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四)
第五七四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四)
同样是新选组的得力干将,受命担任松前地方防兵指导官的伊东甲子太郎,又是一个不要命的狠角色。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不要命的狠角色,原本绝对称不上是有多少战斗力的地方防兵,也变成了一群凶猛的鬣狗。
伊东甲子太郎是在接到了土方岁三令其增援箱馆方面的指示之后,就积极开始准备率兵向箱馆开进。但毕竟三百多里的山路不能算是不遥远,所以,当相马主计的机动大队已经离开木古内并抵达了新台场的时候,伊东甲子太郎和他所帅的这队人马,还在翻山越岭的增援途中。
九日下午,等他的这队人马已经开至了距离新台场仅有二十余里,眼看着只要脚下再一加紧,就可以进入了新台场之际,前面的尖兵所送回来,竟然是已经发现有晃动着的朝军士兵的消息,如果再仔细听听,甚至还能够隐约听到来自新台场方向的隆隆炮声。
很显然,新台场已经处在了朝军的围攻之下。
于是,在经过了短暂认真的盘算之后,伊东甲子太郎遏制住了队伍中那些吵吵嚷嚷地急着要立即向攻击新台场的朝军背后捅刀子者们的冲动,而是带上他的这一队人马,先就地隐藏了起来。
伊东甲子太郎是不会干傻事的。他坚定地认为,既然新台场已经开战,且朝军都已把警戒放在了二十里之外,很明显,集结在新台场之外的朝军就绝对不会是少数。如果此时他要以手下这区区两百来人的力量,光天化日地去跟朝军明大明干,无疑是飞蛾扑火,既帮不上新台场方面的多少忙,还得落下个自身灭亡的惨景。
伊东甲子太郎不怕死,但他最崇尚的,那可是死得其所。
就这样,直到午夜已过,伊东甲子太郎才带着他的这队人马从隐身地钻出来,借助于熟悉的地理,幽灵似的绕过了朝军设置的一个个外围警戒阵地,慢慢地朝着朝军的主阵地摸了过来。
由于朝军的参战官兵对此役当中大凡是不利于朝军方面的事情,都持有讳忌莫深的态度,关于李载冕军团部竟然会遭遇到日军夜间偷袭的很多细节,也就难以更多地加以真实的还原和再现。总之,伊东甲子太郎所部竟然就是沿着李载冕想象中的那片最不容易通过的地域,绕过一个一个朝军安静的营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他的军团部背后。
当然,伊东甲子太郎是不知道这个已被他相中了的高地上面所驻扎的,竟会是朝军此战的最高指挥机关。他之所以要把最后的攻击目标选定在这里,仅仅就是因为它的地势好,在攻占下来之后又便于做短暂的守备而已。
九月十日凌晨近三时多,随着伊东甲子太郎高举的手狠狠地向下一切,松前防兵队伍中所携带着的唯一一门老旧的铜制火炮,将炮弹准确地射上了六七十米之外的那处高地。
而还未等火炮所发出炮弹落地,已经把一个个白布条子裹缠在了脑瓜子上的伊东甲子太郎们,就已经如同是一个个鬼魅,朝着既定的目标猛扑了上去。
伊东甲子太郎这种中心开花似的偷袭举动,不仅令围在新台场之外的朝军震惊无比,就是驻守在新台场之内,提心吊胆地始终都不敢合一合眼的沢太郎左卫门和相马主计,最初也是惊骇异常。
不过,当外面的朝军连营开始变得一片沸腾的时候,沢太郎左卫门和相马主计马上就意识到,他们也必须行动了。
沢太郎左卫门和相马主计此时的想法并不复杂,他们决定要立即杀出去的唯一目的,只是想把这支敢于在朝军的连营中心闹将起来的“威武之师”,尽可能多地接进新台场来。
一杆写着个豆大的“诚”字大旗冲出新台场,冲过护城壕,旗后,两百多挥舞着武士刀,端着锋利枪刺的日军,在相马主计的亲自率领下,朝着护城壕对面的朝军营垒扑去。
然而,在相马主计的对面,曾陷入过一阵短暂慌乱的朝军第二师团第五团的指挥官们,很快也变得清醒。面对来自前后两面的威胁,第五团的各级指挥官们,尤其是原本地处攻击一线的各营连指挥官们,在仓促之下,依然相当难得地维护住了各自部队的稳定。
在白天的战斗中始终都是攻击主力的五团二营,其一连的伤损最为严重,士兵已经死伤了近半,而连排级的指挥官们的损失,则就更是令该连的连长金仲奎痛彻心扉。因为最后还能完整地留在阵地上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头上包裹着绷带的他。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入夜,脑袋中始终转悠的还都是那些曾经欢蹦乱跳地相聚一起的战友们的身影儿的金仲奎,不仅根本难以入睡,甚至就是连静静地坐上一会儿都会感到胸闷气短。
于是,他开始不停地在走,从连里的一处阵地走到另一处阵地,从一个哨位,再走到另外一个哨位,一趟过去,一趟过来。
在已略有凉意的夜风之中,始终紧紧地绷着嘴唇的他,默默地为哨位上的兵们一个个地整理好风纪扣,再轻轻地拍拍兵们的肩膀,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凡是看到连长这种状态的士兵们都清楚,他们的连长这是在告诉他们,打起精神,好好地养足精神,为了明天白天的复仇。
一心想要复仇的金仲奎虽然等到了明天,却还没有见到明天的白天的时候,就被突然来自身后的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枪炮声,把他从对战友们的怀念中拉了回来。
望着这极其出乎意料的战斗方向,金仲奎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唤醒了他的士兵们。
这到底是怎么了?在紧张地进行着思考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这个地处最前沿的连队所担负的责任。
与金仲奎同样,这一夜的五团的几位主官们,也是很久没有入睡。聚在同一座临时帐篷之内的他们,在痛心地思考着白天攻击失利的原因,研究着明天应该实施的战略和战术。
而当那突如其来的枪炮声骤然响起的时候,几位主官们才刚刚勉强和衣往平摊在地的一块大油布上躺了并不久。
从油布上蹦起,再冲出帐篷的几位五团主官们,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位于他们侧身百十米远的军团部那边儿发生了意外。
来不及多想,也容不得多想,五团团长立即对身边的同伴进行了分工,副团长和参谋长分头急往守在前沿的二三两营及位于后面作为预备队的三营稳定部队,五团团长还尤其叮嘱赶去前沿的副团长,在得不到切实的调动令之前,前沿各部都必须死死地钉在各自的阵地之上。
之后,五团团长就亲自带上团部的警通排,朝着枪炮声已经变得愈发激烈的军团部方向冲去。
第五七五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五)
不断前后地张望,并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的金仲奎,看到了从新台场迎面冲出的大片日军,顷刻间,所有的疑惑和紧张,都被心中充满的那股复仇的怒火所取代。
“弟兄们,后面的事情自有别人去处置,我们现在的责任,就是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倭奴从我们这里溜过去!”
金仲奎高喊着,同他那五十几个战友一起,先是以手榴弹和喷火的枪口,接着再用半月下泛着冰冷寒光的一把把刺刀,向着偷袭而来的日军迎了上去。
二营一连这里骤然而起的爆炸声、枪声和喊杀声,不仅没有让五团的前沿各部变得更加混乱,反而如同是一味镇静剂,给本是处在极大的迷惘之中的他们,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于是,相马主计的这次接应性的偷袭不仅没能得手,他和他的偷袭人马反倒成了一只只过街的老鼠,遭到了来自三面的朝军各前沿部队的围打,如果不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又有一支“奇兵”从天而降,迫使参加围殴他的朝军各部不能不分心应对,连他自己能不能再完整地返回到新台场中去都很难想象。
战场上突然出现的这支日军“奇兵”,是中岛登所帅的那支江差防兵。
中岛登之所以会在此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战场之上,可不是因为他也同那位伊东甲子太郎一样,存心要利用夜色的掩护,从围困新台场的朝军狠咬一口香甜的肉来吃,而仅仅只是阴错阳差的一种巧合。
尽管也是自一接到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所下达的紧急增援令后,中岛登就立即积极准备火速回援,但偏偏这个时候,在江差远处的海面上,掠过了一支太平天国红海军的编队。
虽然这支编队并不大,虽然这支编队仅仅只是在远处那么一掠即过,可还是令中岛登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直到最终确定了这不过只是一场虚惊,江差还是平安无事之后。中岛登这才迈动了他那驰援箱馆的脚步。
为了弥补由于一场虚惊而已经延误了的整整两天的宝贵时间,具有强烈责任心的中岛登带着他这支不足两百人的队伍,一路上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地没命往箱馆的方向赶。
终于。在十日的凌晨,中岛登所部与朝军第二师团五团的外围小股警戒部队遭遇,也听到了来自那更遥远的方向的枪声和炮声。情知既然新台场已被朝军围困,白天若想全身进入新台场势必难如登天的中岛登。毅然决定不与当面的朝军进行过多的纠缠,只是一味地朝着新台场突进。
就这样,中岛登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了关键的地点。
在新台场的外围,乱战展开。
由于一时根本难以分辨出来敌到底有多少。位于金仲奎一连左翼的部队不得不把主要力量用在后顾之上。
而此时,正在新台场城内为相马主计捶胸顿足的沢太郎左卫门,也终于抓到了难得的战机,数百摇动着“诚”字大旗的日军,嘶喊着杀进战团。
尽管随着二营营部及其所带的最后一个预备连队的加入,随着右翼的本团一营及临近的四团部分部队的陆续投入,沢太郎左卫门和相马主计最终只能选择带着一身的伤痕和痛楚重新缩回进了新台场之内,而一心想杀透朝军的拦阻人马。要进新台场歇脚的中岛登。最终也只能是望着近在咫尺的新台场兴叹,不得不退缩至一个小山岗之上做暂时的苟且。
但是,为了不让一个倭奴能溜过自己的阵地,为了不让左翼友军部队遭受到倭奴的前后夹击而导致崩溃,面对着疯狂至极的倭奴抵死不退半步的金仲奎,以及一连六十几个勇士中的大部。却都流尽了他们那最后一滴的忠诚之血。
当身后的血战开始打响的时候,亲自率队增援军团部的五团团长。中途遇到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来的军团部警卫营的告急士兵。
在这里需要补充一点儿的是。虽然李载冕对鱼在渊这个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跟自己唱反调的助手相当地不满,但这些军事决策上的极大分歧,却并未令李载冕对鱼在渊这个人的本身产生憎恶。
对于鱼在渊这位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助手,在李载冕的心里那还是很尊重的。而这种内心里的尊重,则更是在决定分兵的那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他已经把整个第一师都分给了担负牵制敌人任务的鱼在渊,但考虑到鱼在渊将要面对的毕竟是箱馆和权现、神山等多处的倭奴,为了确保鱼在渊的安全,无论其如何的推阻,李载冕最终还是硬把军团直属警卫营的两个连,都留在了鱼在渊的身边,同时还对警卫营的营长下达了这样一个严令,“如果副军团长少了一根汗毛,那你也甭多说什么,就直接提头来见我!”
从告急的警卫营士兵口中,心急如焚的五团团长极其不情愿地接受了果然是军团部遭遇到了日军偷袭的现实。
五团团长和警通排官兵们的脚步,迈动的更紧、更急。
终于,他们看到了原是驻扎着军团部的那个山岗的北坡之上,正在做着节节抵抗的军团警卫营,看到了在几个警卫营士兵的紧紧簇拥中,被架下来的军团长。
但是令五团团长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是,他所看到的李载冕军团长,已经再是那个充满着青春活力,又总是神采风扬的军团长,而只是军团长那还带有几分温意的,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软绵绵的躯体……
九月十二日下午,釜山。
当听到拿着刚刚来自虾夷前线电报的陆顺德,以极其低沉的语调读到大儿子李载冕竟然已经逝去了的时候,头脑立时一晕的李昰应,感到心口一阵发热,噗地一声,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夺口而出,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
在这份由鱼在渊所发来的电报当中,对于军团长李载冕的不幸遇难有着如此的说法:
十日凌晨三时许,当第三军团的军团指挥部突遭日军来自背后的偷袭的时候,李载冕军团长沉着应对,奋不顾身,亲自带领身边的卫士与军团警卫营一连的官兵们一起,对突袭的日军实施反击。在给予偷袭日军以沉重打击之后,不幸身中数弹,壮烈牺牲。(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六)
第六一六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六)
清醒过来之后的李昰应不顾他人的劝阻,双腿颤抖着,吃力地走到桌前,而后牙关紧咬,提笔亲自向虾夷前线书写了一份指示电。
在电文中,李昰应首先严斥作为李载冕助手的鱼在渊严重失责,并宣布撤消鱼在渊的副军团长职务,同时又令鱼在渊继续行使副军团长的职责,戴罪立功。其后,就是限令第三军团,必须于十日内彻底清除箱馆之一切倭奴。
估计是已经悲痛到了极点的缘故,当电文本已书写完毕的时候,李昰应突然又重新提起笔,在电文的最后追加上了这么一句:
杀光、烧光,就是箱馆的石头,也得过上三刀!
当然,李昰应这封不太理智的电文,最后是没能完整地发出去的,因为,在他的身边,毕竟还有相当理智的陆顺德和潘起亮两位顾问。
于是,鱼在渊所收到的来自大本营的电文是,严斥第三军团擅改虾夷作战计划,从而导致朝军损兵折将,同时严令鱼在渊等第三军团将领,务必深刻总结经验教训,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况积极调整作战部署,以戴罪立功。
鱼在渊所面临的实际情况是复杂的。
随着九月十日的阳光又把一个清清白白的世界展露在人们的面前,近三个小时的混战和乱战,终于暂时地停了下来。
已经重新缩进了新台场的沢太郎左卫门和相马主计虽然心中再不甘,再遗憾满腹,却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忍在台场之内,只能眼睁睁地瞅着那两杆本别代表着伊东甲子太郎和中岛登的“诚”字大旗可怜而颓丧地晃荡于滚滚的朝军汪洋之中,最后再眼看着这两杆“诚”字大旗在接近黄昏的时刻,彻底地被朝军那愤怒的汪洋所吞没,他们却再也无可奈何。
尽管在新台场外围的这场大战之中,朝军不仅最终彻底歼灭了前来增援的伊东甲子太郎和中岛登两部总计三百九十余人,还重创了敢于出战的日新台场之守军,但是,由于此战掀起的相当突然性且意外,仓促应战之下的朝军自身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的。
除包括军团长李载冕在内的近百名军团部人员伤亡外,单单第二师团自己所阵亡的官兵,就超过了七八百之多,受伤者更是逾千人。
而在第二师团的阵亡者当中,就包括有那位五团的团长。
按照多数人的说法,当这位团长在亲眼看到了李载冕军团长那浑身是血的躯体之后,带着无比的悲愤,亲率五团警通排与军团部警卫营残部,死死地顶住了偷袭日军的一次次冲击,而随着五团预备队一营及右翼友军的陆续及时赶到,他们不仅彻底打碎了这股偷袭日军拼死向新台场靠拢的梦想,还牢牢地将其包围在了原军团部所在的山岗之上,并最终予以了彻底的清除。
这位五团的团长,就是牺牲在对偷袭日军的最后清除之中的。
不过,也有少数几个据说是见到过五团团长遗容的士兵是这样地认为,他们认为他们英勇的团长并非是死于最后清剿中的日军枪口之下,而是在偷袭军团部的日军已被彻底剿灭之后,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自己打死了自己。
因为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团长的右太阳穴处一片焦黑,子弹,就是正正地从这里穿过去的。
由于第二师团的各部大都能临危不乱,新台场外围的局面得以重新的稳定,可是,第二师团的军心却也大加挫伤,要想再按照原定计划很快就想拿下新台场,恐怕没那么容易。
于是,临危受命的鱼在渊决定对各日军据点暂时只围不打,在好好地调整调整军心的同时,还必须要好好地发送一下阵亡了的李载冕军团长等将士。当然,顺便也得给李载冕军团长的葬礼安排一个好祭品。
这个祭品,就是那个岛田魁一直努力苦守着的弁天和箱馆山台场。
被围困于弁天和箱馆山台场的日军,在盼星星盼月亮地苦等了十多天之后,援兵不仅没看见一个,最终等来的,却是粮水两断的绝境。
于是,九月十三日,当鱼在渊签发的那份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确保投降官兵不死的最后通牒,被送到了弁天和箱馆山台场的日军手中的时候,可以笑对一切血腥的战场,却饥饿和干渴得只能以台场内死难同伴们尸身上的腐肉和脓血苟活的日军士兵们,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选择把那位依然死硬不改的岛田魁的脑袋砍了下来,缴械投降。
九月十四日,朝军全军缟素,并就在五棱郭的城外,举行了李载冕的火化仪式。
依照绝大多数第三军团的将领们的想法,关于李载冕军团长阵亡的消息,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让倭奴那边儿知道的。道理很简单,这显然会激发倭奴们的抵抗意志。
但鱼在渊似乎根本就不想管这些。
他不仅大张旗鼓地就在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的眼皮子底下办起了李载冕军团长的火化仪式,当安放着李载冕军团长遗体的巨大柴堆烈焰冲腾而起的时候,他还堂而皇之地抛弃了之前的承诺,一声令下之后,就将那一百五六十个饥饿和干渴得已近半死的倭奴降兵,统统刀斩于了李载冕军团长的灵前。
站在五棱郭城堡中央那以石块堆砌而成的,安放着一门门大炮的,又被称之为隐垒的护墙之上的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切。
虽然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都不通汉语,可凭借着他们的日语与汉语之间所拥有的那种天然的血缘关系,他们还是从城外朝军所打出来的那一面面巨大的汉文祭奠条幅上,看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也终于弄明白了几天前的那个后半夜,西北的新台场方向整整响了两三个小时的激烈枪炮声的缘由。
沢太郎左卫门果然是个好汉,他不仅在万军丛中捣毁了朝军的最高指挥部,居然还能令朝军的最高指挥官一命归西!
明白了这些的土方岁三先是遗憾非常,遗憾那一晚的他不能有所作为。完了之后,就是对城外的朝军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而此时此刻的五棱郭内的日军官兵们,则是在同样的难以抑制的怒火焚烧下,烧出了誓死出城一战的炽热斗志。
第六一七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七)
但土方岁三不敢这么干,因为他已经从眼前这场面宏大的祭奠仪式的背后,看到了朝军那掩藏的凛凛的肃杀之气。*1*1*
果然,当被缟素哀伤的朝军官兵层层环绕着的那个巨大的柴堆火苗渐渐变得小了下来的时候,来自海上朝军舰队的那密集凶狠的炮弹,就突然朝着五棱郭和权现台场倾泻而来,随后,激烈的枪声也骤起。
不过,这并不是朝军要对五棱郭和权现台场的新一轮的攻击的开始,而仅仅只是朝军将士给李载冕军团长最后送行的三轮炮声和三轮的枪声。
当灰头土脸的土方岁三和松平太郎从硝烟与尘埃交混的雾霭钻出来,再次站在五棱郭的隐垒之上的时候,那大片缟素的朝军队伍,已经开始在朝着箱馆海滨的方向缓缓移去。
最后,透过单筒望远镜的镜片,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还能清晰看到,一队队护送骨殖的朝军士兵登上了停泊在港湾内的战舰,并随着那一艘艘扯足了缟素般的风帆的战舰,在苍茫的海面上渐渐地远去,直至消失。
此后,不管是在五棱郭之内的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还是在新台场之中的沢太郎左卫门,或者是权现和神山台场里的日军官兵们,都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宁静期。尽管城外的朝军还依旧在,但只要是他们肯于不瞎折腾,双方的和谐共处,那还就真的成了一种现实。
整整八天过去,箱馆无战事。
然而,在箱馆之外的虾夷,战火却是一处接着一处地在熊熊燃烧着。
因为按照鱼在渊的指令,搭载着李载冕英灵,以及第三军团第一师团近两千护送官兵的朝军舰队,并不是要把他们的军团长英灵送回家乡,而是在抵达松前的时候,就停了下来。(1_1)
九月十六日清晨,随着第一抹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津轻海峡的海面之上。由第一师团师团长申泰鼎亲自指挥的这近两千朝军在松前成功登陆。
十六日下午三时,朝军即攻占松前城。
十九日,连续作战的申泰鼎部又与西来的李濂第二师团一部联手。拿下木古内。
二十三日,江差也被朝军乘胜顺利夺下。
自此,盘踞在箱馆的松平太郎和土方岁三等,就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名副其实的孤军。
九月二十四日,鱼在渊致箱馆日军的最后通牒,被分别送进了五棱郭、新台场和权现、神山两台场。
在这份最后通牒中,鱼在渊严厉警告箱馆日军,切勿抱有任何侥幸和幻想。如果主动放下武器选择投降,尚且有一线的生机。倘若继续执迷不悟、顽抗到底,不仅其自身生命必定难以保全,还将连累所有的亲族都难免一死的悲惨命运。
有人说,面对着孤城死守之人斩杀其同类,是一种不仅不能起到任何的震慑作用,反而还会激发起守城者更加顽强的抵抗意志。
其实,在很多的情况下大都并非如此。至少那位被冠以了一顶成吉思汗大帽子的铁木真和他的蒙古同胞们。就曾以数次西征欧亚的赫赫战绩。对此做了相当经典的诠释。
更何况,如今的鱼在渊还煞有其事地郑重通报箱馆的日军官兵,数十万朝鲜大军已经登上了日本本岛,甭说是你一个小小的箱馆,就连整个的日本的毁灭,也仅仅只是旦夕之间。
于是。亲眼欣赏过了朝军的“残忍”的箱馆日军官兵们有的开始犹豫了,因为即便他们自己再不畏死。值此关键的时刻,却也不得不要为他们的那些亲族们好好地考虑考虑。
毕竟战场上的悍不畏死。是要有动力源泉的。
以自己的英勇死掉,去换取家族人的幸福,这应该是被称作战士的人们最通常的动力源泉。而如果因此却不仅要牺牲掉自己,同时还得搭上所有家族人们的性命,那这仗还打个啥意思呢?
九月二十五日,没有收到日军答复的鱼在渊,开始了对箱馆日军的最后清剿。
而一个刚刚从海参崴赶来参战的朝军新式炮兵团,更是给箱馆的日军官兵带来了刻骨难忘的梦魇。
据说自打太平天国援朝的首支部队——陈廷香的红八军进入朝鲜伊始,李昰应就对其辖下的那个军属炮兵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因此,当看到朝鲜全部光复之后,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攻倭大计的李昰应,就开始在他的老朋友陈廷香面前死磨硬,希望他的这位老朋友也能够帮他好好地打造几个强悍无比的新式炮兵部队。
实在是禁不住李昰应这种折腾的陈廷香,在费劲了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是说通了北京的最高统帅部,在红军各部还急需大量新式装备列装的困难条件下,把两千多经过精挑细选的朝鲜官兵送到了海参崴,一方面接收两个新式炮兵团的装备,一方面接受红军的严格训练。
由于这两个新式的炮团尚未来得及回归朝鲜,朝军对日就已经正式地开战,为了避免惹到了一些“老婆舌”而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不得不作出决定,这两个朝军的炮团必须继续留在海参崴。
这还了得,李昰应急了。
急眼之下的李昰应,干脆耍起了撒泼打赖的功夫。他不仅一日数信地要求太平天国政府必须尽快允许这两个炮团“回国”,甚至还利用报纸等手段,公开地痛斥太平天国政府以大欺小,毫无信义,无端使得广大朝鲜民众勒紧裤腰带才为此而积攒起来的钱财付之东流。
被李昰应折腾的有点儿灰头土脸的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又不得不在自己的报纸之上,竭力地向自己的国民就此进行说明和解释,同时,也只能是忍着肚子痛,将过去的决定改变为允许两个炮团中的一个立即返回朝鲜。至于另外的那一个,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仍以其所需装备一时还尚难完全提供为由,继续将其滞留在了海参崴。
可即便就是如此,在多少年后,还是有人将这档子事从箱子底下翻腾了出来,对当年的太平天国政府大泼脏水。
按照这些所谓知根知底的肮脏之人的说法,什么太平天国政府在海参崴帮助朝军训练和装备了两个新式炮兵团,那纯粹就是子虚乌有,当年被拉到箱馆增援朝军作战的那个炮团,根本就是太平天国政府自己的军队。
然而历史的真实就是历史的真实。
鱼在渊将这个如同是久旱之中的天降甘露一般的新式炮兵团,首先拉上了权现台场的攻击阵地。
数十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同时发出愤怒的吼声,吼声之中,冰雹般落在权现台场日军官兵头上的,可不仅仅只是一颗颗的迫击炮弹,还有被这一颗颗炮弹携带进来的,一个个重达二十斤的巨大炸药包。(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八)
用一线的朝军官兵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断子绝孙似的痛杀,因为在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就连身处一百多米之外的他们,都已经感到各自腹内的器官都被震得在挪位,就更别说是新台场之内那些还相当荣幸地得到了近身体验机会的日军官兵们了。*1*1*
的确,这样的打击是绝对残酷的,在来自海上的朝鲜舰队以往的数次炮火打击之下,本已伤痕累累的权现台场,实在是再难以扛得住如此骇人的屠杀方式。仅仅只是经受了这样的一轮猛轰之后,东照宫变成一片瓦砾,权现台场几被夷平,台场内的日军官兵则是所剩无几。
权现台场落入朝军之手。
二十七日,这支被朝军官兵快乐地称之为“雷神”的新式炮团,又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神山台场之前。
当这座一直也没有怎么遭到过强势的打击的神山台场,刚刚才吃了一通来自海上的朝军舰炮的轰击,还没有享受享受“雷神”炮团的威力和冷酷的时候,那位已经远远地遥望过了权现台场之迅速陷落的惨样的神山台场守将秋月登之助,再也不敢做任何的胡思乱想,带上台场内的二百余官兵,干脆直接就举着白旗,开门向朝军投降。
二十八日,“雷神”炮团又转战新台场。
凭坚城据守已经守出了不少甜头的沢太郎左卫门,这一回终于品尝到了死守孤城的苦果到底是个啥滋味儿。
在呼啸而至的炮弹和炸药包所掀起的那此起彼伏的巨大轰鸣和一阵阵的强烈冲击浪涛之中,蹲伏在台场东南棱一隅,试图先躲避一下这疾风暴雨似的炮击,再全力去应付接下来的朝军的攻击浪潮的沢太郎左卫门,再也没能从他所蹲伏的那个角落内重新站起来,而是只能保持着他那种双手抱头、屁股半撅的,绝对不是很雅致的姿态,永远地动弹不得了。{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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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太郎左卫门的五脏六腑不仅都已经被震碎,就连他额头以及身上的那两处已开始明显愈合了老伤口,也被震得重新撕裂开来。咕嘟咕嘟地向外翻涌着大股的污血。
在这种既前所未见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瞬间就可以把无数自己的同胞变成泥胎雕像一般的残酷武器打击之下,那位依然还能侥幸未死。而且曾经的坚韧无比程度也是绝不逊色于沢太郎左卫门半分的相马主计,精神却一下子彻底地崩溃了。
当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停止,整个战场陷入一时的短暂沉寂,当精神抖擞的朝军将士即将挺身而起。准备向着那已被炸得是残缺不全的新台场发出强悍的怒吼,开始最后的冲击的时候,新台场之内,一阵阵刺耳的怪叫之声居然抢先响起。
这个声音,是相马主计所发出的。
手中乱舞着一把武士刀。嘴里嗷嗷叫着谁也根本听不明白是啥的胡话的相马主计,从大团大团的由硝烟和泥土所混成的浓之中冲出,挺立在那明明都已经坍塌成了一片的碎石堆,但在他的脑子里却还是高大雄伟的台场护墙之上。
“我是天照大神……我是天照大神……我就是天朝大神!看尔等能奈我何!”
巍然屹立在“高大城垣”之上的相马主计,左手叉腰,右手中武士刀的刀尖直指台场外已然发着震天的怒吼潮水般涌来的朝军官兵们,仰天长啸,绝对是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凛凛威风之势。
但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摆出这样一副大无畏的英雄姿态的相马主计。此时除去额头上所缠的一个长布条子之外,竟然却是全身***。而如果再细细地看看之后,你还会更啼笑皆非的是,那条被他缠在额头上的长白布条子,原来就是不久前还只是用在他胯下的兜裆布。
对于相马主计这样的“豪杰”,朝军的官兵们显然也是极其“尊重”的。他们没有用枪膛之中的那一颗颗带着无比愤怒的子弹。早早地就把相马主计变成马蜂窝,变成筛子。而是在汹涌冲过护城壕之后。用无数把锋利的枪刺,将这位已经是“天朝大神”附体的倭奴武士。戳成了一滩烂泥。
权现、神山以及新台场的先后陷落,令更加显得孤单的五棱郭,就如同那不时扫过的秋风一样,一派萧瑟。
深感大势已去的松平太郎,开始后悔了。
他后悔几天前为什么不能坚持己见,却偏偏屈从了土方岁三等顽固分子的意志,从而失去了顺水推舟地接受朝军的劝降的大好时机。如今可好,战不能战,降又没有了资本。
于是,急火攻心之下的松平太郎病倒在了床上。
病榻上的松平太郎满脑子里所闪过的,都是一幕接着一幕的血腥和凄惨景象。
他梦见自己的家乡已被朝军夷为了平地,梦见老父老母身首异处,梦见自己那个年轻美貌而又贤惠无比的妻子,正被埋在成群成群涌来的朝军士兵之中,发着揪人心魄的凄厉惨叫和哀鸣……
对于松平太郎这种懦夫般的情形,土方岁三是极为不齿的,因为他是那种即使明知不可为,偏偏也要去为之的,只要不被迎头碰死,就绝不会停止前进的人。
为了抑制住正在五棱郭城内蔓延开来的严重失败主义情绪,土方岁三不仅把松平太郎封在了卧榻之中,严禁他人探视,还用他那把据说是很闻名的“和泉守兼定”佩刀,当众斩下了不止一个动摇分子的头颅。
但是,严酷的形势最后还是告诉土方岁三,他的那种极端的武士道思想,再也很难唤起五棱郭内的武士们的真正相应和共鸣。
十月一日,当五棱郭城外朝军的总攻击架势已经拉开,一直满脑子装的都是要以死报国的土方岁三终于明白,只要他敢再以狠对狠地搞什么顽抗到底的行为,不用外面的朝军费劲,身后他的那些看似还能聚集在“诚”字大旗下的部下们就敢一拥而上,嘁哩喀喳地叫他死于一通的乱刀之下。
唉……大日本国养出的都是如此种种的懦夫和败类,还岂有再生之理!
土方岁三终于彻底地绝望了,在向着那些所谓的大和武士们扫去了轻蔑和悲悯的最后一瞥之后,泰然自若的他面向本岛的方向盘膝席地而坐,双手握紧锋利尖锐的佩刀,随着噗地一声响起,完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和武士的最后一个规定动作。(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二十九)
当松平太郎得知他即将要随着箱馆被俘的近九百个日军官兵一起,在朝军的严密押送下去海边登船的时候,一直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突然清醒了。(1_1)
他根本就不相信像朝军士兵所说的那样,这是要把他们暂时先送至朝鲜去,等到战争彻底结束后,还会再放他们重返日本,而是坚决地认定,只要他一上船,无疑就是踏进了鬼门关。
在经过了一番要死要活的紧折腾之后,松平太郎终于获得了觐见朝军最高指挥官鱼在渊的机会。
一见到这位正在津津有味地翻看和欣赏着手中那把本是属于土方岁三的“和泉守兼定”佩刀的鱼在渊,身体虚弱的松平太郎竭力振作起精神,恭恭敬敬地给这位手中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的朝鲜将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将……将军……我……我和我的士兵是主动……主动放下了武器的……”
“可你们却忘记了我们所设下的最后期限。”
鱼在渊这种毫不隐晦的答复,果然验证了松平太郎的猜想。
松平太郎费力地使自己不至于彻底瘫软下去,“将……将军……求您……求您千万不要……不要牵连到我的……我的家人……拜托了……”
鱼在渊眯起双眼,认真地看了看眼前这位眼里已经饱含泪水,声音懦懦而颤抖着的前虾夷大名阁下,先是点点头,接着。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心地去,如果我的部队能够抢先到达岩津城的话,我会关照一下他们的。”
松平太郎没有再多说什么。尽管身子已软如面条,他却还是给这位朝鲜将军再度完成了很规范的深深一躬,接着就跌跌撞撞地朝着海边儿而去。
在箱馆以东茫茫的大海之上,松平太郎与近九百的日军官兵一起,先是身首异处,继而被丢进大海。
在引颈受戮的那一刻,松平太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那位朝鲜的鱼在渊将军。能够赶紧引兵杀过津轻海峡,早早地杀到他的家乡——岩津城。
虽然他自己马上就会成了这位朝鲜将军的刀下鬼,免不了内心之中也会有那么一点儿想不通的地方,但总体上讲。他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
因为如果此时能够调换一个位置,他相信他自己也会把锋利的钢刀高高地举起。
而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很相信这位叫鱼在渊的朝鲜将军,相信这位将军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鱼在渊当然是一个信守诺言之人。
只是,现实使得却他根本无法去兑现他对松平太郎所许下的承诺。
因为就在鱼在渊按照大本营的事先部署宣布了虾夷岛已正式更名为阿伊努岛。正一面派出部分兵力继续北进,与自古以来就是这里的主人,可如今却被倭奴们驱赶的四处漂泊,并被倭奴们侮辱性地称之为虾夷人的阿伊努人展开主动联络。以期协助阿伊努人建立起一个完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政权,一面加紧整顿人马。准备下一步的横跨津轻海峡作战的时候,在南面。携丰后大捷之雄威的朝军第四军团,已于九月十七日登上四国岛。
九月二十五日,当朝军第四军团在四国岛的行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的时候,朝军对日本本岛的攻击也旋即打响。
二十五日下午二时,经过数小时激战之后的朝军李章濂的第二军团,在马关成功登陆。
那位曾经被胜海舟陆军总裁阁下寄托了无限希望的木户孝允,在不仅没能完成总裁阁下赋予他的那个“光复”九州岛的艰巨任务,反倒又丢失了关键的马关港的凄惨情形下,是在没有再生存下去的勇气。
当他集中起最后一点儿的力量,于二十六日对已登陆马关港的朝军进行了最后一次自杀式的反击依然未果之后,羞愤难当的木户孝允终于将武士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腹中。
还在得知了朝鲜军队又攻上四国岛的时候,德川家茂的飙就又发了起来。
如果你们大英帝国政府再继续只是拿嘴来沾俺们,老子干脆就他娘的调转枪口,和太平天国人,和朝鲜人一起,直接跟你们这些混账的英国人开干!
德川家茂发飙之时的这番话,也不完全就是一种脱口而出气话。
现在的局势已很明显,再以如同是已被拔光了毛的区区日本的一家之力,根本就难以抵挡得住朝军如此汹涌的攻势。
难道真的就只能将日本化为焦土了?
德川家茂显然不愿意。
换句话说,即便就是他德川家茂真的愿意,可在京都的那位天皇陛下,也是根本不会答应的。
再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这个浅显的道理,又更何况是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住惯了富丽堂皇宫殿之流了。
于是,此时的德川家茂生出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念头。
于是,他的那位高参福泽谕吉,给他划出了眼下能走的两条道。
第一条道,还是以他这位征夷大将军领衔,赶紧跟朝鲜提出议和的请求。
至于议和的条件吗,可以任由朝鲜方面狮子大开口,日方唯一的要求,就是朝军不能进驻日本的本岛。
当然,福泽谕吉还没忘记要提醒德川家茂,这第一条道,估计朝方很难会接受。而即便就是万幸地被朝鲜方面接受了,估计连他德川大将军在内的日本各路精英们,也很难躲掉朝方的严惩,毕竟朝鲜人可不是一群很容易忘记仇恨之人。
第二条道,则是趁着江户湾内还剩有几条战舰的大好机会,赶紧请求总顾问鲍林阁下安排他这位德川大将军及部分精英人士暂且流亡英吉利,去接受大英帝国的女王陛下的庇护,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再杀回日本也不迟。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至于国内吗,不妨,可以向朝鲜方面宣布无条件投降。
当然,说是无条件投降,其实也得有条件。即唯一的一个条件是,必须保留天皇至高无上的地位。
最后,福泽谕吉告诉德川家茂,以上两条道路,都是能够挽救大和民族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繁衍生存下去的必由之路。(未完待续。。)
第六二○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
对于福泽谕吉给自己所划下的这样两条道,德川家茂尽管是又惊愕又气恼,却也没法不承认福泽谕吉说的毕竟还是有些道理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一走了之来的为实在
当然,德川家茂是不会把心里所想都一下子摊在他的总顾问面前的,所以他才会先发上一阵子飙,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的那位总顾问阁下,如果再这么继续混下去,我死是一定了,可你呢,嘿嘿,也活不长
但鲍林是干什么的?像德川家茂这样的人,只要一撅屁股,他就能知道他们所拉下的都会是些什么屎
于是,当德川家茂那番极端言论的话音还未落地,鲍林立即就怒不可遏地使劲一拍桌案,也跟着厉声地吼了起来,“太过分了我告诉你,倘若没有我们大英帝国的存在和无私帮助,你们这个区区的日本小岛,早就像是捻死个臭虫似的,被太平天国人从这个世界上给抹掉了”
吼过之后,鲍林那两只冒火的蓝眼珠子狠狠地剜了德川家茂一眼,极其厌恶地别过身子
好一会儿,他才又转回头,紧盯着德川家茂那张已经由猪肝色逐渐开始变成了死灰色的脸,强压住心里的愤怒,以尽可能温和的语气提醒德川家茂,日本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这种惨境,并不是因为朝鲜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太平天国,而是自身体制的腐朽和败落造成的
到处割据、心怀各异的土藩们看似共荣共存,实际上每每只要一到了危难的关头却又都是先想自保,根本就是一盘散沙
幕府中央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其结果造成的是,幕府中央的百万民众百万军的宏大计划得不到被很好地执行,日本岛的整体防御格局难以很好地建立
在这种情况下,你德川家茂还幻想着什么要暂时先找个地方避上一避,然后再等待时机重恢复以往的辉煌,那简直就是在做梦只要你德川家茂一离开日本,你的下场就会像是一条丧了家的犬,永远再无翻身的机会
所以你德川大将军眼前的道路仅有,也只有一条,那就是挺直腰板,带领着全体的日本民众把这场轰轰烈烈的卫国战争打到底,要让抗击朝鲜入侵军的火焰,熊熊地燃烧在日本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那么,如何才能好地激发起广大日本民众的斗志呢?
鲍林告诉德川家茂,从现在开始幕府中央必须抛弃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所谓尊贵姿态,主动放下身段,要让广大的民众们相信,中央政府上下是完全能够做到与他们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
在此基础上再大力宣传协约国的种种伟大胜利,大力宣传和褒奖英勇的将士宣传历史悠久的武士道精神,并让亡国奴是不好当的这个道理深入人心同时再公开宣布,只要光荣的卫国战争一取得最后的胜利,民众们是没田的分田,没房给盖房,几年之内,农民免征租赋,商人免交税费
鲍林说,最近这一个多月来,他不仅曾与陆海军的许多将领们交换过意见,还跟江户及京都周边的各藩大名们,进行过很多次的交流
总体上讲,陆海军将领们的情绪基本还算是很稳定的
而那些大名们就不行了虽然他们在嘴上也会叫喊着要与日本国共存亡,但他却看得出来,其中的某些人完全就是口是心非他们其中的某些人甚至还在幻想着,即便朝鲜人来到了眼前,只要他们一屈身,所有的荣华富贵不仅就依然能够得以完整地保持,搞不好还会有大的发迹
所以,鲍林建议德川家茂,作为日本国的掌舵人,必须要把持好日本这艘船的正确航向不仅要公开谴责一切敢于出卖国家利益者的种种苟且行径,使这种人陷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全民共讨之的惨境,同时还要公开承诺,凡是在卫国战争中竭尽了全力的各藩,都将会得到幕府中央的不吝褒奖即如今已然完全陷落了的九州、虾夷等地区,以及那些胆敢在卫国战争中退缩不前的各藩的领地,光复之后,将全部分给有功各藩的大名们辖制且万世享有……
鲍林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说得那位本已像是个泄了气皮球似的德川家茂,居然又看到了一点儿的希望
其实,鲍林自己是很清楚的,日本国的覆灭,已经是根本难以扭转的现实但是,他必须还要全力地驱使着这个行将进入坟墓的日本国,去做最后的抗争目的不是为了让日本最后能给争取到什么,而仅仅只是为了他们的大英帝国,尽可能地争取到多的时间
在他看来,只要德川家茂敢于兑现以往的那个化日本为焦土的全民抵抗战略,日本岛上的这场战事,没有个半年以上的时间,就很难结束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日本小岛,至少还能帮着他们的大英帝国,把太平天国人拖上半年或长的时间
因为鲍林从来就不相信朝鲜人跟太平天国人“分家”的这个所谓现实,对于那些总是在关键时刻就会鬼魅般出现在日本岛周围的太平天国人,他自然就不会相信那只是一种什么的巧合
鲍林是喜欢这些“巧合”的出现的,因为类似的“巧合”越多,恰恰正是说明了太平天国人分心分的也就越多,也就不枉他们的大英帝国在这个日本岛上的种种付出
“现在,毕竟还有我们的牵制,太平天国人还难以花多的心思来帮助朝鲜人,如果大将军阁下不能够积极抓住这段宝贵的时间击退朝鲜军队的进攻,等到将来的协约国大军来帮日本复国的时候,我敢断定,也绝不会有任何的人还能再肯想到阁下的”
就这样,本来打算想跑的德川家茂不仅没跑,还与京都的孝明天皇遥相呼应,大散皇宫和幕府的各种奇珍异宝,发誓要把每一寸土地,都变成朝鲜入侵军的坟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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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一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一)
就当江户德川家茂在他的鲍林总顾问的鼎力协助下,一面用尽各种方式和方法以激励关西各藩就地组织对已登陆之朝军的抵抗,一面紧急调动来岛左兵卫的近卫第三军团及及京畿诸藩,火速增援关西之作战,并完善越前、京都、会津等地防务,加强扼控着通往关东咽喉要道的箱根隘口、小佛隘口和碓冰隘口的力量之际,远在七八百里之外的京都的孝明天皇,也没有闲着)
九月二十七日,在刚刚受命担任起了关西前线总指挥的板垣退助及十几个担负京都防御的京畿大名和将领们的陪同下,孝明天皇破天荒地走出御所(天皇的宫殿),视察了位于京都左京区黑谷第六二一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一)町紫云山上的金戒光明寺。
站在这个即可以看到西面仅四里的京都御所,又能够眺望见更西面的小仓山要塞,和平年代可以用来参禅礼佛,战时又能当做益于防御的军事重镇的寺院山门前,对军事根本一窍不通的孝明天皇,还煞有介事地好一通挥斥方遒,鼓励身边的诸位大名和将领们,务必以国为重,务必以大和民族为重,同心协力,最终消灭一切朝鲜入侵者。
视察之后,这位意犹未尽的孝明天皇,又在御所内热情召见了会津藩大名松平容保和小滨藩的大名酒井忠义,希望这两位替他的京都据守着南北大两门的大名,能够继续发扬大日本国忠诚柱石的作用,与板垣退助密切合作。誓死捍卫大和民族的尊严。
说到最后,当听到松平容保和酒井忠义都在劝说他应该离开京都御所,暂时移驾到江户去呆上一段时间的时候,这位孝明天皇不仅脸色立变)甚至还用当即就用他那几根宛若玉葱似的手指,“狠狠地”击打了坐下的御椅好几下,并信第六二一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一)誓旦旦告诉松平容保和酒井忠义,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困境,他都绝不会离开京都,离开那些正浴血奋战的,无比忠诚的他的臣民们。
“即便朝鲜军队进了御所。我不仅依然会坐在这里,还会亲自放上一把大火,连同这富丽堂皇的尊贵御所一起烧掉!”
望着视死如归的天皇陛下,松平容保和酒井忠义那叫一个感动。天皇陛下都做好了以死殉国的准备。咱哥们儿要是还不努把子力气,那可就真是枉为大和人了。
事实上,仅仅就在这位孝明天皇陛下说完了这句话的三天后,他就秘密离开京都跑到了江户。当然,他还可以说这绝非是出自于他的本意。而是遭到了板垣退助强制和胁迫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样,全日本上下的士气,还是他们被激励起来了。
于是,李章濂的登陆人马在继续东进的途中。遭遇到了来自日本关西诸藩的一次又一次的顽强抵抗,而且还是焦土似的死力抵抗。
随便一个村落。都是日军抵抗的据点。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或是一个看似已经瘫倒了的老翁,也都会以他们最擅长的杀人手法,成为朝军的死敌。
一路之上,不要说是李章濂攻下的那一个个村落,早就在被迫退去的日军手中化成了一片片的废墟,就连所有可供人畜饮用的水井和池塘,也是要么被投了毒,要么被抛洒了粪便等秽物,要么就是被丢进去的一具具战死之人尸体所填塞。
关西各藩顽强的抵抗,以及如此令人咋舌的“坚壁清野”方式,不仅使得李章濂部的向前推进变得异常缓慢,更为板垣退助争取到了相当宝贵的时间。
一道由大阪至松江的防线,在板垣退助夜以继日的忙碌下,终于变成了现实。
唯一让板垣退助感到有些遗憾的是,驻守在这道拱卫京都的防线之上的兵力有点问题。
由于担心朝鲜军队很可能会选择在若狭湾和大阪方向实施登陆,板垣退助只得让来岛左兵卫的第三近卫军团死扎在加贺、越前和若狭等处,不敢擅动。因此,这道大阪至松江的防线所主要依靠的,除去本是用来镇守京都的近卫第一军团之第二师团一部外,其它就只能是以会津、但马、伯奢等藩的藩兵,以及前面不断溃败下来的长门等各藩的残兵和那些已经丢失了家园而“主动留下”参战的百姓们为主了。
从数量上看,逐渐堆积在这道大阪至松江防线上的各路人马的确不少,男女老少的加在一起已有近十万之众,的确不能算少。
但是,面对着这些从“五湖四海”归属到自己麾下的人马,坂本退助却又不得不要对他们的作战能力,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板垣退助所希望的,当然是麾下能够有上正规的近卫军团才好。
德川家茂自然也知道的这种心思,而且,他还真是很想能够满足板垣退助的这种需求。
可是,他却根本就无能为力。
经过了近三年朝战的征兵大潮,全国各藩的精兵强将基本上已被他德川家茂征了个溜够。现在,眼见得九州各藩已经作古,四国岛上的那四藩和虾夷也将不久人世,兔死狐悲的那些还存在的大名们,又有哪个不想多给自己留下点儿看家护院的本钱呢。
所以,这些天的德川家茂真是着急上火地想赶紧再组织起几个新的军团来,多凑些跟朝鲜人死磕的本钱来,但命令下去,却只被各藩的大名们当成了一种呼吁。
对于这些大名们来说,只要幕府肯把钱掏出来,他们当然愿意组织起一个个新的军团来。比如德川幕府的军令一下,不愧为是日本顶梁柱的会津藩大名松平容保和小滨藩的大名酒井忠义,就立马分别宣布了会津军团和小滨军团的正式成立,然后就是按照三万两万人马的编制向幕府伸手要补贴。
不过,这些大名们在如此积极的同时,却又都各个不傻地提出了同一个条件,即新军团归本藩所有。说白了,就是所组建的新军团依然以守他们各自的疆土为责。当然,要想让他们能够听从幕府中央的统一调动倒也不是不行,那可就得需要德川家茂大将军先请朝鲜军队来帮忙收去这些大名们的疆域了。
结果,甭管是掏了多少银子(很多时候德川家茂还都是以各种珍玩作价相抵),当这位在十几天之内就又号称是拥有了十好几个新的军团,兵将四五十万的德川家茂大将军需要的时候,手头上能够动用的机动力量,却还仅仅只是天野八郎的近卫第四军团。x!!! 第六二二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二)
所以,当朝军的李章濂军团已在缓慢地开始朝着京都杀去的时候,很想按照他的那位鲍林总顾问的建议,集中起几支精悍的力量,将李章濂这支先出头的椽子一下子彻底打烂的德川家茂,却对着胜海舟递上来的陆军部的那份击敌作战计划,只能是干干地瞪眼搓手着急。他实在是不敢再动用就驻扎在北边的日光一带的,天野八郎的那个第四近卫军团。
因为他担心虾夷方向的朝军不久也会在他的东北地区登陆,担心那些可以在日本海(鲸海)内信马由缰的朝军,随时会从新泻港那边儿闯进来,还担心朝军甚至干脆就直接杀进江户湾。
说来说去,对于各地的土藩们,德川家茂是不太敢完全托以重任的。
唉,谁让咱这个孤独的岛国,偏偏又丧失了在海上讲话的权力了呢。
相比起这位德川家茂来,现在的李昰应的头脑,可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想法。
被大儿子的战死弄得伤心欲绝的李昰应,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应有的谨慎,早在九月中旬的时候,他就不顾预先制定下的总体作战计划,即待崔成林的第四军团彻底结束四国岛上的作战之后,再对日本本州实施攻击,而是发了疯似的下令给九州岛上的李章濂军团,以及早已在对马岛上为参加攻击日本本州行动准备了多时的李容熙军团,不仅要求他们立即在日本本州的马关方向展开行动,同时还限令二李必须在三十日内一路平推至京都。并将其拿下。
或许是真的不具备陈廷香那种对于李昰应的震慑力,在这位已进癫狂状态的朝鲜摄政王面前,陆顺德和潘起亮除去反复的晓之以理,反复陈述个中的利弊。实在也拿不出其它更多的手段来进行制约。毕竟人家才是朝鲜三军的真正统帅,而他们,不过仅仅只是李昰应私人所邀请来帮帮忙的而已。
于是,经过无数次的努力,陆顺德和潘起亮最后也只能做到让李昰应明白,如果同时将李章濂和李容熙的这两个庞大军团用于同一个方向,在狭窄的日本关西地区不仅难以取得更大的效果,反而会给暂时还很脆弱的后勤保障系统徒增许多的负担。
可令陆顺德和潘起亮没有想到的是。接受了他们的这个建议的李昰应随即又抛出了另外一个念头。既然你们说两个兵团一起东推没有必要,那好,那我就按照你们以前所制定好的策略,在李章濂的第二军团由马关登陆的同时。再令李容熙的第一军团改去若狭湾登陆,就近直接踢开京都的北大门。
不错,在向日本本州的关西及东北地区发动攻击的同时,再以另外一支人马由其西海岸登陆,拦腰间日本切为两端。这的确是陆顺德和潘起亮通盘考虑了很久的计划。
但是,如此使如此庞大的一个计划成为现实,那可绝不只是用气一吹就能够吹的出来的,还需要方方面面的配合。
于是。为了能够叫这位李昰应统帅彻底明白眼下的朝军暂时还根本完不成他的如此难为,陆顺德和潘起亮不得不又强咽下一口恶气。再接着浪费了许多的口舌。
在听到一旦在现有的运力和后勤保障下,面对着倭奴人的焦土政策。被迫进入若狭湾的李容熙军团一部即便就是能够成功登陆,也必将会在粮弹两缺,三面受敌的极端不利境遇之下最终难逃厄运之后,总算是给陆顺德和潘起亮两位留了点儿面子的李昰应,放弃了让李容熙部实施远程登陆的打算。
于是,千钧的重担,一时就都落在了李章濂的肩上。
自九月三十日开始东进,在狼烟四起的一股股日军的节节抵死抗击之下,尤其是受到水源问题的制约,直到十月九日,李章濂所帅的东进主力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才终于杀到了广岛的城下。
“之所以一路进军的如此缓慢,并非是倭奴军的战力有多么的强悍,而是一路所遇的麻烦实在是太多太多。”
这是登陆朝军的统帅李章濂所发出的感叹。
的确,李章濂部在进军途中所遇到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军队的日军,其实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也绝对称不上是强悍。毕竟日本各土藩的藩主们的家中也不富裕,根本就养不起更多的兵。
但是,当朝军进抵眼前的时候,那种全民皆兵的抵抗壮举,给李章濂带来的,则就不单单只是来自战场上的麻烦了。
在面对面的战场上,甭管对手有多么的强大,好歹都是明打明的摆开阵势。
可老百姓们一搀和进来,那就会令你脑袋发大,眼前眩晕了。
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换句话说,眼前所出现的,全都是敌人。
毕竟曾经跟随在陈廷香、陆顺德等太平天国红军优秀将领们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之下的李章濂,本不是那种嗜杀成性的屠夫之类的人物。
虽然在奉命率军出征之时,他还曾同时收到过来自大本营的另外一道命令,那就是要把倭奴们尽可能杀光。但是,李章濂却不忍心这么干。
在李章濂看来,倭奴们虽然该杀,可该杀的毕竟还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倭军官兵,至于百姓,总是无辜的。
再说了,如今朝军已经登上了这块土地,不管做些什么,都总不能不需要人。
然而,李章濂想错了。
从马关登陆的那天起,当地的百姓们除去部分妇孺加入了东撤的逃难大潮之外,大部分的百姓,却都成了抵抗他们的战士。
尤其令李章濂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是,在他麾下的一个拥有着一百四十多人的连队,在首登马关的激战中才仅仅伤亡了二十几个。然而,他们却在夜晚宿营之中,被一把由几个倭奴十来岁的孩子所燃起的大火,烧死烧伤了几乎一半。
李章濂想起了那个曾经以无情的杀戮征服过中国及欧亚众多国家的蒙古帝国,并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在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战争中,心存怜悯就等于是对自己的无情。 第六二三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三)
而在这几天里,连续地从广岛城的两侧绕过并日夜轰隆隆向着其背后开进的朝军洪流,则令广岛城内那些本就已经是心里发毛的人们,变得更加没着没落。*1*1*
朝鲜人这是想干什么?明摆着他们都已经兵临城下,为什么却又不赶紧攻城,而是不断地把军队往他们的背后开呢?
如此没日没夜的开进法,多了不说,那可是至少也得有数万的朝鲜大军由打广岛城而过啊。
略加细想之后,包括浅野长厚大名、广岛师团师团长三浦梧楼在内的几乎所有广岛人都想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朝军根本就没打算要强攻他们的广岛城,而只是想把他们困在这里,让他们在此自生自灭。
这显然是一个很令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人头疼的事情。
想想看,等到朝鲜大军在东面把京都乃至江户都占尽了之后,剩下他们这一个孤零零的广岛城,还能有啥作为?
即便再往好处想想,就算是京都和江户还能撑过这一劫,可毕竟朝鲜的大军那是已经打上了天皇和德川大将军的门口,要是等到了翻盘的那一天,咱广岛城甭说是什么奖赏都拿不到,只怕还得当成罪人严加惩治。
于是,浅野长厚,尤其是三浦梧楼等军方的人士立即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决不能再死守着城池坐等上门来打,要打出去,拖住朝军东进的双脚!
与广岛城内人心惶惶的日本军民相比,李章濂和他的官兵们现在可是惬意得很。{http:
..
友上传更新}饱尝了那一段水源难觅之苦难的他们。如今到了这座号称是水城的广岛,在痛痛快快地饱饮过后,精神气那是陡然一振。
在朝军的将领们之中,李容熙和李章濂这俩人都是陈廷香当年重点培养的人物。否则的话,陈廷香也不会在怒极之下直接对着李章濂抡巴掌了。不用说别人,就连李章濂自己对于“老师”的这一巴掌的解释都是“爱之深、痛之切”。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如今登上了日本岛的李章濂,真的是出徒了。
在李章濂的眼里,当他已经成功地占据了北面的各制高点,控制住了东面的通道之后,要想硬拿下广岛城。其实也绝不是一件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毕竟眼前的这个广岛城,并不是什么真的固若金汤,其内的大部分的木制建筑,也根本就禁不起他的炮火的打击。
但李章濂还是不愿意强攻。至少是在现在还不愿意。
第一个原因,是广岛城的四周环绕着宽阔的护城河,强攻的道路就只有搭建在护城上的那几条不宽的桥。
第二个原因,是广岛的城内还聚集着大批倭奴军的有生力量。
这两条,都会给他的将士带来重大的伤亡。
所以。对广岛城本是志在必得的李章濂,在第一天抵达广岛城时起,就给城内的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人布下了一个迷局。
在广岛城下,李章濂亲自指挥着麾下第一师团的一个团及军团的各个直属部队。分居四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工具。挥汗如雨地玩起了挖壕筑垒,摆出一副要困死广岛城的架势。
与此同时。他又使出了白天北上、东进,夜里再悄悄撤回的手段,仅以两个营的兵力,就给城内的倭奴军造成了又有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北上和东进的大声势。
而事实上的李章濂此时集中在广岛城周围远近的所有兵力都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个完整师团外加军团部的各直属部队,总计才不足三万人马。
李章濂的目的,就是要诱使广岛城内的倭奴军大举出战,以便在宽阔的护城河这一边,尽可能多地消灭倭奴军的有生力量。
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果然上当。
十月十五日,入夜没多久,或许是被连续几天的没日没夜地挖壕筑垒折腾的实在是累极了,广岛城外的朝军营垒虽然营火点点,却是早已进入了一派的宁静。
后半夜的二时,几天来始终大门紧闭的广岛城,突然间四门全开,顺门洞蜂拥而出的日军士兵,挥舞着各式的武器,冲过护城河上的石桥,扑进朝军的营垒之中。
三浦梧楼策划的大反击作战正式拉开了大幕。
三浦梧楼所选定的本次大反击作战的重点方向,是广岛城的东门。
之所以会把重点攻击方向选定在这里,并不是三浦梧楼希望能够借此打通东去的通路,也不是指望着在此方向上会有福山或是冈山等藩的援军来助。无论是浅野长厚,还是三浦梧楼其实都知道,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东边的福山或冈山藩的那帮子家伙们不撒腿一溜烟地跑去内地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心肯援助别人。
三浦梧楼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打疼了此方向的朝军,才会令东进的朝军主力不得不回顾。
西城门首先涌出的,是清一色头裹着上“还我河山”四个血字,手执雪亮锋利的武士刀,在萧瑟的秋风中还都是上身***的精壮大汉。这是三浦梧楼从城内避难百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五百死士,号称“拔刀队”。
突出城门的五百拔刀队死士,闷声不吭地冲过横跨在护城河上的石桥,飞跃朝军挖就的土壕,直到第一个死士的双脚终于站上了朝军费了好几天的气力才筑起的那道土垒的时候,这才爆发起一阵阵破天的吼声。
眼见先锋拔刀队已成功杀进朝军的筑垒,随着三浦梧楼紧握手中的那把武士刀凶狠地一挥,早已在东城门内等得不耐烦了的第一联队大队长川村景明,带领着近两千的广岛师团正规军,如同是奔涌的潮水一般,也向着朝军的营垒倾泻而去。
毫无防备的朝军,在如此强大凶猛的偷袭日军攻击下,顷刻间彻底崩溃,大批刚刚从暖呼呼的帐篷中钻出来的朝军士兵,甚至连偷袭长得什么样都还没看见,就纷纷汇入了决堤似的溃兵大潮之中,朝着同一个方向,没命地奔逃起来。 第六二四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四)
只看见朝军营垒的一片狼藉,却没能尝到真正斩杀几个朝军士兵之乐趣的突袭领队川村景明大佐,连想都没再多想,就挥师向着朝军的溃散洪流掩杀而去。
日军锲而不舍的衔尾紧追,逼迫的狼狈溃退中的朝军不得不做反身的拼杀,然而,在猖狂至极的日军冲击下,朝军的反身抵抗却显得极其弱不禁风。
朝军的节节抵抗,更激发了川村景明的斗志,大有不一口吃掉前面的朝军誓不罢休之势。
不过,川村景明显然是没有掌握住穷寇勿追的这个道理,更没有在思想上牢固地树立起居安思危的铁定意识。
当然,也不能就说这位出来的川村景明,或者是还在城内的那位三浦梧楼在顺境之下高兴的过于忘乎所以,其实,他们在这方面也是误打误撞地多少做了些事情的。
在开始大踏步的大追击的同时,在已被踏在脚下的朝军营垒之上,不仅有川村景明所留下的一中队人马,就是三浦梧楼也特地从城内加派出了一支被他命名为“游击队”的人马。
只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更多地不是为了给川村景明的追歼逃敌人马巩固好一个退路,而是想帮助在南门出击了半天却始终出击不过护城河上的那条石桥的人马,真正地能突入进朝军的营垒,尽可能地扩大既得的战果,顺便也为追出去的川村景明提供侧翼的保护。
而三浦梧楼和川村景明之所以会将扩大战果的方向选在城南,那是因为根据几天来的观察显示。由于地处南北通道的关隘,北城外的朝军不仅兵力雄厚,且又有有利的地势作为依靠,若想在这个方向上捞到什么好处。自然很不现实。但在城南的这片南深至广岛湾的地域内,估计是因为背靠海岸不用担心来自身后的袭击的缘故,朝军部署的力量却是相当地薄弱。
可川村景明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在他向前猛追溃逃朝军的时候,却没有把来自身后响起的那阵阵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当成一回事,而仅仅是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不过是南城的突袭也同样生出了效果而已。
正当川村景明率军追击溃散朝军正欢之际,已经一口气败退出了六七里的朝军。突然却停下脚不走了。而且这不走了的朝军,不久前的颓靡之态还顷刻皆无。
在骤然而起的隆隆炮声之中,飞蝗般的炮弹落在了日军的头上,一直沉浸在大追击的胜利喜悦中的日军还没有清醒过来。伴随着爆豆似地的枪声和震天动地呐喊声,铺天盖地的朝军士兵已经迎头扑了上来。
这回该轮到川村景明要撒脚如飞地往回跑了,但可惜的是,他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迎头痛击大追击中的日军的炮火轰然炸响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朝军的炮群,也在川村景明的屁股后面开始动手了,成排成排的炮弹落在川村景明渴望回归的必由之路上,曾经的后卫。如今的回窜前锋的去路被爆炸的弹雨所阻拦。而在广岛城的东门外,那些原本是由朝军构筑起来的。现在却被日军占据了的沟壕和营垒,也同时被炸得是面目全非。
等到炮声停止的时候。日军透过夜幕和硝烟所看到的,又是迎接他们的朝军士兵的枪口。
登上高高的天守阁,三浦梧楼是能够全面都看清南门外朝军极其薄弱的力量部署,甚至还有可能看到更远的广岛港湾之中,也并未有大量的朝军舰只出现,但他的视线毕竟不能拐弯,脑子里更是没有装着眼下的整个朝日之战的战局,更忘记了广岛港湾子外面的濑户内海,早已是朝军自由通行的真正的“内海”。
为了使福山日军彻底丢掉出援广岛的想法,以积极支援李章濂军团的广岛作战,不断穿梭于濑户内海之中的朝鲜海军一部,自十三日既开始对福山港发动了突袭,不仅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福山港,还让一批接着一批的水兵登上福山港一游,吓得福山藩那位年强的藩主阿部正方,早早地就与大批的追随者们一起,携带着家私细软,一路仓皇地逃往了京都。
而十五日这天的前半夜,当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几个小时之后对城外的朝军实施突袭的时候,三浦梧楼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时的广岛港内,已经涌进了十余艘朝军的舰只,作为对李章濂的增援,朝军第四军团最精锐的第一师团第一团,正在开始有条不紊的登陆。
而在广岛城内的三浦梧楼并不知道这些。眼下的他,只知道决不能眼看着川村景明就这么地完蛋。
“我们到的实在是时候。全团的人员及物资装备刚刚全部上岸不久,就赶上了广岛日军的这次大偷袭行动。其实,即便就是我们不到,李章濂军团长也早给出城的日军准备下了对手,但既然我们来了,这道丰盛的大餐自然也就得留给我们吃了。”
正如一团团长赵长山所说,李章濂将封堵川村景明后路的这个艰巨重任,赋予了他的一团。
于是,当三浦梧楼派出的游击队冲过护城河上的石桥,向着南城外的朝军稀疏营垒冲来的时候,他们迎头撞上的,正是精锐的赵长山团队。
四百多“游击队员”的倒霉时刻到了。
在赵长山团队那刮风似的枪弹和寒光闪闪的大刀面前,日本的游击队员们虽然可以顽强死战,却根本禁不住赵长山团队的官兵们的蹂躏。
日军的“游击队”很快崩溃,而赵长山和他的团队,则尾追着溃逃的日军,重新全面收复了东城外的朝军营垒。
川村景明彻底落进了朝军的四面包围之中。
现在,三浦梧楼可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为了拯救川村景明,当然,同时也是为了拯救自己,他一面严令在三个佯攻方向上佯攻的连护城河都始终没能跨越过去的各部,必须打起精神把佯攻当做主攻来干,迫使朝军不能将更多的力量用于对川村景明部的攻击之中。
同时,他还倾其所能,将城内的“节妇队”和“尽忠队”、“希望队”等等的队伍全部都拿了出来,拼着命地由城内向外打,试图帮川村景明杀开一条回城的血路。 第六二五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五)
“倭奴们实在是强硬。”
李章濂每每在谈到广岛战役的时候,开头的第一句话总会这么说。
“尽管是已经处在了我大军的包围之中,尽管是面对着三倍于己的我军,但川村景明不仅依旧没有抛弃退回城内的梦想,反而愈发地疯狂,陷于包围圈之中的那两千余日军,仅仅是慌乱了短短的一阵子之后,就立即对我军实施三面的反冲击,掩护着其主力对四军团的赵长山部发动猛攻。天很黑,双方又是胶着在一起,火器基本上派不上了大用场,真正实用的,就是近身的肉搏,一直肉搏了天亮,肉搏到了战场上再也没有了一个还能站起来的倭兵才为止。
在兵进广岛伊始,原本上我就打算要留下一个基本完整的广岛城的,自登上倭岛之后,不要说是完整的城池,就连一个完整的村落,我们也都没有得到过,打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一片废墟。这一回我是下定了决心要夺下一个完整的广岛城,也好让我们那些都快要忘记了睡进屋子里是个啥滋味儿的官兵兄弟们,能够有间房子,舒舒服服地休整上几天。
所以,我才要把倭奴们引到城外来打。可城外这仗打得,又实在是太残酷。
对于四军团的赵长山团,我是早有耳闻,那可真是一支不愧为又硬又狠的团队。这个团队的战术不仅组织得好,抡动大刀的近身肉搏技艺更是堪称一绝。这一战,如果不是同时要对付城外城内两面倭奴的赵长山团的优异表现。即便能够取得预定的战果,我们所付出的,恐怕也会更大。”
而在赵长山的阵中日记中,对于广岛战役的描述。也是以日军的强硬作为开头。
“都说长门和土佐、萨摩的日军最强硬,可是,与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的萨摩和土佐的日军相比,广岛日军的强硬,丝毫也不必他们逊色半分。
城外已处我军包围之中的日军不顾死活地一次又一次冲过我们的弹网,迫使我们不得不抡起背上的大刀,去跟他们做生死的肉搏。而在我们的身后,为了挽救城外日军的覆灭命运。城内的日军就更是疯狂无比。
横跨在近三十米宽护城河上的那条本就不太宽的石桥,塞满了一面厉声嚎叫着,一面踩着同伴倒地的尸体,黑压压地向着我们冲过来的日军士兵。
担负阻截城内日军重任的二营。尽管枪弹打得如同刮风,手榴弹抡得臂膀先是发酸,继而再变软,却依然阻止不住他们疯狂的脚步,二营官兵数次与日军展开肉搏。而我们曾经在萨摩和土佐所遇到的那些疯狂至极的情况。不仅在此地又被广岛日军重演,还更令人发指……”
把大刀片子使得上下翻飞的二营官兵们刚刚才将已经冲进了阵地的日军杀尽,数以百计的另一批日军又冲到了眼前。
当二营官兵们的大刀再度抡起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一回趁机冲上来的“日军”之中,竟然夹杂着很多的老年人。
这是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所组织起的“尽忠队”的老年人们。尽管不少的尽忠队队员都被绊倒或是自己摔倒在了石桥上,但还是有近半数的老人冲到了二营官兵的眼前。
而紧随其后。在一阵阵都能喊得赵长山团长头皮发麻的,撕心裂肺的尖鸣声中,大批的日军“节妇队”女子,又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冲上了那座已经被尸身不知道铺了几层的石桥。
“真是太可怕了。要知道,女人们的忠诚度,往往要比我们这些号称是男子汉的人高出很多倍。尤其是当她们的男人、兄弟或是儿子面临绝地的时候,为了拯救自己的亲人,她们所爆发出的那种力量,就更是难以形容。”
然而,令赵长山团长所担心的,还不仅仅只是疯狂起来的妇女们的“难缠”,当又一种情景出现在了他双手紧握着的望远镜的镜头前的时候,他就不禁要为自己的二营官兵们捏上一把汗了。
因为他看到,从广岛城的东城门里,又涌出了一股更能令他心弦一紧的人流,那是由看不见尾的十来岁的孩子们所形成的冲锋大潮。
端着望远镜的手情不自禁地一抖的赵长山,双眼一闭。
对于身后那些试图冲破他的阻击线,妄想逃回城去的日军,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担心。因为他相信,在他的一营和三营官兵面前,纵然包围圈中的这些日军再精锐、再强硬,再不情愿,也注定都要彻底地屈服。
但是,当面对着这些疯狂起来的女人和还未真正成人的孩子们的时候,赵长山却不得不担心,担心他的二营的官兵们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心发紧,从而导致手变软呢?
不过,在关键的时刻,同样已经看到了这惊心动魄一幕的李章濂,及时地拉了赵长山一把。
“赵长山的团队毕竟是来自四军团的友军,我不能让这支四军团的英雄团队蒙受太大的损失。”
出于对友军的爱护,李章濂在关键的时刻,做了一个关键的决定,以猛烈的炮火集中轰击东城的石桥。
在强大的炮火轰击下,横跨在东城门外护城河之上的石桥,轰然断裂。
炮火停了,二营的阵地之上,挺立着的还都是刀口滴血的二营官兵。
在二营官兵们的眼前,虽然没有了来跟他们抢夺阵地的敌人,却在短暂的一片沉寂之后,骤然爆发起了更为令人震撼的一幕。
护城河的对岸,响起惊天动地、抓心挠肺的女人和孩子们哭号。
数以千计的女人和孩子们,根本无视彼岸朝军的存在,跪倒在湿漉、冰凉的地上,悲戚万分、打着滚地哭号。
哭着哭着,有些女人们又开始纵身跳进护城河里,拼着命地向对岸游。
正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见有人跳河,更多的女人们不管会不会水,也都纷纷往护城河里跳。
“很惨,那个场面,惨烈极了!”
二营的官兵们都有这样的记忆:
当时的护城河里,黑压压地全是妇女。多数不会水的,只能在水里挣扎,而一些会水的,则拼命地游过来。
由于河面较低,已经游过来的这些女人们也根本上不了岸,于是,二营营长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决定派出部分官兵冲到护城河边施以救援。
然而令救援的官兵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手只要一伸出去,要么被河水里的日本女人咔嚓一口咬住,要么干脆被日本女人直接拖下河去。仅仅眨眼之间,二营就有了数十人的无辜伤亡。
可最令二营官兵切齿痛恨的,还是城内的日军。
城内惨无人道的日军居然趁机以排炮轰击暴露在护城河边的二营救援官兵,致使近一个连的救援官兵更是伤亡惨重,而护城河内的日本妇女们,也难逃被自己同类炮火的蹂躏。
没办法,二营的官兵们只能是一面跺脚怒骂,一面眼睁睁地看着那数以千计的妇女们,一个个地成为护城河上的浮尸…… 第六二六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六)
川村景明所率两千余精兵的全部覆没,给了本想打算是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决心死守广岛城的浅野长厚狠狠地迎头一棒。
接下来的两天内,当城外的李章濂在为最后总攻广岛城而做着精心的准备的时候,城内的浅野长厚却在经过了反反复复地权衡之后,忍痛为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出路。
这个时候的浅野长厚,终于想到了要弃城跑路。
然而,三浦梧楼却偏偏还是要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武士精神。
于是,两天前还曾与三浦梧楼一起站在广岛城的城头,还曾灭绝人性地为着城****出的那排排不仅令心存善念的赵长生团二营官兵蒙受重大伤亡,同时还将本方上千“节妇队”的女战士送进了地狱的猛烈炮火而鼓掌欢呼的浅野长厚,在过了两天之后,竟然对着他曾经的同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三浦梧楼,厚颜无耻地唱起了这样的调子:
我此刻之所以想弃城,绝不是为了我个人的身家性命,而是为了使城内更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得以保存。想想看,如今的朝军已把广岛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咱们呢,经过了两天前的那场大战,眼下不仅是咱们曾经赖为倚重的广岛师团已经三去其二,就连各种的百姓武装也都伤损惨重,根本就再难以能够抵挡得住朝军即将掀起的攻城大潮。一旦城破,城内尚有的上万妇孺老弱,势必各个都得成为朝军的刀下鬼。
那么。又怎么才能带着这上万的妇孺老弱全身由广岛城逃出呢?
浅野长厚自然有办法。
于是,接下的浅野长厚,就变得更加厚颜无耻。
他先是对三浦梧楼说,其实即便就是到了现在。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非常地想跟三浦梧楼一起,坚持在广岛城内继续血战到底的,因为这总是一件能够青史留名的既伟大而又极其光荣的事情。可毕竟由于身上还背负着众多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像作为一个崇高的武士的你三浦梧楼必须要选择与广岛城共存亡一样,作为一藩藩王的我浅野长厚,当然就应该想法设法地去拯救百姓,哪怕是忍辱负重。
随后。他告诉三浦梧楼,为了能够把城内的上万老弱妇孺,尤其是作为大和民族的未来的孩子们安全带出广岛城,他希望三浦梧楼能够与他一起。联名向城外的朝军送去一份假降表,明确告知城外的朝军,只要朝军能够允许城内的百姓安全地离开此地,待百姓们全部离开之后,他们就可以拱手将广岛城交给朝军方面。
“两天。只要两天的时间!”说到最后的浅野长厚冲着三浦梧楼伸出短胖的手指,“当我组织百姓的队伍离开此地两天之后,你三浦将军就可以带领着城内的所有兵马,跟那些十恶不赦的朝军继续战斗下去。”
不过。当那位既心生极为的不齿,却是又实在无奈的三浦梧楼。询问起这位“爱民如子”的大名阁下究竟能带出多少百姓和什么样的百姓的时候,浅野长厚终于露出了他的真正面目。
浅野长厚几乎连想都没想地就脱口而出。他将要带走的,其实只是一些年岁和体力都不错的妇女,再加上一些自己还能够走得动的孩子们。
当早已明白了这位藩主大人的真正用意的三浦梧楼,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问起这位藩主大人,为什么不能把他曾经一口一个地提到的那满城的老弱妇孺都带走的时候,浅野长厚居然恬不知耻地做起了拧眉状,连连叹息着告诉三浦梧楼,说他在又细想了一下之后才突然想起,真正的老弱是不能带出去的。一来恐怕会引起朝军的怀疑,二来即便朝军肯放,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也得累死在逃难在半途之上。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三浦梧楼不再说话,接下的事情,就请你浅野长厚自便。
说通了三浦梧楼的浅野长厚,好运连连。
因为在收到了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联名签署的降表之后,在朝军的将领们之中尽管啥意见都有,但最后拍板的李章濂,还是予以了大部分的接受。
不仅如此,李章濂在之后给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所发去的回复中,还很是细致地帮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补充了一个被他们“遗忘”了的细节。
即广岛城内的日军可以派一小队不携带任何武器的士兵,与城内的老弱妇孺一起出城,以便在百姓们离城两天后,好能回来向仍在城内坚守着的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报平安。
在看到朝方这一条“非常关键”的补充之后,浅野长厚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他乐的是,朝方不仅完全把他的那个所谓的降当了真,竟然还愚蠢地以为他自己尚会真的就傻呆在广岛城内。
十月二十日上午九时,按照双方的约定,广岛城的南门缓缓打开。
最先走出城门,踏上横在护城河的石桥上的,是由三十几个日军士兵组成的,每人手中仅有一杆系着白布条的小木棍的报信队伍。
当“报信小队”安全通过了石桥的时候,大队背着和提着大包小裹的妇女和孩子的人流,也开始缓缓地涌出。
随在“报信小队”之后的妇女和孩子的人流,走过护城河彼岸近百米的开阔地,走进朝军的阵地。
尽管长长的人流看似还算井然有序,但在这些妇女和孩子们的脸上所表露出来的,难免都是无尽的惊恐和不安,走的也是有点儿磕磕绊绊。
毕竟在他们的两边,卧着和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朝军官兵。
但是,出得城来的妇女和孩子们的恐惧和不安显然都是多余的。
因为两旁的朝军官兵虽然面色凝重,目光严峻,但自始自终,他们却都没有向近在咫尺的妇女和孩子们靠近半步。
除去当某些妇女和孩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和脚,扑通一下摔倒在地的时候,那些就在他们近处的朝军官兵,才会靠拢过来。对于倒在地上的孩子们,他们会伸出手来拉一把,扶一下,而倒地的若是妇女的时候,过来的朝军士兵,就只是帮她们捡起摔落在地的包裹,然后再将包裹重新递回到她们的手里去。 第六二七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七)
就夹杂在这股充斥着惊恐不安的逃难人流之中的浅野长厚,也同样受到过朝军士兵的这种帮助。
只不过接受朝军士兵这种帮助的浅野长厚已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神气十足且华丽尊贵的纯爷们,而是把自己装扮成了一个“标准的逃难妇女”,一个衣着破烂,怀里抱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脑袋始终都不敢抬起来的难妇。
从一走出广岛城的南城门那一刻起,浅野长厚的那种恐怖和不安就比这股逃难大潮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感到极度的惊恐和不安。
无论浅野长厚如何竭力地克制,他的心脏却始终都在以一种超极限的速度疯狂地跳动,两条腿软得也相当地不听使唤。由于生怕会招来朝军的怀疑,浅野长厚连一个男性的轻壮都不敢带出来,得不到任何帮助的他,也就只好将自己那张粗看起来倒还有几分像个女人的脸,死死地扎在怀中那个包袱上,随着涌动的人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靠近了护城河,踏上了通往的彼岸那座横跨在护城河之上的石桥,还得再熬过那片近百米纵深的开阔地,一路上周身哆哆嗦嗦,走得磕磕绊绊的浅野长厚,在把他的第一只脚刚刚踏进土垒与壕沟交错的朝军阵地一瞬间,就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扑通”,脚下一软的浅野长厚栽倒在地,跟着还有几个相当不雅的翻滚。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当已被摔得是灰头土脸、七荤八素的浅野长厚睁眼看到一个手里提着他的包袱的朝军士兵。已经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真的是彻底地绝望了。
然而,浅野长厚还是很幸运的。
面对着这位衣着寒酸,身子骨显露出的却是既相当不缺少肥肉。又很是有些粗线条的“女人”,那位朝军士兵尽管目露狐疑,也并没有做任何的为难。
他只是将包袱重新塞回到此刻依旧坐在地上,正仰着一张布满了道道的汗泥,而且哭相十足的脸的“怪女人”的怀里,再说了句浅野长厚既没有听清,也根本听明白的话之后,就转身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
混迹于逃难人流之中的浅野长厚。就是在这样地一路的跌和一路的哭,并在一次次地彻底绝望和崩溃之后,艰难而幸运地熬过了这座纵深足有三五里的朝军营垒。
此后,虽然浅野长厚在其置身其中的这股长长的逃难队伍的两旁照旧还会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朝军士兵的身影儿出现。但他同时也发觉,现在的朝军的士兵们已不再像不久前那样,还是近在咫尺地分列于逃难大潮的两边,而仅仅只是远远地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浅野长厚终于明白了,其实。对于从广岛城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朝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伱不捣乱、不折腾,老老实实地按照双方事先约定的道路走。伱就尽可以甩开两脚,赶紧地走伱的。
一明白了这个道理。曾经背负着那种极度沉重的精神包袱的浅野长厚,不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同时还生出了阵阵的懊悔。
唉,早知如此,就该把家中的老老少少以及那几个身边信得过的强悍武士都一起带出来。现在可好,年迈的老娘,美貌却纤弱的老婆,还有那年少而无知的孩子们,通通地都因担心会影响了他的跑路而丢下了,孤家寡人,行路那是何其的难。
但后悔归后悔,路还是得走下去的。
于是,仅仅是后悔了短暂的一瞬的浅野长厚,马上又开始忙碌起了一个最现实的,却由于过度的惊恐而一直被他忘在了脑后的大问题,这就是出城前由他亲自精心挑选出来的那近百个“健妇”现在都在哪里呢?
然而,浅野长厚东瞅西望了好半天,也没能看见一个他所熟悉的“健妇”。
这一下,浅野长厚就不是后悔了,而是顿感无比的伤感和痛楚。
要知道,在那些由他钦定的“健妇们”的身上,不仅有他浅野家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各种宝物,还有供他一路之上吃喝拉撒所用的各种必需品啊。
痛彻心扉的浅野长厚,真想就地打着滚好好地痛哭痛哭。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突然传来的几声炮响,把痛不欲生的浅野长厚又猛然惊醒。
软瘫在地的浅野长厚像是被火燎了似的,陡然从从地上跃起,将怀里抱着的那个当初为了图轻省仅仅只是做样子地包了些烂棉絮的包袱,狠狠地甩出老远,就赶紧一头又扎进了逃难的队伍之中。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命仅有一次,被炮声惊得一下子又重新理智起来的浅野长厚知道,他必须要抓紧双方协定的这“两天”的宝贵时间,赶紧逃出朝军的魔爪才是眼下最至关重要的大事。
于是,浅野长厚不分昼夜,强忍由打两个生满了大的脚底板儿所传来的那阵阵奇痛,发扬不怕疲劳、不畏艰苦,渴了随便捧把路边野沟的水,饿了就逮谁抢谁,纵然再困,也绝不停下半步的逃生精神,不仅坚持暴走了两天两夜,当那支由他事先精心设计好的“报信队”与他逆向擦肩而过的时候,浅野长厚更是咬紧牙关,接下去又暴走了一个两天两夜。
然而,令浅野长厚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整整的四天四夜之后,他怎么也走出了两百余里了,但是,放眼朝远处看去,飘扬着的旗帜,却依旧还是没有在他视线内彻底绝迹。
我的天朝大神啊!
就在浅野长厚再生绝望之时,令他意外的是,朝军方面不仅严格恪守着双方的预先的约定,在日方所派出的“报信队”返回广岛城之前,绝对保障出城逃难日方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即将本该是两天的“放生”时间,实际上执行的是至少四天,而即便就是在浅野长厚自己都掐算着他们的那个“报信队”肯定已经返回了广岛城的时候,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像是羊拉屎似的铺满了数十里逃难之路的难民们,朝军依旧还是不理不睬,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难道广岛城那边儿出了什么意外?
难道那个口口声声叫喊着要与广岛城共存亡的三浦梧楼,并没能守住他的承诺,真的像是“降”里约定的那样,将他的广岛城拱手奉献给了朝鲜人?
当然,此刻的浅野长厚,倒是真的希望三浦梧楼能够这样做。
因为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第六二八章扫荡日本岛之“扫尘计划”(三十八)
三浦梧楼可没有干出浅野长厚想象的这种事。
尽管按照双方的约定,日方的“报信队”本该是必须在二十四日的日落之前就返回广岛城,但这个“报信队”实际回到广岛城的时间却已经是二十五日接近中午,而且依旧没有遭受到城外朝军的任何为难。然而,在“报信队”的官兵们由打只开启了一道缝的城门了挤进去之后,广岛城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城内的三浦梧楼仿佛根本就忘记了接下来他还应该做的事情。
城外的朝军纳闷了,于是,在又静静地等候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按耐不住的李章濂只得再于二十五日这天的下午四时致函城内的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还是相当地客气地提醒他们,千万莫忘了前约。
这回倒是没让城外的李章濂等待太久,因为很快就有一封带有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共同签名的回信被送到了李章濂的手中。
只是在这封回信之中,“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又整出了一个新的说法,由于眼下的城内主降与主战者皆有,且双方的矛盾又很尖锐,因此,希望朝军能够再给他们两到三天的时间,以便他们进行妥善的协调。
尽管李章濂很生气,却也没让“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得太久,同样很快复信,在言辞相当诚恳地奉劝对方切勿做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的同时,还给“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限定了一个最后的期限,即可以再给伱两天的时间。至多只有两天。
始终在城内偷窥着城外已近懒散的朝军的三浦梧楼笑了。
还甭说是浅野长厚的这一走已经使得广岛城内的失败情绪愈发地泛滥,就算是从决定要死守广岛城的那一天起,三浦梧楼对于能否守得住广岛城就始终都有着一个肯定的答案,即根本守不住。
因此。如今对于守城这件事更是沮丧到了极点的三浦梧楼,满心所想的已经不是广岛城能够守上几天,而是就想要好好地调侃调侃城外那些愚蠢得如同猪一般的朝鲜人,城是一定守不住的,可心里的安慰和精神上的满足,则是一定要取得的。
望着城外懒懒散散的朝军,三浦梧楼的心里显然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于是,在几个亲近官佐的拥簇下。一身相当轻松的三浦梧楼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举办了一个美酒佳肴和歌妓舞女皆不缺的丰盛晚宴。毕竟前途渺茫之下的每一顿饭那可都是极其珍贵的,喜欢追求精神上的完美的三浦梧楼,自然也不会浪费掉已是屈指可数的每一个这样的幸福时刻。
尤其是再一想到城外那些还必须得在秋夜里的凄风中做着他给勾勒出的那种美好的梦幻的朝军蠢猪们。三浦梧楼就更是有一股压抑不住的享受真实美好的冲动。
吃好,喝好,玩好,乐好,养足了精神。两天后与朝军的蠢猪们决一死战,杀一个够本,杀俩就他娘的赚一个!
师团长的号召,自然是得到了一片的响应。
三浦梧楼的广岛师团司令部内。杯晃交错,不断的小曲儿歌舞之中。夹杂着开怀的淫笑和****。
到头了,到头了。
就在三浦梧楼充分享受着美好的真实生活的时候。广岛城外的朝军营垒里,站在瑟瑟的秋风之中的李章濂,一面看着手中的怀表,一面顺着嘴角儿露出了带着嘲讽的阵阵笑意。
当怀表上的大小指针汇聚在了“七”的位置上的时候,已经把目光盯向了广岛城头的李章濂,将他那只早已经在头顶举了许久的右手重重地向下一压,顺着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凶狠的字眼儿——“开始!”
哐哐哐……
随着李章濂所挤出的这两个字,在他的身后,数十门火炮齐声吼叫,炮口的火焰所形成的光亮,将挺立的李章濂和他将士们的映在大地之上的身影儿拉的长长,直拉到对面黑暗中的广岛城的城墙之上。
嗖嗖嗖……
一颗颗疾飞的炮弹掠过李章濂和他的将士们头上的夜空,就如同是为参加一场盛宴的他们的所奏起的小夜曲。
轰隆轰隆轰隆隆……
密集的炮弹的爆炸之声,奏响了朝军期待已久的这场盛宴交响乐的主旋律。
三浦梧楼的想法是正确的,区区一个所谓战国时代建立起来的,连城墙还大都是木质结构的广岛城,又哪里能抵挡得住如今这现代的武备的打击。
几排落地开花的弹雨倾泻之后,广岛城的所谓城墙墙倒木飞,一个个角楼在半空随风起舞,整个的广岛城早已变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十几分钟的猛烈炮击一停,有备而出的朝军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向广岛城发起猛冲。
西北南三个方向的朝军扑向护城河上的石桥,而在石桥已被炸断的东城,朝军官兵则是仅用了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就在护城河之上重新架起了一座临时浮桥,大队的人马旋即冲上浮桥,扑向城门。
刚才还在为能将城外的“朝鲜蠢猪”玩得滴溜溜转而得意非常的三浦梧楼,他自己这一回可是当了一把真正的、实实在在的蠢猪。
在李章濂突如其来的猛攻猛攻面前,三浦梧楼还没有从他那幸福的狂欢中完全清醒过来,广岛城就已被朝军全线被突破。
于是,连他那身广岛师团师团长的笔挺少将军服已经都来及换上了的三浦梧楼,一手抓起一支英制的短枪,一手抄起他的那把武士刀,身上穿着件大袖的和服袍子,脚下依旧还是趿拉着一双木屐,就喷着满口的酒气,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街上。
出现在此时的三浦梧楼眼中的广岛城,除去呼呼啦啦的大火,就是满街乱窜,同时还在发着各种绝望的怪叫的,黑压压的混乱人流。
“三浦君,朝鲜人……朝鲜人已经攻……攻进来了……”
三浦梧楼的助手,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广岛师团的副师团长野津道貫带着几十个残兵,从混乱的人流中钻了出来。
完了,这下子可是彻底的完了。
三浦梧楼瞪着一对儿茫然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野津道貫的嘶喊,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从来都没见到过师团长大人还有这副呆傻模样的野津道貫,又张开大嘴还想再喊些什么,却被仿佛是刚刚醒来的三浦梧楼啪地一把抓住,一路磕磕绊绊地就奔着天守阁奔去。
本节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