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vs假千金40
“我可没有吓唬他们。”
“上辈子直到死,宋墨对宋家都是有怨的,只是这次他不想计较了而已。”
009道,当他询问宋墨是想重来一次,还是另得新生的时候,宋墨主动选择了新生,然后把这具身体交给了他,走的时候毫无留恋。
西禾愣住了,着实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宋墨牵住她的手:“不要多想,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西禾点头:“好。”
边关大捷的消息并没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波澜。
越国安逸已久,虽说当年万国来朝的盛世场面已经远去,但在百姓眼中越国依旧强盛不可战胜,蛮族?蛮荒之地而已,不足为惧。
皇帝依旧躺在床上起不来,太子住持朝政,日子逐渐平稳。
二月初,
刚过完年,天降大雪,
京城被冰雪覆盖,家家户户燃起了炭火取暖。城外一队兵马由远及近,车轱辘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车印子,士兵们眼神如面容坚毅。
城门口,士兵眼睛一亮,下令:“开城门!”
梧桐巷,西禾正窝在屋中和许娘子打络子,就听院门‘砰’一声打开,守门小厮快步跑进来:“小姐,小姐,公,公……”
许娘子连忙站起来:“公什么?说清楚。”
小厮扶着门,气喘吁吁:“公子回来了!”
许娘子:“什么?!”
西禾愣了下,丢下手里的络子,踩上鞋子往门外跑:“阿爷,大哥回来了!”
三人衣服都来不及披慌忙往门外跑,到了城门口才知道人被太子叫到了宫中,大概要晚点才回来,只能返回。
夜晚时分,大门半敞着,屋内烛火明亮。
西禾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菜逐渐变凉,忍不住道:“阿爷,也许太子留了大哥在宫中用膳,不如咱们先吃吧?”
姜老爷子固执摇头:“我等我乖孙一起吃。”
西禾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准备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刚出客厅,就见大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过来。
她惊喜,上前两步:“大……唔。”
撞入一具宽厚的胸膛,上面犹带着风雪的冰凉,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西禾刚要伸手推,忽听一声叹息:
“月儿……”
仿佛蕴含了无数思念。
屋内姜老爷子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大娃!”
宋玉抬起头:“阿爷!”
姜老爷子瞬间泪目了,跑过去,一把扯开西禾,拉着宋玉上上下下打量,激动的无以复加:“好好好,回来了就好。”
天上重新下起了雪,几人进屋。
宋玉端坐凳子上,姜老爷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询问他这一年是否吃好穿好?
宋玉笑着点头‘阿爷放心,一切安好’。
西禾坐在对面,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面前的男子身材伟岸,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体态健硕,与之前相比愈发成熟稳重。
她琢磨着,边关的风沙这么严酷的么?
抬眼,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剑眉黑目,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嘴角的笑意驱散了那丝冷漠。
西禾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不由道:“所以太子有说给你什么奖赏么?”姜老爷子也十分好奇。
宋玉忍不住笑:“明日庆功宴,太子应当会宣布。”
“庆功宴?哎呦呦,我家孙儿真是有出息了,那太子有说让你留下来还是回边关么?要不别回去了。”
月儿说了太子准备登基,因此他的乖孙才能这么快回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姜老爷子可不想自己挂的时候,最喜爱的孙儿不在身边。
宋玉也不知道,只能道:“一切看太子的决定。”
待了一会宋玉就要走了,他出了宫快马加鞭直奔梧桐巷,还没回宋府呢。
姜老爷子一听,连忙催促:“快快快,赶紧回去,别让宋大人等急了。你说你,阿爷这边又不着急,应该先去那边才是。”
起身送人,被西禾拦住,自己去送。
鹅毛般的大雪宋黑沉沉的天幕中落下,路上没一会就积了厚厚一层,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宋玉转身:“好了,天冷,快进屋吧。”
西禾看了眼空荡荡的巷子,只好道:“那大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宋玉颌首,却没立刻离开,而是低头注视着她,西禾忍不住摸了摸脸上,奇怪道:“怎么了?”
宋玉摇摇头,抬手拂去她肩头上的雪,轻声道:“明晚的宫宴你和我一起去,还有……我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西禾心中一软,柔声道:“大哥也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月儿说。”
宋玉笑了笑,拍拍她头:“进屋吧。”
宋府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从傍晚等到天色暗下来,门口依旧空荡荡,宋夫人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欢喜到后面的阴郁发沉。
嬷嬷有点不知所措,强笑道:“也许是太子留了公子在宫中用膳……”
“宫中早就落了钥匙,他肯定是去梧桐巷了!”
“一个二个的都当我……嬷嬷!”
宋夫人一把握住嬷嬷的手,脸上满是惊恐:“你说玉儿他会不会也……”
嬷嬷初时满脸疑惑,下一刻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顿时整个人冷汗淋漓,连忙使劲摇头:“不会的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公子绝对不会生出这等心思!”
宋夫人依旧不敢确认:“真的不会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去想往日的种种,明明是姜月占据了他的身份,他却没有任何恨意,反而处处维护,就连她和姜月对上他也依旧……
宋夫人面色逐渐发白,指甲刮在椅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这时,丫鬟跑进来:“夫人,咱们公子回来了!”
宋夫人豁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却在门口停下,转头紧张看向嬷嬷:“嬷嬷,您看我可有哪处不妥?”
嬷嬷笑得慈祥:“我的小姐,您处处都妥当,快去吧。”
宋夫人松了口气,掀开门帘,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正一身风雪从廊下走过来,喊她:“娘——”
真少爷vs假千金41
“你说咱们公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会给他什么嘉奖?”
“至少得是个将军吧……不过这个不重要,你说咱们公子和将军府的婚事……沈小姐还未说亲呢。”
午后阳光热烈,照耀在雪地里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窗户下两个丫鬟正头挨着头在窃窃私语,绿衣的托着肥嘟嘟的小脸:“听说她去边关也是为了公子,也是位痴情人呢。”
“说到这。”
小丫鬟话锋一转:“既然公子回来了,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应该也要举行了吧?这婚事也谈论了许久……”
哐啷——
屋内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两个丫鬟一惊,忙站起来低着头准备挨训,半晌,屋内传来声音:“都进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露出害怕的神情,战战兢兢进了屋,冬日,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烧了炭温暖如春。
男子一身常服坐在桌前,深蓝色锦服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
两个丫鬟扑通跪下:“公子饶命,奴婢错了……”
明明男子神色堪称和善,二人却忍不住想要瑟缩,自边关大捷的消息传来宋府的公子在战场如何杀敌如切瓜的事迹就传得沸沸扬扬,她们与有荣焉的同时心中却怕得不行。
宋玉挥手:“不必跪着起来吧,我问你们。”
视线落在二人身上,声音略微发沉,“你们刚才说……月儿和大哥的……婚事?”
两个丫鬟眨眨眼,这才想起大公子刚回京应当还不知道月儿小姐和大公子的婚事,连忙竹筒豆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道:“婚是早早定下的,但婚期没定,奴婢们便擅自猜测,应当是等您回来……”
宋玉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嗯,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一听公子竟没怪她们私底下说主人家的事,立马跪下磕头,然后忙不迭出去了。
咔嚓,
青花瓷茶杯在手中碎裂,茶水顺着手指落在地上。
宋玉怔怔盯着缓缓渗出血水的指腹,瓷器锋利的碎片扎在伤口处,半晌,轻轻扯开,丢在桌上。
夜晚,宫宴来临。
宋府门前宋府众人穿戴整齐准备进宫,宋夫人正和大夫人闲聊,忽然间,发现宋玉手上满是伤口,顿时惊了:“玉儿你受伤了?”
忙走过去,扯起宋玉的手仔细查看:“这是怎么回事?黛儿,去拿药膏来。”
“不用了娘,小伤。”
宋玉微微抽回手,正好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他扶着宋夫人上车:“爹娘,你们先去,我去梧桐巷接阿爷。”
一听这话,宋夫人喜悦的心情顿时消了不少:“他们也去么?”
宋玉点点头,没有多说,目送众人远去,随后翻身上马去了梧桐巷,这厢西禾和姜老爷子也准备好了。
姜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心情格外激动。
连着换了好几身衣裳眼看时间到了才不得已停下,此时还扯着衣摆问她:“我穿这身合适吧?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西禾连连点头:“十分妥当,俊俏得不能再俊俏了,比十八岁的郎君还帅气!”
姜老爷一噎:“净胡扯!”
摸着光滑的料子,那叫一个喜滋滋。
就在这时‘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俩人望去,便见宋玉一身玄衣骑着高头大马赶了过来:“阿爷,月儿。”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的,三人乘上开往皇宫。
车厢内放了暖炉,温暖如春,西禾坐在二人对面一眼看到了宋玉手上的伤:“你受伤了?”
不待宋玉开口,扯过他的手看了看:“是被什么东西扎的么?”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先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再把药末敷上。
宋玉张了张嘴,最终闭上,静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乌黑的长发挽成云鬓,几朵珠花点缀,睫毛纤长,鼻尖挺翘……一身粉白色长裙露出纤细的脖颈。
一切好像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西禾用帕子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叮嘱他:“这两天不要碰水。”
宋玉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想来沉默寡言,西禾便没多想,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夜色中,皇城灯火璀璨一片通明。
今晚宫中设宴,宫门处站满禁卫军。
车子在宫门停下,三人下马车,坐上轿子,不多时来到一处大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位置上坐满了大臣与其家眷。
领头太监笑眯眯走过来:“月儿姑娘您可来了,刚才太子妃还念着您呢。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一转头,视线落在宋玉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宋小将军了吧?”
“果然如传说中的一眼,气势不凡,英勇有为!”
热情地引着三人进入席位,位置离太子席位并不远,随后招呼宫女前来伺候,这才告罪着退下。
三人都是生面孔,引得其他人频频扫来好奇的目光。
宋玉忍不住看向和姜老爷子窃窃私语的西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只觉得短短时间,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很快时间到,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太子(太子妃)到——”
“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哗啦啦,
大家忙起身行礼。
皇帝彻底瘫痪,崔天监已经算出日期,太子不日登基。
眼看一切成了定局,原本小动作不断的皇子们都纷纷收敛了动作,大臣也老老实实不敢再作妖。
更何况如今边关刚打完仗,越国多地天灾不断,正是情况艰难的时候。
太子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脸上笑眯眯,但谁敢顶风作案——收拾他没商量。
太子握着太子妃的手穿过人群,在太子位置落座,笑得和善:“诸位免礼。”大家抬头,这才发现,跟在他后面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身长玉立,面容俊美,在太子首位下落座——在三位生面孔身旁。
姜老爷子眼睛一亮:“子墨!”
宋墨笑着朝姜老爷子颌首:“爷爷。”大掌自然落在西禾手上,握紧,随后看向宋玉:“二弟。念及你一路舟车劳顿昨日便没打扰,路上一切可还顺利?”
真少爷vs假千金42
窗外雪花飘飘,大殿内烧着炭火一片温暖如春,桌上瓜果点心、美味佳肴小心摆放,琉璃宫灯映照着达官贵人们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
首座下的男女手自然交握,神色坦然自若。
骨节分明的大掌覆盖在柔若无骨的小手上,玄色袖袍与粉白色衣裙互相纠缠……宋玉收回视线,淡声道:“劳大哥挂心,一切安好。”
掌中酒杯微微晃动,清明的液体洒在手背上,他随意擦了擦手放在桌下。
宋墨扫了眼他的手,嘴角微微上勾:“如此便好。”
满朝文武如今就等着新帝登基,越国迎来新的国主,宫宴上自然是妙语连珠争相表现,鄙如对待宋玉这种刚打完胜仗,简在帝心的年轻臣子,更是各种溢美之词不断。
宋玉并不居功:“将军料事如神,子玉只是奉命行事。”
百官便笑:“宋小将军实在太谦虚了,威武将军居功至伟,你独自潜入敌营拿到布阵图,在之后双方交战中更是屡建奇功,功劳亦不可埋没。”
太子抚掌而笑:“太尉说得是,子玉可莫要谦虚了。”
他虽不曾和宋玉接触,但可从西禾和宋墨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称赞,心中颇有好感。
然而‘子玉’这称呼一出,别说百官就是宋玉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子为何用这般亲昵的称呼称谓他?他自认自己虽打了场胜仗,但这种功劳绝对不至于让未来的一国之君对他态度如此亲昵,除非……
他眼角扫向一旁,男子正细心给女子剥虾,眉眼温柔。
今晚说是宫宴,实则是嘉奖战士们的,但凡有功的将士或多或少都得了奖赏,只将军府已封侯,再往上就是公爷不合适,便赐了沈飘飘一个县主的称号,只待太子登基之后正式封赏。
沈飘飘行至殿中央:“臣女叩谢太子殿下。”
太子点点头,然后看向宋玉:“所有人都嘉奖完了。子玉说说,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只要合适孤都允你。”
宋玉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多谢殿下,臣,确实有所求。”
“哦?”
太子略微挑眉,看了眼那边腻腻歪歪的二人,嘴角弯起:“行,你说说。”
席间不少人顿时嫉妒得红了眼睛,心底又暗暗笑话,这宋玉看着俊朗精明,没想到也是个莽夫。
一般这种问话都是客气一下,臣子只要不蠢都不会真的提要求。
提出的要求符合自己的身份还好,若痴心妄想,一个不好惹怒了上位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家人急死了,宋大人起身:“太子,犬子……”
“臣什么都不要(殿下!臣女有话说!)”
三人异口同声。
太子左看看右看看,抿唇笑:“你们看看,谁先说?”
宋大人选择闭嘴,沈飘飘看了眼宋玉,走到前面扑通跪下,直直望着太子:“臣女不要县主的身份,臣女想求太子为臣女赐婚!”
将军府的人惊得差点站起来,沈飘飘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今日依旧一身艳丽至极的大红罗裙,层层叠叠宛如红莲绽开,飞天鬓斜插几根珠翠,让人不由联想到草原上单枪附会的孤狼,破釜沉舟。
沈将军拍案而起:“沈飘飘你住嘴!”
沈飘飘仰头望着太子,一字一顿:“臣女心悦小将军宋玉已久,此生非他不嫁,求太子成全。”
俯身头重重磕在红色地毯上。
窗外风声呼啸,红灯笼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众人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
太子眨眨眼,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看向另一位主人公,却见对方面色如常连脸都眼睛都没眨。
太子想了想:“宋玉,你怎么说?”
这年头,敢这般大胆表明心意的女子可不多见,别说普通民间女子,就是公主敢这般行事的都没几个。
沈飘飘虽说素来大胆,但太子也怕一个不好,人来个撞柱什么的……
宋玉上前:“方才殿下问臣想要什么赏赐?殿下,臣什么也不要,求殿下看在臣在边关略尽微薄之力的份上,将赏赐全给臣的妹妹。”
竟是对方才的问题避而不答。
所有人:“……”
宋府二房的姑娘们先是怔愣,反应过来就是大喜,小脸激动得通红。宋夫人则是黑了一张脸,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来喝止他是胡言乱语。
宋玉跪下:“求殿下成全。”
太子没办法,只能接话:“哦?不知子玉说的妹妹是……”
西禾心中一紧,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玉抬头:“姜氏月儿。古来女子便比男子活的艰辛,我不能守在她身边一辈子,只望这赏赐能护她一护。”
沈飘飘豁然转头,目光不可置信。
宋玉嘴唇微微抿着。
太子忍不住望了眼西禾,才看向宋玉:“这要求……孤可以答应。只是,你母亲十月怀胎也十分辛苦,你怎不顾念她一下?”
还有,你生生避开话题,是不想娶还是怎么滴?人家姑娘正看着呢,你倒是说啊。
宋夫人顿觉中了一箭,心中的怨气蹭蹭往上涨。
宋玉垂首:“我父是三品大员,母亲自有他护着,且往后时日良多臣会承欢膝下,只月儿将要成婚,臣不日又回边关,便……”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因为他看到了垂垂老矣的阿爷,阿爷为了他付出更多,可他……
宋玉俯身:“还望殿下成全。”
他想,这辈子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宋夫人立刻投来恶狠狠的目光,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西禾:“……”
瞪她干嘛?她根本不需要好么。
无数的目光朝她望来,西禾顿觉如坐针毡,心道这叫什么事?
大殿内人人心中暗中揣测,姜老爷子却由衷笑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大山终于移开,整个人酣畅至极。
他一直担心自己百年后这死丫头该怎么办?
大娃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了解他的为人,可到底亲疏有别。
他认了亲生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堆,本来看在他的面子上他对宋玉看顾死丫头还是有点把握的,但谁让宋家人对死丫头这么排斥呢?
那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好似恨不得这丫头从来没出现过。
姜老爷子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忧,每日吃好喝好,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嗝屁,大娃被宋家人撺掇再也不搭理这死丫头。
死丫头无亲无故,到时候被夫家欺负可咋整啊?
现在好了……
姜老爷子满是皱子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真少爷vs假千金43
宋玉继续道:“至于婚事……”
他转头看向沈飘飘,眼里没有丝毫动容,沈飘飘心中一酸险些哭出来,控制不住伸出手,使劲摇头:“宋玉,不要,别这样……”
一阵阵凉意从脚底往上蹿,不由想起在边关时他干脆利落的拒绝。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只要你说我都改!”
男子掰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沈小姐很好,是宋某配不上沈小姐,还望沈小姐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护你的夫君。”
她哭得肝肠寸断:“可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也不想这样没自尊啊,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没有办法。
她逼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不接受我……”
宋玉沉默不语,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之后任她如何逼迫宋玉都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直到这一刻……沈飘飘心中恨意爱意交加,眼中逐渐转换为一丝疯狂。
她猩红的眼中带泪,咬着牙:“宋玉,你不要逼我!”
众人离得远并没有听见她的话,西禾和宋墨耳聪目明却听见了,西禾忍不住狠狠瞪了宋墨:你搞出来的烂摊子!
宋墨摸了摸鼻子,不敢反驳,这次确实是他顽劣了。
西禾连忙招了招手,附在小宫女耳边耳语一番,小宫女跑到太子妃身边说了句话,太子妃朝这边望过来,随后扯了扯太子的袖子。
太子听完太子妃的话,握拳轻咳一声:“诸位。”
众人望过去。
太子心道什么事,早知道就该把陛下弄过来了,看向两人:“孤有点私事想和姜小姐、宋小将军商议,诸位可否等等?”
沈飘飘咬了咬牙,再不乐意也只能看着三人进了大殿后面。
群臣则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互相打探这姜月是谁。
大殿后,
太子一进来,就冲西禾抬了抬下巴:“有话快说,我去一旁等着。”背着手,踱步去了屏风另一边。
烛光摇曳,栩栩如生的游龙盘旋在柱子上,地上人影摇晃。
宋玉静静望着西禾,眼底有着隐忍的忧伤。
西禾动作一顿,想要打死宋墨的念头更重了,那个混蛋!
她张了张嘴:“大哥,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说明。”
宋玉颌首:“好,你说,大哥听着。”
西禾哑然,他这样子让她愈发愧疚了,索性不再说话,倾身上前,抬起手,指尖落在宋玉额头上。
宋玉眼睛睁大,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后面的桌子上。
哗啦一声,
引得太子探头望过来。
西禾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轻声:“大哥,仔细感受,很快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柔软带着温热的掌心覆盖在眼皮上,鼻尖一股幽香,宋玉顺从放松精神,顿时一股热流如温泉般缓缓流至脑海,一幅幅画面在面前徐徐展开……
窗户半掩,金黄色的帷幔随风轻轻摇摆,大殿内传来欢声笑语。
太子手里拿着一本金刚经,时不时探头看一眼,就见二人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他心道,还有一尺的距离,应当不算逾矩……吧?
就在太子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把两人分开时,宋玉睁开了眼睛。
浓眉俊脸,唇不薄不厚,他自然是生得极好的,连微微皱眉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此刻那双漆黑透亮的黑眸中浮着一层浅浅的泪意。
他声音沙哑,好似隐忍:“为什么?”
西禾不知道他说的‘为什么’指的是什么,但她只能道:“对不起。”
宋玉嘴唇颤抖:“对不起?”神情似哭似笑,很快整个人剧烈地抖动起来,手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西禾有些无措,想要伸手又怕刺激到他,呐呐:“宋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恢复前世记忆会让宋玉痛苦,她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一旦他此世因为宋墨的捣乱,真的拒绝了沈飘飘,那对他来说才不公平。
她不能让事态一错再错下去。
西禾蹲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永远春光灿烂,没有悲伤,做你想做的一切,可是……你看外面,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很快越国就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你想上战场那就抗战杀敌,你想在朝堂上一站拳脚,太子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这一切的一切,不正是你所期盼的么?”
“宋玉……”
西禾看着锃亮的地砖:“你要真的怪,那就怪我吧。”
吧嗒,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砖上。
“我怪你什么?”
宋玉抬起头,睫毛湿漉漉的:“怪你斩断一切祸源,亲手把我送回宋家,亲手创造了这个盛世么?我宋玉没那么卑鄙,我只是……”
从她微红的眼角,落至半张的唇瓣。
闭上眼睛,苦笑:“我该谢你才是。”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西禾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斟酌开口:“所以沈飘飘……”
宋玉睁眼:“我明白。”
西禾:???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整个人好似没有任何阴霾:“走吧,回前殿。”
西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方掌心,到底把手放了上去,被他一把起来,太子见状连忙走过来:“好了么?”
西禾还有点担忧:“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整理一下思绪?
宋玉摇头,拉着太子到一旁,二人悄悄默默说了一会话,西禾虽好奇却没有探听。
三人回到大殿,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宋玉走到沈飘飘面前,认真地注视着她,西禾见状松了口气,这样子一切就回到正轨了,谁知下一秒,宋玉开口的却是:
“沈姑娘,还是和之前的话,宋某不愿意耽误你。”
一句话石破天惊。
太子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出去,泼了满身茶水。
沈将军面色黑沉,咬牙:“宋玉!”
西禾看着宋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知道了前因后果为何还要这样……宋玉忽然转头,嘴角微微上扬。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凑到西禾耳边:“以后少跟这家伙来往。”
真少爷vs假千金44
大殿鸦雀无声。
沈飘飘死死盯着宋玉,眼睛瞪大又逐渐猩红,他,怎么敢!
砰——
沈将军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女儿拉至身后,怒目而视:“宋玉,你欺人太甚!”
哗啦啦,
沈家在京的几位郎君都站了起来。
宋家人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
大臣们左看右看心情复杂,他们着实没料到这宋玉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一个小娘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麼?日后沈小娘子如何在京中立足?这简直是结仇啊。
心中暗叹,这半道回来的,果然连个庶子都不如。
四下目光莫测,宋玉面容平静,道:“沈姑娘,并非宋某要当众给你难堪,沈家千金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实属良金美玉,一家女百家求,谁人不知?”
“只是。”
他欠身,歉意道:“宋某身患隐疾,不敢错许,还请沈小姐原谅则个。”
嗡,
愣了一下,
群臣发出一声声惊呼。
沈飘飘尖叫:“你骗我!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明明是你……”心有所属。
“沈小姐!”
宋玉沉声打断她。
黑眸无比幽深,谈吐清晰:“此事千真万确,殿下也知。”看向太子,众人的目光也忍不住移过去。
太子轻咳:“子玉所言确有此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难言之隐,他看向沈将军:“此事事关子玉声誉,不便广而告之,将军可至殿后探听一二。”
沈将军低头看向沈飘飘,沈飘飘使劲摇头,她不信!
边关,认亲前,或认亲后,任何关于宋玉身有隐疾的话语一星半点都没传出来,怎今日她一求殿下赐婚,他这隐疾就跳出来了?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沈飘飘咬牙,宋玉,你竟厌我至此!
宋玉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请。”
沈将军看了闺女一眼,顿了顿,最后和宋玉一起到了大殿后,沈飘飘急了,想要追过去,被人拦住。
所有人翘首以盼,只有宋家人心急火燎,难不成还是真的?
约莫一炷香,沈将军沉着脸从大殿后出来,沈飘飘焦急迎上去:“爹爹……”沈将军不由分说拉她走向席位。
“爹爹,你干嘛?宋玉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骗你的,他根本……”
“闭嘴!不要闹了!”
沈飘飘歪在了席位上,瞬间泪眼朦胧。
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所以这隐疾是真的?宋玉真有那难言之隐?那……忍不住望向面色平淡的青年。
宋玉已经坐在了席间,正小声和姜老爷子说话。
宋夫人反应过来就是:“不可能!我儿安安康康,哪里会有什么隐疾?玉儿,你胡说的对不对?”
提着衣裙就要奔过来,被宋大人扯住:“回府再说!”
宫宴继续,但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在宴会上了,视线时不时扫向宋玉,琢磨到底是什么隐疾?不少女眷叹息,原还觉得宋玉是个好嫁的儿郎,如今一看,分明是火坑。
心中又道:幸亏这郎君本性不坏,是个朗朗君子。
否则,他若成心隐瞒,凭那沈家姑娘的一腔痴情,岂不是被诓进了宋府?
宫宴草草了解。
众人乘着轿子去往宫门,路上,西禾推宋墨:“还不快去搞清楚?”
宋墨心知有错,只好认命跟在了宋玉。
这厢,一回到府中,沈飘飘勉强忍下的脾气就彻底爆发了:“爹,你为何不让我说,那宋玉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即便是有难言也是心思龌龊,惦记上了自己的妹妹……啊!”
啪,
一巴掌煽在了脸上。
她不可置信扭头,瞪大眼睛,眼泪哗就落下来了:“你打我?”
沈夫人急了,连忙上去抱住宝贝女儿,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随后怒瞪夫君:“你长本事了,竟然打咱们女儿!”
几个哥哥也是一脸心疼,不赞同道:“爹,你怎么能打妹妹?”
沈将军打完就后悔了,如今见所有人都维护她,心疼的心瞬间变了,冷硬道:“从今天开始,直到成婚之日,不许让她出门半步!”
“老爷!”
沈夫人惊怒。
沈将军立即转脸瞪她:“还有你!不许再惯着她!”
“她已经十九了,平常人家的女儿到她这个年龄早就已经成婚生子,就因为你们处处骄惯,把她惯的不知太高地厚,在殿前就敢当着天子的面大呼小叫,还向一个男子当众示爱……总之,这次谁也别想替她求情!”
他纵横沙场几十年,老了才收敛点脾气,此时疾言厉色把众人吓到了。
沈将军盯着沈飘飘:“宋玉所言并无不妥,且,就算他真的欺君罔上,当众撒谎,那也只能说明他确实对你无意。”
“一个厌你弃你的郎君,你还要嫁他,你脑子被驴了么?”
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客气。
沈飘飘尖叫:“爹!”
沈将军冷笑:“平日总说自己洒脱,看不上那些满脑子情情爱爱的闺阁小姐,我瞧着,你倒比她们还……”
“沈阔,你给老娘闭嘴!”
沈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拧着他胳膊,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试试!”
一不小心口嗨把闺女骂了的沈将军:“……哦。”
夜晚,
躺在被窝里,沈夫人戳他:“宋玉,真有隐疾?”
沈将军手放在腹部:“说是在军中受了伤。”
沈夫人惊了,怔怔盯着黑漆漆的帐顶,失神片刻:“竟是这场仗害了他么?”
沈将军没接话,其实他也不确定宋玉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宋玉不想娶他闺女,这几年也不会成亲,是板上钉钉的。
但无论哪一个,他闺女都耗不起。
这厢,宋家更是热闹成了一团,宋夫人一出宫门就扯着太医的手不让他走,非要给宋玉诊脉,谁知,这一诊原本七分信,直接钉死在了十成十。
张太医目光怜悯:“张小将军日后恐子嗣艰难……哎!”
宋夫人捂着头,直接晕在了宋大人身上。
宋家二房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玉,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心中就一个念头:完了!
宋玉倒是自得其乐,甚至还有心思和宋墨谈论等他和西禾的成婚,送几车嫁妆等等,要让西禾风风光光出嫁。
宋墨拍他肩头:“小事一桩,你一定会子孙满堂的。”
真少爷vs假千金——番1
两小童乖巧行礼:“是母亲(姑姑)。”
西禾摸摸他们的肩,笑了笑:“去玩吧。”
两个小孩子被丫鬟婆子护着出了院门,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西禾扭头,撞上宋墨含笑的目光。
高大青年走下台阶,伏在她肩头,撒娇:“娘子~”
“干什么?”
下一秒,红唇被人轻啄一口。
四下的丫鬟立刻低下头,西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宋墨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深嗅她秀发:“再过几年我们就离开京城好不好?去江南看小桥流水,去大漠看落日,去北境看万里冰封……好不好?”
西禾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柔声道:“好。”
宋玉并未在京城停留太久,见府中一切安好,几个妹妹也各自嫁人,父母身体健康,心彻底放下,带着手下一路快马加鞭又回了边关。
临走前,他把随身带着的匕首送给宋帧:“好好练习,以后跟着为父上阵杀敌!”
宋帧郑重点头:“是,父亲!”
宋玉拍拍他肩头,转身上马,打马离开。
皇帝吸取父亲的教训,后宫嫔妃并不多,精力全用在了治理朝政和教养太子上,一时间越国内部平稳,君臣将目光放在了外面。
越国二十一年春,边关大捷。
越国二十五年秋,南蛮并入越国,成为其附属国。
越国三十年冬,北梁国灭朝,北梁三十六郡并入越国,越国版图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版图。
……
同年,首辅宋墨递上辞呈,卸下首辅一职。
皇帝苦留不得,遂允。
次年秋,首辅之子宋桓参加乡试,一路披荆斩棘,进入殿试,拿下状元之位。与此同时,宋玉之子宋帧,在陛下的支持下组建了一支海军,试图开拓海外市场。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也开始放权给太子。
越国迎来了真正的盛世。
这日,边关迎来了一对夫妻。
一辆马车,一匹瘦马,赶车的是个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车内坐着一个秀美女子……天空下起了大雨,男子栓好马车,小心扶着女子进入凉亭。
正好在此避雨的军爷看了一眼,又继续喝酒,讨论诸事。
男子为娘子拂去肩头的雨滴,听闻他们的谈话,上前行礼,笑眯眯询问:“敢问几位军爷,前面可是宋玉宋将军的营地?”
几位军爷停下谈话,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问此作甚?”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
男子笑容依旧:“不瞒诸位,在下与将军是故交,今日正好路过此地,便想着上门拜访……若能得几位军爷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几位军爷对视一眼,道:“好,正好我等回营,你们便与我们一道吧。”
边关雨水少,淅淅沥沥下了一会就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几位军爷翻身上马去往营地,男子赶着马车,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几经转弯,不多时,众人视线中出现一个广阔的营地。
营地依山而建,一面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一面是广阔无垠的草地,许多将士在训练传来‘呼喝’声,远处马匹悠然地吃着草。
几位军爷和守门士兵交流,看了马车一眼,转身进入营地,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一身短打,袖子挽到胳膊肘处,男子大步走过来。
“大兄!”
“二弟。”
两人紧紧相拥。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笑脸:“大哥。”
二人松开,宋玉走到西禾面前,笑着摸摸她的头:“月儿。”
夜晚,
三人在院子里喝酒。
醉意微醺之际,西禾告诉宋玉,沈飘飘和离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宋玉愣了愣,半晌,叹息一声:“这样也好,她父兄宠她,陛下又赐了她郡主之身,这辈子她想怎么过便怎么过。”
西禾迟疑:“大哥,你们……”
难道过得不好吗?
宋玉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头往口中灌了两口酒,只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熟睡之后,他睁着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帐顶,脑海里逐渐忆起上一世的情景。
沈飘飘好么?自然是好的。
她爽朗,大气,与这时代的女子都不一样。
但这样的女子也注定她接受不了任何束缚,没成亲还好,一成亲所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妯娌关系。
沈家比宋家地位高,注定了沈飘飘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一旦谁惹她不快,她当场就会发出来,而她身后还有宠妹如命的几位哥哥,宋家人几乎不敢招惹她。
他看不过眼,便希望她能收敛一点,起码给长辈一些尊重。
谁知这话却触到了她的神经,大吵大闹,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隔天他就被几位大舅子打了,逼着他去道歉。
他心中虽无奈,但不想多生事端,遂去沈家请罪。
当天天空一片阴沉沉,沈家厅堂坐满了人,他走到沈飘飘面前低声下气恳求她的原谅,却被砸了满身满脸的茶叶。
沈飘飘冷脸:“我不回去!你们家人都欺负我,我凭什么回去?”
他无奈返家,沈飘飘在沈家住了下来,忽然某日,她回来了,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小意,还对宋夫人轻声细语,闹得宋夫人心惊胆颤得不行。
他虽然想不通,却对当前的局面乐见其成。
一个月后,沈飘飘查出有孕,宋家人高兴至极,把她当成姑奶奶哄着供着。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了个儿子。
宋夫人欣喜至极,抱着一口一个‘乖孙’,谁知越长大和他越没有一丝想象的地方,宋夫人觉得奇怪说了几句,沈飘飘却炸了,甚至拿刀架在脖子上,说宋夫人心思险恶,想要她死。
他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暗地里却去查了一下,谁知,沈飘飘还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自成婚之后他们几乎不怎么同房,怎么那夜她那么热情?还一次就有了?甚至,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和她同房?当时他喝了酒,醒来就见她衣衫凌乱在身旁躺着。
他当然不想当绿帽龟,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和离。
他搜集好证据,正准备和离,谁知宫中又闹了起来,陛下又听信谗言发落了几位大臣……虽然他当时很绝望,也逐渐意识到这个朝廷已经无力回天。
他进了宫,看到了眸带恨意的姜月。
之后,蛮族打了进来,越国彻底陷入战乱,烽火连天之际,他将宋家人暗地里送走,孤身进宫,一剑了解了姜月,也了结了自己。
哗啦哗啦——
狂风吹动窗棱,在院子的另一端住着一对恩爱夫妻。
宋玉扯了扯嘴角,眼中有释然,有解脱,上辈子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和沈飘飘根本就不合适,所以这辈子,当着君臣的面他纠正了这个错误。
沈飘飘自有她的路,他也有自有他的路,只是月儿……
真少爷vs假千金47
“大军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哎,来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安静,纷纷看向城门口方向,远远地,一方黑红旌旗出现在视线中,接着马匹,穿着铠甲的将士,缓缓走近。
马蹄声齐,气势威武,零头将军面容坚毅,目光炯炯有神。
百姓们的呼吸不自觉变轻了,直到队伍缓缓从眼前路过,进入城内这才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就是宋将军吗?果然气势凛然!”
“不是说陛下和首辅也来了吗?为什么没看见?”
“陛下被禁卫军护着,你当然看不见。”
……
这厢,君臣回到皇宫。
百官退去,大殿内只剩三人,皇帝忍不住拍宋玉肩膀:“这次辛苦子玉了。”
宋玉俯身:“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这几年宋玉频频出入各种险境,所经历的危险,远比百姓和朝臣了解的更要艰难,但他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什么困难都去闯,去完成,俨然成了皇帝手中最好用的刀。
鄙如这次,北境又频频爆发各种骚动,惹得百姓不得安生。
宋玉便潜入北梁国,暗杀了梁王,如今北梁国完全陷入了皇位之争,对边境无暇顾及,越国军队趁着机会,一连夺了几城。
皇帝此时是春风得意,恨不得摆上三天宴席。
而诸此种种,这十年来,宋玉干了不知多少,已不是简单的一句功劳就能抵消。
皇帝大笑:“此番子玉就在京中好生歇息一段时日,正好你多年不曾回来,趁此机会与家中亲友联络一番感情。”
宋玉低头:“谢陛下体恤。”
出了宫门,子玉和宋墨并未坐轿,并肩走在街上。
华灯初上,两边的酒楼人满为患,街头小儿嬉闹,百姓脸上带着笑意,放眼望去,一副盛世之景。
宋玉不自觉停下脚步:“原来,这就是十年后的模样。”
这就是他上辈子渴求而不可得的盛世,而如今,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的面前。
宋墨接过商贩手中的糖葫芦,递了几枚铜板过去,笑着对他道:“十年后你再来看看,会比现在更好。”
红通通的糖葫芦外裹一层糖浆,亮晶晶的,诱人口舌生津。
宋玉郑重点头:“好,十年后,我再来看看。”
回到府中,宋夫人已经依在门边等着了:“快快快,人已来齐,就等着你们俩了。”拉着他们进屋。
到了大厅,果然做了满屋子人,都在笑眯眯等着他二人。
宋玉被拉至主桌,坐在宋墨旁边,隔位就是一位身着青衫的素衣女子,女子笑吟吟望过来:“大哥,别来无恙否?”
宋玉亦笑着回礼:“多谢二妹妹记挂,一切安好。”
宋墨遂将女子面庞鬓发拨至耳后,为她盛上热汤,一举一动贴心至极,满桌的女眷只有羡慕的份。
用完膳,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闲话。
宋大人道:“子墨子玉,我和大哥商量一下,你二人膝下都无子嗣,不如过继两个旁支的孩子过来,老了也好摔盆。”
俩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西禾。
众人见状也望过去。
西禾弯起嘴角:“二叔说的有道理,不然这偌大的首辅府没人继承也怪可惜的。”
大夫人一愣:“你同意?”
拜这几年的交锋所赐,过继的话她是一句话没敢提,谁知今日一提,这女人竟然答应的那么爽快!
西禾眉眼弯弯:“娘说笑了,子嗣之事是大事,儿媳怎么会不答应呢?只不过您也知道儿媳向来挑得很,这孩子必须过了我的眼才行,不然……”
众人立马点头:“这是自然。”
于是就事就这么定了。
许是早有准备,次日一大早西禾还在梦里,旁支就送了孩子过来。
晨露晶莹,一群孩子挤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西禾不得已起床,这出了门就见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宋夫人正在一个个看,琢磨着给儿子选哪个孩子好?
西禾走过去:“二婶可选好了?”
二婶?
宋夫人心一梗,好在听了十年听习惯了。
宋夫人道:“我瞧着这两个小孩不错,乖乖巧巧的,是个识礼的。”
西禾看过去,是院子里穿着最干净整洁的孩子,一个两三岁的模样,一个还被奶嬷嬷抱着,眼珠子跟葡萄似的眨呀眨。
大夫人走过来,怀里也抱着一个奶娃娃:“我瞧着这个不错。”
西禾:“……”
一眼瞧出两人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慈母心肠,生怕养个大的,有了记忆,舍不了亲生父母,小的养养就亲了。
她看向宋玉。
宋玉顿了顿,走过来:“二妹妹如何想的?”顿了顿,“我觉得太小了。”
西禾忍不住笑:“我和大哥是一个意思。”
她徐徐走到孩子们面前,小孩子们顿时噤声,小心翼翼瞧着她,西禾笑了笑,绕了一圈最后一手牵起一个:“就他们吧。”
一个年约八岁,一个年约五岁,都是男孩。
大夫人惊,下意识反驳:“不行!”反应过来,又急忙道:“一,一个就够了,你怎么要两个?我瞧着不大合适。”
西禾把孩子推到嬷嬷怀里,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合适?我一个,大哥一个,正好。”
这话一出,宋夫人立刻跳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宋玉仔细看了孩子两眼:“母亲,孩儿倒觉得挺合适。我常年在边疆,三岁以下的太小了,月儿选的正好。”摸摸大一点的小家伙的头,他脸上露出笑容,“这孩子养养,不出几年就可以跟我一起上战场了。”
两位夫人:“……”
一口气瘪在心口,不上不下。
最后两个孩子留了下来,大的叫宋帧,小的叫宋桓,二人分别过继在了宋玉和宋墨名下。
宋帧生得清秀,眼中却透着一股执拗,据说父母双亡,如今在族中帮忙混饭吃,来宋府的衣裳都是从别处借来的,衣着寒酸。
至于宋桓……小家伙透着一股机灵劲。
西禾瞧着喜欢,便留了下来。
名分定下来,宋家人没办法只能接受,然而随着接触,大家发现这两个孩子好像还不错?一个稳重,一个活泼。
尤其宋桓,凭着讨喜的性子,硬是让不喜他的大夫人一口一个‘乖孙’。
西禾看得好笑,却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既是记在了宋家名下,你们就是宋家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嫡子,所以,你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知道么?”
“你们只要学好先生交代的课业,尊师重道,孝顺父母,做到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真少爷vs假千金45
宋玉笑了笑,并不在意:“子女缘分乃命中注定,子玉并不强求,大兄也不必执着,只盼日后大兄对月儿好一些,莫让她受了苦楚。”
他望向黑沉的暮色,如松柏笔直站立,目中透着点点释然。
宋墨一顿,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半月后,太子登基。
这日风雪骤停,晴空万里,春露台上旌旗迎风烈烈。
文武百官面容整肃,注视年轻天子一步一步登上皇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玉阶彤庭,鼓声阵阵,万道霞光顷覆而下。
帝王转身坐在龙椅上,十二旈,九章纹,这一刻,天子的气运浓烈,盛到了一个王朝的极致。
百官俯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花聚顶,渐现颓势的山河气运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登基大典过后就是册封,除了后宫妃子升,跟着太子的人自然也是鸡犬升天,前朝文武百官论封行赏。
保持中立的人倒还算镇定,那些不是天子一派的人恨不得夹紧尾巴,生怕被发落。
天子环视一周,毫不留情发落一批下去,换上自己的人。
宋玉册封三等镇北将军,不日返回边关。
余等小将也一一得到赏赐。
其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宋家大郎,一跃成为正二品顺天府府尹,执掌京中政要。
此人除了宫宴那日露了一面,此前籍籍无名,只听说自小便被送往道观中教养,一年前才回来。
原来,背地里竟是天子亲信么?
百官面面相觑,知情人却早已上前恭贺了,宋墨一一回礼。
至于女眷,许是为了弥补,沈飘飘册封县主的文书变成了带有封号的长乐郡主,连跃几级,让京中想要笑话她的女眷们大跌眼镜。
不过沈飘飘却没有丝毫开心,目光死死盯着大殿中央的女子。
太监手拿圣旨:“上天眷命,姜氏月儿,于江南治瘟疫有功……悬壶济世,贵而能俭,淑慎性成,朕心甚慰。着即册封越国长公主,钦此!”
天子和颜悦色:“月儿可还满意?”
西禾迟疑:“民女斗胆,陛下可否再思虑一二?”给个奖赏就行了,册封公主宫里有什么活动都要参加,跪来跪去的,她不想啊。
天子摸着下巴:“嗯,那朕再允你面圣而不跪,如何?”
西禾俯身:“臣妹接旨。”
天子一愣,畅声大笑:“善!”
宋家养了十几年的假千金,一朝扫地出门后,再跃枝头,成了越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群臣震惊,反应过来就让陛下三思,虽然治疗瘟疫很了不起,但因为这个就册封长公主未免太过儿戏?但他巴拉拉说完,发现大部分臣子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附和,顿时有点懵:“陛,陛下?”
天子抬抬下巴:“李兴安,告诉他,为什么?”
大太监笑眯眯上前:“回章大人,十一年秋春露台陛下遇刺,太医皆束手无策,命在旦夕之际,是姜小娘子出手,救了陛下。”
天子嘴角含笑,目中却渗着冷意:“怎么?章学士觉得,朕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公主之位?”
章学士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心中暗骂同僚不仗义如此重大消息竟然不透漏丝毫。
立刻掀袍子跪地:“陛下千金之体,是臣妄言了,臣章鹤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安!”
群臣:“……”
这换脸速度对得起你清廉无私的学士之位么?
章学士翻白眼,新帝一看就不是善茬,没看见太上皇都躺在榻上起不来了么?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府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做掉脑袋的事。
低下头,脑袋磕得梆梆响。
西禾莞尔:“章大人请起。”
沈飘飘手一紧攥紧了帕子,在西禾转身的瞬间,四目相对。
西禾动作一顿,微微颌首,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其实她能理解皇帝的做法,成了妹妹,以后使唤起来更容易。
从筹谋到登基为皇,这期间她可是帮他救了不少人。
远到江南瘟疫,近到他母后,东宫的太子妃等等……她医术了得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沈飘飘……
西禾看向面容肃穆的宋玉。
男子一身武将袍,面如冠玉,身躯修长,关于为何没娶沈飘飘他没有说,出于尊重她没有擅自查探。
但,他既然这么选择了,那就由他去吧。
册封过后,太上皇迁去了郊外行宫,一应太妃也跟着过去。
想起上辈子和原主斗了许久的妃子们,西禾也去瞧了一眼,不出所料,大部分都在宫斗中香消玉殒了,活着的大部分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安分守己。
曾经娇艳无比的妃子,如今个个如枯萎的花儿无精打采。
“里面有皇妹认识的人?”
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奇怪道。
西禾摇摇头,收回视线:“没有,皇嫂,小太子这时候应当下学了吧?”
太子一登基,就把自己的嫡子封为了太子。
皇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呢,他昨日还念叨着要姑姑呢……”
太监宫女在前面开路,二人相携着走向太子监,远处尚且年轻的太妃们在太监的呼喝下坐上去往行宫的马车,头顶艳阳高照。
宋夫人不相信那个养在自己膝下几年的女孩会医术。
她觉得西禾一定是用什么妖法糊弄了皇上,糊弄了天下百姓,但宋大人不理她,再加之出了宋玉那档子事,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多岁。
出嫁前夕,西禾去府中探望她。
宋府这扇门她走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所过之处红毯铺地,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生怕惹恼了陛下亲封的长公主。
西禾走到正院,宋夫人病怏怏躺在床上,扫了她一眼,又恹恹闭上眼。
嬷嬷战战兢兢:“小姐,不,长公主,夫人她最近身子不好,所以……”
西禾点点头:“嬷嬷,月儿有些话想和夫人说,您可以出去吗?”嬷嬷有些手足无措,见夫人没意见,迟疑着出了房间。
窗外阳光明媚,屋内空气静谧。
西禾:“夫人,明天我要成婚了,和宋墨。”
真少爷vs假千金46
哐啷——
杯子砸在地上。
西禾静静看了散落的茶叶一眼,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一双眼睛通红,里面满是血丝,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当初就该掐死你这个祸害!”
西禾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宋夫人死死盯着她,眼含恨意,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落:“你如何怪我恨我都行,我对不起你,我受着,但是——”
一巴掌扇过去,怒道:
“你为什么要勾引玉儿!”
啪,
瘦削的手被一只小手握住。
西禾捏着宋夫人的手,目光平静无比:“我会补偿他的。”
宋夫人瞬间瞪大眼睛。
她只是发现儿子怀里藏着女儿家的帕子,又看到上面绣着一个月,念及过往,这才有这个猜测,但,但……
宋夫人抖着唇,目光不可置信:“你竟然,竟然真的……”
西禾依旧淡淡地看着她,宋夫人剩下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西禾忽而一笑,瞬间如百花绽放般夺目。
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是夫人,如今的日子来之不易,应当珍惜才是,您觉得呢?”
宋夫人:“……”
西禾起身,走到门口:“明日本宫出嫁,镇北将军会来送亲,希望您也不要缺席才是。”打开门离开。
宋夫人怔怔看了门口半晌,忽然捶床:“可恶!”
门口,
西禾遇到宋玉。
宋玉看着她,沉默良久,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明日我送你出嫁。”
西禾点头:“好。”
次日,
申时三刻,外头响起锣鼓声。
喜帕盖在头顶,视线一片通红,西禾被侍女牵着走到门口,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月儿放心,大哥送你去。”
拨开她紧握的手,在她面前蹲下。
西禾伏在兄长的肩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宋玉脊背温暖,步伐稳健,仿佛她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西禾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一身简单的粗衣,眼神锐利警惕,肩膀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宽厚,鼻子一酸,心里的愧疚浮出来:“大哥,你也要好好的。”
“嗯。”
宋玉一步一步,稳步跨过公主府的门槛,走到门前。
他胸腔里混合着嘶哑的声音:“即便嫁了人,你依旧是我的妹妹,日后若有难事,尽可来找我,我,会一直在。”
蹲下,把人放下来,退至一边。
西禾被人扶着,弯腰进入花轿,耳边全是各种鞭炮声。
之后,
下轿,跨火盆,进入宋府大房正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手中牵着红绳一端,被人牵引着送入洞房,前院的喧嚣从耳边远去。
西禾还未来得及反应,西帕忽然被挑开,眼前一亮。
男子一身红衣,宽肩窄腰,鼻梁挺拔,玫瑰色唇瓣微微上调,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更不用说那弯弯的眉眼,喜悦之色几乎溢出眶。
宋墨张开手:“娘子~”
西禾忍不住嗔怪:“谁是你娘子?”起身,扑进他怀中。
宋墨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深深叹气:“好想你~”
烛火昏黄,交杯合卺。
两只瓢合起放在桌上,床帐缓缓放下来。
不久,宋玉返回边关。
长亭外,古道边,西禾和宋墨去送他:“大哥,一路顺风。”
宋玉点点头,看着宋墨,道:“大哥,京城就交给你了,我爹我娘几个妹妹……”一脸汗颜。
宋墨拍拍他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宋玉笑了笑,最后看了二人一眼,抱拳,随后翻身上马向官道行去,而在岔路口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背着包裹,一路向南。
西禾看了一眼,和宋墨握紧手,返回京城。
一朝风云变幻,
越国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发展期。
新帝是个有野心有手段,手底下谋臣无数的帝王,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守成的国主,他的目标是万国来朝的盛世。
整肃朝廷,建立军队,与他国通商往来。
文武百官跟着他们的新皇,一步一步,让越国从最初的让百姓吃饱喝足,到后来的逐渐富庶起来,更是建立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这支铁骑在最危险的边缘行走,屡建奇功,令周边几个小国闻之变色。
而这支铁骑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宋玉。
如果有人问:当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谁?
文武百官不假思索:文有宋家子墨,武有宋家子玉,医有宋家长媳。
此三人,文者短短十年,从一阶白身混到了首辅之位,统领百官。武者在陛下的要求下,建立了一支无人能战胜的铁骑,只听皇帝一人号令。
而医者,直接掌管着帝王的龙体康健。
越国这十年其实并不顺,到处都是天灾人祸。每当这个时候,宋墨都会不远万里奔赴。甚至包括越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也离不开他提出的各种决策。
而他娘子则以皇后的名义在民间建立起了学校,亲自带着弟子们在民间义诊,百姓呼声渐高。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三人,甚至直言三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帝王却毫不在意,反而对三人愈加宠盛。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除了当初在宫宴上坦言自己身有隐疾的宋玉,身边干干净净,妻儿也无之外。
成婚十载,十年恩爱如一日的首辅夫妻,膝下竟也干干净净。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宋家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只是当他们去看宋家其他人,却发现,小辈里只要成婚的膝下皆是儿女双全,一家子其乐融融。
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帝王亲封的长公主,人人关注。
于是,宋大夫人是如何指使儿媳给儿子纳妾,指使不动后,又是如何往儿子房里塞人,首辅大发雷霆,彻底厌弃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理解宋夫人。
首辅俊美为人洁身自好,是世间难得的男子,他们也恨不得抢回家当女婿,别说首辅今年只是三十多,就是五十,六十,他们也不嫌好么!
他们也尝试给宋首领宋女人,也被他拒绝。
所有人:“……”
宋家人,难搞哦~
又一年春,
京城外草色苍茫,官道两边人群攒动。
真少爷vs假千金——番2
次日,
宋墨和西禾离开。
临走前,宋玉喊住了她:“月儿。”
西禾回头,风吹乱了发丝:“怎么了大哥?”
宋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张口,声音中夹杂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意:“此去山高路远,保重!”
男子一身玄衣,身材健硕,眼角生了细纹,边关的风沙吹得他面容沧桑。
西禾一顿,才意识到他已经快四十岁了。
西禾眼睛弯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你也保重!”
宋玉朝宋墨拱手:“大兄,保重。”
宋墨回礼:“二弟,就此别过。”
男子扶着女子进入车厢,马鞭打在马屁股上,一声嘶鸣,车轱辘转动,向着路尽头奔去。
宋玉一直站在路口,直到太阳西斜,才转身回营。
宋墨和西禾去了许多地方,深山野林,大漠,海外,还去了南蛮,那里都是少数民族,他们在那里住了许久,还遇到了宋瑞。
彼时,他着一身县令官袍审案,脸上有些风霜,但不掩儒雅。
隔着重重人群,西禾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梅姨娘的孩子,宋大人送他去书院读书,隔断了他和宋玉的恩仇。
后来,宋瑞考上举人,宋玉返京那年,一同回到了府里。
许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许多苦楚,宋瑞对宋大人夫妇感情淡淡,也未对宋玉有什么仇恨,宋玉返回边关的当日,他也背着包裹一路南下。
此后十余年,杳无音讯,原来是在南蛮做了县令。
案子结束,县令绕到后院,从后门回家,一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张陌生且熟悉的脸,他愣了愣,迟疑开口:“二位是……”
宋墨脸上带笑:“四弟,我是大兄。”
宋瑞眼眶渐渐睁大,最后眼眶湿润了,嘴唇颤了颤:“大兄……”
带着二人回院,一路上恍恍惚惚,时不时转头看二人,进了院子,妻子上前来,他面上一红牵着满脸疑惑的娘子介绍:“大兄,长姐,这是曲氏,我娘子。”
曲氏初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整个人无措极了:“原来是大兄,长姐,快进快进。”
因为没料到今日会有人来,做的饭不多,曲氏又慌慌张张去厨房烧了两个菜,宋瑞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简陋,委屈长姐和大兄了。”
西禾摇头:“挺好的。”顿了顿,又道,“曲氏也挺好的。”
宋瑞表情一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一顿饭虽然不够丰盛,几人却吃得格外温馨。
夜晚,西禾二人在宋家住了下来,隔着房间,曲氏询问相公这二人到底是谁?原来成婚多年,宋瑞对自己得过往只字不提,曲氏还以为他家境寒酸,亲眷也无,怕问了惹他伤心便从未问过,不曾想……
曲氏扯着夫君的手:“我瞧着大兄长姐不似常人,而且,他们既是兄妹,怎……”怎么住在一个房间?
宋瑞一愣,继而失笑:“你莫想多,他们并未失礼。”
叹息一声,望着帐顶,遂将过往一一道来。
曲氏听得他姨娘撞柱而亡,又听他一个人外出求学,再听宋玉和西禾的后来,再思及他孤身一人来到南蛮,心疼得直抽抽:“夫君,这不是你的错,兄长和长姐他们是受害者,你也是吖。”
抱着他,心疼地抚着他的脸:“而且兄长长姐他们也并未怪你。”
宋瑞闷闷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次日,
宋瑞的子女得到消息,前来拜见。
西禾二人又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临走前,西禾对宋瑞道:“二弟,如果可以,还是回京吧,府中孩子少,子扬他们去也热闹一些。”
宋瑞红了眼眶:“是,长姐。”
宋府二房的小辈,大都按着西禾原来的身份叫她,要么‘二妹妹’要么‘长姐’。
此后几十年,
每到桃花盛开的时候,西禾和宋玉都会去往边关,和宋玉聚一聚,然后再绕着一圈到南蛮看看宋瑞,看着宋瑞儿孙满堂,看着宋玉孤寂地守着大漠的狼烟。
他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
宋帧心疼,想带他回京,宋玉却如何也不肯,只说习惯了边关的风沙。
宋帧没办法,只能去求姑姑,却没想到,这一求姑姑和大伯父直接卷着铺盖赶着马车去了边关。
回府发现爹娘不见了的宋桓:???
卷起袖子出门,走到隔壁院子,照着兄长的脸就揍了下去:“好你个宋帧,你还我爹娘!”小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架。
而边关,见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西禾二人,宋玉没忍住,红了眼。
宋墨便笑:“还不过来扶着?我现在可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了。”
宋玉慌忙上前:“大兄别动,我扶着你!”
小心翼翼扶着宋墨下了马车,又把西禾小心扶下来,进了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没一会整个人便气喘吁吁,西禾看得好笑,扯着他坐下:“哪用你做这个?有丫鬟小厮呢。”
顿时,在旁边手足无措杵了半天的丫鬟立马上前。
宋玉坐下,看着二人,到底没绷住笑了出来,心中酸酸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至此,三人在边关住了下来。
早上,宋墨会和宋玉出去转悠一圈,回来西禾正好起床,三人再一起吃饭,下午三人乘着马车去城外,雪山,广阔无垠的天空,一马平川的草地,蜿蜒的河流……让人流连忘返。
某日,
三人坐在一个山坡上,望着漫天晚霞。
“大兄。”
“干嘛?”
“我想……”
“你不想!”
半晌,儒雅老者气哼哼:“只能一下下!”小声嘀咕,“要不是欠了你,老子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呢!”
“好,就一下下。”迎着西禾温和的目光,宋玉伸出手,第一次把她拥入怀中,深深叹息,“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盛世。”
“这一世,我很开心。”
西禾拍拍他的背:“你觉得开心就好。”
宋玉笑了笑,伏在西禾肩头,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头一沉陷入她颈窝……宋墨转头:“走了?”
西禾点点头。
宋墨叹息一声,站起来,苍老的身躯渐渐挺直:“那我们也走吧,正好送他一程。”
漆黑天幕遮盖着大地,山坡处的三人气息逐渐减弱,直到彻底消失,兀鹫在天空盘旋,生生嘹亮,远处边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百姓安然。
真少爷vs假千金——番3(宋玉,姜月)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这日位于泰古大陆最东部某修仙小家族霞光环绕,仙兽齐啼,突生异像,下一秒‘哇’响起一道婴儿啼哭声。
管家狂奔而出:“老爷,生了,生了!”
族长惊喜:“我儿降生了?”
管家连连点头,族长站起来往屋内奔去,一时间喜讯传遍族内,族长夫人生了小公子。
六年后,灵根测试。
天空阴沉,狂风吹得锦绣衣衫浮动,测灵盘上灵根属性各据其位。
大长老抚着胡须笑呵呵:“臣儿,你只要把手放上去,集中精力感受就可。”
小公子肃着脸点头,把手放上去,闭上眼睛。
围观众人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一刻、二刻、三刻,下一秒,紫色光柱冲天而起。
众人眼睛猝然瞪大,呆呆地注视着雷霆紫柱撕开天幕,喃喃:“雷灵根,超品!”
族长畅然大笑:“好,好,好!”
小公子睁开眼睛,看向光柱,眸光逐渐从诧异转换为淡然。
几日后,
泰古第一宗上仙宗来人,小公子拜别父母离去。
仙门重师传,不久,上仙宗掌门举办收徒大典——关门弟子,季臣,赐道号玉清。
掌门断言:“修道于此子而言,乃天命所归。”
事实果不出其所言,季臣天赋卓绝,半日入道,五年筑基,二十五金丹,五十岁元婴。
短短五十载,就从一届凡身修至元婴大修士。
季臣出关当日,日出东方,彩云漫天,他一身玄衣落拓,从落霞峰徐徐而下,行至山腰,听林内传来打斗之声:
“竟敢觊觎大师兄,给我狠狠地打!”
“姜师姐,我没有……啊!”
“滚,谁是你师姐!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称呼我为师姐?”
……
‘咔嚓’,
鞋子踩断枯枝,少年少女们纷纷转头。
竹林中,站着四五个少年少女,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当先的女孩容颜清丽,手执一根朱红长鞭,正对着地上狼狈跪趴的女孩。
女孩长鞭‘啪’打在地上,昂起下巴:“你是谁?想干什么?救她吗?”
闻言,地上满身血痕的女孩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目光。
季臣摇摇头,视线落在她那张熟悉的容颜上,半晌,缓缓开口:“你姓姜?”
女孩忍不住皱眉,打量他一圈,瘪嘴:“姜月。我跟你说,是这丫头先不要脸觊觎我师兄的,你要是想替她出头,可先打听好了再来!”
季臣轻轻摇头:“我不是为她而来。”
姜月拧眉:“那你……”
心中琢磨,宗门内弟子无数,这人既不穿弟子服饰,一身玄衣也没有任何标识,到底是哪个峰的?
季臣上前,在姜月懵逼的视线中,抬起手,落在她头上:“我为你而来。”
姜月:???
围观几个少年少女:???
作为宗门长老之女,姜月从小受尽宠爱,作为单系火灵根,更是拜在莲花峰峰主门下,但她性子过于火爆,常常惹是生非,和许多宗门弟子都闹得不是特别愉快。
姜长老对其再三叮嘱,但无济于事,小姑娘依旧我行我素。
今日之事,姜月发现某个外门弟子竟然给大师兄献殷勤,师兄还给了回应,心气不顺之下把人堵在路上教训了一顿。
她心想,我师兄我都没下手呢,你算哪根葱?
然而此时此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然说为她而来,姜月懵逼了,但让她更加懵逼的是,不知道谁传了消息出去,一大群人蜂拥而来:“小师妹,你又在欺负……宫痕见过玉清师兄。”
呆愣了半晌,众人慌忙俯身行礼:“见过玉清师兄。”
季臣颌首:“嗯,既然无事,我带月儿先走了。”
扫了姜月一眼,姜月不知为何,竟也直愣愣跟在他后面走出了竹林,踏上祥云,离开。
留下众人看着一地狼藉:???
不久,总内便传出了一个大新闻,掌门的关门弟子季臣终于出关,然其出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宗门名声不太好的姜月划入羽翼下。
一众人等不明所以,难道季师兄看上了姜月?
就连掌门都琢磨徒弟是不是动了凡心?
满宗门的人不错眼盯着,然而一年、两年过去,此种猜测纯属胡扯。
姜月依旧沉浸在大师兄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天天试图拆散大师兄和那个外门弟子的感情……反观季臣,日日沉迷修炼。
二人之间无任何逾矩,但谁若欺负姜月,季臣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众人恍然大悟,季臣真的把姜月当成了妹妹。
仙人寿命绵长,曾经任人欺辱的外人弟子,百年后也成了修真界人人爱慕的铃音仙子,仙族魔族鬼族妖族,爱慕者无数。
铃音仙子与上仙宗莲花峰大师兄宫痕的爱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可否认,宫痕作为冰灵根天才,无论修为外貌都是修真界的佼佼者,但无奈他身后有个紧追不舍的小师妹姜月。
若这姜月只是普通弟子还好,偏这小师妹还有个将她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玉清真君。
修真界众人:“……”
姜月的父亲作为上仙门长老,也不过堪堪分神修为,而季臣百年内,却连晋两级,成了合体真君。
修为晋升对修真者而言,其艰难程度堪比登天,而对季来说,却像饮水般轻易。
一开始众人还嫉妒,后来只有仰望的份。
所有人猜测,也许一千年不到,季臣就要渡劫飞升了。
其中不乏心思恶劣者,心道,等季臣飞升成仙,我等倒要看看没了人护,你姜月要在修真界如何立足?
然,事实是,姜月至死都活得潇洒畅快。
季臣在修真界足足耗了近万年,直到姜月寿命耗尽于上仙宗莲花峰坐化,他才踩着仙梯,步入那扇金光大门。
“所以,姜仙子最后和宫师祖在一起了吗?”
“没有,女儿家的爱慕之心也许永恒不变,也许一朝就换了态度。姜仙子足足追了宫师祖近千年,某日在凡间行走,偶遇一书生,从此一颗心便落在了对方身上,至死不渝。”
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峻崖苔藓生。
观景台上,垂鬓小弟子望着白胡子老道:“师傅,那季老祖为何对姜仙子这么好?是爱慕于她吗?”
老道抚了抚胡须,望向远处:“不,只是守护。”
白云悠悠,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老道的道袍,衣摆处‘玉’二字字迹深刻,他躺下,饮一口酒:“等你小子哪日入了‘玉清宫’你就知道了。”
小弟子懵懵懂懂,却掷地有声:“师傅,徒儿一定会向祖师学习,成为上仙宗下一个飞升大修士!”
百年后,老道飞升。
修仙无岁月,数千年后,玉清宫的门再一次打开。
年轻修士身背重剑,一步一步走进殿内,张目四顾,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竹叶纷纷下,青衫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回首望来。
殿宇巍峨,一副巨大的画挂在墙上。
寥寥数笔,虽并未绘出眼睛,却将二人的神韵描绘得传神,尤其嘴角的笑意如出一辙。
年轻修士顿时恍然。
出得门去,日日剑不离手,百年后:天降金光,开启天门。
霸总他身残志坚1
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到三号登机口登机……”
旅客们纷纷拿着登机牌前往三号登机口。
头戴黑帽的年轻男人拉着行李箱跟上去,忽然,发现身后人没跟上,他转头:“温笙,愣着干嘛?走啊。”
周围旅客匆匆,男人耳朵上的耳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至极。
西禾不禁微微眯起眼睛:“戚远,我不想走了。”
戚远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此时广播又开始播报‘CZ327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他深吸口气,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行李箱,牵着她就走:“不就是没给你买冰淇淋么?到了米国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扯了两下,没扯动,他转头盯着她,眉头拧得死紧。
西禾任由他盯着,再次道:“戚远,我后悔了,我不想去米国了,你自己去吧……”
“放p!”
一声暴喝。
戚远俊脸气得通红,死死盯着她:“婚逃了,程家陷入财政危机忙着应付媒体,眼看就要破产。”他深吸口气,“温笙,当初可是你嫌弃程阙自己找上我的,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没错,我确实后悔了,所以戚远,你自己去吧。”
西禾打开他手里的钱包,飞快抽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对吧?我就不谢了,米国不是那么好待的,祝你好运。”转身走向出口,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戚远:???
‘亲爱的旅客,您乘坐的CZ327次航班即将起飞,舱门即将关闭,请……’
广播再次响起,戚远看看登机口再看看出口,狠狠骂了声‘艹’,拉着行李箱赶紧追了上去……这厢西禾走到机场门前,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师傅,程氏集团,快!”
“好嘞!”
出租车立刻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五十多分钟的车程足足缩减到三十分钟,半小时后出租车在市中心大厦停下,西禾立刻拎着行李箱下车,仰头瞬间:程氏集团宣布破产,总裁程阙或将入狱十年并将承担五个亿的债务……
巨大的屏幕上,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几乎被记者包围,那张脸愈发冰冷。
西禾抿着唇,手下意识握紧行李箱拉杆。
程氏集团大门前此时一片狼藉,绿植被推倒在地,牌子被踩了几脚,昔日人来人往的大集团此时人群寥寥无几,只有环卫阿姨在清扫垃圾,西禾从她身旁路过,径直走上电梯。
环卫阿姨惊讶:“哎!”
电梯门关上,一路升至顶楼,叮,电梯门打开。
办公室依旧整洁,桌上放着热水,资料整理到一半放在桌上,一切都是刚刚离开的模样。西禾扫了眼走向总裁办公室。
手放在指纹锁上,下一秒,门缓缓打开。
一人在门内,一人在屋外。
四目相对。
“贱人,你还敢回来!”
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来,啪,砸在墙上。
西禾扫了眼,踩过玻璃渣子走过去,在女人瞪大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办公桌一旁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打开,取出一个文件袋,转身离开。
程蝶尖叫:“温笙!你敢走试试!”
西禾脚步顿了顿,转身,开口:“程家别墅估计也被封了,你最好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我记得你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语气理所当然,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程蝶气得浑身哆嗦,骂人都不利索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嫂子吗?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大婚当日逃婚?是谁把商务机密泄露出去?温笙,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你不配!”
冲上来,
一把夺过西禾手中的文件袋:“把我家的东西拿回来!”
西禾扬起手,程蝶捞了个空,她气急:“你!”
西禾后退两步,面无表情:“我确实退婚了,可你问过你哥到底是什么原因吗?至于商业机密……你觉得如果真是我干的,按照你哥的性子他能饶过我?”
“程蝶,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文件里的东西只有我和你哥清楚,你若真想让他享受牢狱之灾,那行,给你。”
文件袋递到眼前,程蝶却不敢接了。
西禾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往日你怎么闹我不管,但现在你哥官司缠身,分身无暇,你最好安分一点。”
女人径直离开,背影挺拔。
程蝶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好像看到了大哥的背影,但下一秒就醒悟过来,气得跺脚:“该死,竟然又被她迷惑了!不行!必须跟过去!”
墙倒众人推,强盛如程氏,一朝跌倒周围的虎狼就迫不及待扑了上来。
西禾坐上出租车直接奔警局,也不管身后紧跟不舍的红色跑车,她刚才那番话当然是骗程蝶这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玩的,原主退婚纯粹是嫌弃程阙是个瘸子,泄露商业机密也是听信谗言,一心搞垮程氏。
有人告诉她,只要程氏集团倒闭,程阙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总裁身份,他们的婚约就不再作数。
届时,她想毁约可以随时毁约,想追寻自己的爱情也可以随时去争取,不管是她那对嗜钱如命的父母,还是严厉的程阙,都不再是阻碍她通往幸福道路上的绊脚石。
原主早就受够了程阙未婚妻这个身份,她迫不及待和程阙一刀两断。
大婚当日公然悔婚,不顾温家父母难看的脸,扯下头纱和戚远离开,而在她坐上飞机的瞬间,对手公司也展开攻击,一时间程氏集团陷入混乱,程阙直接被逮捕。
而飞机上的原主,看着窗外的白云,还在可惜没有亲眼看到程阙那张冰山脸表情破裂的模样。
西禾闭上眼睛,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车子在警局停下,西禾进去,直奔主题:“警官,关于程氏商业案,我手中有一份文件。”
警员们看着那份文件面面相觑,年长的警官伸手想要接,西禾却收了回去:“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程阙。”
警员们:“……”
最后西禾在一个小房间见到了程阙。
霸总他身残志坚2
青年一身黑色西装,领口微敞,发丝稍显凌乱,坐在轮椅上一派从容。
西禾看了他半晌,忽然好奇:“你在床上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吗?那些女人不会被吓到?”
程阙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毫无波动。
西禾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轻咳一声,说明来意,“我会尽量救你出来,但是程氏这个大集团底子干不干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程阙,五个亿的债务,你作好准备了么?”
程阙不说话,但西禾知道他会做到,因为上辈子程阙出了监狱一辈子都在还债。
说来,二人还是青梅竹马,但程阙早年忙于学业,程氏父母出了车祸后又忙于公事,两个人名义上虽是未婚夫妻,其实接触并不多,况且俩人之间还有五岁的年龄差,代沟不可谓不大。
原主决定致程阙于死地时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和戚远远走高飞。
临走前,她把保险箱里的那份材料卖给了程氏对手公司,于是,程氏集团偷工减料导致工人伤亡就这么成了板上钉钉之事,程蝶又是不中用的性子,十八岁接手程氏集团总裁之位,风光十几年的程总裁就这么入了狱,竟无一人伸手援助。
而和戚远远走米国的原主其实最后也没落好下场。
她和戚远只是露水鸳鸯,原主没钱后两个人彻底分道扬镳。
原主在国外沉浮了几十年,最后年老色衰才回国,彼时她故地重游,在广市见到了已经嫁人生子的程蝶,跟着程蝶她见到了程阙。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老者拄着拐杖在卖早餐。
原主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西禾笑吟吟望着对面轮椅上的青年,五个亿,不是五万,五千万,许多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数字,而程阙,却全部还完了。
打工,捡垃圾,游走在法律边缘,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愿意干。
西禾眨了眨眼,眼前似乎又出现程阙进入底下黑色场所,求着人买自己qg的一幕,那是最后三十万,他把自己的命交代了上去。
然而此刻,青年坐在她对面,眉眼疏离却风华正茂。
西禾唇角上扬,站起来:“那你先在里面好好待着吧,过段时间咱们法庭上见。”打开门离去。
程阙放在腿上的手忽然微微蜷缩。
文件作为证物交上去,西禾又申请了律师,请求上诉,这才离开,却在警局门口遇到了大闹不休的程蝶,她走过去对警卫说了声‘抱歉’,揪住人直接离开。
程蝶使劲挣扎:“温笙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车门打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去。
西禾走到驾驶座,踩下油门,车子冲了出去,程蝶惊叫:“你去哪?下车,下车!我要见我哥!温笙!温笙!”
“喊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所以呢?”
程蝶:“……”
胸口上下起伏,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哇’哭了出来:“以前你就欺负我,现在还欺负我!明明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呜呜,我要我哥,哥——”
咧着嘴哇哇大哭,妆容花了,哭得直打嗝。
西禾没忍住,笑出声。
程蝶立刻控诉:“你还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西禾摇头叹息,抬手抽一张纸递给她:“都二十岁了,怎么遇到事还是只知道哭?让你哥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程蝶一把接过:“本来就是你欺负我。”
西禾勾了勾唇角,心情却没多少放松,想要把程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推倒并在上面狠狠剜一口肉咽进肚子里,很显然,原主只能算其中一环,那些人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今她手中的证据暂时还没人知道,但不出两日,肯定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她现在必须尽早找到相关证据,带到法庭上。
这样想着,西禾车子一拐,进入梧桐巷。
程蝶看着被贴上封条的别墅,眼泪再次决堤:“呜呜,我想爸妈想我哥了,温笙,真的不是你把机密泄露出去的吗?还有,我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车子在温家门前停下。
“过两天。”
西禾打开车门,转头对她道:“在车里等我。”
程蝶瞪眼:“凭什么?我也要下!我还要告诉叔叔阿姨你是怎么欺负我,欺负我哥的!”
西禾直接把车门锁住,转身进入别墅,程蝶气得差点挠墙。
别墅内闹哄哄,一群富太太正叽叽喳喳畅聊,看到她立刻住嘴,西禾扫了眼径直上楼,身后隐隐传来‘幸好你家笙笙当众退婚了,不然现在你们也跟着遭殃’‘谁说不是,谁能想到程阙小小年纪却干出偷工减料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还害了人,听说至少关十年’……声音关在门外。
正在窗边和友人打电话的温父:???
“嗯嗯好,老梁,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和你说。”挂上电话,看着西禾,脸立刻沉了下来:“当众退婚,温笙,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西禾拉开椅子,在书桌对面坐下:“所以我现在后悔了,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
温父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西禾笑吟吟:“意思就是,我决定帮程阙度过这次难关。”伸出手,“所以爸,把公司还给我吧。”
温父是个温和儒雅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模样,人到中年和温太太出门依旧帅气到能让人小姑娘不顾矜持要联系方式,但,此时此刻,某个中年人的脸却瞬间扭曲了。
“什么公司?温笙,你要闹到外面闹去,别在我面前撒野。”
“撒野?”
“爸,我知道您年纪大了记性可能不太好,但您忘了我可没忘。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外公走的时候他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给了我,母亲手里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三……”
说到这,她停下,脸上带了哀伤:“本来我以为我不爱程阙,直到看到程阙这么惨,我才发现自己是爱他的。”
“爸,您是过来人,不会不理解女儿的心情吧?您放心,程阙是个有能力的人,且对我死心塌地,等他出来,一定会再亲手创造个程氏!到时候我也会让他给您一个公司玩玩……”
“温笙!”
温父气急败坏,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
霸总他身残志坚3
西禾撇撇嘴,心道真不禁逗。
她站起来,径直走到书架前第三排位置,抽出一本书,温父一下子急了:“你干什么?”冲上前夺那本书。
西禾转个圈,躲开:“拿我自己的东西您急什么?”
厚厚的一本大部头书,褐色封面,打开中间嵌着一把金色钥匙。
西禾取出来举到眼前,夕阳下涂着丹寇的指尖勾着金色钥匙显得格外纤细白嫩,她勾了勾嘴角收起放外衣兜里,把书扔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对目瞪口呆的温父道:“就不劳父亲亲自取了,女儿已经找到了。”
温父瞬间黑了脸:“温笙!”
“做什么?”
西禾歪了歪头,视线落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上,忽然道:“弟弟今年应该上高一了吧?听说成绩不错?唔,作为姐姐还没来得及祝福他呢,那就……祝他高中生活愉快吧。”
在温父猛然瞪大的目光中,嫣然一笑,转身潇洒离开。
车门‘咔’打开,程蝶慌忙把手机藏身后。
西禾扫了眼,关上车门、打火、转弯,车子瞬间冲出了梧桐巷,程蝶抓紧安全带:“你,你又去哪?我,我告诉你,我打了报J电话,你要是敢做坏事jc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车子转弯汇入车流,西禾盯着前方,淡淡‘哦’了一声。
程蝶:“……”
夜晚,街上霓虹灯闪烁,人们脸上挂着轻松笑意。
车子一路穿过街道,最后在市医院停下,西禾下车,程蝶见状赶紧解开安全带跟上,二人直接上到三楼高级病房,刚走到走廊就见到门口一个农村妇女正给孩子喂饭,旁边还有个五六岁挂着鼻涕虫的男孩。
周围人来人往,三人穿着破旧的短袖,脚上是那种几块钱的塑料凉鞋,汗水粘腻在脸上。
程蝶不明所以,戳了戳西禾手臂:“你来这里干嘛?”
西禾没回答她,走过去:“你好,请问你是张大海的妻子么?”
女人下意识抬头,面前忽然出现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整个人瞬间不知所措起来,慌忙起身:“我,我是,请问您是?”
西禾伸出手:“我姓温,是我把张大海转到高级病房的。”
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感激,差点哭出来:“原来是您,谢谢,谢谢,如果不是您……”捂着嘴,整个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小孩见妈妈哭十分无措,赶紧抱住她的大腿‘妈妈、妈妈’叫着。
西禾笑了笑:“先吃饭吧,吃完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女人慌忙道‘不用不用’,在西禾的坚持下只得匆匆给孩子喂了饭,才紧张地看着西禾,西禾也不卖关子,知道她识字后,打开手提包把一份资料递过去:“你先看看。”
女人不明所以:“温小姐,这是?”
西禾示意她先看,等她看得差不多,又递一份文件过去:“只要你同意,这将是程氏对你们的补偿。”
女人紧紧捏着文件,手指渐渐泛白,微微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西禾也不在意,只道:“第一份材料标注了程氏集团一开始下达的文件是没有问题的,是下面的人想吃回扣,恶意陷害,建筑材料以次充好,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导致你丈夫在这场事故中受伤。”
“江兰,你丈夫无辜受伤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但程总一开始确实方方面面的安全问题都考虑到了,只是人心难测。”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几天后的法庭上,作为我的证人出席。”
“当然,不管你答不答应,你丈夫的医疗费用我都会支付,还会资助你的孩子考完大学,但我仍希望你能帮我……江兰。”
“程阙是我的未婚夫,我很爱他。”
说到最后红了眼。
江兰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小姐……”
西禾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江兰,帮帮我好不好?”
江兰下意识点头:“好!温小姐我答应你!”
……
走出医院,程蝶一直盯着西禾瞧。
此时此刻,女人已经换了副模样,目光坚定,红唇潋滟,整个人给人一种干脆利落的感觉,丝毫想象不出几分钟前还哭得那么惨,好像丈夫真要进了监狱似的……呸,她哥才不会进去!
程蝶忍不住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西禾方向盘打转:“什么真的?”
程蝶迟疑:“你说,你很爱我哥……是真的么?”
怀疑地盯着她,她怎么有点不信呢?真喜欢她哥会和别的男人牵手、逛街、暧昧?被撞见了还理所当然?
西禾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费心费力救他干嘛?”
程蝶:“……”
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西禾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傻!
不过,那份文件其实上辈子程阙也想到了,但那个时候文件已经被原主卖给了对手公司,顺便还删除了电脑痕迹,甚至,那些人还利用受害者的亲属,指使他们在程氏集团楼下闹,一时间舆论加上各种证据,程阙在监狱内竟毫无办法。
西禾心叹,可怜程阙一个大总裁,最后栽倒在原主这么个小卒子身上。
原主是真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根本不顾温家的名声,也不管没了程阙这个靠山,只有一家小公司的温家人如何在贵人如云的上流社会立足?弄倒了程阙,自己带着钱拍拍屁股去了米国。
她不喜欢程阙,但她更恨温家父母。
温母整天只知道珠宝首饰聚会,围着温父转,至于温父,家里一个家,外面一个家。
自从偶然见到严厉固执的温父在外面是如何亲昵地摸着别人的头,对方还喊‘爸爸’之后,温笙对温父的崇拜就彻底消失了,她厌恶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
不过一个穷学生,利用婚姻得到岳父的支持,结果岳父走了之后就开始原形毕露。
西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幸好原主的外公慧眼识人,知道温母是个恋爱脑靠不住,直接把股份全部放在了原主名下,任由温母如何闹都不心软。
温父的心思,估计是想等着哪天神不知鬼不觉把股份转移,再给他亲儿子。
如果一切顺利,他的计策或许会成功,但温父万万没料到,原主早就识破了他的为人,甚至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直接出手对付温家的靠山程阙。
来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把温家从上流社会的位置上扯下来。
别看刚才她回家的时候诸位太太和温目母聊得畅快,不出几日,就轮到她们来看温家的热闹了。
西禾对温父温母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乐得让他们走一遍上辈子的路,她的任务是把程阙从牢里捞出来,再亲手送他上巅峰,其他就不关她的事了。
霸总他身残志坚4
车子冲出城市,来到郊外一处别墅停下。
程蝶看着黑漆漆,偶尔还传来几声夜莺鸣叫的别墅,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你,你来这干嘛?”
摁下遥控锁,大门缓缓打开,西禾声音阴恻恻:“杀人、埋尸。”
程蝶瞬间惊恐:“……”
别墅不怎么主人,十分清冷。
西禾让程蝶找个房间住下,自己上到二楼,打开原主的电脑黑进了对手公司的电脑,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关于针对程氏集团的东西,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禾挑了挑眉,拖动鼠标全部复制黏贴下来,又黑进某个大佬的手机,根据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再黑进去。
“你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狗子没忍住,跳出来。
西禾眼睛盯着电脑:“哦?是么?我就好奇看看,又不干嘛。”
狗子:“……你觉得我信?”
西禾眼睛弯了弯:“你可以选择相信。”
狗子翻了个白眼,屁股一扭,蹦到床上,四仰八叉睡了起来。
屏幕幽蓝的光芒照在脸上,西禾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大,轻笑:“有意思。”动了动手,全移动到一个优盘。
啪,关上电脑。
伸了伸懒腰,起身进了洗漱间。
次日,
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程蝶迷迷糊糊掀开被子:“唔,谁在吵……”
下一秒,突然清醒。
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慌忙跑出去:“温笙,你干什么去?我也要去!”
西禾放下车窗,见她披头散发,身上睡衣皱巴巴的:“晚点阿姨会来做饭,你要是不想去找同学就先在这里住着,除了书房,其他房间随便进。”
道了声‘走了’车子就出了院子。
程蝶懵了一下,赶紧追过去:“你还没说你干什么去呢?”
女声远远传来:“找律师。”
朝阳温暖柔和,石柏路在一片樟树林忽然拐弯,车子很快没有了影子,程蝶左右看看,发现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忍不住抱紧双臂转身又跑了进去。
中午大门被敲响,她猜测是阿姨,过去一看果然是。
阿姨四十多岁的模样,总是笑眯眯的模样,做饭很好吃,程蝶吃得饱饱的回房间休息,打开手机,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小蝶,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怎么样?
程蝶立刻打了电话过去:“阿晴,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晴忙安抚她:“事情刚刚发酵,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能帮你哥?对了,你家被封了,你现在在哪里?”
程蝶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在温笙的别墅。”
阿晴瞬间愣住了:“你……”
程蝶慌忙解释:“阿晴你听我解释,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嫂子,但是,昨晚我在公司遇到了温笙,她从保险柜里拿走了一份材料,我不知道……阿晴,温笙说她有办法救我哥。”
鸣叫阿晴的女孩子忍不住皱眉:“可是小蝶,温笙一直与你哥不和,你确认她是真心的吗?万一。”
程蝶立刻紧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办?”
阿晴:“你说位置,我来找你。”
程蝶立刻点头:“好,我在……”
晚上回到家,西禾不出意外地没有看到程蝶,她没在意,吃完饭直接睡觉。
次日一早,
又开车出了别墅。
清晨的街道充满了汽车鸣笛声,新的一天开始。
西禾直奔大辛律师事务所,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堵到了张文衡:“张律师,有笔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张文衡职业微笑:“恐怕要让温小姐失望了,张某是律师,不是生意人。”
西禾挑眉:“哦,是么?可我觉得你会非常感兴趣。”
握住张文衡的手,张文衡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挣扎:“温小姐,请你自重!”手中忽然多了个东西。
西禾后退一步,笑眯眯:“张律师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不迟。”
张文衡皱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不会再动手动脚之后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紧紧盯着她:“这里面的东西你哪儿来的?你手里还有多少?”
西禾看着他,笑而不语。
张文衡深吸口气:“温小姐,关于这笔生意,我们可以进屋谈。”
西禾便笑了:“张律师,请。”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律师事务所,助理看了看西禾,凑到张文衡身边:“老大,昨天就是这位温小姐找你,她是程氏集团总裁的前未婚妻,不知道找你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压低声音:“听说这件案子不简单,上面派人下来了,你小心点。”
不过最后一句话纯属顺嘴一提,他深知老大虽然名声响亮,但从不接商业纠纷案,今天能让那位温小姐估计也是看在对方是女性的份上。
张文衡点点头,跟在西禾身后进入了办公室,并顺手关上门。
助理:???
摸着下巴,难道有什么情况?
而屋内,张文衡一关上门就几步上前,坐在了西禾面前,盯着她。
西禾抬了抬下巴:“怎么?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吗?”
张文衡扫了眼,站起来去倒水,放到她面前。
西禾摸了摸,松开手:“冷的。”
张文衡站起来,换了杯温的过来,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西禾喝了一口,喟叹:“舒服。”
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叠材料,扔到张文衡面前:“我要求不高,把他们都送进去。”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优盘,“张律师,你应该会尽力的吧?”
张文衡紧紧盯着那个优盘,沉声:“我会尽力。”
“行,有张律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手微抬,优盘丢他怀里。
张文衡一把接住,起身直奔电脑。
西禾好心提醒:“建议你晚上回家再看,或者准备点纸巾,不然哭了我可不负责。”
张文衡根本不听她哔哔,动作利索地把优盘插入电脑,打开,画面里顿时出现男男女女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中间的女孩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情况惨烈。
张文衡死死咬着腮,手紧紧捏成拳头,红了眼眶。
西禾叹息一声:“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想着一事不烦二主这才来找你,毕竟,以陈越在商界的地位,这事只能算丑闻,想要彻底扳倒他并不容易。但加上这次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她转头,看向办公桌前的人:“所以,张文衡,联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