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溃散
正月已经是二十五,但是雪停之后的月sè却很是光亮,弯月镶嵌的夜空,星光点点。星空之下,骑兵营往东面跑了不远,穿过一片树林进到一个小山包的时候,便看到了前面几里之外白白的雪地上密密麻麻行进中的ri军步兵。众人看到漫山遍野的ri本兵,一下子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多人了吧!虽然和俄国骑兵军混一起的时候人也很多,但是众人都是领头跑在前面带路,从来没有放远去看整支军队行军的样子,现在看到ri本人像一片森林似的在月光下移动,让大伙都吓了一跳。
郑兰庭也是被ri本人的规模惊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娘的,这得有多少人啊?够大鼻子喝一壶了。”
项骧只是想见识一下ri本人是不是真的来了而已,他估计ri本要打击米西琴科的侧翼那最少也得要一个师团的兵力,见郑兰庭问便道:“看不太清,山坡那边我们看不到地方估计也还是有人的,应该有一万多吧。”
项骧正说着话,远处忽然有一百多骑兵奔了过来,旁边柳大chun叫道,“鬼子骑兵来了。要迎上去吗?”
项骧此来只是想见识下ri本兵,并没有要和他们交战的意思,他看了一下月sè下奔来的ri本骑兵,说道:“撤吧。撤!”说罢调转马头,往来路去了。
项骧命令一下,其他人也跟着往回跑。他们虽然后撤,但是远处奔来的ri本骑兵却是死追不放,直到项骧他们没入黑暗的树林这才勒住马头停了下来。追击项骧他们的第二师团所属第二骑兵联队,这次夜袭是由骑兵来遮断战场的,ri军增兵左翼是很隐秘的事情,第二、第三、第五师团都是夜里行军。
看着隐没敌骑的树林,川崎中佐舒了口气,旁边的副官问道,“阁下,我们是不是……”
川崎中佐抬手拦着了副官的话。“对方去的方向不是俄军所在的位置,而且他们对方见到我们也没有开枪示jing,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哥萨克骑兵……我们还是回去,战斗就要开始了。”
一夜的开进并没有使得ri军有所疲惫,在黎明的前夕,第二师团杀进了东三家子,俄军的jing戒哨并没有取得什么作用,在他们枪声响起的时候,敌人已经摸到了庄子的边缘,在一段急促的奔跑之后。无数ri军冲进了庄子。突来的袭击使得俄军手足无措。他们不知道有多少ri本人冲进了进来。只感觉四处都是喊杀声,很多人衣服都没有穿就被刺刀刺死在营帐里,而更多的俄军开始奔逃,有马的没马的都四处溃散。米西琴科中将在朦胧间也弄不清状况。他判断不少于一万人的ri军在向他进攻,于是在jing卫营的保护下,他狼狈的逃出了庄子。
相对于米西琴科的幸运,第十四师鲁萨诺夫中将就比较倒霉了,和紧急前来的第二师团不同,第八师团是有不少大炮的,突袭的同时,ri本炮兵跟在步兵后面对前面的俄军不断予以炮击,鲁萨诺夫中将就很不幸的被ri军稀疏的炮火击中。其所部也被第八师团余部彻底击溃,上千名俄军被俘。
早晨八点的时候,东面俄军全部溃散的消息传到了du li军的司令部,马德利多夫上校很激动的冲过勤务兵,把正在酣睡的杨锐的摇醒:“王。起来,出大事了!王,ri本人过来了!”
上校大声的喊道,他其实很惊慌,逃到河坨子的俄军溃兵根本不知道ri军又多少人,他们在睡梦中被突入而来的ri本人的喊杀惊醒,即便是逃出生天,这些人还是慌张的很,对于ri军的数量也多是猜测,一般人都说ri军有好几万人,更离谱的一个少校说他们有十万人以上。十万人可不是小数字,要知道第二集团军也不满十万人,如果真的有十万ri军往自己而来,那么凭借du li军一万jing锐加一万农民是怎么也拦不住的。
在马德利多夫的摇晃中,杨锐在迷梦中很不情愿的醒来,谁叫自己现在是雇佣兵来着呢,他问道:“ri本人打过来了吗?上校。”
“是的。前面鲁萨八零后少林方丈早就知道了,他一点儿也没有紧张,而是说道,“上校,如果他们有十万人那么我们早就被他们包围了。别紧张,我估计他们最多也就只有两万多人。你先去作战室吧,我起床之后就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杨锐的从容使得马德利多夫有了些镇定,他马上赶往作战室,雷奥已经在那里了。
ri军的突袭和杨锐之前想的不一样,他之前还以为他们将在拂晓后开始攻击,而事实却是他们在拂晓前发动了白刃夜袭,至于进攻的兵力倒不出他所料,基本是新抽调的第二师团和第八师团余部两万多人左右。杨锐之前知道ri本人增援,一点也没有提醒俄国人的意思,现在俄军溃散他也没有要去救援的意思。几个人在作战室里商量了半天的唯一结果的就是撤退,不单之前的伏击部队要撤退,连司令部也要从河坨子撤到苏麻堡。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战线又稳定了下来,ri军最左翼的1/4圆弧,最顶上的李大人屯、韩山台、沈旦堡还是在ri军手里,而圆弧最下端的黑沟台、苏麻堡、三尖泡、佟二堡在俄军手里。进攻圆弧上端的是俄第十五师和第十军,防守的是除了已经消失殆尽的ri秋山支队,其他就是第三师团、第五师团;而在圆弧的下端,攻守互异,进攻的是ri第八师团余部和第二师团,防守的是杨锐的du li军以及第十四师的残部七千余人。至于溃散的米西琴科骑兵军,则在战线后方的五家子从新集结,骑兵军损失较小估计只损失了两千多人,两万三千多人的部队,在中午的时候已经集结了一万八千多人,不过因为拂晓前的仓惶逃出,很多辎重、特别是马匹被ri军俘虏了。这近两万名哥萨克骑兵,真正能战斗的骑兵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
三万对两万三杨锐是不怕的,虽然自己有第二师这样的累赘,但是苏麻堡、三尖泡、佟二堡这几个地方一直在修工事,ri军要想打进来不死个两三万人是不可能的。苏麻堡的司令部里,他把集团军司令部紧急发来让他死守阵地的命令轻飘飘的放在桌子上,在他看来,ri本人大举增援,这次会战已经结束了,单靠第二师团军自己的力量是难以在有什么成果的。特别是沈旦堡到现在都没有拿下来。
“上校。我并不担心对面的ri本人。即使他们再来一个师团,我们还是能守得住的,就是大将阁下他下一步要怎么办?现在看来沈旦堡是无法拿下的,我们之前的计划还有意义吗?”杨锐说道。“ri本人增援来的兵力都是从正面调集的,这个时候只要在正面的第三集团军稍微往中间压一压,ri本人估计就要崩溃了。”
“是的,完全是这样的。”上校说道,然后便激动起来,“大将阁下已经向总司令部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胆小鬼却说昨天夜里开始,ri本人就对第三集团军开始炮击,他们马上就要展开进攻了。他一点儿!一点儿也没有要发动一次进攻的意思!”
杨锐闻言和雷奥对望一眼。心中笑开但嘴上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这样的话我们即使能守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
“不,王。”上校仍然不死心,“米西琴科将军的骑兵军还是在集结。他之前对我说要对ri本人的这次偷袭进行一次回击。”
见上校还是想着在左翼打败ri军的梦,雷奥说道,“上校,米西琴科的情况并不是太好,而且即使他能组织起一支军队,可是ri本人也在野外修筑了整体工事,我不认为他的骑兵能起什么作用。我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狼洞沟那边捣乱,但是这样的作用很有限。ri本人和大部队离的并不远,后勤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雷奥一般很少说话,但是他的意见在马德利多夫上校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上校动动嘴巴,却说不出什么来,在他看来,发动这一次进攻是把库罗帕特金掀下台的最好契机,可是现在似乎因为己方的大意措施了良好的机会。“真是该死!”上校骂道,双拳紧握重重的捶在桌子上。
马德利多夫的愤怒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杨锐对俄国人的内斗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很快就把这一次的交谈忘之脑后,然后把心思放在du li军身上。大战之后的人员、物资补给极为重要。物质也许好弄,自己独自要补充也就是迫击炮炮弹和飞雷炮炮弹而已,通化那边工人充足,只要运过来就是了,就是人员一时间没有办法,现在两次大战下来设损四千多人,这里面虽然包括了二师五团的损失,但是现在第一师能战的估计不到一万人。
到哪里去弄人呢?杨锐苦恼了起来,之前因为军官的原因招的新兵不是很多,但是现在一战下来损失三千多人,要补充可是没那补充啊,早知道去年秋天的时候就招他个几万人,省得现在兵力不足。
“给通化发报,让那边扩大新兵的招募规模,最好再去木棚区看看,能招到多少就招多少人,只要人合格就行。”杨锐对着通讯员说道。他现在有点着急了,怕后面自己人手不够。
“是!司令。”通讯员把电报写好之后交由杨锐审阅,杨锐看完再后面签字。通讯员走后,杨锐又对雷奥说道:“也许我之前太保守了,早知道就多招些人。”
雷奥对此也深有同感,但是之前他也是期望走jing兵路线的。“士兵的数量已经不少了。两万三千名士兵,一万三千名在我们这边,另外的一万多人,除了第一旅的八千人之外,剩下的都是不愿意帮俄国人打仗的。杨,我们只能期望下一期新兵完成训练了。”
“下一批?”杨锐摇摇头,“太慢了。现在这种天气,户外训练的时间太少了。要想训练好最少要等到五月份。现在如果ri本人进攻的话,我们又要损失不少人,估计这一战打下来我们能剩一个旅就谢天谢地了。”
杨锐只觉得自己的身份又变成了一个商人。不断在成本和收益之间计算。只不过和生意不同的是,战场上的任何一次胜利都是要付出不可补充的代价,最少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补充的。看来只有把主意打到第二师的身上了,关东支队原有近两万人,派来奉天参展的时候,很多老弱都已经剔除了,现在的一万人都是良好的兵源,只是那些原有的俄军军官怎么办,怎么能绕开他们呢?
正想着怎么更好更快的挖第二师的墙角的时候,外面的炮声响了起来。ri军正在进攻之前的司令部河坨子。虽然雪夜行军让士兵很疲劳。但拂晓前的夜所获得的胜利使得ri军士气大震。特别是知道前面防守的是清国马贼之后,第二师团战后稍微休息之后,又开始进攻了。炮声响了一会,杨锐却听见里面似乎有间杂着大口径火炮的声音。他惊道,“不会是……”
雷奥这个时候也听出来了,点头道:“是鲁萨诺夫的攻城炮连,昨天他把这个连调往前线进攻ri军,现在这个连的火炮已经被ri本人缴获了。”火炮shè出的四十公斤的炮弹砸在头上的感觉难以想象,特别是这些火炮原本是要交给du li军的,可现在却成了ri本人手里的攻城利器,想到这就窝火。“他娘的!”杨锐骂了起来,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把上面的东西都震了起来。之后他便起了身快步出门,同时高喊道:“马德利多夫!马德利多夫!”
杨锐找马德利多夫上校算账的当口,程志瞂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刚才就有一发大口径火炮落在离战壕不远的屋子里,把瓦片和墙泥炸的到处都是。旁边陆梦雄拉下头上的皮帽子抖了抖尘土,一不小心沪上话又出来了:“册那,这啥炮啊?太赫宁了吧!”
“什么炮?俄国人的攻城炮。”程志瞂相对比较冷静,“娘的,之前没机会见识,现在倒是见识了。估计工事要顶不住啊。”冬天工事太难修了,求规模就难以求质量,特别是没有水泥,光靠木头和泥土是不牢靠的。
陆梦雄闻言脸sè却是一边,这种炮他是知道的,他疾步赶回指挥所,抓人就问,“老林呢?老林呢?死到哪里去了?”
在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的时候,屋子外林松坚走了进来,“怎么了,我还没死呢?”
陆梦雄一把抓住他道:“小鬼子的攻城炮太厉害了,怎么办,工事未必顶得住的。”
林松坚一脸淡定,他是福建闽候人,也是一期生,不过是工兵营营长,“能怎么办,没有水泥阵地不会坚固的,现在的办法只能烧水了。你还是去安慰第二师的那些荒绿(番薯)吧,快要炸营了。”
陆梦雄所部除了第一师之外,其他部队都是第二师的庄稼汉,平时打枪还好,一旦开炮就慌的不得了,特别是六团,前次在围歼第四旅团的时候被大炮打惨了,一听见炮声就害怕。陆梦雄闻言又赶忙出门,只是临到门口,又问:“你说烧水什么意思,现在是要防炮啊。”
“自己去看,看了就知道。”林松坚爱理不理,他是个憋闷xing格,向来从容从不激动。
见林松坚这么说,陆梦雄也没管他,只是匆匆出门而去,顺着壕沟走向前线。路上只见工兵营又在拆房子,然后四处架锅烧水,他正奇怪的时候,却见那些工兵把烧好的热水不断运往战壕,然后在士兵的协助下,水不断的泼在战壕上,一会就结成了厚实的冰。看来还真是办法,陆梦雄想到。
陆梦雄一到前线,一营副营长王守一就上来了,陆梦雄没有客套,劈头就问,“第二师的那些人情况怎么样,听说要炸营了?”
王守一正要回话,却是一颗重炮炮弹落在一百多米外的战壕里,掀起一片泥土和碎木头,尘土刚落下,就听见那边传来乱哄哄的惨叫声,不一会防炮洞里就跑出来好些人,陆梦雄见此,立马赶了过来。
刚才这一炮虽然没有打中防炮洞,但是却把洞口外面的毛子军官给震死了,群龙无首之下,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六团士兵都想往后退,越远越好。陆梦雄一挥手,随去的jing卫班就把这人给拦住了,他在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两枪,大声喝道:“谁敢走!!格杀勿论!”
慌忙间见了大官,这些想跑的士兵立即萎了,只是回去阵地又不敢,于是跑在前面的几十个兵跪到在地,大声讨饶,“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这炮实在是太厉害了,俺们害怕啊,俺们不当兵了……”
第八十七章 扫射
士兵的跪拜并没有使得陆梦雄心软分毫,甚至,他对这些只会跪拜只会溃逃的士兵有一种怨恨,就是因为有这些人这个国家才变成这般模样,他好恨!“马上给我回阵地,下次再犯,定斩不饶!”不是讲理的时候,陆梦雄说的咬牙切齿。
见跪拜毫无效果,前面的兵几十个停了下来,在jing卫班的枪口下,再看看陆梦雄一脸杀气,他们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后面一两个声音喊了起来,“俺们不归他管,俺们要见张统领。俺们要见张统领。”
这声音一出来,从者就甚众,几十号人便开始大叫,“俺们要见张统领,俺们要见张统领……”
真他娘的邪门了,还真要存心闹一闹啊,陆梦雄知道第二师基本是三种人,一种是胡子,这些都还算是个汉子,第二是庄稼汉,这类人最多,不过除了这两种人之外,还有一些属于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他们当初加入关东支队只是为了拿钱糊口,一个个都偷懒耍滑的很,平时上面还有胡子们压着,这些人在队伍里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现在胡子们都被抽调到了第五团,于是队伍便是他们话事了,之前挖工事的时候就常常偷懒,现在开战了就想逃命。
对这些人是不能妥协的,陆梦雄对低声对王守一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大声道:“好,哪个不服的,要见张统领的,站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吗拉个巴子的,不想活了啊。站出来啊!有本事就给老子站出来!”
此时ri军的炮已经停了,但是士兵还是缩在原地不想回战壕,陆梦雄虽然放出了狠话,但是在几个二流子的鼓动下,众人越来越胆大。不一会,犹犹豫豫中,三十多个人走了出来说要见张统领,其他的人则想出来又不想出来。陆梦雄等了一会。再次问到:“还有想出来吗?!”
余人见陆梦雄满脸杀气更是不敢有所动,出来的人里头又有十多个快步跑了回去,其他几个心有所持,一副你不敢拿老子怎么样的作态,陆梦雄见此脸上狰狞的一笑:“算你们识相。”说罢又把手一挥,大声喝道,“机枪扫shè!”
之前被调来的两挺丹麦机枪顿时怒吼起来,这十几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密集的弹雨扫倒在地,半分钟不到。十个人就翘了辫子。陆梦雄见此还是不解恨。让jing卫班去解决那些还没有死的,然后对着余人喊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逃兵的榜样。还不滚回去。”
众人早被之前的机枪扫shè吓傻了,现在再见陆梦雄发怒,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回来了战壕。陆梦雄看见他们如此作态只是一笑。然后对着立在身边一直不语的王守一道:“怎么,看我不顺眼吗?”
旁边王守一也被陆梦雄的铁血给震慑住了,他想到了这些站出来的人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却没有想到陆梦雄当场就用机枪把他们给突突了,他只是四期生,因为成绩非常好所以便提拔为第一营副营,之前的复兴军的几次战斗他都没有赶上,只是个菜鸟。现在见陆梦雄问自己,马上立正紧张的道:“不。团长做的对。”
陆梦雄见他这么紧张倒是笑了。轻轻的把他肩膀上的尘土给拍了下来,然后道:“先生说过,现在中国之所以落后被人欺负就是愚民太多,奴隶太多,对这些人讲什么国家、革命、民族毫无用处。真正可以指挥他们的一是哄,二是吓。我就是个懒人,对女人还有哄的心思,对他们这帮子人却一点哄的心思也没有,所以就只好吓他们了。你啊,师兄给你说句心里话,战场上只有胜负,军人只需要胜利,虽败犹荣这种话都是读书人弄来骗人的,不狠心那是不行的。再说咱们不是俄毛子,他们就是输了还可以退,咱们干革命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啊。好了,不唠叨,鬼子的炮停了这么久,人该上来,回阵地去吧。注意安全!”
陆梦雄的循循教导让王守一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闻言也没用说话,只是敬礼之后往阵地而去。这边jing卫班班长前来报告,“团长,都处理了,全都死透了。”
陆梦雄点点头,“嗯。让人拉走埋了吧。”然后他又对身边副官说道,“再通令全军,把六、七、八那三个团里面的二流子都给清出来,另外编成一个营,这个营就放在我眼皮底下,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么折腾。还有,把这件事情像司令部报备,一五一十的写,别说好话,是怎么就怎么,不玩虚的。”
一般的将领在大战之前都会发钱犒劳,以求稳定军心,但是陆梦雄却半点也没有这个意思,在他看来,治军必须从严,前段时间挖工事的时候他便让人把第二师的三个团摸了一遍,本想是想战后再整的,现在看来,还是尽快整的好,万一哪个部队夜里偷偷的一撤那全军就要抓瞎了。为了更好的掌握这三个团,他现在可是把自己的一团拆成三部,一个营带一个团的守着阵地,真要出问题,**百人是制服不了三千人的。
或许是陆梦雄的冷血使得所有来自第二师的部队绝了求生的念想,也或许是第二师团太过轻敌而陆梦雄所部准备充分,ri军的两次进攻被打退,他们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停止了一天的战斗。陆梦雄这边刚松一口气,司令部来人了——当他看见那两个戴着红袖标的时候,他的心便突突的跳了厉害,不过该来的还会来的,几个小时前看着那被机关枪扫shè躺了一地的尸体,他便想到了现在。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一步步的迎了上去。对方见他上前,敬礼之后问道:“请问是第一团团长陆梦雄中校?”
话语很客气,但是在他们这些宪兵口里说出来却没有半点人情味,陆梦雄牵强的笑道:“是我,什么事?”
对方见找到了人,问话旁边的宪兵说道,“接宪兵处命令,请陆中校跟我们走一趟,中午发生的枪毙逃兵事件需要调查。”
册那,真是阎王债还的快啊。陆梦雄心里想到。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大不了就是降级了,本来预定的升级怕是泡汤了。他沉声道:“好的。但是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移交工作。请你们等一下吧。”两个宪兵点点头,陆梦雄转身快步而去了。
前指到司令部其实不远,陆梦雄很快就到了,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一到司令部没有见到杨锐,而只是在宪兵处被盘问了一晚上,三番四次的说了好几遍之后这才把他放过,然后只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等到半夜一点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不过进来的却是雷以镇。
见不是杨锐。陆梦雄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颓然的坐了下来,然后有气无力的道:“吓我一跳,是你啊。”
雷以镇的事情陆梦熊是知道的,也知道他现在被贬在司令部里面做参谋。只是自己的事情和他的事情不同,雷以镇再怎么说也只是决策错误,打了意气战,而自己却是杀了人,而且还好几十个。他虽然脸上没有任何悔改,但心里却希望有人认同自己,特别是期望杨锐的认同。
看到陆梦雄颓废的样子,雷以镇笑了起来,“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陆梦雄道,“好了,你能来,都是难兄难弟。来,给根烟抽。”
雷以镇闻言从口袋里吧火柴和香烟都掏了出来。自己抽了一根之后,全部都给了陆梦雄,擦亮火柴点完烟之后,他也给陆梦雄着了,烟雾缭绕中,雷以镇问道:“呵呵,宪兵处的饭好不好吃啊?”
“你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这也是脑子发懵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吗,”陆梦雄辨解道:“谁人会没有错呢?”
听着陆梦雄如此的辩解,雷以镇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个老同学什么都好,就是嘴硬,特别是爱解释,之前他的事情处理的时候他可一句话都没有辨解,事后他也回想了当时的那道命令,其实从大的方面说他是错的,但是在当时那个环境,所有人都自信心不足的情况下,他这样么做还是无可厚非的。只要复兴军能站起来,怎么处罚他都是值得的。
“你的事情先生听了很不高兴,”雷以镇吐了一口烟,小声的说道,“他说你是烂泥扶不上墙。本来他是要亲自来的,但是现在前方ri本人夜袭,先生前去压阵了。”
先生说他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会说他回来看他,这个对陆梦雄来说是最重要的。他听完雷以镇的话接着吐烟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说道,“哎,可我就是这样啊。再说,那些逃兵太气人了,册那,居然当着我的面说什么药找张统领,再说最后我还是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开枪前还问过他们……”
陆梦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雷以镇打断了,“先生的处事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样未经审批就把这些人枪毙不符合程序。我知道你xing子大大咧咧,很不讲究,但是现在这是军队,军队不光讲纪律,还要讲程序,先生以前还说,我们建立的国家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公开的程序,要法治而不是人治……”
“娘的,革命年代是没有办法讲什么程序的,我们现在是革命,本身就是要打破之前的规则,先生也说过,不破则不立,我们打破旧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一个新世界。我们这帮子人都是违法的,都是朝廷的叛逆,未必要去守什么规矩,特别是在军队之中,那些个二流子你不对他们狠一点,他们就要翻天了。”
纯论辩论雷以镇是说不过陆梦雄的,所以很快审讯室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烟丝燃烧的吱吱声,很快一根烟抽完,雷以镇就起身了,“我回去了,现在ri军进攻事情很多,你还有什么要我带话给先生的?”
想到人家来看自己却被自己说了一顿,陆梦雄有了些歉意,“兄弟,我……”
见陆梦雄的样子,雷以镇心领神会,笑道:“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带话的快说,不然老子要走了。”
见文雅的雷以镇也粗俗起来,陆梦雄心里一阵温暖,他说道:“还是你够兄弟啊。你就跟先生说。只要能让我上战场,怎么处罚都可以,那怕就是一个班长都行。”
雷以镇笑道,“切,你还班长呢,你都做班长了那先生不就是个连长最多。好了,我去了,你自己别想不开。这次你杀的人是二师的,那师长虽然是个饭桶但是还是比较讲义气,死的人里面有一个好像是他的同乡。不管怎么样。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陆梦雄只当那些人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谁知道却是和张宗昌搭上了关系,他一时摸了下头,说道:“哎,这事情……都怪我!”
陆梦雄向来就是个惹事包。这点杨锐早就看出来了,他倒并不在乎张宗昌的态度,战场上敢擅自撤退的都是杀无赦,这点是怎么都不容许的。他所头疼的是程序问题,他是这些学生的导师,管理他们不是要搞以前帝王那一套制衡之术,而是要做到要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限定在一个规则之下,这个规则在军队就是条例。在国家就是法律。可现在,因为革命的特殊xing,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念头,大部队还好,游击队那边是完全管束不到的。这也是齐清源受伤之后,杨锐没有把陆梦雄任命为辽西游击队负责人的原因,这个人脑子是有,但是太不守规则了,要是放生太久了,以后一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他不是把那些不老实的编成了一个营吗,既然他想战场,那么就让他去带这个营吧。”听完雷以镇的转述,杨锐如此说道。
“先生,”雷以镇说道,他只绝对这样才处罚似乎太重了,特别是陆梦雄马上就要升上校了,现在却那他贬为营长,随着越来越多的军校生毕业,第一期的这些人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这毕竟随着复兴军不断扩大,先上位的人自然就更有优势。
“有错误总是要有处罚。让他去吧。这家伙是一个死不认错的,口头教育是没用的。”杨锐说道,他对陆梦雄观感一直不错,就是很讨厌他不时的惹麻烦。
见杨锐说的很坚决,雷以镇没有再劝,他走了之后杨锐又把徐烈祖叫了过来,“安排小叶做陆梦雄的jing卫员,他杀了不少人,估计有些人不死心会报复的,让小叶多留意些。”
小叶就是李存毅的徒弟叶云彪,之前安排给杨锐做jing卫员的,现在却被杨锐调给了陆梦雄。徐烈祖刚才在门外也听到了,见杨锐如此吩咐,他倒没有说话,只是愣了半响,杨锐见他不走又是说道:“这里很安全,等陆梦雄呆顺利就让小叶再回来吗。”
陆梦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放了出来,处罚他已经知道了,对此他毫无怨言反而还兴奋,杨锐看着他的样子只有苦笑,他的本意是让他去那个特别二流子营里面,想办法和他们那些人相处的融洽些,军队虽然是阳刚之所在,但是也不能完全用刚的办法去管理,这样管束之下军队迟早要崩溃的,可陆梦雄完全不明白他这样的苦心,杨锐不得不得忍者倦意,让徐烈祖把陆梦雄叫了进来。
本来脱出牢笼即将回战场的陆梦雄一脸喜气,但一听见说是杨锐召唤,脸上的喜气立马就没有了,隔着窗子看着陆梦雄立马假装的很严肃的脸,杨锐心里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个小赤佬,等下估计又要装傻充愣了。
陆梦雄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就进来了。杨锐看着他沾满血迹、尘土的外套很久没有说话,陆梦雄不知道杨锐要说什么,只能站立着不动,不一会腿便有点抖了。幸好,杨锐这个时候说话了,“知道为什么让你去新编的那个营吗?”
陆梦雄虽然大大咧咧,但是绝对不蠢,之前他一被通知放出来,心里高兴的很,根本没有多想,现在被这样一问,却知道把自己安排去那个新编营是杨锐的特意安排,他想了一下道:“先生要我去新编营,是去和那些二流子处好关系。”
“你倒是聪明,可是昨天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聪明呢?”杨锐听他能领悟自己的苦心,有些高兴又有些恼怒,昨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
“学生……”陆梦雄顿时卡住了,“学生…昨天是看着敌人大举来攻,工兵们不顾伤亡在战壕上泼水加固工事,他们那帮人被几颗炮弹就吓坏了,死命要往后退,退也应该,毕竟没有经过炮击训练,但是尤为可恨的是他们还……”
“尤为可恨的是他们还是借张师长的关系,鼓动士兵闹事是吧。”杨锐打断了他的话,“徵瑞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人打赢了之后要和满清签条约呢?”
见杨锐把话题忽然移到了鸦片战争,他半响不知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嘴上诺诺的说不上话来,陆梦雄是个单纯的人,聪明但是没有心眼,军官大事向来不知,他傻愣愣的摇摇头道:“学生不知,还请先生解惑。”
第八十八章 新编营
见陆梦雄又开始装傻充愣了,杨锐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学生最不好的地方有两点,一是喜欢率xing而为,二是缺心眼什么事情都不喜欢深究,以前的政治课、数学课基本都是及格以下,他的大脑似乎是个486电脑,只能装载运行简单程序,太复杂的东西一装就死机。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杨锐半点也没有再教训他的意思了,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陆梦雄半天没有反应,只在旁边徐烈祖的提示下方才挪着步子离开了杨锐的办公室。他一出门就很是不安,拉着徐烈祖的手问道,“呀,我完了,兄弟,我……”
徐烈祖看他这个样子很是好笑,说道:“先生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就是说你常常没脑子。”
“可全班里面,先生骂我最多啊。”陆梦雄还是很忐忑,他发觉得杨锐对他最为严厉。
“你知道上次清源受伤,你带着游击队突围的事情传到通化,先生怎么说?”徐烈祖身体先天不好,但是意志最坚,所以杨锐把他留在身边当jing卫连连长,他在军校里也和各个同学交好,做了杨锐的贴身jing卫后同学都不断的打听消息,但他嘴牢,什么东西也不吐。
见徐烈祖主动说道上次突围的事情,陆梦雄问道:“先生怎么说?”
徐烈祖自嘲的笑了起来,他是嘲笑自己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然后说道:“先生说只有你能把大家带出来。”
“只有我能把大家带出来?!”陆梦雄有点诧异了,似乎杨锐很少说自己的好话。怎么这话看上去像是在表扬自己呢。
“嗯,先生看完电报时这样说的。”徐烈祖说完之后就不做解释了。
默默的走了一段,陆梦雄又问道,“那刚才先生说的鸦片战争是怎么回事,不再说我枪毙那些逃兵吗?怎么……?”
徐烈祖看向陆梦雄诧异的脸,忽然发现他不是装傻充愣的,而是真的不知道,只好叹道:“最厉害的控制不是让对方怕自己,而是让对方遵循自己制定的规则。只是怕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的兵一旦离开,对方又要反了,可要是让对方遵循自己制定的规则,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不管自己有没有兵在手,对方都会老老实实的按照规则来做事。甚至,如果我们再编造些思想出来,鼓吹鼓吹,对方还会有人誓死捍卫这些规则,根本不要我们去强制。这种就是最高级的控制了。你看现在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一个个都在装文明人。还有那些傻书生一个劲的吹嘘柿油一样,这些就是洋人灌输给我们的规则,以前大家不信,现在全都信了……
先生没有说你开枪不对。他只是希望你知道,除了机枪之外规则的作用更大,机枪要用,规则更要用。机枪只能压服几万人几十万人,但是规则可以约束几百万上千万人。徵瑞啊,先生对你期望很高……”
徐烈祖说完这么一大段,停了下来,他对陆梦雄不懂这些感觉很不解,问道:“徵瑞啊。这些以前上政治课的时候先生都讲过的啊,你怎么……”
说到政治课陆梦雄满头是包,他哀求着,“兄弟,你也知道我这脑袋干什么事情还行。真要叫我想东想西,那么阿拉就闷特了。”
“哎,”徐烈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多说了,你去到前面还是要注意安全,昨天夜里鬼子来了一次夜袭,幸好之前有所防备,要不然就惨了。对了,先生还让小叶子跟你一段时间,你和那些二流子有血仇来着,要注意安全。”
陆梦雄还是被深奥的政治问题搞的头疼不已,没有多想就和徐烈祖道别了。他回到前线的时候,接替他职务的徐敬熙正在安排换防没用空搭理他,昨天夜里ri军有一个联队三千人突袭,虽然被打退,但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二师官兵被一个大队突了进来,幸好当时用一团一营作为预备队,紧急之下,参谋长徐敬熙把一营抽调出来,这才把突进来的鬼子赶了出去。
徐敬熙没空,炮团的徐志瞂倒是得空的很,他现在后悔跟了一团打三尖泡,徐家台那边的歼灭战一点边都没沾到,见陆梦雄平安回来,他上前笑道,“呵呵,这么快就放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关的三五天呢。”
“老徐你想干啥,老子现在撤职变营长了。”陆梦雄想到这点就有点懊恼。上前线是他喜欢的,但是他更喜欢官大一些,指挥的人多一些。
“真的假的?”徐志瞂吃了一惊,“不是说你要从中校提拔……”
“提拔个屁,都是那伙二流子,害得老子被关了一夜,还被撤职。”陆梦雄嘴上抱怨着,但是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恼火,先生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一些的。“好了,别提这个了,我现在是那个新编营的营长,那个营跑哪去了?我要去看看。”
“你真去啊?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徐志瞂昨天一夜也是没睡,只是他的没睡是郁闷的没睡着。
“怎么了,这个营都死光了?”陆梦雄问道。
“嗯,和死差不多了,昨天就是他们的阵地被鬼子一个大队突进来的,然后……”徐志瞂想想就气,“然后他们就逃散了,我当时就说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给鬼子一顿急速shè,好把鬼子炸的底朝天,可惺初不让啊,说会打到自己人,还把一营调了上去打巷战,哎,真他妈的一群累赘。”
陆梦雄闻言一把抓住徐志瞂瘦弱的小胳膊,大声问道,“一营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徐志瞂被他抓的生疼,“大哥,你就放过我这小身板吧。”
听他说还好,陆梦雄把他放了下来,之前的辽西游击队大部分都在一营,这可是他的命根子,他拍拍徐志瞂皱起的衣服鄙夷的道:“就你这身板还干炮兵,真是!”
徐志瞂没管他的挖苦,说道,“滚滚滚,老子没空搭理你。去看看你的营吧。”
一团一营营长是以前辽西游击队侦察排李二虎,在当初第二旅定军官的时候,本来是一个三期生来的,但是陆梦雄合着方彦忱、谢澄几个给他说了不少好话,杨锐也想在军中树立一个榜样,让小兵们有个盼头,于是同意了这个任命,不过,李二虎这个营长只算是代理营长,杨锐的说法是他哪天通过军官培训的课程。那么这个营长就哪天扶正。本来嘛。士兵表现好升士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士官升到排长也正常,升到连长算是运气,但是升到营长那就非得要奇迹了。部队里面连以下思维基本都是相通的,属于下级军官。但是到了营团就属于中级了,两个级别考虑的问题不一样,如果一个人下级军官干久了,他未必能把连排的思维提升到营团这个层次上来,正常要升的话,是要到军校里历练几年再回去,总而言之,李二虎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陆梦雄赶到的一营阵地的时候,只见四处都是血迹。鬼子的尸体好多没有清理,都是扔在壕沟外面,看来昨夜鬼子是突进庄子来了,他没通报就直接往营部去了,卫兵倒不知道团长已经被撤职了。还是敬礼叫团长,然后把他迎了进去。
“二虎呢?”陆梦雄问营部的文书。
见是团长,文书立马立正敬礼道:“报告团长,营长去了伤兵营。”
听闻李二虎去了伤兵营,陆梦雄脸sè立马沉了下来:“昨天伤亡了多少?”
看着陆梦雄yin沉的脸,文书吓了一跳,“没,没多少,就是,就是……”
“册那,就是什么?!”陆梦雄吼道。
文书被他吼的身子一震,好半响才回国气来,说道,“一连长他……”
一连长就是之前陈锡民排的四班长,胡子出身,叫钱长顺,直隶人,那一夜就是他带着大家爬着铁路的排水沟逃到海边芦苇滩的。陆梦雄一听是他出事了,飞起一脚就把一张椅子踢飞了,他头也不回的跑向伤兵营,在他看来,以前的老兄弟都是宝,特别是从熊岳城里面逃出来的那些人,他都是关爱有加,不如此他觉得对不住陈锡民。
伤兵营在庄子的最后,陆梦雄人没到就大声喊了起来,“李二虎……李二虎……”
在他喊第三声的时候,李二虎就从营帐里跑了出来,见了陆梦雄他郑重的敬礼,陆梦雄没管他,一把扯着他就问,“钱长顺呢?”
李二虎没在意他的粗鲁,说道,“在里面,医生说……”
他还没有说完陆梦雄就冲进了营帐,单独的隔间里,一个满头裹着白布的人躺那里,毫无知觉,之前的激动顿时不见了,陆梦雄呆立着不说话。旁边李二虎说道,“昨天晚上杀进来的鬼子够狠,很多都是带了手榴弹的,长顺是一不小心着了道儿……”
和复兴军、俄军不一样,ri本陆军一向崇尚武士道,对于新的军事技术并不是很敏感,哈奇开斯机枪都是秋山好古一再要求才小部分列装部队的,至于手榴弹,那更是毫无准备,听说旅顺那边用的是简易手工炸弹,这种手榴弹全是在前线手工组装,跟之前游击队突袭熊岳城的时候用的是一样的,随着旅顺的陷落,ri军的各种技术兵器多了起来,这有一些是缴获俄国人的,更有上当吃亏之后自己从国外购买的。
第二师团西岛助益中将期望能像昨天晚上那样一次突袭就把俄军打的倒退十里,所以在命令部队突袭的同时,还给突袭部队装备了不少新到的手榴弹,苏麻堡、三尖泡、佟二堡,三个攻击点当中,只有苏麻堡这边被他们侥幸突入,只不过在驻守部队的拼死搏杀下,突进的一个大队大部被全歼,小部逃了出去。这些被歼的部队,狗急跳墙之下,很多都拉着手榴弹和防守的士兵同归于尽了。
“军医怎么说?”站了半响的陆梦雄有些累了,突然的问道。
“已经用了那种新药了,和齐队长一样,军医说能不能挺过来就看长顺自己了。不过,团长,你就放心吧,这小子命硬,没事的。”李二虎安慰道。
陆梦雄听完他的话倒是不出声了,小心的往钱长顺床下的炉火里加了几块炭,然后一言不发的出去了。李二虎对他这样平静很是惊奇,只感觉他心里似乎憋着什么东西,让自己的jing卫员跟着他。果然,不一会,jing卫员就飞奔来报,说团长去了火力排,抢了一挺机枪就出营去了。
“什么!他娘的,你怎么不拦住他?!”李二虎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喃喃道。“要出大事了。快。快!去新编营。”
陆梦雄扛着麦德森机枪走在庄子里。沿途的人莫不敢拦,他们都不知道团长要干什么,而跟着他的小叶子更是不明白这个陆团长为什么拿着这把如此沉重的大枪。直到陆梦雄走到新编的那个营的时候,门口放哨的士兵见是陆梦雄。在定眼看见他扛着的机枪,立马逃也似的跑回营去了,一时间,“陆杀神来了!陆杀神来了!”的喊声在营地响了起来,营帐里的士兵都从帐篷跑了出来,做鸟雀散。
昨天在陆梦雄的命令下,第二师的那些二流子全部被抽调出来,编成一个新营,在几个团里的俄军军官对此没有半点阻拦。他们甚至很高兴这个命令,在这些俄毛子看来,这些人都是只会闹事不会干活的代表。而这个新编营编成之后,就被派到了庄子南面而不是正面。可谁知道,昨夜ri军对侧翼的进攻很是猛烈。在ri本人不要命的突袭中,布置在这边的机枪打着打着就因为枪管发热故障了,见到ri本人那密密麻麻白晃晃的刺刀下,和过铁丝网那种狠劲,整个新编营奔溃了,
“逃!逃!就知道逃!”陆梦雄吼了起来,向天打了一梭子弹,“砰砰砰砰……”的枪声把这些逃散的士兵吓的赶紧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而那些还在跑的,陆梦雄调转枪口往那些跑的人脚边又打了一梭子弹,好几个兵被弹起的子弹伤到了,惨叫间那伙人也趴下不动。
“集合!”陆梦雄喊道。
在机枪的威胁和陆杀神的喊叫声中,整个营剩余的五百多人摸摸索索的汇集了过来,他们都惊惧的看着陆梦雄,特别是他手里的那把机枪,对于这种打起来永远不会停的枪,他们最有印象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些鬼子兵在这种枪下不断倒地的样子,现在见陆梦雄拿着这杆枪对着自己,在回忆起昨天这个杀神杀人不眨眼的传闻,全营五百多人站也站不住,一大堆人跪到在地,又是齐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看到他们这副作态陆梦雄肺都要炸了,这还是算是一个兵吗?他又是一梭子弹打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前,喊道:“起来,他娘的再不起来老子毙了你们。”
终于花了好一会,这五百多人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方阵,看着这些低着头满身颤抖的士兵,陆梦雄骂道:“脓包!都是一群软蛋。除了逃跑你们还会干啥?!逃就能活命吗?想想昨晚上,多少人死在逃的路上。山东逃到关外,在关外你们还能逃去哪?逃到海里去么?是不是爷们啊?是不是汉子啊?……”
陆梦雄对着士兵吼叫的时候,李二虎已经到了新编营,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他听到枪声就吓了一大跳,奔过来一看,见没死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见陆梦雄在喊话,也就慢慢的摸到陆梦雄的身后,想着怎么把机枪夺过来,现在没出事,就怕等下陆梦雄一激动那就要出大事了。
陆梦雄抱着二十斤重的机枪说话累的够呛,可他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这些猥猥琐琐的士兵都还是老样子,他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是勉强的支持着自己不跪下。看到自己的喊话一点效果也没用,陆梦雄把机枪一扔,抽了杆步枪,抡着枪将前面几个兵砸倒,而后他也无力的坐在地上起不来。之前他还很想把这些人全给突突了的,但是看着他们四处逃散的样子,他却止住了杀人的冲动,他只觉得就是开了枪杀了人,剩下的那些人也是这个样子。这帮二流子,面对比他们强的人,他们就是一滩烂泥;面对比自己弱的人,比如那些庄稼汉,他们就作威作福,一副老爷的派头。这是什么人啊,陆梦雄只想把几百号人都解散了事,可是他却被任命为这个营的营长,全解散了那他还做个屁的营长啊。
新编营的枪声惊动了整个庄子,不一会代团长徐敬熙就过来了,他看着歪歪扭扭的队列和坐在地上的陆梦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问道:“怎么回事,刚才谁开的枪?”
李二虎立马迎了上去,说道:“刚才是打靶训练,打靶训练,是团长在教这些新兵蛋子机枪怎么打。”说罢递了烟上去。
徐静熙推开他的烟,看到那些倒地的伤兵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小声说道:“没死人就好。你让徵瑞小心些,别再闯祸了。哎!这个家伙。”摇着头,徐敬熙说罢就带着人走了。
第八十九章 撤退
见徐敬熙有意放陆梦雄一马,李二虎满脸堆笑,一个劲的说道,“放心,放心。 ..有俺在,团长出不了什么事的。”
陆梦雄和新编营在雪地了僵持了半天,直到天上又下起大雪的时候,陆梦雄才命令士兵解散,怒急攻心之后的陆梦雄之后很平静,他只想着好好睡一觉,然后再通过下一次战斗好好的整一整这些软蛋,打定主意后陆梦雄问李二虎要了五六个军官,就随便找了帐篷睡觉去了。见陆梦雄睡着,李二虎放下心来,也带着机枪走了。
陆梦雄养jing蓄锐准备下一次战斗的时候,第二集团军和总司令部的交锋正在电话线上激烈展开,在总司令库罗帕特金看来,zhong yāng阵地的ri军在不断的炮击俄军阵地,而且ri军的营房也常常是车进车出,似乎在准备大规模的进攻,当然这只是在从俄军阵地这边看到的情况,可是库罗帕特金其他的情报来源,因为和清国人不和谐的关系是没有的,于是,在这没有其他情报的支撑下,库罗帕特金认为zhong yāng阵地的ri军马上要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鉴于铁路被炸,欧洲军队的姗姗来迟,他决定应该停止第二集团军的进攻,从而把第十军抽调回去,以加强zhong yāng阵地第三集团军的实力。
而在第二集团军比利杰尔林格大将看来,现在ri军调了几个师团的兵力来阻止自己对他们侧翼的进攻,那么ri军zhong yāng防线的兵力一定是减少的,这个时候只要在zhong yāng的第三集团军,或者在另一侧的第一集团军展开大规模攻势,那么就很容易突破ri军的防线,只要俄军在任何一处击穿了ri军防线。那么趁势突进,整个ri军立刻要崩溃的,就是不被俄军全歼,那么也会被赶到海边,最多时依靠ri本海军的支撑勉强对抗俄军。
平心而论,比利杰尔林格大将虽然老旧,但是再老旧他也还是正规的军官出身,而不是像库罗帕金特一样只是个参谋,参谋只敢想不敢做,因为做任何一个选择都会抛弃其它的选择。参谋出身的库罗帕金特没有这样的魄力,而比利杰尔林格大将有这样的魄力,只是,决定局势的是参谋而不是将军。于是在ri军假装要进攻的时候,库罗帕金特退缩了。或者因为看到比利杰尔林格的成绩退缩了,当然。他不是自己出面。而是让作战部长艾乌爱鲁特少将把“停止进攻,往后撤退”的命令下发给第二集团军司令部,xing格强硬的比利杰尔林格把这道命令给顶了回去,然后过了一会艾乌爱鲁特少将打来电话,讲述司令部下这个命令的理由,两个人在电话上争论是退缩以应对ri军的防守还是积极进攻以全线压制ri军。比利杰尔林格说着说着不断的吼叫着,最后,当艾乌爱鲁特少将一句“第二集团军后续的弹药不能完全补充”就把比利杰尔林格给轻轻击倒了。
当天晚上杨锐收到了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命令的内容是“撤退。”
杨锐拿着电报问向马德利多夫上校。“上校,这是怎么回事?”
上校一脸颓废,说道:“卑鄙的yin谋家出的主意,他要把士兵们用血换来阵地送给ri本人。”
看到上校咬牙切齿的样子,杨锐就知道这道命令是来自于总司令部的了,而不是单纯的战术撤退,之前他收到电报的时候还以为比利杰尔林格大将要玩战术撤退,要把ri军放进来打,当时他就很困惑,这么高级的战术不应该是大将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来的啊,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一次的训练结束了,要练兵要等到奉天会战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撤退,杨锐对雷奥说道:“通知部队。按照计划执行就好了。”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撤退计划,但是杨锐不知道这次的黑沟台会战什么时候结束。
很快,撤退的命令传到了前方,负责前线的徐敬熙看到命令也是愣住了,他还以为要再打个几天才收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他马上给一团的各个营发命令,让他们马上接防阵地,计划是第二师所部先行撤退,一团三个营负责断后。撤退的路线就是之前一团进攻三尖的路线,民夫几ri来的努力终于把这条路给修好了,虽不是很通畅,但最少炮车是能通过的。
接到命令的陆梦雄正在和新编营的士兵训话,其实说是训话倒不如说是在骂人,他看到命令也会死愣住了,安排排班新编营是要下半夜进入阵地的,可是现在还在动员就被命令撤退了,陆梦雄拦住送命令的通信兵,道:“你没搞错。这全军撤退吗?”
通信兵知道团长的脾气,不敢不答,于是说道:“是的,团长,集团军的命令是要求撤退的,所以……”
陆梦雄把写命令的纸揉在手里,很是气愤,但是却很无耐,他还想把这票人拉上战场好好折腾折腾呢,谁知道天不如人愿啊。真是麻辣隔壁的!他无奈的对面前的士兵说道,各连各排注意打好行装,晚上准备撤退。
新编营的二流子们本以为今天晚上就要被面前这个杀神弄到战场,然后面对想昨天晚上那样疯狂的ri军,他们虽不愿但是却没有一人敢违抗这个杀神的命令,在大家伙决心赴死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撤退的命令,全营沉寂半响之后忽然欢呼起来,更有些人马上跪地拜天,观音菩萨、阿弥陀佛之类的都出来了。
见他们如此做派,陆梦雄哭笑不得,他大吼一声,“立正!”
倒在地上的人马上条件反shè式的站了起来,然后在陆梦雄的口令下回到了营地。这群人真是没有救了,陆梦雄如此想到,还是趁早遣散。
在上到黑沟台下到佟二堡的俄军全线撤退的时候,烟台的满洲军司令部里,福岛安正少将正在向参谋长儿玉介绍du li军的情况。对于新出来的露国du li军整个儿玉源太郎很是不解,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一支强军呢?居然连续吃掉了己方两个旅团。这不得不让整个人对其给最高关注。在左翼局势严重的时候,儿玉源太郎没有心思去听这个du li军的事情,而昨天第二师团和第八师团夜袭成功,左翼安全了之后,他才有心事听福岛说这个du li军的事情了。
“阁下,”福岛礼貌的说道,“露国的du li军据查是由两支队伍合并而成,一是之前在柳河县盘踞的马贼座山雕部,大概一万人左右,另外就是之前在俄军后方由张宗昌率领的关东支队。首领是山东人张宗昌,这支部队原来在哈尔滨一带维护铁路,人数大概在两万人左右。按照情报,该军只有少部分部队有战斗力,之前在各国武官面前展示进攻的时候。进攻的士兵并没有经过充分的训练,他们听到炮声就返身逃跑。所以我判断。在这支军队中。露**官是骨架,而清国马贼是血肉。就满洲义勇军的情况看,只要军官勇敢,起到表率作用,那么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将大幅度提升。”
福岛安正的推测还是很有道理的,最少在ri军方面这是已经验证过的。虽然士兵的训练很不够,但是只要军官指挥得当,然后能起榜样作用,将面子的胡子是会跟从军官冲锋的。在军官带了几次。胡子们的胆量磨练出来了之后,那么即使不要军官冲锋胡子们也敢执行命令。儿玉说道:“第八师团的由比光卫说,他得到的消息说露国的du li军里面有清国的正规军,看来不是事实了。”
“青木通过在běi jing的关系调查了,现在可以肯定没有清国正规军参加露军,由比的消息并不正确。而黑龙江和吉林的巡防营也没有大的调动,所以du li军不正常的战斗力还是在于马贼和露**官的结合。”福岛说道。
对于福岛的推测儿玉还是认同的,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见参谋长认可自己的推测,福岛又道,“现在东清铁路被炸,露国欧洲的部队调往满洲的速度将会降低,通过冰上运输,现在每天南下的列车只有四列,但是虽然列车数量减少,只要露国施行这种办法,那么露**队的数量将增加三到四万人。”
“三到四万人?”儿玉有些吃惊,“能有这么多吗?”
“有的,阁下。”福岛说道,“光上次沙河会战,俄军就损失四万五千人,这些士兵的武器是可以交给招募来的清国人,只要露国有这么多的军官,那么短时间内他们可以增加这么多人。而且根据情报,现在有很多鸭绿江那边的木工加入了座山雕的部队,他们对帝国的一些政策很不满,估计在长白山地区的木工人数有十万左右,他们现在都失业了,而通化铁路公司要到四月份才正式开始招工,所以我很担心他们会加入露国人的军队。”
对于鸭绿江的木材政策不完全是由满洲军司令部决定,这更多的是ri本国内财阀和皇亲的态度来决定,战争特别是侵略战争,都是士兵牺牲而财阀挣钱的,那些jiān商用满洲军的名义没收那些木材之后,又转变个身份把被没收的木材再卖给满洲军,对于这点儿玉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儿玉不想去说鸭绿江木材的事情,问道:“座山雕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以像冯麟阁一样,为帝国服务吗?”
“座山雕本名王启年,直隶人氏。明治二十八年的时候离开清**队入山淘金,后因为和同伙争夺矿脉失利所以入山做了马贼,之前的名号叫做好运来,他的部队只有一百多人,后面据说是碰到一个道士,帮他把名号改成座山雕,从此开始做大。在长白山一带,只有在怀仁的黑山部才能与之抗衡。还有,上次对帝国奥保军兵站的袭击就是由座山雕所部完成的。”
“纳尼?”儿玉可是对之前的熊岳城袭击记忆犹深,特别是因为炸毁了储备的弹药使得ri军只能白刃冲锋,“真的是他们吗?”
“是的,阁下。”福岛少将说道:“这是由怀仁那边的马贼透露的,上个月的时候,座山雕袭击了他们的营地。还把之前他们俘虏的露国人抢走,之后座山雕就被露国的马德利多夫上校收买,加入露**队。”
“这样啊。”儿玉说道,“看来收买他们是不可能了。”
“是的。”福岛说道,“不过现在怀仁那边的马贼黑山妖,他因为座山雕和露国人在一起,现在似乎想投靠我们。上个月他们已经主动联络了我们,”
黑山妖的情况儿玉是知道的,这支能du li剿灭露国正规军的部队早就在拉拢的名单上了,只是对方一直对己方的人拒而不见。他们似乎喜欢占着自己的地盘谁也不理睬,谁知道座山雕一投靠露国他们也要找靠山了,也算是良禽择木而栖之。相比之下支就是那只人数最少的复兴军,只有满腔热血,一点也没有务实的jing神。屡次推脱己方的拉拢,不过还好他们的目标是露国人。特别是这次松花江大桥被炸。就是他们的功劳。真是天佑帝国啊。
“那他们有多少人呢?”儿玉问道。
“他们说自己有一万人。”
“一万人?”
“是的,按照上次他们在平顶山消灭露**队来看,他们应该有五千人左右。当时露**队仓惶北逃,然后进入了他们的埋伏,他们有一种类似第三军使用的火炮,shè程很近。但是可以很快速的发shè炮弹,这些炮弹的威力要比一般的炮弹少,从炮弹炸出的浓烟上看,我们推测里面装的应该是黑火药。不过这些火炮对于消灭露**队起了很大的作用。”福岛的情报主要来自于花田仲之助,那一次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整个战斗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天已经很暗了,花田仲之助很多东西也是自己猜测的。
“第三军的火炮?哈哈……”儿玉源太郎笑了起来,第三军因为在旅顺和露国进行战壕战,所以特别制作了很多木头炮,这些火炮都是破开硬木,挖空内心再合起来制成的,为了不在发shè炮弹的时候炸坏,还在炮身周围还扎了不少绳索,火炮虽然制作简单,但是威力很有限,特别是shè程只有几百米,有些口径大的还不到一百米,这也算是第三军军人的用急办法。
儿玉笑完,说道:“穷人有穷人的办法啊。他们如果有一万人的,那么枪支和弹药是不够的。现在已经不是黑火药的时代了。”
“阁下,清国马贼常常会为了面子吹嘘自己的实力,按照他们消灭的露**数量来看,他们只有不到五千支步枪,所以有一万人是不太可能的,应该有一个旅团。”福岛一直在统计黑山妖部消灭的露**队数量,统计的结果是被他们消灭的露**队在四千多人左右,不会超过五千人,加上他们能收罗到的民间枪支,所以判断他们的人数在一个旅团左右。
“有一个旅团对我们也是很有帮助的。”儿玉说道,“国内已经是第三次动员了,下个月的时候我们就要和露**队展开决战。有更多的清国马贼加入我们可以减少主力部队的压力。”
福岛知道拉拢这支马贼对后面作战的重要xing,特别是连续作战的ri军损失很大,只是现在该拉拢的人他都拉拢了,满洲义勇军的人数已经快达到三万人了,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好拉了。不过,自己的人不能拉,他倒有一个挖墙计。他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计划递给儿玉,然后说道:“阁下,这里有一份计划,也许可以瓦解露国里面的清国马贼部队,另外还能调查大本营泄密事件。”
儿玉闻言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然后问道:“我们在北满的武装势力并不多,如果计划不成功,那么……”
福岛安正正sè道,“是这样的。阁下,但是如果计划成功的话,那么对于帝国有很大的帮助。现在帝国在满洲的军队加上在旅顺的第三军爷只有十六万人,即使国内再动员也不会超过二十二万人,而这里面很多都是后备兵;而露**队现在有二十三万人,按照铁路的补给速度,等到一个多月决战的时候,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超过二十七万人,如果再加上清国马贼,这样我们和露国之间的差距就太大了,可只要这个计划能够实现,那么数量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另外,就是旅顺那边的泄密事件。当事人我们没有抓到,东京那边虽然做了彻底的排查,但是没有什么结果,根据俘虏的露国高级军官的说法,那个卖情报的尼古拉.伊万诺威奇.张似乎和座山雕是有些关联,如果派人到座山雕这边,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占领旅顺之后的ri军终于知道自己的进攻为什么会处处所制,调查的结果使得ri本大本营很恐慌,但是却毫无对策,他们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问题的严重终于使得儿玉源太郎做了决定,他说道:“好,那就联络阿菊。”。)
第九十章 长白英烈传1
按照第二师团军司令部规定的时间,2月29ri凌晨3时,最后一批士兵从苏麻堡撤出,沿着修好的简易道路,几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浑河右岸,收到此消息的杨锐这才放心的睡下了——大部队永远是撤退比进攻艰难,这是雷奥告诉他的——可是杨锐听到安全撤退之后,脑子却有一瞬间的错乱,他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国.军,在ri军犀利的攻势前不得不转进。
这什么跟什么啊,躺在床上的杨锐定了定神,却怎么也睡不着。打仗的时候有参谋的计划在,他只要决断并且监督执行就好了,这其实并不难,特别是执行,除了第二师之外,第一师的执行率极高,每每前方大战的时候,杨锐只把目光盯在后方,指使着马德利多夫上校去问司令部要各种物资就好。而现在战役结束,他反而事情多了起来,部队如何总结经验,怎么把这些好的经验推广起来,就极为重要了,第一师军官还是不够,这就使得军官除了要负责指挥之后,还要顺带做参谋的工作,这些七个月的速成生很多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还有人员物质的补充、伤亡的处置,都是劳心劳力的;最后就是最紧要的问题,下一波的奉天会战要不要参加?历史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之前所记录的战役细节未必准确,如果留下那么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一次会战的结果是俄军溃败,若是du li军被ri本人给围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就这么思索着,迷迷糊糊的他就睡了过来,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这个时候雷奥找来了。他见面就说道:“杨,大将阁下走了。”
“走了?他调到总司令部当文职么?”杨锐还有点迷糊。
“不,不是。他自己发电报向圣彼得堡辞职了。我下午的时候被他叫过去道别。”雷奥说道,
“辞职?”杨锐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军队难道也跟公司一样说不干就不干,难道也有军人劳动法?
“是的,他对库罗帕金特不能在忍受了,他抱怨说俄罗斯的敌人不是ri本人,而是库罗帕金特。”雷奥也有点难以接受事情的转变,哪怕同样作为德国人。“不过。在走之前,他答应我回去之后会去找自己的关系,帮忙把我们这边的军官送到俄**校去培训。”
“真的?”杨锐对于俄国人的内斗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对于俄**校还是很有兴趣的。
“是的,但是这并不是国家行为。只是他私人的帮忙,人数不会太多的。”雷奥说道。
“管他多还是少。只要会收人。特别是海军这块的。”杨锐说道。
“不是,不是海军,而是陆军。”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杨锐兴趣减了不少,说道,“那好。陆军就陆军。谁交全世界没有国家可去呢。去学学也好。借鉴借鉴。”
现在世界的军事强国的军校里面都有清zhèng fu委派的留学生,加上一些政治上的考虑,杨锐根本没有办法把手下的军官安排到正规的军校里去学习,当然。只有俄国是例外,我大清似乎没有安排人去俄国留学军事的。
忽然杨锐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大将走了,那谁来接替他?”
雷奥对此也不清楚,“大将没有安排,这取决于库罗帕特金的安排。”
杨锐点点头,“是啊。他一走,现在整个远东军队就完全由库罗帕特金说了算了。哎,县官不如现管,希望不会是个糊涂虫。”
杨锐的担心在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接任第二集团军是之前第三集团军的指挥官卡乌里巴尔斯大将,他给du li军所发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du li军全军撤至彰驿站。对于这个命令杨锐是很高兴接受的,俄军撤退之后,第十军仍旧在李大人屯北面,而米西琴科的骑兵则退回到了之前出发之地四方台,这个彰驿站在四方台之后,算是二线阵地,而且他还在浑河和细河(浑河支流,在浑河西北)的右岸。不说二线的位置,光说浑河右岸(北岸)就让杨锐很安心——奉天会战很快就会开打,如果自己是在浑河南岸,到时候天气转暖,浑河一旦化冻在冰水混合的河面架浮桥是很难架好的,一旦撤退不及时那就有被ri军包围的可能。
一心想着退路的杨锐很欣喜的执行着这道命令,只不过他到了彰驿站后他才发现这个地方不光是个驿站,而是一个大规模的城镇。要知道这个地方在辽代的时候就是一个县,之后金代辽又筑新城,周长有二里一百七十二步,且改名为章义县,这个章义县就是现在的彰驿站,经过近千年的岁月积淀,现在的彰驿站的已经成为一个长二里宽一里的繁华小城,城里和城外的住户加起来有一千六百多户,加上这本就是奉天入关的主路,使得此地商家众多,清廷户部更是在此设了官庄。
部队一直在深山老林里面缩着,之前的文官屯和四方台都是俄军常驻的地方,里面百姓几乎没有,现在忽然来到这么个繁华所在,士兵们眼睛都是花了,便是杨锐自己看着远远的这么一座大城,也有点意外,为了防止部队扰民,他只让一团一营李二虎部进驻城内,其他部队则在城西两里处扎营。部队安顿了之后,政治部就按照程序去城里面贴安民告示了。
身着俄军大衣的华人士兵本来就让城里的住户很是诧异,政治部的通告一贴,见四下无兵,之前虚掩着门的草民们都出了门,往通告这边围了上来,照例里面会有一两个老学究给众人解惑:
“公…告……”一读到开头老学究就愣住了,这不合安民告示的规范啊,不过不合就不合,反正是西夷人,本不懂我天朝文字,“据俄远东司令部命令。我部特驻守于彰驿站,为防止军民冲突、保障百姓安全,现公告如下……”读到这里老学究很不屑的摇摇头,不想再念下去了,这文告也太平白了,怎么能一点文采都没有呢,这不是让他一点书袋都掉不了吗,他的满腹经纶往哪里施展?写的人实在是没有文化。
老学究一停,草民们着急,倒是有几个读书不多的商贩结结巴巴的把后面的内容给念出来的:“…打战时百姓要听军队号令。要躲在家中,不要跑来跑去,以防……我军是华人军队,买东西按价给钱,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有…反,请到玉皇庙(宪)…兵处告状……”
几个商贩虽然读的吃力。但文告基本的意思还是读通了。只是上面说“我军是华人军队”这一句让众人很是不解,听了这句之后很多人就嚷嚷起来了“俺就是纳闷啊,怎么这些兵都没有大鼻子,原来是自己人,这下心里头可要踏实了……”
此言一出,旁边几个人倒是跟着附和。老学究在旁边听的很是不爽,清了清嗓子说道:“真是愚民,知道这为何是华民么?”他环顾四周,见大伙都看着自己。有几个还很讨好的说“刘老爷,这是为何啊?”
刘老爷被大伙这样敬仰的看着,心里像抽了大烟般舒坦,科举不中,他也只有从私塾所教的学生和平常读文告的之中找快感了,他又是吊了一会大伙的瘾,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这些人可是洋夷从山里面招来的匪类……”看着大家一脸的错愕,他鄙夷之下只好解释道,“就是山里的胡子!”
“啊!胡子……”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这次问都没有问就全部溃散了,回到家之前虚掩的门也闩了个结实,原本还开着的几间商铺也都关了门,整个彰驿城立马成了个空城。杨锐到时没有想到原本安民的告示居然有这样的反效果,他可是带着大军只呆在城外头搞战后总结的,丝毫不管第二师的那些胡子们的埋怨,军队嘛本来就应该是在野外的,至于城里头,那可是jing察和城管的地盘,轮不到军队来管理。不过第二天进城采购的后勤部还是将城里面的情况汇报上来了。
“都关门了?店铺也关了?”杨锐有些诧异,自己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啊。
“是的,先生。药店也不开,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门砸开了。”负责后勤的朱履和说道,他其实也不是为了汇报城内住民的情况的,而是他的部下因为砸了药店大门被宪兵处给抓了现行,现在关在宪兵处还没有放出来。
“真有这事啊。”杨锐说道,然后又对徐烈祖道:“去把渊士叫来。”渊士就是刘伯渊,政治部主任,是一期政治科三个毕业生里唯一一个先行回国的,现在宪兵都是有他在管着。
刘伯渊一听杨锐找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城里面那样半死不活的还真的不好弄,采购东西还好,可要是打仗的话百姓不停军队的命令,一不小心误伤的估计会有很多。不过他来司令部之前就想好了计划。
“说书?”杨锐有些诧异。
“是的,先生。”刘伯渊说道。
“怎么说?”
“就是把宣传科里面找一个说书说的好的,派到城里面去说书,就说座山雕这个人从小到大的事情,百姓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以讹传讹的多。只要能全面的宣传座山雕这个人,让大家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样有苦乐哀愁,那么百姓就不怕了。”刘伯渊举人出身,经过这么一年来的学习,倒是很能把握住一些群众心理。
“这样好是好。不过有段子吗?这个王启年可是瞎扯出来的。”杨锐说道。
“先生以前说过谎言说一千遍也变成了真理。只要我们把这个人编的像真的,那大家也就以为是真的了。”刘伯渊是个仔细的人,以前杨锐说的很多东西他都记录下来了,他平时还备有一本小册子,常常把杨锐说的一些话记在里面。
杨锐被他这句“谎言说一千遍也变成真理”噎了一下,他实在是记不起自己在那节课上说的这个,但是刘伯渊既然能把这句话说出口,那么一定是自己无意或者激动的时候说出去的。真的是头疼啊,自己说过那么多东西。该不会有一些是不该说的。
杨锐捶捶因为战后总结而搞的很迷糊的脑袋,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助俄抗ri这事在东北这边可是很不伟光正的,他很想知道刘伯渊会去怎么解释他。
但刘伯渊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先生,这事情我们不能在书里面解释,也没有必要去解释。”见杨锐不解,他接着说道:“这事情只要解释那就会越描越黑,避开它才是最好的,我们的重点只要把王启年这个人勾画的有血有肉。重情重义,那么百姓自然会认可他的所作所为。百姓都是认为好人做的事都是好事,坏人做什么都是坏事。只要王启年是个好人,那么就没人会去追究他助俄抗ri了。”
看来宣传这关刘伯渊已经很jing通,杨锐笑道:“好。那按照你说的去做。记得不要扰民,一定要让百姓信任我们。以前我们都在山里面。就是通化也没去过,现在是我们第一次和城里面的百姓接触,一定要很小心应对,一支军队的口碑是很重要的,这是百姓将来支不支持我们的基础。”
刘伯渊又把杨锐的“指示”默记下来了,他回去之后可是要把这些话记在小本本上面的。他站起身,敬礼之后就去了。
第二天清晨,彰驿城里昔ri繁华的所在忽然来了一伙胡子兵,这些大头兵赶着一辆骡车。在一个头目的指挥下,几个人把一张高台子从骡车上卸了下来,然后再在旁边立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庙里的铜钟,只不过这个铜钟不是竖吊着的,而是横放的,不一会摆弄好这伙大头兵就赶着骡车走了,只剩下一个穿长衫的老爷在台子边站着,这个老爷虽然身着长衫,但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军服外面套的,衫子下来鼓鼓包包,滑稽的很。
趴在自己家木头阁楼窗口看西洋镜的孩子,躲着门后面就着木板缝隙偷窥的大人,他们正好奇的看着外面那个假老爷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那长衫假老爷拿着一块东西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巨响,临着几条街的人,魂儿都被吓一跳,这边大人小孩都在找声音哪里来的时候,又有巨声传了过来,只听一个雄厚的声音朗声念道:“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雕旗ri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得胜归来ri,东夷赤血…”说道这,之前的惊堂木又是“啪…”的一声巨响,平静之后,早先的声音方才用力吐出最后三个字“…染战袍。”
评书的定场诗一念完,几条街的人终于知道外面那个长衫老爷原来是个说书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大,大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个胡子用了什么妖法,小孩子倒是乐的开怀,平ri里只有过时过节或是大户人家做好事才有得戏看,现在却平白有人来说书,真是喜不甚喜,那些力气的小被挤在后面的,一个个都往窗口上凑,以期能看见街面上的说书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边欣喜好奇之时,穿着长衫的说书人周文昌已经开讲,虽然一般说书都要面对听众,以好根据听众的表情来拿捏节奏,而且每次下连队表演的时候,只要定场诗一念,下面的大头兵都拍手拍烂了。现在街面上冷冷清清,着实让人泄气,但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
“话说本朝甲午年间,东夷举兵,打算占我藩属朝鲜,这朝鲜国中王子年幼,朝中大臣昏庸,如何挡得住那凶恶的东夷人,百般无计之下只好向本朝求援,朝中大臣商议之后便派直隶提督叶志超带兵入朝,这叶志超早年虽有战功,可也上了年纪,年老胆怯,所率之军更是些花架子,一遇东夷兵就开始逃溃,这一逃可就糜烂几千里啊,直到那鸭绿江边都没有止住势子。
主帅已逃,大军已溃,可在这王城平壤左近,万千东夷兵之侧,却是有十数名官兵未退,其中为首之人,便是今ri要说的座山雕王启年。这王启年本是江南人氏,光绪三年生人,其母生他之时,只梦见天际华光溢彩,一只大雕猛的钻入肚中,只待梦醒,却已产下一个麟儿……”
这次说的是新段子,但周文昌只要开说,便能越说越顺畅。为了使得王启年这个人物显得真实,刘伯渊在编段子的时候,一下子就把故事放在朝鲜,如此就没有人知道王启年的真假,更把情节弄的凶险无比,以求引人入胜。。)
第九十一章 长白英烈传2
“yu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在周文昌的惊堂木又是“啪”的一声之下,评书长白英烈传的第一回算是说完。说完之后周文昌便回营了,而说书摊子自然有士兵看护着,不说其他,就是上面的那个广播就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这边第一回说完,但是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听众倒是还在回味王启年在朝鲜王城那些救同袍、杀夷兵惊心动魄的情节里,只待周文昌不见了踪影,他们方才回过神来,更是盼着下一回赶紧开始。中午吃过饭,周文昌见到了点,便又来到他上午的摊子上,开始说第二回,这次大家伙倒是知道他书摊子上的那个铜钟就是个声音放大器,对于那种巨大的声音也不再害怕,倒是那些隔得远的人家还嫌这喇叭的声音不够响,周文昌说到要紧处,全家人都闭气禁声,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全城百姓都沉浸在刘伯渊手下那些书生们所营造的英雄豪杰王启年的故事里,他们对于胡子的害怕倒也是减弱了不少,在下午的时候,很多离得远听不到的百姓就串着门到了临近周文昌说书的人家,第二ri,说书摊子边的茶楼和ji院都开了门,里面宾客盈门,待到第三ri,全城半数的店铺都开始营业,第五ri之后不单是彰驿城里的人来听,便是六十里外的奉天城都有一些书迷坐着轿子来听了。
看着彰驿城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政治部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次的案列很快就写成报告存了档,其中的一些经验也被总结出来以待下次使用。只是在他们高兴解决了兵民隔阂的时候,周文昌的话本却是被有心人收集了起来,政治部对此不但不阻止。还很乐意的把之前几回的话本送了出去,在他们看来,越多人知道,知道的越详细越是好。
承德县衙内,老学究刘老爷拿着这几ri所抄的长白英烈传的话本前来告状。这承德县在清末却并不是说河北承德,而是说盛京城。满清对东北的管理,一直遵循“旗民分治”的原则,从清初开始便设立了奉天府和承德县,以办理民政事务,这奉天府是指现在整个辽东地界。而盛京城只是叫做承德县,在此地华民都归承德县管,而旗民则由盛京管辖,盛京将军则是整个辽东的最高官员。这学究刘老爷只是个老童生,关系完全通不到上面。所以只好跑到承德县衙来告状。当然,县令马老爷他是见不到的。只能见到县衙里的宋师爷。刘老爷倒是没有奇怪县令老爷不出面。这承德县令可不是一般的县令,别县的县令一般是七品官,而这承德县令可是六品,细数整个大清,也就只有京城顺天府下的大兴、宛平两县以及孔子家乡曲阜县有此殊荣,实在是高县一等。
“宋师爷。贼人如今在彰驿城中妖言惑众,已有九ri,愚民从者甚多,那长白英烈传到今才说到第十七回。可里面违制之处便有五十一处,”刘老爷拿着自己所抄的厚厚话本,仿佛拿着的是一块进阶的敲门砖,不但厚实而且有料,说到关键的地方,他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更有甚者,竟直言朝中的隐秘之事,以“真相”“秘辛”为饵,骗得愚民信以为真,这可是着实当诛啊!国之大事、朝中隐秘岂可当众宣扬!”
刘老爷说的义正言辞,但是宋师爷倒是没有什么jing神听,这个刘老爷他是知道的,在彰驿那边倒是一害,那边的人都不是敢招惹他,而且他时不时就有些秘事来告,很是让人厌烦,不过对他再厌烦也不能表露出来,承德可是东北首府,地方越大商旅越多,治安也就越乱,没有这些密布于各处死忠于朝廷的士子,那这地方可是要混乱不堪了。
待刘老爷表演的差不多了,宋师爷清清嗓子,和蔼的道:“刘老爷所言之事鄙人已知晓,待稍晚便把这个话本给马老爷递上去。”见到刘老爷还是两眼盯着自己不放,马上知道自己漏了一写话,立马补充道:“一定会说此书是刘老爷所递,以后朝廷论功行赏必定会记刘老爷的首功。”
刘老爷见宋师爷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心里可是松了一口气,他在风雪里跑六十多里到县衙里来,可不就是要得个首告之功吗。听闻宋师爷记着自己的功劳,刘老爷有些萎靡的jing神顿时振奋起来,抖擞的行礼道别出去了。
宋师爷待刘老爷一走,倒是立马把话本给递给县令马老爷,这马老爷本名马俊显,庚子年后曾为辽阳知州,只不过在任期间被人告发贪赃枉法、玩忽人命,便从从五品的知州贬为正六品的承德知县。马老爷接过话本,细读几行倒也是被里面的故事所吸引,只待一回看完,方才作罢。他问道:“老夫子,那刘秀才所告何人?”
宋师爷答道:“他所告是这长白英烈传有违本朝祖制五十一处,内中更是妄言朝廷内事,再观整个话本,有妖言惑众之嫌。”
马老爷刚才看的起劲,看了一节想看下节,到没有注意什么违制之处,现在听师爷说这书妖言惑众,细想倒真是如此,特别是把一个匪类说成英雄好汉,实在是图谋不轨。他问道:“既然有违祖制,那本县就让……”
见马老爷居然想派衙役去抓人,宋师爷立马阻止,他可是知道这其中的关节的,他道:“老爷不可,万万不可。这话本应就是座山雕王匪派人所编,又故意雇人在彰驿城中说书,以传其仁义名声,现今其部为俄人所收买,一旦抓人,不说王匪将拔刀相向,便是俄人也要兴师问罪的。”
听说里面牵扯了俄人,马老爷心中一惊,头皮有点发麻。在这辽东之地,做官最要紧的便是不能和洋人顶上,一旦洋人抗议,那丢官事小。砍头也是常事,不说其他,就说他署理辽阳州的前任知州陈衍庶,就是因为得罪了洋人而被革职的。他马上把手中的书丢到一边,微微的道了一句,“那就不拿了。”
和马老爷的处置不同,宋师爷倒是别的想法:“老爷,这座山雕可是柳河县一带的巨匪,若是将话本里的那些事情摘抄出来,再润sè一二。便可承给增大人,如此探知匪情,也是功劳一件啊。”
想不到这话本还有这般用法,马老爷捋着胡子笑了起来,“好好好!这倒是件功劳。那就请老夫子将其中匪情摘抄一二。本县择ri递给增大人。”如此一ri之后,公文版的长白匪贼传递到了奉天将军增祺大人府上。
奉天城外天寒地冻。盛京将军增祺却是缩在内府的暖房里吞云吐雾。旁边的师爷轻声的把今ri诸事一一禀报:
“铁岭知县来报,俄人为城外修筑战垒,强征民夫一千八百六十九人,并将城垣砖石拆除一空……”
斜躺在软床上抽着烟枪的增大人无力的挥挥手,师爷立马停住了,这俄人的事情也就是唱个响而已。真要管便是朝廷也是管不了的,于是他接着说下一个:
“军机处来电,俄ri战事愈紧,着奉天府应严守中立。以防两军大军伤及福、昭二陵……”
这条倒是件大事,这福陵所葬为清太祖努尔哈赤及其皇后叶赫那拉氏,此陵就在城东二十多里的浑河岸边;而昭陵则葬有清太宗皇太极及其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此陵在城北十里处。满清在关外一共有三陵,另外还有一陵则是永陵,那里葬的是努尔哈赤的六世祖、曾祖、祖父、父亲等人,这陵离奉天倒是很远,是在兴京堡左近。
ri俄仗打的激烈,京城那边听闻ri人在旅顺的时候,曾使用轰天巨炮,这种炮威力无比,一炮下去便要糜烂几十里,死伤数千人。另据密报,这种巨炮已经随ri人由旅顺北上运至盛京,只待旬月后ri军与俄人在盛京开战,这种轰天巨炮便要对准盛京城开炮,福昭二陵虽然为了防护也建了城墙,但是再怎么结实的城墙也受不起这巨炮一轰,昭陵还好,是在城北,而福陵则在城东,正处于俄第一集团军的防区内,故而朝廷再次勒令增祺要确保福昭二陵的安全。
很不情愿的,增大人示意丫鬟移开烟枪,然后说道:“这ri人不是前段时ri知会过了吗,已经让他们不能像陵寝开炮。”
师爷闻言一时间不敢答话,许久见大人又开始吸烟,一口将毕的时候他这才小声的说道:“大人,前些ri子ri人已经向我方抗议,说是我**民正在资助俄军,俄军麾下的du li匪军便是……”
“不是说了这是俄人自行招募的吗。”我大清什么都好糊弄,可就是洋务最难,尤其是关外的洋务最难,增大人每次听到俄人、ri人头都要炸了,这次见ri本又提du li军的这渣子事情很是烦闷。从去年年关前杨锐率部从柳河县开到奉天始,ri本人就频频抗议,朝廷一向的答复是此军是俄人自行招募,和ri本招募的满洲义勇军是一个模样的。但是ri本人还是不满意,认为只要清廷可以严行律法,那么俄所招之士兵将自行散去。
ri本人其实对满清的作用太过高估了,要是在关内诸地,或许文告一下,严厉申诉之后,这帮刁民可能会散去不少,但是在这关外,几百年封禁使得满清对此地管理极为粗疏,朝廷的权威有限,特别是现在ri俄战起,众多胡子冒了出来,有影响的为四股。其中威势最大就是这du li匪军,据称其军所辖有四五万人,而且士卒个个悍勇异常,前段时ri居然传闻此军歼灭ri本正规军一个镇,此讯一出,举国哗然。有欢喜者,谓我华人也有强军,可喜可贺;有忧虑者,谓战后此军将尾大不掉,东北从此将不得安宁。
除了这du li军外,还有满洲义勇军、黑山老妖、复兴军三股,特别是复兴军居然是一股反贼,其同党前年在上海租界被抓,却因洋人力保,这才没有凌迟处死。对于满清而言,最忌讳这是这股复兴军了,去年就已经调集兵力要将其剿灭,只是这复兴军人数最少。只有数百人,而且行踪飘忽不定,派去围剿的部队逮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找到根毛,弄得军机处对增祺很是不满,但不满归不满,有俄人在增祺背后撑腰,朝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增大人头炸过之后,不再想听什么洋务了,挥挥手示意师爷念下一条。
师爷本来还是想把这du li军的事情再禀报一下的,但见大人不想再听。只好跳到下一条,“东边道张锡銮来报,通化铁路公司将在下月十八奠基开工,那铁路公司的主事人还望求大人一副墨宝……现已将润笔五万两送来。”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增祺的腿不由高兴的抖了起来。“哦。这敢情好。回头你给他写一副。”
师爷感觉记下,赶紧趁着大人的高兴之际把另一件事情禀报:“承德县县令马俊显来报。大战之后的du li匪军正在彰驿城休整。他派死士数名潜入匪营获绝密军情一份,现已承了上来。”
“绝密军报,上面说了些什么啊?”大人似乎没有因为du li军而头疼,他懒洋洋的问道。
“上面说了是匪军之匪首王启年的过往之事,还有匪军中各头目之内情。”师爷小心的答道,一点也不敢提洋人。深怕大人又要炸脑袋。
不过幸好大人没有多想,只说道,“那就把这个绝密军情八百里加急发发向军机处,待ri俄战后是抚是剿就看朝廷怎么定夺了。”
师爷又赶紧应了下来。正准备去交代的时候又被大人叫住了,增祺说道:“吩咐下去,在后院里挖一个大坑。”
师爷莫名不知所以,又不好问这个坑挖来干什么,只好问道:“大人,这坑……当如何挖吖?”
“真是蠢才,俄人不是挖了大坑避ri本人的炮吗,现在都说ri本的轰天巨炮,一炮过来要糜烂几十里,为安全记,后院得挖一个深坑,越深越好。”
师爷对大人的突发奇想很是想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可是听人说俄人的战垒可是用了不少洋灰的,只是就是有洋灰还是挡不住这轰天巨炮,挖不挖坑根本不顶用。但是既然大人吩咐过了,那他也就是只能照办,他对此应了一声,然后轻轻的出去了。不一会,由长白英烈传改编而成的长白匪贼密报便由八百里快马发向京城。
长白英烈传形成的影响越来越大,说书摊对面的茶楼天天爆满,有钱人家的老爷都已经派家丁从一早就在那排队了,对于这些老爷们而言,最吸引人的除了那些描写胡子和女人们sè而不yin、yu说还休的粉sè段子外,就是书中揭露的那些朝堂上的“真相”和“秘辛”了,对于这些壮志未酬的举人秀才们,不能亲身在朝堂上一展抱负一直都很惆怅,现在听着甲午那时候的琐事,琢磨当时朝堂上各派的勾心斗角也是过瘾的很。
而除了这些老爷,蹲在街边上的那些汉子们,却对胡子们那种义气为重、生死情深很是向往,特别是那一ri,说到座山雕王启年的好兄弟陈永仁,为了让兄弟们突出夷兵包围,重伤之下带着火药包和东夷人同归于尽,那一时,满街的汉子都哭了,这才叫义气啊!这才是真兄弟啊!从那一ri起,便有不少汉子走进来了设立在城外的招兵处。
所有人高兴的当口,学究刘老爷的脸sè是一天比一天难看,起先他还是很是傲然的看着那帮子围在说书摊子前的看客,只想着朝廷兵将一来,就把这帮子刁民一起绑了,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而他将因为举报之功被朝廷赏赐,只是ri子一天天过去,评书一回回的说完,只待他抄到第三十一回了也不见朝廷有什么动静。
刘老爷心灰意冷,倒是没有之前的骄傲劲了,如此又过了两ri,却是由两个黑衣的汉子上来找,刘老爷不明所以,看着这群白丁傲然问道:“你等是何人,找本…人何事?”
来人见刘老爷的作态只是一笑,“听闻刘老爷有长白英烈传的全本,能否借鄙人一观啊?”他说完似乎能猜到刘老爷会爱理不理,立马从在手上变出几张官帖。
刘老爷本想把这些愚民都赶出去,但来人亮出了官帖,他的眼睛顿时移不开了,他十年寒窗,终究天赋有限且时运不济,几十年下来都只是个秀才,早先做私塾教授还好,可最近几年新学兴盛私塾关门,他一年的收入可是少了一半不止,现在见到钱眼神就很难移的开了。来人看见刘老爷的样子微微一笑,霎那间刘老爷只感觉来人似乎是个女子,
“只要刘老爷把那长白英烈传的前几十回借我一观,那么这些钱就是老爷您的了。”来人如此说道,声音无比的动听悦耳。。)
第九十二章 交易
十多天的总结让军中的军官、文书掉了好几斤肉,在被访者大多是文盲的情况下,和几百号的谈话已经很累了,但杨锐的作风向来是直通通到底的,军中的马夫、炊事班的厨师、工兵营的士兵也都在被调查之列,至于什么机枪手、炮手、霰弹枪手等等就更不要提了,如此下来全师有一千多人被使劲折腾,被询问的问题不难,就是要回答几个诸如“打战的时候最麻烦的是什么?”“要解决这些麻烦应该怎么办?”“干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去做事?”等等。
其实这些问题的老早就有了,但是这次大战之中涉及的东西更多,营团级的战斗和军级的战斗完全不同,上次十月在怀仁的伏击战只是打了一个晚上就结束,而且对阵的还是落荒而逃的败军,这一次对阵的可是正儿八经的ri军,虽然也有取巧,但是更多的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对攻,还经历了一次鬼子凶悍的夜袭,再有就是战斗不是一ri结束的,而是进行了多ri,如何持续的作战完全是另一个学问了。
十天左右的时间,一千多名基干官兵都过了一遍,再结合连团级的那些报告,然后几天之后大致的总结就出来了,参谋部整整弄了好几个大部头,分为给养、枪械、工事、作训、作战、侦察六部,每一部都厚的可以单独当枕头,杨锐抱着这些书一个白天没睡觉——他一个字也没有看,就只是将抱着,他只是比较激动了,激动的看不进一个字。看着这六本东西,他知道复兴军这次可是说是真正的成军了,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管理体系和运行逻辑。不再是抄德军的、赤军的。虽然这些东西还是很粗糙,还要整顿修改,但最少架子已经搭起来了,以后要做的只是要完善而已。
缩在营帐里抱了半天书,杨锐踌躇满志的起了身,径直的出了营,只想“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至于是不是“歌以咏志”就另说了。杨锐出了营,徐烈祖也带着jing卫出营。平时杨大司令都在军营中从不出门的,今天虽说要去走走他有些诧异,只看见杨锐脸上倦意虽重,但是眼睛却都是神采。
骑着马出营不远就是彰驿城了,杨锐倒不想去城里面体验什么生活。倒是想上去城头上走走。自从du li军在彰驿站休整之后,整座城的防务都由一营接管了。原先此地的那些巡防营士兵都被李二虎打发回家了。那些人倒也识相,这边一下令,那边就跑回家乐呵去了。防守城门一团一营的士兵本想查这些人的入城证,要知道按照规定没有入城证天王老子也不给进的,但是徐烈祖上去说了一顿他立马敬礼放行了。
入了城门,转个弯就是上城墙的石梯。只不过此地城防不是很严,城墙也是历年不整修,墙裂砖断,虽是白雪也不能覆盖。更有些小树从墙缝里长出来,虽然上面结着冰霜,但是还是犹自挺拔。上了城墙,墙的里侧是民房,白瓦黑墙低压压的一片,房屋错落间露出不少街道,街上长袍短袄、爬犁马车好不热闹,更能听见小贩们的吆喝声、卖艺的锣鼓声、调皮孩子的欢笑声、茶楼里面的唱戏声,如此再加上那些煮饭烧茶的白白炊烟,站在高高城头的杨锐只感觉面前的是一副亲切的生活画;调转头再往墙外侧,便是又一番景致,除了官道上零零疏疏的行人和远处du li军的大营,就都是雪漫漫风厉厉的辽东大地了。
杨锐在城墙上正观望见,一营长李二虎却是来了,之前门口的哨兵一通电话就把他给惊了一下,本以为司令是来查营的,正把喝着的小酒往外头一扔再洗脸的时候,电话又是响了,说是司令上城墙去了。不来查营倒上了城墙,李二虎有些明悟了,司令怕是诗兴上来了,要登高作赋,赶忙拿了文房四宝,带了个早前雇的本地师爷也上城墙来了。
看着李二虎一副好人老实的模样,杨锐笑道,“在喝酒?”
李二虎一听这话身子就是一紧,他记得自己似乎是洗脸了啊,看着李二虎一脸紧张,杨锐还是笑,“牙缝里还有肉,难道会只有肉没有酒?自己去宪兵那里领罚。”
李二虎赶紧点头,心中只叫冤枉,nǎinǎi的再也不吃鸡肉了。
杨锐又问道:“带纸笔来做什么?”他看见李二虎的卫兵拿着宣纸毛笔的,还带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俺……司令是天上星缩下凡,俺怕司令要写诗作武,就……”李二虎胡子出身,文化倒是在军营夜校读了几个月,但是一些文绉绉的话还是说不来,听得旁边那师爷是一阵弹疼。杨锐倒是没有在意他的错别字,快三十岁的人的了,会去学习文化倒是很难得的。“好了,我没有什么写诗作赋的能耐,就是拿着前些ri子的总结文稿,只感觉我们啊总算是彻底的趟过来了,心里头高兴,就只想看看走走,没别的事情。你就陪我走走。”
李二虎不明白杨锐所说的彻底趟过来了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司令高兴,也就赶忙陪着笑,把那些纸笔什么的兵赶了下去,然后同着杨锐一起在城墙上走着。杨锐看着城垛上的砖只说道,“这城墙怕是有些年头了。”
李二虎打战厉害,喝酒也行,可对于这些之外的东西倒是完全不知了,他见司令说话,不知如何作答,忙看向旁边雇来的师爷,这师爷原始只是个帮人写稿念信的文人,家就在此处,见大头兵有请不得不去,不过几ri呆下来倒是并不觉得这些胡子有多可怕,最少这军纪是没的说的,此时见李二虎想拍上官马屁而不得其法,再想到这胡子平ri待自己也客气,便出言相助道:“禀大帅,这城是金代所筑,前明英宗正统七年修辽东边墙时再此设长勇堡。改筑砖城,现在城池东南这几段,都是前明的老墙,距今有五百余年了。”
杨锐之前以为这个长袍模样的人只是李二虎的文书,倒是没有在意,现在却见此人似乎学识很渊博,便笑道,“想不的还有这样长的历史,长勇堡,前明。英宗七年……先生真是替本人解惑啊。”
见杨锐客气,师爷赶紧道,“回大帅,先生不敢当,不才只是个读过几本书的草民而已。”说罢他见杨锐似乎对这城还是有些兴趣的。便又道:“前明时此堡提调三堡,有监管长胜、长营二堡之责。驻守的官军有一千二百多人。我大清天命六年,此城为太祖所降抚,从此归大清所有。”
师爷似乎很得意自己学识,更是自豪“我大清”,要是换做平时杨锐可要把他一脚踢下去,只是今天高兴。再说这种老学究思想已经僵硬了,要让他知道什么反清复汉之类的东西,那估计要把他塞回娘胎里再生一次才行。杨锐脸上僵笑,问道:“先生是本地人氏?”
“回大帅。不才原籍曹州人氏,不过先祖在康熙年间就来此了。”
“哦。康熙年间,那就有两百多年了,”杨锐喃喃自语道,他的后一句话却是在想,两百多年了,按照规律,这满清倒是要完了。
杨锐沉思间,又通信兵来报,说是有参谋长有要事禀告,还请回营。这消息一说,杨锐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应该是德国人那边来人了。当下也不在探幽寻古了,跟李二虎几个道别就往下城墙去。
这边杨锐要走,李二虎倒没有说什么,只是旁边那师爷见这个大帅好说话,良心突现的说道:“大帅,不才有一言到不知……”
见他来客套杨锐却不好拒绝,只好道:“先生请说,在下当洗耳恭听啊。”
见杨锐客气,此人大施一礼躬身道,“大帅,今ri俄交战已久,ri人势重,俄人频退,此时盛京将军增祺增大人无强军在手,心中慌恐;大帅虎贲满营、战功赫赫,军纪又极严明、与民秋毫无犯,若率众归顺朝廷、为国效力,届时入相出将,岂不快哉。”
想不到遇到一个说客,杨锐不怒反笑,“先生是否能有增大人的消息,可以代我们祈降?”
老先生一点也不明白杨锐的心里,只说道:“不才一介草民,那认得什么增大人啊。只是riri听城里的评书,知道大人原不是凶神恶煞的胡子,却是我大清军中的将士,为国家为袍泽与ri人血战数千里,这才九死一生脱险而出,只是上官昏庸,是非不分才落草为匪的。实在是替大帅不值啊。”
原来是评书惹的祸,真不知道刘伯渊那家伙在里面说了什么,不过还是挺有效果的,杨锐客气的把此人扶起道:“先生此是金玉良言,只是现在拿了俄国人的饷,不能无信无义,还是要等此战完结,再和朝廷接洽为好。不过,不管怎么的都还是要谢谢先生建言的。”
师爷连忙说不敢不敢,客气之后杨锐就下城去了,要知道这个德国人可是被他凉了不少时ri了,自从那个贵族中校把无线电汇报给德国国内那参谋部就很激动了,现在又出了一个新的战法那就更激动的不得了,先前谈判的人员早就到了,只是杨锐这边一直在总结总训,没空搭理人家,现在好不容易总结完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此次来的除了冯.脱夫塔夫外还有十多个德国人,但是和杨锐商谈的代表是一个德军参谋部本部参谋霍夫曼上校,他其实是在ri军那边的观战武官,国内来的那些都只是些无线电的技术人员。霍夫曼上校其实在感情上是更偏向ri军的,只是du li军有威廉.雷奥在,而且据说du li军还完全是他一手训练的,便对du li军也很有好感。
谈判在友好的气氛中展开,杨锐的德语一年多下来,说的越发好了,双方也就不用什么翻译。只是霍夫曼中校对杨锐的开价很是不满,无线电技术转让费非常高,不但要价五百万马克,另加三个营的克虏伯炮和7mm口径毛瑟步枪的枪械及弹药工厂,最后还要同意du li军每年三十个留学名额,免费的。“这简直是……”霍夫曼上校本来要说这是敲诈的。但是看见杨锐一脸的诚恳,又把后面两个字吞了回去。
“将军阁下,这个条件太…惊人了,我想参谋部无法接受这样的要价。”霍夫曼上校一脸纠结,他本来以为有威廉在,杨锐会很好搞定的。
“上校先生,这几天你也看见了无线电的价值,想想,当法国人还需要通过骑兵或者那些该死的电话线传递命令的时候,你就可以把命令安全的发送到每一个连。这样快捷的通讯完全可以让一个师发挥两个师作用,难道这样的价值参谋部会看不到吗?”
霍夫曼完全知道陆用短波无线电的价值,这也是他一直在等待谈判的原因,只不过,“将军阁下。我明白它的价值,只是参谋部并不会答应如此高昂的代价。他们认为只要改进现在的无线电设备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上校。我知道船用的无线电设备。但是那种东西太大了,而且陆地和海上不同,山岭、树木都会使无线电的作用降低,即使你们能把它改进,但是需要多久呢?我的条件加起来也就只需要一千五百万马克而已,这将比自己研发便宜多了。”杨锐本来的条件比这更多。但是从雷奥哪里得的消息让他不硬生生的折了一半多。
听着杨锐的话,霍夫曼还是很坚决的摇摇头,“一千五百万马克太多了,参谋部支付不了这笔钱的。”
“那就可以上报给德皇陛下。”杨锐如此说到。“我想他一定很敢兴趣的。”
霍夫曼还是摇头,“皇帝陛下也不会同意这个要求的,帝国现在每年的国防开支不超过十亿马克,而且这些钱还有近一半分配给了海军,参谋部不会拿出一千多万马克用来购买无线电的,最少现在不会。”
想不到德**费还不到十亿,怎么还没有不爆军备,1914年就开战了,还有十年不到,怎么就不能抓紧时间呢?杨锐这样想到,他却不知道去年四月英法才签订《英法协定》,摩洛哥危机还没有发生,德皇对于建军还不是很急迫,只在1898年通过了一个四亿多马克的第一个海军法案,至于前年通过的第二个海军法案,它的经费来源主要是来自于贷款,而后之所以大爆军备是因为国际局势的变化特别是两次摩洛哥危机的刺激。现在才1905年3月,危机还不是很严重。
“那你们的条件是什么?”杨锐问道。
事情似乎有一些转机,霍夫曼上校说道:“国内给我的最高权限是一百万马克,”他看见杨锐眉头皱了一下,顿了一下最好把其他的也算了出来,“另外,参谋部将会促成克虏伯公司答应转让7mm毛瑟步枪的设计图,至于火炮和工厂,这些都是要阁下和克虏伯谈。”
杨锐越听心情越是不好,真是坑爹,别人怎么就几千万几千万的卖图纸呢,轮到自己只有一百万马克,他却不知道,霍夫曼这个一百万都是信口开河的,参谋部只给了他五十万马克的权限,而且还认为二十万马克是最合适的价格。
“军校生怎么说?”杨锐暂时的撇开其他,只问这学生,陆军他自己已经有了,但是海军却没有着落,这是他很在意的东西,甚至是他在这笔交易中最看重的东西。
“这个…”霍夫曼上校斟酌着用词,“现在很多清国zhèng fu的学生在德**校学习,所以如果有其他的清国人和他们在同一个班的话,那么……,将军,这涉及到外交事务,不是参谋部能够独自同意的。”
“可是这些人只是去海军学校啊。”杨锐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阁下,海军似乎也有一些清国留学生,而且据我所知,在造船厂就有很多清国人,清国有很多战舰是在德国订购的。所以海军也……”霍夫曼做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杨锐的心却是彻底的凉了,这什么事情啊,海军军官是他最看重的,说的脑残一点,哪怕无线电白给,只要德国人多给些海军留学指标,保证这些人能学到东西,那么他感觉值得了,可现在,老子得罪谁了啊,我也是穿越者啊,陆军短波无线电难道不是高科技?真他妈的坑爹啊!
“看来我们很多东西都谈不拢,上校先生,我感觉我们还是终止这次交易。”杨锐站起身,伸出手和霍夫曼握手,然后道,“或者,如果贵方改变了主意的话,那么可以再找我们。”杨锐说完就出去了,虽然他还很有礼貌,但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雷奥这时候也站起身来,恨恨的说道,“那些该死的官僚会后悔的。”说完也踉跄的出去了,只留下霍夫曼和其他几个德国人傻站在那里。。)
第九十三章 小金凤
原本准备大赚一笔的生意居然如此收场,一百万马克才五十万两白银不到,其他什么都没有。娘的,杨锐百无聊赖的对着雷奥说道:“雷奥,你说这无线电值一千五百万马克吗?”
雷奥道:“在我看来,我愿意拿军费的十分之一去换它。对于战争来说它太重要了,没有它传递情报和命令,很多胜利我们不可能获得。杨,别去想这烦恼的事情了,我们马上就要再次开战,这几天ri本兵活动的很频繁,估计马上又要来一次大战了。”
“嗯。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开打?”杨锐问道,因为蝴蝶效应,他对一些事情的时间难以把握。
“参谋部分析的结果是在化雪前,也就是这个月底。”雷奥说道,“辽南地区河流密布,特别是浑河是双方战线间最大的障碍,ri本人要进攻的话必须在河流没有化冻前。一旦河面的冰化冻,河面上因为有流动的浮冰是很难搭浮桥的,这样的话那么进攻只能拖延到五月,五月六月虽然可以搭浮桥,但是那时候应该有雨季,河水暴涨的情况下也是无法进攻的。所以我们断定ri本人会在四月前进攻。”
不得不说参谋部的分析很有道理,已经是3月17ri了,天气要比之前暖和了一些,雪虽然还是会下,但是如果连续几天晴朗话,那么刮大风的时候会飘起大片的黄sè沙尘,杨锐不知道这些沙尘是哪里来的,但有沙尘就说明有地方已经没雪了,看来冬天真的就快要过去了。
此时ri俄双方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补充兵员物资,ri本那边通过半个月的补充,已将国内五十岁以下的后备役全部调入满洲,这样使得其总兵力终于超过了二十万。达到二十一万。只不过ri军很多师团都已经打残,很多部队比如第七师团等根本就是重建的,里面大部分军官和士兵都是由预备役补充,战斗力下降的很厉害。但是俄总司令库罗帕金特大将却对此毫不知情,他甚至把只有两万人的ri第三军当成十万人,不断担心这十万生力军将从哪个方向攻来。而他手中有的力量,在经过不惜一切代价克服被炸的松花江大桥后,俄军的数量上升到了二十六万人,当然,这个数字并不包括du li军在内。虽然有歼灭ri军近一个师团的战绩。但库罗帕金特在给圣彼得堡的电报中,战果是按照ri本人的数据来写的——只围歼了第八旅团一小部。
杨锐对俄军的忽视并不感冒,他可不想单纯的去前线和ri军死拼,那是纯粹的消耗战,他对于奉天会战的最大期望就是俄军溃散的时候能多捞点东西。然后安全的退到铁岭或者四平,为此。他不断的通过老张家的关系在内蒙那边买马和骡子。du li军牲口的数量一时间从五千多头猛增到八千多头,每ri所需要的饲料让负责后勤的朱履和抓破了头,
决战在即,ri俄双方都在全力准备,可士兵们却在养jing蓄锐、无所事事,特别是第二师的那些胡子。更是对司令部的军令很有怨言,按照司令部的规定,每ri只发放两百张入城证,两万多人的部队。每轮一次可是要十天,这对于士兵来说太难等待,大战之后侥幸得生,不把口袋里的军饷花光,好好宣泄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第一师军纪森严,士兵都是木把子出身,很多都是有家室的,为了省钱,只靠抽烟和军中配酒来宣泄,而第二师在俄**官的管理下,很是混乱,特别是上过战场的五团和六团,营地里一片乌烟瘴气。
面对此种情况,杨锐不得不把进城名额调高一倍,然后就是在彰驿城外大修工事,闲着也是闲着,不找些事情干,那帮兵可要翻天了。如此双管齐下,士兵的动荡方才好一点,只是每ri城内的酒馆ji.院就天天爆满了,而宪兵每ri抓人的数量便节节上升了,李二虎炮头出身,做事果决,宪兵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让部队帮忙,抓了几百个不守军纪的关禁闭之后,进城的士兵方才安分起来。
因为士兵消费而带来的繁荣,怡香院的老板破头张八几天都笑合不容嘴,不过没两天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手下只有十来个窑姐儿,每天士兵几百个,完全接不过来,有钱赚不到让他破头又是破了几分,只不过前些ri里新来了一批窑姐接他燃眉之急,这新来的十多个窑姐儿一个比一个水灵,虽然这些个不太爱说话,更不会弹什么乐器,但是人长的俊,一眼瞅过去那些大头兵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开价三十两一次一点儿也不贵。
城里来了俊俏姐儿的消息不到几ri就传到了军营,那些出过营尝过味道的一回去就到处宣扬那些姐儿有多风sāo,有多水灵,营中的汉子们顿时心急的不得了,出营证的价格再一次炒高。和二师相比,一师的管束更加严格,**虽然在杨锐的严令下并不允许,但是上过战场的兵和训练营的兵完全不同,这些经历过死亡的人需要发泄,在连续发生几起恶**件之后,政治部做了一些调整,首先是帮士兵把家里的女人接过来,并要求移民部多收一些逃荒的女人;再是把之前那些为木把子服务的ji.女管理起来,做好防病防谍工作;最后则是让政委开始下连队,当然,因为政委人数不够,只是少部分连队才有。三管齐下形式好了不少,特别是部队许诺给明年给士兵找老婆,让他们的躁动安定了下来。
午饭的当口,陶长贵特意拉着自己的副手凑到一起吃饭,石头对他这样亲热很是排斥,因为按照之前的规律,这陶长贵又是什么事要安排自己去做了。
“叔,你这是咋拉?有话直说好不,凑这么近饭都吃不成,”石头被他腻的没办法只好开口问。
“嘿嘿……”陶长贵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但是,“没啥事。就是……嘿嘿,石头啊,你明儿出营啊?买啥啊?”
“嗯,明儿出营,就逛逛,想买书去。叔,你要俺带啥就说。除了烟土不能带其他的都行。”
“烟土?!哪那能啊。碰什么也不碰烟土啊。石头,你买书啊,买啥书啊,俺给你买成不?”
“你帮俺买?”
“是啊。俺买,算白给你的。只要你把出营证让给俺,俺就白买给你。”陶长贵终于说出了要求,他一脸期望的看着石头。
听闻陶长贵的要求石头也是惊讶,“叔。你前天不是……哦,俺知道哩。你要去找窑姐儿。”
“胡说。小孩子知道啥。毛都没长齐呢。”自己的打算被他叫破,陶长贵紧张的一把拉着他,就想封他的嘴了。
“哼,就知道你好这口,上次出营也去了?难怪身上一股娘们的sāo味,你也不怕红布条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就问你。出营证你让给俺成不?……”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陶长贵终于从石头手里把出营证弄了过来,不过最后石头没要他买书更不要他的钱。这个小崽子,心眼怪多的。欠人情可比欠钱难还,陶长贵嘀咕道,第二天一早他就出了营,出营证上面的六个小时他可一点儿不想浪费。
陶长贵进城之后就到了怡香院门口,见四处没有宪兵,他赶忙竖起领子缩着脖子快步进了客堂,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算是早的,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站满了二师的大头兵,他正想要何时才能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见一个大茶壶看了他一眼,眼神特意的在他脚上那双时常擦的雪亮的皮靴上停留了一会,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对他道,“这位爷,这边请,这边请……”
陶长贵一时间有些奇怪,满屋子里的人怎么就挑自己呢,难道,他眼角余光扫向自己的肩章——他刚提干是个少尉副排——不对,等着的那些兵里头也有尉官,甚至校官都有。心中虽然这样想,可陶长贵还是跟着大茶壶转进后堂,拐了几次就被送进了一个屋子。
进了屋子的陶长贵忽然有些后悔,这地方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大炕头,而是大姑娘的香闺,屋子里四处的摆设无一不jing致,装饰无一不奢华,便是那个烧着炭火的火盆都透出大户人家才有的气派,再加上空气中飘着的那种暖香,真是的让人全身的毛孔像吃了人参果般的舒畅,不过感官上的愉悦并没有让陶长贵失去头脑,他脑中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大茶壶带错的地方,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个睡一次得多少银钱啊。
正在陶长贵忐忑的想逃出去的时候,一个身着翠绿衫儿的俊俏人儿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然后轻盈的对着他福了一福,然后脆生生的说道:“老爷万福。”说罢便上来要把他的军大衣给脱掉。恍惚间陶长贵只感觉有一个天仙摸样的人儿飘了过来,香风扑面中就觉得军大衣给脱下了,他正想问价钱的时候,便有一只温软香腻的小手拉着他往屋子里的雕花大床走去……
**初歇,陶长贵是感觉在梦里一般,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银钱不银钱了,这一刻的舒爽让他感觉之前的时ri都是白活了。拥着胸前白嫩的人儿,陶长贵有些不想起来了,按照窑子里的规矩,好事做完就得起身的,免得耽误人家下面的生意,可是……陶长贵正纠结间,却不知道怀里的美人儿已把床头边的烟枪点着,抽了几口后就要塞在他嘴里让他吸,美人儿的举动让他惊惧起来,他可是知道军中是怎么处罚那些抽大烟的——不是开革,而是绑起来关号子里,然后等烟瘾发作时让余人去参观,看到那些人形如厉鬼的模样,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俺不抽!俺不抽!这个,不能抽啊。”陶长贵有些惊恐的叫了出来。
美人儿却是不并不听他的话,含着一口烟便要往他嘴里渡过来,陶长贵却是不接。他不消美人恩,美人可就是要生气了,气氛尴尬间他正要起身离开,却被美人儿的芊手拉着了腰,然后在一瞬间抽泣起来。“奴家只是想让老爷解解乏。却对奴家这般凶……”
平生只睡过大炕头泼辣窑姐的陶长贵那见识过青楼里腻人攻心的手段,赶忙不敢动了,看着哭着的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他僵硬的把哭着的人儿抱了起来道:“俺不乏,俺不乏,jing神着呢。这……军中规制严,大烟是不能碰的。”
见陶长贵会怜惜自己,美人儿突然间破涕为笑,撒着娇道:“老爷既然不困,那就给奴家讲讲军中的事儿。奴家生平最喜欢英雄好汉了。今儿一见老爷就知道老爷一定是个好汉。”
美人儿的仰慕让陶长贵很是骄傲,整整一上午他都在给美人儿讲军中各事,待到中午回营的时间到了,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出了门。待出到门外,被寒风一吹。他才从温柔乡里面回过神了,不过适才恍惚间差点被路上的军马撞了。陶长贵正想骂人。抬头却看到一身少将军服,他惊出一阵冷汗,赶忙立正敬礼。见陶长贵敬礼,少将也很随意的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就骑着马走远了。待他走远,陶长贵这才想起这少将应该是二师的师长张宗昌。他拍拍头,直呼侥幸,要是刚才如果是雷以镇的话那他可有好果子吃了。
张宗昌能从一个关东客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确实不易,除了运气之外他人聪明也是重要的原因。用义气聚拢下属,用乖巧讨好上司是他一向的处事原则。比如现在,虽然有俄毛子干预,杨锐的命令未必能在第二师令行无阻,可是第一师的威名之下,张宗昌还是很把杨锐的军令当回事,部下给他弄来不少出城证他都没用,每隔四天他才出一次营,甚至坐下的弟兄有对杨锐军令不满者,他都会悉心规劝。他可是见识过第一师怎么打仗的,看到他们打ri本人切菜瓜和白刃战的本事,老张就服气的很。他老早就想着ri俄战后的出路了,之前他还想战争结束之后凭借自己捞来的那些钱,把家里的老母接出来,然后找一个地方过老爷ri子,可是前段时间的战争给了他另外一种启示,便是戎马一生、马革裹尸,如此才不枉此生。只是他不清楚,若是ri俄战毕,du li军该何去何从呢?是招安还是入山做胡子?招安还好,若是做胡子他可觉得还是做富家翁的好。一切就看大当家的怎么选了。
官军和胡子的选择在张宗昌的脑子想了很久,但是这些想再久只要到了赌场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现在正坐在彰驿城内最大的赌场内推牌九,赌场内人气正旺、吆五喝六。这次和他对赌的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儿,生的是玉面红唇、细眉杏眼,乌烟瘴气的赌场里有这样一个美人已经是很诱人了,可似乎还嫌不够,这小娘皮外袄却是脱了,贴身的翠绿衫子包裹下,似乎能看见她纤纤细腰和那胸前的丰盈,看得桌子旁的赌客们都是猛吞口水。鲜花诱人,但却是一朵带刺的花儿,不看其他,单看她腰间露出的手枪把子和马刀便让诸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和身边的猛吞哈喇子的sè狼不同,张宗昌的心思倒是在手中的一双梅花上面,赌了好些时候了,他今天手气背,输输赢赢好几把,最后带来的钱都输给对面的美人身前去了,要是这把再输了,那么他就变成穷光蛋了。
张宗昌翻出梅花的时候,只见对面的小娘皮一笑,玉手一抹亮出来一对人牌,旁边观战的兄弟顿时全泄了气,在那小娘的笑容里又是一声长叹,“麻辣个把子的,邪门啊!”
张宗昌一见那小娘的一对人牌心就像掉到冰窟窿里,娘的,五千官帖都输完了,他摸出根烟哆哆嗦嗦的在亲兵的伺候下点着,长吸了一口才定住心神,看着对面那女子的笑脸,张宗昌猛吸了一口烟堆亲兵说道,“去,把我房里盒子里的钱都拿过来,老子今天就不信赢不了!麻辣个把子的。”
亲兵正在想着怎么劝师长回去,现在听张宗昌居然还要赌,顿时面有难sè,“大帅,还赌啊?咱们还是回营,这回营时间就要到了……”
真是哪壶提哪壶,仿佛是故意的,对面的小娘皮娇滴滴的说道:“哟,大帅,反正也赢不了,今儿还是不玩了,明儿再来吗。俺小金凤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帅还怕俺跑了不成?”小金凤虽然着装强悍,但是一说话就媚惑不得了,特别是声音里那股sāo劲,转眸之间把不少赌客的魂儿都勾了去。
张宗昌可没有被他勾了魂,他可是输红了眼睛,特别是面对着那小娘皮那挑衅的眼神,他恨不得把整个她人都赢过来,然后好好的蹂躏一番。此时再听她这般言语,张宗昌对着亲兵怒道,“麻辣个把子的,还不快去,小心了你的皮。”亲兵见大帅发怒,逃也似的的回营去拿钱去了。。)
第九十四章 喜宴
三天之后,正在处理的公务的杨锐收到一份请柬,仔细一看却是张宗昌的喜酒,他问向徐烈祖,“这张宗昌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娶老婆?”
“先生,是娶妾,这张宗昌在山东老家有老婆的。”徐烈祖知道杨锐对一些民间的习俗很不清楚,如此解释道。
“那这个女的是什么人?怎么个来历?政治部那边有调查吗?”杨锐问道。防谍一直是复兴军的重要工作,特别是加入俄军之后,任务变得更重,据查十个俄军雇佣的华人中最少有一个是被ri军收买的探子。在没有组建情报局之前,这个工作都是有政治部负责的。
“先生,渊士那边查过了,没有问题。这女子叫小金凤,原先是黑龙江那边胡子杨大新的姘头,去年这杨大新死了,这小金凤就收了他的队伍,自己做了大当家。这次不知道她怎么带着人来了辽东,前两天在彰驿城里的赌场里和张宗昌对上了,你也知道张宗昌就好这口,他和这小金凤赌了一夜,最后连人带钱都输给小金凤……后来不知道怎么两人好上了,他便要娶小金凤做妾室。”政治部的调查结果徐烈祖看过,只觉得这张宗昌真是奇遇,碰到个美貌的寡妇,还人财两得。
“嗯,这样的。看来还是要去喝喜酒啊。”张宗昌后世可是“三不知”将军,其中一个不知就是“不知道老婆有多少”,杨锐对他娶妾毫不诧异,他玩弄着手上钢笔,如此说道。
张宗昌的婚宴似乎想要办得很排场,城中的醉仙楼被他包了下来,军中的俄毛子听说有酒可喝乐的不得了。而杨锐身为一军之长不得不前往道贺。22ri晚上六点的时候,杨锐把手中的事情全都放下进城赴宴,宴席在七点开始,他不想迟到。
醉仙楼是城里最气派的酒楼,据说是某个致仕大人的产业,为了婚宴整栋楼都布置的明亮无比,灯笼挂到了街面上,杨锐刚一下马,门官的“贵客到”还没有喊完,张宗昌就满脸喜庆带着新娘子迎了出来见礼。那新娘子一身红衣盖着头巾,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看那身段倒应该是个美人。出来的一波人里面,除了张宗昌夫妻之外,新娘子身边倒还站在一个穿着红衣的靓丽女子。看样子不知道是个伴娘还是丫鬟。杨锐正想说些恭喜的话,旁边的唢呐却响了起来。爆竹也不知道被谁点上了。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话不好说,他只能在张宗昌的迎接下进屋入席了。
酒楼里此时虽没有开宴,但是胡子都已经开喝,拳划的正热闹,不过杨锐一进门。大厅里的声音顿时小了起来,宴席上坐着的二师胡子都往杨锐这边看,私下里都说“座山雕来了……”,他们对于座山雕大多只是听过。真正的见过的人极少,杨锐见此只做了个四方揖便往里去了。徐烈祖等杨锐入席之后,走到一边对早在此侯着的李二虎低声问道:“怎么个情况,安全嘛?”
“最近全城都清了一次,抓了不少人,酒楼的所有人也都排查过来,有问题的都没让来。再有就是酒菜都是俺派人弄的,灶间也有我们的人在一边看着做,做好还会试毒,保管万无一失。”杨锐的安全是这几天无数人工作的重点,李二虎也完全知道这一点,为了这个,他可好几天没合眼了,“他娘的,就为了一个野鸡婆,累得俺们跟死狗一样。这什么事啊!”
徐烈祖对张宗昌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不过他不能顺着李二虎的意思说话,“他是俄毛子扶起来的人,又是二师的师长,司令总是要给写面子了,毕竟是一个军的。”
具体的保卫计划是徐烈祖合着几个参谋做的,虽然彰驿城已经是在du li军的管辖之下,但是他还是万分紧张,其他人都不怕,就是怕ri本人使坏,所以他处处都盯的很紧的。
徐烈祖这边紧张,但是杨锐在酒席之上便彻底放松下来。喜事当头张宗昌大大咧咧、满面红光,一个劲的和杨锐对饮。杨锐见他高兴的很,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几杯下肚,神sè倒是有些迷糊了。朦胧间,只闻身边一阵香风,耳边一个悦耳的声音叫了声“大帅…”然后便有一双玉手给他斟酒。这声音一起,杨锐转头一看,却见是之前新娘子身旁那个红衣女子,早前没有细看这个女人,现在凑得近,只见她皮肤白嫩,不过脸上抹的那些粉还有唇中间特意画出的红印,让来自现代的杨锐不敢多看。
杨锐一瞬间的呆滞让这个叫做小银凤的女子脸上娇羞心中一阵欢喜,座山雕的威名她可是耳闻了不少,之前说书先生说他可是身高八尺,身长也是八尺,此言一出听书的人都是哄笑,只说这先生瞎扯,身高八尺身长也八尺,那整个人不是方的了吗?不知道怎么的小银凤斟着酒就想到了这个笑话,她忍着笑,酒还没有斟满就不好意思的起身去了,去就去,只是走的时候,还将手臂有意无意的在杨锐的肩膀行轻轻的碰了一下才姗姗离开。
杨锐和小银凤间的小碰撞张宗昌一点也没有看到,倒是罩着红纱的小金凤看了个仔细,前几ri她通过张宗昌已经把座山雕的事情问了好几遍,今天她这个妹妹就是来见座山雕来的,现在见座山雕似乎对自己的妹妹有点意思,她便在桌下掐了张宗昌一把,张宗昌喝得挣爽猛的一疼,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金凤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于是他放下酒碗,对杨锐正sè道:“大帅,这个……”昨天晚上小金凤跟他反复交代的话语一时间他倒是忘记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便直接的道:“大帅,俺这个小姨子人长的俊,可还没有婆家,要是大帅不嫌弃,送到大帅营里头可好?”
他此言一出。全桌人都愣住了,几个胡子顿时都笑了起来,正在一边伺候着的小银凤羞的急忙躲出房去了。虽然对小银凤并无好感,但杨锐不好驳大家的面子,说道,“你老张还是顾着你自己那口子。现在马上就要开战了,此战可不是像上次一样轻松,敌我两军非得要分出个胜负不可,要是有个什么事……。”
一说即将开始的战事众人心中都是一稟,战场上凶险的很。便是ri本的什么旅团长一旦被围也都还要死上几个,谁也说不准打完这战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一时间屋子内的喜气薄了不少变得凝重起来。杨锐话说完却没有料想到有这样的结果,只好拿着酒碗再次说道:“管他娘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了再说!”
好久没有喝酒。一旦放开就要喝的畅快。特别是战争中的军人,面对生死胜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杨锐这一醉便是第二天上午,醒来他习惯摸烟的时候,却发现右手麻的不听使唤,扭头在一看心中吓了一跳,原来旁边睡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倚在他的手臂上睡的正香,军被虽大,但是也没有把女人全部包住,黑发之下露出一截香肩。顺着被子和肚兜间的空隙,似乎能看到她胸前雪白的隆起……看到这杨锐心有绮念,不过又再看看她熟睡的脸,感觉她还是没有程莐好看……想到程莐杨锐的某个微硬的部位就彻底的软了下去,在他慢慢的要把手臂抽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女却是被弄醒了。
“大帅……”女人看着杨锐,轻轻的喊了一句,又见自己外露的香肩,一阵羞赧。
“额…你…,你醒来了?”杨锐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完全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冒出来的,对,好像就是张宗昌小妾的妹妹,叫什么他倒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见不由的盯着她要遮却没遮住的香肩,杨瑞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在身上升起。
见男人盯着自己,女人害羞的转了过去,不过一会她就镇定了,正要凑过来的时候,杨锐已经掐灭了火苗,自己起身去拿放在床边凳子上的衣服了。这边正要穿衣,却见一只玉手伸了过来伺候,杨锐也不忌讳,只不过穿好衣服就出去了,他现在要找徐烈祖问清楚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来的,这让他很迷惑——他感觉很多东西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先生,这……”徐烈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昨晚上先生喝醉,这女子便和先生在一起,后来看先生骑马不便,张宗昌就弄了个轿子,这女子当时就在轿子里,她说先生让她陪着……我看先生……她,就……”
晕,说来说去还是自己酒后乱xing难道?“我怎么她了?说明白!”杨锐对自己的人品还是有些信心的,喝醉从来不发酒疯,很是安静,这也是他敢喝醉的一个原因。
“当时先生……搂抱着她,我…就不好阻拦了…”徐烈祖说的很是艰难,但最少他的话让杨锐回忆起了当时的一些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听完徐烈祖的话,杨锐脸上有点发烫,他可是为人师表的,可是现在却酒后乱xing了,真不该自己喝醉啊。明白原委之后,杨锐正想回去,徐烈祖又说道:“先生,昨天晚上清源来电……”
一听说齐清源来电,杨锐便没了回营帐的念头,他那边不是大事不会来电的,而且自己的作息一向是晚上工作,现在已经白天,算下来也就耽误好几个小时。
杨锐到了参谋部,齐清源在电报里有两件事,一是按照计划,挑选的两百名远赴印度淘金的死士就要出发了,ri俄海战就要开始,趁着全世界的目光都被俄国舰队吸引的时候,在印度捞一把的可行xing是很高的,前期的探查早已显示,那个有黄金的神庙离海边只有五公里,而且那个地方河流众多,几百吨的船甚至可以沿着河流开到离神庙很近的地方,此事重大,关系到安通奉铁路的资金问题,杨锐已经准备一年了,现在人员出发只是按计划行动而已。
前事算是例行通报,那第二件事情便是请示了,齐清源和ri本人已经搭上了线,ri本人想按照满洲义勇军的模式来指挥齐清源部,这完全和之前杨锐给的方案不同。杨锐的意思只是分工合作,即齐清源部将进攻抚顺一地的俄军,进攻的时间可以和ri军配合,但是具体的进攻方案ri本人是管不着的,特别是ri本提出的军官入部队指挥,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双方分歧很大,齐清源便是来请示这件事情的,另外他从ri军的进攻要求里似乎感觉到了ri军的图谋,电报里有很大一段是对ri军这次策略的分析。
“回电,ri军可以派联络官到怀仁县城。我方承诺及时将战报通报ri军,但对于进攻俄军的具体策略,我方有决定权。还有就是那些要求1、3、4、7条都是烟雾弹,并不是一定要ri军兑现的,但是具体谈的时候又要让对方感觉这几条是我方最看重的。其实我们只要把煤矿抓在手里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ri军的很多东西和复兴军很不搭配。子弹、炮弹口径都不对。就是ri本人送自己一万杆枪,要了也白要,真正打起战来没有后补也很瞎扯淡。“还有,就是那敢死队代我像他们敬酒,预祝他们一帆风顺。”杨锐如此说道,其实他是很想亲自送行的。只是人地两隔,想送也办法送。文书把将杨锐口述的最后几点说完便让杨锐签字发报了。待他一走,杨锐便把齐清源关于ri军进攻策略的内容读了几遍,对着地图琢磨起来。
按照历史记录。奉天会战ri军的计划是声东声西再击中,先是调集部队猛攻俄军左翼,也就是抚顺地区,待库罗帕特金以为ri军的重点是在左翼,把大量预备队全部掉到左翼之后,ri军又让乃木的第三军向俄军右翼猛攻,以便把剩余的俄军预备队吸引到右翼,进攻两翼调动敌预备队的目的达到,最后就由ri第二、第四军决死攻击,以突破俄军的zhong yāng战线。
实事求是的说,历史上的库罗帕特金完全是按照儿玉源太郎的指挥棒走的,他完全没有看透ri军的计划,开战之后把预备队调到左翼山林地区,百分百中了ri军的计。但是ri军也有失算,就是俄军zhong yāng阵地太过坚固,zhong yāng阵地的第二、四军无法突破,最后无耐之下,ri军只能指望着乃木的第三军包抄俄军的右翼,达成包围俄军的目的。而库罗帕金特一看有被ri军包围、特别是有切断铁路的危险,慌忙间便下令后撤了,鏖战之间要后撤是很艰难的,部队配合难免会混乱,军心也难以稳固,这条命令的结果是右翼和zhong yāng阵地的部队因为交通便利顺利后撤,但是左翼山林地区部队的撤退就因为沟通不畅悲剧了,此战最后被俘的几万俄军大部分是左翼部队。
根据齐清源的电报中所说,ri军要他进攻抚顺地区的俄军,而对照地图,俄军最左翼其实是在本溪地区的清河城,此地距离抚顺直线有七十多公里,在整条俄军防线上算是比较前突的了。防守此地的是新编的支队。齐清源的电报上是说ri军对他的一切要求都予以充分满足,条件就只有一个,就是死命进攻,并且要不顾伤亡。如此看来,ri军还是按照历史惯xing使用的是之前的办法,声东声西再击中。既然他的策略没变,那么就放心了。
杨锐兴奋的拿着电报正要向雷奥几个细说ri军的计划,虽知道他还没有开口一封命令就递了过来,雷奥道:“集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三ri后开拔到四方台,预计29ri开始进攻。”
杨锐接过命令很是诧异,看完之后却把电报一拍,骂道:“他娘的,把我们当猴耍啊!前一次是这个计划,怎么这一次还是这个计划,那帮子参谋吃饱了撑的慌啊?!”这次的作战计划和前一次黑沟台会战的计划一模一样,要不是ri期和署名不同,杨锐还以为是一个月以前呢。
雷奥见此也是笑道:“我也很诧异,但是命令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讯问过参谋部了,这次进攻计划和上一次是一样的,只是指挥官不同了。按照马德利多夫上校的说法,作战部那些参谋在上次战后发现ri军左翼的部队在俄军撤退之后又调回去了,事后他们判断上次进攻应该是击中了ri军的弱点,现在都很后悔上次的撤退,认为只要再来一次这样的进攻,并且在zhong yāng战线的第三集团军也同时策应,那么一定可以打垮ri军。”
“很多事情不是再来一次就会成功的。”杨锐说道,虽然他不想俄军赢,但是上次的机会就这么的失去还是让人很憋屈的,“现在ri本人也在筹划进攻,总司令部的进攻计划不会实现的。”杨锐说着便在沙盘上把ri军的大致的进攻方案标示了出来,然后又迅速的抹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小脚
“这是你最新的情报,准确吗?”雷奥问道,为了解释未卜先知的事实,杨锐只好承认在ri本大本营有他派遣的间谍这一“事实”。
“是的。应该是准确的,我们边打边调整就是了。”杨锐不敢打包票,更怕万一情况有变遭受损失,所以话不敢说死。
“即使库罗帕金特按照ri本人的计划调动了预备队,但是他们也无法攻入第三集团军的阵地的。”雷奥说道,“我们这边做过推演,按照俄军那样布置的阵地,不是ri本人的大炮可以撼动的,哪怕是他们的那种巨炮。”
ri军使用巨炮的消息杨锐也知道了,这种在旅顺要塞中大展神威的280火炮已经被运了好几门过来,幸好自己不在正面战线,不然可有的受了。“不会计算错误,这可是280公厘的火炮,俄军的阵地有这么坚固吗?”
“按照计算,只靠水泥是不行的,但是现在水泥上还有厚厚的冰层,这种火炮虽然是榴弹也还是难以破开俄军的工事。”雷奥说完就把之前参谋部的资料拿了过来,然后补充道:“如果zhong yāng阵地无法突破,那么ri军只能寄希望于乃木第三军的包抄了。也许,也许他们会成功,但是更多可能是随着物资和人员的消耗,他们筋疲力尽之后反而会被俄军击垮。”
“不会的。”杨锐胸有成竹的说道,“只要ri本第三军一包抄,胆小鬼就库罗帕特金就会害怕,他会下令撤退的。”
“撤退?!”
“是的,撤退!然后在撤退的时候一片混乱,最终被ri军追击。”杨锐述说着历史,然后笑道,“呵呵,看来梅克尔上校当初是对的,他选择的这些人都是很有勇气。”
按照雷奥的描述,当初梅克尔上校到ri本陆军大学招收学员的时候。考试中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某地有敌军,怎么办?”考生若是回答:“先派人侦察。”或者问“有多少敌军?”那么就会被淘汰;只有那些不顾敌情,直接回答:“包围起来、消灭他们!”的学生可以通过考核。进攻、不顾一切的进攻是当初梅克尔上校所灌输的东西,现在在ri俄战场,这种积极的进攻jing神正在让ri军不断的获得胜利。
“那是面对着库罗帕金特,他只会防守后撤,根本不会进攻。如果俄军换一个指挥官,那么战争在去年就已经结束了。”和梅克尔上校强调的积极进攻不同,雷奥和杨锐使得复兴军更喜欢防守反击或者运动战,不过。这种风格的原因是因为自身实力太弱。雷奥的南非经历以及杨锐脑中的赤军战术。都是造成这方面的原因。
“那我们怎么办?”杨锐问道,“虽然在右翼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最好能在俄军撤退的时候拣点什么便宜,我想他们在撤退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扔掉。参谋部计划一下,看看怎么既能占便宜,又没有危险。”
杨锐在参谋部的时候,小银凤已经起床了,她坐在床头不断的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本来在杨锐委婉的拒绝张宗昌的提议之后,她顿时满心失望,不过后面杨锐刚好喝醉,在姐姐的怂恿下,她红着脸和杨锐上了一个轿子。昨天夜里本来她想按照姐姐的吩咐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的,可是杨锐喝得太醉,完全不是体格弱小的她能折腾动的,最后好歹是帮他把外面的军大衣脱了,便依偎着这个英雄一般的男人一起睡了。
早上醒来杨锐简短的言语又让她心中再次失望。不过一会她便强迫自己要高兴起来,她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她还告诉自己说,不应强求,只要能在这个男人身边一天,就应该心满意足了。现在杨锐一早就出去了,似乎一时间不会回来,留在帐中的小银凤便感觉自己要做点什么,只是这个营帐也太简洁了,一床、一桌、一箱。床头放着一副折起来的地图和一个记事本,再是床边有一张桌子,上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全是一些书,特别是很多洋文书,最让人奇怪的是上面还有一本没有写完的洋文书稿,内容她看不懂,只有开头几个汉字她认得,叫做“西方的没落”;书堆的正上方挂了一把ri本太刀,刀鞘上有“冈见”两个汉字——这是第八旅团旅团长冈见正美的指挥刀,被雷以镇缴获后送给了杨锐。
整个屋子收拾完了银风就不知道干什么了,桌子上的洋文书她看不懂,只好把床头的记事本拿出来翻看,上面的字写的非常凌乱,但有些字她还是能认出一些,比如“柴x机、狄塞尔……”、“马x山、铁路……”,“x艇、x机、齐柏林、莱特……”在记事本的最前,她还看到一副打战的地图,旁边的还有“二〇三高地……坑道战、第三次进攻、11月27ri,……海战…下濑火药…燃烧…秋山真之…”
小银凤正看的时候,帐篷外面响了小金凤和张宗昌的声音,只听张宗昌说道,“大帅在吗?”
门口的卫兵答道,“报告长官,大帅去了参谋部。”
“那,俺,俺小姨子呢?”
卫兵完全不知道小姨子是谁,旁边的小金凤见此便叫了起来,“银凤……银凤……”
听到金凤在叫自己,小银凤赶忙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小金凤抓着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她,然后对张宗昌说道,“你去找你的大帅。俺要和妹妹说说话。”说罢就要和小银凤往营帐里走,站在一边的卫兵这下倒是拦住了,“对不住。司令的营帐不能进去。”
小金凤白了卫兵一眼,说道:“俺是你们的司令大姨子,你敢拦俺?!等司令回来有你苦头吃。”小金凤这一套狐假虎威百试不爽,只是这一次吃瘪了。
“还是对不住,俺只认军令,大姨子、大姨妈全都不认识。”卫兵是个死心眼,或者被训练的很死心眼。
“哼!,你看,你们司令欺负人……”小金凤拉了拉张宗昌,就要撒娇。
张宗昌在du li军呆久了,倒是知道军中的一些规矩。这du li军虽不是俄军,但是很多地方管的比俄军还严。他劝说道:“哎呀,你以为是在家里啊,这是军营,军令可是如山啊。”
小金凤见他这样的说话,便假装生气丢下张宗昌和小银凤往外面去了。
“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啊,俺…没有…”
“别啊了,有没有和他……”
“俺解不开他的腰带,那上面有机关。”
“腰带能有什么机关?”
“姐,就是解不开啊。而且他太重了。我搬不动他。”
“哦……”小金凤有些失望了。记得她当年就是在半夜主动爬上杨大新的床的,至于张宗昌,更是趁着他输了人的时候,和他勾搭上了。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个雏。男女间的事情很多不明白,放不开手脚。其实男人嘛,只要下半身舒服了,再不给他正事上添乱,自己相貌上过得去,要拉扯上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山里的胡子,没有读书人那般的死板,基本是一勾搭就上手的。
也许是感觉到了姐姐的失望。小银凤不安的垂下头,她发誓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座山雕彻底的把事情做成了,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女人。
正在参谋部讨论作战计划的杨锐完全不清楚有一个女人惦记着自己,随着他提供的信息被参谋部采纳,问题越来越复杂化。因为前次二师六团让俄国人在诸国武官面前丢了脸。第二集团军并不把du li军当成自己的队伍,之前把du li军从前线调到彰驿站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不是第二集团军所属,那么自己就很有可能会被库罗帕特金当作预备队,而后在ri本人“声东”的时候被调往抚顺南面;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历史上这一带俄军被俘虏的命运就要降临到du li军头上了。
“难道我们应该抗命不遵,呆在彰驿站不走?”杨锐问道。
“这样也未必是个办法,学生建议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四方台和ri军接火,一旦接火之后我军也有理由不服从总司令部的再次调动,这样就可能避免调往奉天东面的山林地带。”提出建议的贝寿同,上一次的du li指挥让他自信了不少。
听完贝寿同的建议,杨锐又看看其他人,见大家对他的建议都很赞同,便道:“那好,就按照这够意思办,明天就开拔到四方台,然后尽快上前线和敌人接火。”见大家都在记录自己的命令,他又补充道:“现在我们手中的骡马数量很多,在不影响行军速度的情况下,辎重要带足,特别是弹药,不要打着打着没子弹了那就抓瞎了。”
此令一下,负责后勤的朱履和便起身说道:“但是我军子弹平均只有两百发,炮弹每门只有一百发,子弹还好,就是炮弹怕是不够;还有就是现在骡马增多近一倍,草料严重不足。”
决定一下那就要马上施行,杨锐可不行陷进奉天东面的山林里去,他决断道:“我一会让马德利多夫去司令部催一催,子弹一定要带足三百发,至于炮弹估计有点难,前一次会战用掉太多,第二集团军估计存量也不多;至于骡马草料,实在不行就去集市上买黄豆玉米,让骡马吃jing料;后勤可以晚一天出发,但所有物资等到了四方台都要准备妥当。另传令各部,今晚开始戒严准备,明天一早大军开拔。”
众将见杨锐决心已定,立马起身应命,然后各自散去安排了。见大家走了,杨锐又把马德利多夫给扯来了,让他去集团军那边要物资。上校对杨锐这般的热心战事很是奇怪,其他的胡子都是有战就避,可这个王启年却是那里有战打就往哪里去。
“王,上次,上次……”马德利多夫说这上次歼灭ri本两个旅团的事情,为了抹杀比利杰尔林格大奖的功劳,库罗帕特金并没有认可du li军的战绩,而是选择相信ri本人对泰晤士报的说法,至于杨锐这边,更是不会傻到把缴获的ri军物资亮出去,这些东西早在某一天的夜里消失了。
“哈哈,上校,其实我并不在意你们表彰,我喜欢杀ri本人。在我看来,只有死了的ri本人才是最好的ri本人。”杨锐的话半真半假,“不过,为了多杀ri本人,我需要更多的弹药,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杨锐的交心之言让马德利多夫有些感动,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沙皇陛下开拓黄俄罗斯的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jing神?这是国际主义的jing神!上校忍着感动。拍着胸脯叫道:“王。你说的太多了。只有死了的ri本人才是最好的ri本人!我马上去司令部,我一定会给你带回来足够的弹药。”
安排好事情之后已经下午了,杨锐在回营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似乎自己窝里面还有个女人!早上本来是要问序列祖事情缘由的。可问完却被齐清源的电报吸引到了参谋部,然后一忙就是一个白天。那个女人,对,是叫小银凤,昨天喝醉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已经把她给……
杨锐不知道在外面磨蹭了多久,只觉得天很黑的时候才回了营帐,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帐外哨兵挺拔依然。只是进到里面,他才发现整个帐内的都已经被整理了一遍,被子叠好了,桌子上的书也理的很整齐。见杨锐进屋,小银凤站了起来。上前来帮他把军大衣脱了。
“你吃饭了吗?”
“嗯。俺吃过了。”小银凤轻轻的回应道,放好大衣之后又把之前好的茶递过来。
“哦……”杨锐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正好借着喝茶的功夫想词。
词还没有想完,这边小银凤就把暖壶里的水倒到木盆子里伺候杨锐洗脚,有些冰凉的脚浸没在温热的水里,杨锐不由的舒服的叫了出来,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舒服过,后世是,来到这里也是,甚至,来了这里还不如后世舒服,活的更累,不过,今天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你也来洗,水很烫。”
“俺不洗。”
“怎么能不洗呢,洗洗更健康。”
“俺……”
小银凤在杨锐的拉扯下终于把靴子脱了,她似乎很怕被杨锐看到自己的脚,一脱下就急忙的伸到水下面。
“还好,你的脚没有裹过……”杨锐看了她的小脚一眼说道,他之前都忘记了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要裹小脚的。
“大帅不喜欢小脚?”小银凤如释重负,她知道很多读过书的男人都喜欢看小脚的女人,看到营帐里的书,她明白杨锐不是简单的胡子。
“不喜欢,甚至很讨厌。我喜欢……”杨锐把小银凤的脚从木桶里的捞了出来,看了看,不太自然的说道:“我…喜欢这样自然的。”
自己的脚被杨锐抓着,小银凤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不过一会她便双手抓着杨锐的胳膊,俏脸也靠了过来,对于她来说自己的身子都要给这个男人的,看看脚又有什么呢。她摸索着杨锐的手臂,呢喃道:“大帅……俺们,还是上床歇息……”
杨锐转过头,看着小银凤已经动情殷红的脸,感受着她贴着自己手臂的滚烫,身体不由的起了反应,他望向她的眼睛,只看到里面有些娇羞、有些坚持、但更多的是chun情荡漾。做还是不做,这是一个问题,杨锐克制着身上某种悸动,但身边小银凤压抑的呼吸和混乱的抚摸却让身体里的火焰越发烧的汹涌。
脑中念头交织中,杨锐忽然想到,为什么不能做呢,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做过了吗?这个问题一旦在脑海里出现,之前的一切阻碍仿佛都不存在了,他手一伸把小银凤环抱了过来,然后吻向了她的颈……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营帐里的喘息和热情似乎要把两个人给融化了,甚至更要帐外的冰雪融化了,杨锐似乎变身为一只野兽,在小银凤的“不要”和呻吟声中发泄自己的兽yu,整张行军床此时成了一艘大海中小船,在暴烈的风浪里颠簸、回转、每每要翻覆的时候又被另一侧的浪头给打过来。终于,在一个深深的冲刺和一个低沉的喘息之后,所有的风浪都停息了……
床上平静了好久,杨锐目光呆滞的望着帐篷的顶,久久不语,旁边的小银凤也是喘息了好久方才回复了力气,她蜷缩着身子,尽量的把自己贴向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很疼吗?”看着她犹自痛苦的样子,杨锐知道她是初次,于是放下沉默,问了一句。
“不…疼……大帅你还要吗?”
“嗯…”杨锐摇摇头,之前的兽xing完全退了下去,面对着眼前的事实,他有些无法接受,甚至,在完事之后的一瞬间,他突然有把这女人赶下床去的念头。爱和yu如果没有交融,那么当激情褪去本xing回复,一切都会让人感觉厌烦。
杨锐利索的起了身,三下两下就把衣服都穿了起来,然后他拉着墙角的箱子,拿上书稿和笔记本,出门前对小银凤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忙。早点睡!”说罢就不顾小银凤眼中的失望闪身出去了。
第九十六章 忽悠
“杨锐,你是个坏人!”在空营帐里坐了好久,杨锐却没有一点写东西的心情,反而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不过一会,他就把自己之前写的书稿大声读了起来,借此以遗忘心中纠结和烦躁。
“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文明,文明是文化的不可避免的归属,是一种发展了的人类所能做到的最表面和最人为的形态,他是一种结束、一种终结,不可挽回,是因其内在的必然性而一再被达成……从文化到文明的过度,在古典世界是在公元前4世纪完成的,在西方世界是在19世纪完成的,在中国则是在秦帝国时期完成的。
相对于古典文化或者西方文化,印度文化、巴比伦文化、中国文化、埃及文化、阿拉伯文化、墨西哥文化并不更加低贱,他们都是动态存在的独立活体,他们在历史上的一般图像中的地位并不亚于古典文化,而从精神之伟大和力量之上升方面看,他们常常超越古典文化……”
杨锐通读着自己的书稿,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在抄书,但这一次他却是在尝试在我创造,他把斯宾格勒的旷世巨著在穷极无聊的时候读了几遍,借用斯宾格勒的文化分析法,他将半抄半作的从新写一部,这里面不光有斯宾格勒的前两卷内容,第三卷将重点的描述东亚的文化以及在西方文化的崛起中,东亚文化该如何的复兴。
在复兴会的概念里,革命是分三层的,即政权革命、经济革命以及文化革命。开始的时候,对于前两者,杨锐认为自己是合格的,后世的种种教会了他如何去夺取政权;而经济革命,除了借助天朝的历史,加之他本身就是一个商学院的毕业生,因此完成经济革命也并未难事;最头疼的是文化的革命。他虽然喜欢哲学——按照正常的规律,管理学往上就是数学或者心理学,再往上就只有哲学——但是对于文化的革新却并没有任何把握,直到从电脑硬盘里看到这本放了许久但是却从没有看过的,才让他感觉自己找到了钥匙,于是,他在苦闷的军营中通读这本巨著,然后再借助于章太炎这个未来的国学大师,把东方的、西方的、历史的、近代的,现在的、未来的种种都融合在一起。然后用斯宾格勒的方法。重新把这些描述出来。
此时的杨锐不由的想到章太炎评价康有为的说法:“想当皇帝是人之常情。康有为不想当皇帝,而是想到教主,这才是匪夷所思。”杨锐只感觉自己就是另外一个康有为,他能理解康有为的欲望。皇帝也就一世,王朝也就是三百年,可是教主却是几千上万年,便如孔孟,已经两千年蔓延,至于后世还有蔓延多久,他不知道,他只清楚国人已经完全和儒家、和孔孟纠缠在了一起,要想破开光是从政权和经济着手是毫无意义的。后世的十年也只是破四旧而已。民国时辜鸿铭对北大的学生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而今,他不但要割掉所有人心中的辫子,还要给所有人重新设计发型——把民族一些缺少的文化基因补上去。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于是杨锐边写边叹,“真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他妈的还不如去拯救地球!”
在某人刚刚蹂躏完粉嫩少女然后转身装圣洁从事最神圣事业的时候,平顶山村,这个复兴军第一次和日军正式接触的地方,花田仲之助带着几个人进到了一个院子,进门的时候他看着院子内外吊儿郎当的胡子,脸上先是一笑而后神色又凝重起来,经过多次的谈判,决战逼近的关头,他终于代表日军同意了胡子“听调不听宣”的要求,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离谱的要求,之前的杜立三部也是如此,而且对于日军来说,胡子们的要求虽说是两条,一是要抚顺兴京的控制权,再是五十万两白银,但是真正要兑现的也就是五十万两银子而已,至于什么控制权,在花田少佐看来那不过是画饼吗。甚至,他还为胡子只要钱不要军械高兴了一下,这样日后要对付不是简单多了吗。
院子内房,齐清源正坐在虎皮椅上啃一只烧鸡,右手还拿了一瓶二锅头,他嘴里塞着肉简单的和花田打了招呼,花田也没怪他失礼,而是趁着这当口就把这次带来的礼物承上来了,在花田“啪啪……”两记掌声之后,门外面忽然进来了两个水灵的姑娘,也许是在门外等的时候冻着了,两张俏脸脸都是红彤彤的。两个姑娘一进门便福了福,齐声道:“拜见大家的!”
两个姑娘一现身,齐清源看着烧鸡的眼睛就转了过来,盯着两个姑娘挪不开眼睛,姑娘进来之前花田少佐就一直在观察齐清源的动静,这是他第一次见胡匪大当家,传说听过不少,但对于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全没有谱,现在见他看女人的目光,花田心里不由的高兴起来,最少这两个札幌出来的女间谍就很和这个胡子的胃口。
“呵呵,哎呀,这哪来的这么俊的姑娘啊,”齐清源把烧鸡和酒瓶子给了旁边小崽子,然后把手在屁股上擦了擦,再笑眯眯的把两个姑娘扶了起来,再假模假样的说道:“花大人,您这是?”
花田见他这个样子,也立马陪笑,“这个鄙人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大当家的一个人太幸苦,身边没有人伺候,就想从敝国找两位大家闺秀,来伺候大当家的。”
“哦,哈哈,原来是这样。”齐清源笑道,“好好,花大人您真是有心人啊。”然后又看向两个姑娘,满意的道:“来啊。把姑娘们送到俺屋子里去。”
大当家的一说,旁边小崽子里面把两姑娘带下去了。客套弄完,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有好,花田少佐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道:“这次大战,敝国发现露西亚在东面防守薄弱,所以大军准备从东面进攻。此事还请阁下多多关照。”说罢他就日本式的一鞠躬。
从东面进攻?!娘的,唬我啊。沙河会战的时候俄军也想从东面山林地区进攻,可最后还不是打水漂了。我就不信日本的参谋都在瞎扯蛋。虽然有着些不高兴,但是齐清源还是笑呵呵的道:“好啊!好啊!早就应该干大鼻子几票了。俺黑山老妖说话,一向是一口吐沫一颗钉,花大人您就放心吧,看小崽子们怎没收拾大鼻子。”
齐清源的承诺并不能让花田少佐放心,这毕竟胡匪里面没有日本军官,到底打到哪里,打的怎么样他是一概不知的,但是按照听调不听宣的原则,他也只能在这里听齐清源的战报了。
仿佛感觉到了花田少佐的不放心。齐清源道:“花大人给了俺一份大礼。那俺也回送一份礼。……来啊。小的们,承上来。”
齐清源话音一落,便有两个胡匪从里屋抬出了一块床板,其实也不是床板。而是一副沙盘。花田少佐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胡子也会做沙盘了,只不过他在细看的时候,发现沙盘做的很粗糙,根本就不是军中的样式,只不过上面的地方……
“这是清河城?!”花田少佐大声的叫了起来,而后又感觉自己太大声了,赶紧鞠躬赔礼。
齐清源没管小鬼子的激动,说道。“花大人好见识啊,这就是清河城。怎么样,做的好看吧,俺可是请了专门的泥水匠做的。呵呵。”军用沙盘要的是准确,和漂亮不漂亮毫无关系。花田少佐忍着不满。对沙盘仔细看了起来。
花田看着的时候,齐清源只在一边默默不语,他知道沙盘是要准确的,但是他不想这么简单就让小鬼子打进去,很多小的地方是故意弄错了,比如冲锋的日本人会发现沙盘上没有铁丝网的地方忽然有了铁丝网,两条战壕的地方忽然又多了一条战壕,没大炮的地方忽然多了几门炮等等等等。反正对于日军来说地方能占领,但是代价是要付出不少的,特别是如果按照沙盘进攻,那么就很有可能会忽略其他防守薄弱的地方。
终于花田少佐看完了,他对着齐清源深深一鞠躬,然后道:“实在是太感激阁下了。”
齐清源笑,“这个有啥谢不谢的,花大人太客气了。对了,清河城的大鼻子俺也仔细查了一下,还是有些难打的。”说到这齐清源一挥手,旁边过来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其实就是去年打宽甸县城抓的俄军翻译吴老爷,只听这吴老爷清了清嗓子,说道:“清河城驻防的是俄军的清河城支队,由阿烈奇塞夫中将全权指挥,兵力有两万五千人,其中有步兵第七十一师,哥萨克骑兵一个旅,西伯利亚步兵一个旅,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工兵营……”
居然有这么详细的敌军资料,花田无以为谢,只能鞠躬,然后沙盘和情报就由他带来的日本参谋官快速的记录下来,在快马传递给新编的鸭绿江军司令官川村景明大将,因为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双方的礼都送完了,接下来该谈正事了,其实也就是进攻任务分派问题,按照日军的意思最好就让胡匪们和日军一起进攻,最好是做日军的炮灰,不过这个提法还没有说完就被齐清源打断了,他不想和日军混在一起,也不能混在一起,对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地图,他道:“花大人,说句实话,大鼻子的大军俺们胡子啃不了也啃不动,而且打战也未必一定要从正面硬打啊。你看,俺们如果把这里占下来,咋样?”
齐清源指着的地方其实是清河城后方六十里的救兵台,此地据说是唐太宗李世民东征高丽的时候被敌军围住,突围不成只得点燃烽火台上的烽火,后白袍将军薛仁贵在此调得救兵救驾成功,所以便有了这么奇怪的名字。名字虽怪,但是却是通往清河城、本溪、怀仁、安东的枢纽,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如果齐清源带部占领了这里,那么清河城的俄军后路被断,为了防止包围就只能撤退了。计划是好,不过日本人不是没想过,而是这救兵台就是在俄军从东到西的战线上,最东段的一个点,而后往西是边牛堡子、沙河堡、大苏家堡、来胜堡、四方台。这是俄军的一整条阵地,如果齐清源占了救兵台,那么西面的俄军一定会全力进攻此地,以确保清河城俄军的退路,另外就是日本人对于辽东山地的路径不熟悉,想做做不了。
看到花田少佐的疑惑,齐清源道:“花大人你先别管俺占了这个地方能守多久,你只要想,一旦这地方被俺占了,这清河城的大鼻子会不会军心动摇?”
花田少佐点头。
“那俺再问你。他们一旦军心动摇。那么你们这边再一死命攻。他是不是要撤退?”
花田少佐再次点头。
“那不就是得了吗。俺打下救兵台守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河城的大鼻子会撤退不就成了吗。”齐清源忽悠完,拍拍手又拿着刚才的烧鸡啃了起来。
齐清源似乎说的很详细,但花田少佐还是很难明白齐清源的逻辑,什么救兵台守多久不重要啦。什么最重要的是清河城的露军撤退啦,这还不是要靠日军自己去攻打清河城,不过,也不对,救兵台其实是清河城支队的大后方,一旦此地丢失那么露国.军一定会想撤退的,花田少佐脑子里几个念头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最后他感觉还是把这个问题丢给上面的川村景明大将去判断吧,他要的就是和这些胡子处好关系。然后让他们为帝国而战。
齐清源便啃烧鸡边看花田仲之助心中暗笑,他娘的,就这智商还还好意思出来做间谍,都不知道他军校怎么毕业的,难道鬼子的军校那么菜么?
“阁下。那么兄弟们什么时候可以进攻救兵台啊?”
看着烧鸡啃的差不多了,齐清源往旁边桌子上一扔,说道,“嗯,看你啊。现在老子的兵马就在那边埋伏着,只要你花大人一声令下,就把这救兵台给打下来喽。”
齐清源说的轻松,但是花田少佐完全不信,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胡子们不愿意进攻清河城,那么进攻救兵台也许是最好的。“阁下,我今天晚上就把消息传到司令部,第二天就回有消息,到时候我们再来谈怎么进攻吧。”
军情紧急,花田少佐带来的传令兵快马加鞭的赶往一百里外的鸭绿江军司令部,天亮刚醒的川村景明看过快马传递来的消息顿时睡意全无,立马把军中的参谋官都叫了过来,一屋子人对着地图讨论了之后,一道命令又从马家沟发向平顶山。
3月24日晚,花田少佐接到了命令,看过之后便把命令递给了齐清源。“阁下,司令部已经决定进攻了,还请多多关照。”
齐清源没有跟他客气,接过命令只见上面除了日文之外还用中文重复了命令,上面要他明日就开往救兵台方向,然后立即展开攻势占领救兵台,而在占领救兵台之后,则被命令要就地死守,等待日军到来。齐清源看完命令,“花大人,俺们这些是没有炮的,真要把救兵台攻下来了,是守不了多久的。”
花田少佐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忙道:“阁下不要太在意,司令部只是希望阁下能完全占领救兵台,如果真的守不住,那么也要把俄军的辎重粮草全部销毁。”
打救兵台其实就是个幌子,俄军打战向来是财大气粗,现在为了支援前线,特地从抚顺城修了一条简易铁路往南到救兵台,在救兵台的北面两三里的地方,即按照情报说是叫马郡村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兵站,齐清源帮着日本人打俄国人是假,要抢那兵站里面的敌袭是真,这种作战,基本就是捞一票就跑的,那还管占不占啊。不过,既然日本人有要求,还是要意思一下。
齐清源连忙抛出第二个忽悠,“花大人,俺的兵马早就在救兵台那边候着了,只要军令一到,就立马开打。打下救兵台,俺们就守着,实在守不住了,那俺就把清河城北面二三十里的北大岭给占喽,这可是从清河城北撤唯一一条道了。只要占了这里,那大鼻子军心不稳,一定得败。”
花田少佐对于辽东的地势一向不熟,而这群胡子也可恶的很,居然没有一个人懂得画图,除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清河城的沙盘有点样子,其他时候讨论战事都是凭空说话,比如现在这个北大岭,这地方到底在哪,是不是真的扼守清河城通向抚顺的道路他一概不知,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险要,值不值得得派兵去驻守他也不知,可恶的清国人!少佐心里骂道。
第九十七章 别动队
花田少佐真的是对辽东山林两眼一抹黑,不过齐清源想到这个北大岭在战后也是会被日军所知道的,便大致在桌子上用酒把那边的地形画了出来,这边一画出来,花田身边站着日军参谋不需要吩咐就立马把这个图抄录了下来。
齐清源看他们的样子很搞笑,这北大岭只是通道,有什么宝贝的,他这边可是有整个辽东1:1000的详细地势图呢,要真拿出来日本人还不跪在面前喊爹啊。不过,喊爹也是不能给的,这按照先生的话来说叫做战略物资,真要是漏了一小张出去,那么以后和日军对阵那就麻烦的很了,齐清源想到此处,又感觉除了地图要保密之外,还要勒令各县民众不要给日军带路,至于用什么借口呢,还是用风水之类的吧。
最终的战斗计划制定了,计划的具体策略是明天日军进攻清河城的同时,事先已经开往救兵台和马郡村的胡子也立马进攻,占领这两处之后固守,如果实在是守不住了,那么焚烧所以俄军辎重后撤退到北大岭,然后胡子们将一直驻守在北大岭,以隔断清河城支队与后方的联系。
花田少佐听着齐清源给他所说的计划,很是赞同,他认为清河城的俄军在后路被占领、辎重被焚烧的情况下,是坚守不了多久的,届时鸭绿江军将很轻易的占领清河城。虽然之前感觉齐清源很无礼并且对大日本帝国无视,但是在听到计划的一瞬间,花田少佐看齐清源的目光越发友善起来,他深深的鞠躬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怎么,真要帮小鬼子的打?”花田仲之助一走,一团长代团长李烈祖就问道。按照计划本来李烈祖几个要去南非军校的,但是军官紧张就把他们留下了。只在红土涯办了一个简易高级军官培训班,把一些有潜力的但却没有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军官招了进去,李烈祖和李二虎一样是个代职。
“嗯。还是要打的。现在小鬼子太弱了,我们不帮他一把。他能打得过清河城那帮人?”齐清源虽然恶心日本人,但是现在帮他们是大势所趋,日军的那个什么鸭绿江军听起来似乎很牛,但其实完全没有一个军的兵力,它只有日第十一师团和后备第一师团两个师团,因为不满员加起来不到两万人,清河城的俄军却有两万五千多人;另外日军的后备师团什么情况。黑沟台会战大家都知道了,而第十一师团,在攻打旅顺之后损失惨重,其后半数以上的军官和士兵都是从新征召的。他们即使能打下清河城,那战后也无法再往北进攻了。
齐清源说的很在理,但是李烈祖却并不完全认同,或者说是他的内心无法接受和洋人结盟的事实,不管大鼻子还是小鼻子。都不是好人,让它们自己打去,自己这边洗脚上岸多好。可是大当家的却并不这样想,还是和他们勾搭,真是……李烈祖思想很朴素。尊王攘夷是他的道德律,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王是鞑子没什么好尊的,夷也好像不是在攘。
“那我们的真正的计划是什么?”还是不死心,李烈祖再次问道,齐清源虽然是他同乡,但是他却知道这人很是精明的。
“真正的计划,呵呵,就是这个计划啊。马郡村那边捞一把就走啊,救兵台那边,就看情况啊,能占就占,占不了就撤啊,至于北大岭,实在俄军来攻顶不住,那就溃散啊。呵呵,去年先生决定参战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们是胡子,一听大炮响就心里害怕,溃散是应该的,不散人家才奇怪呢。”齐清源又道,“一团的兵还要表现的再菜一点、孬一点,这支部队就在鬼子眼皮子底下,锋芒毕露那就什么都穿底了。”
齐清源果然是有办法,去年说的溃散战术部队还演练过,怎么自己就忘记了呢,李烈祖拍拍脑袋,想借以清醒清醒,一会又他道,“这个要不锋芒毕露可是很难啊,一团是老部队了,训练向来艰苦,很多东西都融到骨子里去了,一到战场那就更是精神的不得了。这几天我都是特别调了一些训练营的新兵在外头撑着,要不然……”
精锐的战士隐蔽确实是个问题,对此齐清源也没用什么好办法,好兵就是好兵,光看模样就能看出来,花田少佐和他带来的那几鬼子都是个老兵,对此不会视而不见的,齐清源一手抚在额头上,“哎呀,娘的,看来只有我牺牲一下,和这几个鬼子多周旋周旋了。”
李烈祖见他你个样子感觉好笑,明明就是在这里吃肉喝酒加玩女人,怎么还算是牺牲呢,新来的两个女人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齐清源收进去了之后就没有放出来过,于是大家都有些想歪。齐清源也没有察觉到李烈祖他们已经想歪,在经历过王大辫子的事情之后,他很明白日本间谍极为可怕,而日本人送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本着爱护同志的念头,他把这两个女人关在院子里,然后等什么时候有空审一审,审完要么处理了,要么就卖到窑子里去,算是废物利用。
“救兵台那边怎么样了?人都到位了吗?”说完一团的事情,齐清源又问起了二团,他可一定也不想等日本人先进攻,而是要趁着日本人还没有打草惊蛇的时候,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再说。
旁边的参谋说道:“都到位了,计划在半夜的时候开始进攻。”
“那好。这次就试试别动队的效果吧,养那么久了不知道有用没用。”齐清源思索道。
虽然同是兵站,马郡村兵站可是和当初的熊岳城兵站不一样,日第二军也只有五万余人,距离兵站有一百多里,而现在的马郡村兵站,供应的俄军除了清河城支队的两万多人之外,还要支援临近的俄第一集团军三个整编军近七万余人,特别是这些俄军离兵站只有二十多里路。估计只要后方一出乱子,那么成千上万的俄军就扑过来了,再危险增加的同时。负责作战的部队还要把里面的一些物资抢出来,那难度就更加高了。
任务很艰巨。但是负责马郡村的二团代团长陶大勇却一点不担心,进攻计划都已经坐好了,他只要在山脚下等信号好了。
陶大勇胆子大一脸轻松,而负责别动二队的张焕榕却是一脸紧张,他看着身前站着的一百五多个俄军良久才组织好鼓动的语言,这将是他第一次用俄语演讲,“士兵们。你们的家乡在几万里之外的地方,你们的妻子、孩子和父母都在盼望着你们回家,可是万恶的沙皇,这个该死的恶魔。他把你们从家里抓走,然后强逼着你们为他卖命,想想吧,和你们一起来的朋友还有谁,在这里打战是为了什么?今天。我们就要去进攻万恶沙皇的军官,杀光他们,烧死他们,把兵站里所有的物资都毁掉,我们要让这个恶魔输掉这次战争。让他进地狱。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波兰人,你们要报仇!”
并不流利的演讲但是却成功的鼓起了士兵们的勇气,这些波兰士兵本身就对沙皇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在经历宽甸城的彼此检举揭发之后,政治部物色了不少人选,其中有一个叫卡钦斯基的波兰人在投靠之后最为卖力,在了解到复兴军有不少俄军俘虏之后,他建议组建波兰别动队,以此可以更好的打击俄军,杨锐虽然更想有一支北海道别动队,但是现实使然,他只能组建波兰别动队。在卡钦斯基的努力下,或者是因为每十个俄军里面就有两个波兰人或者芬兰人,波兰别动队很快就编成了两个连,在不断的训练和洗脑之下,今天终于是见效果的时候了。张焕榕讲完,别动队队长卡钦斯基又开始对士兵训话,他说的是波兰语,张焕榕不明白他在说说吗,不过一会,在卡钦斯基的带领下,这支队伍就在夜色中出发了。
别动队走后,陶大勇走了过来,:“这些俄毛子能行吗?平时看他们都软蛋的很。”
张焕榕和波兰人相处日久,倒是对他们深具信心,“这些人一进去,那兵站还不乱翻天啊。团长你就等信号吧。”
黑沉沉的夜里,卡钦斯基带着人从山上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救兵台到马郡村的官道上,到了大路上之后他便开始大摇大摆了,队伍里带着的火把和马灯都点亮了,像平常的俄军行军一样,一百多人的队伍拉了条长长的形状,然后吊儿郎当唱着歌的开向马郡村。
驻守在马郡村前几里的俄军哨岗远远的看到卡钦斯基的队伍并没有什么诧异,甚至听着队伍的里的嚷嚷声很是亲切,不该哨兵还是要例行盘问的,“你们是那支部队的?指挥官呢?”
卡钦斯基见哨兵盘问,立马迎了上去,话还没有说便把手里的二锅头递了过去,负责哨岗的少尉完全知道这刚冒出来的东北名酒,之前还存在的些许警觉完全消失了,长满胡子的脸不由顿时笑了起来,接过之后立马逛饮了一口,胃里面火辣的翻腾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卡钦斯基的话语,终于他回过劲来了,问道,“你说你是抚顺那边过来?”
卡钦斯基侧目看到自己的人基本包围了这个哨岗,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灿烂的笑了起来,“是的,我是从抚顺来的,而且,我是波兰人……”
哨兵正奇怪他说自己是波兰人的时候,卡钦斯基的手中的弯刀已经刺破少尉的外套,深深的刺入了少尉的小腹,一刀似乎没有不能解决问题,卡钦斯基又是抽刀再捅,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少尉顿时气绝,手上抓着的二锅头也掉在了雪地上,里面的酒漏了一地。在卡钦斯基解决俄军少尉的时候,其他几名哨兵也都被身边的别动队队员干掉了,很快地上的尸体都拖了出去,扔到附近的雪沟子里。
就这么一路唱着歌,一路送着酒,一路杀着人,卡钦斯基很快来了马郡村兵站,到达兵站之后的他不敢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在拿出一张伪造的命令之后,他很顺利的进村了。二团的突击部队是一直跟在卡钦斯基别动队后头的。前面每干掉一个哨岗,突击队就北进一段,这样一直走到马郡村外才停住。看着前面的别动队没入村子,陶大勇只好在雪地里耐心的等待。
似乎过了好久。有似乎只过了一会,马郡村里面忽然响起了激烈的爆炸声,陶大勇心中一喜,正要发令进攻,却被身边的参谋拦住了,按照计划是要等里面的卡钦斯基打出信号弹才进攻的,现在里面的混乱才开始。要等一等让里面外的俄军全乱了才好动手。陶大勇心中知道这个意思,只是看到前面这个灯火通明的村庄他突然有一种饿虎扑羊的欲望,军报上老说第二旅如何如何了,甚至都可以和正规日军硬抗了。他心里便有一种不服气,二旅算个毛啊,之前一旅干俄毛子的时候,那些兵都还是饥民呢。他这次就是想打出些第一旅的威风来,让大家看看谁是老大。
终于。马郡村上空亮起了信号弹,陶大勇呼的一声从隐蔽地理窜起身来,挥手大声喊道,“吹号,进攻!”
顿时间。一阵苍茫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马郡村四周的夜色里忽然冒出来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呐喊着冲向兵站,而驻守在兵站外的俄军,此时的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兵站里的叛乱吸引了,完全没有反应就被狂奔而来的复兴军跑到身前,几记手榴弹的爆炸之后,外围的俄军全部歇了菜。
里应外合的战斗是毫无悬念的,陶大勇看着一个营的人都进去,便对此再无兴趣,望向南面两里外的救兵台,那边也是火光冲天,喊杀阵阵,他问向左右,“那边也杀进去了?”
张焕榕拿着望远镜也往那边看了看,道:“都进去了,估计马上结束战斗了吧,那边才多少人啊。”前期的侦察都是张焕榕带人完成的,他从李二虎那边还是学习了不少东西。
见两边都顺利,陶大勇笑道,“那好叻,你那些帮运队可有的忙了。”
在复兴军的指导下,凭借着老张家在辽东片的关系,张焕榕以民团的名义在家乡可是拉了一个连的队伍,当然这只是他的直属部队,若是加上整个兴京、抚顺这几个县的民团,那么聚集起来的兵力差不多有一个团,现在,这一个团的队伍都拖着骡马带着好几千百姓,等在马郡村的南面七八里的山坳里,只待这边一打下来,他们就要开进兵站,兵站里的东西不管是军用的民用的,都要拉走。不过,就是人少了点,特别是百姓没有动员起来,很多人都害怕大鼻子报复,一听说去啦大鼻子的东西都是摇头关门,然后再也叫不开,不过也有很多光棍汉子倒是不怕死,还没叫他就四处借骡子借大车去了,这些人发誓不拉个两车粮食回家就甭活了。
兵站里的枪声爆炸声越来越稀疏,不一会前线便派人来汇报已经完全占领了村子,陶大勇知道占领村子只是时间问题,没什么好关心的,他在乎的是另外的事情,他抓过来汇报的通信兵问道,“有机枪没有?”
被团长一抓,通信兵吓了一跳,他身上有张物资的清单,但是上面没有机枪,“团,团长,没有机枪,只有机枪弹……有一百万发”
“机枪弹有个鸟用,麻辣隔壁的。”没有要找的东西,陶大勇把通信兵扔到了一边,也不想听他的汇报了。自从在抚顺煤矿伏击战见识了机枪的威力之后,陶大勇就成了一个机枪狂,只是复兴军的机枪一直缺少,而且八挺马克沁有六挺去了第二旅,他死命猛抢才搞到一挺,后来又有那种二十斤重的轻机枪,不过六十挺丹麦机枪只有二十挺划归一旅,当时分配方案是一团和二团因为有一马克沁,所以只给六挺轻机枪,没有的三团给八挺。那时候老陶没文化,只看数字多,好说歹说用一挺马克沁从三团换来了两挺轻机枪,可等机枪配下来一开火,娘的,两挺轻机枪还不如一挺马克沁呢。
老陶顿时要反悔,可是三团团长李叔同不是个好人,马上不干,官司打下来全是老陶理亏,最终那马克沁还是归了三团。后来老陶打听,就是三团的小赤佬使得坏,让人四处宣扬什么两挺麦德森机枪妥妥的干得过一挺马克沁的言论,从此,老陶就对马克沁很有怨念了,这次进攻,凭着与李烈祖的关系和自身的战斗力强,他把进攻马郡村的任务抢了过来,就是为了要搞机枪,特别是搞到马克沁,谁知道枪没有子弹倒不少,真是他娘的扯蛋。
团长不理事,通信兵只好向参谋汇报了,不过他还没有说两句,陶大勇就打断道,“念什么念,自己去看不就得了嘛。”说罢陶大勇就大手一挥,带着人进村了。
第九十八章 调动
陶大勇进村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雪地上的尸体都都扔在了路的一边,物资也正在清理,而那些俄军俘虏则是被卡钦斯基拉到了村子一撤,然后他便用波兰语喊道,“波兰人出来,波兰人出来。不出来就枪毙……”很快就有十几个畏畏缩缩的人出来了,正当这些人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虐待的时候,一杆枪塞了过来,“波兰人枪毙斯拉夫杂种,枪毙他们!快,枪毙他们!不然就枪毙你们!”然后在哆哆嗦嗦中,一个个俄毛子被这些出来的人打死。
陶大勇虽然听不懂波兰语,但是看情形却是明白的很,他问向张焕榕,“他娘的,这谁教的?俺们能用得上吗?”
张焕榕看了那边死了一地的俄毛子,说道:“对日本人用得上,我们自己人就算了。扯这个干什么,团长你还是看兵站里有什么宝贝吧。”
“宝贝个屁,”说的这陶大勇就来气,“机枪毛都不见一根,大炮更是没有,就是有也不好用,最多就是一些子弹了,这还不通用,抢过来也是给二旅那班王八蛋的,我就只能捞些军服棉衣回去,这战打得没劲。”
张焕榕知道兵站里全是弹药和粮草,而二团三团全是7mm毛瑟,那种7.9mm子弹自然用不着,他不知道怎么劝说,不过幸好这时到了兵站内仓库,也就不说话了。
俄军对于物资还是管理比较严格的,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白色帐篷,外面堆码着的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没有帐篷,只在上面盖了一些油毡,现在这时候。张焕榕的搬运队早在动手搬了,看着那些穿着五颜六色呼爷喊儿的人,张焕榕不由的笑了起来,经此一役,那么复兴会在辽东东面的根基越发牢固了。
“少爷。俺们看到了好多大炮筒子,”一个民团的士兵跑了过来,逮着张焕榕就叫。
“喊长官,说了多少回了啊。真是的。”杨锐张焕榕是够不着,但是齐清源跟的久,于是张焕榕很多东西都是在模仿齐清源。甚至他戴着的粗镜框眼镜也特意的换了个和齐清源一样细的,然后时不时他便做出推眼镜的动作。“大炮在哪啊?”
喊少爷的是张焕榕人的家仆,因为长得壮实就把张焕榕拉来了,他看着张焕榕不高兴,马上改口道:“长官。就在村西面那院子里。”
旁边陶大勇听说有大炮就想去看,张焕榕倒是拦住了。“就是有大炮也好似坏了的不能用。要不然大战在即,怎么会把炮放在后方。”
张焕榕说的有道理,陶大勇只是关心则乱,想来也是这个理,“那就让人去看看吧,能修好也行。不能修好那就不要了。”
雪夜里,热火朝天的搬运场面很是庞大,几千号人一拥而上,堆积如山的物资很快就见了底。然后全部转到了大大小小的爬犁上,军队这边的还好,装的很严整,百姓们那边的爬犁上,有些堆的奇高无比,地上还占了一摊,有些则寥寥无几。当那些没有抢到的人去捡地上的麻包的时候,纠纷就产生了。
“这是俺的,别抢……”
“占这么多你也拉不走。你的在车上,地上都是没人的……”
“地上的也是俺搬来的……俺还有人哩,水生,水生,有人抢俺们粮食……”
看到这些家伙真是头疼,陶大勇喊过勤务兵,“传令下去,装不上的车的就不是自己的,谁要是想打架我让他空车回去。”然后他又对着张焕榕道,“这边枪一响,估计第一军那边的俄毛子都知道了,夜里虽不说过不过来,你还是让你的那班子人快点把这些百姓弄回去,不要多一包少一包的了,拉回一包算一包。”
清河城那边的俄军是不会来的,担心的则是第一集团军的那边,他们离的太近了了。抚顺城往南过了浑河再经千金寨南下有两条道,一条是偏西一点往本溪而去,另一条则是偏东一点往东经清河城可达碱厂,两条路平行不相交,在马郡村这个位置两路相距有三十里,这虽然是直线距离而且这边沟壑纵横,但如果俄毛子有领路人还是能绕着沟子过来的。张焕榕知道时间紧迫,更明白这晚上没走远第二天这些百姓的爬犁就走不远了,立马亲自带着人去了。
几个小时后,兵站一清而空,百姓开始撤退,他们这边的撤退路线是从马郡村往北一点再往东,只要往东过十多里的山路,便到了腰堡,然后再从腰堡顺着大路往南走个五十里,就是马圈子了,这里已经是在清河城的正东三十多里外,只要到了这里那么所有人就安全了。
百姓可以马上撤,但是部队还是要停一停的,最少要在救兵台过上一夜,待第二天俄军攻来的时候,再往东撤退的好,特别是现在拿了日本人的饷,有些事情还真的要意思意思的。救兵台这边,三团已经在开挖工事了,李叔同看着陶大勇并不高兴的脸,便知道那兵站里啥也没用捞着,他笑着对陶大勇道:“怎么样,老陶,摸到宝贝了吗?”
看着李叔同的笑脸陶大勇就想打过去,读几本书了不起啊,欺负老实人就是,哼,我偏要气气他,“哈哈,好东西多着呢,这趟机枪是没有的,但是山炮搞了个七八门,这个,这个还算是回本了。”
有炮,还是山炮?李叔同道半信半疑,“真的啊,在哪呢,我瞧瞧。”
见李叔同胃口吊起来了,陶大勇道:“你瞧什么啊,上次我就被你坑了一次,还想在坑第二次啊,没门我告诉你。”
李叔同一边拿仔细看火把下的二团队伍,一边看心不在焉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是你说要换的,我还没同意,你就叫人把马克沁扔了过来。然后抢了两挺轻机枪走了,那马克沁的轮子还是坏的……”
“轮子坏了又不是不能打……那也是当初你用手榴弹炸还的,”
“怎么收我炸坏的,当初打宽甸的时候我缴获的那挺机枪现在在二旅,那轮子是修好了的……”
“可大伙都是说……”
两个人不要见面,一见面就是为上次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不过旁边的参谋都见多了,他们一吵就各自退散,工资安排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张焕榕这个新人对此很莫名其妙。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劝。不过一会之后,他也被参谋拉开了,“你们怎么不劝劝啊,他们……”
“劝什么劝,旧案了。让团长磨磨牙也好,省得以后磨在我们身上。”
和两个团长一见面就吵不同。底下的参谋们还是很融洽的。毕竟都是军校生,差别也是期数不同,大家一碰面就商量之后的阻击战来。
如果用河流来比喻救兵台的地形会好一点,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个南北走向的地峡,宽八百米左右,从北蜿蜒而来的“河流”到了这里忽然往左上一百度小拐。然后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形成一个“5”的模样,当然,这个“5”是没有什么这一横。“河流”这样的拐弯形成了好几块高地,扼守南北,确实是个要地险地。按照之间的计划,和百姓走的往北再往东的小路不同,部队的退路是救兵台直接往东,翻过四百多米高的山岭走个几里路就是腰堡了,路虽近,但是因为要翻山显得更加艰难。
因为不是要在此地和俄毛子硬拼,所以退路是很重要的,二团的参谋王遵道问道:“山上弄的怎么样的?到时候好撤吗?”和他说话的是也是个二期生,叫朱梓桂。王遵道是刚来,对此地的事情还是不清楚。
“忙了大半夜了,估计到明天上午才能好,山上面冰雪太厚,不烧一夜开不了路。马郡村那边怎么样了,工事都挖好了?”朱梓贵问道。
“嗯,早好了,那地方本身就有工事,加固一下,再在北面挖一些就好。就是防炮有点麻烦,俄毛子的工事还是直通通的,一点弯都不拐,一炮下来一条战壕的人都要报消了。”想到俄毛子的战壕王遵道就直摇头。
“呵呵,他们要像我们这样,那还怎么打?比人力比火力我们都是些下风。你那边没有问题,那么就都没问题了。我马上给旅部发报回报情况了。”
齐清源是半夜睡着的时候被叫起的,看完电报知道一切正常也就睡了,不过一会又是另一份电报过来了,这是他派人去马家沟那边盯着日本人的侦察小队的发来的,在他看来与小鬼子合作是与虎谋皮,于是特地的留上一手,派了人过去盯着日本人,有什么异动好汇报过来。和齐清源提前进攻一样,小鬼子也是提前进攻的,半夜十二点一过,鬼子就开始夜袭了,不过这次夜袭很不成功,不到几个小时又退了回来——很少的人退回来了。齐清源看完电报就知道麻烦了,这小鬼子一定是按照自己给的沙盘进攻的,那沙盘本来就是个巨坑,白天用因为能看见,只会损皮毛,最多就是攻不进去而已,可要是晚上搞夜袭,那就悲催了,不是攻不进去的问题,而是会全军覆没的问题。那边的消息明天快马到了花田这边,估计那家伙要发飙了,还是要早点准备?
马家沟日军鸭绿江军司令部里,“砰、砰”,两记前后相错的枪声响过,司令部里抬出两具尸体,这两个都是策划夜袭的参谋,第十一师团参谋长石田争珍大佐流着泪对着川村景明说道:“阁下,他们……这完全是清国马贼的地图失误,他们……他们……”
川村景明怎么会不知道是地图的问题,不过参谋不死,下面的士兵怎么会服,所以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他缓缓说道:“他们都是帝国的勇士!”
“那清国马贼本来就不能相信,阁下,他们的头目就应该抓过来为帝国这一千多名勇士殉葬。”虽然大将定了调子,但是石田正珍大佐很不解恨,他想把齐清源也弄过去为他的人偿命。
“八嘎。帝国现在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力量,这些马贼虽然不好,但是他们最少能帮我们打仗,那副地图完全不是专业人员绘制的。使用就一定要小心,参谋部太轻敌了。”川村景明说道。“不许把这次的消息发给花田,只要让他催促马贼们进攻救兵台好了。”他又对身边的参谋们说道,深怕他们一不小心漏了什么事情,然后搞得那些马贼跑了。
“哈伊!”一屋子的参谋官只能说是,虽然很不情愿。
翌日白天,几日行军的齐清源到了清河城东面的马圈子乡,这里将作为他的指挥部所在地,他刚到的时候,假装成快马发来的消息就到了。他看过之后装的一脸喜意,那这马报对花田少佐说道,“花大人,俺们这边可是把救兵台打下来了,抓了两千多的大鼻子。呵呵。你看看。你看看。”
居然……花田接过马报仔细读了起来,“俺昨夜里占了这两地方。东西缴了不少。不过没啥大炮大枪,只有些子药被俺一把火给烧了……抓了几百几百的大鼻子,这些已经押了过来听大当家的发落……”
胡子写的战报和啰里啰唆,但是花田还是看的眉开眼笑,他的老一套鞠躬又来了,“真是感谢阁下了。”
“哈哈。哈哈。”齐清源大笑了起来,“花大人,俺们都是兄弟,别老是这样客气。外人看见多不好的。俺说,这救兵台可未必能守多久阿,你知道大鼻子的炮厉害,俺手下那些弟兄对那东西还是很忌讳的。”
“那哪里能守多久?”虽然已经有占据北大岭的计划,但是花田还是希望救兵台能多守一些时间,这样好让前线的俄军注意力分过去,为鸭绿江军和第一军发动进攻创造机会。
摸着自己的脑袋,齐清源道:“这个,麻辣个把子的,反正那边尽量守,实在不行再撤。俺们不是还有北大岭吗。昨天夜里队伍就上去了,现在约莫人都已经在那上面了。只要那里一封,那清河城的大鼻子就给围上了。”
“昨天晚上有没有遇见露军,有没有交火?”花田急切的问。
见花田问北大岭上面有没有交火,齐清源的瞳孔一缩,不过马上回到了正常,说道,“没有交火,不过晚上看不清,他们只是上了山,是不是占住了道那就不知道了。”交没交火其实就是问有没有俄军撤退,如果有俄军撤退,那就说明昨天晚上的夜袭成功了,被逐出清河城的俄军只能后撤。
听到齐清源的说法,花田的心情有些低落,没有交火那就说明夜袭失败,他倒一时间没想到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对面这个人提供了假地图,他还以为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看到花田心情凝重,齐清源好意劝道:“花大人你就放心吧,俺黑山老妖说话算话,过了响午那些大鼻子就会被押来了。俺们现在先喝酒,先喝酒。”
想到救兵台的胜利,花田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在齐清源的劝说下,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了。
日军25日夜的疯狂进攻使得俄军很受被动,一夜的功夫不到,日本人就占了马郡村兵站,既然他们已经到了马郡村,那么马郡村南面的清河城支队怎么样了,是不是全部……所有人不敢猜测,也许被围困,也许是被全歼……
在参谋们的暗自揣测中,库罗帕特金大将心里反倒踏实了,他认为这就是从旅顺上来的第三军,这只十万人的部队终于出现了,要知道开始的时候,北京领事馆那边居然有消息说这支十万人的军队将用船调至符拉迪沃斯托克,从那边沿着铁路往西直取哈尔滨,由此断了整个远东军的后路。库罗帕特金对于日军这个计划是很害怕的,在波罗的海舰队没有到来之前,日本人控制了整个海洋,只要他们愿意,从弗拉迪沃斯托克进攻也是完全可以的。一旦日本人往哈尔滨的进攻的消息传开,那么部队的军心立马要不稳,新来的俄军里面有很多征召而来的农民,这些人都是有家室的,更有不少混乱分子,这两种人,特别是后者给军队管理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他们在四处发放传单,甚至鼓动征召来的非斯拉夫战士向长官开枪。他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库罗帕特金在心里说道。
“将军,第二集团军那边的独立军现在已经和前线的日军交战了,他们说无法撤退。”作战部的艾乌爱路德少将向他汇报道。
“无法撤退?”
“是的,按照之前制定的进攻计划他们还是像上次一样进攻三尖泡,所以他们昨天一早就离开了四方台,昨天晚上汇报说遭遇了日本先头部队,现在已经接火了。”
“哦……”听到独立军不能调动,库罗帕特金想了一会,说道,“那么只能抽调第一军了。”
西伯利亚第一军本来是在把独立军调归二线之后补充给第二集团军的,现在第二集团军的还是以补充之后的第八、第十军为主干,而米西琴科的骑兵军因为派往了后方保卫铁路,代之的是连年卡姆夫骑兵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摊牌1
听说库罗帕金特说要抽调西伯利亚第一军,艾乌爱路德少将有些错愕,这第二集体军因为上次的战斗减员严重,虽然补充,但还是不满员。现在三个集团军里面就是这个军实力最弱,虽然那边一直不想要独立军这支曾让大家丢脸的队伍,但是参谋部还是把这支军队划在第二集团军下面,再加上西伯利亚第一军的补充,这样第二集团军的实力基本能和其他几个集团军持平。可是现在却要调动西伯利亚第一军这个唯一完整建制的部队,艾乌爱路德少将有些想不通,“阁下,这样的话第二集团军就不到七万人了,里面还有两万清国人,如果日本人在右翼发动攻势,那么我们的力量……”
“日本人现在的主攻方向是我们的左翼,进攻清河城的军队就是从旅顺坐火车开过来的,我们要庆幸他们进攻的是山林地区,现在只要把西伯利亚第一军和预备队第十六军调过去,把他们困死在该死的山林里。”库罗帕金特对于出现的日本第三军很是高兴,他终于不要担心后路的安全了。
见总司令官坚持命令,艾乌爱路德少将只能遵循命令了,于是,决定会战走向的调动开始了。而敌军大规模向左翼调动的情报传到满洲军司令部,儿玉源太郎马上命令第三军向俄军右翼前进运动,而了为了掩饰全军的意图,靠近鸭绿江军的第一军、中央阵地的第四、第二军从28日开始对俄军阵地进行炮击,特别是中央阵地的第四军那六门280火炮,虽然炮弹不能破开厚厚冰层下的工事,但是每发一炮还是让阵地上所有的俄军提心吊胆。
战事一直按照预测的那样发展,日本人在向抚顺及俄军左翼进攻的同时,右翼也发动了猛烈的攻势。独立军也从四方台前方的茨榆坨子退到四方台,又从四方台退到了彰驿站,而后又退到沙岭堡,如此一步步随着日第三军一步步往北延伸,只待4月7日才最终在停在了三台子,这里已经是奉天城北二十多里外了。
4月8日傍晚七时,独立军参谋部,第一师的军官们对这地图开着小会,雷以镇拿着从各个战场汇集而来的最新情报,指着地图在对各位与会人员做着解释:“……昨天晚上第一旅来报,其对面的俄第一集团军和清河城支队已经从救兵台附近撤退。撤退之时点燃了附近所有村庄,这是俄军撤退的一贯表现,而与俄军对持在奉天南面沙河堡、万宝山的日军,据观察也开始往前推进,由此。我们可以推断,俄军总司令部应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这个撤退命令应该只是针对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
雷以镇说完。底下的参谋就把地图上俄军的标识往北移动。第一旅攻下救兵台之后并没有驻守多久就撤退了,而忽悠花田少佐的北大岭计划也在面对清河城俄军的死命突击下,因为俄军疯狂炮击而“溃散”了。虽然如此,但日军一致认为黑山老妖部的作战意志在所有清国马贼部队中是最坚毅的,日鸭绿江军司令官川村景明大将还特意写信嘉奖,希望黑山部能发挥这种坚决作战的勇士精神。继续打击露国.军队。不过在鸭绿江军占领清河城之后,就和俄军对持在救兵台、马郡村附近,直到今天早上俄军退走才再次得以前进。
“……我们判断,库罗帕特金之所以撤退。很有可能是因为奉天北方出现了日本秋山好古的骑兵部队,这支骑兵得到全面的加强,它大概有六千人左右,库罗帕金特大概担心铁路被断,所以将部队撤退到浑河左岸(北岸)地区,之前俄军就在这里设立了第二道防线……”
“居然撤这么远……”
“俄军有兵力优势,为什么要撤退……”
“从最前线沙河堡、苏家屯一线撤到浑河左岸,这不是找死吗……”
“是啊,这等于北撤二三十里路,部队一定会在这样的撤退中陷入混乱的……”
“麻辣隔壁的比的,我看他是老寿星上吊……”
雷以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军官们打断了,会议室一片混乱,杨锐见状提了提嗓子,咳了两下,会议室顿时静了下来,他朝雷以镇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如果俄军第三、第一集团军撤退到浑河左岸,那么很有可能部队会陷入混乱,以使日军有机可乘,但也有可能在预备部队的阻击下,俄军安全撤到第二道防线,站稳阵脚,并且因为撤退之后驻防的阵地变短,使得有富余的兵力抽调出来,加强奉天西面,也就是我们这边的兵力,击退日第三军和第二军的包抄……
根据收集到的最新情报,现在奉天西面的情况大致是,日第二军正在和俄第十军强夺城西的于洪屯,那边战事异常激烈,第二集团军很多调集了众多部队往此处增援,而借助第二军的掩护,日第三军得以继续往北逼近,其第九师团已经到了大拐弯桥,第七师团到了西北方向的造化镇,第一师团则完全在北面的四台子、道义镇一线,已经有全面包围奉天的架势。而对于我军,第九师团因为是在我军西南方向我们可以忽略,但是第七师团占领的造化镇就在我军的正西方向,两军相隔只有十二里,而第一师团占领的道义镇,就在我军的正北方向,相隔只有十六里……”
雷以镇说到这停顿了一些,在座的军官这次倒没有想之前那样议论纷纷,于是他接着道:“第一师团和第七师团都是第三军的嫡系部队,其中第一师团主要是日本东京部队,在日军十二个正规师团中,被认为是除了第四师团即大阪师团之外战斗力最差的师团;而第七师团主要的士兵来自日本北海道的旭川、札幌等地,那是日本最为贫穷的地方,男人以当兵为荣,女人以作妓女为荣,这支部队虽然在攻击旅顺时几乎全军覆没。但重新补充之后战斗力还是很强。”
雷以镇的介绍基本结束了,参谋们也在地图上标识好了敌我两军各部相应的位置,整体来看,7日前日军的进攻已经得到了有力的遏制,其积蓄的力量基本殆尽,但在库罗帕金特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后,现在日军似乎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日本第二军从南面打到了奉天西门,而日第三军从奉天西门迂回到了奉天北面,即将完成对奉天的纵深包围。不过。再怎么包围对于处于奉天北面的独立军来说都不成威胁,如果不顾及俄军的话,一个晚上的功夫独立军就可以向西或者向北穿插,由此跳出日军的包围,顺着辽河往北撤到铁岭附近。虽然能够做到这点。但是杨锐却不敢这样做,其一是他现在属于俄军管辖。脱离战场就是逃跑。对于以后和俄军相处不利,其二就是捡洋落一直是独立军的目标,就这样的撤走了那那些骡马就白装备了。于是,这次没有和大家做商量,命令就下达了:
“即令,第四、第七、第八三个团、以及所有辎重部队连夜开往正东十里的文官屯建立防线。两部将互成犄角,一同对抗日军;其余五个团今夜起加强工事,轮换作息,以防日记夜袭;侦察兵携带电报机到造化镇及道义镇建立据点。以关注日军动向;骑兵营向北突进到虎石台火车站附近侦察日军情况,该站如果被日军攻占即刻向司令部部汇报……”军官们很快就领命而去,不过负责二师的吴宝地被杨锐留了下来。
“张宗昌那边怎么样了?军心有不稳吗?”从上个月二十八日正式作战开始,独立军已经连续作战十二天,虽然杨锐一直很保守并不全力以赴,但是多日战事使得部队已经很疲劳了,而且从开战之初就一直在撤退,虽然每次撤退都安排的很好,但是不断的撤退使得士兵们压力很大。到达三台子后,杨锐在此建立防线,为了怕二师出状况,三台子周边断断续续二十多里长的环形阵地,他只让二师防守压力最小的西南段。
“基本还好吧。”吴宝地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只好用了“基本”这个词,“前天刚撤到三台子的时候,军心有点乱,特别是五团的那些胡子,他们心眼还是很活络的,知道这样一直退很不正常,不过我当时说这三台子都是奉天城北了,就是被围也是围城南那些地方的部队,我们是怎么也围不到的。劝解之后,大家的情绪好了不少。”
“哦,这样啊……”杨锐一直想把第二师给收编过来,但是俄军上层似乎一直对此很忌讳,上次那个什么退役军官出身的参谋长调离之后,又派了一个现役军官过来。
吴宝地完全知道杨锐的打算,他也是在想办法怎么把二师拉拢过来,“张宗昌对我们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有一次喝酒说,战后如果俄军解散了部队,他就愿意跟先生混,他还说到时候占快地方,把山东那边的老娘老婆接过来一起坐山大王也不错。”
杨锐对这种醉话笑笑就过,“这个当不的真,张宗昌这个人是个孝子,听说他父亲早死,后面跟着娘改嫁,受苦甚多,他是不会让他娘知道他是个胡子的。他现在要巴结着我们是怕我们给他使阴招,战场上很多事情都会发生,不和战友处好关系,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会把自己玩死。”
吴宝地倒是没有杨锐看的这么透彻,他回头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如此说来张宗昌这个人还是很狡猾的,以前那副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的样子估计是装出来的。“先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是打战,虽然我们受的压力小,更没有被围的危险,但还是要和友军团结。至于把二师并过来,也不是不可,但要等机会,实在不行那就等俄军遣散我们的时候再拉拢那些想当兵的吧。”杨锐说道。
“遣散?”
“是啊,打完这战东北就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了,日俄都筋疲力尽,只能握手言和,到时候俄军一定是要把我们遣散的,枪支火炮弹药什么的都要上交。所以我们这次要多捡点东西,要不然以后后勤可就麻烦了。”杨锐说完又道:“你回去吧,大战很快就要结束了,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汇报吧。”
“学生明白了,”吴宝地说完便起身回去了。
杨锐在谈论张宗昌的时候,二师师部的营帐里,张宗昌正拿着手枪对着小金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造化镇那边的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咯咯……瞧你慌的,还是个男人吗?”面对着张宗昌的手枪。小金凤可是一点也不怕,她甚至还想过来搂抱着张宗昌,只不过张宗昌见她过来就往后退,一点也不给她碰,“站那别动。不说清楚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说清楚就说清楚,以为老娘怕你啊。哼!”小金凤不进反退一屁股坐在床头。然后抓着自己的辫子。玩弄起来,“俺其实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
“是啊,俺是个日本人。”
“……”
“俺真的是个日本人,造化镇那边的日军都是俺的同乡。”小金凤说出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担心张宗昌会把她怎么样,她了解这个男人。
结婚之后的小金凤以前的几个伙计老是时不时就出营,下面报上来他很奇怪这些人去干什么了。今天早上五团的弟兄居然发现这些人是去了造化镇,那可是日本人的占的地方,张宗昌知道之后一边勒令知情者严谨宣扬这个消息,一边则屏退旁人亲自审问。
“那你妹妹呢。也是个日本人?”张宗昌忽然想到了小银凤。
“她啊,咯咯……她怎么会是日本人,她是俺以前救的一个姑娘,她为了谢俺的救命之恩就认俺做了姐姐。”
看来情况不是想象的那么糟糕,张宗昌松了口气,他把枪收了起来,说道:“你那些个伙计俺已经关起来了,你以后也就呆着这里别出去,打完战俺再收拾你。”
“呦,你要怎么收拾俺啊?”小金凤对张宗昌的处理一点也不惊讶,她早知道他会手下留情的。
“你!你如今这样做会让座山雕误会为你是日本人的探子,他这个人恨日本人恨的不得了,你还让你妹妹摸上了他的床,这不摆明要刺探军情么,这段时间你就给俺再这里好好呆着,等战后,喝酒的时候俺再和他说这事。”张宗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不介意自己的老婆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他只知道这女人是他老婆,虽然是个日本人但只要不找麻烦他还是能护得住的。
张宗昌说话的时候,小金凤看这他的眼睛,按照对付男人的经验,她能确定这个男人不是在撒谎,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些暖意,只不过……
“俺其实就是日本人的探子!”小金凤绷着脸,准备彻底摊牌了。
“什么?!”张宗昌手又摸到了枪套上,本以为她只是个日本人而已,去造化镇也未必就是探子,谁知道……
“当家的,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跟着俄国人有什么好的……”小金凤腻身上前,把手伸到张宗昌的袄子里摩挲着,“现在俄国人节节败退,很快就要被合围 ,到时候你是要投降还是要战死啊?”
张宗昌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女人确实是日本人的探子,要不然她怎么知道俄军要合围了呢。
“……要是当家的现在就带着二师投了日本,俺可以保证俺们给你的不会比俄国人少。”小金凤继续说道,“不过,座山雕可是杀了俺们不少人,要是……”
“别做梦了!”张宗昌一把将小金凤插入自己衣服里四处挑逗的手打了出来,“俄国人是坏,但是对俺张宗昌不薄,座山雕就不要说了,人家这么英雄的人物,还跟俺称兄道弟,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俺的意思,你要俺出卖兄弟,就省省吧。”张宗昌说完,又瞪了小金凤一眼,“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大战之后俺会把你和你那些个手下放了的。不过要是不老实,就别怪俺老张狠心了。”
见张宗昌终于翻脸,小金凤反而笑了起来,“好呀,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到好,翻脸就不认人了,”说到这她忽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人家什么给了你,现在见战事危急,人家就是想给你多留条路嘛,真要被日本人围住掉了脑袋那就晚了,你怎么就不识人人家的苦心呢。”
张宗昌本来还在恨日本探子,现在听小金凤这样说,一时间怜心大起,上前劝慰道:“投靠谁不投靠谁,这一个不好也是要掉脑袋的,现在俺老张上了俄国人的船,怎么能在人家有难的时候弃之而去呢,这不是乘人之危无情无义吗?真要是做了,俺日后还怎么见人?你就别瞎操心了,打完这战,拿着存的那些钱,带着俺娘,俺们找个地方买上几百石地,过老爷的日子,今后不再赶这趟浑水好了。”
似乎是张宗昌的劝说起了作用,小金凤不再哭泣,她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看到怀里的美人梨花带雨,张宗昌用劲的点点头,“真的!要是哄你俺不得好死。”(未完待续。。)
ps: 前一章有误,7.9mm应为7.62mm。
第一百章 摊牌2
享受着张宗昌怀里的一些温存,小金凤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俺的日本名字叫河村菊子……”
张宗昌搂抱着她,“俺不管你叫什么菊子,是日本人也没关系,打完这战俺们就回山东。”
小金凤这次没有听他的劝,接着说道,“俺就是日本人的探子,前年到了黑龙江,碰上了胡子杨大新,他本想放了俺,但是俺为了让他打俄国人就上了他的床,再后来他打俄国人的时候死了,俺就把他的队伍收了,接着打俄国人……”
小金凤述说着往事,不带一丝感情,而张宗昌抱着他的手越发僵硬起来,他道:“那…那你怎么来了奉天?”
“被命令来的……”
张宗昌把她推开了,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你是特意在赌场里等俺的了?”
“是的,就是在等你。”小金凤不像之前哭哭闹闹的了,问什么就答什么,之前该试探的都已经试探了,哄骗无效,只能摊牌来硬的了。
“哦……这样。哈哈……”张宗昌笑了起来,很是苦涩,“俺就说这一漂亮媳妇怎么会看上俺,难怪了!你是想嫁给俺然后打入独立军吧,二师这边有你,一师那边有小银凤,真是好计谋啊。你怎么不杀了俺呢?还有小银凤怎么不杀了座山雕呢?”
“日本大本营里面有密探,打旅顺的时候不断泄密,造成日军四多万人的死伤,座山雕和这个密探有联系,小银凤过去是找这个密探的,找到之后再杀座山雕不迟;至于你,杀了你没有什么作用,最好的结果是你率部投降日军。”
“俺不会降的,少打这个……”
“不!你会降的!除非你不想再见你娘了!”
“什么!”张宗昌像一只豹子一样的窜了起来,一把捏住小金凤的脖子,抓小鸡般的把她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娘在俺们手里。你要是不想见她了,……你就把…俺杀…了吧。”小金凤脖子被掐,俏脸涨红,使劲的把话说了出来,之后的呼吸便似乎要停了。
张宗昌见这样会把她掐死,瞪眼看了她一会才松开她的脖子,他手一松开小金凤就无力的滩在床上,使劲的呼着气。
“你骗俺的,对吧?你骗俺!”
“没…有,没有…骗你。是真的!你告诉过俺你家在哪。你忘了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宗昌似乎记起自己对她说过自己老家的事情。而且还说以后要带小金凤回山东老家,想到这他就怒了起来,他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小金凤打的飞了起来。再一脚踩在她身上,吼道,“你骗俺!你这个婊子养的,你骗俺!”
“没有骗你,不信……你就去问俺那几个手下,他们那里应该有你娘身上的信物,他们去造化镇就是去拿这个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张宗昌人高马大,一掌抽过去打的不轻,小金凤倒在地上边说边喘息。嘴里面流出血来。
张宗昌没管她的死活,听她说自己的手下,立马就把她丢在一边,跑着出营去了,不过他是跑的去的。回来却是走着回来的。从小金凤的手下身上他找出来一封劝降信,还有就是一个缺了边的破银手镯——这个就是他娘时常戴着的,典当过不少回,每次都是他拿去的,所以…他很是认得。
张宗昌回来的时候,小金凤已经从地上起来了,扯乱的衣服和头发都整的齐齐的,只不过左脸被抽过,上面的肿状无法消去,她知道张宗昌会回来,见他进门倒是微微一笑,只不过她左脸青淤,笑起来有一阵鬼气。“当家的,俺没骗你吧。你娘现在就在芝罘,只要你率部投了俺们,什么都好商量,就是要俺做你小妾……”
小金凤话还没完,张宗昌一口吐沫就喷在她的脸上,“艹你娘。俺就是艹只猪也不会艹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小金凤一点也不在意张宗昌的愤怒,反倒诡笑着把脸上的吐沫擦干,“当家的,艹不艹俺不要紧,只要你今天晚上率部投降就成,俺们日本人说话向来算数……”
“哦,你是要俺今天晚上放开阵地让你们日本人进来吧,然后从一师的后头打过去,嘿嘿,好狠的心呐。”七、八两团今晚已经调走,五、六两个团的阵地在三台子的西南,战壕一直绵延到满清的北陵,只要这里让日军进来,那么一师措手不及之下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座山雕又不是你爹,你认识他才几天啊。”小金凤搞不明白张宗昌为什么对座山雕这么仰慕,之前她每次说座山雕的坏话都要被张宗昌训斥了。
“俺是认识他没几天,可他就是个好汉子,把你们日本人杀的屁滚尿流,厉害吧。哼哼,连歼你们两个旅团,切菜瓜一样简单。”张宗昌咬着牙说道,他无法发泄自己的恨意,只有这样挖苦着。
小金凤杏眼一寒,也是恶狠狠说道:“今天晚上你不下令放开阵地,就下辈子见你娘了吧,对了,还忘记说了,你家里那个小媳妇,长的真水灵的,咯咯,当家的,你可真有福气啊。”
针锋相对之下,张宗昌要害被抓,不得不服软,一会他说道:“阵地不是俺下令就能放开的,部队里可是有俄国人的。”
“没事,你只要下令让俄国人来司令部就好了,还有就是把俺那几个手下放了。”小金凤说完又安慰道:“只要过了今晚上,你娘就没事了。”
事情逐步按照小金凤的计划实行着,二师五团和六团的俄军军官都被叫到了是师部议事,只不过一进屋子就被小金凤的人缴了械,然后都结果了,剩余的华人军官则聚集在会议室,张宗昌面对着他们板着脸,坐在椅子上似乎无比痛苦,沉默了许久倒是小金凤先开了口:“现如今俄毛子已经被日本人合围了,当家的为了大家好,决心投了日本人。”
此言一出,屋子里静了半响。大家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张宗昌。小金凤环视众人的神色,判断着谁更有危险,一会又道:“俄毛子怎么答应你们的,日本人那边也不会少诸位兄弟的。”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不过几个人也看出小金凤才是话事的,五团的头头金钱豹问道:“俺们五团可是杀过日本人的,过去也没事?”
小金凤点点头:“只要过去就既往不咎,这点肚量日本人还是有的。”
金钱豹和旁边几个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不过六团的人可就不这么说了。“是俺们这些人过去。还是整个军一起过去。要是一师不过去咋办?”
“一师也过去,整个独立军都过去,”小金凤知道五六团和一师的关系好,只好扯着谎。又强调道:“再不过去日本人就要合围了,俺们可不算战俘,抓到就要被绞死。”
她说的是在理,不过这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大家都看向张宗昌,小金凤也发现自己只能起个解说作用,真正要拍板还是得张宗昌,她斜视了张宗昌一眼,见他还不说话。右手从背后伸过去掐了他两下,张宗昌吃疼,这才啊了一声,他见这个情况下自己不得不表态,于是说道:“嗯。就这样干吧。”
众人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只好再次说道:“投日本人就投日本人了,只要日本人不食言,不然俺老张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张宗昌表态让众人心中一定,这时候小金凤见缝插针的道,“今晚五团六团四点的时候撤出阵地,往北陵集合。”小金凤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阵惊异,五六两团驻守在三台子西南方向,这样半夜里一撤,那等于把阵地让给了日本人,看着大家疑惑的神色,小金凤又道:“半夜的时候日本人会从这边过路往文官屯去,夜晚行军多有冲突,所以撤开为好,这也是当家的意思。”
张宗昌见小金凤扯虎皮做大旗,心里直恨,但是却有难言之隐,只好在一边板着脸不说话。众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都是投日本人,让开阵地就让开阵地吧。
待所有人走后,张宗昌说道:“你可真是狠啊。五团六团一撤,那一师的后路就全开了。”
小金凤诡计得售,心中一阵高兴,反驳道:“打战不就是你死俺活的吗。一师那边一直没有啥动静,座山雕不降那便只能这样了,放心吧,你的好兄弟座山雕不会死的,俺们还要问他谁是内奸呢。”
“俺倒巴不得你杀了他。不然以后俺每见他一回就丢一回脸。”
“咯咯…老张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好,那问完就杀了他,好遂了你的意。”
张宗昌见她如此恶毒,看她那被长风遮住的半边肿脸越发觉得诡异,“俺要去拉尿,你给俺松绑。”开会之前,为了怕张宗昌闹事,小金凤把他给绑上了。
“松个屁,就在这里尿。”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计划都安排好了,但她还是怕夜长梦多。
“那俺要拉屎。”
“也在这里拉。”小金凤寒着脸,“你要是想给一师那边报信就免了,他们那边派过来的姓吴的,早就被我结果了;还有,老张你可要清楚,现在命令都已经下了,你要是想打其他什么主意,得好好想想自己的性命是不是保得住。”
自己的打算都给她猜中,张宗昌顿时没了生气,他一怒想站起来却因为绑着翻到在地,屋内的动静立马就惊动了外头,小金凤的两个手下立马闪身入了屋,小金凤看着倒着地上的张宗昌,脸上狠色一闪,吩咐道,“把他嘴也堵上。省得乱叫坏了事。要是敢跑出去就杀了他。”
*
农历刚过了清明,但是满洲的夜依然是无比寒冷,第七师团师团长大迫尚敏中将却踌躇满志的出了造化镇,他这次全军出动就是要去收拾独立军,这支清国人的马贼部队战斗力极强,前段时间居然连续歼灭了日军两个旅团。面对战斗力如此强大的部队,一个师团是不够的,所以这次夜袭除了第七师团之后,道义镇那边的第一师团也会参加,加上独立军的内乱,大迫尚敏中将很确定己方这两万人一定能收拾那支不到万人的独立军。
第七师团和第一师团半夜一动员,早先摸进镇上的侦察兵立马就被惊醒了。半夜里人喊马嘶的想不知道也难,两封电报很快就从镇上发到了独立军军部。电报一到,参谋部就急疯了,所有的参谋都叫了起来,分析日军的作战意图,而杨锐和雷奥几个也都被叫了过去,一个师团来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两个师团一起来却是在理解范围之外了。一般而言,夜袭都是小部队干的事情,黑夜里难辨敌我。也只有小股部队冲入敌营四处喊杀使得敌军混乱。造成对方自相残杀才能达的最好效果。要是自己的人比敌人还多,那混乱里受创最大反而是自己。
“如果日军是两个师团一起行动,那么有可能他们会在临近拂晓的时候夜袭一下,等天亮的时候再大规模正面进攻。”有参谋分析道。
“按照日记所有的记录来看。一个师团的夜袭极为少见,人数最多一般不超过一个旅团,比如进攻旅顺的时候白襷队就是在三千多人,所以两个师团的夜袭很不正常。另外即使日军是想先夜袭然后在拂晓前大举进攻,那也很不正常。三台子的阵地工事很完整,前两天日军侦察过,他们应该知道夜袭不会有什么效果,而在夜袭无效的情况下,却要连夜出动。那么事情就反常了。为什么不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呢?他们难道有信心一个早上就能把我们击退?”
“……”
“事情有点古怪!”杨锐说道。他又看向诸人:“把日军来袭的消息通知下去,所有的士兵都叫醒,炮兵按照之前的标尺做好急速射的准备,二师那边、特别是那个六团,有任何后退者杀无赦!”
杨锐说完。雷奥道:“文官屯的部队也可以抽调出来,在日军后方伺机进攻。”
这是好办法,杨锐说道,“也给他们发报吧。不过夜里敌我难辨,要让他们小心。”
“是!”传令兵快速的把消息写了下来,然后各自传令去了。他们一走,杨锐还是看着地图默默不语,通过不断的计算和谋划,自己终于带着独立军从最南端的四方台到了最北端的三台子,好不容易要松口气的时候,狗日的了两个师团一起攻来了,他们难道不应该切断铁路吗,文官屯那边才是铁路啊,文官屯再往北一点的虎石台火车站也是个好目标的,怎么就往我这里来的?
杨锐正在参谋部纠结的时候,外面来了个卫兵:“报告,姑娘说有事要见司令。”
“什么?有事,她能有什事?现在军情紧急,不见!”杨锐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居然是那个女人找来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杨锐就感觉这种事情很恶心,但是食髓知味的他却在很多时候被下半身控制,时不时去营帐里找她。感情是会睡出来的,只不过这只是在那个合.欢的营帐里,出了那里的杨锐又是一个心中只有革命大业的男人。
打发完卫兵的杨锐感觉有点搞笑,今天晚上似乎什么事情都来了,真实厌烦。不过他没笑多久,不一会卫兵又来了,“报告司令,姑娘说肚子疼,她还是说想见司令……”
“肚子疼就请军医啊,我这边……哎,你去请军医吧,我就去看看。”杨锐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还得去看看。打发完卫兵,他又看了会议室里的人一眼,硬着脖子说道:“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他说罢不等大家回应就出去了,为了一个女人折腾,特别是大伙都没有女人的时候,这让杨锐很是羞愧,他决定只是去看一下,安慰两句就马上回来。
杨锐走向小银凤的时候,传令兵宋小五却抓着一副血书在雪地上狂奔,本来传给二师的命令一个电话就行了,但是那边的电话却怎么也要不通,于是他便被派往六里外的二师师部。一到二师宋小五就感觉很不对劲,师部灯火通明但连一个鬼都没有,他只在作战室的地上看到一副血书,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风是日人”。
“风”是谁宋小五不知道,但他出了二师师部正要回司令部报信的时候,却看见了远处的黑压压的日本人,这些日本人也看见他,一顿枪过来,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麻,不过还好,他最终是上了马跑了出去,把那些日本人远远的甩在后头。只不过没跑两里路,胯下的马就渐渐的软了下去,他中了日本人的枪,马也中了日本人的枪,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弃马之后的宋小五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司令部跑,每跑一段他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便望向身后,身后的夜是黑沉沉的,似乎日本人就隐藏在这看不透的黑夜里,端着刺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追着他。又不知道跑了多远,再次摔了一跤之后,宋小五似乎看见了司令部的灯火,终于是到了,他笑了起来,摸过背后的步枪对着天空“砰、砰”开了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