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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塔塔     悬案九阙2之涅槃txt下载     悬案九阙2之涅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六话 设计伪造茧印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虽然茧印的下落我还没有找到,但这也并不代表说,我泡在图书馆里这么半天是一无所获的。

    “似乎,你有主意了。”萧珏见我这副样子,自然猜到了。

    “嗯。”我说,“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不难顺藤摸瓜找到幕后设下陷阱的人,要是运气好的话,能连茧印一起钓出来。”

    萧珏想了下,似乎对我的话不是特别的理解,“你是不是说反了。这钓出茧印,怎么比找到幕后设下陷阱的人更难吗?”

    “茧印这东西,不管在谁手上都是个威胁。凶手设计了茧印,从茧印如何被发现开始,到曹宫来人,茧印丢失,负责的人自尽,顺利栽赃钟离家,一环环一步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有这种心思的人,你觉得会让茧印这个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上吗?”我说。

    “自是不能。”

    “可既然落在别人手上是个威胁,那落在自己手上呢?”我说,“钟离南找到了见过茧印的人,搜集了所有和茧印有关的线索,将茧印的样子画了下来,而且他还找人确认过了,每一个见过茧印的人都认为他画出来的茧印,就是真正的茧印。”

    “所以呢?”萧珏问我。

    “所以......要么所有人都见过茧印,要么,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茧印。”我说,答案只可能是这两种之中的一个。

    “没有见过?”萧珏惊叹,不明白我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个结论。

    “对啊,就是没有见过,每个人都是听别人说的,那茧印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什么东西,什么特征。可是并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所以当钟离南把他们所提供的线索整理在一起,画出茧印的样子时,他们只看到了自己听说的那一部分,便理所当然的以为,那就是真正的茧印了。”我说,“可既然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么钟离南画出来的茧印,就未必是真的。钟离南一向很聪明,他做事滴水不漏,为了维护钟离家的利益,他可以耍很多心思的。”

    萧珏这下听出来,“你认为钟离南之所以把茧印的图拿给我们看,是因为他别有目的?”

    “我能想到的,钟离南也能想到,最少也能想到个七八分吧。他已经把茧印的图纸拿到手里了,显然比我们更有法子去找到和茧印有关的线索,我们被困在村子里,行动上受限。你说他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帮忙呢。”我知道钟离南在算计什么,“有了图纸,那么最容易解决的办法是什么?”

    “造一个假的。”萧珏说。

    “对,最简单最容易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按照图纸上的样子,造一个假的茧印出来。但是我们一行人里,可不存在这样有手工本领的人啊,要是想造一个假的,怎么想,钟离家比我们更容易去找到这样一位匠人吧。可是钟离南舍近求远,绕了一个大圈子,跑到我们跟前来哭穷,希望我们出面,解决茧印的问题。”

    “如果茧印是我们伪造的,日后一旦真正的茧印出现,那么受到责问和惩处的,就是我们了。”萧珏恍然,但也算是了解了钟离南此番托付的背后目的。“他求到我们,并不是因为他没办法解决,而是幕后设计了茧印遗失的人,原本就是给钟离家设下的圈套。钟离南自己也可以找人去伪造这个茧印,可他不能,他若是这么去做了,那么正中凶手的目的。钟离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弥足深陷。”

    “还好,你也算是看出来他的‘良苦用心’了。”我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茧印不能伪造,即使我们得到了茧印的图,似乎也没什么用了。”萧珏无奈,想着好容易得到的图样,居然一点儿用都没有,有些不甘心。

    “谁说茧印不能伪造了。”我说。

    “你,真的决定要伪造茧印?”萧珏被我的话吓了一跳,“霍汐,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件小事。一旦你伪造茧印的事情被人查出来了,只怕......”

    “查出来?那也得有真的,才能证明我伪造的是假的呀。”我说,“如果没有真的,谁又能证明我伪造的是假的呢。真凶设下这个圈套,那么从一开始肯定就已经盘算好了的,他必定不会接近这茧印,免得引人怀疑。我们若是造了假的,他为了揭穿我们,自然会拿出真的来,但是......他该如何证明自己手里的茧印是真的呢?”

    所以最后,假的可以成为真的,真的,也可以成为假的。就看这出戏怎么唱了。

    “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如赌一把。”萧珏下定决心,似乎是认为我的法子可以一试了。

    “什么时候了......”我看着窗外的光线,好像天色不早了。看了下表,居然已经六点多了......“糟了。”

    “什么糟了?”萧珏吓了一跳,随着我站了起来。

    “我爸应该再学校门口等着我了。”我说。

    “你爸?”他愣住了,“是你......养父?”

    “那倒不是,不过......”我突然想到,“怎么样,你......要不要去见见我爸?”

    他没有拒绝,而且看样子,是有些紧张的。

    “没关系,放轻松一点,我爸爸那个人很好说话的,没那么凶。”我说,即使知道这一切是假的,我也希望他和妈妈能够看到我有个好归宿了。我想让他们看看萧珏,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你看起来,很高兴。”萧珏任由我拖着往校门口走,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那当然高兴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催眠,我可能都要忘记他们的样子了。”明明是失去了好久的,突然出现在生活里,这种感觉是很特别的。

    “爸!”到了学校门口,我远远就看到爸爸站在车旁边,正焦急等待着,时不时还会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表,确认时间。听到我这一声,他才抬起头来,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跟你介绍个朋友。”我说着,把萧珏拉了过来,“爸,这是我朋友,萧珏。”

    “朋友?”萧珏对朋友这个形容不是很满意。

    爸爸听我向他介绍了萧珏以后,特意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将萧珏打量了一遍,然后用一种略带奇怪的眼神看向我。“朋友?”

    “嗯,男朋友。”我说,“可以吗?”

    “你......”爸爸的反应和我预测中的完全一样,对于我突然把男朋友拖到他面前的行为,憋着气,又不好发作。有些嗔怪,更多的是好奇萧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九百一十七话 带萧珏见父母

    饭桌上,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妈妈对于我们突然带了一个人回来吃饭,也是感觉很复杂的。特别是在听爸爸说起,萧珏是我男朋友的这件事后,脸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吃菜,吃菜。”爸爸示意大家吃菜,免得气愤更尴尬了。

    “谢谢伯父。”萧珏这一声伯父,差点让我笑喷出来。

    我在想,若是老爸知道,我这位带回家的男朋友,是一个几千年前的“古人”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呢。

    “吃菜,我妈做的红烧肉还不错,你尝尝。”我给萧珏夹了一块红烧肉。

    “厨房还有菜,霍汐,你来帮妈妈端一下。”妈妈很明显是故意要把我支开的。

    我悄悄给萧珏使了眼色,让他留神,然后跟着我妈就进了厨房。

    “你怎么回事啊你。”妈妈一回头,就训了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你想要学什么犯罪心理学,我不让你学,所以你就跟我斗气,跟我闹......这下好啦,把男朋友都给带回来啦。”

    “诶,这次可不是斗气啊。我是真的,想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看看的。”我说,他们还真的是误会了我的用意,竟然以为这是我不能去学犯罪心理学的报复。

    “什么带回来看看呀,你才多大呀,你现在最重要的......”

    “是学习嘛。”我说,“我知道的呀,可是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嘛。”

    “你这是早恋。”妈妈说。

    我听她说完我就愣住了......早,早恋?

    “你说说你......”妈妈被气得够呛,还在数落我。转个身的功夫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闯祸了吧。”

    “啊?”我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和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妈妈又问,“你是女孩子,要检点一些,知不知道。你突然把人带回来,不是为了给我们惊喜,是为了给我们惊吓吧。”

    我这才明白,她所说的闯祸是什么意思。“你想太多了。”

    如果她知道,萧珏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夫君,我们俩,现在还有两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背过气去。

    “想多了?”她不太相信的样子,“你呦,从来都是闷声不吭的,连交个男朋友也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听你说过,还以为你真的专心学习呢。谁知道,你也......”

    “妈。”我喊她,趁她气得厉害,我趴在她肩膀上,抱着她的脖子。“我就是想把萧珏带回来给你们看看......我真的很喜欢他,也希望你们喜欢他......”

    “......”她没想到我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才不会欺负我呢。”我说。

    “也是,你脾气这么差,能容忍你的,都不是一般人。”妈妈抱怨着,从锅里把炖的鱼盛了出来,“端过去吧。”

    “那你们......”我好奇,他们对萧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我们还是不想答应,主要啊,是你现在真的太小了,你才高一,哪怕再晚两年,等你上了大学也好啊。现在谈恋爱,是要分心的。”妈妈说,“可你这么喜欢他......算了,先看看吧,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这么喜欢他。”

    “嗯。”听到她松口,我才安心,把鱼端了出来。我看到萧珏和爸爸坐在一起,竟然连句话都不说,两个人特别尴尬,生硬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受罪极了。

    “你们怎么什么都不说啊。”我问。

    “小汐,你......”爸爸面对被我突然带回家的萧珏,居然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了。

    这顿饭,除了我以外,大家吃的都不太开心。

    等到吃完饭以后,我送萧珏离开,他问我,“你父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他们只是不能接受我在这个年纪就早恋而已。”我说。

    “早恋?何为早恋?”

    “嗯......怎么跟你解释呢,一般情况下,十八岁以下都算是早恋了。”我估算了一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可是你已经早就过了十八岁了。”萧珏说,“为何还是不行?”

    “因为他们不知道啊。”他们在我这段记忆里,就只是以为我是个上高一的女儿,并不知道这段记忆是怎么来的。

    “也好。”萧珏说,“你能够和父母团聚就是最好的了。”

    “可惜啊,我哥哥不在,如果我哥哥也在的话,我们一家人都聚在一起,那就更好了。”总觉得少了我哥,不算不上是完美的。

    “霍汐,你很喜欢这里吗。”

    “......嗯。”我应了一声,但我真的是很喜欢这里的。“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想要带你一起去看看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至少在我醒来之前,我可以放纵的相信,这里的一切是真的。

    我失去父母的时候,太小了,根本就不记得什么跟父母在一起开心的日子,这一场梦,弥补了我的遗憾。即使我哥不在,不是那么的圆满,可我已经知足了。

    “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身体也好。”萧珏说,“看着你不生病的样子,真是太好了。你要好好养病,再也不要生病了。”

    “嗯。”我答应他。

    就像那些不幸从未降临过,我不想再去计较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了。反反复复的提起,自己也倦了,希望有一天,我想起这时候发生的事情,可以觉得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那样就太好了。

    “毓儿现在,会在做什么呢。”我看着夜空,想着毓儿,不知道这个时候毓儿会在做些什么事情。“等我好了,我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他,之前我生病把他吓坏了。”

    “何止是把他吓坏了。”萧珏说,“你把我也吓坏了。”

    “怎么会,你都是大人了。”我才觉得他夸张呢,说什么被我吓坏了。

    “大人就不能害怕了吗?这是谁规定的,难道也是你们这里的法律吗?那真是太不讲理了。”萧珏表示不满。

    “大人当然可以害怕啊,可是大人害怕,会被人嘲笑的。你知道吗?毓儿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笑你的,到时候我们萧大人的面子可就维持不住喽。”我开玩笑说着。

    “面子算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被人笑又如何。”

第九百一十八话 萧珏的冒险

    “霍汐,你过来。”送走了萧珏,刚回到家里,就看到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很明显是在讨论我和萧珏的事情。妈妈特别严肃的把我叫了过去,“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啊。”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这孩子......那萧珏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妈妈给我提了个醒儿。

    “孩子的事儿,你说你这......”爸爸想要阻拦,却也没拦得住。

    “不行,今天必须说清楚。”妈妈说。

    我没想到,把“男朋友”带回家,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小汐,你先......你先回去休息吧,爸爸和你妈妈说说话。”爸爸示意我赶紧溜,溜得慢了,恐怕就溜不掉了。

    “噢,噢!”我知道了,得到爸爸暗示后,我便逃命似的回到了房间里,我听到他们在客厅里因为我的事情而争执。妈妈是觉得我这个年纪早恋不对,而爸爸却觉得,我已经长大了,应该可以去选择自己的生活了。至于萧珏,老爸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看样子他获得了在老爸那里的加分。

    “她,你闺女才多大呀,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学习,去努力向上,你这不是......你这不是咫尺她早恋的嘛。”妈妈不满,觉得爸爸不管什么都偏袒我,以至于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就守着门缝听着,听他们争吵不休,各抒己见,其实只是因为我带了一个男生回家,最后居然会闹成这个样子,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我只是,想把我喜欢的人带给他们看看嘛。

    “怎么了。”萧珏见我不开心,问了一声,“不会是和家人吵架了吧。”

    “没有。”我说,一大早出来,确实还没睡够。不过说好了要到市图书馆去看看的,也许能够找到关于茧印的线索。“我就是在想,我父母当年那场车祸。”

    我记得的,并不多了。但是那件事在我心里,是另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我记得我爸爸当年外遇,他和他的学生关系暧昧,然后有一天,被我妈妈发现了。我妈妈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加上我爸的私情以刺激,所以两个人在车上吵得很厉害。我当时年纪很小,坐在后面,我看到他们越吵越厉害,我吓坏了。可是我也不敢插嘴,我爸爸彻底把我妈妈激怒了,然后我妈妈就开始抢夺方向盘,两个人打了起来......最后发生了车祸。其实我一直记得的,都是我妈妈吵架,跟我爸爸争夺方向盘时面目狰狞的样子,她已经失控了,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我特别害怕我妈妈......直到后来突然想起,知道了他们闹着要离婚的真正原因以后,我想起,其实那时候我妈妈虽然失控了,可她在出事的那个时候,死死的,把我抱在怀里,我才逃过一劫......我就想,即使她疯了,她崩溃了,可是在他心里,应该一直都是有我的吧。”

    “那当然了。”萧珏说,“她心里一定很在意你。”

    “嗯。”我相信。“走吧,去找茧印的线索。”

    我拉萧珏过马路,然后......一辆车飞快的向我们行驶而来,萧珏眼见情况不对劲,一把将我推开,他却被横冲直撞的车子撞飞。

    “萧珏,萧珏!”我爬起来之后,立刻朝萧珏跑过去,可是他倒在那里,浑身都是血。

    “萧珏......”

    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想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萧珏就这样匆匆进入到我的梦里来,然后又要匆匆离开了。

    “不要,萧珏!有没有帮我打急救啊,救人啊!”我着急的大喊。“萧珏,不要睡......不要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萧珏......”

    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我的头,可是最终什么什么都没有做。我看着他一点点没了气息......

    “萧珏......”

    ......

    翻了个身,我从梦里醒了过来,方才做的噩梦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霍汐?”云瑛停下了弹琴,“你怎么......满头都是汗。”

    “......”我看着周围,确认了此时身处的环境,才想起在催眠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萧珏呢,萧珏呢?!”

    “萧大人他......”云瑛不好作答。

    “他也在这儿吧。”我知道,萧珏应该就在这附近,而且,在我进入催眠后没多久,他就跟我一起进入催眠状态了。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所以......“你为什么要让萧珏也搅进来啊。”

    我挣扎着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萧珏已经先我一步醒了,他就站在门外。

    “萧珏。”我慌张地检查着他的情况,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梦里发生的事情仍然让我心有余悸,我亲眼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我看到他伤得很厉害。

    “没事,我没事。”萧珏说。

    “没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我气得大喊,脑子缺氧更疼了。“你......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云瑛根本就是知道萧珏的这个计划,她知道萧珏要做什么。我以为她是帮助我隐瞒了萧珏,没想到,她是帮助萧珏,隐瞒了我。

    这个答案,我真的没法接受。

    “你们,你们胡闹!”他们怎么就没有想过后果呢。

    “霍汐,你听我们解释。”云瑛虽不知道在催眠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从没有见过我发这么大的脾气,自然也就想到了,必是有什么事情严重影响到了我,才会让我连萧珏也一并恼了。“我们真的不是为了窥探你的过去,只是想要帮你......霍汐,自从上次你在催眠的过程中失控了,我就放心不下你。可是你这次又想要试着通过催眠的方式去调整,我是真的担心你啊,这才去和萧大人商量了。我想,萧大人对你的影响足够大,如果萧大人能够帮助你指引的话,那你或许还有稳住的可能......”

    “你们......”我真的是气急败坏了,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催眠后的危险,还冒然让萧珏也进入到被催眠的环境里来。

    “萧大人,您不是说会好好劝霍汐的吗,她怎么会这么生气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之间怎么会......”云瑛见求我不成,就跑去求萧珏解释清楚,毕竟这件事吧......问题还是出现在萧珏身上。

第九百一十九话 霍汐的癔症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毓儿听到动静,赶过来打听情况。

    不过他来晚了,就只见到我气呼呼的从房里走了出去。

    “爹......娘!娘,”毓儿犹豫了一下,追着我出来,一路跟着我回到房间。“娘,出什么事儿了,我爹又惹你生气了啊......”

    “别提了。”我气得肝儿疼。

    毓儿一看情况不对,便扶着我先坐了下来。“没事,慢慢说,我听着。”

    “你也知道?”我问他。

    “知道什么?”毓儿不解。

    看他的样子,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也对,毓儿要是知道的话,红玉也就知道了。红玉要是知道的话......那我必定能够看出些什么。

    “算了。”我说,我不想在毓儿面前抱怨我跟萧珏生的气。

    “娘,您......”毓儿在打量我,“是不是好些了?看着气色恢复了一些,要不要把爹找过来,给您确认一下情况?”

    他这分明是在替萧珏打掩护。

    我瞪了他一眼,毓儿立刻改口,“没、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觉得......”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忍着自己的脾气,我知道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儒申那边,有回复了吗?”

    “......没有。”毓儿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两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娘,你确定儒申真的会帮我们调查线索吗?”

    “嗯。”我是相信儒申的,只不过以儒申做事的效率来说,他这一次实在是慢太多了。“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旁人吧?”

    “当然没有了,我也害怕你一生气,连我都不理了......”毓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住口,不敢再往下说了。“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气呼呼的,是我爹惹你了吗?”

    “你爹居然串通云瑛来骗我。”想到这儿,我就恼火。

    说话间,萧珏已经跟了过来。毓儿看到萧珏给他使的眼色,找了个借口,偷偷的从屋子里溜了出去,萧珏这才跟着进了屋子,“......还生气啊,都气了这半天了。”

    “走开!”我拾起旁边的东西,能丢的,全都丢出去砸萧珏了。“骗子,大骗子!”

    “你这精神恢复了,气色也好了,就连打人也有力气多了。”他说。

    “你还说。”我觉得今天是时候给他点儿教训了,他现在居然敢瞒着我行事了。

    “霍汐,霍汐!”萧珏上前来拦住我,“好了,不生气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根本不懂得催眠的方法,却冒然答应云瑛,你就不担心你没办法回不来吗。”

    “我,当然知道啊。”萧珏说,“可是这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为了我便要这这么大的风险?他根本就不知道,催眠失败会有影响的。“我跟你说过了,不希望你参与这些的。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萧珏也不只是大意,还是真的心大,“况且,现在不是没事吗,你放心好了,我们都已经回来了。不会有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你的心结,将它解开......霍汐,相信我,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

    救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在催眠的过程中居然找死。

    “所以呢,所以云瑛知道我请她帮忙,是为了催眠自己找到自己的心结,然后便将事情告诉了你,你居然还配合她演了一出双簧。你们俩,真是骗得我好苦!”我气急了,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表面上,云瑛是帮助我的,可实际上呢......他们不动声色,只等到我放松了警惕,进入到催眠之中来,然后,云瑛帮助萧珏催眠,把萧珏送到我的梦境里,所以,我那个梦里才会出现萧珏这个一个突兀的存在。

    “其实有件事,我们一直在瞒着你。”萧珏说着,非要坐到我身边来。

    我赶都赶不走他,索性气得把头扭到一边。

    “我们之前就发现了你不对劲。”他说,“在来到这里之前,你就已经通过种种表现,让我们感觉到了你好像陷入到了一种麻烦之中。”

    “......”

    “你太紧张了,我原以为是先前的那件案子,让你受到了刺激,所以,过些时候你自然就会恢复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的情况越来越糟了。”萧珏说,“霍汐,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不只是状态出现了问题,甚至是......连你的意识都开始不正常了吗。”

    我当然是感觉到了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凑到一起商量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凑在一起,说是要瞒着我的事情,原来是这个?

    “嗯,没错。”萧珏说,“大家都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刺激,所以在我们没有想到办法,该如何医治你之前,让你的情况稳定下来是最重要的。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都要配合,直到找到办法为止。”

    “你知道我出现幻觉了?”我问他,“什么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萧珏原本犹豫着该不该告诉我,可是现在没办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霍汐,我知道牛出现幻觉已经很久了。你还记得有一天你问我,你手臂上的伤怎么弄的吗。”

    手臂上的伤......我记得。“嗯,所以呢?”

    “你手臂上根本就没有伤。”萧珏说,“我当时,都不知道你到底在看什么,明明你的手臂上,你的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可你却盯着自己的手臂,非说是发现了淤青说的,我那时候就发现你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没有?”我身上......没有淤青?

    “没有。”他很肯定的回答我。“真的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看到过好几次了,我身上,手臂上,都有淤青的呀。”我说,“难道,你一次都没有看到过?”

    “没有。”萧珏再一次确定,“真的,一次都没有,每次都是你自己在惊讶,好像你的胳膊上真的有淤青一样,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也太奇怪了吧。怎么可能呢,我看到过很多次,我身上是有淤青的......我真的看到过很多次......难道我都看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懵了,现在的情况,难道是说明,我的精神状况出问题并不是最近来到村子以后才开始的?

第九百二十话 解开心底的密码

    “霍汐,别着急。你先调整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跟你慢慢说。”萧珏见我情绪激动语无伦次,便提出让我自己缓解一下。“没事的,我就在这里,你不要紧张。”

    我在萧珏的提醒下,开始慢慢的放缓呼吸,让剧烈跳动的心脏一点点的缓下来。“我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幻觉了?”

    印象里,第一次发现我身上有伤,已经是很早很早的时候了,我没想到的是,原来这都是我的幻觉而已。“你那个时候就发现我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幻觉,是因为什么原因。”萧珏说,“如果只是让你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却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会更加着急,这样对你更不利。”

    “那你现在知道了?”

    “也许吧。”萧珏并不是十分确定,他所擅长的与我所擅长的也是有一定区别的,心理治疗并不是他的特长,不过是为了帮我找到发病的缘由,才会让他冒险一试。“上一次,你在前面的空院子里突然受惊大闹,你还有印象吗?”

    我点了点头,那是几天前的事情了,我当然有印象。

    “云瑛说,那个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

    萧珏没有正面回答我这句话,但是他的反应也让我印证了云瑛的话的真实性。

    我问他,“所以当时......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对吗?”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一起商量,可能造成你频繁出现错觉,认为自己身上出现淤青的原因。红玉突然闯了进来,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你,我们以为你又走丢了,正准备出来寻找你,就听到从前面的院子传来你的声音。”萧珏牵着我的手解释说。

    “然后呢?”我问他。

    “然后,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特别恐惧的防备着什么,手里握着钝刀胡乱挥舞,而且看你的样子,你像是认为自己在保护着谁一样,不时地看向身后。”

    “......你担心我伤到自己,所以才冲过来阻止我的?”我就知道......“其实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都知道,我疯了......”

    “霍汐。”萧珏唤我,“你只是病了,你的压力太大了,太紧张,才会出现幻觉的。”

    “那你找到原因了?”我的心情很差,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不知道下一次再出现幻觉,我又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举动来。

    “嗯。”萧珏应了一声,“霍汐,你幼时的事情......是不是你自己都忘了些什么。”

    “什么?”

    “你曾经说过的,一个人在极度恐惧极度悲愤的时候,是会自己无意识的屏蔽一些记忆,好像那些经历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萧珏说,“你说过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可是这些与你的幻觉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有的事情你故意没说,那就可能,是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自己,不记得了?”这个逻辑符合常理,但是会发生屏蔽记忆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是记忆被屏蔽了,我自己也就根本没有印象了。

    “霍汐,”萧珏说,“你要不要放下你的防备,好好的面对一下你心里的弱点呢。”

    “......”我愣住了。

    “我知道,你经历过一些很难承受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些事情现在快要把你压垮了,我也不会逼迫你回过头去面对的。可你不解开,不放心,你就永远不会轻松起来,这里只有你我,你不需要害怕,不需要再防备什么,即使是......你觉得耻辱你觉得愤恨,你觉得自己难堪极了的所有事,都可以。好好想一想,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一直没有面对的,是你真正介意的,你只有去面对,才能卸下这些不愉快。”

    “我......”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如何能够回忆起来呢。“萧珏,我不知道......”

    “那我给你提个醒......在你被催眠的时候,你只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并没有看到你的养父母,你在催眠的时候说过,催眠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与当时你经历过的现实相反的事情。或许,你与父母的关系,是不是也并没有那么融洽呢。”

    “......我,我和我父母的关系?”我一头雾水,没有半点线索,但我已经明白萧珏的意思了。我在被催眠的时候,所看到的,都是和现实相反的,当年上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的关系并不好,可是在梦里,我和大家却处得还不错,而这,原本只是我自己心里的一个期望。“可是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之后我和我哥哥才会被收养,我跟我亲生父母的相处很少,即使有过,但也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后来我对于他们,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所以这不见得能够说明什么,也可能只是我自己的一种期望,我希望和他们多些相处,也希望他们能对我好一些。”

    小时候的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这也是有可能的。”萧珏说,“不过还有一点,既然是你希望的,为什么在你被催眠的时候,你却觉得你的父母见到我,并不能完全接受我呢。”

    “啊?”这一点,确实说不通,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我所期望的发展,那么我的父母肯定是能够萧珏的,他们会知道我有多喜欢萧珏,会体谅我,也会为我开心,但是......“因为催眠的时候,我在梦里给自己设定的年龄是高一的学生,所以可能潜意识里认为,家长会排斥我们早恋,所以不愿意接受吧......”

    或许,再晚一些的时候,等我大学,甚至是大学毕业,可能我的潜意识里更倾向于认为,他们就能够接受我和萧珏的关系了。

    好像......是牵强了一些。

    “你或许解释的时候,是不是套入了一些,你用来说服自己相信的解释呢,而这些却不见得是你心里真正的解释。”萧珏提醒我,他认为我的解释加了一些主观猜测,所以这些不见得是我心里真正所想的。

    而潜意识在被催眠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才是我真正所想的。

    “霍汐,你可以试着,把你现在所想的一切什么规矩也好,逻辑也好,还有你的道理,什么正义,公道,全部都抛开,就只是去弄清楚,你作为霍汐心里所想的事情。”

第九百二十一话 三观与感受的冲突

    作为霍汐?

    如果抛开我的逻辑和三观对于我限制,只是作为霍汐,卸下羞耻心去面对心底那个被关起来的恶魔......我在想什么,便是......“她”在想什么了。

    “我,其实被打过。”我说,如果放下自己所在意的一切,把自己对于自己的定义放低,去面对的话,说出这些话,也就轻松了一些。“其实我想到了......那天我在前面那处空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后来当我想到,原来那对父女就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觉,我就想到了。那可能和我过去的经历有关......”

    我和我哥哥,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

    “......我听我哥哥说过,我们父亲是一个大学里的教授,教历史的。母亲是全职主妇,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有人说,母亲是遗传了我们外祖母的病,所以才疯疯癫癫的,我对于他们的记忆很少,但是有一个画面记得却特别清楚,是我母亲每天都要吃很多的药。有的时候她不想吃,父亲却逼着她一定要吃,说是吃了药,她才会好。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可是在我所有关于他们的记忆里,他们争吵的画面远远要多于他们在一起看着和睦的画面。母亲很敏感,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伤心、闹,每次父亲出门,哥哥上学,我会突然看到原本前一刻还好好的母亲,下一秒就突然大吵大闹,然后蹲在地上大哭......我去安慰她,却一次次被她推开,摔在地上。后来再遇到母亲大哭的时候,我就会因为害怕,躲到衣柜里去,然后我哥哥放学,在屋子里找不到我,就会打开衣柜的门把我抱出来。”我说,“但是那一次......我记得的,父亲开车带我们去接哥哥,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似的,他们在路上就突然吵起来了,我坐在后面,听到的并且听懂的不多。后来等到我慢慢长大了,偶尔回忆起那时他们吵架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母亲知道父亲外遇的事情,父亲在学校里,跟自己的一个学生关系不寻常,母亲抓狂了一样的逼问父亲,他们越吵越厉害,不停地在吵......母亲就突然说,那就都不要活了,一起死吧。她冲上去打父亲,父亲开着车,抵挡母亲,车就一直在晃,擦到了好多的东西,那时候发出了好多很尖锐的声音。我害怕,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着耳朵......我不知道车祸那一瞬间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认为是母亲的错。她不该在那个时候和父亲吵架,她不该去打父亲,否则车祸就不会发生了。”

    萧珏静静地听着,他牵着我的手,不断的在安抚我的情绪,让我可以平静地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突然有一天,我又记起了一些事情,我记得,车祸发生后,我被救援的人从母亲怀里抱出来。原来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母亲把我护在怀里,她用自己保护了我。”我缓了一口气,因为从这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我试图在调整,避免突然失控。“其实,我挺矛盾,挺后悔的。我一直认为是母亲的错,我怨她,恨她......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原来她也是恨极了父亲,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但是当危险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本能依旧是保护我的......我很内疚,她那么保护我,我却恨了她那么久......还恨她害死爸爸......很纠结,我知道自己错了,同情她,但是对于当年的车祸,理智又很清楚,是她所引起的,怨恨、正义感、同情、内疚、不安......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很乱,很矛盾,想要逃避面对这件事,又总是在很多次不经意间就会想起来。”

    当私心与正义感发生彻底冲突的时候,我快被这种冲突给折磨疯了。

    “很多事情,未必一定要有个对错的。”萧珏说,“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有道理的,这世上的事也不是非得分个黑白,不是除了黑就只剩下白了。霍汐,还有很多种答案,很多种可能去定义一个结果。你不必用自己对于公道和责任的看法,去强迫自己改变心里对于亲情的感受,我们都有自私的一面,只要不去影响其他就好。”

    “可是我不行,”我说,“我必须让自己冷静、理智,保持客观,我必须维持一个公道的水平线,否则一件小事影响了我,那么从此是非黑白的界限就模糊了,我就不是......”

    我就没有资格去维护这个公道了。

    我的纠结来自于此。

    萧珏表示他理解我的心情,轻轻拥抱了我,给予了安慰。

    “......我记得后来,我和我哥哥遇到了一对夫妇,他们愿意收养我们。他们就是我们后来的养父养母,而我们当时也并不知道,原来养母就是当时和父亲外遇的那个女人,甚至连养父都不知道。”我说,“养母对哥哥很好,可她......并不喜欢我。我试着去接受她,把她对我的好放得更重要一些,去忽略那些可能是因为我的敏感,认为她对我不好的一切。”

    “你一直都是个直觉很敏锐的人,相信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不是因为反感她排斥她,才会觉得她对你不好,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你确实感觉到了她不喜欢你,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萧珏说,他相信这不只是我的敏感而已。

    我笑,可能是觉得,大概只有他才是完全理解我心里的感受吧。“没错,那个时候可能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样觉得。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个动作,也许是一句话,可能就是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很直接表现出来的一面,让我有这样的感觉......但我真的感觉到了,她不喜欢我......不过,她很喜欢我哥哥。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哥哥和我们父亲很像,她正好真的很爱我们父亲呢,而我,理所当然的让她想到了我们的母亲......她当着我哥哥的面,对我很好,可是只要我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对我就很冷淡,甚至是......”

    虐打。

    “她打过你是吗。”萧珏紧紧拉着我的手,他在尝试体会我的感受,好更近一步去了解我心里的情绪,帮助我找到办法化解。

    “嗯。”我应了一下。

第九百二十二话 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打过我,哥哥不在的时候,一开始,只是不小心打到了我,后来,她可能是觉得打我让我获得了心里压力的释放,所以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就会经常对我动手......

    “她,经常打你吗。”萧珏的眼神里,透着一些小心,让我觉得他很想知道我过去经历的事情,又似乎在害怕听到答案一样。

    我伸手贴着他的脸,笑着说,“嗯,她经常打我,打完我,还不许我说。她害怕我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哥哥,所以每次打了我之后,她都会对我特别好,还会跟我一起睡......这样,我哥哥就不会发现我身上的伤了。”

    他坐过来,抱住了我。

    心底的恐惧,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我们曾经以为,终有一天,那些东西会在我们的生活里变得毫不重要。可实际上,它影响着我们的每一个选择,最终会将我们推到一个自己都无法化解的位置上去,然后狠狠地摔下。

    萧珏用几种草药腌渍了些野果,虽不如话梅一般的口感好,但也是难得的零嘴了。近日我在努力克服那些阴影对我造成的影响,积极面对生活里的阳光,同时,为了调整身体的状况,每天都要吃许多比较苦的药。这果子就是拿给我解苦的。

    “不喝了不喝了。”我被苦得脑瓜子都嗡嗡的,那种苦涩的劲儿,都奔后脑勺去了。

    说什么我也不喝了,再多喝一口,我觉得我的胆汁都要爆出来了。

    “娘!”毓儿从村子外面的林子里找到了一只蜂巢,便急着带了回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一看到蜂巢,就两眼冒光,若是能从里面取出些蜂蜜,每日混在药里,起码也算是解救我出苦海了。“......从哪儿找到的。”

    “林子里。”毓儿说。

    “钟离大人回去了吗。”萧珏问。

    “嗯,已经回去了。”毓儿说,“我把他送到了村口,便去林子里找的蜂巢,他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理,我再待两日,等我娘情况再好转些,我再回去帮忙。”

    “我没事了,你该早些跟他去的。”想到钟离瑾一个人回到城里去应付曹宫的人,我不免有些担心,茧印的事情至今都没有个结果,只怕他并不好交差。

    “放心吧,钟离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别人说什么,他都只会应下来的钟离大人了。”毓儿说,“不过两天而已,他自己也可以处理好的,况且钟离南大人也已经在帮他了。”

    “还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我想着他们追查了那么久,直到现在却还没有听说有什么新的消息,这确实让人不安。只怕事情再拖下去,最终会更不容易收场。

    钟离瑾这次回去,也是我们商量好的,需要他帮忙去找一个擅长做些玩意的手艺人。

    毓儿把蜂巢交给了红玉,红玉便拿去处理。他往旁边一坐,拿起水咕咚咚喝了个痛快,一抹嘴,“没听他说有什么新发现啊,钟离家那边一直在追查线索,但是,茧印就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样,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不过有一件事,我听钟离瑾说,他这次突然决定即刻动身返回城里,也是收到了钟离南的信,钟离南的意思是,城里似乎起了些变化,好像有几波人都在找茧印。”

    “钟离南捎来消息了?”这是我不知道的,我没有听他们说过。

    “昨夜送到了村长那里,村长带给钟离瑾的。”萧珏说,“因为太晚了,你已经睡下了,钟离瑾便没有告诉你。他和我大致将事情交代了一下,便一早赶回去了。”

    “城里出什么事了?”我觉得既然钟离南特地写信让钟离瑾回去,想必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钟离瑾匆忙离去这一点,也能够证实,城里发生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只怕和茧印有关,已然又引起了风波。

    “说是死人了。”毓儿脱口而出。

    萧珏转过头去瞧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曹宫来的人,在城里酒肆和人吵起来,动了手,结果被人给打死了。这本来就不算什么,不过是恰好凑在这个时候,钟离南担心处置不妥会落人口舌,才急着把钟离瑾叫回去的吧。”

    “曹宫来的人死了?”我觉得似乎有点儿突然了。

    “你也听到了,钟离南已经找人证实过了,确认曹宫来的那个人,是酒后与人纠斗,被人打死的。整个过程清清楚楚的,不需要去查什么了。”萧珏说,“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钟离瑾去处置吧。”

    真的这么简单?

    “应该是因为他们从曹宫来到这儿,耽搁了那么多天,整日又要被关在行馆里,才耐不住的吧。”毓儿说,“结果就跑出去喝酒,还给钟离家惹了麻烦。不过这事儿啊,只有让钟离瑾回去亲自处置才好,免得日后有人追问起来,曹宫的人出事的时候,钟离瑾恰好又不在城里,确实挺麻烦,怎么说钟离瑾也都是钟离家的家主。”毓儿是这么觉得的,既然钟离南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查清楚了,自然这件命案的背后,是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帮忙的了。“娘,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把病养好吧,钟离瑾还说了,这些事情就别打扰你了,免得你担心。你刚恢复一点元气而已,别太耗费精力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事情发生的或许太巧了。可又说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一个曹宫来的人,怎么刚好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事了呢。

    “夫人。”原本拿着蜂巢去处理的红玉,回到了门前,“偃氏来了,想要求见您。”

    “偃氏?”毓儿一脑袋疑惑,“她来做什么,钟离瑾在的时候她不来,偏偏钟离瑾刚回去她就来了。”

    “别乱说话。”我警告他。

    “你要见她吗?”萧珏问我。

    “她毕竟是钟离瑾将过门的妻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将她拒之门外啊。”我说,女涎是肯定要见的,虽然不知道她这一次来是什么目的,想着或许是听说了我突然病倒的事情,又来关心一下?

    “好吧,不要聊太久。”萧珏虽不放心,但也不好驳了钟离家的面子,只能吩咐红玉,去将女涎请进来。

第九百二十三话 女涎杀死了嫡母?

    “萧夫人!”

    女涎竟然哭着,一路跑了进来。

    “这是......”我不知所措,现在连床都起不来,她跑我跟前哭,莫不是觉得我不行了?

    “萧夫人,这下你能救我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女涎是在哭她自己,先前几次见她,她都打扮得体,可唯独今次,她给我一种很匆忙的感觉。

    我给守在一旁等着分享八卦的毓儿使了个眼色,把他给支了出去。

    “偃氏,你先坐下说吧。我夫人尚在病中,情绪不好有什么影响,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萧珏劝她,他是担心女涎一惊一乍的把我再刺激到了,让我跟着担心,然后......

    “女涎姑娘,你有什么诉求,慢慢说就是了,不要着急。”我出声劝她,见她哭得花容失色,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钟离家出了什么事。

    “萧夫人......萧大人,你们,你们都没有听说吗?”女涎见我们完全不知情,还在奇怪。“真的不知道?”

    我看向萧珏,这两日我一直在房里休养,未曾留心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消息漏掉了,或者萧珏故意嘱咐了旁人,不要告诉我的。

    只见萧珏向我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涎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何这般焦急?”我问。

    “我爹爹的嫡妻......我那位嫡母,被人害了。”女涎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她,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怀疑我,他们认为是我杀了嫡母......萧夫人,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害她。”

    “若是与你无关,你与你父亲说明不就好了。你父亲应当自会查明,到底谁才是害了你嫡母的人才对。”萧珏说,他觉得这个时候女涎去找她爹说清楚,比跑来跟我们哭诉有用的多。若偃伯嫡妻的死当真与她无关,相信她爹也不会为难她的。

    “不是,他不会相信我的。”女涎很紧张,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而且她来找我并不是单单希望获得几句安慰。“是有人要陷害我......是浣娘,萧夫人,是浣娘要陷害我。”

    萧珏不太明白女涎和浣娘之间这些恩怨,所以只能看向我。

    “浣娘要陷害你?你怎么知道的?浣娘她身份低微,即便身为你父亲的妾侍,可是在你父亲身边,她的地位却远远不如你,你为何觉得你父亲不会相信你,却相信她呢?”我知道女涎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她和浣娘之间的恩怨,就一口咬定浣娘要陷害她,她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可是浣娘陷害她,我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浣娘在烟波身边的地位不高,如何能够让偃伯去怀疑女涎呢?万一浣娘偷鸡不成,反倒容易把自己害了,她会去冒这个险吗。“女涎姑娘,你和浣娘之间,你是否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萧珏隐约听出来了,知道女涎和浣娘之间的关系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女涎试图回避我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肯告诉我实情,那我也帮不了你。你说浣娘要陷害你,可是杀害嫡夫人如此重的罪名,你父亲为何会相信她,而不相信你呢?难道,她只是仅仅因为不喜欢你,便要置你于死地吗?同样的问题,即使到了你父亲面前,也是要问清楚的。”我说。

    “她恨我,她恨不得我去死。”女涎说,“因为......因为是我害死了她母亲,所以她才要报复我......这一次,她一定是要借着机会杀了我的。萧夫人,除了你就没有人能帮我了,你知道的,他们都不喜欢我,如果我要是落难了,他们不会帮我的,他们一定会借机再踩一脚,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女涎的脾气不好,从我第一次在偃伯家里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对自己身边的人任打任骂,将她们治得服服帖帖的,又仗着她父亲的宠爱,以至于她在家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现在她遇到了麻烦,她需要有人替她证明的时候,却无法肯定那些人会帮她了,万一连个能给她作证的人都没有,到时候,她就会从枝头跌落,被她父亲厌恶,然后......

    她说,她害死了浣娘的母亲,也就是她的乳母,因而导致了浣娘恨她。她认为这一次有把柄落在了浣娘手里,浣娘一定会借机报复,到时候家里的那些家奴再踩上一脚......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偃伯的嫡妻,你的嫡母,是因何而死。为何你会说浣娘一定会借着这件事陷害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许我才能想到办法帮你证明你的清白。”我现在身体尚在恢复中,能力有限,若是彻查此事定力不从心,可如果她真的是冤枉的,那么我帮她找到证据,暂时将此事拖一下,然后找到真凶,也能够真相大白。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是我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是她让我去的,平时她也不会找我。她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很少出来走动,偏偏这一次,她让人来找我,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即将大婚,就要嫁给钟离大人了,她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就去了。”女涎回忆着她发现偃伯嫡妻尸体时的经过,“......到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领我去的人,我没有见过,我还以为是她院子里新调来的人,说是她的意思,让我自己直接进去。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有想,我就去了......屋子里特别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其实有点害怕的,可是我找到她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像往常一样给她行礼,只是......她没有让我起来,我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动静,她什么都没有说。我就......我就抬起头,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接着我就看到,她的身子直直倒了下去......眼睛、鼻子、嘴......流出了鲜血......”

    女涎应该是吓坏了,现在回忆起她见到偃伯嫡妻尸体的时候,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虽然平时跋扈,但也未必见过尸体,突然一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她难免吓得没了魂儿。

    我大概将她的话总结了一下,“那个将你领到她院子里的人,是你家里的使女吗?”

第九百二十四话 女涎被陷害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新的使女送过来伺候。所以经常会有一些我没见过的人,被分派到各个院子里伺候,这一次我也以为是这样,是新来的使女分配到了嫡母夫人的院子。可是......出事之后,我就已经想到要去把这个人找出来,只有把她找出来,才能证明我是什么时候到的嫡母夫人的院子,可我都已经快把家里翻过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我想,她应该是把我领到那里之后,就离开了,但是一个使女,怎么可能在家里自由出入呢,一定是有人帮她,那么帮她的人,就一定是要陷害我的人啊。”女涎确实是有些聪明的,当她被诬陷成了杀害偃伯夫人最大嫌疑人的时候,竟还能想到去找出那个陷害她的人。

    不过是棋差一招,那个把她领导偃伯夫人院子里的使女,在出事之后就已经消失了。

    “只是,你为何一口咬定就是浣娘要陷害你呢?”

    “因为是她......是她看到我从嫡母夫人的院子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女涎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她刚好就在那个时间出现,看到我跑了出来呢。”

    原来是这样,“那你父亲,可有说什么了吗?”

    “父亲只是让人先把我关在房里,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浣娘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陷害我。而且家里的人,也未必会替我作证......我这才偷偷溜出来,找你求救的呀。”女涎认为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种种证据都对她十分不利,能够帮她作证的人,也都因为平时受她欺负,不那么确定会帮她。她担心自己平时造的孽会在这个时候惹来大麻烦,所以被关在房里一整个晚上,怎么想都不放心,便急着在天亮之后找了个机会从家里溜了出来,向我求救。

    “你是一个人来的?”我问她,确实看到了她的鞋子弄脏了,衣摆处沾染了不少的泥泞。

    “没错。”女涎说,“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万一他们要是知道我想出来的话,肯定会......肯定会告诉我爹爹的,那到时候,我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你先别急,相信偃伯并不是那样蠢钝之人,即使是有人故意诬陷你,他也会想办法证明此事的。你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落难的。”萧珏说。“他若真的怀疑你,你怎么会有机会溜出来呢。”

    “萧大人,那你的意思是,我爹爹他......”女涎想来也是太过着急了,所以她忽略了一些事情。

    这一点上我和萧珏的看法相同,“没错,你爹爹若是真的就认定你是凶手了,早就把你关起来了。怎么可能只是关到自己房里呢?而且我去过你家的那个园子,平日里守卫森严,那些侍卫可都是受过训练的,你一个半点拳脚功夫都没有的小女孩,若不是有人故意放松了戒备,你怎么能逃出来呢。”

    “所以你们都觉得,我爹爹是故意把我放出来的?为什么呢......可是,他为什么要把我放出来呢?”女涎应该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是她自己仍有所怀疑,昨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不少事情,她现在惊魂未定,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

    换做了旁人,大概也会怀疑,说不定这就是她爹相信了她就是凶手,但是这么多年的宠爱,又下不去这个手,所以给她一条活路,让她自己逃出来。

    但是偃伯那个人,何其狡猾。

    “这个时候你能求救的人,还有谁呢。”我提醒她,“你爹爹定是知道,你从家里偷偷跑出来,也不敢带什么东西,更不敢找车马同行,那你一个人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萧夫人,你是说我爹爹知道,我会来找你们?”女涎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眼底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是亲眼看到她的嫡母,偃伯的夫人在她跟前倒下去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况且身份特殊,她自然会害怕了。

    “嗯,”我应了一下,“你爹应该想到了。你家的园子离这里最近,而你能够求救的人,只有钟离家了,即使你是想要找到钟离瑾帮忙,可是凭你一双脚你也跑不到城里去,那么唯一的法子,就只有跑到这里来,请我们帮忙,代为将你的求救转告给钟离家。”

    但是现在,钟离瑾自己还一身的麻烦呢,真的不见得能够分身为她解围的。

    “钟离家......钟离大人,会帮我吗。”女涎并不确定,“如果我杀了人......不,即使我没有杀人,但是所有人都指责我的话,所有人都相信是我杀了嫡母夫人。那钟离家,还会帮我吗?”

    这......我也不好说。我在想如果按照云瑛的说法,那这个时候钟离家抛弃她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钟离家要娶的妻子,不能有这样的污点,钟离南本身就是想要和偃伯有个长久友好的关系,彼此相互照料。但是女涎被认定是杀了偃伯夫人的人,可以说就得罪了偃伯,钟离瑾这个时候要是再娶她,显然就是和偃伯过不去。偃伯或许不会为难他们,但是偃伯夫人的娘家人,是不会放过被认定是凶手的女涎的,而女涎恰好已经成为了钟离家的夫人,代表了钟离家......偃伯夫人的娘家和钟离家也算是结了梁子。

    所以,钟离家这个时候抛弃女涎,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完了,这下完了。”女涎绝望了。“即使最后能够证明,我不是杀害嫡母夫人的凶手,但是经此一事,只怕我和钟离大人的婚事,也要作罢了。”

    “这,我确实帮不了你。你家和钟离家的婚事,终归是两家大人做主的,即使是钟离大人自己,也不见得能够说什么。”我是觉得有些遗憾,眼看着他们就要成婚了,偃伯家里先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女涎的名声败坏,即使她是偃伯的女儿,也不见得能够维持这门婚事了。“但是我能帮你想办法证明清白,至于你和钟离瑾的婚事,不如先放放。日久见人心,若你真的没有做过,时间长了,外面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不嫁钟离瑾,也是要嫁别人的,总要清清白白的吧。”

第九百二十五话 聪明女人的计谋

    在女涎把她发现偃伯夫人尸体的前后交代清楚后,我让红玉腾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给她,好让她先休息一下。从昨天发现尸体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合过眼睛,这样不行,越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越是需要维持一个好的状态。

    “你相信她吗?”

    女涎离开之后,萧珏问了我一句。

    “怎么,你怀疑她?”我问萧珏。

    “说不上怀疑,只是觉得,她没说实话。”萧珏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对女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的心思很多,眼神里都是小算计,让人不舒服。”

    这一点,我承认,女涎身上确实有这样的问题。“不过她的处境也有点尴尬,若是一点心思都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相信她,是因为她即将成为钟离瑾的妻子?”他很容易就看出了我相信女涎的真正原因,“你似乎对她,过于包容了。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该不该信任她,因为她这个人,和她做的事情,并不只是,因为她和钟离瑾的关系。”

    “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知道她将是钟离瑾的妻子,我确实对她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可以理解她的刁蛮任性。我也知道我最初对她的看法并不客观,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觉得她可能被人陷害了。”我说,“女涎是一个很喜欢耍小性子的人,但是她真的很聪明,明明和浣娘不对付,却能够在偃伯面前,和浣娘很默契的表现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若是想要在家里过得好,该如何去讨她父亲的关心,偃伯夫人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偃伯让她记在了偃伯夫人的名下,所以在外人看来,她和她嫡姐一样,都是偃伯嫡夫人所生的嫡女。她那么聪明一个人,自然知道,即便偃伯夫人不喜欢她,也应该避其利害才对,她跑去杀了偃伯夫人,等同于亲手结束了自己的好日子,把自己推入深渊。你觉得,她会这么傻吗?”

    不管偃伯夫人如何讨厌她,但是她和偃伯夫人之间,是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

    再说了,女涎马上就要嫁入钟离家了,她即将是钟离家家主钟离瑾的夫人,是钟离家的主母。即使偃伯夫人不喜欢她,可是想到以后身为钟离家主母的她,能够为偃伯家和自己女儿带来的好处,也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只要她们相互之间谁也不去招惹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何必针锋相对,闹得非死即伤呢。

    女涎方才的话里也证实了一点,她平日很少去偃伯夫人那个院子,甚至对于偃伯夫人院子里更换的使女一点印象都没有。而偃伯夫人突然找她过去,让她感到意外,她还猜测是为了她即将大婚的事情要嘱咐她什么。可见,偃伯夫人平日也不会找她过去,她们并不熟悉,但还算客气,能在偃伯那个家里混日子的女人,个顶个的都是有主意的,她们知道相互之间保持一种不太针对的状态,能够令偃伯舒心,大家得到各自的目的。

    既然是这样的关系,她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长期维持一个稳定和谐的关系,谁都能得到好处。女涎马上就要嫁人离开偃伯的家了,偃伯的夫人就算再讨厌她,怎么就忍不了这几天呢。偏偏在这个时候,偃伯夫人死了,女涎成了嫌疑人。

    “可你根本不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萧珏认为,我们不适宜淌这趟浑水,偃伯家里的事太多了,我们不清楚当时的情况,未必能够如愿找到真相。“你的身体还未恢复,这个时候不宜操劳。还是再等等吧,这件事,即便是要做,也得让钟离瑾知道才好。”

    “......没错。”我是差点忽略了这一点,“是得让钟离瑾知道,钟离家对于女涎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态度,也好让我们知道这件案子办下来,我们该拿捏什么样的分寸才好。免得出了力还不讨好。”

    “只是城里又恰好出了事,钟离瑾分身乏术,大概也没有精力顾及女涎的事情了。”萧珏说,“至于偃伯,他应该还不至于想要甩掉这个女儿不管,只不过以他的角度,这件事不管他如何去管,恐怕都难以公平。或许他故意把女涎放出来,也是有这个用意的,希望借着你的手,把事情办了,却又不留埋怨。”

    “女涎一口咬定,是浣娘陷害她,我觉得这里面应该可以调查一下的。”我想了想,偃伯夫人的死若是需要着手调查,那么在浣娘身上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突破点。“既然女涎说,浣娘恰好是目睹了她从偃伯夫人房里跑出来的人,那么我们倒是可以找机会向浣娘证实一下。看看她那个时候,究竟是怎么那么凑巧的就出现在那儿了。”

    “女涎和浣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萧珏问了我一声,刚刚他就在好奇,本以为她们两个只是相互之间不对付,但不至于闹到深仇大恨。可是女涎却自己承认自己害死了浣娘的母亲,显然她们的关系,比我们看到的更加糟糕。

    “这件事若是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说吧,就是当年女涎的母亲生下女涎后,就死了。浣娘的母亲,是女涎的乳母,所以浣娘和女涎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可是长大的浣娘,却和女涎的生母越来越像,引起了偃伯的注意,按照女涎的说法,浣娘耍了些手段,勾引了偃伯,使得偃伯脑子一热就抬了她做妾侍。虽然我们看到浣娘在偃伯面前挺不讨好的,可女涎说,偃伯私下被浣娘哄得很是开心,所以也很相信浣娘。女涎对浣娘的不满,是因为女涎认为浣娘利用与自己生母相像的事情,借机接近自己的父亲,所以两个人闹得很僵。但我也没有想到,女涎竟然还因为憎恨浣娘,就害死了自己的乳母。浣娘的母亲被她害死,心里肯定也是恨透了她的,她们俩之间的深仇大恨恐怕是解不开了。”我将两个人的关系粗略的同萧珏解释了一番,希望他能够听明白了。

    “她们之间,竟然闹成这样。”萧珏都没有想到,“那你说过,浣娘冒充女涎,来见过你,女涎知道吗?”

第九百二十六话 梦境的暗示

    “我想......应该是不知道吧。”至少现在,女涎应该还是不知道的,“我试探过女涎,不过她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样子还不知道浣娘曾经冒充她,来找过我们。”

    “那浣娘,真的是偃伯指使?”萧珏正在细细拿捏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我现在也不是十分确定了......”我心里也在犹豫,浣娘和偃伯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一开始我是认为,偃伯指使浣娘所为。以浣娘的身份,她明摆着冒充女涎来见我们,其实只要我们见到偃伯见到真正的女涎一切就揭穿了,而且当时我再三向她确认她是否做过什么的时候。她倒是十分自信,还让我可以去问偃伯,我那个时候想,浣娘应该还不至于能够指使偃伯,而她认为偃伯之所以会为她作证,很容易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的利益关系,偃伯为她隐瞒,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那么浣娘就一定是受到偃伯的指使了。否则浣娘怎么可能有胆子,先是以女涎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再来等到我们去见偃伯的时候,她又以浣娘的身份大剌剌的出现。”

    “那你现在,为何会改变主意呢?你应该还没有再见过浣娘才对,难道仅仅是凭借着女涎的话,就让你改变了主意吗。”萧珏说。

    “也不是。只不过,我在被催眠的过程中,经历了胡薇和蒋丽丽的那件事情,让我觉得,看事情或许不能仅仅只看一面。”被催眠的梦境里,胡薇和蒋丽丽的事情历历在目,在梦里的那件案子中,胡薇和蒋丽丽两个人,很明显一开始胡薇处于一个有利的局势下,她占着很多让人羡慕的条件,在蒋丽丽坠楼的案子没有发生之前,胡薇是班里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大家都习惯性的围绕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玩,以显得自己也是和胡薇一样的人。可是蒋丽丽的死打破了这件事一贯的平静,蒋丽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和我甚至是我们很多普通女生一样,是一个放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的女生。她坠楼的时候,只有胡薇和她在一起,而她们两个人之间本身又是有冲突的,因为一个陈宇,两个女生争风吃醋。这时候所有人都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擅长编手绳手链的蒋丽丽送了陈宇一条手绳,而她自己又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

    我们那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有所谓的情侣款,其实也没有人去限定,穿不穿用不用情侣款有什么意义。但就是有一些女生会很在意,而蒋丽丽带了一条她送给陈宇一模一样的手绳,这件事在胡薇眼里就变成了一种挑衅。那么其他同学在出事之后,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胡薇吃醋,所以把蒋丽丽约到了实验楼的楼顶去,想要教训蒋丽丽。

    这时候有一个条件就发生了质变,那就是原本属于胡薇的优势。在她千夫所指是杀死蒋丽丽的凶手时,从前那些令人艳羡的优越条件,反倒成了其他人构陷她的理由。即使她本意并没有要伤害蒋丽丽的意思,因为她拥有着让所有人羡慕嫉妒的条件,所以大家很默契的“指认”她就是凶手,是害死蒋丽丽的人。即便除掉了这个拥有一切优势的女生,也不会让那些一无所有的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大家还是想要除掉她,好像只要把她赶走了,那么自己所受到的刺激就没有,所感受到的威胁和不满也就都解决了。

    事实上呢,最后证明是蒋丽丽拿了能够威胁胡薇的信,要挟胡薇让出陈宇,胡薇不答应,于是两个人在楼顶争抢那封信,从而引发了蒋丽丽的心绞痛。之后,胡薇背对着蒋丽丽毁掉了那封信,而蒋丽丽也就是在胡薇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犯病,从楼顶上摔了下来直接死亡。

    虽然站在女生的角度,肯定会觉得胡薇一边约会朱饶一边和陈宇不清不楚,是有一点绿茶。可是在她和蒋丽丽的事情上,她却是被动的一方,即使她没有做什么,只是被蒋丽丽威胁,最后却也受到了最大的连累。最让我耿耿于怀的,是这个故事的结果,蒋丽丽死了,胡薇转学,陈宇却还是和从前一样,仿佛这两个女生命运的改变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因为我一直记着这件事,所以难免会把女涎和浣娘的情况代入到当时这个案子里,女涎就像是拥有着许多好条件的胡薇,而浣娘就像是看起来无辜的蒋丽丽。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不,从浣娘冒充女涎找上我们开始,她就已经走进了这一个局中,至于她和偃伯之间到底是谁配合谁,其实对她和女涎之间的关系,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女涎说,她是被一个自称是偃伯夫人院子里的使女请去的。等她到了之后,却发现院子里静得出奇,她当时就有感觉,觉得不对劲。但是使女告诉她,是偃伯夫人的意思,请她到了以后就直接进去。

    我觉得这里,似乎那个使女是清楚偃伯夫人和女涎之间关系的。

    两个人平时没什么来往,相互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比较生疏,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女涎对偃伯夫人还保有那么一些尊敬,自然是不会违背偃伯夫人的意思,也不可能在偃伯夫人的地盘上乱来。所以当使女假传偃伯夫人的话,让女涎进去等的时候,女涎犹豫了,却还是进去了。

    女涎说她进到房里之后,房间里也是特别安静的,她看到偃伯夫人坐在一旁,便依照寻常向偃伯夫人行礼。只不过这一次,偃伯夫人却没有像寻常那样,让她起来。她等了一会儿之后便有疑惑,接着就发现偃伯夫人倒了下去,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女涎吓坏了,她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偃伯夫人了,是因为这时候她被尸体吓到,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自己,而尸体周围又没有人,那么等到事情闹开,也是没有人可以为她证明,她并没有害偃伯夫人的。

    她这时候做了一件令她自己后悔的事,那就是往外跑,慌慌张张的,遇到了守在门口的浣娘。于是女涎就认定,是浣娘陷害自己,之后偃伯夫人的死被发现,偃伯将女涎关在了房里,等候案件调查的结果。

第九百二十七话 偃伯的心思

    偃伯的人来得很快。

    就像是得知了消息,确认了女涎逃到了我们这边一样,不出一个晌午的功夫,之前见过的那位老戌,就已经带人等在门外了。

    “萧夫人,萧大人。”老戌见到我们,便稍稍躬身以示礼数,“偃伯遇到了些麻烦,想请二位帮个忙。”

    我知道他们早晚会来。“只是,请我们二个?”

    我想,他们应该知道,还有谁在这儿。

    “是,偃伯大人原话,请萧夫人和萧大人前往。”老戌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

    并没有交代关于女涎是否与我们同行。

    我和萧珏便跟着老戌一起去了。

    见到偃伯之前,我一直在想,他会问我些什么。

    先前有过一次经验,浣娘扮作女涎来见我们,说的是茧印的事情。可是之后偃伯见到我们,却只字未提茧印之事。偃伯这个人,有些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但是那一次不排除有他对我们的试探在其中。

    我们没有揭穿浣娘的身份,也没有询问关于茧印的结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通过了偃伯的试探。但有一点,从那次以后,偃伯倒是再没有来打扰过我们。

    所以这一次,我觉得偃伯可能不会直接和我们问起女涎的事情,但是他故意让女涎逃出来找我们,又特意在这个时候安排了老戌来,将我们请到他那边去,也不会仅仅是为了和我们闲聊。这个让人摸不清心里在想什么的人,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关心和爱护他被陷害的小女儿的。他更在乎的应该是他自己,那么女涎的事情,他所在意的,或许是他和钟离家结亲的事情。

    “偃伯。”

    “来了啊。”偃伯很熟络的招呼我们坐下等等,他正在摆弄一些......小玩意,像是石头。就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丝毫没有表现出半分的生疏。看他的样子,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夫人的死难过,更没有因为女涎被陷害的事情担心,反倒优哉游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我看了看萧珏,给他递了个信号,这偃伯怕是又要耍什么诡计,我们可得小心着点,免得着了他的道。

    “......这些啊,是他们刚找来的。”偃伯说,“来,你们来看看。”

    说着,便让老戌将那些石头捧到我们面前。

    这些石头形状各异,看起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也不知道它和普通石头的区别在哪儿。

    “偃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若是要你们在中间挑一个,你们觉得,哪一个最像是茧印呢。”偃伯笑呵呵地问。

    听起来很随意的一句话,可是......

    “茧印?”萧珏疑心。

    “是啊,你们也知道,这茧印啊丢失了好久了。你们想来也知道,老夫是想啊,反正谁也没见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索性,做个假的,天下太平。”偃伯这话似是无心,但,却摆明了是想要试探我们的态度。

    我悄悄拉了下萧珏,萧珏只是侧过头来扶住我,并未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你们都是跟钟离大人要好的朋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给点儿意见的吗?”偃伯说,“说说看,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给点意见?

    他突然把我们找来,不说女涎,不说偃伯夫人,却说什么茧印......

    这里面恐怕有诈啊。

    莫非,钟离瑾回到城里,替我们找手艺人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可钟离瑾不见得会同其他人说找手艺人是要做什么,即使偃伯知道,他又是如何怀疑到茧印呢?而且这么快就想到了我们?

    “茧印一事,一直是钟离大人在办的,我们也并不清楚。只是前些时候听说,还没什么进展......”我粗略谈了一下,“这些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吧。”

    偃伯大笑,“萧夫人不必这么紧张,老夫找你们来,便是私下里,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说起来,钟离大人马上就要与小女成婚了,将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也是老夫的女婿,老夫自然不能看着他陷入麻烦了。你们说对吧?”

    这句话倒是有意思,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还是认为女涎和钟离瑾的婚事能够继续?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啊,让他这么有自信?

    “那偃伯大人的意思是......想要用一枚假的茧印,帮助钟离大人度过这个难关了?”

    “萧夫人觉得呢?”偃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是......他找来的几块石头看上去,和钟离南给我们的那幅茧印的手稿,差别很大。

    我相信偃伯要是真心想要弄个假的,糊弄过去,帮助钟离瑾度过这个麻烦,他应该是有能力收集到所有跟茧印有关的信息的。钟离南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是偃伯了,他若不知道茧印是什么样的,单纯想要找一个代替,势必也会让人去打听一下茧印的线索。

    所以他拿着这几块石头,其实是想要看我们的反应?

    他故意的,他知道这几块石头不像是茧印,却偏偏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找一块代替茧印。

    “我不太明白偃伯大人的意思。”我说。

    偃伯笑了,好像这才是他要的结果,“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明白有明白的好,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听说萧大人善医术,萧夫人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你们两位虽偶然结识了钟离大人,但也不该搅进这些事情里啊。”

    这像是,忠告。

    “偃伯大人说的是。”萧珏说。

    “你们说,若是这假的茧印传了出去,又被人发现了,会如何?”偃伯问。

    “自然是个麻烦。”我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他特意警告我们,不希望我们和这件事有什么牵连,而且他知道我们要造假的茧印,特地找我们暗示,此计之险。“偃伯大人疼惜女涎姑娘,自然会怜惜钟离大人,有偃伯大人的庇护,相信钟离大人必定可以化险为夷。”

    他不让我们搅进去,显然已经知道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是谁了。他的暗示很清楚了,他会照顾钟离瑾,只要我们别插手。

    “钟离大人是涎儿看上的人,老夫最是疼爱这个小女儿,你们见过的,涎儿乖巧懂事,深得老夫的宠爱。老夫自然希望,她能得偿所愿,一世无忧。”偃伯选择帮助钟离瑾的目的也是很明显的,他是为了他的女儿,所以这一门婚事,大概不会有什么变化了。“说来,老夫这次请你们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第九百二十八话 阿勝和小容

    这还没走到头,就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骚动,我被这声音惊到,停下了脚步。前面的房间里就好像关了一只野兽一样......

    萧珏陪着我,一并停了下来。

    老戌像是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一样,得了偃伯的眼色,躬身到身旁解释了一下,“萧大人,萧夫人,不必紧张,只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罢了,偃伯大人给了他机会,他却不肯珍惜,这才将他捆了起来关在这里。”

    人?将一个人捆起来关在这里?而且还煞有介事的领着我们过来,只怕不是一般的人啊。

    “别担心,你跟着我。”萧珏说着,牵着我。

    我们跟着偃伯和老戌走到了最后一间房前,这里面传来的骚动一阵一阵的,声响大得有些吓人,但是突然安静下来,也是挺可怕的。

    老戌让人打开了门。

    我们走了进去,这里面用链子拴着一个粗壮的男人,他怒目横眉,样子有些吓人,看着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只是手脚和脖子都拴着铁链,方才那些动静,便是他挣扎的时候拉扯铁链所致。

    “这是何人?”萧珏挡在我身前,向偃伯询问道。

    “老戌,你把他的事情,和萧大人说说。”偃伯嘱咐老戌来回我们的话。

    “是。”老戌面对偃伯的时候,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服从。随后同我们说道,“萧大人,此人叫阿勝,原是家中一做杂事的粗奴。前些时候杀了人,惹了大麻烦,偃伯大人派人将他抓了回来,可他却死活不肯认罪,这才被关在了这里。”

    “是吗,那不知偃伯大人让我们见他,是要做什么吗?”萧珏问。

    “大人听闻,萧夫人善读心之术,便希望借萧夫人之能力,解开阿勝杀人背后的真相。”老戌看了我一眼,然后恭敬地低下了头。

    “既然已经证实了他就是凶手,那还要解开什么真相?”我觉得奇怪,他说这话,似有前后矛盾的意思,凶手都已经抓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凶手怎么杀人的?

    “萧夫人,阿勝虽说是一粗奴,平日话少,孤僻,不与人来往。但却实在是个憨蠢的,前些时候他家里出了变故,大人才特许让他回家一趟,却不料半月已过,阿勝还未回来。直到与阿勝同村的人找来,我们才知道,阿勝在家乡杀了人,三家十七口......皆命丧于他手。”

    “十七口?”这个数字,还是让我吓了一跳的。

    老戌点头,确认我并没有听错。

    “那不知,你们还想要什么真相?”我问,十七口人都被他杀了,按照曹国的律例,足够执行车裂了,他们这么做莫非是认为阿勝杀人的背后,另有冤情?还是,他们希望我能够替阿勝洗脱罪名?“难道他是冤枉的?”

    “不。阿勝自己已经认罪。”老戌说。

    “那还要查什么?”我被弄懵了,实在想不到偃伯到底还想证明什么吗?

    “只是,对于为何要杀人,阿勝却始终不肯交代。”老戌看向阿勝,或许在他的眼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阿勝一向老实,大人不肯相信阿勝会毫无缘由的杀害那么多人。也希望找到真相,或许能够为阿勝求情,免其遭受酷刑而死。看在他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得个善终。”

    “十七条人命......”这,还能有什么理由吗?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十七条人命都不是个小案子,偃伯也知道阿勝是必死无疑的,可到底是执行车裂,还是一个痛快的死法,结果却是不同的。

    老戌低着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不问他自己呢?”我觉得奇怪,这种事,直接问阿勝本人,不是更容易得到答案吗,为何还要来找我们帮忙。

    “他自从杀了人认了罪以后,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不管怎么询问,他也不开口。”偃伯也是觉得实在没办法了吧。

    原来如此,因为阿勝平时就是一个不善言语之人,所以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认了罪,更不愿意开口了。或许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萧夫人,阿勝的事情,您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小人就好。”老戌说。“只要您能够解开阿勝杀人背后的事情,小人会配合您的一切吩咐。”

    “只是为了一个家中的粗奴,偃伯大人还真是体恤下人。”我感叹道,以偃伯这样的身份,大概不会把谁真正的放在眼里,可偏偏家中一个粗奴,还是一个性格孤僻,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粗奴,竟然会找到我来帮忙。只是为了免了他车裂之苦,替他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阿勝虽是粗奴,但却是家里难得忠心的人,这样的人,自然值得。”偃伯说。

    “好吧,那我试试。只是,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打开他的嘴,若是失败了,偃伯大人不会为难我们吧?”若是偃伯因为阿勝的事情迁怒我们,那这件事我实在没必要搅和进来,反正阿勝都已经认罪了,他的确杀了三家十七口的话,死刑也是应该的。

    “萧夫人尽可以试试,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是大功一件。”

    偃伯让我有些意外,他的态度,好像......

    我走到阿勝面前,他一直坐在地上,低着头动也不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挣扎得太用力,所以这会儿筋疲力竭,也动不了了。

    他穿着的衣衫破破烂烂的,像是因为剧烈挣扎扯破的。身形壮实,样子呆呆的,双眼无神,看上去特别的空洞可怜。

    “你是阿勝?”我先轻轻地问了一句,试图想要打开和他之间的话题。

    可是在他听到了我的话以后,却一动不动......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之前,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站起身来向老戌询问,阿勝的样子似乎是受到了特别大的打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和他们所说的,阿勝回家的事情有关。想来也是一个方向,或许能够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阿勝有个妹妹,叫小容,他们父母早去,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很好。小容前些年嫁给了他们同村的一个男人,去年产子,本是件好事,可是今年年初,孩子突然病重,这前前后后拖了几个月,还是没能留住。小容为此差点寻了短见,是好不容易才被救下来的,大人便允许阿勝回去探望小容,安慰安慰妹妹。”

第九百二十九话 沉默

    “那,之后呢?”我问,既然是他妹妹失去了孩子,对他来说,算是个打击,但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刺激,神情呆滞,甚至去杀了十七个人吧。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派人去调查过,可回来的人只说是听闻他们村子里传的比较厉害,阿勝的妹妹疯了,又闹了几次要自尽。至于阿勝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我们也说不清楚。”老戌无可奈何地表示,对于发生在阿勝身上的事情,他们所能调查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人,也调查不出什么了。“对了,倒是听说还有一种说法......说是阿勝是为了给她妹妹顶罪,才认的......”

    就在老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些很细微的声音发出,萧珏立马把我拉到一旁,就见原本坐在地上的阿勝跟疯了一样的挣扎起来发出“呜呜”地怪声。

    “这是怎么了?”我被阿勝的样子有些吓到。

    亲眼看到一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像极了野兽,太可怕了。

    “......就是这样的,每次只要当着阿勝的面提起,他是为了替他妹妹顶罪......”说到这儿,老戌不由得断了一下,因为阿勝的反应很强烈,所以只能叫来人拉住铁链,避免阿勝伤到房里其他人。“每次只要当着阿勝的面提起,他的反应就会这么大。”

    我也算是亲眼看到了,阿勝在老戌提到,他是为了给他妹妹顶罪才认下那十七条人命的时候,反应不是一般的强烈,他拉扯着铁链在使劲儿挣扎,像是想要阻止老戌这么说似的。“可他为何,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呢?”

    我刚才听得很清楚,他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可是却只发出了那个怪声。我问萧珏,“他会不会是生病了,没办法说话?”

    “这得检查一下他的嘴巴才行。”萧珏也有些怀疑,只是现在他不能断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阿勝无法开口说话的。

    “使不得。”老戌阻止我们,“太危险了,阿勝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这样,挣扎的时候便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大人曾经找了医者前来确认阿勝的状况,可是却被阿勝活生生咬掉了手指,当时便血流不止。”

    听起来好可怕呀,活生生的咬掉一个手指?这......我拉着萧珏,“那你还是不要轻易去尝试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看看。”

    “他是亲口认罪的吗?可有受到逼问和折磨?”萧珏向老戌确认道。

    “据说,是亲口认罪的,当时是说了话的,可是从那之后,便再没有开过口了。”老戌说,“也给阿勝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留下被逼问折磨过的伤痕,所以......可以排除他是被屈打成招的。”

    “不是说,是偃伯大人派人去把他抓回来的吗?”怎么又说他们验伤了?

    “是,阿勝杀了人以后一直在逃,是他村子里的人找上了门,大人才知晓阿勝身上发生的事情,便立刻差人去将阿勝抓了回来。不过为了避免旁人疑心大人护短,所以将人带回来,便交由当地负责此案的人来审办,阿勝认了罪,才将他暂时押送了回来,等待处置。”

    “当地负责此案的?是何人?”我觉得有必要和这个人见一见,然后了解一下其他的情况,或许能够获得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是......昌和君。”老戌说。

    “谁?”我以为我听错了。

    “是昌和君。”老戌说,“昌和君亲自审的阿勝。”

    怎么绕了一个圈子,在阿勝的事情上,居然扯到了昌和君?前些时候,我还听女涎说起过她父亲回城去见昌和君的事情,现在看来......好像每一件事之间都是有关联的,每一件事都不单纯啊。

    “不知,如果是为了确认阿勝的事情,我们可否去求见昌和君呢?”

    这件事,总还是要向偃伯问清楚的,免得他们政事上的事情牵扯到我们,我们即便有理也说不清了。

    “若一定要去见昌和君,可以让老戌陪同。”偃伯说。

    “好。”我答应了,不管偃伯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总归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威胁。有偃伯的人在身边照应,对我们也是一种保护,虽然这样一来,昌和君不见得会把所有的线索都告诉我们。我走到阿勝面前,趁着他再一次因为消耗了过多的力气而松懈的时候,向他问道,“阿勝,你若是有冤屈,可以告诉我。我想,你一定很疼爱你妹妹吧,可她若是知道你现在在受这些苦,又该如何呢?她已经失去了孩子,你忍心,让她再失去最后的亲人吗。”

    阿勝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地看向我。

    萧珏将我拉起,毕竟我们现在都不确定,阿勝是否意识清醒,是否具备攻击力。

    “偃伯大人,不知您可否先回避一下,还有老戌,和外面的人,请你们先到外面等一下,可以吗?”我觉得阿勝有话想说,却一直没有说,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人?

    偃伯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老戌看了看阿勝,不太放心的同我们表示,“萧夫人,还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莫要让阿勝伤了你,如果有事,叫我就行了。”

    “好,多谢老戌。”我知道他是好意,不管阿勝是否有冤屈,先前他已经杀了十七个人是事实,杀红了眼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罢手的。

    看着所有人出去,萧珏问我,“你要做什么?”

    “没事,就是闲来聊聊。”我说得比较轻松,看向阿勝,“你如果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阿勝抬头看着我,他的嘴唇干裂,稍微动了动,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说是在我预料之内的,但也难免会有些失望,看来想要从阿勝口中套得线索,的确是很难。

    “你很疼你妹妹吧?我能体会你妹妹的感受,我也有个曾经很疼我的哥哥,他也是,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呢。”

    本以为听了这些话,就能让他打消戒备,可是阿勝依旧没有别的反应,他又呆呆地坐了回去,好像已经认命了一样。

    他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是个什么结果,没有求饶,没有后悔,反倒是平静得出奇。

    “你妹妹,会来看你被车裂吗。”我问。

第九百三十话 替阿勝寻找证人

    即使说到他会被车裂,也毫无反应,像他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少见,他不像是反应迟钝,只不过......为何即便是说到她妹妹要亲眼看着他被车裂,都毫无反应,却在老戌说起,他是替他妹妹顶罪的时候,反应那么大呢?

    就像是真的,有问题一样。

    我朝萧珏摇了摇头,恐怕从这个人口中,今天是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我们只得从房里出去,再同偃伯商量。

    迈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他盯着窗子外面,看得出神,眼里似有盈光在闪烁,却不像是在哭。

    “我想再去了解一下他和他妹妹的事情。”我说,我认为问题还是出在他妹妹身上的,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妹妹才有可能是。

    “萧夫人是怀疑小容是凶手?”老戌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能想到我在怀疑小容,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难道偃伯大人也有同样的疑惑吗?”我看到偃伯的表情,以及老戌的反应,我猜他们应该也在怀疑同一件事吧。

    老戌在等偃伯的吩咐。

    偃伯倒是沉得住气,“老戌,告诉萧夫人吧。”

    “怎么,还有什么线索吗?”我问。

    “其实,小容以及死了。”老戌说。

    “什么?小容死了?”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提到过呀。

    “我们找到阿勝的时候,他守在小容的墓前。”老戌说,“虽然阿勝当时说过,小容以及死了几日,可是为了确保他没有说谎,昌和君派人挖开了小容的墓,确实在墓里找到了一具和小容年纪相仿的女子的尸体。”

    连尸体都找到了,自然就证明了小容死了的事实。

    “她,是怎么死的?”我问。

    “证实是淹死的。”老戌说。

    “淹死的?”似乎,不太对劲。

    “是,据说是因为小容受不了痛失孩子的打击,跳河自尽的。还是阿勝找到了小容的尸体,把她安葬了。”老戌解释了一下。

    “阿勝找到小容的尸体把她安葬了,那小容的丈夫呢?”在这件案子里,最关键的人物居然没有登场?这未免说不过去了。

    “......小容夫家九口人,也是阿勝所杀的十七个人之中的。”老戌说完这句话,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好像一种特别沉重的压力压在心里。

    “......”小容夫家九口人......居然也是阿勝所杀的那三家十七口人之中的。看来是因为他妹妹的死,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或许,小容自杀之前在她婆家还经历了什么,导致了小容走上绝路,所以阿勝为了给妹妹报仇,把那些逼死他妹妹的人全都杀了。“这,除了小容夫家九口之外,另外两家是什么人。”

    “回萧夫人的话,另外两家,一家是小容夫家的邻居,一家四口。还有是他们同村的另一户人家,一家四口。”老戌已经将此案里被害的人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

    “小容的夫家,隔壁邻居......这同村的另一户人家是什么情况?”如果阿勝只是随机选择报复对象,那他在村子可有的杀呢,为何刚好是这户人家?

    “这......说是这家的女儿,与小容的丈夫关系不同寻常,而且两家人似乎早有默契,要把小容赶走,然后把这家的女儿娶进门。小容过门后只生了一个女儿,还终日病着,她的婆母找了人来算过,说是小容命不好,会克死自己的孩子,还会克亲人。所以,他们终日虐待小容,就是希望能把小容赶走。”

    听着就挺生气的,这算什么。

    “......”老戌还想说什么,不过在他看了看偃伯后,犹豫着却没有说。

    “怎么,还有什么情况是吗?”我忍不住问。

    “他们村子里的人倒是说了不少小容的好话,都称赞小容听话懂事,孝顺公婆。可就是因为小容生下的女儿天生体弱多病,之后小容一直没再有身孕,就使得她的夫家不满。才有了小容的婆母找人来算,说什么小容命不好这样的话,那算命之人还曾提到,小容的女儿不能活,若是她活了,必回折煞一门的运势。听说是自从那句话开始,小容的夫家就像是有了心结一般,故意刁难,也不再为孩子治病,像是在等着孩子自生自灭。”老戌说得为难,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确是难为了。

    “......这也,这也太荒唐了。”居然还会有人因为相信这样的话,就害死自己的女儿?

    “听说,那算命之人便是他家邻居给帮忙找来的,甚至是小容的丈夫和同村那女子的事情,竟也是他家的邻居帮忙撮合的。小容的女儿死了,她心灰意冷跳了河,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阿勝才会恨极了那些人逼死自己的妹妹......”

    是啊,换做任何人,可能都无法忍下这口气。但是阿勝一个没有忍住,就是三家十七口......如此重罪,本当立刻施以车裂之刑,但是偃伯却念在他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想要我帮忙找到他杀人的原因,为他求个情,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萧夫人,若是您现在打算去见昌和君,那小人便去安排。”老戌说。

    “不急。”先不急,即便现在见到昌和君,恐怕昌和君能够提供给我们的线索,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昌和君也不见得了解阿勝的事情,到头来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阿勝的家乡,距离这边远吗?”

    老戌突然愣住了,然后看向偃伯,等待偃伯表态。

    “萧夫人想去阿勝的家乡看看?”偃伯的语气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所以犹豫了。

    “总是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只有他们村子里的人,最是清楚他们村子里的关系。如果想要为阿勝证明,那就一定要得到那些同村人的证词支持才行。”我谈不上同情阿勝,只是觉得他妹妹实在有些可惜了。

    老戌得到了默许,向我说道,“阿勝的家乡,距离这边是有些距离,有车马的话,也就将近半日便能到达。”

    我看萧珏,他已然猜到我想做什么了,只是稍微叹了口气,没有阻止。

    “那好,那就请你帮忙安排一下吧,我们立刻启程,也许在天黑之前便能够抵达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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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九阙2之涅槃介绍:
继第一部《悬案九阕》结局多年后,萧珏和霍汐大隐于市,继续为破解天下悬案而云游各地,并且生下了他们的儿子萧景毓。转眼多年过去,萧景毓早已长成仪表堂堂的英俊少年,并且因为他母亲霍汐的不死之身受到影响,十八九岁的外表,却早已活了近百岁之久。因为萧景毓得到陈国国君的赏识,萧珏和霍汐在途径陈国的时候听闻国君夫人抱恙,故而探望,却刚好遇见陈国国君养女陈姬被杀,死状凄惨,凶手对于现场的布置如同献祭,夷部的死亡符号更加吸引了霍汐的注意。霍汐萧珏再入乱世,春秋之始,破解悬案,揭开层层谜团,将恶鬼的阴谋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履行最初的承诺,“还天下以公道”。悬案九阙2之涅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悬案九阙2之涅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悬案九阙2之涅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