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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贰零肆柒     清末英雄txt下载     清末英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三章 别了

    ()    端午节很快就过了,今天已经是6月3号,杨锐住进了顺风旅社,明天就要离开了。这些天杨锐除了和学生开会,准备远行的东西,同时指导监督沪上旅店调查事宜。之前从荷兰银行贷款的一百万后面分了两期,第一期二十五万块用于开各类工厂的,已经贷出来了,这里面有四万块备用金的,这里面可以先拔出三万块用于开龙门客栈。另外七十五万已经拟好合同,就等张四先生那边回复消息了,只要他那边一旦确认清廷批复开矿,那么就去银行签字贷款。当然这批贷款的条件就没有杨锐的那一笔那么优惠了,年利息增加到六厘、九七折交付不说,还要贷三年,不允许提前还款,但是幸好没有附加什么条件,这批贷款剩下的七十五万块的合同签字权杨锐已经书面授权给钟观光了。

    煤矿的事情还是没有消息,张四先生好几ri前就去了南京办理此事,自己也不好追问情况,估计按照现在清廷办事的效率,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有回复吧。现在呢钱也准备妥当了,机器和工程师也都和德国那边商量好了,需要就立马派工程师过来——周六吕特就派人传消息过来了,德国的公司非常有意承接煤矿的设备销售和建设规划事宜,当然,德国人的报价不低,总报价高达八十万马克,合大洋四十万块,白银近三十多万两,价钱比几十年前的开平煤矿要便宜,但略去白银贬值的因素,考虑到开平煤矿那个价格是三十年前的,德国人的报价还是有些贵的。贵也是没办法,因为被后世的某些信息洗脑,杨锐对德国货有一种偏爱,感觉德国货就是一流货。而且现在他能选择的面太窄了,现在的美国货就如后世的中国货一样,虽然便宜,但却不耐用,用ri本货则还不如自己生产,其他英国法国的还是少惹为妙,说不定机器买好了,煤矿就不是自己的了。

    煤矿设备要花个四十万块,修二十公里的简易铁路和船运码头则需要二十五万块,加上买地的十万块和流动资金十万块,这里就需要八十五万,还有就是买运输驳船需要八万块,这些加起来九十三万,保守估计为一百万。目前自有资金只有七十三万,加上张四先生认购的十万块,现有资金一共是八十三万,不够的十多万是准备给当地股东的,湖州的湖商很是出名的,富得流油,十多万根本不算什么,就是整个煤矿一百万的盘子他们一家也能拿的出来。当然这些都是交给阿德哥去cāo作了。如果不出意外,等杨锐回来的时候,这煤矿就已经开始卖煤了。

    杨锐在本子上算账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喊了声进来,钱伯琮带了个学生进来。他说道:“先生,他这边也要申请安家费的。”旁边的学生有些羞赧。

    这个同学他认得,叫陈广寿,杨锐哈哈的笑笑,故意使得气氛欢快些,减少他的羞赧,让他们坐下后,宽慰的说道:“好好,陈同学请坐。”拿过申请单签字,签完又说道:“你家在衢州是吧,放心吧,这钱今ri就会寄出的,留在沪上的后勤处会和你家保持联系的,有什么难处会全力帮忙解决的。”

    陈广寿有些激动,他家境不好,此去最不放心的就是家人了,现在会内发放安家费还会照顾家里,这让他很是安心。他站起来对着杨锐深深的一躬,杨锐对学生的这种感谢受之有愧,人家都为革命卖命了,家人得到照顾理所应当。连忙站起来把学生扶起来,说道:“陈同学使不得,我们都是为国革命,家人生计会里应当负责。”

    这陈广寿也是个狠人,听了杨锐的话也没有再说什么,默然的出去了。杨锐却是感觉到他的决然,革命时代的人比后世纯洁多了,从不为己、一心为国,真是让人敬佩不已。杨锐想想自己,只感觉惭愧非常。

    为了让大家走的放心,杨锐提出安家费这个东西,虽然除去船票等可用资金只有九千多块,但还是准备拿出两千多块做安家费。当然这个安家费是要申请的,虽然这年代的能读书的学生其实家里一般都是殷实的,根本不差钱,但还是有少部分家境不好的学生需要这笔钱的。申请的一律发放五十块,没有申请的则发放五十块的白条,等ri后资金宽裕发给大家。当然很多学生不把这当回事,但杨锐还是让管账的学生记好。

    等学生们走后,杨锐没心思算账了。学生对家人的眷恋,使他不由得想到程莐,自己给她的信一直没写成,每次提笔心里都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起头,怎么解释自己的如此离去,不知道没去见她父亲又该怎么样处理和她的感情,是让她等还是和她诀别。不管自己说什么,离开都是一定的,失约也是一定的。自己还真是优柔寡断啊,昨天晚上写公事写到早上,滔滔不绝,可轮到私事就惆怅了。

    晚上的时候,钟观光和王季同都过来旅社和杨锐碰头,杨锐这一去可就要大半年的。本来他可以不去的,但是军校新开,和雷奥那帮人也要会面深谈,这干的毕竟是杀头的活计,而且不是一次xing买卖,不到现场很多事情也就无法协调,加上学生一下子到这么远的地方,没有个老师带着思想一定不稳定。杨锐把昨天晚上写的备注拿了出来交给他们,文字分为两份,一份是商业类的,主要与工厂的各类事物有关,特别是他的名字在《革命军》里面出现,虽然只是“竟成我兄”这几个字,但还是很容易暴露的,他在陆行工厂的股份要马上转移到开设的外资公司去,撇清自己和商业这条线的关联;另外一份是革命类的,主要是宣传教育情报后勤等工作的事项。

    三个人迅速的把里面的东西过了一遍,有问题的地方马上讨论解决,很快这些都讨论完了。之后,王季同说道:“竟成,上次潭州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说完把一张纸递了过来。

    杨锐接过,上面写的是潭州第一首富朱昌琳的资料。朱昌琳,字雨田,自号养颐老人。此人发家是因为囤粮,某年丰收谷价低贱,他掏尽家底大举购进,第二年的时候因为潭州久旱,洞庭水灾,一时谷价暴涨十多倍,就这么一年功夫,朱昌琳就成了富翁了,之后朱昌琳和清廷关系密切,和湖南同乡左宗棠、谭钟麟等甚是亲密,又涉入淮盐、茶叶这两个行当,财富更是剧增,成为潭州首富。发财之后的朱昌琳很是乐善好施,热心公益,修路捐款赈灾等等都做了不少,前几年还捐款十三万两要凿通湘江和浏阳河之间的新河。

    杨锐猜测这个朱昌琳应该是后世总理传中说的曾祖父,按照书上说的,前明宗室的名字都是有讲究的,朱元璋把子孙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的,做什么都规定的死,这个朱昌琳应该不是族名,这么一个潭州首富找是很好找,但是要说服人家革命那是千难万难的,毕竟人家是首富什么都有,还要跟你去干什么革命啊。杨锐问道:“还有其他的资料吗,比如他们家族的?你们准备怎么做啊?看起来这难度不小啊”

    钟观光对这事情一直很关注,但资料传来说到怎么入手还是犯难的,这事情只能是在隐秘进行,最关键是要获得朱家人的同意,愿意革命这样才能拿到宗室的谱牒印信,这个就是宗室的唯一证明,不然就是把人绑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推出来的人是前明宗室。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了一晚上了,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啊,人家家世殷实,又对名利不感兴趣。又是地方名望,要想让他革命还是难啊。”

    对于这事情杨锐还不是很着急的,现在到辛亥年还有八年,东北除外,真正在整个东南发动革命的时候是在ri俄战争之后,现在到ri俄战后还有两年呢,两年时间不可能会想不到办法。笑道:“这事情可要慢慢来,最好的办法是去到潭州,接触接触这个朱大善人。然后在看看如何想办法,要不然我们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王季同感觉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就是去潭州看看实际情况,不过他不知道以什么名义和对方接触,问道:“看来也就只有这样办了,就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和对方接触呢?”

    钟观光脑子比较活络,他已经想到了,说道:“还能以什么名义,就以商业上的名义好了。不过还要派个顶用的人去潭州坐镇,接触接触看看。”

    他们想的办法很好,但是杨锐还有更好的办法,他说道:“最好能派个老师去就好了。现在新学才开,很多地方还没有,如果朱家是私塾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派一个新学老师过去,最好是湖南人,我们学社里有没有湖南的,有的话最好能发展一下,但是人一定要灵活可靠,不然这事情就要搞砸了。”

    杨锐的办法比钟观光的更进一步,真要是能有这么一个老师打入朱家,那么这事情的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

    “湖南人?”王季同开始想学社的那些人和平时的一些朋友。“对了,好像章行严就是湖南的,此人本来是在南京陆军学堂,因为拒俄退学,后来学社这边义勇队没有教习,孑民就把邀请这些退学的学生过来了。此人现在是苏报的编辑,自从他执笔后,这苏报革命呼声越烈,影响甚大。我们做他的工作还是有些困难的。”

    苏报现在的言论很是激进,原来是换了主编啊,难怪!看来这个章行严也是个愤青革命者,要他参加革命很容易,但是要他做这样的地下工作就不知道能不能压住那腔热血了。“还是接触接触,看看再说吧,”杨锐觉得还是试试看好了,“要是和我们志同道合,那么就欢迎加入,潭州的事情要特别保密,看不准的话先不说。人我们可以慢慢找的。”

    湖南人在沪上还是很少的,这里广东、福建、浙江、两江的人多,不过据说现在的道台是湖南的,不过那个层面的人不是杨锐他们要找的。几人又聊了些事情,王季同和钟观光就起身离开了,送到门口的时候,杨锐把下午写就的短信交给钟观光,说道:“找个机会,帮我把这信交给那个姑娘……”

    钟观光接过这薄薄的信,没有说话,神sè复杂的看了杨锐一眼,只是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和王季同离开了。因为要保持低调,两人明天将不会来送行的,这一别就只有来年再见了。

    杨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心头不由的一黯,默默的在心里说道:“别了,我的爱……”

第七十四章 旅途

    ()    翌ri下午,杨锐带着学生们一起上船,整个队伍一共四十九个人,除杨锐和四十三个学生之外,还有厨师一家,那帮人贩子在重金之下还是把事情办的很利索,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逃债的刘师傅一家,本来老刘是打死不出洋的,他老家广东,洋人卖猪仔的传闻一直不少,但是听说这是和中国人出洋,自己就是老爷们的下人厨子,不是去做苦力,而且几年之后就可以回的,最关键的是工钱给的多,一年下来有一百多块大洋,几年之后回来马上就可以置一副家当,开一间饭店,兴许自己还能当老爷也说不定。就这样怀着当老爷的梦想,老刘做了一生里最重要的决定。

    出洋的邮船是英国蓝烟囱公司的,叫做什么马丁.休斯号,船很大,坐船的人不少,他们就在外滩码头上船的,杨锐他们买的是二等仓票,票价倒是不贵,包食宿只有八十块。因为走的是印度航线,要经过香港、西贡、新加坡、金奈、吉布提等港,最后才到桑给巴尔,整个行程要二十天左右,比上次雷奥坐的船要慢个七八天,他那是直接横穿印度洋到南非的。通知雷恩的电报已经发往洛伦索马贵斯,雷恩已经走了有十二天了,自己到香港的时候他就应该到地方了。保守期间,这沿途还是要不断的发电报过去,以免他万一没有收到电报,这时代的通讯太不靠谱,杨锐很担心自己到了桑给巴尔的时候没有人接自己。杨锐不担心雷奥会携款跑了,他对雷奥的为人还是很信任的,就怕他没有收到电报。

    杨锐今天似乎很是高兴,脸带微笑,嘴里还哼着歌,其实心里冷暖自知。以前都是在国内转悠的人,忽然跑这么远去干革命,心里忐忑的很其实,但是面对着学生,怎么也得要有一个先生的样子,英明神武达不到,总要坦然自若吧。邮船开的时候,杨锐和学生们呆在船舱里,杨锐在教他们唱歌,情歌不能教,复杂的杨锐也不会,幸好后世爱国教育做的扎实,我的祖国还是会唱的。不愧是革命老歌,这歌一唱出来就招大家喜欢,比之前南洋公学的jingjingjing的校歌煽情多了,这歌很容易上口,很快马丁.休斯号的二等舱里响起了嘹亮的歌声,弄得旁边的洋人也凑个趣,汉语不会就嘴上哼调子。

    除了唱歌,杨锐开始给学生们教授德语,洛伦索马贵斯军校都是德国人,不明白德语那么很难学习的,虽然有杨锐这个翻译在,但是还是不甚方便,所以四十三个人都人手一本德语词典,杨锐按照以前学德语的经验来教,并且在平常的对话中尽量使用德语交流,以创造语境他们能更快的学习。

    旅程是很枯燥的,但是在这样的紧张学习里,学生们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每天的单词背诵就已经让他们很抓头皮了。不过这批学生真不愧为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所有人都学的很快,等二十天后要到桑给巴尔的时候,大家都能用简单的德语词语来交流了。

    临近桑给巴尔岛,杨锐很是担心雷奥有没有收到电报,要是没有收到,那么就只有在岛上等了,好在这个岛是zi you港,不会查什么证件,只要有船票就可以证明身份了。就是不知道岛上有没有可以住这么多人的旅店,按照雷奥的说法,这岛上人口不多,只有十几二十万,应该只是个小县城估计。

    马丁.休斯号就在杨锐的担忧中在桑给巴尔港停靠了,从船上看去,只见一片长长的沙滩,海边长满了椰子树,很像海南三亚的感觉,只是码头上没有高楼,只有一个小小的城市,除了港口旁的灯塔外,建筑都是一如这个时代惯有的低矮。时近中午,虽然这地方临近赤道,但现在正处于凉季,杨锐还是感觉湿热,学生们也都按照杨锐的吩咐穿到最少,背着自己的行李和携带的一些东西,还是满头大汗。

    杨锐在下船的楼梯上四处张望,只见码头上的屋子里躲着些接客的人,yin影下完全看不出是谁,只好先带着大家走下悬梯,出了站之后,一抬头就看见雷恩和另外一个老外笑着站在前面,想不到这呆板的家伙还玩惊喜,杨锐上前和他抱了一下。说道:“感谢上帝,我还以为你没有收到我的电报呢”

    提到电报雷奥就头大,杨锐是到一个港口发一份电报给他,他都已经收烦了,弄得他的朋友都以为他远东神奇的朋友杨是个唠唠叨叨的女人。杨锐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被自己毁的差不多了,还是很坦然自若的提到那些该死的电报。雷奥苦笑着说道:“怎么以前我没有发现你如此的啰嗦呢,电报我收到好几份了。你太着急了,杨。”说完,又介绍旁边的人说道:“这是阿登纳船长,他的船现在就在码头,晚上我们可以动身离开这里。”

    杨锐对这个船长不知道底细,也就不太热情的微笑点头示意,这人却说的不是德语,似乎是荷兰语。在船长的带领下,大家把行李什么的都放在码头的帆船上,和之前舒服的远洋邮船二等舱相比,这老旧木帆船就相当的简陋了。船舱里一股海腥的味道,而且没有硬板床,只有那种电影里描述的帆布吊床,不过幸好在这船上不要呆多久,也就一星期估计。

    放好行李,杨锐把大家召集在船舱里开了一个简单的会,因为马上就要进城,很是担心学生们会乱跑,这个地方治安如何一概不知,杨锐把今天的安排和大家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也反复的强调,厨师老刘先不管晕船不晕船,在帆船上就要马上干活了,杨锐让他先去厨房看看还要买些什么,然后一起出了船舱进城吃饭。

    雷奥早就看好了吃饭的地方,带着大家进了城,城市不大,建筑倒是很有味道,和中国用木头不同,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筑成的,可能是岛上没有木头只能用石头应该。午饭还是很丰盛的,吃的是烤香蕉和烤木薯,其他的就是和一般的海滨城市一样的烧烤海鲜,几十人里就杨锐吃的惯,其他的人都没有怎么吃。这些人在杨锐的反复告诫下虽然都吃完自己的那份,但都是面sè不予,看样子是硬撑下去的。

    见他们那个样子,杨锐越是感觉带了厨师的正确无比xing。在这种完全不知道大米为何物,天天就知道啃木薯的东非,有个后世号称什么都敢吃的广东厨师还真是个宝贝。因为有外人在,杨锐不好打听军校的筹备情况,只好在饭后安排一些人先回帆船,另外一些就跟着厨师老刘买菜去了。其实这么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买,老刘转了一圈买了几篓海鲜就回去了,晚上终于有广东菜吃了,想到这杨锐食指大动。

    在船上舱室的一角,杨锐和雷奥终于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军校还在筹备,校舍已经好了,但是步枪子弹和炮弹还没有到,你知道的,走私步枪子弹比较简单,但是炮弹比较困难,我们现在只有上次战争剩下的枪炮,但基本没有弹药了,如果顺利,要一个月之后才能有炮弹。教案也还没有定下来,当然,这是前几天的事情了,等我们回去应该已经好了。教师完全足够,我的朋友们都加入了,他们很乐意接受这样一份工作,而且一些在德国的朋友也将会在下个月过来。我可以保证,这个军校的水平是德国一流的,除了图书馆之外。只是,杨,你们真的那么快就要参战吗?这样训练出来的军官完全不足以胜任战争的需要。这根本就是一种犯罪。”雷奥作为一个职业军官,认为这样快速训练出来的军官完全是糟蹋人命。

    “战争在明年上半年就会打响,”杨锐知道这样做完全错误,“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必须尽快的赶回国去。再说,计划里他们未必要打硬战,回去之后,军校如果能,也可以派人回国继续教导他们。”复兴军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占地盘,更多的要面对的恐怕还是胡匪之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地盘的话部队无法生存壮大。

    雷奥有点吃惊于时间这么紧张,但他的专业还是能使得他看清楚形式。说道:“是的,ri本人要动手的话,越早越好。不然俄国人的铁路马上就要修通了。”当然作为一个军人,不管是什么战争都让他甘之如饴,“明年你回去的时候,我将跟你一起回去。”

    看着雷奥眼中狂热的光芒,杨锐有点无语了,真是战争狂人啊。因为还没有明白战争的可怕,杨锐对战争犹如看电影般的对动作片一样期望,但是雷奥确仿佛是为战争而生的人,这是杨锐无法理解的。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杨锐问道:“雷奥,你会说俄语吗?”

    雷奥从对战争的期望中醒过来,奇怪的道:“我不懂俄语,为什么要问我懂不懂俄语,杨,你难道是要站在俄国人那边?”

    “也许吧,”杨锐自己也还不是很确定这个想法,“这场战争俄国人必定失败,如果我实力强大的话,那么我一定站胜利者的一边,这样战后一定能分些战利品,可现在我们实力这么弱小,最好是谁最需要我们就站在谁那边,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再说ri本人要比俄国人更为小气,在他那边得不了什么好处的。”更何况十几年后,俄罗斯帝国垮台,杨锐还想着乘此良机怎么在她身上挖几块肉出来,列强之中,俄国割地最多,要是没有将以前的本收回了,杨锐感觉这回算是白穿了,但是这些话是不能对雷奥说的,更不能告诉他一二战里德国的惨剧,杨锐一直都很担心历史做出重大变化,要是一战没有发生,那自己的很多大计就要泡汤了。

    “那你要被你们国家那些爱国者指责了,”雷奥对于他帮ri本还是帮俄国没有感觉,对杨锐的选择没有什么意见,这个时候俄国不是德国的盟友,哪怕德皇和俄国皇帝是亲戚关系。因为对两国的不了解,他还是感觉俄国的胜算会更大些,毕竟俄国在欧洲的威名还在。

    提起爱国者杨锐就想笑,他曾经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但是慢慢的成熟去思考那些事情,就会发觉这些所谓的爱国大部分是政治的需要和yin谋的产物,其他的不说,看看历史就知道了。“东北是在战区,爱国者的声音我们可能都听不见,再说他们抗议一年之后就应该转变立场了,到时候ri本获得了俄国的权益,他们又该抗议ri本了。没有理智的爱国者是愚蠢的。”这话说的雷奥很是惭愧,杨锐看他难受,又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我没有说你哦……”

    帆船走了五天终于在杨锐他们快全部挂掉之前到了目的地,上岸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杨锐努力的让自己笔直的站着以努力保持先生的威严,但是幸好在黑夜里没有人能看出他颤抖的双腿,岸上等着一些马车和一些白sè的帐篷——雷奥去桑给巴尔的时候就安排人来接他们了,这些都是庄园的仆人,他们很快就收拾好了那些帐篷,杨锐这些人坐在那些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往庄园行去。

第七十五章 开学

    在凌晨一点的时候,马车终于摇晃着到了目的地,已经是7月1ri,农历是闰五月的初七,月亮已经是半圆,就着依稀的月光,杨锐看见一个西式的城堡,估计那就是他们的庄园了。在城堡的西面,草原上建了几排房子,围了个正方形,不过这个正方形是缺口的,它只建了三面。已经建好了两面,另外一面似乎还在盖瓦。这些房子不是西式平顶的,而是中国南方民居式样有着大大的屋顶。顺着cāo场看去,没建的那面似乎有一些训练器具,像是单杠、矮墙之类的东西。

    城堡陆续亮出了灯火,接着西边的房子陆续亮起了灯火。杨锐的地理还是没有学好,以为在这地方也和中国一样,夏天最热,冬天最冷,谁知道南半球的七月是气温最低的时候,晚上最冷,只有十多度,按照之前先生的旨意学生们都只带了夏天的衣服,于是冷的够可以,在马车上大家挤着还不怎么觉得,下了马车就阿切声不断,杨锐心里直骂自己蠢,不知道怎么不问,哎太想当然了。幸好庄园准备的很周全,床铺都已经铺好,大家也都有热水洗澡,杨锐又让老刘马上烧点姜汤,旅途劳顿现在又着凉,加上水土不服,生病的几率太大了,老刘不敢怠慢,知道马虎不得,匆匆的去了。

    庄园的主人也出现了,是个穿着睡衣的矮胖大胡子,不像雷奥这么严肃,绅士的微笑着,用带着口音的德语打着招呼,他说自己叫做克里斯蒂安,非常欢迎杨锐等人的到来。杨锐把几个学生组长叫来,宣布明天的安排,即十点起床,十二点午饭,下午一点开会。之后又趁着学生洗澡和雷奥商议明ri安排。学生们八人一间,一共住了六间。杨锐没有接受克里斯蒂安的邀请睡到庄园里,他的解释是要和学生们在一起,他们刚来心里会很不安,自己还要陪着。所以他就弄了张高低床睡在学生的隔壁了,被子用的是新棉花,很是温暖,床也柔软,虽是已经在陆地上,但是杨锐还是感觉床在摇晃着,他就在这种虚拟的摇晃中睡着了。

    一夜沉睡,等再醒来的已经是近十点了,杨锐匆匆起床出门只见学生们都已经起来了,雷奥和克里斯蒂安在给排队的学生们分发衣服,杨锐仔细看上去却像是英军的红sè军装,克里斯蒂安骄傲的说道:“这是我们缴获的。那些愚蠢的撒克逊杂种根本不会打仗,在尼克尔森,我把他们打的四处逃命,”仿佛又回到了那胜利的时光,他大胡子抖动满脸红光,他有力的拍着一个学生的瘦小的肩膀说道:“好好学习,把那些撒克逊杂种干掉。”

    经过船上一个月的德语学习,学生通过几个熟悉的词语,基本能猜到他前句的意思,用了不太标准的立正站直,大声的叫了声:“jawohl!”

    克里斯蒂安大悦,对杨锐说道:“你的学生很优秀,这和我听到的传闻不一样。而且他们头脑后也没有猪尾。”

    被问的学生叫王孟恢,家是江苏无锡的,他和其他学生一样,辫子都拒俄的时候减了,端午回去的时候让家中长辈很是惊恐了一番。老父把他关在阁楼里不再让他回沪上和乱党混一起,最后他是在家仆死忠的协助下跳楼才跑出来,虽然摔伤了脚,但还是在开船前赶到了沪上。飘洋过海几万里到了这个昆仑奴之地,本来见到这军校简陋破落很是失望——白天的时候杨锐才发现昨天晚上住的房子不是盖瓦的,而是茅草屋,墙也是土墙。估计是时间紧迫,雷奥没有办法只好用当地土人建房办法建宿舍教室,这以后军校书面上叫做洛伦索马贵斯军校,但是在军内这被俗称为茅屋军校——但是见到这些缴获来的英军军装和其他一些军需品,他便对这个军校充满崇敬,布尔战争在中国国内影响不大,学生们更是不知道这场使得大英帝国由盛转衰的战争,他们只知道列强里英国是世界第一强国,自己能学到打败世界第一强国的兵法,以后中国强盛有望,顿时浑身是劲。

    杨锐不知道王孟恢的心思,只是对他嘉许的点点头,让他下去。而后和他们一起来到庄园,庄园是欧式的,大厅侧面的会议厅里聚满了人,这些人以后都是军校的教官,雷奥向杨锐一一介绍这些人,这些人从专业上来看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军队,步兵、炮兵、骑兵、工兵、测绘、辎重、军需、军医都有。他们都是正规军校毕业,从现役部队退役响应德皇号召来到非洲帮助布尔人的,但最终被德皇出卖,战争结束之后他们没有回到德国,也没去德属西非殖民地,只是窝在洛伦索马贵斯。克里斯蒂安是个军需官,他用战争中弄来的黄金从一个葡萄牙老财主手里买来了这个庄园,并且继续把它扩大,将牧场一直扩大到斯威士兰的边境。莫桑比克一直是葡萄牙的殖民地,管理却是很松懈,洛伦索马贵斯也是最近几年才被殖民者关注,庄园就是du li王国,在里面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记得交税。

    战争结束一年,大家的战争创伤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正想准备干些什么还是就此在农场安静的过一生的时候,雷奥的电报让大家忙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厌恶了政治战争,但都是军人对战争本身却很有兴趣,施罗德这个骑兵军官还在写一本骑兵教材呢。这个军校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许,更何况还有人出钱办校。

    杨锐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和大家讨论学习的课程设置,和雷奥一样大家都认为八个月的学习期无法得到合格的军官,他们一致认为最少要三年的学习才能使学员基本合格,杨锐不好正面反对他们的意见,他说道:“先生们,我对你们严谨务实的作风表示钦佩,并且完全同意你们对于学员学习时间的看法,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我们为什么这样安排学员呢,他们通过八个月的学习基础的军事技能,然后回到中国在战争里实习一年左右,然后再回来这里接着完成学业。我认为在学校里出不了优秀的将军的,唯有在战场上才能出名将。”

    杨锐的话让有些吵杂的房间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如果在时光回到几十年前,在德国统一战争里,假设你是个军校里的学员,在前线军官紧缺的情况下,你难道能在军校里安心学习?军人注定是要为国牺牲的,哪怕自己没有准备好。而现在,在明年中国的东北,俄国和撒克逊的打手ri本将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抢夺各自在东北的利益。作为军人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在军校里也无法安心学习,参战是必然的,牺牲是应该的,活着则是上帝的恩赐……”

    很快到了午饭的时间,在校舍里过午饭,准备下午的会议的时候雷恩过来了,他说道:“杨,你说服了大家,这是我之前怎么也办不到的,不过大家要花时间重现准备教案,这大概要花好几天时间。还有学生们的德语学习要加强,不然上课是个大麻烦。”

    杨锐对说服这群古板的德国人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很是忧心学生们的德语,虽然现在每个人都掌握了几百个词汇,可以简单的对话,但是真正到了上课的时候,语言还是个大麻烦。实在不行的话,就要全面翻译各门的教材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杨锐不断的强调时间的迫切xing和语言的重要xing,为了让学生们更好体会,他让人在教室前立了一块战争倒计时牌,时间的截止ri是1904年2月29ri,计时牌从243天开始。

    杨锐的急切很快使得学生们疯狂起来,甚至连那帮严谨的德国人也加快了教案的准备,并且准备在7月5ri,举行了开学典礼,正式上课将7月6ri周一开始,相比于学生,杨锐的是最忙的,后勤这块完全交给了克里斯蒂安的夫人管理,杨锐最主要的工作时教授学生德语,还有翻译各门课的中文教案,向学生们解释一些不懂的词汇。虽说德语经过和雷奥那么久的交流变得很流畅,但是要应对各种口音的德语和生僻的军事德语,还是很让他头疼,每天他都在这些生疏的德语世界里挣扎。

    不过很快,王季同的一封电报就让他从这种挣扎里拉了出来——沪上出大事了!

    电报太短,只云:案发,章邹等拘,校封,蔡吴黄陈等匿,惧引渡,奈何。短短个十几个单词,使得杨锐立马跳了起来,在屋子里打转,什么案子,看到章太炎邹容被拘,估计就是上次那本《革命军》搞出来的,现在他可是想起来了,以前学历史的时候那两本最有名的革命书籍,《革命军》和《猛回头》,他只记得《猛回头》的作者是陈天华,《革命军》的作者却不记得,原来就是邹容啊!他好像才十八岁。他们被抓,那么自己估计也被通缉了,想到章太炎在序里面给复兴会做的广告,这下复兴会可谓天下闻名了。杨锐高兴过后又是一阵担心,想到章太炎和邹容两人正在狱中,而且清廷正在想办法引渡,一旦引渡那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要做点什么。

    冷静下来,杨锐沉心考虑起来,清廷的引渡一定要得到工部局的允许,而工部局则会被英文报纸这些主流言论所引导。欧美自谓文明人,报道清廷的野蛮可以使这些文明人的做出文明的决定,再就是只能通过吕特在内部想办法了。至于学社被封,学社可能没有着落,那些学生,愿意革命的就来这里,不愿意革命的就安排在仪器馆和工厂教书,或者去德国留学——吕特前次承诺过可以为留学生申请奖学金。杨锐很快拟了两份电报,一份给王季同,一份由王季同转给吕特,拟好后马上让雷奥找人去洛伦索马贵斯电报局拍发这两份。

    7月7ri,焦急中的王季同终于等到了杨锐的回电。收到之后,马上和钟观光商议具体办法。钟观光看完电报说道:“竟成在电报里给了三策,一是发动报纸舆论,二是内部公关,这个竟成已经做了,三就是请洋人律师,但是要枚叔、蔚丹几个配合律师。后两个我倒知道,前面这个报纸舆论如何发动?”

    王季同对于这套也是不懂,想了想道:“还是晚上和大家商议吧。不过你还是不要出面,你背后关联到工厂,一旦工厂被查抄那革命没钱无从谈起,清廷一定在严密监视我等,估计想以此一网打尽。至于那些学生还是先住在仪器馆的理化学校吧,工厂先不要去。”

    钟观光知道王季同一向思绪慎密,加上氯碱工厂刚刚试产,平时忙的很,就同意他的意见。案发之后学社被封,学社群龙无首,蔡元培之前因为六月份学社和教育会闹分家,气愤之余去了青岛,准备出国留学,yin差阳错的躲过了这一劫;吴敬恒没有被抓,在沪上呆了几ri看到风声渐紧也就去了香港;教育会大人物就只剩下蒋维乔和叶瀚,但他们对学生们影响不大,王季同曾和学生讲过话,想收留学生,但他鼓动xing不行,学生散了一些,离开的学生主要是一些去了马相伯的震旦大学,还有一些和黄宗仰、报馆老板陈范等去了东京,最后王季同打出杨锐的招牌,这才收留了剩下的学生,把他们都先安排在仪器馆学生宿舍了。

    晚间,王季同与蒋维乔、叶瀚、张继、章士钊、陈由己、金天翮、吴君遂等人集齐仪器馆商议营救。张继、陈由己是和邹容一起被清廷驻ri大使驱逐回归的,章士钊则是苏报总编,金天翮和吴君遂都是文人,为章太炎的好友。王季同不好拿出电报,只说道:“有三策也许可以救诸人,一是请洋律师应诉,二是内部策应,三则是制造舆论,拒绝清廷引渡。前两策已经办理了,只是这个制造舆论应该怎么个制造法,还要诸君商议商议。”

    蒋维乔对王季同的对策比较认可,说道:“这制造舆论我看就要和各大报的编辑记者熟悉,虽然现在各大报都不赞成引渡,但是就怕时间ri久,报纸言论就消去了。”

    “我看是不是可以找到些清廷庭审草菅人命的例子,再找洋记者报上去,这样可以使得舆论大哗,报社也喜欢增加销量。”叶瀚说道,他和蒋维乔比较年龄较大,虽是书生但也懂些人情世故。

    章士钊也知道救人的关键在于不被清廷引渡,只要一引渡那就什么都完了。“只是我们一时之间也不认识那么多编辑,记者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却是个难题,诸人都在沪上呆的不久,又一心教书写文,交友必定不太广泛。

第七十六章 庭审

    本来听到事情还有点眉目的张继见大家神sè都是黯然,急道:“要不我们找几个同学,把枚叔兄和蔚丹几个劫出来,省得……”

    “溥泉,不要胡闹!”叶瀚连忙打断他,“现在枚叔和蔚丹几个能活命,全靠在租界里,洋人们要面子,讲文明,不愿意权利被夺,所以才没事,你要是一闹,那可就……”

    吴君遂较为老成,说道:“此事不可啊,还是先找人摸清那些报纸的编辑记者的情况为好,另外再找人疏通看看能不能有熟悉的报纸编辑记者。”接着从怀中拿出几张银元券,道:“小徐,找律师找策应都要花钱,此为我一点积蓄,就交由你主持吧。”

    王季同忙说不敢不敢,吴君遂却抓着他的手不让步,他只得收下银票,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掏钱,他也只好接着,其实最近刚到了一笔钱,就是那几本数学书的版费,杨锐走时请印书馆的谢先生代为和ri商商谈,月中的时候谢先生找到钟观光说ri商愿意以五千ri元一本购进,这事情杨锐之前有交代的,只要给钱就卖不管多少,于是就拿出杨锐的授权书代为签字了,这一万五千ri元换成洋元就是一万四千多块,换了一千八百多英镑准备汇给了杨锐,但这案子一来就作罢了,毕竟这打官司很花钱。

    众人商议了个章程后就离开了。走时王季同故意和章士钊同行,问道:“行严此事了结下来准备做什么?”

    章士钊从案发躲藏到现在还很是茫然,叹气说道:“还能做什么,估计还是办报吧。不过其他都未细想,只是想救枚叔兄和蔚丹几个出来。此事也是怨我,如果当初听陈先生之言,文章不要那么激烈,那这事情也不会如此了。”当时章士钊刚为苏报总编的时候,见到他的激烈文章老板陈范对他苦言相劝,但是他年少气盛一时没有应允,不过下午的时候陈范像换了个人,又过来说让他肆意而为、尽兴发挥即可。后来打听才知道是钱保仁和他说了些话。这钱保仁本是镇江一混混,来到沪上见学社在张园演讲大呼革命,就冒充自己是孙忠山,章太炎在ri本和孙忠山见过,是以学社的人知道他的底细,见他每每上台发言革命也不好赶他走,但是陈范没有见过孙忠山,深信他就是孙忠山,对其言听计从。

    王季同见他还是想办报,有些话不好怎么说,之前讨论的结果是一致想让他加入复兴会然后去潭州接近朱昌琳一家,但现在看来还是要再等等,到火候再说。王季同对这次案发还是看的很透彻的,劝道:“此不是报纸言辞激烈,是蔚丹所著的《革命军》影响甚大,加上枚叔兄的那句‘载湉小丑,不辨菽麦’,这才满国惊呼,是以清廷才坐不住,兴大狱啊,竟成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在上面打了广告,竟然邀天下有志反清之士集聚鲤鱼客栈,弄得这些天清廷的探子满城的找鲤鱼客栈,真是愚不可及。”

    和杨锐料想的一样,这复兴会是火了,但更火的时鲤鱼客栈,天下居然有这么一家反清复明的客栈,真是太让人惊异了。于是全租界的人都似乎在寻找那个杜撰出来的鲤鱼客栈,杨锐亲自教出来了那几个小鬼也不怕惹祸上身,在几大报纸打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广告:“龙门客栈于8月15ri开业,本客栈与鲤鱼客栈绝无干连。”广告一出,世人大哗,啼笑皆非,马上就有报纸撰文,以鲤鱼跃龙门为题断定龙门客栈就是鲤鱼客栈,必定与革命党牵连甚重,请朝廷查抄。这边敢做广告自然有所持,那就是客栈身在租界,而且还是洋人的老板,清廷要是查抄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所以只有两份报纸打嘴仗了,嘴战打起来最得益就是龙门客栈,不到一礼拜,连běi jing汉口等地都知道沪上有一个与革命党鲤鱼客栈“绝无干连”的龙门客栈,客栈还在装修没有开张居然有人投宿。

    王季同想到龙门客栈的广告不由的啊了一声,“我怎么没有想到啊。”

    旁人大异说道:“小徐怎么了,何事大呼?”

    王季同看看四周,低声道:“我想到制造舆论的人了,明ri我去找来。”他忙和诸人道别,去找龙门客栈的那些小鬼了。

    王小霖和几个同学看着报纸沾沾自喜,从先生教导以来,还没有如此实践过,这舆论正如先生所教导的那样是可以cāo纵的,比如那家质疑龙门客栈就是鲤鱼客栈的报道,就是在他们的设计下转转发出去的。“只要正确的使用了这股力量,那么将威力无穷。”王小霖回忆这先生的这句话,很是认同。现在的事实就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只要随便去个茶馆,只要谈到这次的大案就不得不提到鲤鱼和龙门这一对“绝无干连”的客栈,全天下只要会看报的都知道沪上有两个客栈最出名,一是革命党的老巢鲤鱼客栈,再是和革命党绝无干连的龙门客栈。

    正在他想着怎么策划下一次报纸辩论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他的床离门最近,只好起来开门,只见是王先生站在外面,王先生为人寡言少语,为人也是不错,但是他教的数学最是让人头大,他吃惊的吐了下舌头,赶忙请先生进来。

    王季同进来找地方坐下,学生们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也忙的坐了起来。王季同摆摆手让他们别穿衣服,说道:“龙门客栈的广告是你们打的吧。”

    王小霖心里吃了一惊,不知道王先生问这个干什么,不过还是老实的说道:“是的,先生。”

    王季同没有虚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办,如果办好了,那么可以救几条人命,如果没有办好,哎……也不怪你们。只怪这世道如此。”

    大家听的都是一惊,不知道所谓何事,最后还是王小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请先生,请先生明示,我等竭力而为,绝不轻慢!”

    王季同点点头,说道:“此次大狱,抓进去的都是老师的朋友,现在朝廷想把这些人都引渡到南京,圣旨已经发了,说是要凌迟处死。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写了些百姓不知道,大家不敢说,朝廷不让说的东西,现在呢洋人想引渡又不想引渡,你们老师发电报来说让我想办法引导报纸舆论,我是不会,这事情只能交给你们了。要真是做的好了,没有引渡那么他们还能保住一条命。我在这就托付给你们了。”王季同作为革命党人,对章太炎邹容几个深表同情,一时情绪激荡,站起来对着几个学生深深一躬。王小霖几个连忙也站在一边不敢受礼。

    王季同鞠躬之后就离开了,这一夜几个策划组的学生一夜未睡,三ri之后沪上以及京城各大报纸开始介绍各国的刑罚,比较下来还是我大清的最为猛烈,有满清十大酷刑之称,这文章只是开胃菜,后面有更多的是详细介绍我大清的刑训,一时间天下报纸都在述说朝廷律法过严,同时鼓吹西方律法之严谨文明,这些报纸要么都是在租界,要么就是陈诉事实,清廷只见舆论开始一边倒却丝毫没有办法,毕竟这清朝还没有宣传部这个部门。

    王季同和学社的一些人深深的松了口气,钟观光也带来了好消息,吕特那边也做了很多工作,最少德国人士完全拒绝引渡的,当然工部局内部其他国的议员也有很多人不赞成引渡这些人犯,前几ri没有经过审判就强行封闭苏报馆使得洋人们大发不满议论了,现在舆论风向一起又有更多的议员认为引渡人犯是对清廷的妥协,只有南洋公学的总办美国人福开森在哪里鼓动说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清朝的锈民得罪清廷。

    同时在布朗的策划下,学社除了之前请的律师之外,又花了三千多块把沪上几个有名的出庭律师请了来,组建律师团。其实这个时候整个租界有律师资格也就十九人,减去那些事务律师,真正的出庭律师也就只有七人,清廷请了其中两人,剩下的也就没有几个人了。律师团的口号很响亮,即要让一些不文明的人知道什么是文明。英文报纸开始长篇累牍的比较大英帝国的律法和大清朝的律法,认为这次案件的合法审判对于中国的文明进步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这是展现欧洲伟大文明的绝好契机。这种语言一出,清廷的引渡顿时无望了,只得把主意打到了běi jing公使团那边。本来有些倾向引渡的议员开始骄傲的表示为了展现伟大的欧洲文明而绝不对野蛮妥协,审判务必要在租界内进行,牢狱也是。

    按照律师团的意见,此案要打赢,最好的办法就是被告不要认罪,即不要承认书和报纸上的言论是自己写的。但这一点在探监的时候,章太炎表示无法接受,邹容也是表示不会如此,王季同苦劝也是无用,章、邹两人真要是如此当初就不会主动入狱了。

    就在这幕后的彼此斗争之际,7月14ri,第一次庭审在公廨开始。

    人犯乘马车行至公廨,章太炎等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英国巡捕,马车外有几十个巡捕保护,各个路口巷口,都有巡捕驻守,整个保护声势浩大,因为工部局有确切情报沪上道袁树勋命令官兵五百人,脱去号衣潜伏在公廨周围,打算引渡不成直接把人犯抢出租界,所以工部局保卫如此森严。

    人犯进入公廨,齐刷刷站在堂上,清廷主审沪上知县汪瑶庭为显威严,先是大喝一声:“跪下。”

    章太炎和邹容不理,其他几人正想跪下,律师团哈华托抢先一步拦住,“慢!这里是公共租界会审公廨,不是大人的衙门,何况下跪是很不文明的,各国均无此列。即使不让他们坐着,也应当叫他们站着受审。”

    汪瑶庭声势被夺,见是洋人不好反驳,只能同意。这公廨是其实就是租界的法院,但是和清廷衙门不同,当初约定:审判涉及外国人的则是由其国领事或者领事派的陪审官会审,单纯只涉及华人的陪审官不得干涉。但这约定只几十年前的了,洋人威吓之下慢慢的连华人间的审批也被洋人干涉。

    会审开始,首先由原告律师古柏代表清zhèng fu提出控告及各犯罪款:

    “本律师经调查,对个人所犯缘由,已逐一稽查清楚,苏报及在押各犯,故意污蔑今上,诽诋zhèng fu,大逆不道,”接着,古柏将清廷所控的苏报狂孛文字一一宣读,同时邹容的《革命军》也是诉讼的重点,控告的叛逆内容一时太多,律师古柏读了一个钟头才读完,这些内容非常叛逆,旁听会审的大清朝士民听得激动不已——从没有见到如此狂妄的反贼了,章太炎那句“载湉(光绪)小丑不辨菽麦”、邹容的“诛绝满洲种”、杨锐的复兴会宗旨“武装革命,反清复汉”更是引得全堂哗然,主审汪瑶庭更在大拍惊堂木,喊着“肃静、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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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庭审2

    古柏控诉完毕,谳员孙建臣双手支撑案桌,尖声尖气的叫道:“堂下各位人犯,一一从实招来。”章太炎、邹容等人一声不吭,孙建臣身材干廋,形容猥琐,原是捐官出身,大字不识得几个。先在法租界会审公廨担任谳员,刚调来公共租界接替前任谳员张柄枢不久,就遇到这样一件棘手的案子,他刚才听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辞就吓住了,因为按照大清律,主审官不能允许谋反言辞被当众重述,如果主审官不能制止,那主审官也要被课以重罪的,他如坐针毡,浑身冷汗,哆嗦的等古柏念完,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求你们快快供吧,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今ri不要再重复昔ri逆乱言语。”

    这话听得大家一阵哄笑,汪瑶庭也不满的瞪了这位同僚一眼,孙建臣更是着急,指着章太炎道:“章炳麟,你,你,你先供。”

    章太炎是整个公廨最受瞩目的人了,他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类似袈裟的东西,闻言笑道:“啰里啰唆一大篇,累死我吗。我吗,章炳麟,浙江余杭人,年三十六岁。先曾读书,后来……去年回国,去年夏历十二月在爱国学社任教习。因见康有为著书反对革命,袒护满人,所以作书驳斥。律师所控书中载湉小丑四字触犯清帝圣讳一节,我只知道清帝是满人,不知道所谓圣讳,小丑之丑,本作类字解,小丑即是小孩子之意。至于苏报有关论说、还有复兴会等事与我无关,完了。”章太炎学问高深,小丑硬被他说成小孩,在堂诸人对此毫无办法。

    孙建臣心想,这个章炳麟是当今名士,肯定中过举人、进士,便瞪着两只无光的黄眼球问道:“哪一年得的科名啊?”

    章太炎转过脸,对站在旁边的邹容笑道:“我本满天飞,何巢之有啊?”周围一阵哄笑,陪审官迪比南打破尴尬,喝道:“肃静,下一个,邹容供来!”

    邹容双手背负身后,头扬起,满脸不屑一顾的神情,“本人邹容,四川巴县人,十八岁。《革命军》是我写的书稿,不知道怎么遗失,后来在马路上看到有人出售此书。至于何人出书,不知,书价多少,不知,苏报如何评论,不知,完了。”

    古柏立即质问:“既然书稿被人窃取出版发售,为何不出面禁止?”

    邹容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既不代表巡捕房,又不代表沪上县衙门,有什么力量能禁止他人出售呢?”

    古柏无语默然。

    之后是报馆账房程吉甫、报馆老板陈范儿子陈仲彝,苏报的伙计,假冒孙忠山的镇江混混钱保仁、苏版的主笔之一维新党人龙泽厚,书报摊主时称野鸡大王的徐敬吾一一供诉。

    这些人当中,直接被抓是徐敬吾、程吉甫、章太炎、陈仲彝、钱保仁这四人。之前清廷派过来办差官员俞明震已经私会过吴敬恒,劝诸人逃逸,但是章太炎因为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分家的事情和吴敬恒不合,对他的劝告不当回事,当巡捕来到爱国学社的时候,章太炎反而迎上去:“其他人都不在,要拿章炳麟,我就是。”巡捕上来把他拷走了。之后到了牢里,又要来纸笔写信给邹容和龙泽厚两人,邀两人自首一起坐牢,龙泽厚当晚便来了,邹容第二ri一早也来了。

    讯毕,章、邹等人仍然在巡捕的重重保卫下押回老巡捕房。走出公廨大门,闻讯守候在门外想一睹造反英雄风采的人挤满了街口弄堂,章太炎站着马车上,十分激动,朗声吟诵:“风吹枷锁满城香,街市争看员外郎。”

    初审完毕,当ri王季同和蒋维乔、叶瀚等人又聚在一起商议。蒋维乔问道:“小徐,工部局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王季同的消息就是通过钟观光从吕特那边弄来的,“现在公共租界轮值的是美国领事古纳,他被那个福开森给蛊惑了,现在还是赞成引渡。不过英国领事不赞成,现在是美国、俄国、法国赞同引渡,德国中立,英国、ri本、意大利不赞成引渡。”福开森是南洋公学的美国总办,素来和朝廷大员关系很好,清廷通过他做了美国领事的工作。

    张继听到法俄的态度,大声道:“法俄是公报私仇,当初就是我们学社发起拒法拒俄的,真是些王八羔子。”

    众人对张继的意见深表认同,叶瀚道:“小徐,前次报纸舆论不是宣传的很好吗,这美国领事古纳怎么如此做法,美利坚国不是宣传zi you平等博爱嘛。能否从这些对其施压啊。”叶瀚看到前段时间,报纸舆论被引导的很好,深感佩服。对王季同背后的力量很是震惊,要知道,光请律师的那几千块就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的。《革命军》里的竟成应该就是之前学院的商学教习杨锐,这王季同估计就是和杨锐一起都是复兴会的人。心下虽然如此想,现在人多嘴杂也不好表露出来。王季同点头,“我等下就去安排。可惜没人熟知这古纳的往事为人,要不然就更有针对xing了。”

    王季同说的是中国传统的诋毁套路,就是揪住被诋毁之人的昔ri失德往事不放,然后穷追猛打,但是这美国领事出身在美国,他的一些事情诸人是完全不知的。看来只有抓住美利坚国的zi you平等博爱发言了。

    时间很快的到了7月21ri,这是第二次审讯,按照程序此次应该是轮到被告律师出庭辩护了。之前的审讯,律师团说服了被告诸人应该如何作答,只是章太炎和邹容还是不屑避罪,他们主动来坐牢就是要代表四万万汉种和五百万满洲种对博公堂。最后王季同把杨锐的电报给到章太炎看,认为并说如果此次如果诸位平安出来,那清廷反他的人将更多,是以章太炎和邹容才改变初衷。

    律师团为诸人做的是无罪辩护,清廷律师只有担文和古柏两人,而律师团这边人员众多,特别是沪上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哈华托更是言辞锐利,把担文和古柏两人驳的无地自容。这哈华托本在历史上本是清廷后来所请的律师,但是现在却被学社请了,主审官汪瑶庭和谳员孙建臣听的如坐针毡。实在没有办法了,清廷律师古柏开口要求停止会审,“此案之外另有交涉,事机尚不成熟,今ri不便在堂上申述。等到交涉停当,”

    律师团马上反驳:“古律师所谓改期会讯,堂上不能允准,”接着,律师团博易就古柏提出的交涉问题向谳员孙建臣提出质问,:“古柏律师所说的交涉事机,交涉什么,与何人交涉?”

    这事情和古柏无关,他不答话,而孙建臣唯唯诺诺,不敢作答。

    哈华托接着追问:“现在原告究竟是什么人,是zhèng fu呢,还是江苏巡抚,还是沪上道台?”

    古柏说道:“我代表清zhèng fu。”

    哈华托要求其出示原告委托书,古柏表示没有。孙建臣知道问题无法回避了,便吞吞吐吐的回答:“章、邹等犯系奉旨着江苏巡抚拘捕的,本府只是遵命奉宪札行事而已。”为了表示所说,一面拿出江苏巡抚的札文出示。

    哈华托冷笑道:“堂堂中国zhèng fu,原告和法官却同为一人,这样能得到公平的审批吗?”谳员孙建臣不能答。

    哈华托立即乘机反击道:“原告律师如果不能指出章、邹等人所犯何罪,又不能指明交涉之事,应当将此案立即注销。”此言一出,大堂一片哗然,汪瑶庭和孙建臣面面相觑,这案子要是注销了,那他们的官位也就做到家了。他们也不喊肃静了,只看向自己的律师古柏和担文。古柏无言以对,担文说道:“我建议今ri暂时休庭,待zhèng fu将交涉完毕再确定开庭ri期。”这事情没有办法辩了,只能拖了。

    汪瑶庭和孙建臣如蒙大释,连忙宣布休庭,开庭ri期待定。陪审官英国副领事迪比南也只好表示同意。

    案件就此打住了,没有明确的下文。王季同又和众人商议了几次,但都是无可奈何,唯有的办法就是让报纸舆论保持一定的热度,使得这件事情不被大家所淡忘。大家深信这清廷一定是在和各国公使和沪上领事团商议引渡之事,因为在租界有律师团的存在,公廨难以定罪的。虽然知道,但却无计可施,自己和那些人不是一个台面上的,这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案件告一段落,王季同也终于有时间来处理那些学生们来了,他没有什么口才,但是最近为学社的奔走大家还是看在心里,这ri他召集学生在仪器馆的教室开会,王季同在黑板上写了三个选择,一是革命,二是游学,三是做工,然后说道:“我向来不喜多言,今ri有这三个选择,一为革命,满清昏庸,兴国无望,革命是唯一正解。二为游学,今中国技不如人,处处仰洋人鼻息,游学学成之后,可富强中国,三为工作,如家贫则可以做工,也可养家糊口。此三者,大家考虑三ri后选其一,再书于信封告我,信切记封口。选革命则可安排随竟成先生去革命;选游学者,只要考试过关则可以安排游学,学费路费勿忧,考试不合格者可以下次再考;做工则会妥善安排。”

    王季同面无表情把话一说完,教室里近百名学生开始热闹起来。王季同复问道:“同学们可有不明之处?”

    有学生问道:“请问先生这革命如何革?”

    王季同还是面无表情,说道:“《革命军》序言里有说,至于具体如何做法,我也不知。”

    接下来又有学生问:“游学何往?”

    王季同则说:“游学往ri本、德国,先在这学习德语和ri语,在沪上通过考试就可出发,到了那边之后再选学校。”此时去德国的人还是很少的,这时候大部分人去ri本,但是德国也想通过收取游学生扩大自己在中国的影响力,这和美国ri后退还庚子赔款在中国办学是一个道理。吕特那边已经发话,只要在沪上通过领事馆的考试,那么德国将免收学费并提供奖学金。

    学生们对去欧洲游学没有反对,年轻人总是希望离家越远越好,何况还有这么多同学一起,更是不怕远行。王季同见没有问题,然后就宣布散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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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改组教育会

    几ri之后,王季同收到了学生选择的信件,四十多个选择革命,其余则是选择游学,没有人选择工作。第二ri王季同和所有学生一对一谈话,再次探查革命学生以确定其革命意志的坚决,并且告诫革命学生平时不要暴露自己,晚上,他就让二十个游学学生和十个革命学生收拾行李,然后连夜带到陆行工厂,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房间,这三十个人就在这边学习德语和ri语。这些人的离开之后剩下的几十个学生则还在仪器馆学校。

    之所以弄得这么混乱,其实是王季同和杨锐商议的办法,使革命学生不被其他人所知晓。至于那些一心想去ri本的游学生,只有通过提高留学ri本的考试难度,直接拿来ri本大学的入学试卷,如果学生考试通过的也就只好有自己掏钱了,这ri本留学还是不贵的,而且学费生活费是一点一点掏了,十几个人的话还是能掏得起的。

    所有学生都在认认真真学习德语ri语的时候,王季同却在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怎么改组教育会,以通过教育会的影响力保证复兴会的后续革命力量。教育会自从苏报案后,蔡元培、吴敬恒、黄宗仰等离开,其余大部分成员也都怕惹祸上身都散去了,就只剩下蒋维乔、叶瀚和自己几个人。教育会成立已经一年多,还是有些成绩,在江浙诸省一些地方还成立了几个分会,又因为在案发前,教育会因为和学社闹分家所以在苏报案中得以保全。现在教育会下面就只有一个爱国女校还在开办,各地分会还在各自运行,如果能通过这些分会的拓展在各地的关系,联络革命志士,那么革命事业将加快进程。

    7月28ri,教育会在余庆里本会事务所开会,到会的仅王季同、叶瀚、蒋维乔、金天翮、陈去病、严练如六人。蒋维乔看看开着的门,期望还有人来,王季同拿出两份退会书,说道:“别等了,宪鬯和含章不会来了。”

    蒋维乔抢过文书,两份都是退会书,看完无力的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啊。昔ri堂堂教育会,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六人了。”钟观光和虞辉祖的退会书是王季同的意思,教育会既然将和复兴会挂钩,而钟观光和虞辉祖现在负责工厂,是要无论如何不能和革命党有牵连的,要不然工厂被查抄的后果无法承受。

    叶瀚、金天翮、陈去病等人也是感叹世道人心,教育会和爱国学社分家之后,账面上就没有剩几个钱了,叶瀚道:“如今会内和女校每月需一百五十元,本指望宪鬯和含章慷慨解囊的,但是现在就……”

    王季同知道他们担心学校办不下去,说道:“办学经费不必担心,今ri我招大家开会时又另一件事情商议的。这中国教育会当初成立是以教育中国男女青年为目的,此次案发还是因为鼓吹革命太甚,激起清廷恼怒所致,是以今后之教育会虽仍是以宣传革命为目的,还是要隐忍些好。”

    刚从ri本回来的陈去病却不是这么想的,年初他去了ri本越发感觉这中国非革命不可。反驳道:“如我等不鼓吹革命,那么又有何人鼓吹呢,今ri之中国,不革命万万不行的。”

    金天翮也赞成他的观点,“枚叔和蔚丹小弟都已经入狱了,我们要是放弃革命,他ri如何面对他们?孑民、稚晖、宗仰虽然避走,但也这不是革命的理由啊。”

    言语来去,几人当中,蒋维乔和叶瀚是希望教育会以教育为主业,革命为副业,而金天翮和陈去病却是认为越是这时候越要坚持革命宣传。见他们争执的激烈,王季同说道:“前些ri,竟成来电报了。”

    因为《革命军》序言的宣传,杨锐杨竟成可是名人了啊,为了保护先生,学社诸人案发后都守口如瓶,绝不提竟成先生,而章太炎则在审问里瞎扯一通,因为租界不能刑讯逼供,弄得清廷只知道这个字竟成的人是复兴逆会魁首,却不知道是何姓名,哪方人士,多大年纪,基本是两眼一抹黑。除了学社这个小圈子外,知道竟成的也就只有阿德哥、华封先生、商务印书馆的谢先生和南通的张四先生。阿德哥、华封先生和谢先生那里没有什么异样,前些ri子张四先生送煤矿批文的时候也没有异样,毕竟杨锐在五月的时候就给他们去信说去欧洲考察数月,而苏报案是在六月中下旬发作,所以几人都不疑复兴会反贼就是他。

    这件事情竟成其实做的很不妥,虽然这样的结果使得复兴会天下闻名,但后果就是把自己置于悬崖边,无论哪个学生把消息说出去,那么就危险了。所以王季同才极力收留学社学生,能出国的不管革命也好游学也好都出去,不能出国的最好都在工厂里工作,以此使消息走漏的几率最小。

    几人听到竟成两字都停止了争执,王季同又说道:“竟成现在远在海外,也是听闻枚叔兄和蔚丹之事忧心不已,又恐银钱不够特汇来一万块与我以做营救之用,之前律师费用,除各位筹集的之外就都是竟成汇来的了。”叶瀚是早就猜到这王季同背后就是杨竟成了,现在果然如此。王季同接着道:“革命和教育本不冲突,革命之于救国,教育也是为了救国。竟成说愿与教育会合作,将教育会中愿革命之人遣送他处,不愿革命之人他也可以帮忙推荐出国游学。这样的办法我同意,同时ri后教育会ri常用度就要由他来负责。”

    蒋维乔听完,问道:“竟成有无要求每年给他送多少人,而这些给他送去之人他将如何安排?”和陈去病几人的欣喜不同,他是担心这些革命青年被轻易牺牲掉了。

    “竹庄,你就不要担心了。”王季同知道蒋维乔所想,“在学社教书之时,竟成也没有想要革命,那时候就对学生很好,每隔几天给他们吃大鱼大肉,改善伙食。你莫非担心那些学生去了竟成哪里会吃不饱嘛?”

    王季同难得的幽默了一回,大家想起以前学社每到周末食堂就是一空——很多学生去竟成那里校队书稿,其实就是去他那蹭饭,竟成也不惜钱,每次都是带着他们下馆子。蒋维乔和大家一样大笑了起来,要说学社里对学生最宠的,除了孑民就是竟成了。

    陈去病也是大笑,“小徐,你就别说话吞吞吐吐的了,教育会今后怎么做,你就交个底吧。现在正好是只剩我们人了,要怎么变也好变。”

    王季同当下把杨锐走之前拟好的条陈说了出来:“学社虽然分家但是我们还要重建,一是男校不再办低年级,只招收十五六岁以上男子,分为两种班,一种是高等班,学制三年,教数理化西语等科,此班需考试入学,择优录取,成绩中上者免除学费、优异者还将发给奖学金,毕业之后推荐工作或出国留学;二是留学班,学制半年或一年,为留学生教授各国西语,此种班需收费,不用考试入学,除教西语之外,还将帮忙介绍各国留学事宜,甚至可以帮其联络各国学校。至于女校,分为两种,一是高等班,和男子高级班无异,二是初等班,学制三年,招生十岁左右女童,教授初等文数理化西语等科,考试入学,学费低廉;”

    杨锐的计划还是只办高中和大学预科,大学现在没有这个实力,要过个几年再说。众人听得很是心中大悦,听着这计划要比之前学社的要大啊。蒋维乔问道:“竟成能给学校多少经费?”

    王季同心里一叹,最近可是钱紧啊,因为他对数字敏感,所以杨锐就把会内的财务工作都交给他了。在复兴会成立后,他从杨锐手里一共接过三笔钱,一是杨锐自有的三千八百多块,再就是贷款十万剩余的两万块后备金,还有一笔就是三本数学书的书款一是印书馆的五千,再就是ri本书商的一万四千八百,杨锐走的时候带着一万三千八百,留在他手里的就只有两万九千八百块。这些钱出去最近因为案子花去的四千,剩下的还要给实验室发工资,粗算下来办学的还能剩下个万把块,这些钱可是要用到明年六月的,最少要用到年后。按照之前的测算,过年之前,味jing的盈利要为贴给火柴、肥皂、烧碱、香烟等项目,要到年后才能分红。王季同心里计算好,说道:“前期有一万块,但是这钱最少要用到过年。”

    大家一听有这么多钱,都乐了。叶瀚说道:“竟成真是大手笔啊,要知道学社的时候,我们也才只有宗仰化缘来的两万块,还要各处活动,现在我们教具等都是现成的……”

    王季同打断他道:“活动费也在此列。”

    叶瀚被他说的一愣,反问道:“那如何活动。是否和以前一样去张园等地讲演?”

    王季同摇摇头,说道:“苏报一案还未了结,沪上此时不宜再大肆宣传,能宣传的反倒是外地那些有高等学堂的地方,在学生里宣传要比在张园大庭广众下宣传要更好。还有就是沪上不办男子初等班,和女子初等一样。这些班以新学的名义办到各地去,办学经费能在当地募捐就在当地募捐,不能则由教育会补足。”

    把教育会各地分部算上的话,这个摊子铺的够大了,教育会在各地可是有四五个分会的,再加上去各地高等学堂运动,这些钱可着实是少了,王季同心里再盘算一下,也说道:“这样钱是不太够,我看能不能再问竟成要个五千。还有常熟殷次伊也要派人去吊祭。”

    说道常熟殷次伊诸人神sè都是一黯,这殷次伊本是教育会常熟负责人,听完章太炎等被抓并且清廷还准备将诸人犯引渡南京凌迟处死,悲愤之余投水自杀了。哀悼完毕,金天翮说话了,他听了半天见都在讲办学的事情,革命的事情不见半点,“那革命之事怎么办,不能一年没有一个学生吧。”

    王季同不好说现在就有四十多个学几个月德语就送过去南非,只好说道:“这学生之事一是大家身边各自留意,再就是去各地高等学堂鼓吹,至于等教育会那要到明后年了。”

    看着教育会的今后安排,这情况还真是如此,就是要鼓动革命,没有一两年的功夫也是很难的。陈去病忽然道:“为何不去东京运动,孙忠山先生在东京留学生中影响很大,那边留学生很多都倾向革命。”

    杨锐似乎对孙忠山不怎么感兴趣,上次见到章士钊翻译的ri本人写的《三十三年落花梦》而成的《大革命家孙逸仙》,不置一评,翻了翻就过去了。王季同不好在众人面前提这点,只是说道:“竟成已经在东京安排了,那边有一份《中华时报》,就是他着手办的,上月已经出报了,少泉就在给他当编辑。”

    听到杨锐安排的这么周到,蒋维乔、金天翮、陈去病等大为高兴,本来章太炎被抓,革命似乎还在低谷,但现在却发现传说中的复兴会却是真的,而且革命已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顿时大感振奋。

    很快,王季同的提议都一一通过了,会议推举蒋维乔为经理,王季同为副理,其余诸人都是干事,第一个任务就是各自想办法拉人入会,教育会现在人员太少,工作这么多怎么能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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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生机

    王季同在教育会开会的时候,钟观光正带着禹之漠参观工厂。这禹之漠是湖南湘乡人,四十岁左右,他是慕章、邹等人之名来探望的,王季同和他简单聊过之后就让钟观光跟进,钟观光和他熟悉之后才知道此人阅历真是丰富,当过兵,做过官,甲午之战、戊戌变法、自立军都参与过,和谭嗣同、唐才常都是至交,唐才常兵败后他逃到东京,在那知道章太炎先生的。

    陆行从去年开工以来,基建工作一直都没有断过,后来工作量实在太大,杨锐就另找了杨瑞泰营造厂,这家厂的是沪上最大的建筑厂,老板杨斯盛接手工厂建筑之后立即加派人手,使得氯碱工厂的基建没有耽误,只是,这氯碱厂是洋人那般水泥钢筋的,而味jing厂当初因为要赶工期却是竹棚的,于是在陆行厂区就出现这样一土一洋的建筑,着实难看了些。

    禹之漠对这些建筑的差异不以为意,他被这两个工厂的规模惊呆了,以前在东京的时候为了学习化学和纺织技术,他也去到大阪、千代田等工厂去实习,见过不少工厂,但是还是没有见过这么现代化的工厂,他站在一堆砖石上俯视着整个厂区,痴迷的看着发电厂那些高大的、冒着浓浓黑烟的烟囱,说道:“宪鬯,你说我们中国人怎么就不能办起这样的厂子呢?”因为要隐瞒事实并减少麻烦,陆行的整个工厂都是把麦克尼尔作为挡箭牌挂在前面的,对外介绍的时候都说是洋人的工厂。

    钟观光也是满足的看着下面的工厂,这真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就诞生在自己的手里,像一棵树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的长大,人生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忍着说真话的冲动,钟观光舒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洋人能做的,我们也一样能做啊,这工厂也就是去年建起来的,只要能筹足钱,我们也可以买机器,请洋人,自己开一家。”

    禹之漠却是一点也不轻松,他从ri本也买回一些铁木纺织机回国,去年在湘潭建立一家不大的毛巾厂,算是比较成功,今年已经搬到潭州了,此去ri本买纺织机刚回,正好碰上这苏版案一事,便在沪上停留了。虽然纺织厂赚钱,但创业还是很艰难,原始的积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宪鬯好运气,想当年我在ri本的时候还要假装实习才能学些技术,现在你却在负责全厂,收获应该不少啊。”

    钟观光压住心里的喜悦,用事前准备好的答案说道:“我也是靠同乡提携啊,这工厂的股东就是荷兰银行的总办虞洽卿先生,他是我们宁波人。因为办的化学工厂,和我们仪器馆相关,他就找到我们,请我们帮忙。现在啊,沪上这里办工厂的越来越多,潭州那边如何?”

    提到潭州,禹之漠摇摇苦笑,“潭州只是一省之地,怎么能和沪上比啊。不要说办厂,就是找个懂新学的人都难找。”

    钟观光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说道:“工厂倒想在潭州设个办事处,不知道那边生意是否好做?”

    禹之漠倒是很热心,笑道:“兄弟你要去潭州,有我就行了。为兄生意虽小,但人面还是有的,潭州城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钟观光大喜,向他作揖道:“稽亭兄,那就谢谢了。”

    为了把人安插进去朱家,两人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先在潭州城打开局面,而且工厂的产品也由以前单纯的味jing,多了烧碱、肥皂、牙膏、火柴,还有杨锐的香烟,这几种东西已经做出来了或者马上就出来了。虽然由之前的渠道销售也是可以,但是杨锐还是决定对奉天、天津、汉口、广州几个点升级,第一步就是扩建各个省的销售处,当然有些交通不便的内陆省份是不设点的,但是沿海和沿长江省份却都是在计划之内,潭州作为湖南省会自然也在计划之内,只是为了更快的切入朱家,除了和禹之漠这个在潭州有面子的人交好之外,钟观光还把在东京的盛书动调回来了。

    复审时间遥遥无期,清廷不断在和公使团特别是英国公使、沪上领事协商引渡章、邹等人,但是英国公使却回国述职正好不在,沪上领事也只玩文字游戏,一拖再拖,这交涉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7月31ri,禹之漠在确定这一情况之后就向诸人告辞回潭州了,同行的自然有工厂潭州办事处以盛书动为首的一行人。送别的时候,钟观光拍拍盛书动的肩膀,让他到那边安定之后来消息,盛书动脸sè沉穆,鞠躬告别之后上船去了。

    就在诸人焦躁的等待中,章、邹等人的生机来临了。就在章士钊、张继和几个留ri归国学生创立国民riri报开业的这些天,报纸上开始出现沈荩被杖毙的新闻。这沈荩原本是自立军唐才常一党,当过右军统领,后来起义失败之后就四处瞎混,做了一名记者,今年四月俄国不但不按照之前的约定退兵,还提出七项条件,对洋人妥协惯了的清廷为了使其退兵就同意和俄国签订一份密约。这件事通过běi jing那些四处吹牛的草包亲贵们宣扬出来,传到了沈荩的耳朵里。沈荩便买通政务处大臣王文韶之子,弄到了中俄密约的草稿,见上面清廷不但同意之前俄国提出的七项条件,还出卖蒙古和东北主权,密约事关中国的命运,他迅速便把草稿寄到了天津的新闻西报。

    很快,这密约一见报就天下皆知了,引起各界的强烈反对,中俄密约最终彻底破产。慈禧恼羞成怒,在抓住沈荩之后下旨斩立决,但农历六月是光绪的生辰,下面的官员好心提现圣上万寿月不好杀人,慈禧就改为杖毙。刑部怕普通木板打不死人,就特别造了一个大木板,但还是因为不熟杖毙之法,打了四个钟头之后,沈荩虽然骨骼尽断但人却还是未死,最后只能用绳绞杀。

    钟观光把报纸一扔,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是什么朝廷!这是什么朝廷!!……如此丧权辱国,如此丧尽天良……”

    对面坐着的王季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双手捧着热茶耐心的吹凉,对钟观光的那一掌无动于衷。良久见钟观光血气回复,才咬着牙说道:“宪鬯生气有何用,‘我大清’从两百多年前立朝的时候就是如此了,此种事情过去很多,以后也不少。如此朝廷我们就该早ri反了他,慈禧那个老妖婆,我们抓住了一定要把她浸猪笼。”王季同也是恨极,话越到后面越是说的咬牙切齿,不过一会他就调整了过来,又道:“不过现在此事一出,应该能救枚叔兄和蔚丹一命啊。”

    钟观光气过之后也恢复了理智,他接着王季同的话说道:“你说的沈荩此事和枚叔蔚丹的事情有什么关联?怎么能救他们一命?”

    钟观光毕竟在工厂呆久了,对报纸的运作不如王季同这么熟悉,“现在清廷亲俄的立场彻底惹火了英国人,之前吕特不是说英国人不愿意引渡人犯的吗,那现在更可以借此事大肆宣扬清廷毫无文明可言,草菅人命。这样美国领事就不敢再说引渡了,枚叔兄和蔚丹他们几个就安全了。”

    钟观光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专业,恨恨的道:“那就马上动手,让满清鞑子彻底绝了引渡的心思。”

    很快,沪上běi jing等地的报纸开始全是沈荩一案的消息,所有报纸都一致认为只要租界同意引渡章、邹等人犯,那么这些人的死法会比沈荩更加残忍,文明大义之下,那些原本赞成引渡的公使领事们纷纷改变立场,一度主张拒绝引渡,英美zhèng fu先后训令驻华使节不得交人,清廷的引渡最终失败。而后,为了避免原告和法官为同一人的尴尬局面,清廷与租界公廨组建额外公堂,以审讯苏报一案。

    在王季同忙碌着怎么绞尽脑汁救人的时候,洛伦索马贵斯军校已经开学了,7月7ri的开学仪式很有德国特点——为了纪念杨锐特别的把典礼放到了这ri——简单而庄重,估计是按照德国.军校的范来弄的,领导们的讲话都没有讲稿,非常的简短。身为军校校长的杨锐讲话的时候,看着下面努力努力才站整齐的红sè小方阵很是感慨,自己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虽然很幼稚但却充满希望。

    八个月的时间训练一个合格的士官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想毕业也就只有按照杨锐所说的在战争中完成。因为涉及到上课教材的翻译,第一个月除了德语之外不上军事理论课,只做些最基本的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基本和大学军训差不多,杨锐也作为学员也都参加,并且为学生配备了合理的膳食——大学无聊时候杨锐去参加了一个餐饮管理认证的考试,里面食品营养学还算考的不错,原以为没用的东西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油脂、肉类是不缺的,洛伦索马贵斯本来就是盛产腰果的,而且庄园牛马不少,蔬菜庄园里只有土豆洋葱,但是杨锐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蔬菜种子,已经种上了,但是厨师老刘对这里的反常季节很是不懂,按照他的话是,种什么在家里可都是按节气来的,这里根本就好像没有节气,种不出种的出那就要看老天爷了。还有最cāo蛋的就是这个地方没有大米,只有木薯,当地人喜欢吃一种被克里斯蒂安称作非洲夫夫的木薯糕——其实就是水煮木薯粘酱料,大家先前吃的还感觉新鲜,后面只要听到夫夫这两个字就想吐。厨房最后没办法,只好直接把木薯用土法弄成木薯粉,然后再混点面粉或烤或煮做成饼和馒头,这才方才能吃得下。

    第一周的训练因为饮食、气候等各种方面的原因很是糟糕,队列还好,毕竟是读过书的,而且有很多人还在沪上的拒俄义勇队训练过,体能可就惨了,第一次越野跑跑过去的时候就少了一半的人,等到跑回学校的只有十八个,剩下的基本都是不合格,还有七个是抬回来的。雷奥火大的很,没有留什么情面训斥了这些人一顿,把那些不合格的全部罚站一个小时。

    杨锐其实也在这不合格的里面,大学的时候体能还不错的,上了班就更不要提了,基本一跑就喘,一跳就累的,跑完全程脸sè发白,喉咙发苦,想吐又碍着面子不敢吐,真是悲催。站完一个小时之后,吃了几口木薯饼就去洗澡,回到寝室一倒就睡。迷糊间忽然想到那几个抬回来的同学,似乎还有两个是扭到脚的,现在人都在医务室,自己作为老师还得去看看才对。

    挣扎着,杨锐很不情愿的起了床,边出门边想,自己这个领导真是够模范的,吃苦在前,慰问在后,为什么后世那些领导就那么爽呢,他们是怎么做的?医务室在教室对面的最东边,刚到门口的时候,杨锐听见里面的哭声,在门口干咳了一声,杨锐推门进去了。这个时候军医赫尔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见到两个学生,一个是陈广寿,他站在床边,正在安慰刚才躺在床上哭的学生,他脸sè发青,脸上泪痕犹在,这个学生叫徐祖烈,也是衢州的,和陈广寿是同乡。

    “哭什么?训练太苦了吗?”杨锐最烦的就是哭声,见到一个男人哭很是不满,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

    陈广寿见到杨锐进来就立马起身立正,徐祖烈几次想起来但是都没成功,陈广寿见状连忙说道:“报告长官,不是。”

    “那哭什么,想家了吗?”杨锐感觉自己还是严厉了些,但是为了全体学生,又不得不如此。

    此时徐祖烈已经挣扎着站起来了,“报告长官,学生只恨自己无用,这无用之身何以报国?”他个子不高,站的摇摇晃晃,旁边陈广寿后面扶了他一把才站稳,但脸上却是一副决然之sè。

    他说的话出乎杨锐的意料,最先以为是训练太苦,继而认为应该是想家,但是弄到最后却是怨自己无能。来自后世经济社会的杨锐,知道不能按照以往的经验去评价这个时代的人,看着他摇晃却又努力站住的身体和坦然的目光,杨锐感觉他说的真的。对着他点点头之后,“什么有用没用,战国一个残废还能刺杀庆季呢。我们还有八个月时间,等那时候不合格再哭吧。”

    “是,长官。”徐祖烈和陈广寿大声回答让杨锐的心情好了些,“不是说有七个人吗,其他的人呢?”

    陈广寿答道:“其他的都缓过来了,已经回去了。”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好,这些学生只是一开始不适应,“好好休息吧,恢复了就归队训练。”本来杨锐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见到徐祖烈摇晃的样子,没说几句就走了。

    回到寝室杨锐反倒没有什么睡意了,想到徐祖烈的样子心头触动。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杨锐不知道怎么想起这句话。

第八十章 枪支

    在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第一周的体能训练是一周三次,第二天的是队列训练,杨锐一早就看到了徐祖烈站在队列里,脸sè依旧不好,但是jing神却比昨天好很多。早上听赫尔介绍学生昨天拉练的情况时,知道他昨天是跑吐血了,看来确实是体能不好。

    第一周的训练很快结束,雷奥对学生的表现都还满意,当然,体能除外。在这周的最后一次体能训练中,还是有十一人不合格,而且这是要求最低的要求,为德意志士兵要求的一半。杨锐这次在合格之列,毕竟后世营养造就的体格,恢复的很快。他对学生的体能情况却不那么担心,这是营养和长期训练问题,只要平时保持营养时间一长就好。

    体能缓过来之后,就开始对雷奥的训练开始指手画脚了,毕竟后世来的,没学过也是见过的。队列和体能倒没什么,就是基础战术训练很不认同。现在各军事强国都是密集队列,虽然布尔战争的散兵线被各国所重视,但是都还没有研究出确实可行的战术,也就没有相应的训练了。雷奥是全程经历了布尔战争的,对队列战争也是很不认可,当初的英国兵就是这样被布尔人猎兔子一样猎杀的,在训练里也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可即使如此,散兵训练做的也不是很彻底,只有锻炼身体的单双杆、攀爬用的矮墙什么的,完全没有像后世电视剧里看见的那样把这些障碍物连起来让士兵通过。

    “你确定要这样吗?”雷奥问道,他对杨锐编组的训练很是认可,只是对里面的匍匐前进很有看法,认为这是很失尊严的一件事情,而且杨锐还通知厨房把一些内脏挂在匍匐网的上面,“我感觉这太……”

    “恶心是吗?”杨锐说出了他没有说出的词,雷奥点点头。“战场上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能保命就行。现在的战争变了,排着队开枪已经被淘汰了,散兵才是主流,只有大地才是最好的屏障,不是吗?”

    第二周,所有人开始这种血肉之旅,为了逼真,学生们都是全副武装带着空步枪开始训练。学生们对能这么快摸到枪很是兴奋,但是一把步枪有八斤左右,带着还是很费劲,于是他们都是痛并快乐着。

    军校用的军械大都是德国货,这些都是和谈后克里斯蒂安拉回来的,战后这些重武器都是没有人要的,除了步枪之外还有三挺马克沁重机枪,两门1898七生克虏伯山炮,其他的军需品就更多了,本来他是准备卖钱的,但战争结束没有需求,屯着屯着就等到杨锐这帮人了,最终这些东西被雷奥征用了,一个子都没付,气得克里斯蒂安哇哇叫,最后还是杨锐承诺在适当时候会付款才平息了下去。这笔钱可不少,两门火炮就要三万块,在算上三挺马克沁机枪也要近八千块,加起来再打个对折也要一万仈jiu,这只能在后面适当的时候支付了。克里斯蒂安闻此条件眉开眼笑,并且还神秘的拉着杨锐,“杨,如果你需要大量步枪,我可以帮你解决,价格绝对给你折扣,我保证。”

    杨锐还真为大规模购买军火头疼,庚子之后,列强为了惩罚清廷,居然宣布两年的军火禁运,虽说通过其他途径也许能解决,但是其他渠道都不稳妥。“步枪?大规模的步枪?你不会拿一些垃圾来骗我吧?”杨锐知道老外常常是拿过期军火卖给第三世界国家,深怕上当,所以有此一问。

    “不,不,”克里斯蒂安大胡子一抖一抖,头摇得像波浪鼓,声音拉高说道:“不是垃圾货,完全是德国货,德国货,96式毛瑟步枪,德国皇家兵工厂生产,双排弹仓,5发装填,7mm口径。”未了还是有点心虚的,小声的说:“当然,这是战争前买来的,有很多是使用过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完好的。”

    杨锐听到毛瑟心里就感觉这枪应该不错,立即有了兴趣,心下估计这批枪和那些马克沁和大炮一样都是去年战争的遗留物,现在战争结束,枪支弹药一定是有富余,要买的话也是价格低廉,于是压着有些激动的心绪,一个词一个词的问道,“有多少数量?有样枪吗?”

    见杨锐有些兴趣,克里斯蒂安大为高兴,“样枪,当然,当然有的。数量也很大,有上万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拍了下手,肥胖的身体灵活的窜了出去,留下一句话,“等我一下,我去拿样枪。”

    很快,克里斯蒂安又串回来了,拿着一把步枪,喘着气说道:“看,这就是是样枪。”说完哗啦啦的拉开枪机,坐了个瞄准shè击的动作,完了又指着抢机上的标志说,“看,这里,柏林斯班杜皇家兵工厂,德国最好的枪厂。”把步枪扔给杨锐。

    杨锐其实对这种老式手动步枪没什么概念,只听说知道苏联的那个什么莫纳什么甘还有ri本的三八枪,当然毛瑟的大名也是常常耳闻——军校里的学生cāo练用的是缴获来的英国步枪,雷奥的意思是新手容易弄坏东西,这种垃圾坏了也不心疼——这是杨锐初次见到毛瑟步枪,不好说自己不懂,也学着他的样子拉拉抢机什么的,假装懂行的看看,唯一能确定就是这枪比英国步枪要重一些,还有就是枪机上的皇冠标志和spandau几个字母。

    “96式太落后了,有没有98式?”拜军文的福和枪支型号标出了年代,杨锐开始对这看不懂的步枪挑刺。

    克里斯蒂安不知道杨锐是如何知道98式的,因为按照他的了解,杨锐纯粹是一个枪盲,虽然在训练上有一些不错的点子,但是他完全不懂枪,而且在远东,据说流行都是犹太步枪——88式委员会步枪,因为太不牢靠,被大家认为是犹太商人为了赚钱不顾人命而弄出来的黑心步枪,所以叫做犹太步枪。“98式我知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用它呢,现在连德皇陛下的军队都还没有装备,而且价格太贵了,运到这里估计要一百马克,96式完全够用,知道吗,英国人就在这枪下使劲逃命的……”

    克里斯蒂安在极力鼓吹96式步枪的优点,杨锐待他的长篇大论完毕,问道:“好吧,既然你说98式步枪太贵,那这种过时型号的新枪多少钱,现在买新的不需要五十马克吧?那这种用过的二手步枪需要多少马克,二十马克,十马克?”因为之前还是打听过枪支价格,普遍的新枪都在30块之间,但是必须是主流货而不是88委员会步枪那样的过时货,银元对马克汇率可以简单的乘以2算。

    “十马克只能买到火绳枪,杨。”克里斯蒂安见他把价格说这么低,开玩笑似的说道。“杨,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烟鬼那里,战争的时候他是军队的军需官,战后的军队的枪都被他藏起来了。现在没有人要这玩意,你要买的话那价格一定很便宜,三十马克就能买到。你要多少?数量大的化我想还能有折扣。”

    看来克里斯蒂安也是货主之一,当然有这层关系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新枪也不过四、五十马克,这种过时型号的二手枪要三十马克?!你是在开玩笑吧?二手一律半价,我认为最多只值二十马克。”杨锐在报价之后盯着克里斯蒂安看,只见他喉结动了一下,虽然他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杨锐知道这种喉结的抖动一般是紧张之下,得逞放松的表现,所以他还是感觉自己应该是上当了,马上又附加了条件,“还有,我只要这个型号的德国货,交货的时候要全面验货,太旧的枪不要。”

    果然,这个附加条件打在了要害上。克里斯蒂安听完后连忙使劲摇头,“这不可能!杨,这不可能,价格太低了。”其实在他看来二十马克的价格是满意的,当然如果没有后面那些条件的话。因为他为了促成交易,是把最好的枪拿出来了,其实这批货里面96式其实不多,其他的除了一些毛瑟95式、94式以外都是些完全过时的垃圾货,他本来的算盘想以好枪的价格把那些过时货一起打包卖给杨锐的,他赚的是过时货的钱,比如那些英国步枪和战前本来就有的一些88式委员会步枪,这种二十马克完全没人要的货有很大一部分。

    杨锐见他在不是听到价格之后,而是在听到附加条件之后开始摇头的,顿时明了他不满意的不是价格而是条件,心里顿时又了底,感觉把刚才看枪时候的弱势给扳回来了,笑了笑说道:“亲爱的克里斯蒂安,价格还很低吗?那好吧,我现在加两马克,二十二马克。当然。如果还有其他的枪,我也需要,不过价格要低一些。呵呵,不过你要给我样枪,最好还有要告诉我数量。”杨锐笑的很yin荡,他对一级货果断加了价。水果生意让他明白对一级货加价的结果往往使得二级货三级货价格爆低,整体算起来比统一价格收购要优惠的多。

    可怜的克里斯蒂安不知道自己那里犯错了,本来一揽子的销售计划无法进行下去。他只有乖乖的上楼去拿其他的枪,杨锐看他上楼的动作比之前慢多了,心里高兴。克里斯蒂安回来的时候抱了好几支步枪,有95式、94式毛瑟步枪以及犹太步枪,还有就是缴获来的英国弹匣式步枪。95式和94式是最多的,大概有四千六百支,其次是犹太步枪有三千三百支,96式不多只有两千左右,至于英国步枪,完全没有统计,大概估计不到一千支。96式、95式以及94式三种都是毛瑟的,口径也一样,犹太步枪其实就是德国的汉阳造,但杨锐只知道汉阳造的名字,不认得枪,因为这步枪也是德国皇家兵工厂出的,也有皇冠和spandau字母标识,做工质量应该不会太差,至于那杆英国步枪,虽然弹匣容量更大为八发,但这东西还是感觉很不靠谱。

    几经折腾,枪价定好了,所有枪支要经过检验合格才能收货,配件包括刺刀、背带、保养工具等等。因为毛瑟的有些步枪是骑兵用的卡宾枪,没有刺刀,因此商定没有刺刀的一律减两马克。96式二十二马克,95式和94式十八马克,犹太步枪也就是88委员会步枪十五马克,至于那些英国枪,十马克成交——杨锐不介意客串下军火贩子。子弹有三种口径,毛瑟步枪都是7mm,88委员会步枪口径是7.92mm,而那些英国枪口径是7.7mm,杨锐想买却被告知只有三万发,看来子弹只能通过另外的渠道购买。

    杨锐估计总个生意在十八万马克左右,也就是九万块银元,这笔钱还是能比较容易筹集的,为此杨锐答应克里斯蒂安要求支付小部分定金的要求,先给他五千马克作为定金。他明天将乘火车去比勒陀利亚和其他人商议这笔买卖。这些枪他是没份,当初分东西的他为了方便携带只拿了些大家伙,但是如果这个生意做成他还是能分到一些钱的,而且他很肯定对于这些战争的遗留物品,那帮家伙是没有办法卖出去的。

第八十一章 枪支2

    杨锐抱着一堆枪回到了学校,立马把雷奥喊过来帮忙看看货。其实克里斯蒂安早就知道事后他一定会找雷奥参谋,所以在开始就很是实事求是——当然这只是在枪支xing能上。雷奥对这些枪都很熟悉,xing能上除了英国枪之外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忽然看到枪上的“ovs”标记,轻笑了一声,“那些家伙终于找到一个销脏的人了。”

    “什么,这是脏货?”杨锐很惊讶,“难道这些东西是偷来的吗?”

    雷奥摇头说道:“确切的说不是偷来的,只是隐藏下来的。这些枪都是奥兰治共和国的,在前些年战争的时候,奥兰治首都布隆方丹被英国人占领了,而约翰内斯堡看样子也守不住,大家就决定把黄金和军火运往后方的巴伯顿,那里是山区,所以很多东西只能分散的藏在各个山洞里,在战争结束时按照和谈的协议,所有枪炮都要交给英国人,于是有人偷偷的把一些山洞里的东西隐藏下来了。克里斯蒂安作为军需官知道这回事情,所以也就分到了一些黄金和其他东西,这庄园就是用那些分来的金子买的,还有现在军校里用的那三挺马克沁河两门克虏伯大炮也是分来的。”

    “啊,这么说枪不是克里斯蒂安的。看来是白谈了半天。”杨锐一直认为这批枪克里斯蒂安是有份的,现在才知道他原来只是中间商。

    雷奥知道那批侵吞军火家伙的底细,克里斯蒂安完全能说服他们把这批烫手货尽快出手。“那些人自己是卖不掉这些枪的,克里斯蒂安去了之后会很简单的说服他们。据我所知德兰士瓦也有这样的情况,而且数量更多,估计最少有四、五万支步枪。当时很多人都不相信英国人会遵守协议,怕被英国人骗出去缴械之后全处决了,所以私下里偷偷的留下了一部分军火存在山区,然后再出去缴械投降的,后来英国人没有违约,这些枪就一直藏在山洞里。杨,这些枪都是德国货,大部分xing能都很好,你可以全部买下来。”

    杨锐想想也对,这些隐藏下来的东西,只能偷偷的卖出去以防英国人知道,就算不偷偷摸摸,像克里斯蒂安的机枪和大炮光明正大的放了一年了都没有买家。“这倒是个好消息,这些枪是可以全部买下了。可是雷奥,我买了这么多枪,可是却只有三万发子弹,每支步枪只有三发子弹,这子弹怎么办?那些家伙能把枪藏下来,子弹为什么不多藏一些?”

    杨锐对战争如此的认识浅薄让雷奥只摇头,“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子弹了。战争打了两年零六个月,英国人封锁了所有港口,海岸也有他们的巡逻艇,外面的东西没有办法运进来,所有的弹药粮食都用光了,连衣服都只能脱那些英国俘虏和死尸的。这三万发应该是最后的剩下的库存了。子弹的事情克里斯蒂安会有办法的,战争的时候军火都是从德属西非那边运过来的,那里最大的军火商叫烟鬼,荷兰人,是一个爵士。他认识很多大人物,你要买子弹军火可以找他。克里斯蒂安认识他的。”雷奥想到战争的惨烈心情非常的低落,背着杨锐低沉的把话说完就出去了。

    杨锐沉思在他所说的信息里,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这么走了。心里只想,看不出来克里斯蒂安还这么有能耐,买枪支确实是个大问题,本来杨锐是想通过麦克尼尔在美国那边解决的,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在这里解决。这些步枪虽是二手货,但是都是现役装备,虽然比不上毛瑟98,但是比沪上那些洋行给他看到的那种曼利夏确实好多了。四万只步枪一下子买不了,可以放到明年,总价也只要四十万块,弹药没有二手不二手,按照沪上的行情每千发子弹在四十块左右,每支枪配一百发的话就要十六万块,两百发的话是三十二万块。他不清楚这个时代战争的子弹消耗量,抬头想问雷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这一万只枪需要十万块,子弹算每枪一百发的话那要四万块,算上备用金一共十五万块。这些钱都不是问题,哪怕再多一些钱也问题不大,都可以是从工厂里挪用出来了,只是虞辉祖那边估计瞒不过去,只能告诉他一些事情了。还有一个就是运输和储存问题,一万只步枪和一百万发子弹还是不少的,枪加子弹有近八十多吨重,怎么找到可靠的货轮运回中国是一个难题,到了中国如何运进通化是另外一个难题,还有就是军队要明年年中才组建好,这半年时间之后些军火怎么存放也是个问题。

    如果不在今年把军火运进通化,那么明年就没有机会了。按照资料,ri军明年四五份月在鸭绿江化冻之后就开始渡江作战,俄军溃退后他们完全控制了鸭绿江口安东(今丹东)这一带的江面,到时候运基本是被没收的。只能在今年10月份之前运进去,而且千把箱东西要保密的话只能水运,之前去通化的销售传回来的消息,浑江在夏季的水量还是很充裕的,通化县城附近的浑江水宽80米左右,下游宽250米,平时水深2-3米,解冰期和夏季水深4-7米,枯水期水深1-2米左右。杨锐不懂航运,但猜想在十月枯水期之前一两百吨的船还是能去的。至于东西到了那里怎么藏哪就看钟观光同志的功夫了。

    下午的时候,杨锐问明了银行电汇的要求,把整体计划简略之后连同汇款电汇信息通过暗语用电报发给王季同,在学生的训练进入第三周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和王季同的电报同时到了,电报很简略,除了电汇密码之外,只说了通过阿德哥拆借了二十万块,换成英镑已经电汇了过来。钟观光在十多天前已经动身往通化开进,寻找合适的短途船只和存储地点,其他事情则一切顺利。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杨锐微笑的看着远行回来的克里斯蒂安,这个胖子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像个胖子了,完全是个军火库。“克里斯蒂安,怎么样,旅途愉快吗?”

    克里斯蒂安过来学校还是走的比较急的,鼻子上直冒汗,“感谢上帝,很顺利。我的朋友们本来不太愿意这么低价出售这些优秀步枪的,但是,就像你知道的一样,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保留这么多的枪,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同意了你的出价。杨,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克里斯蒂安脸上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仿佛这些枪就是他的命根子。

    也许他应该去做个商人好过做一个庄园主,杨锐如此想道。“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后悔了,克里斯蒂安,”杨锐准备跟他开个玩笑,克里斯蒂安听到这样的话很是吃惊,杨锐没管他,接着说道:“我的朋友也认为用那样的价格买一些战争里使用过的二手枪是件很蠢的事情,而且他们对我只买到了枪,却没有买到子弹很不高兴,你看我刚收到的电报。”杨锐扬扬手里的电报,一副认真的样子。

    克里斯蒂安脸sè大变,“杨,子弹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在战争的时候,英国佬把海岸封的死死的,西南非洲那边屯着大量的子弹。战争之后这些东西没人要了。只要价格合适,他们很乐意把手上的存货卖掉的。还有,这次我在比勒陀利亚那边遇见了以前德兰士瓦zhèng fu的人,他们手上也有一批枪要出手,数量大概有四到五万支,而且都是毛瑟96、95步枪,没有88式。不过价格要的比较高,”说道这里他看了杨锐一眼,杨锐依旧是喝着茶,装着不为所动的样子,见没有钓到胃口,克里斯蒂安接着说道:“他们希望能以三十五马克的价格成交。”

    听完他的话,杨锐故意忍了一会才不经意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的那么贵,枪都是一样啊。”

    克里斯蒂安很是奇怪,“雷奥没有跟你说这些枪的来历?”

    “什么来历,雷奥只说了这枪xing能不错,还有就是说你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销赃的人了。”杨锐语气平稳的说道。

    “哦,他怎么能这样说?这个庄园他也有份。”克里斯蒂安大叫起来。“杨,老实说吧,这些枪其实是从奥兰治弄出来的,当然,这事情我是事后才知道的。……”

    “克里斯蒂安先生,”杨锐打断他的话,“我不关心这枪怎么来的,我只在乎价格和枪的xing能。之前的事情我不关心。好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德兰士瓦的要价那么高?”

    克里斯蒂安冷静下了,“其实是这样的,德兰士瓦的枪是zhèng fu决定留出来防止意外的,而奥兰治的枪是几个军需官私下偷偷留下的,当时都是担心英国人反悔协议。现在卖抢的也是这几个人,大家都需要钱;而德兰士瓦卖枪的是zhèng fu,他们买来的时候花了八十马克,现在认为三十五马克的价格是合理的。”

    杨锐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德兰士瓦那边是zhèng fu出面,难怪价格不低。今年是没钱买了,要买也只有明年再说,先拖着吧。想通这节之后,杨锐说道:“克里斯蒂安,我的朋友已经把钱汇过来了,交易没有问题。但还有几个问题要解决,不然这交易很难完成。一个是没有足够的子弹,这个你说很容易解决的,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枪在山区里,我们怎么拉出来?还有拉出来了之后,这些枪和子弹我怎么弄到中国去?”

    “子弹很容易买到的,一会我就去发电报给西南非洲的荷兰佬,他手上屯着不少上次战争没有卖掉的子弹,价格也不会太高,那些7mm口径的子弹放在他手上快两年了,一直没地方出手。至于运枪,我可以让庄园里的工人帮忙,一万支步枪是五百箱,二十辆马车就足够了。我们走斯威士兰整个行程只需要三天就能到。”克里斯蒂安看来胸有成竹,早就有谋划,“至于运到中国,我可以找荷兰人帮忙,他有很多关系,能找到去远东的船。正好可以从他那里把子弹运过来,在我们这装上步枪,至于到了中国沿海怎么入关,那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杨锐的难题就是这么安全的运过去,只要到了中国海岸,随便找到小岛海湾停一下,然后大船换小船短驳一下也就了事了。关键是钟观光那边怎么把东西运进通化,这其实就是走私,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得定这件事情。所以计划的时间还是要根据他的安排来确定。杨锐先让克里斯蒂安先去安排运枪的事情,车辆和马匹人员都要提前准备,荷兰佬子弹的事情也要跟着,询价什么的要先做,还有就是要了解下安排船只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又给王季同发了份电报,告知这边的情况,并且让沪上计划好了之后通知这边以确定起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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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枪支3

    三天之后,也就是第四周的时候,杨锐提议让学生们这周主要上骑兵课,只不过这骑兵课完全是在野外草原上,从军校一直骑马到巴伯顿,然后再从巴伯顿骑马回来,骑兵教官施罗德对此没有异议,于是这次运枪行动所有学生都跟着去了。

    这天早上,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学生们骑在马上都很兴奋,之前虽然学过骑马但是都没有跑远过,一般只在围着学校跑上几圈。三周的训练使得他们身形更为挺拔,而且纪律xing也很好,没有之前常见的嘻嘻哈哈的动作。望着所有学生黑黑的脸——为了防止别人看出这些是亚洲人,杨锐让所有人外露的皮肤都涂上黑墨水,假装成当地的土人——杨锐感慨:真是越来越有些军人的样子了。

    因为要给学生上课,一天只能走八个小时,按照克里斯蒂安的估计这样的速度需要四天才能到巴伯顿。杨锐对骑兵课兴趣不大,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事实上他很怕骑马,为此施罗德亲自给他挑了一匹拉车的老马,没有什么脾气,不过跑也跑不快。之前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骑过马,以至于他晚上睡觉都是趴着睡的,借以让发疼的屁股好好休息。不过也幸好非洲草原还是很平坦的,除了进入斯威士兰的时候有些颠簸,这一路都还好。一直等第三天下午,才又进入了山区,队伍第四天在山里转了一天之后,终于到了碰头地点。

    山谷里搭着几个白sè的帐篷,听到马蹄声几个牛仔打扮的人拿着枪迎了过来,见到克里斯蒂安挂着的旗号,他们端着的枪放下了,一个人在马上挥手,克里斯蒂安打马迎了上去,看样子他们都是熟人,见面之后聊的很欢。杨锐对认识几个布尔人没有什么兴趣,在雷奥的指挥下找了块空地开始立营搭帐篷。几天的奔波使得全身酸臭,杨锐只想在山谷外面的那个小河里弄水洗个澡。

    克里斯蒂安很快就把人带过来了,雷奥和施罗德和他们都是老熟人了,根本不用介绍,他只要是给杨锐介绍这些人,杨锐正走神想着洗澡的事情,只是和他们打了下招呼,至于这些的名字倒是一个也没用记着。很快,几个人趁着没有天黑他们带着杨锐几个去山洞看货。

    山洞就在这个山谷里,入口处长着几棵不高的灌木,刚好把洞口遮住了,很是隐蔽。山洞很深,越往里越宽,几个人早有准备点亮了火把。进去不远就看到了一排排长长的木箱,撬开箱子,枪油味扑面而来,一杆杆jing湛的步枪凸显在眼前,看着这么多枪,杨锐的心不由的一紧。他们中的一个大胡子拿出一把哗啦哗啦的弄了弄的,然后递给杨锐,他的意思是你看看这货如何。

    杨锐这个枪盲接过枪也不像之前那样不懂装懂,只把枪给了雷奥。现在不是装懂的时候,行不行还得看专家意见。雷奥接过枪只看了枪的保养和膛线,然后又在里面撬开一些箱子把步枪拿出来看看,看过之后也没说什么。这山洞很是干燥,没有渗水什么的,加上枪入库之前都上了枪油,保存的都没有什么问题。比较惨的就是那些英国步枪,没有木箱只是一捆捆的堆在那里。除了步枪之外,还有四挺马克沁机枪,保养的也很好,用一些油纸盖着。

    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营地了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布尔人为远来的兄弟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几只羊已经在火架上烤着了。大家坐在火堆旁,酒一喝感情就上来了。克里斯蒂安开始大着舌头讲着以前的那些往事,这伙布尔人也是激情四溢的人,酒劲上来也开始乱吆喝起来。一时间山谷里都是狼窟鬼嚎的。杨锐没有喝酒的心思,只想到刚才看的那些枪,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枪,想到这些枪以后就是自己的了,说不出的喜悦。看来穿越也是很刺激的嘛,他自嘲的想到。

    草原聚餐弄到很晚,杨锐终究还是没有洗澡,头晕晕的和衣便睡了。早上吃过早饭一百多号人就开始进山谷里搬箱子了。杨锐安排一队学生负责验枪,其实这些枪都没有什么问题,开始时一支一支看,后面就干脆抽查了。人多力量大,没多少功夫山洞就空了。五百多箱东西装上了马车,马克沁这样的好东西杨锐也拿走了,双方一合计就一共只算了九千五百磅成交。付完钱之后,布尔人拿着票子热情的拥抱过来,然后满面红光的和大家道别了。

    回来的路程似乎要比去的时候更短,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斯威士兰和洛伦斯马贵斯的边界了。杨锐正在马上打着盹,只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过了,却是雷以振和另外一个学生催马跑了过来。只见他大声向施罗德报告说:“报告长官,后面发现有土人的马队跟随,人数在五十左右,携带武器。”

    施罗德对土人的出现不以为意,只是把躲在马车里睡觉的的克里斯蒂安叫起来。两人一起策马往后面跑去,杨锐自知马术不jing,情况如果不对,自己逃跑不利小命难保,也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只跑到雷奥那边,“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这条路很安全的吗?”

    雷奥也是在锁眉想着这个事情,选择横穿斯威士兰是克里斯蒂安的主意,其实也没有其他选择的,如果走铁路线的话,那么过境的时候一定是会遇见边境巡逻队的,枪支没收不说人还要蹲牢房。这个时候后面的土人已经跟的很近了,远远的指听见克里斯蒂安在大喊:“sanibonani,sanibonani……”

    雷奥眉头更是皱在一起,“那家伙不知道这些是斯威士人吗,他们听不懂祖鲁语。”车队已经停下来了,按照平时的训练在学生的指挥下围成一圈。学生们举着枪在圈内jing戒。克里斯蒂安的交涉果然失败了,对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在远远的观望对持。雷奥见状骑着马仔圈内对着赶车的土人喊道:“谁懂斯威士兰语,谁懂斯威士兰语……”

    马上,一个土人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你去跟他们说,我们只是从巴伯顿过来的,拉了些货,现在要到洛伦斯马贵斯去。我们只是路过。”

    土人也不是很明白雷奥的意思,但是还是急急的去了。很快,他就和那些骑马的土人交流上了,沟通之后的土人策马回转离开了。整个车队又开始前进了,看着马车匆匆向前,杨锐心里舒了口气,真他娘的是虚惊一场啊。

    第四天的下午,车队终于回到了农庄,庄园里早就空出了地方,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卸了车。克里斯蒂安在大家动手的时候不见人影,搬完了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着电报高兴的向杨锐道:“杨,荷兰佬回电报了。两个好消息,他那里一千多万发7mm的子弹。而且价格也不贵,每千发只要三十马克,量大的还可以优惠。7.92mm的子弹没有库存,量大的话需要预定,但是价格更高一些。每千发五十马克。至于去远东的船只,只要提前十五天他就可以安排好。”

    杨锐听到价格很是狐疑,子弹没有二手的概念,打折扣的情况很少,可是三十马克的价格明显是折扣价格,五十马克才是正常价格。“克里斯蒂安,他的子弹不会放久了回cháo了吧。为什么卖这么便宜。”

    “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他价格便宜是因为有人已经付过一半的钱了——这些子弹都是布尔人订购的,当时定的时候就已经付了一半的钱,只是后面无法运进来,一直屯在荷兰佬手里。战争结束之后,这些子弹也没有价值了,布尔人不可能再付另外一半的钱把它们买下来,于是就不要定金全部甩给了荷兰佬。他们知道除了小部分的7.92mm的子弹,这批货很难卖出去,要知道除了南非,7mm口径的毛瑟步枪也就只有南美有些地方的农场主装备了,可那里根本没有一场像样的战争,没有人大规模的需要这种口径的子弹,这些货就一直屯到现在。”克里斯蒂安毕竟是从战争之初就在这里,还是很清楚这些事情的。而且如果不是知道底细的他出面询价,对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其实那边应该还有一些人手里也有7mm子弹的库存,虽然没有荷兰佬那么多,但是这些人没有办法安排去远东的船只。”

    原来是这样,杨锐的心情高兴起来。这里还真是个宝地,一场大战打下来,能捡的便宜不少。“付了一半价格,按照五十马克的正常价格算哪不是只要二十五马克就能买到?”

    克里斯蒂安也在考虑之这个问题。“杨,你到底要多少子弹?如果要的多,那只然可以让荷兰佬降价。我估计他现在提到那批子弹都很头疼。”

    “子弹要的很多,他的那些一千多万发全部都可以买下来,但是不是今年,今年我只有十万,最多十五万马克买子弹。到了明年这个时候,资金将会很充裕。德兰士瓦的那些枪和荷兰佬的那些子弹都可以买下来。不过德兰士瓦的要价也太贵了,三十五马克……”杨锐说着忽然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现在买的布尔人战争的遗留品,大占便宜。那么除了枪支子弹之外,这些人会不会有军火工厂呢,如果有那么这些专业机器对于现在来说毫无价值。“克里斯蒂安,布尔人有没有军工厂啊?”

    克里斯蒂安不知道杨锐说着枪怎么就转到军工厂了,作为军需官他对布尔人的战争潜力还是很了解的。“没有军工厂,倒是有一个小的子弹工厂,不过因为没有原料,在战争里没有起什么作用。而且最后哪里被英国佬占领了,那家工厂有没有被英国佬拆毁,就不知道了。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那很好,我等你消息。子弹再多总会有消耗完的一天的。”杨锐感觉自己的便宜越捡越大,心里很是得意。“哦,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我们说到德兰士瓦的要价太贵了。五万支枪三十五马克的是一笔大钱。”克里斯蒂安的心思还在怎么从这批大买卖里挣些小钱。如果加上子弹的话这可是上百万马克的生意,所以谈到那里记得很清楚。按照这一次杨锐给他3%的抽成来看,价格低的话自己最少能拿到四到五万马克,当然按照约定如果价格不理想,抽成就只有2%了。“我想找个价格谈到三十马克还是有可能的,这批枪数量太大了,他们顾虑英国佬知道了会找麻烦,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手,所以可以选择的买家有限。现在德国.军队换装下来的88委员会步枪价格也很便宜,他们这个价格是和那些退役的88委员会的价格是一致的。”

    原来这个价格定成这样还是很有讲究的,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卖家,自己则是见不得光的买家。要真去德国买那些退役步枪,估计会马上会被逮起来,然后和当年孙忠山在伦敦那样装在大木箱子里打包运给清廷凌迟处死。在庚子事变之后,列强在维护中国完整统一上面真是下足了功夫,深怕一战乱那九亿两的赔款和每年几亿的贸易顺差打水漂了,战争卖军火的钱那有贸易来的多来的快啊。在后来的辛亥革命中,他们也是一面倒的支持袁世凯,对于起义军关银一个子儿不给不说,枪支弹药一概不卖。当然ri本人还是卖的,只不过卖的都是些垃圾货,那些所谓的ri本革命友人对起义军真是大坑特坑,要不是汉阳枪炮厂那十几万支枪,这革命难有成功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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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来信

    枪支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子弹和德兰士瓦的那批枪就先由克里斯蒂安去和他们扯皮,反正现在枪是不急了,子弹的话也不成问题,价格低就多买一百万发,贵一些就少买一百万发,和德兰士瓦的那批枪一样,这价格还是要慢慢磨的,这功夫就靠克里斯蒂安了。

    时间已经是八月,杨锐把德文教材都翻译了一遍,军校的基建也大致完成,两层的西式办公大楼也修好了地基,这座茅草军校可以同时容纳三百名学生。学生们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对于德国教官的严厉教导开始慢慢适应。通过这两个月学生的成绩和表现,划分了各自的兵种,炮兵有九人,工兵、军需辎重、测绘、政治各三人,军医两人,剩下的二十人则是步兵又是骑兵,在东北这两个兵种都可以合为一体的。现在开始上半天理论课,半天实践课,杨锐的德语和政治课放到晚上。学生们都跟了各自的教官,杨锐负责带三名政治科的学生。

    杨锐坐在靶场边,看着王季同写来的信。苏报案终于有了一个着落,命是应该保住了,被捕的人最少不会被清廷拉到南京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去凌迟处死,租界里的法庭还是要讲一些法律的,他们最多也就判个无期吧,等革命成功之后完全可以放出来,也就七八年的事情。

    杨锐一点也不知道苏报一案给历史带来的影响:不知道清廷的镇压政策使得之前不敢言反的知识分子开始倡言革命;不知道就是这次案件使得之前不敢公开反满的报纸开始有了直接的反满言论;不知道因为这次案件使得东京的军国民教育会解散改组,最后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反清组织,光复会和华兴会从中孕育而生;不知道此案中年仅十八岁的邹容在入狱一年后病死。可以说,除去兴中会那边的一些带有黑社会xing质会党分子、一些期望反清复明的海外华侨之外,中国的革命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正式开始的。随着留ri学生的增多,革命力量开始壮大,又随着留ri革命学生的回国运动,革命开始变成星星之火,在整个中国铺散开来,只等某一天燃起熊熊火焰。

    其实不知道这些也是常理,作为一个普通人,谁又会去认真仔细的去了解清末那段yin暗如晦的历史呢,他们知道的是同盟会,知道的是孙汶黄兴,还有各位起义英雄,对于革命者是因为谁、因为什么事,才使得大家开始决心革命的是不被铭记的。

    除了苏报一案的好消息之外,其他的事情还一切都好,氯碱工厂已经试运行生产,盐酸和烧碱质量都优于进口,成本更为低廉,卜内门洋行在见到工厂投产之后就把之前定购的延误两个月的盐酸卖过来了,同时还派人来洽谈收购事宜,被虞辉祖按照之前商议的办法推脱了,因为登记的工厂负责人名字是个美国人,卜内门不敢造次,又打算全权代销工厂的烧碱产品,这事也被同样的理由推脱了,最后双方只是达成一个价格同盟,即在一百一十元以上每吨的价格销售烧碱,这次虞辉祖不好再推脱了,便让虞洽卿同着定海人朱葆三出面谈判,这朱葆三是沪上宁波商帮的首领人物,素来公正、信义,又和道台袁树勋交好,是各国领事也要给面子的人物,这次见外商欺负华商加上虞洽卿出面相请,他便欣然出面,最后双方只是口头答应并贯彻执行协议价格,并不签署文字文件,卜内门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现在只是个烧碱就这样了,以后要是个弄个合成氨和那个联合制碱项目,那可不要打上门来啊。高中化学书上有合成氨和联合制碱的一些资料,本来杨锐还准备在味jing产业基本稳定,氯碱工厂再次扩大之后上合成氨项目的,但现在看起来这个合成氨放在沪上陆行还是很危险的。可放在哪里呢?杨锐现在的工业基地就是陆行,轻工、化工都准备建在那的,而且还准备以轻工、化工来反哺重工业。通化的煤铁因为铁矿煤矿距离较近,只是为了满足根据地之用,虽然增加了弹药枪炮工厂,但投资应该在三百万以内;可淮南煤矿和马鞍山铁矿联合起来建一个煤铁联合体投资则要在一千二百万以上,这么多钱怎么来,单靠集股是不现实的,而且自己股份一旦少了那么工厂就很容易失去控制权,这煤铁基地建成不但英国人虎视眈眈,ri本人也一定会插一手,贷款之类就是最惯用的手段,汉阳铁厂就是这么给弄残的。

    可要说弄钱,没什么比化工更快的了,味jing和氯碱就是明证,当然矿山也不错,长兴煤矿七月初拿到矿路总局的批文,银子也花的不多,上上下下例行打点下来只花了两千两而已,当然这是卖了张謇的面子,要不然就是两万两还不知道够不够。德国工程师八月初到的,因为之前已经有美国人的探矿报告——杨锐派人造假的——他们只要负责规划和建设,因为是抢的美国人的活计——德国人认为之前投资方是想和美国人合作的,加上又是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倒腾,所以活干的特别卖力。

    这长兴煤矿本就有很多山民用土法挖矿,而且人还不少,有好几千,在工厂保安巡逻队的枪口下,虞洽卿很快都把这些工人和土矿主都被收编了,工人们马上变成待遇更好的煤矿工人,土矿主要么收到一笔钱走人,要么就算上一小点股份,并且在新建的煤矿上当个小工头,几乎所有的土矿主都决心入股参加,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选择,不是相信杨锐搞的财务透明制度那一套——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财务透明,而是相信这矿是状元公牵头办的,人家状元公会骗人吗,而且按照矿路局的规定,这每个煤矿都要办路矿学校的,矿工的子女优先入学,能在状元公的门下读书,可是几辈子的福气啊。闻信而来的百姓很快就填满招工的空额,这些工人干活特别卖力尽心。按照虞洽卿的估计,最迟到chun节就能出煤,如果一切顺利,明年梅雨来临之前,煤矿就可以达到设计产量,至于二期工程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王季同的信很长,除了苏报一案、氯碱、煤矿这几件重要的事情之外,王季同还写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但这些都是在之前的计划之内,算是达到目标顺利完成罢了。当然,除了这些明文信件之外,信里还几张铺满密码的信纸,这些东西就要等杨锐回到房间通过密码本才能知道内容。

    靶场里正在试验改进的迫击炮弹,杨锐虽然不是军迷,甚至连伪军迷也不是,但是看的电影不少,自然就会异想天开的把那些东西给搬倒这里来了,对军校很多东西都提出了意见,这帮德国人经历布尔人的游击战,同时雷奥和杨锐的交流也很好,杨锐的一些建议只要不是太过于超前了,还是能够接受一些。看到自己知道都能用的都实行了,杨锐又转移方向,把心思放在武器上,迷彩服、工兵铲、手榴弹、迫击炮、地雷,这些21世纪普通人都知道的东西就被提出来了。

    沟壕战在布尔战争的已经出现了,但是却因为布尔人太弱了,后勤补给也很有限,英军没怎么对持就胜利了,所以战壕战不广为人知,只有散兵线和游击战被报纸大肆宣扬,引起各国广泛关注。在战壕对持战还没有大规模出现的时代,炮兵教官沃纳对杨锐迫击炮不敢兴趣,理由是威力太小,shè程太短,但是骑兵教官施罗德听了之后却很感兴趣。因为这种.马匹可以直接驮走,不限地形的火炮非常适合机动,虽然shè程不远,但是比没有就更好啊。于是在上课之余,一个迫击炮研究小组成立了,炮兵教官沃纳也被扯了进来。杨锐确实是个军事小白,他对迫击炮的记忆来自八路军在太行山干掉阿部规秀那个电视剧片断,只记得迫击炮是一根管子带着几个脚,然后尖头带尾翼的炮弹放进去,再砰的一声,炮弹就出膛了,然后帝国之花就凋谢在太行山上。

    面对杨锐这个极其不靠谱的幻想家,严谨的德国人很快就把他幻想里面空白实现了,但是按照杨锐设计制造出来的迫击炮还是有很多问题,最大的问题除了jing度不够就是气体外泄了,因为炮弹要从炮口滑入,炮弹必须比炮筒小,这之间的空隙使得火药气体外泄,炮弹出膛速度不够,shè程就只有五百多米。炮弹再次加工缩小了和炮筒壁间隙,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毕竟空隙不能太小,不然炮弹无法顺畅滑下。杨锐对这结果很是无语,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指穿越者——对迫击炮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都是一挥而就的,可自己却被这破东西给难住了。在怀疑的目光下,杨锐缩在房间里打开电脑翻遍了所有穿越小说都不见答案,再又一遍的回想里,他终于回忆起之前被自己忽略的细节——电视剧里迫击炮弹在最凸处是有几道横纹的,这些横纹是否与气体外泄有关呢,今天就会有答案。

    “杨…杨……”施罗德远远的骑着一匹马过来,大声的喊道,杨锐还以为他出什么事情了,刚才不是在山里试炮吗——洛伦斯马贵斯因为是草原,所以没有山岭,为了怕炮声惊动外人,特别是怕惊动城里的葡萄牙总督,靶场设在庄园西方不远的树林里——杨锐没有看见这次试shè的实际效果,看到施罗德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施罗德在杨锐面前停住了,笑道:“杨,非常好,改进之后shè程增加到了八百多米远。”杨锐闻言也笑了起来,他接着说道:“沃纳说还可以改进那些沟槽,改进之后在调整弹药,下次可以打到一公里以外。”

    杨锐松了口气,看来回忆还是有用的,虽然这只是解决了漏气问题,至于jing度那就要靠沃纳这个专业炮兵去改进了。还有其他的东西,杨锐也只有交给别人了,比如手榴弹、地雷的引信问题他是无法解决的,一定要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才能进行研究。这些东西以后将用在国内,早点准备这些技术资料便于在国内生产。说到军工,杨锐越来越希望华封先生能加入复兴会,他只要加入那么弹药火药问题就能解决了,军工问题解决一半,只剩下枪炮生产的事情了。但是要这么一个世受皇恩的工程师造反,还是有些难度的,一下谈不好那么就很可能不欢而散了。杨锐很想知道密信里有那些内容,之前的计划是否进展的顺利吗。

    晚饭过后,杨锐回到房间开始译信。信的内容很长,说的事情不少,潭州那边已经布点,就等熟悉之后再进一步对朱家深入探查了,禹之漠是谁杨锐倒是没有听过,估计是小鱼小虾了,国内的革命党杨锐听过的就只有黄兴、宋教仁、陈天华、秋瑾几个,还有就是一些新军里的大喽啰,比如蔡锷、蒋方震等,其他的人就不知道了。先不管这个禹之漠是谁,只要能在潭州立脚然后再想办法潜入朱家了解情况就好,至于如何说服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沪上广方言学堂也进展顺利,两名学生已经入会,更多的学生也开始有计划的活动,但是和之前想象不一样的是,江南制造局里还有个工艺学堂,五十个学生,分化学、机械两科,那才算是真正的技术学校,广方言学堂只能算是其下级学校。王季同已经把重点转到工艺学堂了。机械实验室也开始建设,从德国买回了几套柴油机、汽油机正在研究。说是在研究,杨锐却知道都是做做样子的,这实验室不是一般人能玩的了的,只能当见见世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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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来信2

    杨锐最关心的华封先生还是没有入会,只是已经带领几个学生已经开始在研究合成氨了,当然这只是理论研究,实验室模拟而已,但这也是不错了,能为以后积累基础。钟观光对其也有试探,华封先生对革命立宪都未表示其态度,只是认为中国实业羸弱,要想富强无实业不行,救国当先发展实业。对此钟观光业也不好更进一步试探,只好先等等再看。这事情一时没有进展,看来还是要等自己回去想办法了,不打动华封先生,就无法彻底的打开江南制造局的大门,发展军工他是首选。在军校待呆的越久,杨锐就越发重视军工,这是组建一支军队的基础。

    可怎么办呢,排满救国、共和救国,立宪救国、改良救国,实业救国,教育救国这个时代说什么的有,这些思想在清末的先行者中泛滥,每一个说法都很有道理,认为排满和革命救国的基本是一些热血青年,他们选择这个最简单的办法来改变中国,而坚持立宪改良者,大多是士绅官商,他们一是看到了中国真正落后的地方,二是怕革命损害了自己的原有利益。这些人中,唯有技术人员才是杨锐所希望与之结合的,至于其他的士绅官商则保持距离则行。

    看来还是要回去一次,随着革命的ri益发展各类事务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钟观光和王季同未必能全盘兼顾,但是军校这边着实走不开,德语虽然学习了四个月,但是各类交流还是很困难的,现在回去的话,ri常教学很难正常的进行,最少还要三个月之后才能脱手。至于回去是否会被抓,看到苏报一案的情况,杨锐是完全不担心了。再说通缉令上面也就是竟成一个字,其他什么都没有,就算知道竟成是谁,只要不出租界,遵循租界法律,清廷完全拿自己没办法,当然工厂因为建在陆行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工厂名义上是麦克尼尔的,清廷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杨锐起身再开门走到外面的cāo场,星空之下这非洲草原感觉很是苍茫,黑蒙蒙的像是一片无际的海,教室里还是灯光明亮,学生们还在晚自习,看着那灯火,不由得感觉到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些就是星星之火,杨锐小学的时候学的那篇八角楼上的灯光课文,什么是星星之火,不是自己,而是学生。

    在室外冷静之后的杨锐回到房间,重新整理思路,给华封先生写了一封信,直言东北越来越紧张的局势,推测在明年年初,ri本和俄国将要在那发生ri旷持久的战争,并断言清廷只会保持中立而不敢介入其中,届时东三省将一片战火,百姓朝不保夕。信中没有说排满和革命的话,只说自己将会倾尽家财的去那里抵抗侵略,而为了抵抗,就必须要能在东北生产枪炮弹药,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东北坚持抵抗,而这些现在也只有华封先生能帮忙。

    杨锐没有把信直接寄给华封先生,而是寄给了王季同,他怕自己的言辞把华封先生给推远了,是以要他先看,并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华封先生。既然革命暂时无法被接受,那就先提倡抵御外辱吧,这一点相信华封先生作为一个爱国者势必不会反对。现在中国的主流还是改良,革命之说只在少部分热血青年身上,就是在ri后的革命大本营东京也就只有青年会二三十个人,不对,现在应该叫军国民教育会了。想到这个,杨锐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这个时代除了孙忠山的那些华侨会党,也就自己这边人最多了,虚算差不多快要一百人了。

    翌ri德语课下课的时候,杨锐把沪上那边案件的最新进展通报了一下,听到租界完全拒绝引渡,学生们高兴的欢呼起来。实际上在沪上那会儿,学生们不是很喜欢他们两人,章太炎太过学究气一些,时时摆出师长的威严,而邹容xing格较为踞傲,对他们学习英语很看不顺眼,认为学好之后也是给当洋奴的,对他们不加以颜sè,所以两人都很不招学生们喜欢,学社和教育会的分离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章、邹两人代表的教育会和吴敬恒支持的自治学生相矛盾引起的,对此,杨锐不好去责怪谁。现在见他们这样的反应,还是很高兴的,这毕竟是到了国外,新生们的思想发展了变化,也从原来的轸域观念转变为国家民族观念。

    杨锐从来不相信国人的素质比他国人差,所谓的那些缺点都是在一些文化熏陶下产生的。比如中国人的内斗本来就不是什么秉xing而是文化和地理的双重作用产生的,儒家的亲亲之说,加上地理的辽阔更使得国家内部不如那些小国那般团结。只要革新文化,或者像现在哪有在某种特定环境下,那些弊病都会减弱或者甚至消失。

    在学生们欢呼之后,齐清源问道:“先生,现在租界不引渡那是否太炎先生他们很快就能出来?”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所关心的,之前杨锐向他们说过事情的起因,所有人都很佩服太炎先生和邹容等人投狱的勇气,在知晓之后不断的询问事情的发展和解救的办法,为此杨锐只能好言安抚。

    杨锐说道:“大家不要对工部局期望那么高,现在满清起诉的是诽谤罪,按照我们请的律师判断,如果我们败诉的话那么他们将要被判三年或者三年以下的刑期。洋人么虽然在这样的形势下不在引渡,但面子还是要给满清的。之前我说过,引渡的话是怕从此以后满清会更多干涉洋人的事情,不引渡的话又怕大家都来造满清的反,这些洋大人也很难啊。”所有学生都笑了起来,“我看啊,如果没有其他什么变动,太炎先生他们会判一个不轻不重的刑,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这样满清那里可以交代一下,公众舆论也不会给他们太多的责难,让主办人丢掉官位。”

    杨锐不记得历史,但是他的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历史上就是章太炎判了三年,邹容判了两年。但这个刑期太短,清廷又再次施加压力以至使邹容被折磨后病死狱中,而章太炎在邹容死后因为租界当局迫于舆论压力得到善待而活着出狱,事后他自己都说这命是邹容的死换来的。

    学生们见到最后太炎先生几个还是要判刑很是泄气。他们太年轻不懂世事艰难啊。“你们啊,似乎做什么都要做的最好,想什么都想最优,你们要记得,很多事情不可能一触而就的。比如这次,太炎先生几个的命是那位叫沈荩记者换来的,如果他没有被满清杖毙,那引渡最终还是会得以实现的。听说满清除了给各国公使领事使银子外,还准备把沪宁铁路卖给英国,如果英国还是不同意,那么就再加条铁路、矿山,反正我大清宝贝多呢,还怕洋人不动心吗?”学生毕竟带着年轻人的急躁,杨锐觉得还是要对此打压打压,让他们惊醒惊醒,“大家要记得,很多事情都是一点点做好的,没有耐心成不了大事。譬如这革命救国就是大工程,大到很有可能我们这一辈都完成不了,不要真的那么着急、那么没耐xing,我们不要光看前面到终点还有多远,我们还要看后面我们走了多远。”

    杨锐的语重心长让学生们沉静下来——本来在开学之后,杨锐只开了门德语课,但是后来发现只教德语不行。学生们那些国人特有的陋习开始展现出来,最严重的就是小团体意识。之前在南洋公学的时候因为蔡元培大力提倡min zhu、自治,学生们都是以二三十个人结为一联,对联内同学较为和睦,对联外则如同路人。现在军校这四十三个人主要来自三个联,以钱伯琮这个联最为完整,雷以振和齐清源则来自另外两个联。

    虽然在刚来时大家还比较团结,但等环境稳定下来以前的那些小团体意识开始复苏,各联开始各自为政,互不买账。为此杨锐强硬的重新调整了之前按照他们意愿分配的宿舍,把三个联彻底打乱住宿,学生们对此意见很大,当然面对杨锐这些意见不敢怎么明说,但杨锐还是特意的开了几个晚上的会,主题就是中国人的内斗。拜后世网络所赐,杨锐知道的东西不少,曾经看过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也是印象深刻,当然除了这些,笔记本里各种企业文化培训的ppt也是极好的武器。

    几个晚上之后,这股风气被打压了下去,从此之后,军校就增加了思想政治课,一讲个人素养,二讲救国思想,三讲国际形势,同时军校里的一些制度也在杨锐的要求下做了一些相应的调整。因为有洋人压阵,加上本来杨锐威望就高,整顿之后的学生风气大为好转。思想教育工作还真是不能丢啊,把支部建在连队上确实需要,政委这一后世不怎么讨好的职业还是要大力发展的。

    ——他们发现先生又开始上纲上线了,说句实话在第一次开这类整风会议的时候,大家还是拧着劲不接受,但是慢慢的都一点一点的听进去了。后世一百年的时间,总结都是民族最严重的病症,内容也极为犀利,听着刺耳但后来回想却是针针见血。杨锐说完就没有再长篇累牍了,这毕竟是德语课不是思政课。

    看来自己就是教好了德语也还是不能走,杨锐想到。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没有一两年不能放手。同时后面的思想教育老师也要开始物sè,不然学生们毕业之后自己一走,那么后面学生又老样子了。

    第二天,学生们自发的弄了一个简易灵堂纪念沈荩,面对这样一个为国而死的人所有人都充满敬意的。几个德国人也是惊异于这样的举动,雷奥问道:“是不是你们的人牺牲了?”

    杨锐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人,只说道:“他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者,所有的爱国者都应该得到尊重。”

    雷奥耸耸肩表示理解,虽然他对爱国抱有很深的成见,但是对爱国者这些也许和他一样的被欺骗者还是有着深深的同情。“杨,为了研究你所说新的武器,新来的工程师马上就要到了,”雷奥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但是这样我们需要新的资金,前期的三万马克本来早就花完了,因为武器等物资基本都不要购买,直接使用庄园的,不然我们支持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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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军工厂

    开设武器实验室是杨锐的主意,这是极其重要的。雷奥就发动大家联系国内寻找相关人员。现在人来了,但是资金的着落比较头疼的,二十万块看起来很多,但是等用起来就很少了。买枪已经花了一半,剩下的还要买弹药,本来还有笔ri本购版费的外财,但是现在因为中国教育会这笔钱又填了进去。除去专款,自己身上就只有额外的九百镑,换成马克也就不到两万,而且这些钱还得预留一些。

    “需要多少钱?”杨锐问道。

    “前期大概需要三万马克,这只是前面几个月,到了后期还有更多。”雷奥说了个较为确切的数字,并解释说:“来的几个人是沃纳的朋友,要不然没人愿意离开德国来到这里。”

    杨锐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的德国经济高速发展,除了冒险家,很少人愿意到殖民地去,三万马克不光是人员工资,还有一些工具和物料的费用,已经是很紧张了。

    “我这里只有不到两万马克,可以先给他们支付工资。”杨锐想着还是要找工厂那边想办法。“剩下的可能就要等一些时间了,中国那边筹钱需要时间。”

    雷奥看到杨锐面有难sè,点了支烟长长的吸了一口,“杨,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可以先付,”见杨锐吃惊的看着自己,他哈的笑了一下,“别这样看着我,这笔钱你也有份的,还记得沪上的那件事情吗,最后我拿了那笔赔偿金,那些杂种出手很大方,给了我六万马克。武器实验室的钱我可以先付给他们。”

    “谢谢你,雷奥。我会很快还给你的。”杨锐只知道自己的那份赔偿不多,想不到雷奥的赔偿这么多,这相当于租界那些高等人士四五年的工资了。

    雷奥笑笑,把话题转到武器研发上,“杨,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那么多的奇怪的武器,”雷奥感觉这样说不好,再想着其他的词来表达这个意思,毕竟这些武器虽然怪,但是却很有用,比如现在做出来的迫击炮,“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能懂得那么多武器,而且这些武器很实用。”

    “哈哈,”早想好借口的杨锐大笑起来,“中国人在宋朝的时候,也就是一千多年前就已经用上火药了,手榴弹、地雷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开花炮弹在三百年以前就在使用了。当清朝开始的时候,为了防止人们造反,这些都被禁止了。”

    凭着对杨锐的信任,雷奥接受了这个中国古人早就发现这些武器的观点。随着武器研究人员的到来,迫击炮的研发加快了,炮弹中间凸起处的横纹被进一步改进成效果更好的三角型沟状,底部的尾翼和发火药的成分、装药方式都被调整,炮弹的有效shè程达到一千一百多米,jing度也大为提高,散点更为集中。

    除了炮弹的改进之外,沃纳还把后膛炮的一些校瞄装置也加在上面,使得整个六零的迫击炮的重量达到二十多公斤,有了六零迫击炮做依据,八零迫击炮也很快研究出来,炮重近五十公斤,shè程更远有三千多米。杨锐不知道这个重量是重了还是轻了,但施罗德对这此却毫无疑义,这六零迫击炮重二十多公斤,一匹马最少可以驮三门。如果只驮一门炮,那么还能驮二十多发炮弹,如果是八零迫击炮,一匹马也能驮着,对于注重快速机动的骑兵来说这就已经很令人满意了,已经是很方便了。毕竟和几百公斤的后膛山炮相比,威力较小的迫击炮还是可以接受的。

    迫击炮研发是成功了,但是工业化大规模生产又是另外一个问题,特别是炮弹是整体浇铸的,需要的专业设备和技工不少。更何况生产在非洲根本无法实现,先不说现在没有钱来投资建设炮厂,就是有也找不到那么合格的工人,而且从商业的角度来看,现在的非洲根本没有销售的市场,当然在二战之后这里的市场是很繁荣的。杨锐只好让实验室进行纸面工作,要求实验室尝试把所有的流程写在纸上,把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也写上去,至于实际的具体工艺那只有在建厂之后做更具体的摸索了。甚至,杨锐还打主意是不是应该从仪器馆调一些学生来,作为武器实验室里面的助手。

    “路德维希,”杨锐问道,“如果要建设一个火炮工厂,需要买些什么机器?”路德维希是沃纳出面请来的武器行家,据说曾经在火炮工厂工作过,除了来的那天和研究武器的时候是清醒的之外,其他时候都是迷糊的——他是个酒鬼,嗜酒如命的那种,他喝的酒比吃的饭多——趁着他还是清醒的,杨锐请教他枪炮厂应该怎么建。

    “哦,火炮工厂。”路德维希知道杨锐就是**武装的头头,但他不以为意。他本来就喜欢刺激的东西,因此在醉酒被工厂开除之后响应沃纳的召唤来到了非洲,“进行一个刺激的、有意思的工作”(沃纳电报语),他对杨锐的问题并不惊讶,“让我想想。”路德维希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种极富专业xing的问题很对他的胃口,哪怕这会影响自己喝酒。

    “杨,火炮工厂需要的东西很多,”路德维希从迷糊中醒来了,想好了内容,“首先,我们需要先办一个钢铁厂,没有钢铁工厂那么火炮工厂无法生产。”

    想不到问火炮居然会扯到钢铁上去,但想想也是,没有好钢,哪来的火炮。“那要办一个钢铁厂需要些什么呢?”杨锐根据他的话追问道。

    “我不知道。”路德维希很干脆的回答说,“我没有在钢铁厂呆过,所以我不知道。”他说的也许是实话,但是杨锐很怀疑他是不是还在酒醉中没有清醒。

    被他打败了,杨锐的声音低了两度问道:“好吧,路德维希,我们现在知道了你没有在钢铁工厂呆过,不知道哪里很正常。那我们就说说你呆过的火炮工厂吧。”

    在杨锐说话的当口,他又拿出随身的酒壶开始喝酒了,一口下来觉得不够他又来了一口,不过幸好他没有忘记杨锐的问题。“最少我们需要两部大马力的蒸汽机,然后就是气锤,加热用的铁炉,然后还有一些机床,车床是最多的,其次就是钻床、插床、刨床、刮床、锯床、洗床、拔丝床、擦镗床、滚齿床、磨车刀床,还有就是一些工具不能少,比如分厘尺、磨石、卷板机、套炮箍机缸等等等等……”

    路德维希喝酒之后鼻子泛红,配上茂密的胡子很是滑稽,但是杨锐还是拿出笔记着他所说的那些机床,以前看穿越只知道造炮要车床、钻床,可现在却被告知需要近十种机床,有些更是闻所未闻。这么多机床,算下来一个火炮工厂最少要五十万马克才能建起来。

    杨锐接着又问了枪厂,实际上枪厂和炮厂差不多,除了增加了一些特别的设备,比如粗边机、铡床和一些磨枪的砂轮之外,也都是些和炮厂一样的车床、刨床、钻床了。虽然这些设备不需要像炮厂的那么大,但是涉及到枪的产量问题,这些机床的数目要比炮厂更多,最少得翻两倍。杨锐如此在笔记本上写道,以前在他看来的神秘的枪炮工厂,现在已经初入雏形了——虽然还没有钱,也不知道从哪里购买这些专业xing的设备。

    路德维希酒喝得的正在头上,嘴上嘟囔着一些杨锐听不太明白的词语,“杨,你办枪炮工厂,那也还要办其他的工厂,火药厂、子弹厂、炮弹厂、底火厂……、对是的,还有木工厂。”路德维希努力的回忆着一些事情,

    两人的谈话一直进行了三四个小时,虽然路德维希对从哪里购买设备毫无帮助,但是最少他向杨锐描述了一个军火生产体系的一些细节。看到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各类机器车床,杨锐犹未感觉到兴奋,即使是在纸面上,但是已经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杨锐去到庄园找到了雷奥,把整理过后的东西给到他。雷奥看见他递的东西,还以为又是什么天才的计划,仔细一看确是给的类似军火工厂。“能打听到这些东西的价格,还有重要的是到哪里可以买到吗?”

    “路德维希告诉你的,”雷奥马上就猜到了是谁说的,转而开始想这些找谁能够了解消息。“也许克里斯蒂安会知道,他有个表亲在做贸易生意。杨,你这么着急吗?这些东西需要非常多的钱。”雷奥知道他的朋友最近经济上很不乐观。

    “是的,昨天从路德维希哪里出来我就很着急,非常想知道这些机器是不是能够买到,同时需要多少钱,”杨锐坦诚的说着自己的感想,“虽然在今年资金很紧张,那是因为我们最近投资了两百万马克开挖了一个煤矿,而且还办了一些其他类型的工厂。到明年,所有的工厂都会开始盈利的,在年底的时候,我估计可以拿出几百万马克来买这些,如果是后年的话那么可以提供的钱将更多了。”

    雷奥点点头,对于他忠实的朋友赚钱的能力他是非常认可的,似乎什么都可以在他手上变成大把大把的马克。“好的,我们一会就去找克里斯蒂安,让他想办法。”他把纸张收好,却又担心的道:“建设这么多工厂,买这么多机器,这笔大生意会引起国内注意的。”

    “所以要尽早购买,我们可以这月买车床,下个月买舂床,下下个月再买铡床,尽量的减少注意力。”杨锐考虑了很多,这个世界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要是在后世,这些东西合起来买的话影响巨大,除了走私别无他法,似乎只有分开购买才能减小目标,德国货是首选,不行那就只有再想办法了。

    雷奥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杨,这些东西都是专用设备,如果有人愿意卖一台,那么多几台他也愿意,”雷奥是军人思维,单刀直入的直奔目的地。“如果一台机器利润太低的话,那么建设一个工厂的机器的利润就完全足够动心了。”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杨锐笑道,“我是担心德国那些工厂不会卖这些机器给我,要是能够打包出售,那么我非常乐意。”

    带着深深的恨意,雷奥咬着牙说道:“相信我,那些该死的犹太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的。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克里斯蒂安叫过来。”上个月军火交易完成,首批弹药的交易谈成之后,枪支和那个小型子弹工厂设备的谈判就一直按照杨锐的意思在拖着,克里斯蒂安也就没心情客串军火贩子了,又回到了安逸的农庄主生活,每天九点钟的时候,克里斯蒂安就会准时去巡视整个庄园,在他的印象里,这些黑人不但愚蠢,而且很懒惰,如果每天不鞭策,那么工作很难完成——雷奥是要在出发之前把他拉过来。

第八十六章 铁路

    克里斯蒂安被雷奥带了进来,他忍着热,穿着拉风的英国.军官礼服,这应该也是缴获的,全身一片红sè,加上他不小的肚子,活像只红红的大公鸡。对于雷奥他没有怨言,毕竟上次战争的时候雷奥救过他的命。他把马鞭放在桌子上,开始看那份清单。

    “哦,真是个大计划!”他看了第一页感叹了一句,又很快的把后面几页也看完了,“杨,你似乎要建很多工厂,这些工厂的产量互相配套吗?你希望生产什么样的步枪,它们的产量是多少?”作为专业的军需官,克里斯蒂安发现这份单子上只有设备名称,没有数量。

    这真是个问题,这个时代完全是拴动步枪时代,杨锐对此一无所知,当然就是后世,除了对ak47知道些皮毛之外,其他的枪械也不甚了了。还有就是工厂的规模,规模到底要多大,对于杨锐来说,他当然希望工厂越大越好,但是工厂越大,设备越多,不但投入巨大同时被关注度就越大,而且专业工人就需要更多。心里想了一下,“我对步枪还很不了解的,并不清楚要生产什么步枪,但是在东北战场上只会有两种步枪,一种是俄国的莫辛纳甘,另外的则是ri本步枪……,我希望这些工厂能支撑五到六万人作战,……”

    “那你的军队到时候最少会有四种步枪,需要毛瑟95/96的7mm、委员会的7.92mm.、俄国的7.62mm、ri本的6.5mm四种口径的子弹,”克里斯蒂安感叹了一下说道“那可真是军需官的噩梦啊,还有炮弹,我相信到时候你也会有三种炮弹,一种俄国的,一种ri本的,一种是自己的。”

    杨锐愣愣的看着他,之前这些问题都没有想过的,是的,到时候真是会像他所说的那样,部队最少会有四种步枪,四种不同口径的子弹,这还算那批英国枪,当然他数量太少,不值得关注。“难道,难道……”杨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很小白的问题,“是不是能在造毛瑟步枪的时候把口径改小呢,比如都改为7mm,或者是改成俄国的7.62mm口径?ri本枪和委员会枪干脆就卖掉,整个军队只有两种口径的子弹。”

    这次不要克里斯蒂安回答,雷奥抢先说道:“这不可能,毛瑟不会把步枪制造技术出售的,7mm虽然不是主流口径,但是毛瑟96的技术和毛瑟98差异不大,生产出来的步枪都是现在的一流产品。还有任何一种步枪的制造都是经过反复试验过后才确定的,如果贸然的去改造那么xing能无法保证,而且真的要改造,那也不是我们能够完成的。路德维希那酒鬼完全做不了。”雷奥怕路德维希那家伙喝醉了又说什么疯话,再此断了杨锐的想法。

    “杨,计划里的上面的钢铁、火药、子弹、炮弹、木工这些工厂的设备都很容易解决的,”说到这里,克里斯蒂安来了一个转折,他和雷奥是一个意思,“但是,如果要制造毛瑟步枪和克虏伯75炮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有没有图纸和技术,就是那些机床供货商也不会卖给我们与此相关的机器的,要知道,毛瑟和克虏伯是不会允许那些机器制造商把同样的设备卖给另外一个国家的工厂,然后生产和自己一样的步枪的。”

    克里斯蒂安的话很浅显,这让杨锐想到了英美烟草公司对萨克帮卷烟机的垄断,是的,作为国家的现役装备,怎么可能被别国山寨呢?“那我们能买到什么设备,或者说我们能生产什么步枪呢?”杨锐感觉自己想的问题太简单了,虚心询问意见。

    “如果是被许可,那么生产的一定是上一代步枪”克里斯蒂安回答道,怕杨锐不懂,他又道,“比如曼利夏步枪或者是犹太步枪,当然这两款步枪都很老了,各国都在退役。我想还是先问问德国那边吧,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

    此次交谈到此为止。杨锐索xing不再想和工厂有关的事情。只是此时国内的电报来了,通知他枪支的运输计划。

    钟观光从沪上带着护厂队和三个从长兴煤矿借来的德国探矿工程师直接往旅顺而去。本来是准备到了旅顺之后坐火车直上奉天,然后再到通化的,但是他准备离开旅顺的时候王季同及时把杨锐的电报转给了他,于是原计划只好调整。他在旅顺雇了两个懂航运的师傅,分派两个人安排他们乘船从安东沿鸭绿江、浑江走水路到通化县城,顺便看一看这条水路能通行多大吨位的货船。探查下来的结果不容乐观,浑江虽然水面宽度,水深都能行大船,可是整个航道异常曲折,平时三百吨以下的小船勉强能通,但是再大一点的船就人容易搁浅,没办法,主要是拐弯拐不过去,而且航道曲折,使得整个航程时间很长,下行还好,只要十天左右,上行的话从安东到通化需要三十天。等探河队赶到通化的时候,钟观光都已经到了十多天,早在县城站住脚了。

    当地的县令秋桐孚就是浙江山yin人,听闻钟观光也是浙江人士,又有秀才的功名,加之见钟观光一表人才、温文儒雅,秋老大人很是喜爱,就差点问他是否婚配了。钟观光此去的目的有三,一是找到合适的走私路径和枪支隐藏地点,再是了解地方情况,为今后招兵买马打下基础,三则是了解这边的煤铁矿情况,为今后建立工业基地做准备。在等走水路的这路人马的时候,通过县令老爷他已经把通化的情况了解很透彻了,他准备在这边办一个榨油厂和一个面粉厂,然后以运输机器的名义把枪支从水路运进来,只要过了安东的关卡,那么倒是可以在通化境内找一个临河的地方把枪支先行存放。现在长兴煤矿那边基本运行正常,护厂队也有所扩大,多余的可靠人手完全可以调到通化。

    钟观光的电报很简要,一是筹毕即运,二是通乱兵源多,三是煤已商办但可谈,铁金铜矿未办,四是水运不畅,限三百吨。杨锐看完电报马上催着克里斯蒂安给荷兰佬发电报,通知他马上找船把货到远东,现在已经是8月26ri,算上荷兰佬准备船的十五天,估计到沪上应该在10月上中旬。货物也比之前预料的多,有7mm子弹三百万发,7.92mm子弹三十万发,马克沁子弹也买了二十万发,英国枪子弹五万发,还有就是若干炸药,加起来有一百多吨,加上枪械,超过一百五十吨了,杨锐也给王季同发了电报,通知其数量有变,希望钟观光能有办法搞定。枪支弹药的事情终于弄完,只是这样一折腾二十万块立马花光,这才多少人,一万支枪就这么花钱,还真是花钱如流水啊,这打仗可真是最花钱的事情。

    既然花了钱,那么就要找些挣钱的事情来做。杨锐打开电脑里以前存的电子地图,看着辽东半岛发呆。就煤铁而言最充裕的是抚顺和鞍山,但是这两个地方都在根据地外围,特别是鞍山直接就在旅顺到大连的铁路线上,不管谁占了辽东,铁路旁边的矿产不是中国人可以打主意的。抚顺好些,离铁路远,但是就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有人在办矿。至于通化的煤矿和铁矿,倒不必担心,那里将来是根据地的势力范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就是文明些,那也可以通过增资的方式把对方股份给弱化,然后拿到控制权。

    关键是运输问题,自己占了抚顺煤矿,那ri本人一定不会罢休的,而且铁路到时候掌握在他们手里,拿捏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又想到通化水运不畅,看着地图一个想法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干脆造一条奉天到通化,通化到安东的铁路,往西南可以和已经造好的京奉铁路连起来,直通关内,往南可以直接到安东出海,往北可以连上吉林,虽然和那边的俄轨不通用,但是最起码还是能换车轮的,吉林黑龙江两省的货物可以直接经过通化到安东出海,完全没有必要沿着未来的南满铁路运到到旅顺大连再上船。

    计划是很大的,杨锐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狂热了,连忙喝了几口凉茶降火。已经是九月,最冷的季节马上就要过去,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半响之后,杨锐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计划,铁路是好的,根据地选在靠近朝鲜和俄罗斯边境的山林地区什么都好,但最大的弱点就是交通不便,按照计划哪怕到辛亥革命之后东北根据地也只能低调发展,要到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才雄起收复俄占区以及东北片被割国土,从现在算起还有十四年,铁路早修的话那么今后十四年当有大益,有出海口和没有出海口至关重要。铁路是该修的,最少通化到安东这段必修不可。

    修铁路就要花钱,从通化到安东三百多公里,通化到奉天两百多公里,以两万块每公里来算得需要一千两百万块,如果是简易铁路那造价将更低,六七百万就能建成。一千两百万虽多,但是如果逐年建造那么资金压力不会那么大,铁路不是一年建成的,再说如果钢厂建成,用自己的钢轨那么造价还可以下来不少,至于枕木,东北还担心缺木头吗?唯一担忧的就是山林地区,土方量会很大,隧道将增多,但如果除提供食宿之外,以股票代替工资,人力成本也将省不少,杨锐不确定这些措施到底能省多少钱,他对铁路一无所知,又在闭门造车、胡编乱造了。想到铁路,杨锐就不由的想到詹天佑,这个中国铁路第一人要是在身边的话那很多问题就有解答了。

    杨锐不打算去变化历史,ri俄战争的结果还是和历史上一样,整个东北俄国和ri本一人一半。自己所处的地方在战后是ri本人的,怎么样让ri本人不搞破坏——ri本对中国而言简直是破坏之王,后世说防火防盗防河西,用在现在那应该是防火防盗防ri本。作为其战后的势力范围,这条不属于其管理的铁路ri本人一定是会想办法破坏。虽然现在他们的主要jing力还在备战,对于清廷批复这条铁路也不会横加干涉——为了要取得清廷和东北民众的支持,在战争结果没有出来之前,ri本人还是要讨好清廷和东北民众,以图获得全方面的支持。可是,在ri俄战后,ri本作为胜利者那就会想办法掌控这条铁路,真要跟他们为了铁路打一战吗?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条铁路也废了,出什么海啊,就是出了海也会给ri本军舰赶回来。看来还是得以夷制夷,把老美拉出来才行。

    按照某本穿越到清末东北的书分析,整个ri俄战争就是英美在背后怂恿,ri本人才敢跟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俄国硬拼。英国是为了遏制俄国南下,美国是为了保护其在东北的商业利益。当然,在战后,英国的目的达到了,美国的算盘则打飞了——事先谈好的收购南满铁路的计划被ri本人拒绝了。如果有这么一条可以连接北满的铁路在,那么老美还是会很乐意的提供保护的,毕竟这个时代,ri本还没有牛到完全不顾美国的感受。

    想不到自己将会变成常凯申,杨锐在起草电报稿的时候自嘲的想,也许革命失败自己会被当权者描述成一个卖国贼,然后网上五毛美分们就开始热闹异常的彼此问候。杨锐开始有些理解政治人物头疼的地方在哪里了,在不择手段和社会道义之间有一道细细的红线,要想成功很多时候你必须要触线行走,但是一旦触线那你就玩完了。知道真相的公知们激愤之下,只会说你用了多么可耻的手段,行动的本意,也会在恶意的猜忌中变成一种纯粹的利己行为,爱国变成了卖国。杨锐想着那些触线的人不由的告诫自己:这便是礼教道德之下中国的传统吧。若是以后革命成功,那么触线行为便会被吹嘘成是自己忍辱负重,若是以后革命失败了,那自己便永远钉上了丧权辱国的招牌,一切都是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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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ri似乎是chun节,祝各位书友全家团圆,马年大吉!

第八十七章 筹备

    杨锐的电报除了发了一份给王季同之外,还直接发给了钟观光,当然,因为通化不通电报,这电报只能通过奉天的办事处转到通化去。王季同看了电报之后是大为吃惊,再三看了之后方才放下电报低头沉思。不可否认如果以通化长白山一带的山林地区为根据地的话,那这铁路建的很有必要,只是这修路的款项不菲,先不说修成之后要不要找美国保护,就是现在清廷是否会同意核准也很难说。

    东北那边听说ri俄正在谈判,以要求俄军按照之前的条约从东北撤军。但是俄军不但不撤,反而不断增兵,报纸上各种消息都有,有的说俄军一定会像前次一样入关进京,有的则认为俄军在各国的干涉会像甲午年ri本一样退出东北。现在时下最得人心的是鼓动朝廷联ri抗俄,国民总会那帮子保皇党们就常常在张园集会以号召民众上书朝廷联ri抗俄。

    收到电报的当ri王季同就到仪器馆和虞辉祖商议铁路事宜——在工厂人事的安排中,虞辉祖是工厂的门面,修筑铁路这样的大事,还是要他出面的。虞辉祖看到电报也惊呆了,修这铁路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够修一里啊。

    他喝了口热茶提提jing神,“小徐,竟成这是怎么了,这修铁路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做的来的,煤矿虽然挣钱,但挣的那些钱也不够啊,这一千余里的铁路就是朝廷也要问洋人借款才能修啊。再说关外苦寒之地,洋人又赖在那里不肯走,修好了不是给他们抢吗……”虞辉祖舒服ri子过多了,开始唠叨起来。

    王季同耐心的等他说完,呵呵笑道:“含章兄,你可领会错了,竟成的意思不是修铁路,只是先办个铁路公司把路权先占下来,不是说现在要修,而是要十年八年什么的才开始修的。现在朝廷马上就要出新的铁路章程了,说是无论华人、洋人只要资本足够都能办铁路公司。现在各地都在准备筹办铁路公司,而且还要从洋人手里把路权收回来。别的不说,就沪杭这条,盛大人不也是开始催促英国人加紧堪路吗,如果英国人不马上堪路,那这下一步就要把路权给收回来了。含章兄,我们现在不抢点地方,以后有钱没没路来修啊。”

    王季同的话还是很起作用,沪上作为最大的租界,报馆数量为中国之首,虞辉祖在沪上呆久了也有看报的习惯。王季同说的那些还是确有其事的。“竟成那小子,做什么都是老谋深算的,就是很多事情也不和我说。小徐啊,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啊,我感觉好像总有什么被你们瞒着?还有怎么宪鬯也跑到关外去了,报纸上都说那边马上就要打仗了,他去凑什么热闹啊。”

    面对他的指责王季同无言以对,只好苦笑,“宪鬯就是去那边看煤矿去了,后面竟成收到他的电报,见那边矿产丰富就提议干脆修条铁路,现在只是先把铁路公司办下来,朝廷要是批下来我们就开始堪路,这堪路可要好几年才行。”

    虞辉祖点点头,王季同说的道理他懂,不就是现占地吗。到时候有钱就修,没有钱就让给别人修,转让的时候还能狮子大开口挣些钱。现在他对杨锐的计划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小徐,宪鬯在那边可以先办好公司啊,一会我就把文书什么的写好给他邮过去。”

    王季同笑道:“这个是,这个是。还有张四先生那边也要打听打听,这铁路可少不得他状元公帮忙啊。”

    因为煤矿的事情,虞辉祖和张四先生有了交情,加上现在氯碱工厂的盐都是张四先生供的,双方关系很是密切。杨锐走后因为有些事情虞辉祖又拜会了张四先生几次,所以彼此间很是熟悉了。“这铁路的事情和张四先生也有干连?”

    “含章兄不知道吧,这张四先生可是直隶总督袁大人的老师。”王季同最近收集不少清廷的情报,对大人物彼此间的关系也知道不少,“张四先生曾经是淮军统领吴长庆的幕僚,在朝鲜的时候现在的直隶总督袁大人也刚入营,吴大人和袁家有三代交谊,特别关照令其在营中读书,袁大人那是便拜张四先生为师了。”

    虞辉祖也是初听这些事情,很是认真,不过到最后还是和铁路没有关系,“可这直隶袁大人也不管铁路啊?”

    王季同难得的笑了笑,“袁大人是不管铁路,但是袁大人和管铁路的商部尚书,也就是庆亲王的长子载振关系可不一般啊。”清廷的关系还是很复杂的,王季同理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一些事情,这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袁大人可是大清的能人啊,庆亲王被他哄的可是非一般的好,基本是有求必应的。

    “哦!是这么回事……”虞辉祖难得能听得这么隐秘的东西,他毕竟不是官场中人,虽然有个顶戴,但那只是个样子。“那好,前次见张四先生的时候说其本月回来沪上,我们明ri就去拜访。”

    第二ri在见到张四先生的时候,开始还谈的很融洽的,本来虞辉祖还担心张四先生说这样是好高骛远,谁知道张四先生却对在俄国独占的东北,修一条中国人自己的铁路万分赞许,并且承诺做铁路公司的第一批集资人。有此番言语,两人心里激动了一下,凭借状元公的威望,这铁路被清廷批复还是很有戏的。

    “张四先生对我等晚辈多有提携,无以为报,真是惭愧万分啊。”虞辉祖在张謇面前就是个小学生,用词中规中矩,估计是把小时候先生教的那些货都倒了出来。“只是现在清廷新开商部,所有铁路公司都有商部核准后方可办理,此来只想请张四先生代为引见直隶袁大人,据闻袁大人和……”

    虞辉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四先生就把茶盏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虞辉祖心中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无助的看了王季同又看这张謇。

    张謇长舒了口气,“袁慰廷此人无情无义,不提也罢。十九年前我便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今要修铁路未必只能靠他运筹。含章、小徐,你们明ri未时在仪器馆相候,到时自然会有门路的。”看来他是被袁世凯深深的刺激到了,居然放出了狠话。

    虞辉祖和王季同赶忙施礼告辞,出了大门,虞辉祖长吐了一口气,“小徐,这次差点被你搞的……”

    王季同心里也是懊悔不已,自己收集情报也没有收集完全,不清楚张四先生和袁绍凯还有恩怨,真是马失前蹄啊。“这次真是怪我啊,差点就被赶出门了。幸好张四先生没有生气。要不然这事情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二ri下午,张四先生派人送来两份文书,一份是其入股通化铁路公司二十万块的文书,另一个则是介绍信一类的东西,笔锋大异,不是张四先生所写。收信人是王希林,王季同对清廷所有大员都有记录,这位虽然生疏但也有记录,其名为王清穆,江苏崇明人,之前为外务部官员,现在为商部左丞,官不大但关键是在商部也算是中高层官员。

    信中云落款却不是张四先生,而是赵竹君。这个赵竹君王季同不认识,但看信中:“云东北为我朝祖宗安息之地,今为俄占,铁路矿山为其所夺。今浙江镇海人士虞辉祖、钟观光等,置业有成,味jing新奇之物也是其所办,商部盛大人也颇为嘉许,其愿以倾家之才往东北通化修筑铁路,以保我大清权益云云……”信里面说的都是办铁路的好话,但看样子这赵竹君先生和王大人还是极为熟悉,如此一来,大事可期。

    当ri,趁着邮局关门之前,王季同把相关文书寄到了工厂běi jing办事处,同时发电报给奉天通知钟观光情况。钟观光在通化收到杨锐电报正想着怎么cāo作这件事情,在通化办铁路公司当地官员绅士绅都是乐意的,前三十年大家避之不及的东西,现在去趋之若鹜。看看洋人的那些铁路公司,那个不是大赚特赚,只想乡民却很担心从此多了个铁路捐之类的东西。

    ~

    “贤侄锐气可畏啊,呵呵。”听完钟观光的铁路计划,县令秋老大人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越看钟观光越感觉满意,只是自己两个女儿早已许人,就是不知道近亲之中还有谁的女儿未嫁,有则当许之啊。抚着长须,秋县令气定神闲,“这铁路一事,朝廷已确定商办为好,此一议当为天下之先啊。过几ri我当请县中士绅来此商议筹办,贤侄为外省人士,这铁路公司最好还和诸人一同办理,也多些助力,只不过听闻这商部尚书为庆亲王之子载振,此员…嗯…嗯…颇多讲究,贤侄如没有打通关节,此事要多波折啊。”

    秋县令是个标准的读书人,说话办事都是极为方正,只是年老说话比较缓慢,加上江浙口音本就舒缓,听着让人有昏昏yu睡之感,坐在县衙后花厅的钟观光此时就要这样的感觉,此时中元已过,已是白露秋分时节,山林里的天气越发觉得冷了,昨夜被冻醒之后他就没有再睡着了,是以今ri困乏的很。早上本想多睡会,那三个从湖州煤矿拉来探矿的德国人就前来找他嚷着天气冷要烧壁炉,等安抚好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

    “老大人所言极是,家兄既然嘱咐学生在此筹办,料想朝廷那边已经派人打理。学生听闻安东也即将划为通商口岸,此时不知是否可信?”在通化已经一月,每ri和商绅混在一起,钟观光的消息也颇为灵通,这通商口岸一事也是众人传过来的,不知真假,故有此一问。

    秋县令神sè不惊,喝了一口茶水,慢吞吞的说道:“安东通商一事,本官前些年署理安东之时,亦有耳闻,但朝廷却一直未曾明示。此次所传乃因与美利坚谈判所致,美利坚原将口岸定在大孤山,但派人查探之后发现此地不宜通商,故改在大东沟。此事风传数月,但结果如何还未可知。”秋县令毕竟是官面上的人,在辽东为官多年是以有些消息还是知道的。随后两人又再聊一会,秋县令告知其另ri商议的时间,钟观光就起身告辞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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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介绍:
一百年来,有太多沧海桑田……
一百年来,有太多英雄热血……
一百年来,我们每次回望总是心潮起伏、满腔遗恨……
一个水果贩子忽然成了一百多前年的普通一员。没有异能、没有权位、面对这一百年前的风云激荡,他会做何抉择?在这个充满血与火、苦难和希望、阴谋和壮图的时代,他将如何拼搏?本文基于历史现实,真实记录一个普通现代人的穿越历程,再现那个风起云涌、英雄辈出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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