的危险席卷全身,他生生感受到窒息与压迫。
傅少抱着疼痛不止的腿,目露凶狠的瞪着酒馆打手,底气不足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死伤不论,出了事我负责!”
至于他,吼完拖着受伤的腿,狼狈地往沙发一角爬去。
太可怕了,怎么有这么可怕的女人,被对方看一眼,就像是被毒蛇盯上。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让他仿佛嗅到死亡的气息。
酒馆的打手们朝秦阮逼近,个个面露警惕,眼底释放出凶狠光芒。
霍家暗卫立即冲到秦阮面前,他们眼神凌厉,满身杀意肆意而出,血腥气息也随之蔓延出来。
他们都是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手上的血染过不知多少,哪里是这些打手们能相提并论的。
大战一触即发,对峙的紧张气氛,让周围所剩不多的人连喘气都不敢出声。
霍栀神情轻蔑的扫视众人:“今天谁敢伤我家夫人,都别想走出这道门!”
别看他们只有几个人,周身涌出的煞气,强大气场足以震人心魄。
酒馆的打手瑟缩不止,可有傅少在一旁,他们就算不想上也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双方很快展开厮杀。
正确来说,应该是霍家三名暗卫跟霍栀,单方面群殴酒馆的打手们。
有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加入战况,拳打脚踢酒馆的打手。
不过几分钟,那些打手们被霍栀几人撂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今晚跟傅少一起的同伴,见此情景也想要逃了。
“子秋!”
突然,一声惊呼声响起。
从酒馆外闯入一大批人,目测有二三十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到傅少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受伤的腿像是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可怜。
来人姿态十分滑稽地迈过瘫倒在地上的酒馆打手,冲到傅少身前。
傅子秋抱着中年男人哭得哇哇大叫:“爸!你怎么才来啊!我就要被人打死了!”
那凄惨的哭嚎声,让不知道内情的人闻者落泪。
秦阮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打了个酒嗝,视线下垂,打量着傅家父子紧紧相拥画面。
霍栀看她一脸迷茫的神态,走上前低声说:“夫人,您还是把枪给我吧。”
她看着夫人拿着武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真走火了。
秦阮没吱声,随手把武器丢在霍栀的怀中。
她侧眸去看桌上一堆空了的酒瓶,眼尖手快地拿起一瓶还剩半瓶的酒,抬手就把酒瓶怼向张开的嘴边。
刚尝到酒味,一声怒吼惊得她手中的酒瓶,差点就脱手甩出去。
“是谁?是谁伤了我儿子?!!”
傅鲲紧紧搂着傅子秋,看到儿子腿上的伤,如同垂暮的狮子咆哮发怒。
秦阮把嘴里的酒咽下去,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这呢,你家这个不孝子嫌自己命活得太长,撞到我的枪口上,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她言语清晰,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站在一旁的霍栀,这时候都说不好她是不是真的醉了。
傅鲲眼神锐利凶狠,上下打量着秦阮:“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一家都不得安宁!”
秦阮轻啧一声,神情苦恼地摇了摇头。
她拎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到傅鲲身前。
对方坐在地上抱着傅子秋,看向秦阮的目光说不出的冷,对方大概是久居上位,周身环绕着淡淡威严气势。
秦阮把酒瓶子对着傅鲲的脑袋比划了两下,像是在思考怎么下手。
她语气淡淡,轻飘飘道:“活着不好吗?”
似叹似苦恼,又像是替对方着想。
秦阮脚抬起,踩在傅子秋受伤的腿上。
后者立即惨叫起来:“啊啊啊!!痛!痛——”
傅鲲心疼不行,伸手去推秦阮的身体,他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手快的霍栀制服。
“手老实点!”
被人这样压制着,傅鲲怒了,扭头去看带来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傅先生,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熟悉清冷嗓音从傅家保镖后面响起。
霍琦带来的人开出一条道,让他慢慢走入众人视线。
躺在地上的打手们怕受到波及,已经爬到一旁休息,地上的酒水跟血迹是之前发生乱战的证据。
霍琦垂眸扫了眼狼藉地面,又抬眸凝向被霍栀控制的傅鲲。
以往他见到这人,还会恭敬的问候两句,今天看这场景,两家以后在海城有得折腾了。
看到霍琦,傅鲲冷笑道:“是你啊,怎么?你要护着这几个打伤我儿子的人?”言语中透着威胁之意。
霍琦声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别说他们伤了你儿子,就算是杀了他,你也得认命!”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走向秦阮。
傅鲲双眼微眯,神色冰寒浮现出狠意:“你什么意思?”
霍琦走到秦阮身前脚步不停,直奔沙发上东倒西歪,手里还抱着酒瓶子昏睡的巫梵。
他把手中的大衣给她披上,又对站在人群中的阿文招了招手。
阿文走上前:“七少?”
霍琦说:“把巫小姐抱车上去,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是——”
阿文走上前,把喝得昏迷不醒巫梵抱在怀中,往酒馆门外走去。
傅鲲沉声命令道:“给我拦住!我儿子受伤的问题不解决,今天任何人都想要走出这里一步!”
第928章 霍三爷带着孩子,来接阮阮回家过年
傅家保镖立即冲上前,阻拦阿文抱着巫梵离开。
傅鲲又对保镖吩咐:“把少爷送去医院,立即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
他现在受制于人,也不忘儿子的伤势。
霍琦走到秦阮身边,听到傅鲲的话冷笑一声:“傅先生,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也不会让您去救治傅子秋。”
他带来的人闻言,立即上前与傅家保镖对峙,双方谁也不让谁。
“霍栀,我头有点疼。”
倚在柱子上的秦阮,双眉微蹙,声音痛苦又如撒娇。
听到这话,霍栀立马松开傅鲲,几乎在瞬间就冲到她面前。
“夫人,您怎么了?”
霍琦也受惊不小,面露忧色:“三嫂,你这是喝了多少?”
秦阮伸出手,用拇指与食指拉开一两厘米的距离,笑嘻嘻道:“没多少,就一点点。”
霍琦又问:“你现在哪难受?”
他走到卡座桌前,拿起一瓶还没开封的水,宁开瓶盖送到秦阮面前。
秦阮接过水也不喝,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拿着水瓶,眼底目光呆滞地看着,好像不明白手里的瓶子是干什么用的。
她脸上露出委屈神色,出声抱怨道:“耳边有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响,好烦啊。”
距离她较近的人,闻言纷纷无语。
傅鲲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人把他当做苍蝇。
他气得浑身发抖,不再受制于人,抱着儿子不算轻的身体,往带来的保镖身边退去。
生命受到了安全保证,他咬牙切齿道:“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给我傅家一个交代!”
“哎呀,又嗡嗡叫起来了,真烦人!”
秦阮精致容颜神色不耐,水瓶脱手掉在地上,酒瓶也甩出去,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她下巴微抬,扯了扯唇角,目光不悦地睨向傅鲲跟傅子秋。
刚才傅子秋对她言语不敬,还有傅鲲的一番威胁,犹在她耳边响起。
秦阮眉眼中释放出凶残光芒,五官浮现出意气风发与放荡不羁的痞气。
“你们当我秦小五是吃素的不成?今天谁都别想走!爸爸重新教你们做人的道理!”
她活动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霍栀跟霍琦看到这一幕,第一时间懵了。
现在他们已经十分确定,秦阮是真喝多了。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秦阮的胳膊:“三嫂,这事交给我,你坐一旁歇着。”
霍栀也跟着说:“夫人,这种事不用您亲自动手,您要是磕着碰着,主子那边我们不好交代。”
他们苦口婆心的劝着,秦阮已经醉意上头,哪里听得进去。
她灵敏的挣脱两人,满脸兴奋冲向傅家的保镖。
接下来就是西城秦小五,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刻。
霍栀冲手下颤着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夫人!”
霍琦也哆嗦吩咐带来的人:“保护好三嫂,她要是伤了一根头发,都别想好过!”
傅鲲见此情景,却得意的笑了。
在他看来,秦阮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空有其貌的女孩与他带来的保镖相比,只有被痛打的份。
然而,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只见秦阮拳打脚踢,痛揍傅家那些身材高大的壮汉保镖,身手敏捷凶狠且残暴。
她一脚踹趴眼前的壮汉,另一只脚下还踩着一名保镖的脸,两只手也没闲着,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用力揪着两个保镖的头发,让他们用力撞在一起。
凄惨哀嚎声不断,听在秦阮耳中像是吃了兴奋剂,让她骨子里的战意与情绪颇为高昂。
直到有个保镖从腰间抽出匕首,霍琦眼尖看到,冲傅鲲沉声吼道:“傅鲲,让你的人都住手!今天我三嫂受伤,你整个傅家都承担不起!”
傅鲲阴沉脸色露出冷笑:“我管你七大姑八大嫂的!她伤了我儿子,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霍琦急红了双眼,穿着睡衣冲向战斗,阻拦那名手持匕首靠近秦阮的保镖。
他一边冲去,一边大声说出秦阮的身份:“她是京城霍家的人,是我三堂哥的夫人!”
傅鲲神色微愣,还在想着这号人是谁。
霍琦出声提醒:“她老公是霍三爷,霍家下一任掌权者!”
“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傅鲲目眦欲裂地嘶吼,怀中抱着的儿子都扔出去了。
傅子秋是他亲儿子,肯定不能直接扔到地上,傅鲲把他扔给站在身边保护他的保镖怀中。
他冲上前几步,急切出声制止:“都住手!住手!都特么的给老子住手!!!”
被揍惨了的保镖,听从雇主的吩咐,立马停下来。
唯有那个手持匕首的人,疯了一般冲向秦阮。
霍琦那条大长腿在对方靠近时,刷地伸出去,一脚把人踹开。
他不顾对方手持凶器,快步冲上前,单膝压在那人身上,把他手中的匕首夺过扔到远处。
霍琦气得揪起对方头发,清隽脸庞满是怒意:“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敢用刀!”
身子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男人,满脸隐忍受辱的模样,神情愤怒道。
“她踢我兄弟!!!”
霍琦挥去的拳头,猝不及防的停在半空中。
他视线下移,看到明晃晃的脚印在裤襠,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
三嫂还真不是一般的凶残,这地方都下脚如此狠。
霍琦用力甩开男人的头发,把人按在地板上,声音沉道:“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混,既然出来混,就要做好被人揍的准备,以后小心点,有些人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是你能碰的!”
他起身,整理凌乱的睡衣,回头寻找秦阮的身影。
霍栀正扶着她,低声安抚着。
见秦阮没事,霍琦松口气,又去看脸色极其难看的傅鲲,出声讥讽道:“傅先生,你找我三嫂麻烦的时候,怎么就不打听打听你儿子都干了什么蠢事!”
傅鲲知道秦阮的身份后,怒不可遏的脸色变得惶恐不安。
他是知道儿子有些小毛病,从小被宠坏了,骨子里自带纨绔性子,吃喝玩乐都能搞出新奇花样来。
瞄了眼秦阮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傅鲲心底冒出了最不好,让他冷汗直流的猜测。
他家臭小子该不会……想要泡这位京城来的金贵人物吧。
想到这里,傅鲲锐利眼眸刺向,跟傅子秋一起玩的那些狐朋狗友。
“说!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反应极快,立即说道:“傅少今晚喝了不少酒,在我们的起哄下想跟两个女孩喝酒,可能言语中发生冲突就、就变成这样了。”
再多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其他人也跟着开口解释:“对对对,是傅少喝多了酒!”
“都怪我,不该怂恿傅少!”
“是我们没看住傅少,明知他喝多了酒,让他得罪了两个姑娘,他这人真心不坏,就是嘴巴坏了点。”
他们这些话一出口,算是把傅子秋闯出来的祸事,都担在自己身上了。
“当我们不存在是吗?”霍栀冷笑出声:“分明是那畜生嘴巴不干不净,还想对我家夫人动手,夫人大度不跟他计较,他偏偏找不痛快!”
她一手扶着秦阮,一手快速按着手机屏幕回消息。
秦阮趴在霍栀的肩上,双眼半阖。
如果她意识清晰,就会看到霍栀回消息的人,备注的名字是主子。
可惜她醉了。
秦阮现在浑身都在发热,感觉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特别舒服轻松。
如果可以,她想找个地方睡上三天三夜。
傅鲲一听霍栀撕破脸皮的话,自知儿子这次闯了大祸。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儿子跳进火坑,这时候是能摘多少就摘多少。
傅鲲一改之前的强势姿态,对秦阮跟霍栀低头哈腰道:“误会,都是误会,子秋这孩子打小就不学好,可他的本性不坏,嘴巴喊得再凶,他也从没干过真正出格的事!”
霍栀根本不理傅鲲这一套,收起手机,唇角扯起冷笑:“听说傅家在海城只手遮天?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死无葬身之地?”
傅鲲瞪圆了双眼,义正词严道:“胡说八道!这是造谣,污蔑!”
实则,他心虚的一逼!
傅家这两年的确在海城混得不错。
霍栀眼神阴沉,身上气场凌厉,冷笑出声:“这可是从你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还要搞死我们呢!”
傅鲲此刻恨不得把在保镖怀中,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的傅子秋,一盆水给泼醒,再啪啪扇他几个大嘴巴。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堂而皇之把亲爹往火坑推的!
傅家在海城的确快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可海城各方势力复杂,也不是他们想如何就如何。
就算是真的如此,也不该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霍栀环抱着秦阮,迈过脚下的狼藉,往门外走去。
路过傅鲲的时候,她语气幸灾乐祸地说:“你有什么话跟我家主子说吧,傅家,我算是记住了!
在遍地权贵的京城,四大家族六大世家哪家不是低调行事,还从未见过你们这么上赶着送人头的!”
霍琦闻言一惊:“三堂哥来了?”
霍栀收敛满身冷意,回头对他语气疏离客气道:“三爷带着两个小少爷,亲自来接夫人回家过年。”
------题外话------
宝子们,求票票啦~~
第929章 阮阮再撒娇,我可就欺负你了
得知夫人来海城,主子就安排好来海城的行程。
这也是霍栀一个小时前得知的消息。
霍琦下意识去看阿文,对方抱着昏睡的巫梵,被傅家保镖阻拦去路。
他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压低声吩咐:“把人交给我,你从后门离开,立刻通知四伯小三爷从京城来了,让家里做好准备!”
“是,七少!”
阿文把巫梵送到霍琦怀中,转身冲向酒馆的后门。
霍琦则抱着巫梵,大步跟上霍栀跟秦阮的脚步。
他们刚出酒馆,就看到一向车流不止的街道变得冷清,宽敞的街道被十多辆低调豪车占据着。
看着延伸到酒馆门口的霍家暗卫,霍琦抱着巫梵的双臂紧了紧,他之前就猜外面的动静就不小,有些庆幸让阿文从酒馆后门离开。
马路中央的黑色车身前,站着一名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他单手插兜,在深夜中冷冽眸光凝向酒馆门口。
街道暗色灯光映在男人线条清晰的完美身材,轮廓分明的五官上,鼻梁上戴着的那副无边款眼镜,更显他矜贵儒雅气质。
看到秦阮倚在霍栀的怀中,早已得知她喝醉的霍云艽,勾了勾唇角。
他张开双臂,斯斯文文道:“阮阮,来。”
秦阮歪了歪头,根本没认出他是谁,半睁的黑眸中尽显无辜,靠在霍栀的肩上一动不动。
瞧着她迷迷糊糊的神态,霍云艽面露无奈,他转身看向并没有乖乖坐在车内,正扒着车窗,露出两双黑黝眼眸的霍遥跟霍安祈。
他轻声叮嘱:“乖乖等着,不要下车。”
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
霍云艽迈着从容步伐,一步步朝秦阮走去,眼底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风暴,脸上笑意温柔如水。
他伸手把秦阮从霍栀怀中接过,带着浓厚余韵的酒香,顷刻间涌入鼻尖。
霍栀双手空空,单膝跪在地上:“主子,属下没照顾好夫人。”
“唔……好香啊!”
落入霍云艽怀中的秦阮,趴在他怀里嗅了嗅,感叹出声。
听她娇憨的语气,像是十分喜欢他的味道。
霍云艽被取悦了,心底升起的怒火被安抚。
他幽沉眼眸凝着秦阮泛着几分潮红,笑容干净人畜无害的小脸,乖巧又懵懂,细长乌眉下是双勾人心弦的媚眼,含着水光的眸子看着他,更像是在抛媚眼。
这副醉态,看起来让人更想欺负了。
霍云艽呼吸重了几分,眸光微垂,凉薄视线落在霍栀身上。
“起来吧,这次的事怪不得你。”
秦阮为什么会跑来海城,究其缘由他再清楚不过。
这丫头是在跟他闹脾气呢。
“谢主子!”
霍栀从地上站起来,与周围并列的霍家暗卫站在一起。
霍云艽抚了抚怀中人一头秀发,换来秦阮越加贪婪地嗅他身上的气息,如同小奶猫似的乖巧可人。
他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柔声问:“这是喝了多少酒?”
粗粝的指腹在秦阮含着情意的眼角处,一点一点地抚过,动作暧昧亲昵。
趴在他怀中的秦阮,双手圈着他精瘦的腰身,嘴里哼唧两声,就跟撒娇讨糖吃的孩子似的。
霍云艽眼尾翘起柔和弧度,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阮阮,你再撒娇我可就欺负你了。”
欺负二字传进秦阮耳中,让她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
三天三夜的记忆,让她刻苦铭心。
哪怕现在被醉意侵袭,刻入灵魂的恐惧,也让她第一时间想要逃离。
霍云艽岂能让她逃离,把人紧紧锁在怀中,又低声安抚:“阮阮乖,只要你乖乖的,就不欺负你。”
秦阮含着水光的眸子抬起,天真无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傻乎乎地追问:“真的?”
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浮现出勾人魅惑,透着无限诱人的妩媚。
霍云艽喉结微动,移开视线,用鼻音嗯了一声。
真是要命了!
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她这副神态有多勾人。
秦阮还是很好哄的,听三爷说不欺负人,又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安全受到保障后,她又开始委屈了,嘴中闷声闷气地哼唧着什么。
霍云艽低下头去听,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了。
他柔声问:“什么?”
“疼——”
秦阮低不可闻地抱怨传入霍云艽耳中。
在她抬头的瞬间,那双泛着红意与水光的眼尾,委屈得快要哭的小表情,清晰映入三爷眼底,可把他心疼不行。
他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亲秦阮的脸颊,嗓音温和爱怜道:“以后不疼了。”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秦阮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揪着霍云艽的衣领,语气凶巴巴道:“我要吃黑牛舌饼,还要吃龙虾面,你让我疼就要对我好!”
这是什么歪理?
霍三爷忍俊不禁,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紧接着,秦阮又说:“你是第一个让我疼,我还不揍你的人,所以,你必须要对我好!”
她自认为这样的逻辑非常正确,还不住地点头。
霍云艽闻言哭笑不得,弯身把小醉猫抱在怀中,承诺道:“好,都给你!”
他含着笑意的眸光瞥向霍栀:“听到夫人的话了,现在就去找。”
霍栀走上前欠了欠身,带着两名手下离开。
霍云艽抱着怀中慢慢安分下来的秦阮,在她耳边低声轻哄着。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秦阮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神色迷茫无辜。
霍云艽柔声说:“跟我走好不好?”
秦阮一双大眼眨呀眨:“真的有好吃的?”
“跟我走就有好吃的。”
“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
“骗人是小狗!”
在做人与做狗之间徘徊的三爷,无奈点头:“好——”
秦阮终于点头,同意跟他走。
她这一点头,把头撞进男人结实的胸膛。
在秦阮开口呼痛前,霍云艽把她拦腰横抱在怀中,怕她因醉意再折腾下去。
他抱着怀中的小娇妻,大步走向霍遥跟霍安祈所在的那辆车。
眼看他们就要离开,霍琦立马抱着巫梵追了上去。
“三堂哥!”
霍云艽听到了脚步却不停,他把秦阮放到车上,又给她盖上准备好的毯子。
车里的两个小崽子看到秦阮,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上爬。
霍云艽语气微沉,警告出声:“看好妈妈,不许欺负她。”
“知道了。”
霍遥跟霍安祈异口同声地保证道。
他们怎么会欺负妈妈呢,分明是父亲一直在欺负,之前还把人给欺负哭了。
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秦阮,一脸的心疼,就差落泪了。
霍琦追上来,对站在车前跟车内两个孩子说话的男人说:“三堂哥,三嫂现在这样也不方便折腾,家里已经准备好房间,不如住一晚等三嫂就醒了再返京?”
霍云艽看着秦阮坐在车内,她两只手正蹂躏霍遥跟霍安祈,一会揪揪耳朵,一会摸摸头,还捏他们鼻子。
分明是把两个崽子当成了大号玩具。
秦阮这副模样看在三爷眼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霍琦说:“那就打扰了。”
霍琦松了口气,嘴里直说不麻烦不麻烦,抱着巫梵往他来时开得车走去。
傅鲲带着儿子跟保镖出来,就看到外面的豪横阵仗,眼见霍琦对站在车前,身材颀长优雅的男人恭恭敬敬的态度,他立马就冲上去。
刚走没几步,就被气势凌厉冷峻的霍家暗卫阻拦。
这时,霍琦已经转身离开,他看情况不对脸面都不要了,张嘴就喊人:“霍三爷!霍三爷!!”
车门已经被人打开,霍云艽准备上车,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回头。
霍琦把巫梵放进车内,也听到傅鲲这边闹出的动静。
他快步走到霍云艽身前,三言两语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知。
已经通过霍栀得知详细过程的霍云艽,看向傅鲲一行人的目光疏离冷漠,眉轻轻蹙起。
就是这么细微的动作,落入傅鲲眼中,让他下意识站直身体,双手紧紧攥起。
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心惊胆颤道:“三爷,今晚的事是个误会!”
霍云艽嘴边漫起一抹冷寒弧度,嗓音很轻:“京城傅家入京后一直安分守己,他们有野心但不失好涵养,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从没有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你们倒是好,在海城作威作福,行事狂妄自大,也不怕给他们抹黑!”
向来出口有度的霍三爷,这次说出的话非常重。
就差指着傅鲲的鼻子说,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傅鲲心刹那间凉了一截,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想起满身是血的儿子,他颤着音哽咽哭求:“三爷!这事真的是个误会,子秋那孩子不是个坏的,这些年他虽然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可他从未做过恶事!”
霍云艽神色无动于衷,看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今晚的事又怎么解释?”
傅鲲自知儿子本性,知道今晚的事难了,咬了咬牙双膝弯曲,直接跪在地上。
“今晚是他喝大了喝昏了头,得罪了霍三夫人都是他的错,回头我就让他给夫人磕头赔罪,您就饶了他这一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您饶了他吧!”
他哭得满脸泪痕,鼻涕横生,看起来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