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vs假千金25
西禾眼睛眯起:“宋墨?”
重重叠叠的帷幔后,一男子推着轮椅走出,眉眼带笑:“二妹妹,好久不见。”
西禾:“……”
看看床上病情逐渐稳住的太子,再看看饶有兴致打量自己的宋墨,西禾难得沉默了。
所以,这家伙怎么也在?
小五迅速爬起来挡在宋墨面前,警惕地盯着西禾。
西禾扫他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径自走到太子身前,自顾自掏出银针,开始施针。
小五急了:“主子!”
宋墨抬手,自行推着轮椅上前:“没想到二妹妹竟然也会医术?”
西禾沉眉凝神,不搭理他,宋墨也不以为意,继续自说自话,甚至还探头仔细瞧,然后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二妹妹,你真厉害!”
太子胸口中了一箭,但最严重的是箭上带的毒。
此毒毒性猛烈,一进入体内就开始迅速扩散,太医们束手无策去了隔壁院子商议。
宋墨虽医术高明,但也只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并不能彻底解决。
西禾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宋墨抬起袖子为她擦拭,西禾动作一顿,抬眸瞧他。
宋墨抿唇笑:“二妹妹,专心些,太子能不能活可就看你了。”
西禾淡淡扫他一眼,低头继续继续施针。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院外时不时有士兵巡逻的声音,天幕黑沉,相国寺寂静无比,而皇城之内却陷入了一片惊慌喧闹之中。
满城甲胄,到处都在搜查刺客,家家户户纷纷惊呼。
姜家小院,姜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听见敲门声连忙蹦起来,跑过去开门:“大娃,找到人了吗?”
探头往他身后瞧,空空如也。
顿时一拍大腿,哀叹:“这死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宋玉紧紧皱着眉,但还是尽量安慰他:“阿爷,你不要急,且安心在家守着,我再去找找,月儿机灵绝不会出事的。”
说着转身,拿着佩刀再次进入夜色中。
姜老爷子急忙追上去:“你自己也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出事。”人走远,一张老脸愁得不行。
许娘子用袖子抹泪,不住念叨着都怪自己。
相国寺,西禾将银针一根根取下来,放入盒子中放好,这才转身看向宋墨:“大哥怎么在这里?”
本来忽然归京就引人怀疑,结果现在还跑来救治太子。
难道……西禾怀疑地盯着他。
宋墨取一杯热茶递过去,西禾不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墨挑挑眉,放下:“自然是见太子危,前来出一份力,难道二妹妹不是?”
西禾:“……”
她当然是,但问题是你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有什么资格进春露台,进而发现太子被刺?既然如此,那就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这个消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西禾微微眯起眼睛,开口:“我自然……”
哐——
“张太医,请。”
院门打开,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人对视一眼,宋墨面容一肃,沉声道:“小五!”一声‘得罪了’拦腰把西禾揽在怀中,小五迅速上前推轮椅进入床帐后的帷幔中。
西禾杏眼瞪大,心道你藏这里就完事了?
下一秒,就见宋墨不知按在了哪里,地板传来轻微的响声,三人连人带轮椅直直往洞中摔去。
失重感袭来,西禾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声闷哼,男人痛苦呻吟:“二妹妹饶命~”西禾脸一红,连忙爬起来,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身处洞中。
黝黑的洞穴,墙上点着油灯,一条隧道延伸至深处。
西禾转头,宋墨被小五扶起来,扭头望着她,声音含笑:“二妹妹,走吧?”
刚才摔倒的地方铺着厚厚的垫子,根本没摔疼,这人就是故意的。
西禾睨他一眼,望向上方木板。
此时地板上方传来脚步声,还有太监们的惊呼声,接着一阵凌乱的嘈杂声。
西禾猜测,应该是发现了屋内侍者晕倒的事。
人已经被救治,太子身上的毒基本被扫清,就连胸口的伤口她都顺手治了,接下来就是太子一党的事。
西禾转身跟在宋墨身后,如果这都保不全性命,那未免太没用了。
一路上宋墨就像开了闸的水渠,叨叨叨个不停,跟他一开始沉默寡言的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出了地道,是一个农家小院。
宋墨:“夜已深,城中想来也已经乱成一团,二妹妹不如在院子待一晚,明日再回去?”
西禾摇头:“不必了,爷爷会担心的。”
宋墨便不说话了,只冲小五点头,让他安全把人护送回去。
小院不大,四周站着几个黑衣护卫,男子坐在轮椅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身后是静静伫立的茅草屋。
西禾走了两步,停下,迟疑看向他的腿:“你的腿……”
既然医术那么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腿治好?
宋墨一愣,继而莞尔,拍了拍毫无知觉的腿:“自小落下的病根,二十年,治不好了。”
“不过,如果是二妹妹的话,也许还有一线可能。”
看着西禾,笑而不语。
西禾忽然觉得好笑,为他这点小心思。
她走过去蹲下,嘴上说着:“不介意我把裤腿撩上来吧?”手已经撩起裤腿,仔细查看小腿的情况。
肌肉萎缩,摸了摸,也没什么知觉的样子。
宋墨任由她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她问什么便答什么,最后西禾放下裤腿,站起来:“神经损伤,就算能治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小五首先惊叫:“真的能治好?”
旁边的几个侍从也是一脸激动,紧张地盯着西禾,西禾看向宋墨,男子面色不动,但握着折扇的手捏得指尖泛白。
西禾颌首:“有八成的把握。”
几个侍从互相对视,激动的满面通红,最后上前俯身拜倒:“求二姑娘为我家主子治腿!以后您就是我们兄弟的大恩人,但有差遣,莫敢不从!”
西禾摆摆手,只跟宋墨约好治疗时间。
真少爷vs假千金26
夜色浓重,城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西禾站在城墙前,后退两步往前冲,绣花鞋在墙上噔噔噔两下,直接跃上几米高的墙体。
小五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西禾冲他摆摆手,然后一跃而下,身影在墙上消失不见。
小五:“……”
城内,西禾转过一个街角,忽然撞入一个硬邦邦的怀中,她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被人紧紧扣住手腕:“姜月!”
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西禾:“……”
迎着昏暗的光线,来人不是宋玉是谁?
头发凌乱,气息不稳,一身热气迎面而来,显然找了她很久,西禾有点愧疚:“大哥……哎哎,你干嘛!”
捂着胸口往后躲,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宋玉手顿在半空中,最后抹了把脸,后怕不已:“你今天去了哪里?有没有哪里受伤?大家都很担心你。”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这句话他没说。
发现她没事,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松下来:“月儿,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下午刚回府就发现姜老爷子站在府门前转来转去。
一问才知道庙会都结束了,人群陆续离开,结果这丫头死活不见人影。
他当时一听,整个人宛如灌入冰窖。
随后衣服都没换,骑上马就奔向城外,循着庙会找了一圈又一圈,还差点被当成此刻被抓起来。
直到刚才摸到大哥的院子,知道人已经进城了。
什么都来不及问,骑着马就赶了回来……西禾顿时觉得刚才反应大了,上前轻轻扯住他袖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宋玉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点头:“嗯。”
二人回家,路上还遇到了巡逻卫,看见他们立刻严厉审查,等宋玉拿出令牌这才放行。
到家,不出意外的,西禾遭到了一番严厉的责骂。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指着西禾,直骂她不省心,西禾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敢吭。
最后还是老爷子精神不济,不得已回房休息了。
西禾望向泪眼朦胧的许娘子,一个头两个大:“对不起许姨,我下次再也不贪玩了,你莫要哭了。”
许娘子擦着泪:“小姐,你吓死我了。”
西禾连忙讨饶,这才把人哄好,等众人房间休息,发现宋玉还坐在那,西禾迟疑:“大哥,你也快去休息吧。”
宋玉点点头,站起来:“好,你也早些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皇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茶楼人群三三两两,小贩推着小推车叫卖,宛如一片盛世景象,看不见的暗涌却在期间流转。
宋玉一大早就回府了,姜老爷子照常出门溜达。
西禾装扮一番,临近中午时第一次主动拜访宋府,宋夫人当时正和几个姑娘说话,闻言愣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一身素色衣裙,脸上清汤寡水,青丝仅用一根银簪束着。
当西禾被丫鬟引进来的时候,宋夫人怔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西禾屈膝:“月儿拜见夫人。”
低眉顺眼,毫无往日一丝娇容。
二房的宋雯首先掩唇娇笑:“越来是月姐姐,真是好久不见啦,近来可好呀?”
西禾柔柔一笑:“多谢雯小姐记挂,一切尚好。”
微微抬头,这才发现屋内还坐了个不速之客,沈飘飘竟然也在,西禾愣了一下,点头微笑颌首,不成想,人家竟然别过了头与宋夫人说话。
而被她一叨扰,愣神的宋夫人也回神了。
握着沈飘飘的手,一脸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哪值得沈小姐多次上门感谢,真是太客气了。”
沈飘飘笑得灿烂:“伯母,您叫我飘飘就好。”
“救命之恩,再如何报答都不为过,要不是宋大哥我这会估计就不在这了……”
宋夫人立马堵住她的嘴,佯装训斥:“小孩子家家的,这话可不许乱说!”却对沈家不忘恩情,时不时来探望的举动十分满意,越瞧眼前的姑娘越满意。
家世显赫,还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备受宠爱。
这若是……
西禾在屋内坐了一会,正好婆子进来说下人有事禀报,一干丫头便被宋夫人驱至门外,让她们务必招待好沈家小姐。
二房的小姐们就没一个蠢的,几个回合下来就明白了宋夫人的意思。
个个围在沈飘飘跟前嘘寒问暖,说着一些讨趣的话。
西禾坐在一边,见无人过问,便寻了一个时机离开,熟门熟路在院子转了一圈,绕到湖心亭附近。
春暖花开,湖边柳树发芽了,随风舞动。
亭中摆放着一方玄琴,亭外立着几个护卫,一玄衣男子正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下棋。
西禾走过去:“宋墨。”
男子回首,展颜一笑:“二妹妹来了。”
西禾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看着棋盘:“我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什么二妹妹,你可别再叫了。”又问,“情况如何?”
宋墨从善如流:“太子还在相国寺,不过已经由他岳家的人接手。”
“国公府的人并不被当今亲近,就指着太子登基后一家子才有好果子,之前就一直千护万护,结果还是出了事。如今哪里还敢有一丝懈怠?屋内连一只蚂蚁都进不去。”
西禾呵呵:“我们不是进去了?”
宋墨:“……二妹妹手段莫测,自然不是他人可比的。”
西禾笑了笑没说话,宋墨又把城内一些动态跟她说了,最后道:“经此一番,二叔或许会让二弟往边疆去,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待时局稳定再回京。不过。”
西禾看着他,宋墨勾唇:“以后你就没有靠山了。”
西禾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无聊,宋玉不知他作为当事人不清楚么?她需要别人做靠山?
这个宋墨当然知道,但是……
他笑得意味深长:“可有些事你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好做,所以,月儿妹妹,有没有兴趣换个靠山呢?就当作,你为我治腿的报酬。”
真少爷vs假千金27
西禾拨弄黑子的手顿住,抬首望去:“你说什么?”
宋墨倾身,一张脸清俊无尘:“难道我猜错了,月儿要将自己的不同展露在世人面前?”
西禾挑眉:“有何不可?”
宋墨盯着她双眼,西禾眉眼不动,任他打量。
忽而一声轻笑。
宋墨退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如何,只是我以为月儿要在幕后掌控全局,便想毛遂自荐,做个马前卒。不过既然如此,那就……”
西禾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嗯?”
宋墨扑哧一乐,笑得直拍桌子,西禾就淡淡地看着他,宋墨轻咳一声,总算停下:“没什么,月儿怎么选我都跟随。”
西禾:???
宋墨撑着下巴叹息:“呜呼哀哉,枉我虚大你几岁,竟还不如你淡定,看来还是需要继续修炼才行。”
西禾:……
不理这个忽然抽风的人,得到想要的消息,西禾便转身离开了,当然,临走前不忘把准备好的药方给宋墨,叮嘱他先泡着,过几天再开始施针。
小五拿着单子,如获至宝:“主子,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宋墨挥挥手,小五立即一溜烟跑没影了,他又吩咐道:“派两个人到梧桐巷护着。”
黑衣下属立刻拱手称是。
宋府三府相连,等西禾回到小花园,远远便看见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孩子正在互相笑闹。
大房的小姐,三房的嫡女都来了,丫鬟婆子守在周围。
瓜果,点心,满满摆了一大桌子,连花房里的鲜花都被抱来放在周围作点缀,小姐们环佩叮当,娇笑连连。
西禾扫了眼,转身径直出了宋府。
晚膳,一家人在厅中吃饭,宋夫人聊起今日沈家小姐来的事,顺嘴提了西禾一句:“走前也没跟我说一声,这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宋玉惊讶抬头:“月儿来了?”
宋夫人随口应了声,转而笑着道:“沈家小姐记着恩情不时便来看望我,你也不要傻着,没事多和她几个兄弟亲近亲近,这关系呀有来有往才能更亲密。”
京中就是这样,往来多了,关系就亲近了。
宋府说白了只是一个御史,与手握重兵的将军府不是一个层次的,如今沈家小姐主动结交,有这机会自然要好生抓住才对。
宋大人也道:“沈将军驻守边疆多年,沈家子弟大多从军,多接触没错。”
宋玉不笨,联想到这两日京中的骚动,顷刻间便明白了宋大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饭后进入书房,宋大人便言明了意思:
“你自小习武,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科举一途并不适用于你,为父思来想去,也唯有入伍这条路了。”
“我儿,你是如何想的?”
怎么想?宋大人为官十几载,所思所虑自然比他一个毛头小子周全,再者,宋玉也清楚,说是适合,其实是他只有习武拿得出手。
大部分官家子弟刚会说话就开始启蒙。
此后又经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有当世大儒好生教导,再之后科考,就连入官途都有长辈前后看顾。
他,到底荒废了太多时间。
宋玉俯身:“孩儿都听父亲的。”
宋大人抚着胡须笑了,一脸欣慰:“我儿莫要担忧,为父在军中也有几个同袍,凭你这身武艺,想要出头并不难。”
出书房时,已是半夜。
侍从连忙上前,将一件外袍披在他身上:“公子,夫人命丫鬟给您煮了热汤,还在灶上热着,可要饮用?”
宋玉抬首望天,阴云挡住了月辉:“不了,我去趟梧桐巷。”
侍从惊讶:“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了……哎公子,您等等小的呀。”连忙跟了上去。
夜晚上的街道无比安静,整个京城陷入一片寂静。
西禾睡不着,半夜烧了一壶酒,端着上了屋顶看星星,天空一片深蓝色,星星点缀在其间。
她翘着二郎腿,一口烧酒一口点心,别提多自在。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且越走越近,西禾动作一顿,咬着酥饼探头下望。
男子披着大氅走在前面,小厮像个小媳妇亦步亦躇跟着。
咦,宋玉?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摸这儿来干嘛?
想了想,西禾取下口中的酥饼,一把丢过去,咚,砸在宋玉肩头。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挡在宋玉身前:“谁!”
宋玉仰头,月亮出来了,俊朗的五官愈发夺目,西禾吐了吐舌头:“大哥,你遛弯呢?”
小厮:……见鬼的遛弯!
还有,为什么月儿小姐跟主子一个模样,都喜欢做夜猫子?还跑到了屋顶上!
宋玉拧眉:“危险,下来!”
西禾就有点不高兴了,躺回去,翘着腿:“不下!”
宋玉眉头顿时打成了死结,看了眼墙壁,提气,三两下上了墙头,又踩着瓦片走到西禾身边:“跟我下去。”
西禾扭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扯住他衣袍下摆,软着嗓音摇晃:“玉哥哥,这里好凉快,让人家再待一会儿嘛好不好?一会,就一会~”
宋玉:“……”
西禾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摇:“好不好了啦~”
宋玉闭上眼睛,再睁开,扯回自己的衣摆:“只能待一会儿……”却见她吧唧摔瓦片上,下一秒嘴巴一瘪,欲燃欲泣。
宋玉瞬间慌了,连忙蹲下:“对,对不起,摔哪儿了?疼不疼?”
西禾转过身,捂着手,肩膀耸动,呜呜哭着不搭理他。
宋玉顿时手足无措,想要触碰又不敢,只能磕磕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说着就转身要走,西禾连忙抓住他袖子。
宋玉迟疑:“月儿?”
西禾转过头,憋得一张脸通红,扑哧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玉,你竟然真的信了,我逗你玩呢,哈哈~”
眉眼弯弯,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宋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揪住她白嫩嫩的脸蛋:“你啊,怎么这么调皮。”
西禾笑个不停,拉他坐下来,把烧酒递过去:“喏。”
宋玉闻了闻,蹙眉,有点不赞同:“女孩子喝酒不好……下次给你带些果酒。”
真少爷vs假千金28
乌云散去,洁白的月光撒下来。
西禾手臂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玉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么?感觉你今天心情貌似不太好。”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把宋玉问懵了。
愣了半晌,才道:“今日父亲与我谈话,他的意思是想让我进军营。”
“那你怎么想的?”
“我……”
西禾转头,借着月色看到了他脸上的欲言又止,失笑:“是担心我和阿爷么?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京中向来安稳,再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那些大人物的事,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保家卫国,驱除鞑鞑,成为一个人人敬仰得大英雄,多好啊。”
宋玉抿着唇,并不因为她两句安慰就真的放心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一个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一个是待嫁闺中的妙龄女子,宋家待他们的态度还是那般可有可无,而边疆又距京城万里。
宋玉无法想象,若他们遇到了事,却求救无门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宋玉此时完全陷入了两难。
他看得分明,宋夫人对月儿是真的不在意,她现在满心都是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妻子,整日周旋在各个宴会之间,近日更是搭上了将军府,
而宋大人,他向来觉得这些是女人家的事,不捅到眼前根本不会管。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思索着要不要暴露自己会武的事,让他彻底不要再担心了?结果不待她开口,宋玉就笑了,拍拍她脑袋:“月儿不用担忧,如何做我会考虑周全的。”
既然有问题,那就去解决,思索再多都没用。
站起来,朝西禾伸出手:“月儿姑娘,现在可以回屋了么?”
西禾愣了下,没想到宋玉也会开玩笑,顿时乐了,啪,一巴掌拍他手上,站起来就往梯子那边跑,吓得宋玉跟在后面直喊‘小心’。
次日,
姜老爷子也知道了宋玉要进军营的事。
他狠狠皱紧眉头,十分不满:“这宋大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家大业大,竟然还让大娃去军营里拼命!不行,我不同意!不许去!”
西禾低头扒饭,并不搭腔。
姜老爷子一巴掌抽她背上:“赶紧吃,吃完去喊你哥,我非得跟他说明白才行!”
西禾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瞪了姜老爷子一眼,快速把饭扒完,然后就出门了。当然,她不是去找宋玉,而是七拐八拐去了隔壁街一座小院。
咚咚咚,
“月儿姑娘,您来了?快请进。”
小五殷勤地打开门:“我家主子已经在屋内等着了,银针,方子上的药也买齐了,您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比较合适?”
西禾把手里的布包丢过去:“把这个药煎一下。”
小院虽小五脏俱全,光大夫都备着三四个,来往的丫鬟小厮各个手脚利落,西禾穿过庭院,进入主卧,顿时一片热气扑面而来。
屋内围了厚厚的帷帐,密不透风,中间一个大大的药桶。
宋墨睁开眼,唇色苍白,神情疲惫:“月儿妹妹,接下来就要劳烦你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小五。”
西禾‘嗯’了声,手伸进桶:“水温不够,再加点。”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小五连忙一拍旁边小厮,催促道:“快点,再去烧水!”
宋墨看着西禾,忽然眨眨眼:“月儿妹妹,我这样,算不算清白都被你看光了?”
西禾扫他一眼,打开桌上的银针检查,随口道:“你可以选择不治。”
宋墨:“……”
一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就这么胎死腹中。
宋墨闭上眼睛,靠在药桶上,额头上不断冒出虚汗:“太子治愈的消息传回皇宫,几位皇子无比激动,恳求陛下前去探望,结果,当日太子便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高烧不断。”
西禾查探银针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嗤笑:“废物!”
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护不住,不是废物是什么?遇上这么一群人,这太子也是倒霉。
宋墨便笑,结果不笑还好,一笑就开始咳嗽:“咳咳咳,月儿说得对,确实是废物。”又问西禾打算怎么办?
西禾转头:“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宋墨瞬间卡壳了,眼珠子左右飘移:“这个,有点忘了呢……月儿,我跟着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西禾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宋墨便笑。
西禾顿时无语,没好气道:“看看死了没?死了就算了,没死就再给他个机会。”
宋墨立刻道:“那晚点我让小五安排你去?”
西禾顿时拧眉,怀疑地打量他:“你这么关心太子?你们什么关系?”该不是有什么py交易吧?
宋墨:“他是我师弟的堂兄的表兄的哥哥的表弟。”
西禾:“……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的,时间到了,闭上嘴好生躺着吧,我要开始施针了。”
银针根根粗大无比,宋墨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绿色,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地望着西禾:“月儿,你可不能借机报复~”
小五上前,把宋玉从水里捞出来,放床上。
摁住他四肢,憨厚的脸上带着诚恳:“主子,你放心,月儿姑娘不是这种人。”
宋墨:“……”
不,他觉得她就是!
……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等施完针所有人宛如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宋墨更是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治疗过程更是丝毫不想回想。
西禾问他感觉如何?
宋墨转头,扫了她一眼,吐出四个字:“生不如死!”
西禾扑哧一乐,随手擦了下他脸上的汗,然后起身走向门口:“那就这样,过几日我再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让小五去梧桐巷找我。”
打开门,转头一笑:“好好休息。”
宋墨张开嘴,刚想说你也好好休息,门‘砰’一声在眼前关上。
宋墨:“……”
次日晚,
姜老爷子刚躺下,西禾就偷溜着出了门。
小五赶着马车,马车一路穿过城门,使向城外的相国寺。
真少爷vs假千金29
“月儿小姐,到了。”
“嗯。”
西禾下车,进入相国寺。
暮色深沉,整个相国寺笼罩在一片云雾中,路过守门僧人,西禾扫了眼,面容普通平凡,扔到人堆里几乎记不住的那种。
僧人微微弯腰,双手合十:“姜施主。”
西禾:……宋墨果然手段通天。
一路上二人绕过巡逻卫,七拐八拐,轻而易举进入太子房间。
桌上燃着烛火,内侍昏睡在椅子上,太子双手放在身侧,双目紧闭,整个房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小五看向西禾:“月儿小姐……”
西禾走过去,看第一眼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面色蜡黄,形如枯槁,两颊额骨无比凸出……堂堂太子,不过短短时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五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月儿小姐,太子没事吧?”
西禾摇摇头,抬手放在太子脉搏处闭目诊断,片刻,睁开,取出备好的银针开始施针,小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屋内静谧,不远处不时传来巡逻卫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西禾谨慎取下银针,小五立刻上前将太子衣裳合拢,西禾走到桌案,唰唰写下一张药方:“配着药浴先吃三天。”
小五立刻询问:“三天后呢?”
西禾抬首扫了他一眼,道:“三天好不了就让你家主子备丧服吧。”
小五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西禾眼中闪过笑意,转头看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太子,提步走向门外:“回吧。”
小五把药方揣怀里,赶紧跟上。
一连三天,西禾都偷摸出门给太子治病。也不知宋墨到底怎么做的,太子病情变化这么大,竟然没传出丝毫消息。
这日施完针,西禾起身退开。
小五上前给太子合拢衣服:“月儿小姐,三日已到,太子怎么样?痊愈了么?还需要多久?您……”
噗!
床上躺着的人忽然坐起,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五惊呆了。
瘦到脱形的太子看了他一眼,随后砰的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再次昏迷过去。
小五反应过来,慌忙扑上去:“太子!”
“月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怎么突然吐血了?这,这……”慌得一脸煞白。
西禾不急不缓踱步过去:“嗯,淤血吐出来,接下来就是调养了。”
鉴于太子被折腾的厉害,而且他也需要及早醒过来,稳住朝中局面,所以西禾全用了虎狼之药,才让他在短短三天之内有了反应。
至于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若是没有她,他这次就该挂了,身子弱一点总比完全挂了强吧。
西禾留下一张调养药方,小五不懂,激动得无以复加,嘴里念叨着‘月儿小姐,您简直就是神医在世’等等,然后好生送她回家。
这几日西禾晚上忙活,白天睡觉,作息日夜颠倒。
姜老爷子气得不行,想要扯她出门,但见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吃饭都能睡过去,只能作罢。
西禾得已好生休息。
之后她休养了几天,又开始早出晚归。
姜老爷子:???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罢罢罢。
宋墨这边,腿经过初期的蕴养后,终于到了正式治疗的阶段,因此西禾每日便去给他治腿,顺便吃吃喝喝,打探消息。
“太子已经醒了过来,身子逐渐痊愈。”
“哦。”
“陛下传旨,命他早日回宫理政,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求陛下给太子修养的时间……昨日宫内又清理出一批摔碎的瓷器。”
西禾:“……”
捻桂花糕的手顿住了,无语至极。
这皇帝也是奇葩,以前太子身子好的时候千防万防,死活不让他参政,直到群臣看不下去请奏才勉为其难分给他一点小事做,结果现在人家身子需要调养,他却开始放权了。
这操作,摆明了就是想把太子累垮。
西禾想起上辈子原主的指责,询问:“除了前朝,后宫呢?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早点出一个祸国妖妃吧,正好分散那皇帝的注意力。
上辈子原主进宫时太子已经挂了,新太子还是个稚儿,毫无存在感,其他几个皇子视彼此为仇敌,斗得不可开交,朝中大臣也是贪的贪,拉帮结派的拉帮结派,一派混乱。
一些为国为民的大臣,要么还在努力挣扎,要么早早退下。
努力挣扎的最后不是死在了皇子间的斗争,就是被原主撺掇,以各种各样的罪名下了狱,只有那些早早退下的臣子落得了个勉强好一点的下场。
不过山河破碎,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西禾琢磨着,实在不行,干脆一碗药把这皇帝搞了算了,何必这么麻烦……哎?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西禾眼睛蹭地亮了。
宋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西禾看了看四周,拉着椅子上前,小声道:“你说,我们直接把他干了怎么样?”
宋墨:“……”
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感叹,这丫头是真的,胆大!
西禾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反正太子已经有了,皇帝一死就可以直接继位,到时候想干啥不行?
打贪官,立新规,将为国为民干实事的大臣放在重要位置上,最后训练军队,抗击敌人……被人一书册敲在脑袋上。
宋墨直接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不行!”
西禾捂着头,不服气:“为何不行?”
宋墨看她一眼,无奈:“陛下身边守卫森严,一举一动有内侍盯着,并不容易下手,且突然离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于当下时局不利。”
更重要的是,她就不怕被太子清算么?
没有一个主上愿意看到身边有一个随时弄死自己的人存在,便是他救治太子,也是暗中行事,务必保证不给宋家带来麻烦。
西禾却觉得他畏首畏尾:“有什么不利的?”
“先皇在世时可不是这样,世道清明,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百官一心为民,你再看看现在!”
“官员结党营私,民间到处卖儿卖女,民不聊生,皇帝还大兴土木,到处修建行宫,照这局面,打起仗来粮食武器从哪儿出?让士兵空着肚子去打么?我看他死了正好。”
宋墨一针见血:“你是担心宋玉。”
西禾瞬间卡壳。
真少爷vs假千金30
“二叔已经打点好,再过几日宋玉将与威远将军一同去往边疆,边疆地理位置特殊,粮食等物并不能自产,一律靠京中调配,你是在担心他。”
西禾抿着唇不接话。
宋墨指尖摩擦着折扇,忽然道:“二婶已经订了沈家的姑娘,择日上门求娶。”
西禾下意识抬头:“什么?”
宋墨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不说话了。
西禾:“……”
眨眨眼,半晌,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是么?沈姑娘啊,我见过,英姿飒爽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家世良好,沈夫人眼光不错。”
宋墨视线下移,落在她无意识紧攥的袖子上。
深春,小院里的鲜花盛开草木修建齐整,阳光透过缝隙从树叶间撒下来,对面少女年约十五六,眉眼精致绝伦,一袭寡淡青衫也挡不住的娇艳。
宋墨忽然笑了:“二婶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她盼了大半辈子才盼来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若不是当今不行,我估摸她尚公主的心思都有。”
“月儿妹妹,你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应当最清楚才是。”
西禾点头:“我清楚。”
宋墨抬手,递过去一杯凉茶:“散散热。”
西禾顿时无语,这是让她不要发火的意思么?西禾接过一口闷下,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行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身后,宋墨坐在轮椅上,笑而不语。
小五:“……”
迟疑着,一步一步凑到主子身边,小心翼翼打量他:“主子,您……”
宋墨闭上眼睛:“安排一下,让老何几人来见我。”
当天夜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进入小院,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才避着人群离开。
次日,压了许久的军粮终于得到批准,择日押送边疆。
西禾听到愣了一下,不由看向对面。
男子靠坐在榻上,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紧闭双目,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根根鼓起。
西禾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宋墨睁开眼睛,面露痛苦:“月儿若真想谢,便给我止止疼吧。嘶,没想到还挺疼~”
西禾扑哧一笑,乐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
宋墨顿时生无可恋:“月儿可饶了我吧。”
一开始怎么折腾都没反应,后来逐渐感受到细密的轻麻。
他已有很久很久感受不到这种疼痛,初时无比享受,但后来感受愈发清晰,宋墨:……算了,他还是想舒服点。
西禾忍着笑取下银针,宋墨立刻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虽则如此,西禾却彻底松了口气,起码宋玉胜仗的概率又大了一些,她没有再道谢,而是默默决定辛苦一点,让宋墨早点站起来。
宋墨看着她,忽然道:“我决定按你那个想法来。”
西禾奇怪:“什么想法?”
宋墨抬下巴,点了点皇宫的方向,又道:“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最少要等到明年。”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宋墨一笑,瞬间宛如繁花盛开般灿烂:“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说得对,如今处处都是麻烦,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存在——太过碍事。”
西禾愣了愣,瞬间乐不可支。
大概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竟觉得他太碍事,所以决定把他干下去,给太子腾地方。
一瞬间,二人达成共识。
傍晚,
西禾离开,宋墨送到门口:“小五,帮我送一下月儿。”
西禾摆手不用,小五却听主子的话接过丫鬟手中的点心盒子站到了她身后,西禾只得摆摆手,示意明天再来。
回到家,西禾脸上还带着笑意。
姜老爷子正在摇椅上悠闲躺着,见她提着明月楼的糕点进来,哟了一声:“这是在哪儿捡到钱了?”
糕点放桌上,西禾进屋,随口道:“门口捡的。”
梳发鬓,换了身衣裳,出房间,发现院中多了一个人,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宋玉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姜老爷子一口一个水晶糕:“他过两天就出发了,过来道别的,唉,要我说,你现在吃穿不愁还那么拼干嘛呀?那仗是那么好打的么?万一断胳膊断腿……啊呸,我乖孙绝对不会出事!”
瞬间,嘴里的糕点不香了。
西禾看向宋玉,宋玉点点头:“三日后启程。”
西禾惊了:“这么快!”
这这这,她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呢!
宋玉安抚:“本来还要等半个月,但粮草已经下来,威远将军便打算提前出发,顺便护送粮草。”
其实威远将军早就该走了,一是粮草不足,二是被陛下压着。
此时一切准备就绪,他自然不愿再等,只想马不停蹄返回军营,要他说这劳什子的京城有啥子好待的?还不如边疆来得自在。
西禾急了:“可是……”
姜老爷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先吃饭,先吃饭,这倒胃口的事晚点再说!”
宋玉摸摸西禾的头,眼神温和:“先用膳吧。”
西禾:“……”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宋玉看得好笑,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她脸蛋,西禾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想起宋墨说的话:“那你和沈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沈飘飘可比他大了两岁呢,再拖下去,沈家能愿意?
“婚事?沈小姐?”
姜老爷子瞬间来了精神:“快说说!”
宋玉皱了皱眉,又松开,道:“阿爷,没有的事,我如今准备去军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
安抚好老爷子,把人哄去睡觉,才看向西禾。
西禾有点心虚:“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难道又要骂她口无遮拦?emmm,可是宋墨不是说都已经请媒婆上门了么?哼,骗人精。
宋玉正色道:“是请了媒婆不假,但我没同意。”
西禾:“嘎?”
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宋玉按了按太阳穴,在石凳坐下:“如方才所言,战场上瞬息万变,是生是死全然无知,我怎么能耽误沈小姐?”
而且,他对那姑娘全然无感,娶了她岂不是害人?
西禾立刻呛声:“这有什么的?你不是也一样舍得爷爷,舍得宋家?”
宋玉:“……”
真少爷vs假千金31
说完西禾就后悔了。
娶不娶是不是宋玉自己的事,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指点?纵然因为身份和姜老爷子的关系宋玉对她十分关心,可到底亲疏有别。
西禾连忙倒一杯水:“刚才是我口无遮拦,大哥莫要生气。”
“只是边境乃苦寒之地,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大哥这一去可要多多保重才是,我和阿爷在京中,一定会时刻记挂你的。”
宋玉接过,低头抿了一口,放下:“我会的。”
西禾点点头,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天边一片红霞,院子里映着黄昏,旁边的大树已经长满了叶子。
西禾不由抬眸望向对面的人,鼻梁挺阔,面容愈发英俊。
她有些恍惚,会是他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009一般是距离她最近的人,所以即便知道宋玉的过往,知道他命中会娶妻生子,她依然控制不住去关注,去试探。
但,如今看来,好像真的不是呢。
西禾眨眨眼,笑着起身:“不知道大哥这么早离开,我什么都没准备呢,现在去准备一下。”
宋玉颌首:“好。”
男子眼睑略微下垂,略带薄茧的手摩擦着杯沿。
西禾盯着他看了会,半晌,莞尔一笑,转身进屋,不再回头。
狗子看得发愣:“你笑什么?”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一件事。”
西禾推开门,拉开抽屉,把缝制到一半的护身符拿出来:“二狗子,你说,我和009之间,是他爱我多一点,还是我爱他多一点呢?”
狗子:“……差不多吧?”
心道这情情爱爱的你问我一只狗,啊呸,它才不是狗!
西禾穿针引线,一针一针认真缝制,脑海无比清明:“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你走不掉的,跑不了的,除非他有意放你走。”
“所以,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了。”
她不必费劲心力去吸引他,不必时时刻刻清楚他的动向,她只要站在这里,他就会奔赴她而来——这是009给她的底气。
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宋玉,她都不必着急。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浮动,西禾面颊微红,心底涌起一阵阵甜意:“我觉得,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呢。”
狗子:“……”
谈恋爱就谈恋爱,何必虐它一只单身狗!
离京这日,一大早喜欢西禾就和姜老爷子带着大包小包在城门口等着,还遇到了宋府和将军府的人,两边站满了送别的百姓。
太阳出来,拜别陛下,队伍前往城外。
宋玉一身铠甲,腰配长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宋夫人看见顿时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姜老爷子使劲摆手:“大娃!这里,这里!”
威远将军看了一眼,对宋玉点点头:“去吧。”
宋玉下马走向人群,顷刻间就被宋家的人围住了,各种关心的话围绕着他,姜老爷子挤了半天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眼巴巴看着。
“宋玉!”
宋玉转头,诧异:“沈小姐?”
沈飘飘一身耀眼的红衣,眼眶也红红的:“战场凶险,你要保重。”
正捏着帕子擦拭眼泪的宋夫人一怔,随即眼睛就亮了,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原本歇了的心思逐渐蠢蠢欲动。
宋玉拱手:“宋某省得,沈姑娘也保重。”
沈飘飘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宋夫人顿时激动了,扯着宋玉的胳膊问他怎么回事?宋玉顿时皱眉,只道并无关系,宋夫人却如何也不信,然时间紧迫,这些事只能以后慢慢琢磨。
“娘,我去阿爷那看看。”
“啊?好,好的。”
目送宋玉走到人群外和一身蓝衫的矮小老头说起了话。
那老头一脸褶子,枯瘦的大手拍在儿子身上,而在他身旁还站着姜月,许久不见,她好似张开了一些,一身寡淡的浅绿色衣裙,也遮不住的娇艳欲滴。
周围人群众多,不少人年轻儿郎都投去惊艳的目光。
宋夫人眉头微皱,这般姿容,生在权贵之家还好,如今成了平民,以后少不了各种麻烦。
想起儿子之前的请求,她心道,日后让她多入府便是。
这厢姜老爷子絮絮叨叨叮嘱宋玉日后要照顾好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定要保命等等,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
宋玉也红了眼眶:“阿爷,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
然而这轻飘飘的保证如何能让人放心?姜老爷子拍拍他胳膊,再说不出一个字。
宋玉看向西禾:“我求了父亲,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
又示意站在远处的四个侍从过来,几个侍从下盘稳固,一看就是练家子,宋玉目光柔和:“日后他们四人负责你和阿爷的安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也可以让他们去办。”
西禾摇头:“你带他们去战场,我和阿爷不要。”
宋玉笑着摇了摇头,只让几个人跟在她身边,然后看向将要启程的队伍,转过头,道:“我走了,你们保重。”
认认真真地看了二人一会,抱拳,毅然转身离开。
姜老爷子和西禾下意识追过去,却被突然挤过来的人群挤到了后面,眼睁睁看着宋玉最后和宋家人道别,翻身上马,随着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离开城门,向着城外宽阔的官道行去。
军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姜老爷子叹了口气,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他回来。”
西禾抿着唇看着路尽头,道:“会的。”
此去,约一年左右,敌国来犯,整个朝堂瞬间动荡,官员们也许会入上辈子一样愈发醉生梦死,也许会借着机会,起死回生,迎来真正的盛世。
西禾扶着老爷子转身:“回罢。”
城门口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少许进城的村民在排队,忽然不远处的马车车帘掀开:“月儿小姐,可要搭车?”
西禾抬头,愣了愣:“大公子?”
真少爷vs假千金32
马车内点心瓜果一应俱全。
西禾垂着眼帘在一角坐着,身旁姜老爷子和宋墨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到古玩字画,再到斗蛐蛐,下里巴人。
姜老爷子惊喜:“哎呀,这你都知道!”
宋公子谦逊一笑:“时间太多,就了解了一些,不如老爷子懂得多。”
姜老爷子连忙摆手,瞧着宋墨却越瞧越喜欢,又见他腿脚不便,不免惋惜,只道天不妒庸人,宋墨才智过人,才有此一遭。
西禾不免抬头。
宋墨便笑:“近日遇上一名神医,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了。”
姜老爷子惊讶:“真的?”
宋墨点头,姜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笑得一脸菊花:“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大娃是本家兄弟,以后你二人互相扶持,定能将宋家发扬光大。”
次日。
西禾照例去给宋墨治腿。
宋墨撑着下巴:“你阿爷对二弟倒是一片拳拳护子之心。”
西禾将黑乎乎的药膏敷在他腿上,理所当然:“养了这么久,当然关心……”想起宋夫人,闭上了嘴。
宋墨笑了笑,转而说起宫中的事。
说是陛下脾气愈发不好,本来他放权给太子,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结果太子虽然看着命不久矣,却一直顽强地坚持着,甚至把交代下来的事完成得很好。
大臣一边觉得陛下过分,一边欣赏愈发欣赏太子。
“太子有明君之相”
“就是身体……”
私底下,大臣们都是这般议论。
别人听见怎么样不知道,皇帝是气急败坏,加之他新宠的妃子每日在耳边撺掇,皇帝愈发觉得太子有谋反之心。
“他敢!朕才是皇帝!”
“可是陛下,太子大了……”
砰,
哐啷,
宫人跪了一地。
皇帝红着脸,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妃子扭着腰肢上前,眼神魅惑:“陛下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您若真气不过,夺了他的权便是,反正您是他爹,您说什么他还不是要听着?”
于是,等到上朝的时候,太子不出意外又被训斥了。
皇位上的人大发雷霆,太子低着头默默听训,几个皇子在一边看笑话,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直到皇帝要下了工部侍郎的位置。
太子霍然抬头:“陛下——”
皇帝眯眼:“怎么,你要护着他?”
太子抿着唇,满朝谁不知道工部侍郎是太子妃的哥哥?工部侍郎的位置说重要,当然没有户部侍郎重要,但这是在打他的脸!
满朝文武:……这是要开撕了?
西禾:“所以最后?”
宋墨看向敷满膏药的腿:“月儿,你说我还有一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西禾‘嗯’了一声:“可以试着起来走一走。”
宋墨笑了,眼睛完成月牙的模样:“那你觉得我去争一争户部侍郎的位置怎么样?”
西禾:???
刚才还是工部侍郎,现在怎么是户部侍郎了?
而且你一个二十多岁的郎君,无论是阅历还是能力,背景又一般般,你能竞争得过么?
西禾没说,但目中得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耸耸肩:“我在逗你呢,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西禾:“呵呵。”
话虽如此,但没过几日,她就在院中看到了几个大臣。
种满草木的院中或站或坐几个大臣,最中间的是一身锦袍的黄袍男子,宋墨坐在椅子上,伺候的丫鬟小厮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门忽然打开,众人纷纷望过来。
西禾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走。
宋墨招了招手:“月儿,过来见过公子和几位大人。”又转头对几人道,“这是我二叔家的远房侄女。”
此话一出,几位大臣顿时恍然大悟。
宋家二房的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远房侄女,不就是之前的假小姐么?看着西禾,目光好奇不已。
西禾硬着头皮走过去,屈膝行礼,一一见过几位大臣。
宋墨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后继续和几位大臣之前的话题,大臣的视线扫过来,西禾顿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谈话进行了整整一下午,天黑几位大臣才回去。
黄袍男子走在最后面,停下脚步,看向西禾:“还未谢过月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西禾下意识看向宋墨。
太子莞尔:“不怪子墨,是孤猜的,今日一见更加确定。”
“不曾想,月儿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却这般了得。”
西禾眨眨眼,猜测定然是她治疗的时候,太子恍恍惚惚间听见了她在说话,今日一见自然就听出来了。
她忙行礼:“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没有月儿也会化险为夷。”
太子笑了笑,转头对宋墨道:“月儿姑娘就暂由你子墨代为照顾了,待他日……孤再论功行赏。”
宋墨拱手:“遵太子诲。”
门打开,太子被簇拥着离开。
西禾看着他的背影,摩擦着下巴:“太子这是彻底支棱起来了?”论功行赏?这可不是一个好儿子该说的话。
看来太子是彻底对皇帝失望,决定奋起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太子,只是估计连他都没想到,有人会真的虎毒不食子,想彻底毁了他。
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帝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往日是他着相了。
宋墨把玩着折扇:“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前两日还传来消息,边境有人查探的痕迹,太子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没告诉她,他和太子是挚交密友,关于太子的事了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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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禾:“……”
对宋墨的话无法反驳。
于是,自这日之后,西禾隔三差五总能看见太子出现在小院中,间或来几位大臣,多是熟面孔,偶尔几个生面孔,谈的都是一些朝中之事。
如果恰巧碰上,西禾便沉默着在一旁添茶倒水。
诸位大臣初时打量她两眼,见多了便拱手唤一声‘月儿姑娘’,西禾回以礼数。
太子眉眼柔和,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与宋墨肉眼可见的恣意不同,明显那是一张属于上位者的脸,偶尔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摘下。
有一次,好像皇帝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太子一派损失了极大的利益。
院门刚关上,几位着便衣进来的大臣立刻就唉声叹气,开始抱怨,太子便好生安慰,态度谦逊,弄得几位大臣都不好意思了,然而待商量完事情,大臣一走,太子‘啪’手中的茶盏就扔到了地上。
“主子息怒!”
内侍立刻跪在地上。
宋墨捏着茶盏的手也顿住了,不由看向他。
太子冷哼一声,眉峰透着冷峻:“子墨,孤看,也不需要再等了,早日登……”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宋墨沉默不语,西禾在一旁更是看傻眼了,心道这条贼船,他们现在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了,太子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留退路!
听了这番话,未来一朝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西禾有些汗颜,在内侍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上前,把碎裂的茶杯捡起来:“殿下病情未愈,还是少动怒为好,以免气急攻心,影响康复。”
太子愣了两秒,忽而大笑。
拍着宋墨的肩膀:“子墨,论沉稳,你竟还不如月儿。”
宋墨苦笑:“月儿养在深闺,不懂太多尊卑,殿下待她又向来亲和,她自然只当是自家兄长遇到了烦恼,一心担忧担心你的病情去了,臣却不同……”
谁知道你现在这么肆意,后面态度是否还一致?
太子依旧笑个不停,半晌停下,看向西禾:“月儿聪慧,孤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日日都能笑醒。”
西禾诚惶诚恐:“殿下抬爱了。”
此后,太子在小院的态度愈发自在,但一出了院门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宋墨和太子日日筹谋,朝中的情况也发生着改变,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几位皇子小动作也不断,许多决策,不管愿不愿意,都被挪到太子手中。
而太子一拿到手,就紧紧抓住,然后交给手底下信任的人做。
皇帝气急败坏,怀疑是太子给他下药,命人彻查,然而查出来的内容却直指六皇子,五皇子,甚至还牵扯到了后宫。
“岂敢!岂敢!”
皇帝怒不可竭,立刻就把两位皇子和妃子抓了起来。
那位近来日日受宠的妃子被抓进来时,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哀哀哭着自己是冤枉的,然而证据确凿,直接被皇帝一脚踹在了心窝上:“贱人!朕要杀了你!”
当场一剑穿心,两位皇子则被贬为庶民。
敢动他的命,皇帝根本不留任何情面,要不是大臣、宗族的人前来求情,两位皇子当场也挂了,即便如此,依旧吓得失禁。
皇帝怕死极了,张榜寻找天下名医,还找了许多和尚道士进宫。
炼丹炼药,念经听佛,宫中一片乌烟瘴气。
群臣悲叹:“荒唐,荒唐啊!”
太子冷眼看着,然后毫不迟疑地开始收拢群臣,如今局势愈发明显,群臣看得清楚,除了个别和其他皇子有牵扯,想大胆图个从龙之功的,大部分都归拢到了太子门下。
至此,太子一家独大。
然太子却仍不轻松,越国各地各种天灾不断,每日忙得他焦头烂额。
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关传来消息,蛮族时常侵扰边境,或恐发生大战。
越国已经许多年不能打仗了,这消息一传回来,群臣毫不在意,还不屑道:“手下败将,无足挂齿,威远将军未免太过大惊小怪。”
这消息是沈家威远将军传回来的。
沈将军一听顿时不满了:“这边境情况你知道还是我沈家清楚?攀城自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殿下——”
拱手望向太子:“犬子必不是那等信口开河之人,还望您彻查才是。”
满朝的文武便不再吭声,纷纷看向太子,等他做主。
太子沉吟半晌:“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朝直奔梧桐巷子,把信件递给宋墨。
宋墨正好锻炼完休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狠狠皱起,半晌放下,看向太子。
太子手放在膝盖上:“孤记得,你曾和孤说过此事。”
宋墨握拳,轻咳一声,点点头:“从观中出发时,观主给我卜了三卦,于命,于命,于民,第一个‘命’是我的命,第二个‘命’是上命,这最后的‘民’,想来便是这天下臣民了。”
太子颌首:“此事子桑也与孤说过。”
宋墨点头:“三卦皆为下下签,却透着扭转乾坤之意。”
“我原是早夭之命,老观主仙逝前曾言活不过二十,然,前日,我刚刚过完二十岁生辰,这上命我一直没想清楚,但民之一字,就在眼前了。殿下。”
看向太子:“此事理应重视才是。”
太子颌首:“孤明白。”
待太子心事重重离开,西禾就坐在了宋墨身前:“你活不过二十岁?”
宋墨闻言,脸上的笑意徐徐绽开:“老观主是这么说的,也留下话,让我最好不要下山,否则死得更快。但两年前,观主又重新算了一次,却言转机已现,然后便把我赶了出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不仅性命无忧,连腿都治好了。”
托着下巴,专注望着西禾:“月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西禾:“……”
此话她不敢苟同,但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却是真的。
上个月,她在宋夫人的强烈要求下,跟着她一起参加了赏花会,宴会上各家小姐争奇斗艳,尽情展示自己的才艺,然转了一圈,却没见到沈飘飘。
后来,她特意打听,才知道那位小姐去了边关。
真少爷vs假千金34
她是去找宋玉了吧。
无须想,西禾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她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下一秒却笑了,然后转身全心投入给宋墨治腿。
然而现在……
西禾抬头:“宋墨,仗一定会打,你们务必做好准备。”
宋墨从善如流:“好。”
晚上回到家,姜老爷子正在无聊地逗弄小鸟,见她进来就是一顿数落:“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整天不着家,你看看谁家闺女跟你似的。”
“对了,宋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你明天进府一趟。”
西禾‘哦’了一声。
晚上一家人吃过饭,然后回房间休息。
一夜无梦,
次日她穿戴整齐去宋府,丫鬟迎上来:“月儿小姐,您来了?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引着西禾进入主院。
西禾一进去,宋夫人就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她。
长长宽宽的大册子,一掀开,里面就是一位容貌端正的公子,掀开两页也是如此,西禾看了两眼,放下,然后看向宋夫人。
宋夫人抿一口茶,放下:“家世,才貌,都标注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西禾摇头:“没有。”
宋夫人:“……”
忍不住抬头,盯着她看了半天,皱眉:“可是嫌弃他们家世不好?可你也要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宋府的小姐,就算我们护着你,觉得你千般万般好,那些郎君家也是不愿意的,月儿你……”
西禾打断了她:“夫人,我现在还不想成婚。”
宋夫人觉得她无理取闹:“再过一个月,你就十六了,还不定亲?你是要你阿爷被罪责么?”
如今的朝代,谁家女子一旦过了十六岁还不成亲,父母就会受到官府的责备,轻则罚钱,重则棍棒加身,西禾不嫁,那受苦的只有姜老爷子了。
西禾眉眼沉静:“我会交钱,不会让阿爷被责难的。”
宋夫人气急:“这是钱的问题么?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还当自己是……”
西禾站起来,转身就走:“以后无事,夫人不必再喊我。”
当天宋大人下朝回府,一进门就被宋夫人拉到了主院,絮絮叨叨,跟他抱怨西禾翅膀硬了,完全不把她放眼里等等,气得不轻。
宋大人没当回事:“她还小,再等两年就是。”
宋夫人炸了:“小?再过两年她就十八了!没身世,没倚靠的,本来我和人家说的时候就不太好开口,再过两年,她就只能嫁贩夫走卒了!”
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跟那丫头再说说,把婚事定下来。
然而左等右等,派出去的丫鬟十有八次扑了个空,每次都说人已经出去了,最后索性直接说出远门了。
出远门?姜家无亲无故她能去哪?
宋夫人气得不轻,只觉得西禾是没人管教,彻底无法无天了。
然而此事的西禾确实离开了京城,坐上了去往江南的船只,江水滔滔,两岸的风景从入秋的浅黄色逐渐变为深绿色。
小五拿着披风上来:“公子,夜晚风大,进舱吧。”
西禾拢了拢衣衫,转身:“嗯。”
明月高悬,夜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个个灯笼摇摇晃晃,此时大部分人已经陷入了沉睡,没睡的要么晕船,要么望月沉思。
西禾进了船舱,内侍站起来:“月儿小姐。”
西禾点点头,问他们还有多久,内侍答还有两天,又道:“月儿姑娘放心,定能在十五号前到达。”
西禾点头:“我只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希望瘟疫不要蔓延得太快。”
今年自一入夏,江南就雨水不断,许多地方都淹了,往年基本上都是如此,再加上江南水利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
谁知道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等反应过来,许多地方都淹了。
百姓无家可归,庄稼颗粒无收,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各种疾病,官员立刻上报,但古代交通本来就不便,等收到消息,朝廷上下再作商议对策,这边直接爆发了瘟疫。
这下子,江南彻底成了烫手山芋。
皇帝如今缠绵病榻,太子执政,他当机立断派遣太医下江南,且随之而去的还有京中的几万精兵,想起西禾医术了得,又找上了她。
西禾二话不说,当天收拾包袱,和姜老爷子说一声就坐上了船。
情况紧急,太医们并没有和军队一起,而是先走一步先去控制住病情,防止情况更加恶劣,西禾女扮男装混在其中,小五则是宋墨派来保护她的。
小五安慰:“小姐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西禾可有可无地点头。
船只不停行进,两天后到达临安。
只是船只刚停就遇到了麻烦,浑浊的江水,毒辣的太阳,水里各种动物浮尸,许多木楼禁不住冲击全部塌了,船只直接被迫停靠在半途。
“朝廷!是朝廷!”
“朝廷的人来了,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娘——”
有人闻声而来,一脸惊喜,然后‘扑通扑通’扑到水中,朝着船只游来。
只是河道里依旧很深,夹杂着一股恶臭,看得船上之人心惊不已,河岸边还有许多想要跳下来的百姓,护卫冲上去:“不要跳,不要跳!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
难民根本不听,继续接二连三往下跳,到了船前,使劲往上攀爬。
他们只觉得谁跑到快,当先跑到眼前,谁活命的机会就大。
护卫们无法,只能一部分下去救人,一部分赶紧搭建梯子下船,小五前去帮忙,太子派来的内侍死死守在西禾身边,生怕她被难民挤压踩踏。
然而河水冲击,梯子根本无法稳固,护卫们摇摇晃晃也掉入水中。
西禾看得皱眉,直接推开内侍,快步走到船边,一把扯过护卫手中的麻绳,在手中牢牢转了几圈,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河对岸。
内侍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小,公子!”
西禾死死扯着绳子,强大的冲击几乎要把她拽入河中,瞬间手就见血了,她咬牙,冲傻愣的护卫吼:“找桩!”
护卫反应过来:“是!”
真少爷vs假千金35
九月的临安城,烈日炎炎,恶臭熏天。
众人废半天劲才让船停靠岸边,难民蜂拥而上,太医们面露惧意,忍不住往西禾身后躲:“姜小友……”
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堵得人呼吸困难,西禾眉心微蹙。
姿容绝艳,身姿修长的青衣公子眉宇间隐有些不悦,扑到面前的难民顿时心生惧意,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方才他们都看到了这位瘦弱公子是如何以一己之力牵动整只船的。
那手腕分明比女子还细,却仿佛有万钧之力,这要是打在他们身上可不得把人打坏?顿在原地喏喏着不敢上前。
西禾转头看向护卫长。
护卫长反应极快,连忙上前:“诸位让让,太医们要前往避难所救治。”
难民们一听,纷纷让开一条路,太医们也不耽搁在难民的指引下前往避难所,一路上房屋倒塌,满面疮痍,待到了地方情况更是严重。
临时搭建的棚子,老少妇孺面黄肌瘦,孩子哀哀哭着。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众人还看到许多尸体被拖上板车,运往城外。
太医们面色难看,不禁问:“府尹呢?”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文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瞬间苦了脸:“我家大人为救百姓也病了,太医,您可要救救他。”
以防被陛下罪责,出事的第一时间府尹就赶紧上报,后面更是主动参与救治。
但是今年的气候不比以往,暴雨过后就是暴晒,烈日炎炎下许多动物或人的尸体来不及处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直接爆发了瘟疫。
府尹一时不查也着了道,此时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太医们哑口无言,只能先绕一圈查看了整个避难所的情况,之后来到临时住所开始研究怎么救治。
纵观各朝各代,瘟疫等病并不少见,自有其一套救治方法。
西禾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上一句。
她面容稚嫩,身边跟着内侍,下船时更是靠着蛮力将船只靠岸,诸位太医除了个别两耳不闻窗外事,个个都是人精,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太子的病情忽然好转的事……
难道那位神秘神医和姜小友有关系?
一边默默观,一边将西禾的提议纳入其中,还故意询问她一些疑难杂症,见西禾答得有理有据,不由暗暗心惊。
心道能教出这般弟子,看来那位神医不容小觑。
西禾从不藏私,甚至因为有太子作后盾,直接把现代预防那一套拿了出来,将整个避难所安排的明明白白,原本护卫们觉得麻烦,但短短几天,就发现了好处,病发率,处置都一目了然。
小五担忧:“月儿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会。”
西禾把手里的药方递过去,认真叮嘱:“找齐这些药材,不惜代价,越多越好。”
内侍反应过来:“找到解决办法了?”
西禾笑了笑,脸上满是疲倦:“先试试看行不行。”
虽说都是瘟疫,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也是天天穿梭在难民中考察了近万案例才整理出这么一套解决方法,但如果再有其他情况,估计到时候还要重新研究。
她揉了揉眉心:“快去吧。”
小五压抑着激动,轻手轻脚走出门外,随后飞奔起来。
张太医等人刚从外面回来,见状愣了下:“那不是姜小友的护卫?如此激动,难道是……”
对视一眼,眼中迸发出惊喜:“走,去问问!”
众人来到临安城少说也有十多天了,但瘟疫却只是得到了缓解,并没有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每日依旧不断有人被抬上板车,耳边日日都回荡着绝望的哭声。
本来他们虽难过,却并不是多着急的,纵观以往案例,一旦发生瘟疫大多数都是灭城,就算找到解决方法,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谁让这次突然多出了个神神秘秘的神医弟子呢?
在见到太子是如何从奄奄一息到生龙活虎,太医们是牟足了劲,希望早日找到解决方法,双方一较高下。
此时察觉到西禾可能找到了解决方法,顿时惊讶不已。
西禾正在屋内休息,门被敲响,几位太医满眼亮晶晶地推门进来,她眉头微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打开抽屉,把卷宗递过去:“小子才疏学浅,还请诸位大人帮忙指点指点。”
太医:“客气,客气。”
一窝蜂涌上来,抓着卷宗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越激动,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妙啊,本官怎么没想到!”看向西禾,一脸激动。
西禾微微一笑,上前一一解释。
一场暴雨,一场洪水,将临安城内的店铺都淹了,小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找到一点药材,根本不够用。
而恰在此时,压制暴动的军队到达。
小五连忙找过去,让军队的人帮忙寻药:“太医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现在就差药了,还请李将军务必重视!”
蛮族的人搞破坏的心思无处不在。
江南被淹的消息一传出来,那边就迫不及待开始在民间煽风点火,许多百姓不明真相,还以为当今两位真的不顾百姓,要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瘟疫一经出现,灭城是常态,百姓如何不惧怕?
蛮族稍稍撩拨,江南就爆发了几波暴动,虽说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但也唯有一无所有的贫苦百姓才愈发觉得绝望,不知不觉间便被人当成了枪使。
但面对这种百姓,想要解决也极为简单。
只要你告诉他们,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太医来了,灾粮也到了,本就因为造反惶恐难安的百姓定会立刻缴械投降。
小五此话也存在点拨的意思,李将军心领神会。
五万精兵分为五拨,以临安城为据点向南碾压,所到之处,造反的难民毫无抵抗力,纷纷举手投降,哭成了一片。
李将军是太子心腹,自然不会为难这些以锄头镰刀作武器的百姓。
当然也有一些借着机会浑水摸鱼,想要权利的人,面对这些人李将军丝毫不手软,直接捆起来,押入地牢。
短短几日,江南的暴动被全面压制。
整个江南的药材全部收集,运往临安城,在西禾的指点下,熬成药汁分发给百姓。
真少爷vs假千金36
傍晚,天边映着云霞,落日的余晖撒满了整个避难所,士兵带着特制口罩和防护服,有条不紊地巡逻,百姓脸上透着一股希望。
西禾走出营地,刚摘下口罩,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公子!”
小五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西禾撑着额头,一张小脸煞白,勉强笑了笑:“可能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太医们吓了一跳,纷纷急道:“快快快,扶姜小友去休息。”
小五一听,连忙踹了内侍一脚,内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西禾就往住所跑,小五则马不停蹄往渡口奔,于是等西禾睡一觉醒来,就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窗外天色暗沉,桌上点着蜡烛,光影摇曳。
来人着一身玄衣,乌发,纤眉长目,挺直的鼻梁,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眼底透着青黑色。
西禾心中一动:他怎么来了?
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到那张脸上,戳了戳——被一把握住。
宋墨睁开双眼:“醒了?”
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下一秒舒了口气:“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张太医一会过来。饿不饿?”
西禾摇头:“不难受……你不是在京城么?怎么来了?”
太子格外倚重他,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干,记得她离开京城时他刚被太子安排了任务。
宋墨:“事情解决完就过来了。”
认真巡视着她的脸,隐隐自责:“瘦了。”
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西禾被瞧得不自在,抽回手,顺了顺耳边鬓发:“回去吃两天就吃回来了。对了,这边的情况你了解了么?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我看过几天就能回去。”
宋墨点头:“小五告诉我了,月儿。”
西禾抬头,不明所以。
宋墨抬手,落在她脸上,眼中满是柔情:“你真了不起。”
西禾震惊,下意识抽回,却被人紧紧握住:“你做到了许多太医们都做不到的事,太子一定会记你一个大功的,以后在京中你可以横着走了。”
西禾:“……”
莫名心慌,忍不住挣扎:“宋墨……”
宋墨倾身凑近,在西禾瞪大的目光中,抵着她额头,叹息:“以后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知道么。”
天知道刚落地就被告知她晕过去时,心跳几乎停止。
他顾不得隐藏自己腿已经痊愈的消息,接过小五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这边赶,推开门——女孩苍白着脸,直挺挺躺在床上。
那一瞬间,他脑中轰隆隆作响,血液几乎凝固。
宋墨闭上眼睛,抬手把人往怀里按:“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了,得时刻守着才行。”
西禾:“……”
谁能告诉她这什么情况?
使劲把人往外推,却被揽得更紧,西禾低吼:“宋墨!”
宋墨‘嗯’了一声,深深在她发间嗅了半晌才松开,见她瞪着自己,顿觉可爱:“月儿你真可爱。”
西禾:可爱泥马,变态!
狠狠把人推开,拉被子裹住自己,指着门:“出去!”
作为身边唯二的男人,她早就观察过这厮是不是她家那口子,本来一开始她是怀疑的,毕竟看上去还挺有风度,后来见这厮不着调,她就打消了念头。
结果现在……
西禾觉得这人八成是脑子瓦特了。
宋墨撑着下巴,故作可怜:“月儿你好生无情,人家特意来看你,你竟然把人家往外赶,好难过,好伤心,嘤嘤嘤……”
西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子,怎么可能是她那口子?
009向来一本正经,才不会跟这家伙似的呢。
太医们进来查看一番,知道她没事顿时松了口气:“小友好生休息,难民的事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着呢,不用担心。”
叮嘱完,依次离开,随后小五一瘸一拐进来。
西禾看得愣神:“你腿怎么了?”
小五下意识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匆匆低头:“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无大碍,月儿小姐不用担忧。”
把粥端过来,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西禾盯着宋墨:“你打他了?”
宋墨挖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也不隐瞒:“你没照顾好你,被罚是应该的,若再有下次,只会比这次更重。”
西禾:“……”
这是打小五么?
明明是敲山震虎,让她不要拿身子胡闹。
西禾避开,瞪着他:“做什么,不做什么,由我自己选择,跟他什么关系?宋墨,你针对我就直说。”
明明就是想教训她,结果还要拐这么大个弯。
可恶的心机男!
宋墨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薄唇紧抿,看着她不说话,西禾不甘示弱瞪回去,一脸你想咋滴!
宋墨忽然就笑了。
抬起手把她头发揉乱,又在她气急败坏之前收回去:“不笨嘛,知道我在说你。”
西禾气死了:“宋墨!”
宋墨重新端起碗:“听到了听到了,我是瘸又不聋,来,先把饭吃了。”
西禾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恶狠狠拍开勺子,抢过碗,仰头‘呼噜呼噜’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宋墨乐不可支,拍掌:“爽快!”
西禾顿时无语,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幼稚了?
底子好,西禾休息了两天就感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却被宋墨压着在床上躺了几天,西禾不肯,宋墨就威胁:“那我亲你了?”
西禾:“……”
躺下,扯过被子盖住头。
宋墨闷笑,不慌不忙在床边坐下,拿过书册看起来。
二人相处太过亲昵熟稔,惹得诸位太医面面相觑,私底下小声嘀咕‘龙阳之好’,张太医路过,顿时汗颜,忙狠狠咳嗽。
屋内一静,半晌后转而谈起其他。
张太医背着手离开,心道没想到姜小友竟是女儿身,宋墨对其这般关心,想来二人好事将近。
唔,也说不准,或许要等到太子登基……咳咳咳。
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立马做贼心虚地离开,这掉脑袋的话可不能乱说。
江南发生瘟疫的地方不止临安城,还有其他城。
西禾身体好后,连忙坐上船去往其他地方一一查看,待一切安然无恙才放心跟着宋墨北上回京。
真少爷vs假千金37
船行在逐渐清澈的江水上,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西禾忍不住拢了拢披风,看着两岸逐渐昏黄的枝叶:
“已经十月份了。”
“边疆情况如何?”
“发生了几起小规模摩擦,并无人员伤亡,不过据威远将军传来消息,宋玉为了查探敌人情况,深入敌营,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
西禾面色顿变,急步上前:“怎么会下落不明?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去打探情况?军中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事情发生了多久?”
忍不住斥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紧紧握着手左右踱步,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现在去救人来不来得及?又想,有她的平安符在,宋玉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宋墨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忍不住去牵她的手:“威远将军已经派了精兵去寻找,不会出事的……”被狠狠拍开。
“战场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真的没事?”
西禾烦死了,转身进船舱。
宋墨低头看着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五有些不忍:“主子……”
此时正午十分,天空一片阴沉沉,天气太冷,大部分人都缩在船舱里,只有舵手和护卫在船上时刻盯着行进速度。
宋墨放下手,起身转向船舱,背影挺拔。
咚咚咚,
嘎吱,门打开。
西禾看了宋墨一眼,转身进屋。
宋墨顿了顿,跟在后面,反手关上门:“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不仅威武将军,我也派了人去找,再说出征前二叔给了他好几个护卫,所以,不会有事的。”
看着西禾:“你若不放心,待回了京,我亲自去找。”
西禾有点烦躁:“找什么找,你腿刚好,不想要了?”琢磨着宋玉千万别挂了,却听他道:
“不要了。”
“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西禾豁然抬头,撞入一双认真的眸子里。
宋墨软了声线:“我知道你一直担心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做得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回去就帮你找他。”
西禾:“……”
莫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西禾抹了把脸,然后认真对宋墨道:“不用,我会亲自去。还有,今天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是她太着急了。
走到桌前给他倒茶:“喝杯热茶吧。”
之后几天,西禾一直盯着船行速度,终于在十多天后在京都近港停靠,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姜老爷子已经睡了。
西禾心中着急,勉强睡了一会,天一亮就跑到宋墨的小院。
小五不冷不热:“月儿小姐稍等,我家公子昨夜回府了,还未过来。”
西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为自家公子鸣不平,也不在意,自顾在院子坐着,却发现不论丫鬟婆子,一看到她就赶紧避开,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西禾忍不住望天,嗯,晴空万里。
临近中午,宋墨才姗姗来迟,西禾刚想问就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太子,顿时想要开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上前屈膝:“太子。”
太子上前两步,亲自扶着她起身:“大功臣快起。”
他是真的高兴,这种大权在握,左膀右臂都是能人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尤其江南一事完美解决,朝中摇摆不定的朝臣直接站到了他身边。
这次,就算父皇病愈,也不能再制衡他了。
言笑嫣嫣,把西禾翻来覆去夸了好几遍,直到她尴尬的恨不得逃走才停下,转而说起边疆的事。
第一句话便是:“宋玉有消息了。”
西禾立刻抬头。
然太子却没有过多提宋玉,谈论的都是边疆的布局,以及蛮族那边的动静,预测动作,然后下达指令。
傍晚时分,太子离开。
临走前笑看着西禾:“月儿无事可去找太子妃聊聊天,她可挂念你了。”
西禾自然是连连答应。
人一走,西禾就看向宋墨。
宋墨眉眼弯弯:“现在放心了吧?宋玉他自己传出了消息,说一切安好,不用担心,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西禾觉得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宋墨点头:“是啊。”
西禾:!!!
宋墨牵起她的手,西禾甩了甩,没甩开。
进屋,门关上。
腰身被强有力的手死死禁锢,身后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躯体,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声音格外委屈:“你凶我。”
一口咬在她颈上:“你竟然为了他凶我!”
顷刻间酥麻感从颈上蹿向尾椎骨,西禾腰身一软,瘫在宋墨怀中。
她惊怒:“宋墨!”
使劲扯着腰间的手:“你疯了……唔。”
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唇。
下一秒,身子腾空而起,接着被扔床上。
西禾想要骂人却被堵住了唇,一只大手覆上柔软,咬着她的唇:“小没良心的,不过渡了点气息给他,就认不出谁是你男人了,该罚!”
西禾:???
铺天盖地,带着惩罚性质的吻落下来。
西禾推开他,张口就骂:“宋墨,你个唔唔(混蛋)……”被吻得晕头转向。
暮色渐沉,
家家户户散发着饭香,
小五忍不住看向亮着烛光的屋子,半透明的窗户,上面映着一个纤细的影子,叉着腰,一下一下往下踩,屋内时不时传来凄惨的求饶声。
小五缩了缩脖子,默默思考自己能挨几下?
他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公子对月儿姑娘不同,结果今天还敢给她摆脸色。
emmmm,吾命休矣。
西禾真是被宋墨的骚操作惊呆了,
竟然还有人嫌日子过得太舒服,没事找事,给自己戴绿帽。
越想越气,一脚踩男人脸上,指着他骂:“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竟然还想出这招,宋墨,真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神经病!”
宋墨抱住她的腿,赶紧求饶:“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嗷!”
西禾一脚踢开他,提着裙子下床,踩着鞋子就往门外走,骂骂咧咧:“你这辈子就自己过去吧你,老娘不伺候了。艹,神经病!”
门打开,大步走出去。
宋墨衣服都来不及穿,敞着怀就追了出去:“娘子,别走啊!”
蹲在树上,挂在房梁下,躲在阴影里的一二三暗卫忍不住探出头来……就见他们光风霁月的主子此刻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追在月儿姑娘身后。
那雪白的胸膛上,还有几道挠出来的血印子。
暗卫:……
宋墨狠狠瞪过去:“看什么看?都给本公子闭上眼睛……唉,月儿,等等为夫呀。”
真少爷vs假千金38
鉴于宋墨的骚操作,西禾一连几天都没搭理他。
偏这家伙没脸没皮直接登堂入室,端茶倒水,捏肩捶腿,还把姜老爷子策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西禾不可思议:“阿爷,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姜老爷子扒拉着盒子里的碎银子,一边思索这点钱可以置办多少嫁妆,一边随口道:“考虑什么?子墨学富五车,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你就少生幺蛾子,安心待嫁吧。”
“……或者你想嫁给村里的杀猪匠?”
西禾:无话可说。
见她被怼,宋墨在一旁乐不可支,西禾转头瞪过去,心中一噎,连忙端起茶殷勤凑过去:“喝茶喝茶~”
这桩婚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西禾问宋墨,宋玉真的没事么?
宋墨肃了表情,认真道:“宋玉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做什么,要什么,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见他难得夸一个人,西禾有些惊讶。
宋墨忍不住把人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她发顶:“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么?”
西禾想也不想:“是!”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宋墨一噎,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低头堵上那张小嘴。
而此时远在边疆,天降大雪,整座樊城都被冰雪覆盖,士兵身躯笔直地站在城门前,远处一个人骑着快马奔来。
“来者何人?”
吁——
一声嘶鸣,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六师左前锋宋玉。”
守卫一惊,连忙仰头望去,来人身披猛虎皮,浓眉鹰眼,挺直的鼻梁,整个人如冲出山林的猛虎,气势逼人。
六师左前锋宋玉没死,他回来了!
守卫连忙让开一条路,恭敬抱拳:“左前锋请——”
宋玉双腿一夹,马匹立刻跑了起来,守卫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道一声‘你看着城门,我去禀报将军’快速往城外军营跑。
威武得到消息,面色一喜,立刻道:“回城!”
沈飘飘连忙拉住了他:“是不是宋玉回来了?我也要去!”
骑马从营地到府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玉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纤细的人影冲了进来:“宋玉!”
大红色的骑马装,眉眼艳丽,正是沈飘飘无疑。
宋玉一只手把人拦住,距他一臂之离,道:“沈小姐。”
沈飘飘上下巡视,最后视线落在宋玉脸上,眼眶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宋玉眉眼不动:“多谢沈小姐挂念,沈某无事。”
沈飘飘整个人宛如一盆凉水泼下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咬着下唇:“宋玉,你……”
“子玉,你回来了!”
大门再次打开,威武将军大步走过来。
宋玉松开手,抱拳躬身:“禀将军,属下幸不辱命,回来了。”
威武将军大喜:“你拿到了?走走走,快进屋!”
原来宋玉深入敌营不仅刺探到了对方确实有攻打越国之意,还拿到了布局图,威武将军又惊又怒:“蛮族那起子小人,老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分!如今可算找到证据了!”
“子玉,你立了大功劳!”
啪啪啪,大手拍在宋玉肩头。
宋玉面色顿时一白,冷汗如额头上冒了出来。
威武将军吓了一跳:“受伤了?”转头忙朝门外喊,“来人,叫大夫!”
宋玉艰难笑了笑:“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将军不必担忧。”大夫很快进来,检查伤口,发现不仅肩头,后背上都受了严重的伤。
沈飘飘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威武将军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子玉,你未免也太能忍了。”
要不是拍了一巴掌,碰到伤口,以他淡然的表情谁也没发现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威武将军叹口气:“你放心,此事我一定向陛下禀报。”
宋玉终于笑了:“多谢将军。”
这厢大夫看着伤口却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望向宋玉:“敢问左前锋,你这伤可是昨夜伤的?后背上的箭伤,是否也是近期伤口?”
宋玉点头。
大夫顿时激动了:“不知将军用了什么药?效果竟如此显著!”
宋玉笑了笑,并不多言:“府中偶然得来的。”柳大夫顿时不好再问,包扎完伤口就退下了。
威武将军也道:“那子玉你好生休息,我回营地。”
既然对方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那他们就没有再忍着的道理,必须打得他哭爷爷叫奶奶才行!
沈飘飘不想离开,被他哥拽着出了院子。
一出门就控制不住脾气了,甩开手臂:“大哥,你干什么!”
威武将军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无奈:“小妹,你就非子玉不可么?军中那么多好儿郎……”
“可我只喜欢他!”
沈飘飘红了眼睛,眼泪在眼中打转:“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凑上前,摇着大哥的手臂,软了声线:“大哥,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没有宋玉我活不下去……”
她也不想啊,可她就是喜欢他!只喜欢他!
她为了他数次登宋府的门,他屡屡避而不见,他要来边关,她也跟着来了,可他还是那副疏离样子,她真的没办法了。
沈飘飘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大哥,你帮帮我……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威武将军顿时沉默,想说宋玉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什么的人,见她哭的伤心,只能道:“我试试。”
大不了他舍下这张脸,求一求宋玉,他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沈飘飘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大哥,大哥你最好了!”
威武将军失笑,摸摸她头,叹气:“你这丫头……”
屋内,
宋玉躺在床上。
头顶的床帐绘着鸳鸯交颈图,碧绿荷叶映衬,他顿了顿,慢慢起身,伸臂拿起桌上的鹿皮袋,打开——一剑穿透的平安符,散发着药香的白色粉末。
宋玉手指覆盖在平安符上,细细摩擦上面的剑痕,眉眼逐渐柔和下来。
蛮族人警惕心强,守卫森严。
为了得到分布图他潜入蛮族,扮作马夫,足足潜伏了一个多月才得到机会,只不过到底疏忽,离开时遇到了拦截,不得不逃入山中。
他自小在山中打转,对此无比熟悉,只是蛮族紧追不舍。
双方在山中周旋了许久他才找到机会离开,只是到底敌众我寡,受了不少伤,好在有这些伤药,不然……
宋玉抿着唇,转头越过窗户,看向京城的方向。
真少爷vs假千金39
“报——”
“边关大捷。”
一匹快马从城外奔来,穿过长安街,快速向皇宫奔去。
百姓纷纷避开,等马匹离开,看着皇宫的方向一脸懵:“打仗了么?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得到消息,不说百姓,就连大部分朝臣家眷也懵了。
什么时候打的仗?和谁打的?她们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宋夫人更是惊怒交加,捂着心口,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皇宫内。
太子看完捷报,望向宋大人:“宋御史,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捷报传下去,众人赶紧接过,一看才知,原来这场仗已经打了足足两个月,蛮族气势汹汹而来,却次次被打得屁滚尿流。
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宋玉,深入敌营,拿到了蛮族的布阵图。
诸位大臣纷纷恭喜宋大人。
宋大人笑得含蓄,心中却止不住的高兴。
下了朝,
回到府中,
刚走到院子就被宋夫人喊了过去。
宋夫人哭得死去活来:“我儿如何?你快快禀告陛下,让我儿回来,咱们不参军了……”
一想到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宋夫人就后悔的不行。
宋大人哭笑不得,只得安慰她过不久宋玉就回来了,宋夫人这才抽噎着止住泪。
姜老爷子当时正在茶馆喝茶,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顿时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扔,提着衣摆往家跑,一把拉起在院中坐着的西禾往宋府跑:“你快去,去宋家看看情况。”
西禾:???
姜老爷子把她往宋府一推:“快去!”
西禾:“……”
不得不进入宋府。
刚走两步就遇到了二房的几位小姐。
几位小姐一愣,随即走上来亲密牵住西禾的手:“月儿姐姐?真巧,我们正缺个人打叶子牌呢,你就来了。”
拉着西禾去打叶子牌,被西禾拒绝。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巧笑倩兮:“行吧,看来月儿姐姐不是来找我们的……难道是找大哥哥?”
西禾哑然,说好的闺阁女子害羞呢?
“呀!”
一声惊呼。
几人不由看向惊呼的姑娘。
四小姐帕子遮脸,朝花园对面觑一眼,眼带笑意:“月儿姐姐看,那是谁?”
西禾下意识望过去,就见碧绿色的湖水对面站着一位翩翩佳公子,白色毛领大氅,身姿修长,面如冠玉,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宋墨见她望过来,嘴角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西禾:“……”
他们的婚事已经过了长辈那关。
不过当时宋府是不同意的,尤其宋夫人和大夫人,听到消息瞬间就炸了,直喊‘荒唐’!
“这婚事我不同意!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大爷,宋大人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显然也觉得宋墨是昏头了,宋三爷轻咳一声,道:“子墨,你要不要再想想?月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宋墨眉眼不动:“她姓姜,不姓宋。”
大夫人气了一个倒仰:“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娶了她,别人怎么看我们宋家?”
宋墨:“那你们把我也除名好了。”
众人:“……”
大夫人走过去,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怒斥:“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是被她迷得昏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娶她!”
宋墨抬手摸了摸脸,然后看向大夫人:“可我早就被放弃了不是么?”
大夫人瞬间僵硬,屋内众人也忍不住看过来。
宋墨站起来,忍不住晃了晃,宋三爷连忙上前扶住。
宋墨低声说了声‘多谢’,站直后,看向大老爷:“父亲,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但是,姜月是我的命,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会娶。”
“你们也不要想着威胁或者怎样,谁敢动她,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了眼大夫人,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正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阵风吹来,大夫人哀嚎一声,倒在椅子上:“他怨我,他怨我!”
大老爷僵坐不动,宋大人臊得不行:“大哥,都怪我……”
若不是他早年没把后院处理好,出了偷龙转凤这么一桩事,也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或许,在事情爆发之后,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把姜月送走。
大老爷闭了闭眼,再睁开:“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二十年不闻不问。”
自知道那孩子活不到成年后,他们为了避免日后伤情,便把人送到了道观,之后更是有意无意把人遗忘了,只每年逢年过节命管家送去一些东西……是他们先放弃他的。
宋三爷尴尬:“那这事……”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大老爷叹口气:“还能如何?且随他去吧。”
……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宋墨绕过池塘,不紧不慢走过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落在西禾身上,目光专注。
几位妹妹掩唇偷笑:“那月儿姐姐,妹妹们先走了?”
西禾强制镇定:“好,下回一起打叶子牌。”
待几人一离开,她就忍不住瞪了宋墨一眼,转身走进旁边的亭子,宋墨跟上去:“怎么入府了?”
“阿爷担心宋玉。”
宋玉的动作或许别人不知,他们却一清二楚。
深入敌营,获得布阵图,先发制人把蛮族打了个落花流水,又因为有宋墨快马加鞭送去的武器作为支撑。
整场仗几乎是一面倒,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蛮族干翻了。
西禾看着面前的湖水:“不过蛮族向来狼子野心,就算这次输了,也不见得会诚心投降,边关还是要有人坐镇才行。”
宋墨点头:“这事太子心中有数。”
想起太子,不由又想到了二人的婚事:“也不知太子打算什么时候登基?难道他一日不登基,我们还一日不成婚了?”
太子几次强调,一定要自己来做这个主婚人。
宋墨就愁,明明媳妇就在眼前却碰不得,摸不得,人干事?
西禾心中发笑,故意道:“就算没有太子,不也得等到宋墨进京?既有你的气息,怎么说也算兄弟了,你这做哥哥的成亲,好意思不请自家弟弟?”
宋墨:“……”
上前给她捏肩,好生讨饶:“娘子,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宋墨的,绝不让他吃亏,这样可以么?”
西禾睨着他:“那宋家人呢?你没事吓唬他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