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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二八章卢贤拔的理论

    由昆山枪击案所引出来的这个杭州兵站案,对杨秀清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惊讶问题了,而是极其的震惊。因为这次不但又牵连到了潘福来,而且仅仅潘福来和张遂良这两个涉案的主要官员,所得到的贿赂金额居然就达到了几十万银元。那可是几十万的银元啊,要装一马车,他杨秀清自己除了在天京的造币厂见到过如此众多的银元之外,甚至再也没有从其他的地方见到过。

    这可能吗?杨秀清曾经这样地私下问过天朝的律政部脑黄玉坤。不是没有可能,羊毛出在羊身上,奸商们是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吝啬钱的,否则,他们怎么会拿烂布和草纸来做棉衣呢?当时的黄玉坤如此地回答他。

    他娘的,还有这么害人的奸商!你既然为了拿到这笔生意自己愿意去行贿,干嘛不把东西做好了,哪怕你们合起伙来提提价格,多骗点儿钱也好啊,总不能拿辛辛苦苦为你戍边的红军将士们的生命来开玩笑啊。

    可恨归恨,杨秀清已经由李开芳那里得知,根本没有他们擅自提价骗钱的余地。因为,所有北方行营下属部队被服的征购价格,都是北方行营和总后勤部同天京被服厂和顾同临的被服行经过仔细计算后得出来的,不管其他哪家被服行承做,都不能突破这个价格。而且在实际的运作中,顾氏被服行所承担的十万套被服加工任务,不仅质量与天京被服厂的旗鼓相当,其最后结算价格还要低于事先的预订价。另外,眼下各个兵站大宗采购物品的采购权和支付权完全是两条线,兵站只是按照总后勤部下达的命令行使采购和验收的权力,而支付的这一环节却掌握在各省督军府的手中。各省督军府是按照总后勤部事先提供的支付清单,在接到兵站送来地验收细目之后,逐一付账。

    杨秀清真是有些无奈了,他们在上面苦撑着捂盖子保声望,可下面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偏偏就越给你往脸上抹锅底上的黑灰。

    对于委员长的心情。卢贤拔是体会的非常之深刻。

    说实在的,这一阵子以来,卢贤拔几次三番地利用委员长办公室地名义放口风、通令,干扰上海方面的办案,并不是因为他真正得到了谁的什么实惠或是好处。要说得到的,在此之前他唯一所得到的就是一封杨辅清给他的言辞恳切的信。在信中。杨辅清非常痛苦地告诉他,他的内弟是老潘家唯一的一根独苗,生里来死里去地混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容易……

    而他在经过了一番心理的折磨之后,最终挺身而出地原因还远远不单是为了杨辅清的那封信,而是真心真意地设身处地为杨秀清着想。这个从永安建国开始就积极参与过各种太平天国的礼法设计、制定大任,又频繁接触过林海丰新“天下大同”理论的卢贤拔,却始终也没有真正地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为谁活着。在他看来,天朝既然把他放在了委员长的身边儿,那他所有的责任和义务。似乎就是要切实地去保障和维护杨秀清委员长那高大、完美的形象。因为,眼下的杨秀清不仅仅是天朝实际上的第一领袖,还是包括林海丰在内地天朝诸位领袖力捧的一杆大旗。

    潘福来是杨辅清的小舅子。那就是委员长的亲戚,放在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从前的天朝礼法下,潘福来也算是国宗。所以,潘福来可以成为英雄,但绝对不能成为狗熊,哪怕他明明就是一滩的狗屎,也得在一番精心的伪装伪装之后,把他当盘菜摆到酒桌上去。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上海方面报来昆山一案真相的时候。卢贤拔曾经把潘福来恨得咬牙切齿,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也有苏三娘地那种权力和能力的话,他一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个混蛋直接做掉了了事。可遗憾的是,他既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那个能力。于是,他也就只能掩耳盗铃了。

    屋子里的西洋座钟还不到十点,与洪仁一起在石达开那里吃过晚饭,才独自回来的杨秀清。就一反常态地早早闷头坐在床边,泡起了脚。拿到苏三娘的请示已经三天了,他仍然做不下最后的决定。刚才在石达开那里,对于是否按照苏三娘的请求那样,大张旗鼓地处置这一连串窝案地问题,他和石达开、洪仁三个人,却形成了两种不同地意见。洪仁认为,既然案子已出,不处理好了显然不行。而不按照应该的规矩将案子交给上海方面更不行。除非天京能找到上海方面可能会在案件地侦破中营私舞弊的佐证。即便如此,那也得另由内务部总部组织新的侦破队伍介入此案。否则的话。他们费尽心血整出来的那些天朝律法用在何处?

    不过。虽然在大原则方面洪仁坚持地很厉害。但是在具体地细节上。还是稍微倾向于了一些杨秀清过去地态度。他地意思是。侦破工作要真实。凡是涉案地人员都要一个不能少地揪出来。而且还要严厉地查办。以儆效尤。但在对外地宣传上。可以做一定地保留。在不影响最后如何处置张遂良、潘福来地情况下。可以把他们受贿金额尽量地说得少一点儿。免得吓坏了民众。而仅以少量地受贿就会遭到如此严惩地事实。又能够震慑那些想伸手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地其他人。这样地话。天朝地面子依旧在。不失为是一石二鸟。

    此时已经明白了石达开一开始为什么会站在自己一边地杨秀清。原以为石达开还会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哪知道。这个石达开竟然跟他玩起了太极拳。石达开既没有表态赞同洪仁地说法。也没有直言就按照他从前地意思办。而是来了个他对眼下地新律法还不是理解地十分透彻。再加上军务上地事情实在太多。根本静不下心来考虑其他方面地事情。所以。像这种本来不属于他地职权范围内地事情。还是由委员长和仁老弟多多操心为好。

    这个狡猾狡猾地石达开!杨秀清最初一直觉着石达开是不想趟浑水了。可等到往回走地路上。他再仔细一想石达开说过地那些话。又感觉石达开好像是在暗中里劝着自己什么。是啊。职权范围?妈地。要是按照职权范围。内务部那可是林海丰那个家伙地老巢。林海丰没回来好说。现在已经回来了。自己再这么继续地打压内务部。林海丰这个更狡猾地家伙会不会……

    看着委员长泡脚泡地水盆子里地水都凉了。却还没有抬起脚来地意思。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地卢贤拔示意侍卫提了个热水壶来。然后走了进来。

    “委员长。再加点儿热水?”卢贤拔小心地说着。“您整整转了一天了。好好泡泡脚。休息地时候更踏实。”

    杨秀清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抬头看看卢贤拔。又看看水盆子里泡着地两只脚。呸地朝着一边儿吐了一口。“还泡……再泡就他娘地了。”可不知怎么地。最后地“了”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又恨恨地呸了一口之后。这才从已经凉了地水盆子里抬起双脚。随手拿过搭在床边地椅子背上地一条汗巾。胡乱擦了擦脚。往床里坐了坐。一盘

    “贤拔……你说这个……”杨秀清看着卢贤拔,跟着哀叹一声,摇了摇头。

    “委员长,大可不必为这种小事过于操心,”卢贤拔虽然没有跟在杨秀清的身边儿听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谈话,但从杨秀清的神色上,他就估计到了个不离十。洪仁不知道这一系列案子中牵扯到的人情世故,一定会表现的正直有余而其他不足。而碍于杨秀清已经明白了杭州一案中牵扯到的最大人物张遂良,与张遂良深有瓜葛的石达开的自然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的态度明朗了。卢贤拔知道石达开的为人,石达开这么做倒不是想耍滑头,他只是不愿意做违心的事情而已。

    “委员长,有道是不教而杀谓之虐,”卢贤拔笑着坐在床边儿立着的那把椅子上,“杭州案就是这样。咱们以前告诫大家的都是不能妄动圣库的任何东西,因为那是归整个天朝所有的,而不是谁家的私产。但现在不同了,除去天朝的官员和军中将士,无论做工还是务农的,都开始有了自己的私产,尽管多少不一。看着别人有私产,有银元,而自己没有,经历过千辛万苦的兄弟们心里难免就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舒服。年初委员长提议尽早执行本就是由郑副主席和林主任拟就的那份薪俸制度,可最后却在林主任的力主下未获许可,倘若那个时候薪俸制度被通过并付诸了实际,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种受贿了。”

    卢贤拔停了一下,看到杨秀清此刻正歪着头专心地听他的讲述,就咳了一声之后,接着说到,“治贪的最好办法,本来应该是付之有,如果有了,谁还肯去冒着风险贪?”

第五二九章杨秀清火了

    “大家都一样,都没有。可你也没贪,不是吗?”杨秀清对卢贤拔的这句话显然不同意,他撇了撇嘴。

    “呵呵,不是可以这么比的,”卢贤拔微微一笑,“人和人不同,人与人的追求也不同。我不爱钱,有吃有喝有衣穿就足矣,这点上我和有些人不同。但我也会有我的缺陷。当年天京分男女馆,几个月见不到老婆,我也是心焦似火。不瞒您说啊,要是女馆再晚解散几个月,我还真不敢说自己会守住天条。当然,如果我忍不住触犯了天条,您怎么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因为,毕竟是有天条在先,别人既然守得,我凭什么就收不住?可现在杭州的事情不然,张遂良、潘福来并没有贪进自己怀里丁点儿的天朝的财物,他们所得的不过就是那个叫胡光墉的奸商的不义之财。说实在的,商人从来就不是好东西,如果当初不留下他们,或干脆一早就完全抄没了他们的家产,也就不会有今天了。另外,张遂良和潘福来收取胡光墉贿赂的本身,也并不是为了一定要用假货去坑害戍边的将士们。他们都是老兄弟了,还不会把良心丧尽到如此的地步。也就是说,真正的罪魁祸不是张遂良和潘福来,而是胡光墉,张遂良和潘福来不过就是被蒙骗了而已。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说,他们都没有更大的罪过。”

    杨秀清没有说话。不过,他现在倒似乎觉着卢贤拔这个家伙说地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道理。张遂良和潘福来怎么会存心去坑害自己的兄弟们呢,那个叫胡光墉的大奸商既然胆敢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吗?难道张遂良和潘福来不收他的钱,他就会做出童叟无欺地被服来吗?显然不会。哼哼。保不齐这个胡光墉就是满清埋伏下来地一颗炸雷。就是为了找机会来报复天朝的。

    “委员长,眼下是天下虽得,却还不到太平的时候,所以,天朝的面子尤为重要。不能伤了民众的心。得民心才能得天下。”卢贤拔明白委员长已经被他说通了,于是,他要继续加把火。“您可以叫苏三娘他们继续侦破全部地案件,毕竟林主任已经在上海。内务部是林主任管辖地,您要是过分制约了内务部,这对于今后您与林主任之间地关系十分不利。天朝想要兴旺,您们之间的团结是第一重要的。”

    卢贤拔在大事上从来都是不糊涂。

    “但您同时还要严令李福猷派人马上赶去上海,告诉他们如何适可而止,如何有选择地公诸部分事实,要以天朝大局为重。还有,潘福来十五岁就跟着罗大纲在永安投身咱们天军,能熬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啊,天朝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像这样对天朝赤胆忠心地人留下来还是有用的。要说起来,就算苏三娘他们所说地那些都是真的,可潘福来也无非就是不应该出现在昆山的枪击案现场。但他既没有与李大富等人一起去动手,也没有在梅家做什么实际的事情,苏三娘就是再狠,也找不到杀了他的借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从案子里甩开呢?这不是上山打狼,人越多越好,这种时刻应该是涉案的人越少才越好。”

    卢贤拔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着杨秀清又接着说到,“还有就是,据说……据说潘福来收受的钱财还都在胡光墉的钱号里放着,根本没有动用过,要想把他从案子里摘出来,不仅容易,还根本就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不要说他是杨家的亲戚,就是即便不是,那也得救下他来,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就会比以前更加卖力地为天朝做事。另外,张遂良可是张遂谋的胞弟,张遂谋已经在剿灭陕甘回乱中为天朝英勇捐躯,就是不看在达开副委员长的面子上,也总不能赶尽杀绝啊。治国,需要的是宽严相济,林主任那种铁腕可以用一时,但总不能用一世。”

    杨秀清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却轻轻地点了点头。“呵呵,委员长,”卢贤拔望着杨秀清嘿嘿地一笑,“您不用出面,只要您点头,后面的事情全部由**办。如果……如果万一有人最后说这么办的不好,那也与您无关,一切由贤拔一人担当。只是……只是有一个问题您得出面……”

    “什么?”杨秀清不动声色地问道。

    “唉……杨辅清的性子太急了,不该那么大张旗鼓地插手潘福来的案子,我想……我想苏三娘大概就是不满辅清的作为,才会这么的较劲,”卢贤拔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吧,”杨秀清疑惑地看了看卢贤拔,“苏三娘不是一个喜欢弄权的人,再说,我对她可还是一直很器重的,她不会不清楚。”

    “此一时彼一时啊,眼下她可是林主任手下的得力干将,林主任不是还跟您说过吗,要在适当的时候把内务部交给苏三娘来管理,”卢贤拔摇摇头,“所以您得及早给辅清将军通个气,叫他写份悔过书来,以免……以免到时候林主任追究起来六亲不认。他可是亲手杀过石镇吉,保不齐也会……”

    杨秀清点点头,也叹了口气,“唉……这个辅清啊,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别人的事情,是你该管的吗?简直就是有点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他的话说到这里,思绪不由自主地就又回到了石镇吉被处死的当天,那顶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黄玉坤的大轿,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石镇吉不会真的就是被林海丰那家伙给狸猫换太子了吧?

    “委员长,您看……”卢贤拔看着杨秀清,等着他的最后决断。

    “按你的想法,你马上回去以我的名义先给辅清那个混蛋写封信。另外……另外,明天一早你还得抓紧去跟达开说一声,叫他电,立即召辅清立即回京。我估计海丰马上就该回来了,要让辅清亲自上门去认错,否则……否则,我估计还真得像你说的那样,海丰老弟饶不了他。到时候一旦为此事闹了起来,这场就不太好收了。”

    杨秀清说到这儿,沉吟了片刻,随后朝着卢贤拔轻轻摆摆手,“你去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叫我再好好地想想……”

    “是,”卢贤拔站起身,看着杨秀清叹了口气,“唉……委员长,那您也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为了给东北地区筹集应急的被服和给养,可把您累坏了。要是林主任早点回来就好了,有些事情当面说开了的话,总是更好些。”

    卢贤拔说的是真心话,现在他的确是有些盼着林海丰能及早回到京城,这对他的委员长好。叫他感到有点儿轻松的是,林海丰几天后果然回来了,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林海丰刚一回来的当天,他就被内务部的李福猷给请去了。这次进内务部,既不是公干,也不是做客,而是作为涉案人员去接受内务部人员的调查。

    杨秀清火了。

    要说起来,林海丰回到天国宫,真的叫杨秀清、石达开等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林海丰所带回来的其他收获暂且不说,单单按照的林海丰的说法,两个月后就会有大批的粮食陆续由海外运送过来,这就足够叫杨秀清等人如释重负的了。因为这样的话,天朝南方各地,尤其是江浙两省仓廒内那些轻易不敢再动的储备粮,就可以全部投放下去。而由于他们一直抓得紧,今年南方数省的播种面积继续在扩大,只要大家勒紧腰带坚持到秋收,天朝所面临的短暂粮荒问题就可以基本上得到解决。再等到河南和直隶这两个农业大区彻底恢复过来,那形势就会更加喜人了。

    在洪秀全的书房里,杨秀清、石达开和洪仁三个人再加上洪秀全,整整听了一天林海丰所做的关于此次出访的工作汇报。

    由于心里高兴,再加上林海丰风尘仆仆地刚由外面回来,晚上,杨秀清还特意派人去吩咐自己府中的厨师加餐。

    中午的时候,在天王洪秀全那里林海丰并没有对那顿简单的午餐感到奇怪,正事下午还要接着谈,午餐自然没有酒,几样简单的素菜就着米饭,在他看来那是为了节省吃饭的时间。直到晚上几个人移师到了杨秀清的府上,林海丰这才好像突然觉到了什么特别之处。

    晚餐同样缺少了酒,五个人,只有六盘菜,其它五样素菜与中午在洪秀全那里的完全一样,唯一多出来的是一盆清炖的鸡。最为叫林海丰感到惊讶的是,从前吃饭慢条斯理、细口慢咽,很是有一种雅致风度的洪秀全,今天居然一坐到饭桌上就二话不说,先是自顾自地盛了一碗鸡汤连着喝了几大口,接着一伸手扯下一条鸡腿,随后抱起这条鸡腿,头不抬、眼不睁地一阵狂啃。

第五三○章杨秀清火了(续)

    面对洪秀全这副狼乎的吃相,杨秀清好像一点儿没注意似的只顾跟林海丰热乎,可石达开和洪仁此时却忍不住地脸上显出了笑。而林海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则是脑袋里有点儿懵。

    “天王,你……”林海丰笑着看看洪秀全,手轻轻地比划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才更合适。

    “真……真香……”已经啃完了一只鸡腿的洪秀全扎巴着两只油腻腻的手,毫无异样地瞅了瞅显然是想叫他慢点吃的林海丰,砸吧砸吧嘴后嘿嘿一笑,一伸手又抓起另外的一只鸡腿,朝着林海丰面前一递,“呵呵,海丰老弟最辛苦,你也赶紧来一只。”

    “不……不……”林海丰笑着摆摆手,“你来,你来。”

    “那……那为兄可就不客气了,”洪秀全说着话的时候,手里的那只鸡腿早已收了回去,一低头,上去就是一大口。

    此时的杨秀清哈哈地笑了,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在林海丰面前的饭碗里,“老弟啊,你可不知道,眼下咱们天国宫内的各家各府五天才能吃上一次荤的东西,天王兄大概是肚子里实在没油水了,所以……哈哈哈……来,吃,大家都吃,今天你们沾了海丰兄弟的光,我可是提前把下一次给我的东西拿到今天来吃了。”

    “五天供应一回肉食……”林海丰看看几口就啃完了第二只鸡腿。正在砸吧残留在手指头上地油水的洪秀全,又瞅瞅石达开和洪仁。

    “是啊,您刚回来,还不知道最近天国宫内的事情,”洪仁呵呵地一笑。“为了应付眼下出现的粮食危机。带头节省食物,杨委员长已经下令凡是天国宫各府及勤务人员的粮食配给都要减半,肉类每五天供应一次。另外,您也看到了咱们地桌上没有酒,天国宫内地酒已经被禁了。呵呵。天王说了。酒也是粮食做的,多喝一口就会浪费不知道多少的粮食。”

    “天王和委员长就是英明啊,”林海丰说着。将杨秀清夹给自己的那块肉,夹到了洪秀全的碗里。“天王,你地年岁大了,应该多吃点儿补补,这样有益于身体。”

    “不……不用了……”洪秀全不好意地作势客气着,“够了……我已经够了,这个还是你吃。”

    “天王就别跟我客气了,”林海丰笑着看看杨秀清他们,“说实在地,这些天在外面我这一肚子净是油水了,可是比诸位舒服了很多,好像也胖了不少,正好也该吃些素食清洗清洗胃口了。”

    杨秀清微微地笑着。看着林海丰那张并没有胖一点儿,反而倒是比离开前更有些黑地脸,他在心里暗暗地点头。

    林海丰他们都在的时候,杨秀清一直没有感觉出自己府里有什么不同以前的事情,可等到来地人都走了,他才觉少了一个卢贤拔。再一细问之下,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上午前脚去了天王那里,后脚卢贤拔就被李福猷请去了内务部,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仅如此,正当他还没搞明白卢贤拔一事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件事情找上了门,杨辅清奉命回来了,可刚进了天京城,同样也被内务部给请走了。这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

    杨秀清这回是真地火了!

    委员长府上的人带着杨秀清的手令去了内务部,要求李福猷无条件放人。可很快,去的人又匆匆地空手而归。这还了得!我的人你敢抓,堂堂一个省的督军大员你也敢抓,现在连我的亲笔手令你居然也敢违抗,你一个小小的李福猷,也太狂了。“去,叫他马上给我滚过来!”杨秀清暴跳如雷,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纵然是这样,李福猷也没有马上,而是“慢吞吞”地直耗到了半夜,这才来到杨秀清的面前。

    “你胆子真大啊,谁你都敢抓,是不是明天还要抓我啊?”一见李福猷,杨秀清就瞪着一双暴突的眼睛,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吼着。

    “委员长,我们没抓人,现在还只是请他们配合我们内务部进行调查。”

    看着直到现在还硬着嘴皮子不买账的李福猷,杨秀清真想一个大嘴巴马上就扇过去。他强忍了几下,勉强忍住心底那种扇人的**,狠狠地一跺脚,“好,既然不是抓,那你就马上给我放人。”

    “对不起,委员长,我们的调查工作还没完,暂时还不能放人,”站的笔直的李福猷微微垂下眼帘,回答到。

    “你……”杨秀清狠狠一戳李福猷的额头,戳得李福猷身体一阵摇晃,“杨辅清是一省的督军,身系重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利随便扣留他?要是影响了天朝的大计,你担当的了吗?”

    “委员长您息怒,”李福猷重新站稳身子,毫不怯懦地看着杨秀清,“天朝的律法是您亲自签的,内务部的职责也是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赋予的,福猷必须对天朝的律法负责,谁只要触犯了天朝律法,我就都有权调查他。至于别的,与福猷无关。”

    “别的都与你无关?哦,你把人都抓光了,没人做事那也与你无关是吗?少他娘的跟我这里耍嘴皮子!”杨秀清恶狠狠地瞪着李福猷,“我最后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放人还是不放人?”

    “回禀委员长,”李福猷的脖子一梗,“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确凿证据,杨辅清和卢贤拔涉嫌严重营私舞弊,关于他们的详细案情,卑职刚才已经呈送了林主任和律政部,卑职无权放人。”

    “好小子,你他娘的真是要反了天了!来人!”杨秀清被拧劲儿十足的李福猷气的浑身哆嗦,他看看随着他的喊声跑进来的杨启龙和几个值更侍卫,那句要把李福猷拿下的话在嘴边儿转悠了好半天,最后到底还是给他压了下去。他看看杨启龙和几个侍卫,又看看还是一脸毫无惧色的李福猷,大张着嘴呼呼地连喘了几口粗气,突然像头了疯的老虎似的出一声大吼,“滚!都***给马上我滚出去!”

    李福猷、杨启龙等人都默默地退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杨秀清在屋子里狂怒地走动着,他心里的那股烈火几乎要把整个胸腔都烧炸了。好你个林海丰啊,我杨秀清对你可是不薄啊,自从你来到天朝之后,我是事事随你,毫无二话地维护你的利益,要是没有我杨秀清的大力支持,你哪里有得了今天?可你这个东西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居然连抓我兄弟这样的大事都他娘的不事先通个气,你眼睛里还有我杨秀清吗?到底谁又是这一家之主?

    “杨启龙!”想到这里的杨秀清眼仁儿再次充血,猛地一拍书案大叫着。

    杨启龙随着声音一溜小跑进屋。“去,你马上去把林海丰给我请来!”杨秀清说话的时候,按在书案的上手恰巧碰上了桌上那个精致的砚台。这个砚台还是石达开当年南征两广时从肃顺的衙门内缴获到的,据说是来自咸丰的宫中赏赐,回到天京之后的石达开得知杨秀清正在潜心文化学习,故而特意送给了他。可此时的杨秀清一见了这个砚台,马上又想到了那个暧昧不清的滑头石达开,气是更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抓起砚台,啪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卢贤拔都他娘的给抓起来了,老子要他还有何用!”

    杨启龙被砚台突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那声脆响给震得周身一颤。他看看地上的砚台碎片,又看了看脸色极其难看的杨秀清,小声地提醒着,“委员长……都……眼下都已经快两点了……林主任他……”

    “就***八点怎么了!”杨秀清又是一声咆哮。不过,在杨启龙的提醒之下,咆哮之后的杨秀清似乎也冷静了那么一点儿。他看看座钟,又恶狠狠地瞪了眼杨启龙,一甩手,蹬蹬蹬大步向门口走去。

    “委员长……您这是……”杨启龙不知道杨秀清这是又要干什么,赶紧紧追两步,小心地问着。

    “都***累,就老子不累,你既然不愿意去请,那老子自己送上门去总可以了吧。从杨秀清那里回来,林海丰跟看着他的眼睛里流露着满是陌生目光的儿子着实地好好亲热了一番之后,柳湘荷就独自带着孩子在另外一间卧室睡下了。这个时候的林海丰,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内,紧皱起眉头看着李福猷送转来的上海方面的最新调查进展,还有内务部对杨辅清和卢贤拔两人的讯问记录。

    其实,在没有收到李福猷送来的这些东西之前,林海丰还真不知道李福猷在得到了苏三娘那边的确实证据之后,这么快就对卢贤拔动了手,尤其想不到的是居然连杨辅清也会被李福猷拿下。因为林海丰根本就不知道杨辅清已经回到了天京的这个消息。

    事情展到了眼下的这一步,林海丰还真是感到了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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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底线(一)

    按照林海丰的本意,无论是昆山的枪击案,还是由杭州兵站牵出来的系列贪赃案,在最后应该采取具体行动之前,他是准备要先跟杨秀清和石达开通通气的,毕竟这里卷入的人都太敏感,都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杨辅清和卢贤拔。

    当然,林海丰自己也难以保证一定会说服杨秀清,可事先通个气总比闷声不响的去做要好。人都是有感情的,林海丰也是人,杨秀清对他的情谊有多重,他心里自然有数。

    可事到如今,李福猷的举动无疑就是把他猛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叫他苦得直咧嘴。唉……这个李福猷啊!不过,他除去叹息和摇头之外,却又说不出李福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由于在战时状态下,新的太平天国中央政权大多还是继承了太平天国最初的行政机构设置,经过两次内部的重组,内务部下辖着情报、安全和内卫部队三大机构。也就是说,内务部除去要掌管着涉及整个天朝的军事及经济情报工作外,还肩负着维护国家公共安全的重任。自从洪仁一干人马利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整理出台了新的太平天国各项暂行法规之后,林海丰对自己统辖的内务部的工作程序,也有各项详细的明文规定,从一个普通的内务人员到各级官长,既各司其职,又相互制约,大家各有各的权利和义务。任何人不得擅自超越自己地工作权限范围,去干涉他人正在履行的责任。

    内务部有“秘密金库”,可即便是这样,在北京,当他急需款项要用于北京城的重建时。尽管用款计划已经由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报批回来。但作为内务部脑的他,也不得不耐心地等到汪海洋拿到这份计划后,按照具体的程序再一一落实。因为,汪海洋是情报局地头头,具体管着“秘密金库”。可以这么说。如果汪海洋感觉这笔钱不应当花或是花地太多。他完全有权利拒付。那么,林海丰也就只能重新预算去了。

    同样,如今身兼安全部总监和内卫部队总监重任于一身的李福猷。完全有自己的管理权限,为了防止涉案之人相互串供而给后续的调查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有权利决定是否控制涉案人,而不必事先来请示他地大老板。因此,当李福猷离开林海丰地官邸之前,面对瞬间惊愕之后又苦笑连连地林海丰,李福猷照样倔愣愣地丢下这么一番道理。对他李福猷来说,他该关起来的都是那些对天朝具有危害性的罪犯,至于他们地位多高,与他李福猷无关,至于是不是离开这些被抓地人天朝就不转了,那也不是他李福猷必须要过问的事情,各有各地公干,他管不了那么许多。

    李福猷的没错,林海丰埋怨不得李福猷,相反,倘若内务部的人马都不是李福猷这种像是一根根铁钉子似的人,那他对未来的那些美好憧憬,也就只能当成是一座座空中的楼阁,在梦幻中去欣赏了。

    唉……看完了面前的这堆材料,林海丰揉揉涨疼的两个太阳穴,又使劲眨巴着两个开始粘的眼皮,看来眼下这个“擦屁股的活儿”可是不好干啊!细想一想又没办法,如果要是没有这些“擦屁股的活儿”,那还要他这个内务部的脑做什么用呢,岂不是更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得得得,还是先睡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林海丰一面自我安慰着,一面按着酸叽溜的“老腰”,缓缓站起身。

    “你们的头头睡了吗?”

    “好像……好像没有……”

    “凉他也不敢睡,就是睡了也得给我立即轰起来,老子都没睡呢,谁敢睡!”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粗声大嗓传了进来,林海丰的倦意顿时没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根本不用细听,他就知道来的是杨秀清。

    一见到脚上趿拉着鞋就迎到书房门口的林海丰,杨秀清那张一直铁青的脸不仅没有丝毫的变化,而且双手还冲着林海丰一送,“我是投案自来了,用不用马上就捆上啊?”

    “哎呀,我说委员长大人,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啊,”林海丰赶紧嬉皮笑脸拉起杨秀清往书房里让,“谁敢捆您?不要说别人不愿意,我林海丰就第一个跟他急。”

    “你少跟我耍这套阴阳的把戏,”进来的杨秀清没有去坐林海丰殷勤地搬给他的椅子,而是逼视着林海丰,重重地一拍书案,“我杨秀清没亏待过你吧?你就这么不拿我杨秀清当回事?”

    杨秀清的这一拍实在是用劲太大了,林海丰放在桌边的那个茶碗儿被震得一阵欢跳之后,噼里啪啦滚落到了地上。重拳击打书案及茶碗儿碰地的清脆声响,在宁静的夜间显得更为剧烈。

    “哇……”一阵的孩子的啼哭声随之而起,显然,那是睡梦中被惊吓醒来的林海丰儿子的哭闹。

    骤然而起的孩子的大声啼哭,使得杨秀清一愣,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孩子的哭声方向望去。

    林海丰也朝夫人和孩子的卧房看了眼,但马上就转回了头,望着杨秀清,他的脸上还在挂着微笑,“委员长,请坐,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明早想着跟湘荷说声老兄我对不起了,”杨秀清没有看林海丰,一低头,气愤愤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林海丰给杨秀清倒上一杯白水,然后接过走进来的侍卫手里拿着的扫把和簸萁,示意侍卫退出去。这才一面弯腰打扫地上的茶碗儿碎片,一面扭头看着杨秀清,朝书案上的那堆材料努了努嘴,“委员长,您为了辅清和贤拔的事情在生气吧,他们的东西都在哪呢,我也是刚刚才看完。您别急,先喝口水,消消气,一会儿我慢慢地跟您讲。”

    杨秀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只是低头生着闷气。本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大闹林海丰一番的思想准备,要叫这个“不老实”的小兄弟以后学会该怎么“做人”。遗憾的是,他忽略了林府之中还有一个刚刚才两岁多的小孩子,结果,小孩子不合时宜的这么一闹,一下子把他准备好的那些计划都给打乱了。对内部的兄弟,杨秀清是一个从来不会装假的人,所以,他现在一时竟然想不出还有办法才能震唬住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了。

    收拾好地上的碎碗片,林海丰拉过椅子坐在了杨秀清的对面,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委员长,这些材料都是晚饭回来的时候我才陆续收到的,本来想全部看过之后,再跟您和达开、仁兄通个气的。昆山一案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您是被一些人别有用心之人给蒙蔽了。根据苏三娘他们的认真调查,由潘福来所引暴的杭州兵站案更是牵扯人员众多,已经成了系列案。”

    林海丰耐心地向杨秀清讲述了昆山、杭州以及上海所生的一切真实情况。他告诉杨秀清,正是由于有了杨辅清为了保护潘福来免遭追究而作出的一系列明目张胆的干预,以李能通为的昆山地方官员接受了来自胡雪岩钱庄的贿赂,威胁和诱惑梅姓当事人一家及那个当场打伤的马武来做伪证,从而引了苏州内务部们依照这个假证,与上海的内务部们进行内部的争斗。不仅如此,也正是碍于杨辅清的关系,上海兵站的黄毓生也一步步地掉进了深渊,黄毓生不仅擅自动用宝贵的军用电报线路为潘福来谋私利,还在潘福来的恳求下,积极参与了对潘福来的解脱行动,最终难以自拔。潘福来寄存在胡雪岩那边的二十万银元,就是黄毓生亲自提取出来,并一一到了一个个贪赃枉法之徒的囊中……

    而在此期间,卢贤拔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假托杨秀清的名义,对外散布各种舆论,不仅严重伤害了杨秀清本人的形象,还闹得下面人心惶惶,从而使得上海、浙江等有关官员错误地领会了天京上层的意图,拿老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如果不是苏三娘果断采取了必要的措施,那位梅家一家就要被自杀了。“被自杀?”杨秀清终于说话了,不过,他那张紧绷的脸依然是毫无松动,“别什么都拿起来就说。我就是再粗,也知道被杀就是被杀,自杀就是自杀,哪里还有个什么被自杀。”

    “是啊,这是一个本不当有的名称,”林海丰伸手从桌上又拿起一份材料,“可事实就是如此。李能通等人按照卢贤拔假传您的口谕,在抗拒苏三娘介入调查的同时,威胁引诱梅姓一家作出了他们希望得到的一切口供之后,为了彻底做实这个案子,不给梅家留下将来翻案的机会,他们秘密安排了一起纵火事件,打算以一场偶然的失火事件,将梅姓一家一劳永逸地全部埋在火海里。”

    :..,

第五三二章底线(二)

    杨秀清又不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海丰。

    “委员长,这不是小事啊,如果杨辅清和卢贤拔不这么闹腾,会有那么多的官员一下子都下了水?”林海丰说到最后,动情地看着杨秀清,“您知道那里的民众都是在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连满清的脏官还不如。而一些文人就更是骂得苛刻了,在他们看来,像咱们这些不谙孔孟的穷泥脚杆子掌了权,争女人、抢金钱,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看你这是危言耸听,自从昆山一案出现后,上海的报纸我就份份不拉地叫卢贤拔给我读过。刘丽川和苏三娘在上海搞的不是什么言无罪吗,而且据说不分好歹,不管骂谁,骂得多凶,凡在报纸上说话的人一律还都按字数给钱。那些文人既然要骂,为什么不在报纸上骂?那样可是既能出气,又能赚钱快活,岂不更是美哉悠哉?”杨秀清一边说,一边撇着嘴。

    “怎么没有骂的,有啊?”

    “不就那么一个两寸见方的草字吗,那叫什么?”杨秀清又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手,不过,这次他忍住了没有把手拍到桌子上,而是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简直是胡闹!我闹不明白,刘丽川、苏三娘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而你呢,还怂恿他们兴风作浪。”

    “您说的很正确,”面对杨秀清的愤怒,林海丰居然还点了点头,“上海现在就需要有人兴风作浪。言无罪,不是单凭这简单的四个字就能真正做到的。上海的报纸上缺少了正常的骂声,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表现。说明大家很失望,失望地连那些想骂我们地人都觉得无趣了,干脆懒得骂了。其实。执政就好像是一个正常的人。需要周围有人或长或短地总跟你聊聊,说些推心置腹的话。而如果从那一天开始没人跟你聊了,或见面的时候总拿一些虚假的客套应付你,那你也就被孤立了,一个孤独的人还能生存多久?”

    “你这种歪理我不想纠缠,”杨秀清不耐烦地一挥手,“咱们还是实话实说。杨辅清和卢贤拔什么时候给我放出来?”

    林海丰轻轻摇摇头,一声叹息,“杨辅清紧急调任潘福来去湘赣铁路指挥部的事您知道吗?”

    杨秀清看看林海丰,奇怪地摇摇头,“这种芝麻大地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呵呵,是啊,”林海丰轻轻一笑,“不过,潘福来隶属总后勤部。杨辅清即便作为一省的督军,也无权直接调动潘福来。可为了他自己这个小舅子的前途,杨辅清擅自直接电给上海兵站,试图将潘福来调离这个是非之地,并声称此次调动的手续后补。遗憾的是,在杨辅清接下来的运作中,总后勤部以潘福来牵扯到昆山案为由。拒绝了杨辅清。可事情到此还没完,就在十几天前,卢贤拔又找到了李开芳,不仅以您的名义要求李开芳必须履行完潘福来的调任手续,还警诫李开芳等人,不得将杭州劣质被服案扩大化。现在您应该明白了吧,其实您在有意无意之间,已经被他们拉进了这一系列的案子里。充当了他们的保护神,从而直接扭曲了案件侦破地走向,也害了一批人。李福猷他们正在行使的是自身正当的权力和职责,无论是昆山还是杭州案,都得对全体民众有个明明白白的交待。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去干涉他们的工作。”

    杨秀清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用一种刀子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海丰。“我不管那么多,至于卢贤拔是不是做了什么别地事情我也一概不知道。但是。有关杭州案,他所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不仅是我,在我们就此事进行商议的时候,达开也曾表示同意。要是这样也有罪的话,那也与卢贤拔无关,想找罪魁祸就直接找我好了。海丰啊,人都是有忍耐的底线的,你不能一意孤行地把别人都置于无用之地。我承认,你对天朝的功劳别人无法相比,但天下初定,人心思安,你不能树敌太多。”

    “您说地对,人都有自己要遵守和忍耐的底线,”林海丰看着杨秀清点点头,“可咱们的天朝也有她所忍耐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就需要我们来公共地维护。”

    “这么说你一定是不想放人了?”

    “我想放,我也不想抓任何一个人,”林海丰第一次以同样的目光回敬着杨秀清,“但是,具体到抓不抓,还是放不放,您和我都没有权利说了算,那要看咱们的天朝律法怎么说。”

    “好……好……好……”杨秀清说着,猛地抬屁股站起,“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天亮了一起说。但我警告你,不要总是自以为是。李能通错了,昆山的官员都错了,难道苏三娘就一定对?另外,你们不是在江浙、福建和两广等地一直推行着老百姓自己选官吗,怎么就会选出李能通这么贪婪而又无能地赃官?还有你们那个内务部,不是号称铁板一块吗,怎么也会狗咬狗窝里斗?用你地话说,这些责任是不是也要有人来承担?还有石镇吉一案,别以为我糊涂,啥都没看见,告诉你,我不过就是装糊涂罢了。”

    话一说完,杨秀清甩开袍袖,头也不回地就气呼呼的而去。

    林海丰紧跟在后面来到自家院落地大门口。此时的天空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一袭晚春的风迎面吹来,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望着渐渐远去的杨秀清的背影,林海丰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夫君,何必这样直接跟委员长这么较劲。”

    林海丰一回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湘荷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并把一领袍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林海丰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身往回走。

    “卢贤拔和杨辅清,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的近臣,即便昆山和杭州案子依律去办的话……”柳湘荷说着,声音也压得更低,“也没有必要非拿这两个人开刀,严办了下面的那些人还不是一样起到警示的作用。再说,他如今已经当面点破了石镇吉一事,一旦要是在明天……不,应该是说是今天上午你们的会上再提出来这件事,你又如何来自圆其说呢?依我看……”

    说着说着,柳湘荷不再往下说了,因为,此时她看到已经停下脚步的林海丰眼睛里,正冒出一种少见的那种可怕的目光。

    “你现在有点儿越来越不象话了,”林海丰冷冷地望着夫人,“你知道卢贤拔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吗?就是因为他也像你这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肩上应该承担的责任。我再次提醒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极端不负责任的心态,来干扰我的思维,影响我的正常工作。要明白什么主意该出,什么建议该提,要会挑我工作中的毛病和疏漏,而不是把两口子之间的东西也带进工作中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去做那些坑害了大多数人利益的勾当。”

    还“勾当”,这么肮脏的字眼儿你也舍得用在人家的身上!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何况这又不是工作期间,不过是两口子之间的恩情而已,也犯得上这么恶毒?柳湘荷的嘴儿嘟嘟着,一脸的委屈。不过,面对夫君的责备,她无话可说,因为人家已经把她能用得上托词都给封堵住了。

    “秘书这个行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位置,”看到夫人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林海丰的心也有些软。他轻轻挽起夫人的胳膊,缓缓地走着,“要想维护好主官的形象,那就得一面细心观察、并大胆地随时纠正主官可能出现的一切偏差,另外还要端正自身,对外的一切言谈举止都要十分地注意。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谁也不能相互代替,更不能越俎代庖,或狐假虎威。”

    柳湘荷弱弱地嗯了一声,像是蚊子叫。

    进屋关上房门,林海丰笑了,“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但是我为什么还要反复地叮嘱你呢?两口子可以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相互关心,但不是你这种关心法。想刚才这种事,你觉得你是在关爱我,其实这是在害我。有道是天理昭昭,一个人只要做了昧心的事情,那就早晚都会被暴露在阳光下。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不是特殊的人,却又是特殊的人。特殊就特殊在只要我们一犯错,它所造成的损失,远远要比一个普通人更具有危害性。也许现在别人不知道你私下里的那些肮脏行径,还在那里天天傻乎乎地拼命的颂扬你,可一旦大家反应了过来之后,那咱们就连毛屎坑里的石头都不如,是要遗臭万年的。”

    “我就是担心……”一直低着头的柳湘荷抬起头,幽幽地望着林海丰,“委员长今天是真的生气了,我怕事情一旦闹大了……你们之间就会产生……产生很大的隔阂。这样下去……也许……也许……”

    “放心,不会的,”林海丰微笑着,表现出一种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秀清老兄,还有达开兄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们会明大理的。再说了,这两口子之间还总免不了要拌嘴呢,更何况是同事之间了,吵吵闹闹其实很正常。”

    其实,嘴上是这么说,可林海丰的心里却沉重的厉害,他也想象不出上午的会议上能够出现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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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二章底线(三)

第五三三章底线(四)

    先,面对昆山案和杭州案中那些涉案的直接当事人,当然,也包括潘福来和那位受了重伤的马武来,如何来处理他们呢,与会所表示出来的意见虽然一开始还有冲突,但是争论到了到了最后,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趋向一致的。那就是必须都得按律处置,至于如何处置,又经过一番争论,最后决定,所有涉案人员都统一由上海方面直接审理,在律政部和内政部联合派员的监督下,按照涉案各自罪责的大小,严惩不贷。

    而当随后一谈到杨辅清和卢贤拔的问题,与会的意见分歧就又产生了。杨辅清和卢贤拔虽然都是出于不同的私心,但毕竟都没有从当事人手中谋求任何的利益,也不过就是利用了他们自己不同的影响力,干扰了以上案件的侦破趋向。再加上念及到这两个人的特殊身份,以及其自身的功绩和才华,不要说杨秀清、石达开都明显表露出了不愿意深究下去的意思,就是连律政大臣黄玉琨以及李开芳和李秀成,也有了一种是不是可以对他们从轻追责的想法。毕竟天下初定,天朝还在用人之际。

    而这个时候的洪仁,则开始表现的很是有些摇摆不定。杨秀清和石达开的意思都已经明显摆在了那里,如果坚持依照天朝的律法一直以来的对下宽松,对上从严的惩处惯例,还有共盟会会员犯法罪加一等的手段,那么杨、卢二人也就都难免一死了。洪仁早就知道在他回归天朝之前石达开族弟石镇吉被林海丰无奈之下点了天灯的案子,如今再同时杀了杨辅清和卢贤拔,杨秀清和石达开那可就都跟林海丰结下了杀亲之仇,日后还能荣辱与共吗?而一旦没有了杨秀清和石达开这两位大人物的真心支持,林海丰和郑南即便再有本事,又如何能够痛快淋漓地去加以施展呢?

    此时,虽然还有洪秀全等人据理力争地一定要置杨、卢二人于重刑,尤其是洪秀全,更大声疾呼不杀这二人就无以面对天下。但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中。一直反复强调必须依律解决的林海丰,显然还是占了下风。令林海丰唯一所值得庆幸的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杨秀清也并没有提出以表决来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秀清其实是太想救下杨辅清和卢贤拔了,尤其是对于卢贤拔,杨秀清对他甚至比起对杨辅清来还要倚重。没有了卢贤拔的杨秀清,简直就像断了一只手臂般的难受。他当然懂得多数压倒少数地概念来制服林海丰的手段,今天虽然到会的人多,但能够有权表决的却只有四个人,刨去含含糊糊的洪仁,只要他强行提出表决,最后的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不过,杨秀清就是杨秀清,他觉得这样做很不公平。而且还有点儿龌龊。因为郑南不在,而郑南要是在地话,就一定会站在林海丰的一边。所以。他需要的是像林海丰和郑南那样,以理以情去服人,而不是从他们那里强求什么。

    有些时候,原则之下的妥协是必须的。为了打消某些人的心存疑虑,林海丰不得不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意见。他以为,杨辅清和卢贤拔的行为都已经严重触犯了天朝的律法,而且还给天朝带来了不应有地损失,因此,对杨辅清。红军三总部应联合组成军事法庭,依律审判。而卢贤拔则交由律政部议罪。在这里,他并没有说“按照共盟会原则必须从严”的尾巴。

    于是,洪仁马上明白了,杨辅清也好,卢贤拔也罢,都已经没有了一死之忧。他也就顺势揣着明白使糊涂地去问律政大臣黄玉琨,如果这样的话,杨辅清和卢贤拔该当何罪?

    这个问题对于黄玉琨来说。那可是手到拈来地事情,“如果不依照共盟会的严惩条例来处置,杨辅清应该是免去一切本兼各职,同时接受几年必要的劳动改造。而至于卢贤拔嘛……”

    说到这里,黄玉琨看了看杨秀清,“如果委员长还是坚持卢贤拔所言大部分都是他的真实意思的话,除去撤职,拘禁数日也就差不多了。”

    “这两个人都还要开除出共盟会,永不接纳。”洪秀全有点儿沮丧地狠狠补充着。“共盟会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败类存在!”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看我们那个军事法庭也就没什么必要搞了。”黄再兴嘟噜着脸站了起来,“诸位长官既然事先都已经定了调子,我们再走那个过场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意思?”杨秀清利刃似地目光投向黄再兴。“难道我们提个建议都不行了?由着你们自己胡诌八咧地就有意思了?”

    黄再兴不仅在杨秀清地逼视下没有一点儿地畏缩。而且还正言以对。“那卑职请问委员长。卢贤拔地罪过既然您都已经给顶下来了。先不说如何去面对外面地众人。您该如何面对我们呢?”

    杨秀清死盯着黄再兴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把目光转向林海丰。

    “黄再兴。你太放肆了!”林海丰一指黄再兴。“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做好你自己地事就行了。”

    黄再兴根本不吃这一套。照样胸脯一拔。望着林海丰。“按照内务部地调查结果。卢贤拔地大部分言论和行为。都是在委员长事先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做出来地。如果你们这一级地最高长官可以这样做。那我呢。和我一样地人呢。还有我们地下属呢。他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谁还可以出面照猫画虎地帮着张遂良揽点儿责任呢?”

    说着。他瞅瞅身边闷声不语地李开芳。“李部长开会前就跟我念叨过。张遂良一案地主要责任是他督导不够。笑话。你还怎么去督导?三反早几年就开始了。哪个人不知道伸手地后果是什么?莫非你天天跟着他就督导有力了?可李遂良、刘遂良呢。谁去跟着?情永远大不过律法去。万一哪天不小心我也触犯了天朝地律法。我就愿意接受任何地惩处而毫无怨言。”

    “呵呵……呵呵,”杨秀清瞪着黄再兴冷笑了几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那记刀疤,“以你黄再兴地意思……就是也要叫我认罪了?”

    “我不通晓律法,但我知道,您这种行为就是包庇和纵容,”黄再兴倔强地看着杨秀清,“卢贤拔地言行危害相当大,倘若把苏三娘换成是别人,谁也不敢保证在面临被所谓调职的消息压迫下,会做出不敢再轻举妄动决定,那么,这些案子地最终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杭州兵站可以把罪过一股脑推到那个姓胡的邪恶商人身上,昆山自然也有梅姓地主担当。而再往后,类似的案件就会风起云涌,想管都管不过来。”

    “好,好,好,”杨秀清呼地站了起来,冲着黄再兴招招手,“既然你玩的没意思,那老子就陪你玩玩有意思的,来来来,你把老子带回去关起来吧,老子也甘心伏法!”杨秀清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的半句话几乎更是拼尽了全力喊出来的。

    “杨秀清,你太狂妄了!”洪秀全睁开微闭着的双眼,不失时机地又挺身而出了,“谁有罪,谁就得承担。我真是不得不说了,作为天王,当年我下过罪己诏书,现在你不仅犯有失察的罪过,还包庇纵容卢贤拔,威胁内务部人员,你必须就此公开向全体天朝的兄弟姐妹们认罪!”

    “哈哈哈……”杨秀清一阵狂笑之后,一瞪洪秀全,“我认罪?我要是认罪的话,那该认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林海丰身上瞟了一眼。

    林海丰知道,这个时候的杨秀清该使用石镇吉来做最后的杀手锏了。

    “秀清兄,息怒,息怒,”石达开赶紧又起来搂住杨秀清,“要说起来,黄再兴的话不无道理,也的确是说到了我们的疼处。既然已经决定查处一切涉案之人,那么……那么我和秀清兄出来做个公开的道歉也无非不可。”

    石达开说着话,冲黄再兴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坐下去,然后,又瞅瞅林海丰,“我看这个问题就先谈到这里吧,今天开这个会其实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苏三娘他们打算将全部的真实案情公布于世,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这不是好事,该处置可以处置,非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总不太那个。”

    “大家说呢?”林海丰瞅瞅洪秀全和黄再兴等人。

    “既然上海等地为此案件闹腾的沸沸扬扬,当然就应该把真相告诉大家,”李福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有这样,才会叫全天人明白,咱们天朝不是只说不练嘴把式,而是真正百姓的依靠。”

    李秀成却不完全同意李福猷的观点,“我认为,公布真相未尝不可,但我说的真相不是福猷说的那种意思。先不说杭州案,看看昆山这个案子,牵扯了多少人,揭露出多少私下的苟且勾当,如果全部端上台面,老百姓会怎么看咱们?这一点必须要事先考虑好。我们不能因此而给那些还在对咱们恨之入骨的潜在敌人以任何的口实,要有选择性地公布,换句话说,既要叫大家看到我们对**分子毫不手软的一面,还要主导舆论的倾向。刚接到的消息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上海已经有人就此事蠢蠢欲动,一些西洋的记更是无孔不入地私下打探有关的消息蛊惑人心,我们不能不防啊。”

第五三四章底线(五)

    “是啊,是啊,”黄玉琨显然同意李秀成的观点,“既然按照律法已经决定惩处这些人,对外简单地说一下也就算了。再说,有关律法的问题,老百姓们也未必能看透多少,说多了也没啥用处,反倒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另外还有一点,死了人已经死了,死为大,总不应该在死人身上做过多的文章。梅家毕竟是地主,又是的确不存好心拉拢腐蚀咱们的官员,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先。所以,对于昆山案在报纸上不妨咱们换个说法,不能说是那几个死鬼为了满足潘福来的私欲而强迫梅家那个女子什么,只说梅家女子一直患有精神病,那天正好赶上精神病作。潘福来怎么都是个死,对外干脆就把他从昆山案子里摘出来,只提他为了蒙蔽上峰帮助好友行贿。至于那个还在医院的马武来,秘密宣判后就直接叫他在医院里因不治而死掉好了。”

    “那个梅家的死女子呢?”被石达开按坐在椅子上的杨秀清气呼呼地问到。

    黄玉琨一笑,“既然是个疯子,那当然得找个合适地方把她弄起来,总不能叫她再去伤害别人嘛。”

    杨秀清黑沉着脸哼了一声,扭头看着石达开,“说说你的意思。”

    “我也比较倾向于有选择地向外公布,”石达开叹了口气,“不过,是不是按照黄大臣刚才的说法处理,我还有些吃不准。海丰啊,还是说说你的意思吧,这舆论方面的事情你比我们都更在行。”

    林海丰笑了笑,却把头转向了李开芳。

    在自己执掌的部门里生了一系列地案件。李开芳是既忐忑,又羞愧难当,自从一进勤政殿,就仿佛是坐在了刀山上一般。此时看到林海丰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到。“怎么处理我都没有什么意见,尤其是杭州案,全部揭露出来也许是件好事,更能警示他人。”

    见李开芳说完了,林海丰又看了看洪秀全。洪秀全此时仿佛又置身了事外,闭起双目在那里养起了神。林海丰于是收起了笑脸,看着黄玉琨,“你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欲盖弥彰。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还不如不公开。律法是干什么的?律法是保证一切人地合法权益。不管他是地主的姑娘,还是天朝曾经的功臣,在律法面前毫无区别。精神病?笑话,梅家在昆山是老住户了,街坊四邻的难道不知道梅家姑娘平时是个啥样子,任你指鹿为马?不要把老百姓都当成傻子来糊弄好不好,是个人的心里就都有一杆秤,你做的对不对,他们可以不说。但他们绝不会没数。”

    说完,林海丰又看着杨秀清和石达开说到,“咱们从前没有隐瞒拜上帝教的种种错误,这才有了今天的共盟会,有了一个全新的天平天国。可以说,也是善于现和勇于承认咱们地错误,才是咱们展壮大和深受百姓们爱戴的关键。当年那么大的错误咱们都认了,改了。如今一个区区的昆山案怎么就成了逾越不过去的鸿沟了呢?正人先正己。咱们要是不能先端正内部人的思想,又怎么能够把全国人民的热情动员起来呢?我以为,在这个案件里,梅家的姑娘一点儿错都没有,就事论事,她就得无罪开释。不仅如此,上海的官员还要为本地区出现了潘福来等败类,从而带给梅家姑娘身心上地迫害出面上门道歉。并妥善安置她。只有这样。全天下的人才会看到什么是天朝的公平和公正,才会继续跟着咱们的天下大同的大旗走。”

    一直站在林海丰立场上的洪秀全这个时候转舵了。这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多数意见其实是在杨秀清那里,而是不能容忍林海丰的这番谬论。他睁开眼睛,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林海丰,“海丰兄弟,你这话可是说地出格了。我赞成你处置所有涉案之人,但不能同意你地这些言论,梅家姑娘无罪,还要咱们的官员上门道歉,你没搞错吧?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梅家女子夺枪杀人,怎么就没罪?我搞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站在谁的一边说话?哦,难道为了你的那个所谓的公平和公正,就得叫杀了人的地主狗崽子风风光光?还道歉,我想请问你,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

    “谁的脸面都重要!”林海丰看着洪秀全,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如果一个虚伪地共盟会地面子和人民的面子生冲突地时候,我宁愿选择后。”

    “虚伪?”洪秀全望着林海丰摇摇头,“我说海丰兄弟啊,你这话也说的可是实在有些过分了。我们保住共盟会的面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维护好共盟会在老百姓心中的崇高地位和完美形象?一个污七八糟的共盟会又怎么能够得到老百姓的真心爱戴和拥护?海丰啊,我必须要提醒你,眼下这个共盟会可是你硬生生地鼓捣出来的,虽然也有了不少的会员,但你就敢断定这普天之下的大多数人都会认可?所以,你这种幼稚的想法,只会帮着那些还在反对我们的人一起来拆我们自己的台,这是极其危险的,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大家一起作假,欺骗善良的人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就是共盟会的崇高和完美了?”

    望着林海丰那张已经开始涨红的脸,洪秀全微微一笑,“海丰啊,我明白你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也有着我们谁都不具备超人的智慧和能力,天朝没有你,恐怕很难说会有今天这么一片大好的局势。不过,你有学识,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搞政治和搞军队以及国家的建设完全是两回事,没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谋略。搞军队和经济建设来不得半点儿的虚假,假了要吃败仗,假了要遭天地的报应。但是政治不一样,政治的本身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洪秀全说着,瞅瞅杨秀清和石达开,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看着林海丰,“你以为当初我是真的完全相信了《劝世良言》中的那些鬼话,才创建了拜上帝教的吗?哈哈哈……可能吗?我学了那么多年的孔孟最后都不信了,难道就会去信那个鬼才知道他在哪里的基督?告诉你吧,当初我不过就是从中联想到了一个道理,对于国人来讲,基督是个谜,陌生的谜,而想叫大家一起跟着你造反需要是什么?恰恰就是这样一种看似美好,却又谁都不是很明白的东西来做他们的精神支柱。当然,你聪明,揭穿了拜上帝教的虚假,还有那些洋毛子,后来也看不惯我把他们的主耶稣弄得四不象,说我亵渎了神灵。可这又怎么样呢?毕竟是先有拜上帝教,才有的金田团营,也才会有今天的共盟会。知道今天,天下大同这杆大旗咱们不是还在高举着?”

    “要是依照你的说法,当初我自己把自己玩弄的把戏戳穿了,告诉大家我是在欺骗他们,嘿嘿,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洪秀全看似在揭露自己过去的虚伪,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天父是真的吗?当然不是。可在我被清妖捕获,教众人心惶惶之际,清胞要是不大智大勇地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搞上那么一个天父附体的大戏,哪里会有现在。”洪秀全说到这里,扭头看看杨秀清,呵呵一笑,“清胞,其实后来我早就对天父附体懊恼不已,可是没办法啊,我总不能戳穿了它吧,那样咱们的兄弟们该有多么的心凉啊。所以,我宁可自己受上一些委屈,也要维护好咱们拜上帝教的荣誉。”

    本来对洪秀全一脑门子气的杨秀清,此时竟然难得地冲着洪秀全报以一笑,“善意的欺骗,不能算成是真正的欺骗,那不过就是为了大家更好地生活在一起的特殊手段而已。”

    “是啊,”洪秀全冲着杨秀清点点头,接着转向林海丰,“共盟会取代了拜上帝教,较之拜上帝教更具有令老百姓心灵里产生共鸣的道理。拜上帝教已经倒了,共盟会莫非也要倒?海丰啊,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前面我说了半天,好像都是题外话,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老百姓是搞不明白那么许多的,即便有几个折腾的,也无非就是一些穷酸,这些人,你是永远也喂不饱他们的,只要他们活着,就一定要骂人。叫他们骂去,报纸、宣传的大头都掌握在咱们的手里,指鹿为马有什么不好,只要咱们共盟会在,老百姓以后就有希望。”

    “老百姓还有希望?”林海丰简直是有些愤怒了,“一个玩弄老百姓于掌骨之间的共盟会,它会给老百姓带去什么真正的希望?共盟会的建立,是为了更好地指导和监督政府为人民服务,可以您的见解,共盟会倒成了恶势力的帮凶,老百姓们岂不是成了鱼肉?”

    “你可真是顽固不化了,”洪秀全显然也没有了好心情,“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好,是不是公开两案的真情,已经不是一个简单地涉及天朝政府的问题了,它直接影响到了共盟会的威信和荣誉。作为共盟会的主席,我强烈要求就此进行表决,凡是支持杨秀清、石达开两位委员长意见的举手。”话音未落,他率先举起了手。

    “我抗议!”林海丰陡地挺身而起,环顾了下在座的所有人,“对于洪主席的提议我赞同,但不是现在表决。”

    “林海丰,我是共盟会的主席,”洪秀全也霍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一指林海丰,“现在是紧急情况,为了共盟会的利益,为了天朝,我有权作出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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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五章底线(六)

    “这是不负责任的决定,”林海丰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的名义来凌驾于共盟会之上!既然是紧急情况,既然是为了共盟会的利益,那就应当马上召集在京所有共盟会的执行委员来参加表决,看看大家的意见,而不是你我来代替他们的意志。”

    林海丰的抢白,不仅叫洪秀全脸涨得通红,更是恼羞成怒。他抬起手颤抖抖地一指林海丰,“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个什么狗屁主席,在你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现在这里除去我这个主席,还有清胞、达胞及你林海丰三位副主席,还有仁在,我想请问你,如果连这点主我们都做不了的话,那当初还设立这些职务干什么?哦,就得什么都是你林海丰说的对,只有你最圣明,你最……”

    “洪秀全同志,请你不要忘记共盟会的组织原则!”林海丰说着,又看了看杨秀清和石达开等人,“共盟会五大常委履行的是全体代表大会授权的责任和义务,肩负着全体共盟会员的期望与寄托,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来做超出他们授权范围的任何决策。洪秀全同志刚才所提出来那些的观点,已经触及到了共盟会的最根本的原则,违背了我们共盟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难道还有权来决定什么吗?难道我提议至少要立即召集全体在京的执委会委员都来参加会议不对吗?”

    唉,真是够麻烦地了!杨秀清嘴上没有表态。心里却是一声的叹息。其实仔细想想洪秀全刚才的抱怨,再联想到自己地境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扳倒了洪秀全,他这个最高革命指挥员会的委员长看似成了天下第一人。可这头顶上又何尝不是被压着一座座地大山,有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地委员们。有共盟会……什么都要讨论。什么都要授权,什么都要什么什么。啧啧啧……什么屁大点儿的事都得闹得沸沸扬扬,长此下去,这种干活法难道真地会比从前更好?

    杨秀清不说话,石达开也不说话,洪秀全更是想说又一时没得说,于是,林海丰继续说着,“作为一个普通的共盟会会员。我有责任,也必须要提醒诸位,随着天朝革命的成功,在我们中间的一些官员由于放松了对自己的思想改造,钟情于各式各样的生活享受,在他们的身上,一种严重畸形的权力观自然而然地就会逐渐展现出来。在他们看来,权力不再是为民所用,而只是为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地利益集团所用,在他们眼睛里。人民所赋予的权力。只不过就是他们用来谋取私利的工具罢了。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不给予严厉的打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自己打到自己。”

    “不管是眼下的这几起案子,还是以后是否会有更大更伤我们所谓的面子的事情,都要向无私地支持和帮助了我们的全体民众做个明明白白的交待。我们要站在阳光下,经得起天朝民众地监督和挑剔,而不是龟缩在阴暗地角落里,一面作假,一面为自己捞到了多少的实惠去窃笑。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心莫贪,贪心必起祸,这是千古不变地真理。共盟会的荣誉和面子,是靠着我们每一个人的不懈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换来的,绝不是靠着骗来得的。”

    在天京的共盟会第一届执行委员会的委员财政大臣胡以晃、工程兵总监吉文元、天京卫戍司令兼天国宫近卫旅旅长洪宣娇三人,以及红海军副总监许宗扬接到紧急通知后,几乎脚跟脚地就急匆匆赶到了天国宫。

    勤政殿内,眼下已经集中了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林海丰、洪仁、黄再兴、李秀成、胡以晃、洪宣娇、李开芳、吉文元、许宗扬和李福猷十三位执委会的委员们。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殿外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天的细雨,一阵阵清新潮湿的晚风透过大殿的门缝和窗棂吹了进来。不过,殿内的人们似乎没有体会到晚风所带来的凉爽,因为里面的激辩并未因胡以晃等人的到来而停止,却是像掉落的雨点敲打着大殿的屋顶一般,还在继续着,而且火药味越来越浓。

    一下子呼啦啦招来这么多的人,还要用他们的想法来左右自己的意志,杨秀清不满意,尽管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中的民主协商,但对一件“区区小事”就整出如此范围之大的协商来,还是很不以为然。有了这种心态的杨秀清,说出的话来自然而然也就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口气。而偏偏此刻的勤政殿内又聚集了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这几个“犟杆子”,杨秀清的脾气也就表现的越来越大。

    洪秀全更是气大,直到现在,他也丝毫不认为他的那句“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了,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借助杨秀清、石达开的力量再好好打击打击林海丰。这就是洪秀全的“政治学”,他永远站在“弱”一边。于是,当林海丰沉默不语,而洪宣娇、黄再兴、李福猷三人又挑着头去跟杨秀清“作对”的时候,洪秀全“龙颜大怒”,他并不面对洪宣娇等人,而是直接把苗头指向了林海丰。洪秀全清楚,这样的辩论闹将下去,最终的胜负是谁已经很明显。那个狡猾的林海丰既然把这一帮子人都聚集起来,目的其实很明确,还不要眼下的这十几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执委会人都到齐了,凡事拥护林海丰的人也是占据着大多数。因为拥有表决权利的委员们中间,就像眼下的情况一样,其中大多数都是属于后起之秀的天朝红军的将领们。这些家伙,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或多或少的自己的思想,但在最关键时刻,他们总会不遗余力地去与他们心目中真正的红军领袖林海丰保持一致。

    虽然脾气火爆,可杨秀清不再提前面的两个案子本身,很显然,杨秀清是极其不满林海丰动辄采用人海战术的手法。石达开话语虽少,当看上去也是对此不满的意思居多。为了绝地反击,洪秀全使出了最后一招必杀技,他替下疲惫不堪的杨秀清拍案而起,厉声指责林海丰这是在利用天朝红军来胁迫共盟会,进而达到胁迫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这种所谓的民主,只不过就是你林海丰玩弄的一种手段。你林海丰不是说“共盟会领导一切,共盟会指挥枪杆子吗?”,怎么一到了关键之时,就成了“枪杆子指挥共盟会,指挥一切了呢?”

    林海丰之所以沉默,是他暂时还不想直接用表决来决定一切。表决简单,但是如果不能真正的统一思想,即便表决的目的达到了,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眼下的天朝正在筹备明年年初举行的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一个真正的共和制的天国即将诞生,他需要的是大家对真正的人民民主的认识,真正地理解共盟会的存在意义。所以,他宁愿看到大家各抒己见,甚至骂爹骂娘,理不辨不明。

    而面对洪秀全的难,林海丰却不能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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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六章斗争(一)

    “我说二哥,你没喝酒吧,说话的时候多动动脑子好不好?”不等林海丰回应,洪宣娇就抢先不高兴地冲着洪秀全放开了炮。

    正所谓近朱赤、近墨黑,跟着郑南唧唧喔喔了这几年,对于郑南和林海丰这种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她显然更有切身的体会。虽然她说不上“到底是咱们共盟会的脸面重要,还是她重要?”的这句话是不是合适,抑或是有多么大的错误,而且如果没有开始时黄再兴、李福猷等人的据理力争,或许她也根本想象不出这句话对于共盟会来说到底具有多大的危害性,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做人要正直,不能自欺欺人。更何况,作为共盟会的另外一个创始人郑南的妻子,她对林海丰还有着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呢。她直率,没遮拦,但可不糊涂。

    对于自己这个二哥,当初在林海丰和郑南四下说服大家,力挺她二哥来担任第一任共盟会主席的时候,洪宣娇就认定二哥干不了这个活儿。因为林海丰和郑南都是那种说到哪儿做到哪儿的正人君子,而她的二哥不一样,二哥只会说,永远都不会做。另外,天京事变后,正是由于有了郑南和林海丰的宽容,她的二哥才有了当今的这样一个踏踏实实的好日子,这个好日子对于二哥来说其实是很难得。就冲着兄妹的情份上,她也更希望她的二哥能够老老实实地在天国宫内“颐养天年”,少来那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不实的幻想。

    如今,眼看着二哥又在玩弄从前那种“借力打力”的把戏,即便是完全出于私心,洪宣娇也不得不赶紧出手救一下他。“二哥,这是怎么啦,什么叫人家八哥利用红军地势力来胁迫共盟会了?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能把你的拜上帝教最后变成人人喜爱的共盟会地,就是咱们天朝红军的将士们。没有他们,难道还会有今天地天朝?再说,今天我们这几个来参加会议的人。是大家,也包括你在内,当初选举的时候选出来地,又不是八哥一个人指定的。大家一起吵来吵去的。还不都是为了共盟会好,为老百姓好?可毕竟是个人就知道,杀人偿命、欠帐还钱的道理,依靠耍无赖能行?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又能丢掉点儿什么?所以,二哥你最好还是多说地正经事,少说一些影响大家感情的话。”

    说到这里,洪宣娇还干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她看了看被自己拦住的话头的林海丰。然后冲着洪秀全一撇嘴,手在桌子上同时使劲儿地一拍,“老实说吧,你也就是遇上了一个好脾气的八哥,人家从来就不愿意跟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多计较。要是换了我……你既然敢这么说,那我就立即叫进几个近卫军的士兵来,直接把你请出去。”

    “你……”洪秀全被妹子这一番的抢白,气得直翻白眼儿。不过,也正是洪宣娇地这番话,叫他一下子又冷静了许多。他瞅瞅嘟噜着一张大黑脸坐在那里不再说话的杨秀清。这个死东西。以前你跟老子的那种凶狠劲头都跑到哪里去了?

    “宣娇,说话要注意分寸。这是在开会,不是闹家庭纠纷,”林海丰瞥了眼洪宣娇,边说,边把弄着装在宽大的袍袖子里的烟斗。由于最高委员会中的杨秀清、石达开、郑南和洪仁都不吸烟,所以,在开会的时候,他也是从不吸烟,即便现在烟瘾作,他也是一直没有拿出来,“既然大家说的已经多了,有关这几起案子的问题我看也就没有过分纠缠的意义了。昆山一案,暴露出来了内务部地某些部门同样有着弄虚作假、相互拆台等等地许多缺点,从而给共盟会以及天朝政府带来了诸多的负面影响。对此,在这里我要先向全体共盟会同仁及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做认真地检讨,并请求大家对我做出相应的处罚。明天一早,我将把文字的检查交给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希望委员会能以内部的形式将我的检查以及处罚结果转给军政各部门,以引以为戒。同时,也希望在报纸上公开地表我向全国人民以及昆山受害当事人的道歉信。”

    接着,林海丰就内务部的失误,做了虽然简短,但却是不失详细和认真的检讨。不过,当他等着殿内执委会的委员们最后作出对他的处罚决定的时候,殿内却一时陷入了寂静。殿内大多数的人,都对林海丰把内务部下属部门所出现的责任一下子揽到自己的身上,而感到意外。因为无论从什么哪一个方面看,责任显然都不在林海丰。更何况内务部主管国内安全的李福猷也在,即便真正要承担领导的责任,这板子似乎也应该打在他的屁股上才是。另外,眼下殿内的众人所习惯的处罚方式,又无外乎撤职查办、议罪之类等等,这些哪一样又似乎都不合适于林海丰。还有就是,如果这次林海丰只是因为隔着好几层的下属办事不力,就自己接受了处罚,那么今后在座的所有人还不得天天接受处罚啊?于是,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到底还是主持天朝共盟会宣传工作的李秀成聪明,他把共盟会相关的章程在脑海里翻腾了好几遍,提出了一个“给予林海丰同志盟内警告处分”的建议。即便是这样,这个建议也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甚至连杨秀清都气哼哼地数落着林海丰是无事生非,还指着李秀成说他胡诌八扯。警告?还警告个屁啊,要说警告大家在这里一起在这里当面警告警告不就得了,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劲。

    而这个时候的石达开,也不能不为自己的把兄弟出来说上几句公道话了。

    石达开心里清楚林海丰自讨处罚的原由,林海丰显然是已经决心要迫使杨秀清出来公开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从内心讲,石达开实在觉得搞“权谋”,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新词“政治”很是无聊,这不像打仗,正确和错误都是一目了然。当然,他也不习惯林海丰这种对上层人物动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究方式,大人物总是大人物,虽然有了错误,几个人在小圈子里说说也就过去了,如此撕破脸皮的干下去,大人物的尊严的何在?大人物一个个都灰头土脸了,又怎么能够去震服下属?

    尤其是杨秀清,从金田到如今,杨秀清不可能没有错招,也从来就没有认错过,不是一样把天朝整理的井井有条。你林海丰以往最善于使用的都是“迂回战术”,强调不去与杨秀清正面生冲突,可现在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做大了,羽翼丰满了?

    不满归不满,可不管怎么样,石达开有一点在心里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林海丰事事都是出自公心,而无论是对天朝的整体筹划,还是对共盟会的组织建设上,林海丰更都是得心应手,远远非他们这些老金田所能比。而从林海丰眼下的作为上看,林海丰不想就杨秀清的事情过分地纠缠,看样子又是要集中火力对洪秀全难了。唉,天王啊天王,你可真是没事找事了,就像刚才洪宣娇妹子说的那样,你说话之前好好动动脑子该有多好。共盟会那可是凝聚着林海丰的全部心血,你非要去砸共盟会的牌子,林海丰岂能与你甘休?事到如今,石达开也只能暂时顺从这位把兄弟的意思来行事,尽量避免与杨秀清产生更加对立的情绪。

    “我看……我看咱们不妨就按照李秀成的提议来吧,”石达开看看会议桌旁的众人,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到,“昆山和杭州出现的问题,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我们期望着太平,然而天下不太平。针对这一系列事情的生,海丰兄弟主动担责,自请处罚,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处罚结果通令下去之后,会给很多想伸手还未伸手之人提前一声断喝。在责任面前无尊卑。”

    说到这里,石达开好像是无意地瞅了瞅杨秀清,见杨秀清双手抱着茶碗儿黑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石达开又用继续扫视着众人,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海丰兄弟都这样做了,那我也就没有好说的了。杭州一案乃军中第一大**案,我是主管全**队的,自然难逃干系,我也自请处罚。”

    “那我呢?”杨秀清冲着总是脚踩两只船的石达开把大眼睛一翻。

    石达开瞅了瞅杨秀清,片刻之后,才微微一合眼皮,“秀清兄,海丰兄弟说的对,从一开始,我们就都错了。正人先正己,要想叫下面的官员们一个个都能有危机感,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拿我们自己开刀。”

    “***,难道处罚也要吃大锅饭吗?”杨秀清看看手里端着的茶碗儿,啪地一声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顿,紧跟着把手不耐烦地一摆,“处罚吧处罚吧,随你们的便。”

第五三七章斗争(二)

    林海丰最喜欢杨秀清的,就是他身上这种敢作敢当的朴实作风,在大的问题上,他刚愎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用,他是喜欢强权,但他又明白道理,在他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朝大计。

    都说不做贼不心虚,林海丰也是一样。石镇吉的事情林海丰做的的确十分隐秘,而真正知道石镇吉内幕的人也根本没有多少,可他毕竟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杨秀清会拿石镇吉出来说事。真要是那样的话,他林海丰还真就不好解释。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显然已经没有了,杨秀清够意思,到了也没有跟他搞一个“破釜沉舟”之举。

    其实林海丰不知道,被林海丰气得要昏的杨秀清,还真的的确为自己的怀疑去找过验证。在与石达开一同前来勤政殿的路上,杨秀清还曾经冷不丁的对石达开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唉……林海丰这个家伙,就是喜欢好人自己做。你说说,石镇吉这个娃我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保护下来的,可海丰这家伙,却背着我自己把好人当了。”

    但杨秀清从当时的石达开脸上霎时间所看到的那种茫然表情,以及石达开后来提及到的林海丰在处死石镇吉前曾经写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显然石达开早就认定石镇吉已经死去了。杨秀清清楚,石达开不是那种善于掩饰的人,倘若林海丰真是拿石镇吉的事情在石达开那里买过人情,石达开不会表露不出来。所以,他又对自己的怀疑产生了疑问。于是,他也就顺势跟石达开打了哈哈,说是有人告诉他曾经见过一个与石镇吉模样相仿的人,他还以为石镇吉没死呢。现在天朝正是用人之际,要是石镇吉当初不死,那该有多好云云。

    既然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断定林海丰在石镇吉一事上真正做了手脚,杨秀清也就不会不愿意拿他出来说事,毕竟杨秀清只是享受不了林海丰的某些做法。 Www.Shudao却并没有任何要与林海丰分道扬镳,乃至完全对立的意思。

    不过,杨秀清也不能不承认,在眼下的天朝内部,林海丰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是林海丰顶着不愿干的事情。你就是再有能耐,也做不成。因此,生气归生气,不高兴归不高兴,可一味地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行。倘若非要僵持到大家举手表决,同样毫无胜算不说,反而更失面子。

    而与此同时,对洪秀全积极热衷变现出来地那种所谓的帮忙,杨秀清不仅根本不领情。还顿时起了很大的疑心。杨秀清就是这样,他把洪秀全那可真是恨到了骨子里,什么事情只要洪秀全一积极起来。他就浑身不自在。他这么精明的人是不会看不透洪秀全的这种玩法的,你洪秀全不就是希望看到老子跟林海丰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吗?嘿嘿,老子偏偏不来这个。

    于是,杨秀清决定干脆来个假装地死猪不怕开水烫,既晒了你洪秀全,又顺便看看你林海丰到底来怎么收拾我?

    “我看两位委员长还是算了,”林海丰很是真挚地看看杨秀清,再瞅瞅石达开,“正如秀清兄说的那样。处罚是一种手段,而不是大锅饭那样眉毛一把胡子一把地大抓一通。两位委员长只需公开地为出现那些令人遗憾的事件向全天下民众道个歉,对相关涉案人员申明严加惩处就足以。而真正需要处罚的,是我们这些承担实际责任的官员们。”

    说完,他扭头看着李开芳,严厉地说到,“总后勤部不仅用人不当,还存在着严重的监管不力的情况,因而。对上海、杭州各兵站出现的一系列怪现状,你李开芳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书道 ”

    紧跟着,他地目光又犀利地盯上了李福猷,“还有你,安全局肩负着全国的公共安全重任,现在可到好,不仅安全工作没搞好,还来了个窝里反!你们两个人都要接受盟内记过的处分,回到各自地部门之后。还要面对你们的下属。做公开的自我批判。并以此为戒,组织下属认真学习有关共盟会的书籍和文件。全面地考核、清理一下你们的队伍,加大队伍的抗腐蚀能力和战斗力。大家看看,我的这个意见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没有人提出异议。不仅如此。至少是除去杨秀清、石达开还有洪秀全之外地所有人。此刻更强烈地感觉大概就是脊梁骨里往外渗着一丝丝地寒气。在严厉地盟纪国法之下。每个人身下地这把椅子。可都不是那么好做地。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人仰马翻。

    洪秀全开始大失所望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开始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地杨秀清。咋一在林海丰地面前还没有招架上几个回合。就不仅败下阵来。还成了个瘪茄子。尤其叫他更想不明白地是。这个林海丰根本不会给予其他人任何地“切实利益”。只会“当狗一样”使唤他们。可这些人怎么就会偏偏鬼迷了心窍似地。硬是要跟在他地屁股后面跑呢?

    想着想着。洪秀全就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了。杨秀清、石达开缴了枪了。剩下地可就是他一个人了。奶奶地。林海丰一准儿又要开始对自己开火了。

    果不其料。林海丰这个时候把目光真地投向了洪秀全。“天王。枪杆子是必须。也要永远接受共盟会地指挥。这是咱们太平天国地立国之本。但是。共盟会是一个集体。不是随便某一个人就可以代表地。无论是谁。都代表了不了。而无论是谁。又都得接受全体共盟会会员地集体监督。您地某些言论。已经严重违背了共盟会地准则。把本来是鱼地我们高高地至于了养育我们地广大民众之上。作为共盟会地主席。您必须要对共盟会地全体会员进行深刻地反思和自我批判。”

    “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一向信口开河地习惯了!”杨秀清冷冷地撇了洪秀全一眼。“你这个人很成问题。我真闹不明白。报纸上用你地大名鼓捣出来地那些什么爱民、勤俭之类地花里胡哨地文章。难道都不是出自地手?怎么就总是说着一套干着一套?”

    洪秀全白了杨秀清一眼。心里不服。我说一套做一套。莫非你就真地好了?一碰上你们家地事情。你不还是一样先跳出来?

    “我……我也觉得我做不好这个主席……”洪秀全牙疼似的呻吟着,在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既然你们又想合起伙来对付我,我干脆就给你摔耙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到了这种时候,看到洪秀全还是一副毫无悔过之意的样子,连洪仁都不高兴了。共盟会的章程里明文规定,主席四年一任,这才刚刚过去一年多,你就来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岂不是要给共盟会的好看?

    “天王,何必有这种想法,”石达开对孤家寡人的洪秀全有些于心不忍,他忍不住地劝慰到,“其实刚才海丰兄弟也说了,你的话虽然说得太过分,但毕竟还是仅仅限于现在的这么一个小范围之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一样不失为翩翩的君子所为。”

    “七哥,我看你还是别浪费心思了,”洪宣娇瞅瞅石达开,又撇撇洪秀全,“说实在的,二哥他也真不适合干这个,我看咱们还是别这么赶着鸭子上架了,何苦呢?”

    “你懂什么!”杨秀清这个时候一拍桌子,冲着洪宣娇吼着,“他这是在要挟咱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了,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说着,他愤怒地看着洪秀全,“干不干你自己说了不算,现在第一重要的,是你必须向大家认错!”

    “我错了?”洪秀全看着杨秀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尖儿,“我错在哪里了?哦,我说共盟会的面子应该比一个地主崽子的面子大错了?我说海丰兄弟硬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叫上海的官员给地主崽子道歉,是站在咱们的敌人立场上说话也错了?这难道不是共盟会的会议吗,难道不是任何会员都有表述自己意见的权利和义务吗,不是言论自由吗?我确实很难理解现在你们的作为,我赞成对百姓要好的策略,也赞成海丰兄弟提出来的那个咱么与百姓是鱼水关系的论调。可毕竟有些东西都是有限度的,那不能闭着眼睛蛮来。不是说还要坚持我们以前提出的天下大同不动摇吗?可现在怎么啦,曾经极度仇视我们的地主的崽子都成了动不得的大人物了,就咱们那些拼死拼活打天下的兄弟们该死,就咱们共盟会的会员就该低人一等了?是我们领着民众打下了这个天下,应该知恩图报的是那些民众,没有我们,他们就还得在清妖的压榨下食不果腹,还得去卖儿卖女。打天下坐天下,这是千古以来的硬道理,老百姓怎么啦,老百姓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洪秀全激动地指着在座的众人,苦笑了几声,“可你们大家看看,现在都成了样子了?我们好像根本不是坐天下的胜利,而倒是成了一个个的罪人,一个个无时无刻不坐在刀尖上提心吊胆的罪人了,这是什么平等……”

第五三八章斗争(三)

第五三九章果实(一)

    在全体与会的执委们的强烈要求下,洪秀全不得不做了一个深刻的检查,而有关这次会议的内容,以及洪秀全几经易稿的书面检查,也随着昆山枪击案和杭州兵站**案一起,被刊印成了共盟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文件,随后下到各级共盟会的组织。在共盟会中央的要求下,结合过去一年多来的“三反”工作的经验,各级共盟会组织旋即又展开了一场严谨的内部整风,对贪图和追求享乐等等“坐天下病”,自上而下地进行自查、打预防针、批评与自我批评……

    尽管在会上已经定了调子,会后,林海丰还是接连与杨秀清、石达开推心置腹地促膝长谈了很多次。就在这次太平天国共盟会执委会的会议结束两天后,共盟会的机关报《红星报》,全文刊载了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向全国人民的致歉书,以及杨秀清、石达开、林海丰三人的检查,同时还有林海丰、李开芳、李福猷三人遭受共盟会纪律惩处的相关决定。《新天京报》、《新东方报》等全国各地及军方的报纸也纷纷转载了《红星报》的内容。

    又是一段时间后,有关昆山枪击案和杭州兵站案所引的一系列案件的真实内容,也全部披露于世,杨辅清、张遂良、黄毓生、李能通、潘福来等大大小小数十个因此而被逮捕的涉案人员,以及那个大奸商胡光墉的大名,同样都被晒在了阳光下。此后,按照从重、从快的原则,一系列的公开审判开始了。

    在昆山枪击案中身受重伤。但当初总算是侥幸逃脱了一死地马武来。由于其后不仅不思悔改,还参与做伪证,颠倒黑白。最后被判处极刑----绞刑。宣判的几天后,当马武来抱着伤躯刚刚能够勉强下地走动的时候,他就像滩烂泥似的被架上了绞刑架;

    按照所犯的罪恶,潘福来本当被处以绞刑。然而在法庭上,经过主审法官与民众推举出的由昆山地区九名各界人士组成的人民陪审团相互认真协商,姑念其揭杭州兵站**案有功,最后虽然还是一致认为应当判其死刑,但是潘福来总算免于了绞刑架。改为了斩;

    李能通、黄毓生等昆山及上海兵站的涉案官员,凡是接受了潘福来贿赂的,一律都被处以死刑。内务部安全局在苏州的派出机构地某些人员,为了争功而放弃原则,险些制造出一起骇人听闻的假案,虽然经过调查之后,证实了这些人员并未在此案中谋取钱财,但是。涉及此案的大小官员不仅被全部清理出内务部,还在人民陪审团的强烈坚持下,分别领到了半年至三年不等的刑期。人民陪审团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不是天朝政府的及时干预,昆山案就会在这些人手中被定成另外一种样子的铁案,本应是受害人地梅玉,就将成为天朝政府刀下的冤魂,因此,苏州安全局的做法无异于是谋杀未遂。

    而在另外的那起杭州案中,在被应邀参加公审大会的数百名杭州民众的一阵阵怒骂声中。贪婪、卑鄙的奸商胡光墉毫无争论地被判处了绞刑。并罚没了其全部的家产;

    尽管所得的钱财仅仅才花销了数百两,大头在其接受调查期间就全部上交。可张遂良照样也未能逃脱绞刑的命运。

    在天京地临时军事法庭上,天朝红军总参谋长黄再兴亲任主审**官,由总后勤部长李开芳、工程兵总监吉文元、红海军总监罗大纲,以及来自原隶属于湖南军界地数位代表所组成的陪审团,对杨辅清一案进行了审理。审理期间,天京军政两界地众多官员,在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及共盟会中央的要求下,前往参加了旁听。

    在此之前的杨辅清就已经被开除了共盟会的会籍,审理中间,杨辅清对自己的罪行全部供认不讳,并表露出了极大的悔恨。经过了三天的辩论,杨辅清被临时军事法庭判处徒刑三年,被遣送到新疆农垦兵团接受劳动改造。

    “我曾经太看重自己手中的权力了,也太看重自己的特殊身份了,为了自己的利益,我可以蔑视一切。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还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真的是罪有应得,我感谢天朝对我的及时挽救,如果没有今天这样的提醒,我想……我一定还会在罪恶的道路上滑的更远……”杨辅清的这番话,给所有在场的官员们敲响了警钟。

    在这一系列的审判之中,唯一躲过了重处的一个人,就是卢贤拔。作为共盟会会员的卢贤拔,他受到了盟内记大过的严重处分,并被撤销了委员长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以一个普通秘书的身份,继续被留在了杨秀清的身边工作。而接替卢贤拔职位的,则是红军总政治部中与杨秀清一向感情不错的何震川。

    一清早,卢贤拔依旧按照往常的惯例,一份一份地给杨秀清念着各地报纸上的新闻。代表天朝政府的苏三娘一行,在昆山梅家登门道歉的举动,连日来一直哄动着整个昆山周边乃至上海,尤其是在昆山案宣判之后的当天,成千上万自的民众涌上街头,激情迸的人们捧着万民伞、万民靴,抬着“百姓的衙门”的牌匾,涌至新的昆山县府门前。

    上海、江浙的报纸上更是充斥着各界的一片赞誉之声。

    其中,上海外侨区一家由英国人刚刚创办的中文报纸,面对着天朝所生的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也不得不出这样的感慨,“……这样的政府,这样的政权,再加上这样的衷心爱戴着他们的人们,在这个世界上,除非他们不愿意去做,否则的话,还有什么事情会是他们所做不到的呢!”

    的确,为了这个全心全意庇护自己的政府,善良的人民在热情宣泄了之后,展现出来的是一个个与政府同舟共济的实际行动。苏杭两地,包括上海的官员们突然现,市场上的棉花居然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脱销了。正当大家手忙脚乱,紧急联络各地调运棉花之际,各地政府却开始陆续收到了一户户人家送上门来的棉质被服,半个月不到,收到的各式棉被服就将有数万套。尽管这些被服样式各异,有类似红军外衣的,也有长长的棉袍,而色彩同样是更不统一,但它们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件件厚实。

    一位抱着棉袍而来的苏州老婆婆是这样说,“这里面可是足足蓄了两件棉袍的棉花,都说关外苦寒啊,孩子们穿的少了哪里受得了。俺孤老婆子一个,天朝替俺把啥都想到了,俺也没的本事了,只能做一件这样的袍子出来,怎么也可以暖和一个孩子。”

    而更多朴实的农民们,则是勒紧裤腰带,把家里的存粮送进了天朝的粮库。各地工厂的工人们则出了不要一文的酬劳,每天加班一个时辰的呐喊……

    “委员长,林主任看的就是远啊!”卢贤拔望着被这一条条令人感动的消息闹得陷入了深思之中的杨秀清,由衷地感慨着。

    “是啊,”杨秀清抬起头,看了看卢贤拔,随后又瞅了瞅窗外,默然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叹息了一声,“林海丰这个家伙……你说要是按照咱们办法来,百姓们对待咱们还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吗?”

    卢贤拔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笑了一笑。其实,杨秀清也用不着他来回答什么,答案都已经明摆在那里了,谁心里都有数。

    笼罩在天京上空的阴霾散去了,天空更加晴朗,太平天国这架庞大的机器,也在更加欢唱地运转。

    东北、西北、华北及蒙古四大军区已经步入了正常运转,北方行营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林海丰坐在天京,开始集中精力筹备定于明年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亲自带队,组织人马开始起草太平天国的第一部宪法。同时,针对未来的国家体制,也对内务部的进行了全面的改造。

    除去调出部分人员充实和加强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及律政部相关部门的工作之外,原有的内务部被拆分为了三大块,第一块是老本行,依然属于内务部。第二块的国家公共安全事务,交给了新设立的公共安全部。第三块则是同时承担着共盟会内部纪律检查任务的国家监察部。

    鉴于以往实际工作中的经验教训,防止地方政府插手相关事宜,有碍司法公正,各地相应设立的内务部、公安部以及监察部的分支机构,一律作为以上中央三部的派出机构,直接接受本部的领导,一应财物均由本部统一调配。

    而在林海丰忙着这些的同时,郑南也在着手指导律政部,为今后施行新制法院的组织法及刑事诉讼法,采行检察官制度、律师制度做着一应充分的准备。在这股春风之中,天京司法警官学校、上海法学院也相继正式成立,一大批经过战火考验的年轻有为的青年军人,从各地集中到了这里,不久,他们将成为天朝未来的第一批接受过科学、系统培训的法官和检察官。

第五四○章果实(二)

    天朝zf政治上的开明,以及领袖集体的相对团结,换来的是各个方面的大丰收。

    在“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外国势力插手西藏问题,绝不允许任何人搅乱西藏”的共识下,以天朝中央zf第一任驻藏公署特派员黄文金、红三军军长石玉琨、红三十军军长蓝朝鼎为的四万天朝大军,兵分南北两路,进军西藏。

    、班禅及西藏噶厦zf在内的政教上层、贵族,以及西藏的广大农奴,对天朝红军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在摄政热振活佛的指令下,罗桑钦热旺觉活佛亲自出面,与夏扎旺秋杰波等噶伦一起,负责解决一切天朝红军的所需。西藏人民全体动员,只要一经调派,就会立即毫无怨言地为大军提供服务,有力的出力,有牲口的出牲口,做向导,出夫役,用牦牛、马匹和双手,联接起了一条条钢铁般的运输线。

    仅以札什伦布寺为例,为了支援红三军在阿里及拉达克地区的作战,该寺所属的百姓不分尊卑,不分男女老幼,大家一齐出动,不仅出力,还宁愿拿出了自己的存粮,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为红三军指向阿里的近万将士储备了足以支撑半年以上的军粮。

    解除了后顾之忧的红军将士们,更不会辜负了藏族同胞的殷切期望。红三军挺进阿里地区的红九、十二两师,在石玉琨的亲自指挥下,先击溃已深入到堆噶尔(今噶尔雅沙)的森巴军一部。紧跟着,又在部分藏军及当地藏胞的全力支援下,一举多路突破森巴军的拉楚河(噶尔河)临时防线,在杂仁宗(今札达)地区全歼森巴军南路军团四千余人,收复阿里。

    紧随其后,石玉琨挥得胜之师,与已经靠近拉达克地区的红三军红十、十一两师遥相呼应,宛如张开口的一把大铁钳。呼啸着杀进拉达克。而与此同时,刚刚抵达驻扎地新疆和阗(今和田)的新疆农垦兵团下辖的农十三军军长韦以德,也率一部自北而下,越过喀喇昆仑山口,出乎意料地闪电般突入拉达克。

    饱受外敌涂炭的西藏民众亲眼看到,那些曾几何时还在为己方地胜利而日夜欢呼陶醉。已经集结到拉达克地域正斗志昂扬、准备继续向前扩大战果的六千多森巴及克什米尔、锡克后续联军,此时却在神勇的天朝红军三路压迫下,只能龟缩在拉达克府列城的城堡内,成了瓮中之鳖。

    惊慌失措的森巴人似乎又想起了他们从前惯用的“议和”这条救命索,开出种种条件,希望天朝红军能够网开一面,放他们返归故里,并赌咒誓自此而后,绝不再有任何染指天朝疆土地非分之想。

    可他们想错了。太平天国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领袖们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来解决西藏的问题,心里早有自己更远大的抱负。对待这些吃人的魔鬼们,天朝的领袖们是从来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的。

    说到这里。不能不补充一下,其实,罗桑钦热旺觉活佛和夏扎旺秋杰波噶伦率领的西藏代表团在天京请援时讲述的情况,有些事情是与事实不符地,尤其是在对外敌的了解上,他们更是存在着很多的谬误之处。

    在西藏人眼里地森巴人,如今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道格拉部落了,他们记忆中的那个克什米尔的什么傀儡大君也早已消逝,如今的克什米尔是在查谟国王兰比尔•辛格所拥有的版图之中。而在这个版图中。其中还包括着兰比尔•辛格的父亲,眼下因为重病身已无力处理政务,提前退居二线,在斯利那加过上了太上皇生活的老国王古拉伯•辛格,通过武力掌控了十余年的、原本属于中国西藏地拉达克地区。而所谓的锡克王国,也早已在数年前就在古拉伯•辛格这个锡克王国的叛徒出卖下,毁灭在了英国人的手里。

    在天京。罗桑钦热旺觉和夏扎旺秋杰波还有意地隐瞒了一个事实。北线地拉达克并没有爆新地战事。这次“森巴人”----也就是查谟军队地入侵。并不是从入侵拉达克开始。因为。尽管十几年前曾经签下了他们与西藏都不得驻军拉达克地协议。但古拉伯•辛格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执行过。要说起来。查谟军队不过只是以拉达克作为据点。再向南进攻。即意图夺取全部地阿里地区而已。当然。有一点是真地。即他们同时还残杀了那个不听话地。虽然已经没有了多少实际权力地拉达克国王。

    而对于这些情况。执掌西南军政公署地曾水源却已经有了详细地了解。并通报了最高统帅部。在林海丰地提醒下。杨秀清、石达开等人都充分认识到。拉达克地区具有极其重要地战略地位。如果完全拥有了拉达克地区地主权。则今后新疆与西藏之间地一切联系。就可以通过喀啦昆仑山口来得以实现。新藏之间地陆上道路就能形成一条直线。两地之间地联系距离缩短不说。而且海拔地高度还能从其它通道地五六千米下降到海拔三四千米。这样地海拔。也就相当于云南进入西藏地海拔最高点。这不仅大大地有利于将来新藏两地之间地军用和民用物资地相互运输。同时又掌握了进入中亚地门户。

    为此。早在红一方面军光复四川开始。最高统帅部就指令新成立地西南军政公署。要下大气力为进军西藏做准备。这一年多来。驻川地部队已经成了天朝重点打造地精锐之师。而云南以及西北地军马。也都接受了随时支援西藏方面作战地秘密地使命。在整个地西部。已经不是要单纯地进行一场有限地局部战争。而是做好了在万不得已地情况下。要大打出手地一切准备。所以。天朝红军是不会轻易地停住自己地脚步地。

    六千查谟军在拉达克城堡灰飞烟灭。果然。英勇地天朝红军却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十几天后。十几年前就参加过抵抗森巴人入侵拉达克地“多玉”之战地藏军老将丁蚌米玛。带领着一只由藏军和忠于拉达克王室地地方武装所组成地数千人地军队。先越过拉达克与克什米尔地交界线。拉开了一场血债血还大戏地大幕。

    此时。还在克什米尔府斯利那被加大病缠身地古拉伯•辛格。得到地不单单是来自前方地败报。以及藏军也敢深入他地帝国地这种前所未有地咄咄怪事。他得到地还有一个更惊天地消息。南边他地英国主子治下地印度。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爆了大起义。

    在这一连串地严重精神打击之下。本就苟延残喘地古拉伯•辛格变得奄奄一息。他预感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地尽头。同时也预感到了他靠着给英国人当儿臣。通过千辛万苦才打造出来地这个“查谟帝国”前途地艰险。没有了英国人地鼎力帮助。哪里还是中国人地对手。

    “中国人是不习惯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的,此番藏军的挑衅行为,显然是太平天国zf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所以,要在坚持拼尽最后一个人也得全力抵抗的同时,赶紧提出议和使,给他们好处,给什么都行,只要能够保住帝国的土地不丢……”叱诧风云了数十年的古拉伯•辛格,在留给他的儿子这最后一段教诲之后,一命呜呼。

    兰比尔•辛格严格遵循父王的遗嘱,英国人自顾不暇,由英国人给装备起来的精兵又都在拉达克和阿里损失殆尽,他只好一面做着移驾查谟的准备,一面在各种场合声泪俱下地控诉中国人对自己帝国的“无耻入侵”,号召克什米尔所有的爱国志士们踊跃共赴国难,抵御进入克什米尔的中**队。同时,他又派遣使,带上上好的披肩,各色的珠宝,赶赴还停在拉达克的太平天国红军的军营,卑躬屈膝地恳请双方修好。

    叫兰比尔•辛格感到略微有了一点儿欣慰的是,他没有遭遇到当初列城被困军队那种刚一开口乞和,就被太平天国红断然拒绝的不利处境。据回来的使回禀,那位据说是当面红军最大的脑的石玉琨军长,不仅收下了他们全部的礼品,还对议和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并委托回来的使带话给兰比尔•辛格国王陛下,议和的条件的要好好斟酌,倘若条件低了,那他也无法向自己的zf和西藏受苦受难的人民交代。

    看到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兰比尔•辛格就暂时放弃了去查谟避避风头的念头,按照对方的警告,他严令正全力抵抗丁蚌米玛所率藏军的军队立即退后,脱离与藏军的接触,万万不能在这种危机的关头,再制造出任何的麻烦事。同时,他又赶紧召集心腹的大臣们,认真商讨议和的恰当条件。

    遗憾的是,兰比尔•辛格的求和条件还没想好,不仅丁蚌米玛的藏军又开始了对他的军队的攻击,更叫他胆战心惊的是,太平天国红军的主力也已经大举攻入克什米尔。利用丁蚌米玛的军马牢牢地吸引住了对手们的注意力,石玉琨开始以牛刀杀鸡之势,挥师扫荡整个克什米尔地区。

第五四一章果实(三)

    兰比尔•辛格丢下斯利那加,带上几个心腹乔装改扮,仓皇逃往了查谟,仅以先了一步的侥幸优势,终于逃脱了率先攻入斯利那加城内彪悍的丁蚌米玛兵马之手。

    可到了这一步,石玉琨的人马似乎还是意犹未尽。

    跑到了查谟的兰比尔•辛格终于明白了,如果再不尽快拿出能够满足中国人的条件来,查谟也不会是他的久留之地了。赔!砸锅卖铁也得赔!于是,经过许的周折,一份豪华的赔偿书终于止住了太平天国红军那没完没了的“纠缠”。兰比尔•辛格仿照中国人“负荆请罪”的做法,双手捧着赔偿书进入了石玉琨的大营。

    兰比尔•辛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石玉琨和丁蚌米玛等天朝将领表示,甘心放弃他父辈强占来的克什米尔地区,并为查谟国多年来在天朝的西藏地区所犯下的种种罪恶真心地忏悔。同时,将分二十年陆续向太平天国zf支付各项战争赔款合计白银一万万两,利息一成,将以现银和用各类物品折扣的方式,六十日内一定集中奉上。从此之后,子孙万代绝不与太平天国zf为敌……

    石玉琨笑了,他在四川“憋屈”了近两年,今天不仅杀得痛快,还为他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有史以来从外面拿回来了第一份巨额的赔偿。

    随着接受了查谟递交的停战条款,石玉琨在呈送给天京的最高统帅部报告中还附带了一份建议。根据西藏同胞的要求,他建议天朝zf把克什米尔划归拉达克地区统一辖制,同时取消克什米尔的名称,并将克什米尔原府斯利那加更名为“久美策旺班城”,以纪念“多玉之战”中从阿里率领援军,翻山越岭、昼夜兼行赶赴前线,却不幸因忧劳过度,以致在行军的马背上呕血身故的西藏噶厦zf的前噶伦久美策旺班。久美策旺班觉是森巴战争的直接指挥和参予之一。他身先士卒,英勇杀敌,为当年场反侵略战争地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雪域高原的雄鹰,更是西藏民族、乃至全体中华民族的骄傲。

    当南线的红三十军一路马不停蹄西进的时候,廓尔喀地兵马已经借助先前占据了聂拉木和宗喀宗这两个前进据点的优势。双拳出击。在由宗喀宗出,沿着雅鲁藏布江东进的左路兵马声援下,集结在聂拉木的廓尔喀大军向通拉山的藏军策垫军营动了强大的攻势。廓尔喀已经从他们的英国主子那里,得到了藏人正在成都向太平天国zf请求增援的消息,当然,他们也知道了太平天国的西南军政公署至今对此还是暧昧不清地态度。不仅如此,他们还从由于国破家亡而对太平天国政权抱着不共戴天之恨的前满清驻藏大臣赫特贺所派来的告密嘴里,证实了所有地这些消息。

    聂拉木出动的廓尔喀军队有五千之多,而防守通拉山的藏军不过两千人。在武器方面。廓尔喀兵更占优势,他们装备起来的都是英国靠山提供的洋枪洋炮,而藏军使用的武器却十分地原始和简陋。军队中除去只有少数的蒙古与西藏大炮之外,大部分士兵使用的是火绳枪、大刀,甚至是棍棒。何况北面疾速东进的廓尔喀军兵锋已经直指拉孜,通拉山防线地后路大有被切断之势,致使守军的军心惶惶。而更为不利的是,通拉山防线的一切军事部署,都早已被赫特贺的人完全泄露给了廓尔喀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廓尔喀狂飙似的进攻,防守的藏军很快不支。通拉山防线失守。

    得势之后的廓尔喀军声威更振,攻势愈加疯狂,甲错、萨迦、拉孜诸地相继沦陷,两路烧杀抢掠、战果累累地廓尔喀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会师日喀则城下。按照赫特贺给他们的情报,日喀则这个后藏的府、历代班禅大喇嘛的驻锡地,除去各地溃散下来的藏军散兵游勇之外,早就没有了多少能够再用来抵抗他们的力量。拿下日喀则,并抢先于北面的查谟军队乘胜夺取喇萨(拉萨),那不过都是指日可待的小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即便太平天国的军队已经醒过闷儿来插手西藏,他们也只好望洋兴叹了。

    可遗憾地是,正是在这里,这些据说是平时总喜欢沉默寡言,而一旦起脾气来,就会像火山一样爆。有着“与其懦弱地活着。不如就此死去”地生存信条,无限忠诚地为他们的英国主子效劳。因被主子誉为“弯刀勇士”而自豪和骄傲万分地廓尔喀兵们,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勇士。

    硝烟笼罩着日喀则,为了保卫自己“纯洁的圣城”,为了民族的尊严,在扎什伦布寺僧众的带领下,日喀则城内的全体僧俗军民、无分男女老幼,在廓尔喀军队猛烈的炮火和雨点般犀利的枪弹之下,高举着各式各样的原始武器涌上城头,与疯狂的野兽们进行了殊死的抵抗。

    这场实力悬殊地血战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日喀则地军民僧众付出了极其残酷地代价。但是。古老圣洁地日喀则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告急地警报传向喇萨。传向正在艰苦进军地天朝红军军中。得知前面地万分危险境况。连续不停地强行军三日。完全已经疲惫不堪地红三十军先头部队。就在日喀则地城墙即将被廓尔喀军攻破之际。神兵天降般地突然出现在了廓尔喀兵地面前。滴滴哒哒地嘹亮冲锋号声在雪域高原上吹响。鲜艳地红色战旗下。一排排眼珠子充血地天朝红军将士。在沙哑地“为了天朝前进”地呐喊声中。扑进了骄横不可一世地廓尔喀阵中。

    每一个坚守在日喀则城头地藏族军民。都亲眼目睹了这场凶猛地搏杀。他们看到。一阵阵炸雷掀起滚滚地浓烟。在一排爆豆似地枪声之中。数百个头上顶着红星、平端着寒光袭人地枪刺地天朝红军将士。在号角和呐喊地冲天震撼声中。在一面面战旗地指引下。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切割着廓尔喀人地阵列……

    “这是一场极其艰难地搏杀!”一位当年参加过日喀。在回忆起当年地时候。脸上还流露出一种奇怪地表情。那是无比地骄傲和无限地遗憾、伤感等等交织在一起地表情。

    “我们全军虽然经过了一年多高原训练。可真当进入了西藏之后。一样是越往前走。就越是感到难受地厉害。脚底下如同踩着一堆堆地棉花。嘴唇破裂。结痂。再破裂。脑袋疼得像是有一把斧子在劈。胸口犹如压上了一块想搬都搬不开巨石。三天地强行军。其实我们才走了不过两百里。如果要是放在老家江南。这点儿路我们不用一天一宿就能跑到。唉……我们这个先锋营从雅州出地时候是齐装满员地五百多人。尽管行军是那么地苦。可走了一路。也没有一个掉队地。就是为了日喀则啊……三天……这是什么样地三天啊……一路急进地队伍中。不时地就会有人一声不吭地突然倒了下去。可我们却帮不了他们什么。因为我们还得继续向前跑。等到我们在日喀则城下向该死地廓尔喀人起攻击地时候。真正还能端着枪上去地。仅仅剩下了三百多个。”

    “说真地。当我乘着藏胞们备下地羊皮筏子。从年楚河里终于爬上对岸地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还有气力端起枪来?要说也真是怪啊。一个上了岸之后两腿直打晃。只想一头栽下去干脆就永远也别地起来人。当一闻到战场上地硝烟味。一看到那些残杀自己地同胞地恶魔们地时候。也不知道这浑身上下突然就从哪里来了一股子地神力。为了天朝。前进!平时喊一嗓子能把屋顶掀翻地营长。在先迎着敌人跌跌撞撞跑上去地时候。一定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在喊。可说实在地。我当时离着营长仅有五六步。也仅仅是勉强能够听真清。或许……或许我也根本没有真地听真清。而只是一种感觉。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听得清听不清已经不是很重要地事情了。重要地是活着上岸地所有兄弟们。内心里原本就都有着同样地这一个呐喊。”

    “后来有人总是说,我们这三百来号疲惫到家了人。之所以能够把数十倍于自己的廓尔喀人。牢牢地牵制了一整天,为后来赶到的主力两翼展开。并聚歼该敌创造了有利地条件,都是因为我们地武器优越于廓尔喀人。这可是大错特错,我们的装备地确略微优势于廓尔喀人,除去同样拥有步枪之外,我们还有他们所不具备的武器,那就是手榴弹。可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人是很难想象得出的,我们已经劳乏到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手榴弹是有,可谁还敢扔?呵呵,还有人说的活灵活现,说我们的炸弹像冰雹似的铺天盖地砸在廓尔喀人的人群里,数以千记的廓尔喀人顿时就变成了肉泥,把廓尔喀人一个个地都吓傻了。”

    “廓尔喀人被吓傻了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因为挨了我们的炸弹。我们只有五具掷弹筒,在两次齐射后我们就已经扑入了敌群,哪来的铺天盖地的炮火。廓尔喀人是被我们的气势给压倒了。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估算,我们现在距离喇萨至少还应该有十几天的行程,更别提再到日喀则了。后来被俘获的廓尔喀人的指挥官也承认,在他们的行动计划中,直到预计拿下喇萨之前,都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存在考虑进去,所以,在年楚河畔他们甚至连警戒的人马都没放一个。可我们却猛然一下子出现了他们的眼前,他们能不傻吗?”

    “不能不说,廓尔喀人也的确强悍。在起初的混乱之中,我们占了很大的便宜。而等到他们明白过来,明白我们只是一支几百人的小股部队的时候,他们的野性马上就迸了出来。由于担心撤进城去的过程中会给日喀则带来更大危险,已经挂了花的营长当时拒绝了城内藏胞们的善意,仅派了一个通讯兵进入大开的城门,就带着我们转头再次冲破廓尔喀人的阵势,朝着位于他们后面的一处高地上猛扑。营长的这一手,事后证明真是绝佳的上等之举。被我们搅乱了阵脚,正在重新一股股地集结起来向我们反扑的廓尔喀人,显然没有料到我们会有不顾死活的这么一手,高地被我们迅速地占领,高地上来不及逃窜的几十个廓尔喀人全都成了我们的枪下鬼。”

    “这一下,我们像是通了马蜂窝,日喀则周围所有的廓尔喀人都红着眼睛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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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