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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九○章“哈哈,那样可不行,要想进关,

    于是,在三月十日的那天晚上,一件不仅令马桂源绝对没有想到,就连兰州的大帅图伽布也都是深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彻底消灭马桂源之类的这些大家共同的敌人,当得知赖培英已达附近的消息之时,西固城的守军不仅兴高采烈地表示要立即将西固城拱手让给太平红军,还甘心情愿地与太平红军一起并肩战斗。

    此时的马桂源就是纵然能凭空长出两个翅膀来,也根本再无退路可走。

    不过,马桂源在如此种种的一系列的不幸之中,还是多少有点儿应该要感到万幸的,因为实在是太着急进城了的他,早早地就挤到了距离金城关的关门仅有数十米之遥的好位置,尽管来自关城内的突袭炮火似闪电,如雷霆,但在那个时候的他,除去被着实地狠狠吓了一大跳之外,身体上至少还能保持着毫发无损。

    所以,马桂源还有幸充当一个暂时的、可以开开眼的“旁观者”。

    很是出了一口恶气的图伽布,已经由金城关回到了广源门的城楼上,与并肩昂然站立的左宗棠,当然,还有金城关外的那位此时已经不知道滚在了什么地方躲藏着马大帅,一起欣赏着由他们书写出来的这片这篇大作。

    在他们眼前的黄河河谷,已经完全被铺天盖地的黄色的烟浪所覆盖。这些漫漫的黄色烟浪,一部分是被正在不停地轰鸣,如同个巨大的、前后不断地来回地挥舞的扫把所掀起来。但更多的,却还是由那些没头苍蝇似的,正没命地四处抱头鼠窜的“圣军们”,用他们的四脚所刨制出来的。

    不需要来自下面的更详细的报告,此刻的左宗棠就已经能看得出来,西固城那边儿的赖培英,也在用炮火向河谷里的“圣军们”发了威。

    因为骇人心魂的炮火,渐渐地就把被窝在这道河谷中整整三天三夜的“圣军们”分截成了三段。

    被分别截在了靠近金城关与西固城的那两段,由于大家已经豁然省悟,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各自找个,地方狗一样地撅着或者是五体投地地趴好,则暂时就不会遭遇到什么其他的打击。所以在经过了最初的一番相当的混乱之后,现在应该算是相当地“安稳”。

    但中间的这段就不行了。

    在猛烈的炮火的犁扫下,处在这段危险地域的“圣军们”乱成了一锅粥。被一时打懵了的“圣军们”为了躲避炮火,大家是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一起忽而向东,再忽而向西。

    当他们终于开始清醒了一点儿的时候,挨不着炮火的那片中间安全地带,就迅速地膨胀。

    可由于“安全地带”的地方又实在是太窄小,当你拥我挤的“人粥”眼看着就已经变成了你踏我踩的“人堆”的时候,急切之下,很多的“圣军们”只得另选其他的求生之路。

    不管是河谷北面的悬崖绝壁,还是河谷紧傍的滔滔黄河,都出现了“圣军们”舍死忘生的身影儿。

    “这些狗日的东西,他们也有今天!”

    图伽布先是一面骂着,一面还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左宗棠的面色却依旧是那么的淡定。他回首看了看城内正疾速西驰的第一民族军的铁骑,然后又看着图伽布,微微地一笑,“我早跟你说过,纵然是再自以为是的对手,在天朝红军的铁拳面前,也不过都是些齑粉而已。”

    最初同样是一抱脑袋就滚在了一道沟坎下,被弄得灰头土脸,肮脏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那副潇洒本色的马桂源,显然是很不甘心做左宗棠铁拳下的齑粉的。

    在撅着腚躲藏了一段不断的时间之后,求生的本能,使他渐渐地开始了清醒。尽管此时的他已想不起伸手跟谁要块儿白布巾再美化美化自己,但他还是很快地就又找回了他那曾经有过的“血性”。

    “妈的,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杀,杀开关门,杀进兰州城!”

    但马桂源的这种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叫喊之声,并没能得到他周围的那些“圣军弟兄们”的响应。

    或许“他的圣军弟兄们”谁都不会否认他的叫喊的正确性,但“他的圣军弟兄们”同样也清楚,此时再提什么杀进金城关、杀进兰州,不过都是一些自慰的鬼话罢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些该死的东西,过去的那种无所畏惧、无所不为、无往而不胜的穆斯林精神都哪去了?

    马桂源糊涂了,也愤怒了。

    “为了穆斯林的荣誉……跟……跟我来……”

    怒极之下的马桂源忽地窜身而起,挥动着手中钢刀,跌跌撞撞、醉汉似的直奔金城关的关门而去。

    马桂源的疯狂及对伟大的穆斯林的高度忠诚,终于唤醒了部分“圣军弟兄们”的“良知”和“血性”。

    先是几个、十几个,接着是数十个、近百个的“圣军们”,终于也都肯从各自的藏身之处跳起身来,顾不上拍去身上厚厚的那层黄尘,就跟着他们的大帅,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昂首挺胸,义无反顾地向着金城关的关门冲去。

    一步、两步、三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关城上的守军似乎是被马桂源和他的这百来个亡命之徒的凶悍气势所震慑住了,任由马桂源等人一面鬼叫,一面做着视死如归的前冲,关城上的官兵们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毫无任何的反应。

    未经过任何的阻拦,马桂源和他的弟兄们就冲抵到了金城关的关门前。这一无所畏惧的伟大壮举,又激发了更多的“圣军们”勇气。

    “为了穆斯林的荣誉,冲啊,杀啊……”

    成百上千的“圣军”纷纷跳出来,你拥我挤地涌向金城关。

    金城关的关门前,“圣军们”虽然是越拥越多,但面对紧闭着的那两扇关门,马桂源也好,他的“圣军弟兄们”也罢,却只能是干瞪眼。

    情急之下,一把把的大刀,一杆杆的铁矛,都呼啦啦地朝着关门砍去、扎去……

    “哈哈,那样可不行,要想进关,得用这家伙!”

    孟文悦拨拉开关城上的几个“清兵”,从垛口探出头,一面相当友善地笑着,一面把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直接冲着下面那位脸都已经被急扭曲了的马桂源的脑袋上丢去。(!)

第二九一章马桂源那张连个惊愕的表情都没得

    对于这些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圈在了笼子里的回暴徒,红军的打法是很简洁的。只要你别瞎生什么稀奇古怪的幻想,只要你别自讨没趣,红军除了用炮火先狠狠地折腾折腾你一阵子之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太蛮横。

    但如果你非要不老实,那就只能是另当别论了。

    马桂源实在是不识相,他不仅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在河谷中的黄土堆里趴着等死,还硬是要跑到金城关的关门前来讨个说法,已是如今的金城关的当关主将的孟文悦岂能不恼。

    凭着自己赫赫的战功,曾经被“满清兵”恶毒地咒骂为“屠夫”,而在自己的战友们中间又有着“孟五十”美誉的孟文悦,绝不是那种火气一上来,就非要倒提着自己的那把重达五十斤的大环刀,去跟对方玩命的“莽撞人”。

    在过去的那半年的整补期间,红十九军与红一方面军的其他各部一样,在军械的问题上,都得到了来自天京方面的大力支持。

    虽然由于天京方面所补给的新式枪械的数量还是很有限,而为了更有效地发挥新式枪械的作用,方面军又把这些补充来的新式枪械主要集中给了朱锡琨的红二军,包括红十九军在内的其他各军即便再不高兴,也只有跌脚生叹的份儿。不过,在新式的火炮补给方面,红二军之外的各军将士们,倒还是感到了欣慰。

    因为至冬季整训结束,红一方面军的各军不仅已经建立起来了各自的军属炮兵团,就是下面的每个师里,也都拥有了自己的炮营。

    而尤其能令各军的将士们兴奋的是,现在的军属和师属炮兵中,尽管还有他们一直使用了很久的各式的旧式铜铁炮,但更多的,却都是以前只是听说,自己却从来没有用过的新式火炮:

    有全炮重仅一千多斤,随时都可以分解成八大块以便利于骡马的驮运,不设防盾,极其适合部队的远距离机动,以及各种复杂的地形条件下使用的七十五毫米野战炮。

    当然还有更为步兵所乐衷的六○迫击炮和掷弹筒。

    作为全军的先锋,孟文悦尽管是为了急于赶路,而没能将加强给他的军炮兵团全部带上来,但是,他的红七十三师这回却是把能带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一个不拉地都搬进了金城关。

    虽然暂时还难有机会与在西面堵门的赖培英坐下来好好地聊聊,但孟文悦相信,在目前的这种情势下,赖培英一定也会选择跟他一样的战法,那就是绝不吝惜手中的炮弹,最好是不出一兵一卒,就能把这些被堵死在河谷中当活炮靶子的回暴徒们,彻底地打烂、打残、打趴下。

    孟文悦非常相信自己手中的那三十门迫击炮和近二百个掷弹筒,所能钩织起来的那片远近交错的火力网的强大威力。

    果然,战事一起,孟文悦就已经看到了他自己所乐见的那种最终的结局。在近至百米,远到七八里之遥的这一大片狭窄的河谷内,都已经被他的炮火一遍又一遍的所覆盖。一发发呼啸的炮弹,落在挤成了人团的回暴徒们的头上,那种战果,早已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有的想象。

    也正因为如此,孟文悦才没有让早就完成了金城关的全面交接的部队,那么快的投入战斗,而是把部队按在了关城内,养精蓄锐,等待最后的受降。

    其实,孟文悦这个人虽然很凶悍,却绝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屠夫。

    不趁乱主动出击,最好出关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件事——受降,这当然有尽可能地要避免自己的兄弟们的损失的因素在里面。而另外的一个方面,却是孟文悦很愿意给关城外的回暴徒们一个绝地求生的机会,他那个不向百米内的回暴徒们发炮的命令,则尤其体现了这一点。

    可遗憾的是,马桂源不买账。

    于是,孟文悦自然要恼,而“孟五十”一恼,后果也就很严重。

    恼火的孟文悦一怒之下,亲手丢给了马桂源一个“礼物”——手榴弹。

    孟文悦可不仅仅就是五十斤的大刀玩的利索,说起丢手榴弹的功夫来,那也绝对不软,尤其是准头,更是可圈可点。

    手榴弹一出手,就直奔着正在下面跳脚的马桂源脑袋而去。

    当然,能做到那个“西宁穆斯林王国”的兵马大元帅,马桂源也不是寻常之人。

    尽管因为爬不上关城、砸不开关门而又急又气,但这丝毫也不妨碍马桂源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的施展。

    一看关城上居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奔着自己的脑袋就下来了,马桂源在一个敏捷的侧闪的同时,左臂轻舒,宛若猿猴摘桃之势,“啪”地一下,就把这件物事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可惜的是,马桂源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

    咦,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说锤子不像锤子,说烟袋又不像是烟袋,铁疙瘩头握在手里冰凉冰凉的不说,在那个长长的木头把子的屁股后头,竟然还会嗞嗞地冒出一股子的青烟……

    到底是艺高人胆大,对于已经抓到了自己手中的这件由关城上丢下来的物事,马桂源尽管是相当地陌生,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想认真地看个究竟。

    为防万一,马桂源先是抬头恶狠狠地瞟了眼关城上的那个正在跟他嬉皮笑脸的家伙,接着又疾速地后跳了两步。当他再次站稳身形,打算仔细研究研究手中的这个物事,到底为什么会屁股冒烟的时候,“轰”的一声,铁疙瘩就在他的脸前炸裂了。

    马桂源那张连个惊愕的表情都没得及做出来的脸,瞬间就被炸的粉碎……

    而与此同时,数十个令马桂源好奇的那种物事,从关城上呼啦啦地落下、爆炸。

    接着是升腾的硝烟,弥漫的黄尘,飞舞的残肢断臂,还有分不清个数的痛苦的哀号之声……

    “给我狠狠地炸这些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

    关城上,已经赫然立起的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火红战棋下,孟文悦拳砸垛口,厉声地吼道。(!)

第二九二章这可是两万多人的大殉教啊,啧啧

    作为冬季整训后的第一战,兰州战役中的参战各部,毫无例外地都是极其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利用天朝红军强大的火力,不仅给予了马桂源军以惨重的杀伤,同时更是给了这些似乎从来就都不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的回暴徒们,以强大的心理上的震撼和残酷的现实主义教育。

    马文义在平城驿用了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不少地吃净了恩麟和他那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马队。而仅仅是三天后,天朝红军只在三个时辰之内,就将他的“圣军大元帅”及其所统帅三万的“圣军大军”,干净利落地全部放倒在了兰州城外的黄河河谷之中,或者是滔滔的黄河内。

    “红十九军和我们第二民族军两面扎口,而在河的南岸,还有闵殿臣带着的第一民族军在等着‘捉鱼’,马桂源那三万人早已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会产生这样的一种轻松想法,先用关城内的火炮轰,拿手榴弹炸他一个、半个时辰的,等到彻底把他们的魂魄都吓散了,关城一开,再把火枪往前一放,那就情等着大批大批的接收俘虏了。甚至在开战前我和马左卫军长还犯愁这一点,你说这俘虏要是真的抓上了个万八千的,一时半会的哪就都能处理好了,岂不耽误下一步的更大行动?当然,担心归担心,俘虏却是必须要抓的,因为有了俘虏们在手,保不齐就会对我们继续的西进有益处。可没想到的是……”

    战后,在对兰州战役的总结文章中,赖培英的这种描述,与同时参战的李鸿藻、闵殿臣等人的说法,有着相当的类似。

    大家都盼着能多抓些俘虏,毕竟这也是战绩的一种体现。但是大家的确又都在为万一整到手了太多的俘虏,而感到很犯愁。

    因为在方面军总部所下达的命令中,只给了兰州战役的参战各部一天的战后休整时间。其后,隶属于北路军的红十九军和第二民族军要翻身北上收复凉州,而闵殿臣的第一民族军则是得立即西去碾伯(今青海省的乐都),作为南路军的左翼先锋,发动西宁会战。

    一天的时间,甭说还有更多必须的事情要等着做,就算是大家都把心思用在处理数以万计的俘虏问题上,那也一定是无济于事。

    “由于形势的突变,兰州战役的发动比较匆忙,因此,战役中或战役后所暴露出的问题也就不少……尽管在战前和战役进行中,我们方面军总部对一些可能的漏洞,一再地加以了弥补,但还是出现了像战场上所俘获的回暴人员,战后应该归谁统一接收处理的问题都没有加以明确的低级失误。所幸的是,我们预期中的可能会有两万以上俘虏的事情没有出现……”

    这是时为红一方面军的总参谋长兼南路军的前线总指挥左宗棠,在代表红一方面军总部发给北方行营的关于兰州战役的检讨书中的一段话。

    在这份战役检讨书,左宗棠很是向北方行营的林海丰主任做了一番的自我批评。他说他离开林主任的身边儿到了西北之后,发觉自己其实还真的是很稚嫩,相比起方面军中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同志们来,他的确还有很多很多的差距。兰州战役是方面军的老同志们出于对他的高度信任,才放手给他独立策划和指挥的第一场大战,但他却辜负了老同志们的一片善意之心……

    看来战前参战各部将领们的“犯愁”,绝非一件小事。

    不过,不管是左宗棠所说的“所幸的是”,还是赖培英等人说的那个“可没想到的是”的后面,内容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家虽然煞费苦心地包围了整整的三万人,最后居然连一个俘虏都没抓到。

    “甭管是谁,他一旦要是有了自己的真正信仰,那他才是最可怕的人,当然,也是应该值得大家尊重的人。”

    这句话,也是在兰州战役后,红军各部的参战将领们一致所流露出来的感受。

    “西宁的回暴军真的很顽强。作为同族的同胞,我们虽然不会以他们的那种愚昧为荣,但我们还是从他们的表现之中,学到了一些有益的东西,那就是要对我们的信仰矢志不渝。”

    时任第一民族军一师师长的祁宝相,在回答一些后来的“刨根问底者”,为什么当年的兰州战役中,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天朝红军竟然连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的时候,首先发出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感慨。

    然后,他则眯缝起眼睛,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烽火战场似的,很是认真地告诉那些“刨根问底者”们,他已经讲了许多遍事实的真相:

    在兰州战役中,我们第一民族军应该算是最轻松的部队了,因为除去我们军的二师要从图伽布的军队手中接管兰州的所有防务,还算有的忙之外,包括我那个师在内的其他各部,就只是沿着黄河的南岸一路分布开来,啥事儿没有的等着捞点儿“鱼虾”。

    我们军比不上人家的红十九军和第二民族军,全军不仅连一门炮都没有,火枪也没有几杆。所以,既然打仗没份儿,眼巴巴地盼着对岸那些被打疼了、打怕了的回暴徒们,能够拼死渡过河来,也好顺便抓上几个俘虏,那就是我们的最大期望了。

    而事实上,不管是当仗还打得正酣的时候,还是到了他们已经明显地走投无路的最后时刻,的确一直是有成百上千的回暴徒们,不断地像下饺子似的跳进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

    最初我们还很兴奋,整个的南岸上甚至都可以听到将士们的欢声,毕竟终于有“鱼”可捞了,大家等了半天没白等不是。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我们想错了。因为跳进河里的这些人,并没有向着我们这边儿游过来搞个破釜沉舟,而纯粹就是为了殉教。

    这可是两万多人的大殉教啊,啧啧,那个场面,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想想看,成千上万个被河水填的鼓鼓的人的躯体,在下面的镇远桥的拦截下,密密压压地铺满了几十里的河面,阻断了河水,那是个啥景致啊……(!)

第二九三章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老子跟你拼了

    当然,两万多人居然可以同心同德、义无反顾、甘心情愿前赴后继地跳到黄河之中去殉教,这种事情似乎总是多少有些不靠谱。毕竟有一种理论说了,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第一本能,就是自私。既然人都是自私的,那么,一个人哪里就会肯轻易地放弃自己的至高无上的生命。

    所以,也就难怪在其后的一段很长的时间内,总有人想挖出存在在这件事件背后的一些东西,即所谓的“黑幕”。

    可惜的是,在已经过去了的这场“有争议”的,两种决然不同的信仰的大对决中,最后能够告诉后人当年的事实真相的,单单就只剩下了作为胜利者的那一方。

    而失败者纵然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在阎罗殿里去冲着阎王爷倾诉了。

    由于对手的不配合,在双方一共出动了近十万大军的兰州大战中竟然没有能抓到一个活口,这对于一向喜欢搞政治攻势的天朝红军来说,的确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然而,福和祸向来都是唇齿相依的。

    没有抓到俘虏,缺少了给其他的各路“圣军们”现身说法的活教材,继续西进的天朝红军各部的将领们,也就难免心有“忐忑”。

    因为,倘若各地的“圣军们”要是一下子都变得像兰州城外的马桂源部那样的死硬,他们今后所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场又一场的苦战,更关键的,这还会极大地延误他们为天朝人民光复整个大西北的宝贵时间。

    当赖汉英的北路大军携兰州战役的余威,下庄浪,取古浪,即将对凉州发难,作为南路军的前线总指挥,已经与林凤祥一起顺利抵达了碾伯的左宗棠,也颇有些上述的那种担心。

    尤其是在得到冲在最前面的闵殿臣的第一民族军连续传回来的那几份敌情通报的时候,紧蹙着眉头的林凤祥甚至还在一支接一支不停地吸完了三支纸烟之后,叹着气埋怨了左宗棠这样的半句无奈话,“唉……你老兄啊……”

    林凤祥这一时的郁闷是有来路的。

    踏踏实实坐在西宁城里,就等着静候来自兰州的马桂源的接管喜报的马文义,是直到天朝红军的闵殿臣第一民族军突然拿下了涅水北岸的重要关隘老鸭堡,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直扑碾伯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他的那位大元帅、“接管钦差”马桂源并没有能接管了兰州的。

    当然,在此之前他虽然没有能够收到来自马桂源的任何回报,但马文义对于他派出的这位“接管钦差”的行踪,那还是了解一些的。

    至少从左宗棠那里,他也能分析出个大概。

    和图伽布一样,左宗棠也是在兰州战役正在进行之中,才收到了马文义给他的那封来信的。但与图伽布不同的是,左宗棠在认真地读完了马文义的来信之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马文义一封信。

    在回信中,左宗棠对于向马文义借路西进的旧提法,虽然又不厌其烦地继续地阐述了那么几句,但显然已没有过去那么的坚定。

    马文义不傻,他一下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兰州城已经到了老子的手里,所以,你左宗棠的那个“借路”之说,早已是时过境迁的事情了。

    不过,左宗棠的来信虽然叫马文义“准确地”判断出了马桂源的现状,但也让马文义对他的那个“接管钦差”,同时起了疑心。

    这个狗东西,一出西宁就像是个打狗的肉包子,会不会也想自己占个山头称王啊?

    基于眼下所出现的这种新状况,马文义一面得首先“发旨”给马桂源,连抚慰带恫吓地教育马桂源,切忌因小失大,务必踏踏实实做人,在下大气力去搞好兰州城的防务,准备打仗、打大仗的同时,也要妥善地处理好与太平天国方面的关系……

    另外,他还没有忘记要准备再回复左宗棠,只要太平天国方面不自讨无趣地来找他的麻烦,凡是该他做的和他能做的,他就都一定会做好。

    最后,他又召见了他的又一个股肱之臣马永福,亲自面授机宜。

    马永福,当今“圣军”大元帅马桂源和凉州镇守大将军马本源的亲叔叔。就在十几天前,这位在甘州、肃州及安西州曾经横扫了数个月,替他的“西宁穆斯林王国”的一统江山立下了卓越功勋的“老元戎”才刚刚返回西宁。

    眼下,他又承担起了由于侄儿的“远出接管”,而留下来的王国的国都的镇守大将军的重任。

    鉴于兰州已经到手,西宁顺理成章地就成了一个真正的他的王国的中心,远离第一线的大后方,再加上他对马桂源所萌生的那种疑虑,马文义突然觉得要是还把马永福这个“老元戎”留在身边儿,怎么说都是有些不踏实。

    于是,马文义对这位连乏都还有完全解过来的马永福说,现在的形势已经一片大好,而在这种大好的形势下,“咱们的王国”也就必须得赶紧加快扩张的步伐。

    所以,马文义说他已经决定,加封马永福为征西大元帅,不日即率军“出京”,专司收取新疆的杀伐重任……

    尽管身体很劳乏,尽管也不愿意离开家中那张还没怎么给捂热乎的大炕,但素来以“强我王国”为己任的马永福,依旧是慨然应诺。

    不过,马永福没有来得及“出京”。

    而左宗棠这一次也没能收到马文义的那封“保证信”。

    因为天朝红军已经开始来“抢道”了,当然,马文义也就此得知了他的那位“接管钦差”马桂源,早已是全军覆没的惊天噩耗。

    面对“出尔反尔”的左宗棠,面对着竟敢把他那三万英勇的“圣军健儿”整的居然连一个活口都没剩下的太平天国的“屠夫们”,马文义顿时怒气冲霄汉。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老子跟你拼了!

    雄心一起,马文义二话不说,就果敢地做出了“御驾亲征”的壮举。

    “御驾亲征”的马文义,除去给马永福留下的那一千兵将及数千的妇孺老弱,以用来镇守他的“国都”之外,其他西宁城内外的一切能战之人,则全部被他带上了前线。他要在小峡至大峡的这段长有八十余里的战线上,利用真主阿拉帮他铸就的天然的险要地势,跟“太平天国的屠夫们”决一死战。

    领导带了头,兵们争上游。

    在贵为“真龙天子”的“国王陛下”的亲力亲为作风的感召下,扼守在大小峡这道天朝红军的必由之路的“圣军”将士们,更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凶猛。

    这样一来,冲在最前面,又本是轻骑兵编制,更缺少重火器的闵殿臣的第一民族军,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困难。

    也就难怪林凤祥要皱眉头了。(!)

第二九四章西宁守军倒戈的始作俑者,居然就

    当然,不管是林凤祥还是左宗棠的心里都明白,其实马文义之流的这种折腾法即便再疯狂上十倍,那也不过就是深秋时刻的蚂蚱的最后一蹦,垂死前的挣扎。

    因为只要耐得住时间的煎熬,且不说他们的手中还有装备精良的刘昌林的骑兵师,以及陈德才的红十一军等大批的主力军将会一个接一个陆续地开赴这里,单单就是那个朱锡琨的红二军猛地在马文义的背后一出现,马文义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在林凤祥的原定计划中,朱锡琨的红二军将作为攻城的主力,直接投入到兰州城的攻坚战之中去的。

    因为还早在恩麟窝在兰州城内,苦思冥想地为自己找出路的时候,林凤祥就已经料定了这个恩麟接下去最有可能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正因为如此,林凤翔在给恩麟下达的那份最后通牒之前,就加大了对岳登龙等驻防在兰州外围的满清残余将领们的工作。

    只要在他给恩麟所划定的那个时刻一到,他就将挥舞起锋利的斩牛刀,去收拾掉那些依然胆敢抗拒的小鸡仔们。

    但左宗棠的到来,再加上妥明的突然叛逃,却“搅”了他的局。

    林凤祥是个“快刀手”,思想敏捷,最擅长飘忽不定的运动战,而且他还有一个跟杨秀清同样的习惯,那就是对手下的弟兄们相当的体恤。

    左宗棠虽然是个“文生”,但在战场上,却绝不缺乏勇武和果断,尤其是在林海丰、郑南的长期熏陶下,其作风则就不仅仅是“刀”快以及思想敏捷的问题了。

    在“初识”左宗棠的林凤祥看来,林主任派给他的这个“刚出茅庐”的总参谋长,不仅很合他的胃口,还实在是够狠。

    于是,这才有了林凤祥甘愿在兰州战役中当“甩手掌柜”,左宗棠却大发神威,在方面军中为自己“扬名立万”的同时,还痛痛快快地一举“坑杀了”三万的回暴徒。

    但左宗棠的“狠”,还远远不仅如此。

    “尽管现在我们一时还来不及把全部的力量运转自如起来,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敢于果断地拿下西宁,则西北大局可定……第一民族军转进兰州,由红二军出河州经循化,以最短的时间拿下巴燕戎格。然后长途奔袭西宁……”

    像左宗棠的这样的想法和做法,倘若是在非常紧迫的关头,林凤祥不仅很愿意,而且还是很擅长用上一用的。

    正所谓兵贵神速,不要说眼下自己还有数万的主力兵马可动用,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整个大局的利益,就算是需要他老哥一个拍马舞刀,林凤祥也是绝不会眨眼。

    可是作为一个方面军统帅的林凤祥,这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在左宗棠面前,却不得不暂时地要承认自己的“软弱”。

    既然自己不想干的事情有别人愿意干,那就放手去让他干好了。当然,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替“别人”铺好所有的路,而且还要弥补掉一切可能会有的漏洞。

    但朱锡琨能克服那一个个艰险山峦的阻碍,以尽可能短的时间出现在马文义的背后吗?

    尤其是当刘昌林的骑兵师也已经神速地靠近了碾伯,并“吵吵嚷嚷”地想把“一事无成”的闵殿臣的第一民族军换在身后的时候,不仅林凤祥盼望着朱锡琨的尽早到来,连左宗棠的心里,也都打起了小鼓。

    左宗棠的压力实在是很大。因为无论是前进时间的继续拖延,还是己方人员的伤亡增加,这所有沉甸甸的重担,都将要由他来一肩承担。

    但朱锡琨没有辜负全军将士们的期望。

    被恩麟“遗留在”循化的满清兵马按照事先的双方协定,痛痛快快地把路“借给了”红二军。在顺利通过循化之后,朱锡琨以近乎是要毁灭掉一切的方式,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部肃清了巴燕戎格的回暴徒。

    随后,朱锡琨率领红二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尽管比预定的时间至少晚到了西宁南郊两天,但是,他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西宁守军一见到神兵天降的天朝红军,不仅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还大开城门,热火朝天地欢迎“天军进城”。

    西宁守军倒戈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是那个曾为他的王国的开疆裂土而付出了无数的心血的马文禄。

    马文禄的临阵倒戈,原因也并不复杂,就是因为“接管兰州”的侄儿的大军的全军覆没。

    但要真正归结起来,这个责任其实还得由马文义“陛下”来自己承担。

    在得到了天朝红军已经杀向碾伯的消息的之后,马文义一方面红着眼睛要御驾亲征,另一方面,为了激励西宁城中的他的王国的臣民的同仇敌忾,马文义在毫无实际调查的基础之上,居然就一口咬定,是“太平天国的屠夫们背信弃义,惨无人道地杀掉了所有前去和平接管兰州的圣军将士们”。

    不管在肃州、甘州及安西诸地的东杀西驰算得上还是算不上真正的战场,但马文禄所经历过的种种“刀风血雨”,却是绝对真正的。所以,甭管说到是谁的三万大军一下子就能灰飞烟灭,马文禄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但是,马文禄却绝对不会相信一支灰飞烟灭的三万大军,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偷逃出来。

    既然眼下出现了这种绝无仅有的意外,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平天国的军队实在是够狠。

    当然,马文禄也不否认这其实就是一种善恶有报,毕竟他还记得当初他是怎么杀的那些手无寸铁的汉人们。

    当初之所以肯甘心情愿地不顾一切去杀伐,马文禄的确是为了他的“穆斯林王国”在奋斗。可这个所谓的“奋斗”说到底,其实还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

    杀人越多,官作的越大。

    官作的越大,则各种的利益就会顺理成章地揽于一身。

    有这种种的好处,不愿意去“杀人”的,除非是傻子。

    可现在呢?(!)

第二九五章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子抢回西宁城!

    眼见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西宁城外的太平天**队,无论如何都应该算是懂得一点儿最起码的军事常识的马永福马上就意识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仅严重了,而且是相当地严重。

    凭着他手中的那点儿力量,西宁城是万万守不住的。

    而他那御驾亲征的“国王陛下”所统帅的十万大军,也会因的后路被抄,很快就将土崩瓦解。

    摆在马永福面前的有两条路:

    要么趁着汹涌而来的太平天国的军队尚未完成对西宁城的合围之势,管他三七二十一赶紧弃城猛逃;

    要么,就只能跟西宁城一起毁灭了。

    但对于马永福来说,这仅剩下的两条路,他却又实在都选择不了。

    马永福不是一个“恋家”的人,但这种“不恋家”,是有前提条件的。

    也就是说,只要老婆孩儿还能够在西宁城内过上踏踏实实的好日子,他马永福自然就可以无怨无悔地去为他的“王国”而四处奔忙,哪怕是拼杀到天涯海角,似乎也同样是在所不惜。

    可现在变了。

    他是可以逃出城去,也许还能凭借着手中所掌握的这点儿武装力量,保住满门老幼的暂时不失。但逃出去之后的事情呢?难道太平天国那边儿就肯轻易地放过他这个双手沾满了汉人的鲜血的刽子手?

    显然不会。将心比心,倘若把对方换成是他,他也不会这样做。

    出了西宁城,就意味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的开始,而这种丧家犬似的凄惨的生活,还将会一直到他彻底地死亡了,才能最后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更可怕的是,能让他的三万同胞一起葬身于兰州城外的太平天**队,或许也会在他逃亡到的某个地方,用他曾经对付过汉人们的办法,叫他的满门老幼全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当然,要是不逃而非想在西宁城中做个困兽之斗,只能会叫这种悲惨的结局来得更早。

    作为一个有家才有国的现实主义者,在“家”都已经确定了难保的时刻,马永福就很难再能想起他还有的那个“国”。

    的确,“家”都没了,要个“国”来又能做何用!

    既然所有的路都不能再走了,那就只能另辟一条蹊径。

    将功补过!

    为了自己的家能够得以保全下来,马永福只有走主动献城的这一条似乎是本不应该成为他的路的路。

    马永福在决定着他的“西宁穆斯林王国”生死存亡的这种最紧要的关头居然“轻易地”临阵倒戈,无疑如同是一颗超重量级的烈性炸弹轰然炸响开来,其爆炸的威力,不仅使得马文义对这场西宁大会战再也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还将对那些仍处在执迷不悟之中的回暴者们,产生着极大的影响。

    由于进军途中遭遇了种种意想不到的险恶状况,晚到了西宁郊外两天时间的朱锡琨,本来是准备要给西宁城内的回暴徒们好好地上一堂军事教育课,以便告诉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现代战争。

    为此,亲自率领着红八师跑在全军最前面的朱锡琨,还在距离着西宁城足有十数里之外的时候,就早早地下令给了红八师的师长洪春魁,只要一赶到西宁城下,无需等待军主力的到来,稍事准备就即刻发动攻城战,并以最短的时间拿下西宁城。

    洪春魁当然理解他的军长此刻那火急火燎的心情。所以,就在最后的这段疾速运动中,洪春魁已经为西宁城的守军们准备好了一个超值的大礼包。他要叫他的特务团把数百斤的新式炸药,一起堆送到西宁城的城墙下,就算这个西宁城的城墙是铁铸的,也能把它炸个底朝天。

    但这一切,在西宁城却都没有用上,西宁城居然不战而下。

    于是,洪春魁的那个“大礼包”,就只有转而留给马文义来用了。

    西宁城的陷落,对于大义凛然地“御驾亲征”到了平城驿坐镇指挥这场决定着他的“王国”的生死存亡大战的马文义来说,俨然如一声晴天的霹雳。

    据说当时的马文义一听到在他背后为他“看家护院”的马永福,竟会将西宁城悄无声息地就拱手送给了不知道到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由地里钻出来的太平红军的时候,立马双眼一翻、口吐白沫地昏厥了过去。

    西宁城是何处?那不仅是他的“国都”,还是他实实在在的老窝啊!

    在那里,有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他的“龙椅”,有他的财富,还有他一连气“揽进怀里”的那十几个尚未来得及“温存热乎”过劲儿来,令他难舍难忘的什么王后王妃们,这等等的一切的一切,甭管是哪一样,可都是他的心头肉。

    无论如何都要给老子抢回西宁城!

    醒来后的马文义眼睛在流血,不假思索地就地抽调起三万精兵,再次“御驾亲征”,心急如焚地反身扑回了西宁城。

    但反扑回西宁城下的马文义马上就发现,他实在是不该这么鲁莽。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回西宁城。

    “马文义,你这个狗贼,是你葬送了我那可怜的马桂源侄儿及三万穆斯林兄弟的性命,你必须要偿还!”

    虽然已经立马在了西宁城下,可马文义却也是只能攥紧双拳,眼巴巴地看着包括他的王后王妃们在内的一个个至亲,在城头上的马永福刀下变成无头尸,然后再一个接着一个地倒撞下来……

    这一场景,不仅令马文义再度人事不省,就连一开始对夺回西宁城基本上还是都颇有些兴致勃勃的“圣军们”,不少人也在看的毛骨悚然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面面相觑,然后变得气馁起来,尤其是那些“圣军”的将领们。

    要知道,跟随着马文义反扑回来的“圣军”大小将领们,无一例外地都有自己的家眷在西宁城内“享福”。

    这仗还怎么打?

    毫无疑问,倘若再打下去,他们的“国王陛下”刚刚所享受过的那一切,就将会照方抓药地被用在他们的头上。(!)

第二九六章当然,朱锡琨的战役设想之所以能

    其实,对敌人的心狠手辣和残酷无情,那还是相当地很有必要的。

    当然,杀人总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他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杀人的勇气,还得承担由此而会产生的一切“恶果”。

    必须将马文义的家眷交给他和他的部下们来亲手惩治。

    朱锡琨在为西宁城发生这桩“恶**件”所作的解释中称,马永福在决定要彻底放弃抵抗的时候,向天朝红军提出唯一条件就是一条。

    强攻西宁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又绝不会仅仅是数十口子人,相对于更多的无辜者们的死难,马文义自己承担的这点儿损失,显然就是合情合理的。

    正所谓风险与机会共存,投入越大,收益越大,当然同时虽存在的风险也就越大。

    更何况马文义这类人玩的本就是一种刀口舔血的超级大买卖。

    赢了,大富大贵,鸡犬升天。

    一旦输掉了,诸如祸连九族这样的准备功课,马文义们自然也不会一点儿都不修习的。

    所以,当城头上马永福的那种心狠手辣和残酷无情一充分地展现出来,城下的很多人自然要肝胆俱颤。毕竟这些人在最初投身于“穆斯林王国”伟大事业中来的时候,图的大都是自己的毕生幸福,而为了一个看似很崇高理想去情愿抛弃丧子、扔爷丢娘的人总还是少数。

    但是,“少数”纵然再少,也不等于没有。

    马永福的表演结束了,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好一阵的静寂。

    可怕的静寂之后,是一阵的山呼海啸。

    这阵“山呼海啸”不是来自城上,而是切切实实地由城下的“少数极端分子”所引发的。

    “杀,杀进城去,解救你们的父老妻儿!”

    昏厥中醒来的马文义,向他的“圣军将士们”发出了充满悲怆的号召。

    “杀……”

    随着他们的“国王陛下”从破裂的嗓子里所发出的这声号令,数以千计的“穆斯林王国”的忠实信徒们,齐声呐喊着,扑向西宁城。

    洪春魁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

    对于凶恶的敌人,除去心理上的震撼之外,还需要另外一种残暴,那就是**上的强大武力打击。

    已经涌到城墙根下,要么准备立起云梯准备开始爬城,要么几十个人抬着一根合抱粗细的大树干也准备开始撞击城门的“圣军们”,遭受到了他们有生以来都从未遇到过,甚至连个梦中的想象都没有过的极其残酷的打击。

    无数的手榴弹,以及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原本曾是想用来炸城墙的炸药包,一股脑地都倾泻到了“圣军们”的头上。

    而当那些侥幸能从“火药山”里滚趴出来,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蚍蜉撼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只有赶紧逃命才是他们的唯一的正道的时候,城墙上成百上千的火枪,又爆豆似的响了起来……

    眼看着潮水般冲上前去的几千自己的忠勇将士,居然仅仅在顷刻间就变得所剩无几,马文义再恨、再恼,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重返西宁城内的丁点儿希望了。

    跑,留得青山在,何怕没柴烧。

    不过,这个时候才又想起跑的马文义,已经一切都晚了!

    说起来朱锡琨这次奔袭西宁的手法很特殊。

    在抵达西宁城下之前,对于拱卫在西宁外围的那一个个的屏障,除去拦在他事先拟定的必由之路上的塔尔寺之外,朱锡琨都再没多做清除。

    因为朱锡琨对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有把握了。用他战前对洪春魁所讲的话说,那就是届时你洪春魁有充分的能力和实力,在一个小时之内给我拿下西宁城。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要说马文义部署在西宁城外各个要点上的兵力本就单薄,纵然是你有千军万马赶来支援,朱锡琨自信也有能力使他们绝不会对洪春魁的攻城行动带去任何的干扰。

    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朱锡琨所料。

    当然,朱锡琨的战役设想之所以能够得以顺利地实现,作为红八师前卫的特务团的将士们功不可没。

    石镇常带着他那无论如何都堪称是全师之最精锐的特务团,在整个的奔袭途中,不折不扣地完成了军、师两级指挥部所教给他们的一系列任务。

    尤其是在突袭塔尔寺的战斗中,石镇常和他的特务团的将士们,充分发扬了天朝红军不畏艰苦、连续作战的顽强作风,一举全歼了塔尔寺守敌,为全师突袭西宁城奠定了坚实了基础。

    直到西宁城切实拿到了手之后,朱锡琨这才变得如同是火烧了屁股似的,将洪春魁的红八师几部,一个接着一个地分遣出去,北夺长宁堡,西取镇海堡和丹噶尔城,东拿十里堡,南争不久前刚刚放过的南川营、田家寨等一个个的军事要地。

    当这一切想做的事情都已经顺利地完成,也就是马文义终于醒过闷儿来,开始不顾一切地发动对西宁城的反扑的时候,朱锡琨却突然又灵光一现,某些主意也随之改变了。

    在马文义所帅的反扑大军面前,处于十里堡、南川营及田家寨等东面和南面的防御第一线的各部,还没真正跟他们等待了多时的回暴徒们接战,居然就纷纷“望风而逃”,忙不迭地缩回了坚固的西宁城。

    所以马文义才会那么顺利地就跑到了西宁的城下,有眼福地饱览了一遍自己的亲眷,是如何被他的前忠臣良将——马永福残虐的大戏。

    当然,情急之下只想着如何能赶紧抢回自己的老窝的马文义也就更难以想到,很“友善”的朱锡琨同志,还暗中给他准备了一份更超值的“大礼包”。

    恨不能一步并作两步赶往西宁,却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军长按在了在紧急开进途中变成加紧就地休整的红二军主力各部,此时又以摧枯拉朽之势,重夺塔尔寺、南川营、田家寨等军事要塞。

    而素以善守著称的红四师在友军的成功掩护下,更是如同连无影去无踪的鬼神一般地,赫然出现在了小峡。(!)

第二九七章西宁会战结束,天朝红军歼灭马文

    马文义的大军不仅立即被切成了两段,马文义自己,还被红二军结结实实地兜在了西宁的城下。

    既然已经想到了跑,重新原路返回东线,自然就是一种最不能走的危险之路,只有借着马永禄还在平城驿一线抗击和拖着太平天**队的主力之机,攒足了气力向北打,一进入凉州的地面,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是马文义没料到,他刚一开始率先跑路,身后,两万多的精锐大军却成了群没头的苍蝇,顿时溃乱。

    “圣军们”真的是被天朝红军给打惊了、打怕了。到处乱窜、急于给自己找条生路的“圣军们”,只要一听到前面有天朝红军那威武的号角声响起,就仿佛是头顶上又落下了炸弹,肝胆俱裂。

    大批的“圣军”开始丢弃武器,高举起双手,自觉自愿地跪在了地上,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哀怜和祈求,没命地冲着号角声响起的方向磕着头。

    抢先跑路的马文义还算侥幸。

    沿着北川河狼狈不堪地刚刚跑出了二十几里路,气喘吁吁的他就遭到了正在长宁堡以逸待劳的天朝红军强大的阻拦。天朝红军的这次拦截,尽管逼得他不得不又丢下了一部人马,但是,仗着对地势的熟悉,他依然全身而退,扭头接着往东窜。

    东面是人迹罕至的达坂山,只要能坚持着走出山去,再跨越大通河,那胜利就是属于他的了。

    然而,就在一路紧跑的马文义虽然感到疲惫已极,可面对着深入达坂山的坎坷小径,心里还是压抑不住地要涌起一股胜利的快感之际,扼守着他的进山之路的威远堡,突然飘扬起了天朝红军那火红的战旗。

    石镇常和他的特务团的主力,早已在这里静候了他马文义多时了。

    不用石镇常他们把“骇人的号角声”吹响,马文义身边仅存的那已经不足八百的“子弟兵”,也完全丢掉了斗志。

    于是,眼见死到临头,却又绝不甘心这么委屈地死去的马文义,再度与自己的命运做了一次顽强的抗争。

    趁着“八百子弟兵”大眼瞪小眼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际,马文义这回是不喊不叫,就只身一人开溜了。

    马文义的“回救大军”烟消云散,接受了“国王陛下”的重托,还在平城驿指挥着近七万大军的马永禄,也收到了南路天朝红军前线总指挥左宗棠的劝降信。

    “尔等虽有六七万之众,但在我强大英勇的天朝红军面前,不过如同草芥一般。况时下西宁已归天朝,暴首马文义也已伏法,尔等又深陷我天朝红军重围之中。故为广大回众生灵计,奉劝尔等再勿做任何毫无意义的抵抗,放下武器,将功赎罪……倘还心存侥幸,尔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左宗棠的意思很明显,放下武器,有生路一条。但要继续顽抗,所有人都将为此付出的生命的代价。

    所有人的都得死!

    身处天朝红军包围圈中的“圣军们”,此时纵然记性再不好,也要不约而同地想起出征前他们的“国王陛下”在给他们作动员时所说的一句话,“一定要记住,汉人们都是杀人的魔王,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三万穆斯林弟兄在兰州的遭遇,就是最好的明证。”

    所以,不管是作为大军统帅的马永禄,还是“圣军们”的任何一个兵将,都会对左宗棠所发出的这种声音深信不疑。

    继续顽抗肯定得死。先不说被射杀、砍死,不用几天的时间,就是那一个“饿”字,也能令这近七万人全都死掉。

    而投降呢?也许会死,毕竟血债太多。但如果侥幸了,也许还就真会有条生路。

    这就是一支军队与另外一支军队之间的巨大差距。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什么叫强大?

    答案绝非是这支军队的装备如何如何的先进,如何如何的给力。

    真正决定着一支军队的强大与否的,是人的因素。

    在一支军队中,无论是遇到了何种的艰难,她的士兵们都不会屈服,即便战局再不利,即便是建制都已经被打乱,而只要有人在,马上就会一个个新的“灵魂”涌现出来。纵然只剩下了一个人,他依然可以无所畏惧地继续战斗下去。这支军队才是最强大的。

    当然,有人会说应该尊重生命,明知道败局已定,何苦还非要去做一些无谓的抗争,徒然增加牺牲。

    因此,在这类战局不可逆转的情况下,投降——也就不失为是一种最明智的,最能体现人性化的选择。

    但是,军人不是普通的人。

    军人绝不能是一种所谓的职业,而必须要是一种无私的奉献。

    当一个人选择了成为军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同时选择了牺牲,牺牲一切的自我,直至生命。

    只有胜利,才是军人的至高无上的荣誉。

    当然,当胜利无望的时候,能够保住军人那崇高的荣誉的,还有不屈。

    而无论是以前的白彦虎、任武的所谓回军,还是马化龙的那个“卫教军”,抑或是眼下的马文义又整出来的这个“圣军”,说到底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

    尽管他们也曾能抢,也曾能杀,但他们决不是特别能战斗。能抢、能杀针对的不过都是赤手空拳的普通而无辜的汉民,在战场上,他们却实在是缺的太多太多。

    于是,马永禄动摇了。

    为了真主,他可以忌口,不吃这个,不吃那个。可要让他为了真主付出生命,显然还不行……

    西宁会战结束,天朝红军歼灭马文义的“圣军”十万,其中降者八万余。

    左宗棠实践了他的诺言,但不是很完全。

    因为马永禄军就地投降后,左宗棠虽然没有追究绝大多数回众的罪恶,但对于马永禄等为首者,左宗棠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包括马永禄和所有带有阿訇头衔的人等在内,以及“圣军”中的大部分领头者,都在左宗棠的力排众议下,遭到了严酷的镇压。

    左宗棠是用这千余人的血,在冷峻地告诉那些曾经的回暴分子,将来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做人,开开心心地与天朝这个大家庭中的人们友好相处,否则的话,这就是下场。

    然而西宁会战也有个很大的遗憾,因为没有抓到马文义。

    石镇常虽然在收拾完了那不足八百个回暴分子之后,就立即寻踪觅迹地对马文义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但还是没能做到他们的朱锡琨军长的那个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的要求。

    马文义居然在红军给他布下的天网中,非常幸运地逃掉了。(!)

第二九八章做好了该做的事情,再踏踏实实地

    四月中,北路天朝红军的前锋,闵殿臣的第二民族军一路过关斩将,抢先接近凉州府城武威。

    此时坐镇武威城的马本源,虽然尚不知道他们的“国都”已经“沦陷”的悲惨消息,甚至在闵殿臣的人马刚一出现之际,还曾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杀出城来,也算是跟闵殿臣和赖培英的第二民族军真真正正地走上了几个回合。

    但仅仅是几天过后,随着李鸿藻的红十九军气势汹汹的到来,马本源马上就含糊了。他连放弃凉州是不是会给他的“国王陛下”带去麻烦这么重大的问题都顾不上想上一想,就来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如同脚底板儿抹了油似的逃出了武威城。

    对于马本源这种刚一照面就跑路的做法,赖汉英并没多少的懊恼和不快,因为他很清楚,纵然那个马本源再能跑,也跑不到天上去。

    他现在唯一感到有些沮丧的是,尽管根据方面军总部的电示,他对进军途中的各路人马都做了必要的安排,但很可惜,谁也没有能给他带来任何关于那个失踪了的“穆斯林国王”——马文义的消息。

    先不说赖汉英怎么也得在武威城内连拍桌子带跺脚地严令即将作为留守的部队,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马文义给老子挖出来,单说从武威跑路出来的马本源,那个火可是比赖汉英上得大多了。

    马本源怎么也没有想到,闵殿臣“那个混蛋”竟然像是一块猪皮胶,牢牢粘上了他。甭管他跑的有多快,闵殿臣都会不顾一切地在后面紧紧追赶着,想甩也甩不掉,害得他甭说是想歇马打尖、宿营了,就是连个喘气儿的工夫都没有。

    终于跑到了永昌,马本源觉得实在是不能再这么的跑下去了,至少也应该好好地喘息上几天。

    可仅仅就在永昌城内呆了一天的时间,稍微有了一点儿精神的马本源,主意就又改变了。

    永昌城太小,既然武威那样的坚城都放弃了,死守这里实在是说不过去。再说了,永昌到武威不过才区区二百余里,红军的大队人马那是说到就到。

    于是,马本源再次收拾行装上路。

    这一回跑路,马本源感到很惬意,显然是因为有了永昌的掣肘,那个“猪皮胶”似的闵殿臣,已经不再紧撵在他的屁股后面了。

    但马本源还是没想到,他的这种“悠闲惬意”的好日子,却并不会长久下去。

    四月底,马本源用足足十天的时间,“跑”完四百余里的征程,抵达了渭水右岸一个叫石岗墩的小镇歇马。

    从这里再往西**十里,就是他的又一老巢甘州城(张掖)了。

    现在,马本源倒是有点儿开始着急了。

    在催促着手下赶紧张罗晚饭的同时,他还先后派出了几拨信使,一是严令山丹等地的驻防“圣军”立即向甘州靠拢,二是告知甘州城里的“圣军”,抓紧做好撤离前的一切准备工作,等到他一到,立即开拔。

    马本源的想法很好,他要将原本驻防在甘州周围的那些非嫡系人马云集进甘州城内,先替他抵挡一下不久就可能会随后跟来的太平天**队。而他自己则把甘州城内的嫡系力量,全部带往肃州。

    对肃州,马本源很了解的。

    肃州城的城高足有三丈六尺,墙厚三丈有余。在肃州的城外,还有阔八丈三尺,深二丈的城壕围绕,那可是一座极其险固的堡垒。比起眼前的甘州,以及再往后的抚彝和高台来,都更加易守难攻。

    而除去肃州城更便于防守之外,肃州还有一条甘州等地无可比拟的地利优势,那就是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马本源只要再一迈开腿,就可以西出嘉峪关,往更加广阔的新疆跑。

    当然,马本源之所以一跑再跑地向天朝红军示弱,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念头。

    不要忘了,太平天**队已经孤军深入到了他们的“西宁穆斯林王国”的腹地,他越是向西跑,战线越拉越长的太平天**队,所承受到的来自各方面的困扰也就会越多、越大。

    军队需要吃喝等等的问题且不说,单单是“穆斯林王国”的臣民们的不合作,捣乱加骚扰,就够太平天国方面喝一壶的。

    这样一来,纵然曾经跟在他后面的闵殿臣之流将来能光临肃州找上他的门来,那时候的太平天**队也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到了那个时候,甭说是“国都”西宁方面还会有大批的“圣军”直接威胁太平天**队的后路,给予他强有力的支援。就是单凭他自己的力量,也足以叫“吃惯了嘴”的太平天**队有来无回。

    做好了该做的事情,再踏踏实实地吃完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马本源入睡了,而且睡得还很香。

    睡梦中,他仿佛已经到了他的那个风水宝地——肃州,在无数斗志昂扬的“圣军”将士们的簇拥下,挺胸立马于肃州坚实的城头。

    远处,开始狼烟四起。

    不久,他很听不习惯的、刺耳的太平天**队的号角声响起。

    那号角声听起来虽然还是那么的响亮,但他所看见的那些从狼烟中奔突出来的太平天国的兵将们,却早已今不如昔。

    那些兵将,各个灰头土脸不说,路也走的东倒西歪,出的声音同样有气无力。

    呵呵,这哪里是什么军队,简直就是一群饿昏了头的讨饭花子。

    给老子往死打!

    马本源从牙缝中挤出了他的命令。

    “杀……”

    肃州城四门大开,成千上万的“圣军”将士们,人欢马跳地冲进太平天国的叫花子军队……

    “圣军”大胜,肃州城内,万民欢腾,乒乒乓乓的爆竹声连成了片……

    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

    马本源的这南柯一梦,不是自然醒来的。而之所以能把他从梦中吵醒转来的,却恰恰就是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嘹亮的号角声,还有……

    原来是“万恶的”太平天国的军队居然又追上来了。(!)

第二九九章马本源从来没有见过马队还有这种

    乍一明白过来的马本源,尽管衣冠已经难以齐整,但至少手里还没忘记拎上一把够快的刀,胯下,还有一匹雄壮的光着脊梁的战马。

    所以,他也曾怒目圆睁、吆五喝六地想纠集起些身边儿的人马,跟敢来劫他营的太平天**队试巴试巴。

    但这种念头只是刚刚一从脑子里闪过,马本源马上就又气馁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股子敢于偷袭他的营寨的太平天**队,可不是前一阵子他所见识过的那个紧粘着他的闵殿臣的人马,而是一支比起闵殿臣那拨子人要更凶悍的多的,对他来说又是完全陌生的红军人马。

    石岗墩,本就是一个仅仅才有着百十户人家的小镇,而对于马本源所带来的一万多兵马及随营的老少妇孺来说,就更是小的可怜。

    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虽然已经多日不见了太平天**队追撵的迹象,但不加一些预防的措施总是说不过去,另外还有现在的危机意识已变得很强烈的马本源,也不想给人以自己连窝边草都不会放过的坏印象。所以,马本源除去将千余名的老营将士及那些随营的家眷带进了镇子里之外,其他的各营人马则都给他赶到了镇子的外面。

    尤其是在镇子的南面,也就是他的屁股后面,足足有三四千的“圣军们”在露天扎营。

    可是现在,当马本源窜出他的临时帅府,手提钢刀,胯上他那匹连鞍韂都来不及披挂的光屁股战马,吼上身边儿的老营护卫准备要冲出院门的那一刻,马本源却吃惊看到,就在他这临时帅府的大院门口经过,石岗墩唯一的那条还算宽大的黄土路上,一溜太平天国的马队,已经趟开满街的溃兵,由南向北风驰电掣般地杀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马本源才终于弄明白,原来他睡梦中所听到的那一阵强似一阵的脆响,根本不是什么肃州穆斯林民众欢庆胜利的爆竹声,而是来自眼前的这支太平天**队的枪炮之声。

    马本源从来没有见过马队还有这种新鲜的战法。

    太平天**队的马队所到之处,不仅有寒光闪闪的钢刀在上下翻飞,还会施放乒乒乓乓的洋枪(对于洋枪,马本源曾在与图伽布等人的交往中,及那些往来于新疆的商人嘴里,多少听说过一些)。

    而更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就是太平天国的马队在隆隆奔腾的同时,竟然还能随意地“打炮”。

    要说从马桂源“接管兰州”失手的那天起,在马本源的辖区内,他的人马可是没少了跟太平天国的军队“斗气儿”。可惜的是,马本源还是这么的孤陋寡闻。

    马本源很不幸,但也应该算是很荣幸,他居然跟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的头等主力,刘昌林的骑兵师过了个招。

    西宁战役结束后,刘昌林的骑兵师和第一民族军便一右一左地齐头并进,开始向西扫荡。

    四月下旬,正值马本源又从永昌仓皇逃窜的第四天,进军途中的刘昌林与北路军前锋,正在最后攻取永昌的马左卫和赖培英直接沟通了联络。

    马本源毫不知情的是,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凶悍的刘昌林已经取代了马左卫和赖培英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变成了他的秘密跟踪者。

    当然,马本源还有一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穆斯林同胞们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对“孤军深入”的“万恶的”太平天**队——“该死的汉人们”进行沿途的大规模骚扰和捣乱破坏。

    因为沿途更多的他的同胞们,都已经选择了躲在家里做个老老实实的“良民”,以便看好自己的家产和土地。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当然也是威力震慑的结果。

    太平天**队对那些死不改悔的敌对者的打击威力有多么的残酷,早已在西北大地上被广为传说。

    诸如白彦虎和任武的最后的那种极其悲惨的死法,的确可以激发起一些他们的同胞们悲愤之情和复仇之志。但与此同时,也会令不少的人在心惊肉跳之余,开始认真地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说到底,绝大多数的老百姓所想的,还是怎么过好的自己日子。

    否则的话,作为入侵者的满人,又怎么会被数万万的人们当爷当娘地供奉了二百多年。

    而太平天国政府在这一方面,恰恰能够满足众多的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的愿望。

    太平天国政府要驱逐鞑虏,光复所有的国土,因此,作为太平天国政府基石的工农红军的西进,就是任何人都不可阻挡的历史责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明白的一个“真理”。眼下的太平天国已经推翻了满清皇朝,太平天国政府就是“王”。所以,“王”要取自己的“王土”,当然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太平天国这个“王”还最擅长“打土豪、分田地”,只要你愿意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太平天国政府就会给你地,供你房。

    而你非要扭着劲儿去干,会得到什么呢?

    太平天**队说了,凡是红军所到之处,一切找不到主儿的财产都要全部充公,再分给那些穷苦的人们。

    这不是谣传,而是就发生在宁夏的现实。

    当初宁夏的不少人就是因为拖家带口地为马化龙奔忙,闹到最后,变得一无所有。而那些老老实实地在家中继续劳作的人们,却改了天,又换了地。

    想想看,一旦清楚了这一切的普通的人们,又有几个还会放着自家的财产于不顾,而非要去干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危险勾当呢?

    说白了,真主纵然再圣明,再慈祥,也给不了大家吃喝穿。

    要想过好日子,还是现实点儿更好。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愿意与善良的回族同胞们友好相处,又能尊重回族同胞们的民族习惯的天朝红军,在阔步西进的途中,虽然也会遇到个别的顽固分子制造的这样或者那样的小麻烦,但如马本源所幻想的那种局势,却始终没有出现。

    而更叫马本源知道后一定很想不通的是,当他的大队人马早早地就爬了起来,开始呼呼啦啦地开往石岗墩的时候,循着他的足迹跟上来的刘昌林,就在他们头一天歇马的营寨,舒舒服服地开始了养精蓄锐。眼看着这一切的他的同胞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找机会跑出来跟他通个气儿。(!)

第三○○章其实马本源并不是要再跑回他的“

    前往石岗墩的这三十来里路,马本源带着他的大队人马走了整整将近一天的时间。

    而与此同时,刘昌林的全师人马却是美美地休息了一整天。

    当夜幕降临,马本源的人马也吃饱喝足了,开始转悠着找各式各样的乐子以消遣入睡前的闲暇时光的时候,同样吃饱喝足了的刘昌林,则带着他的将士们开始上路了。仅仅一个多时辰之后,刘昌林和他的四千多铁骑,就靠近了石岗墩。

    战后,曾经有人对刘昌林的这次成功的偷袭提出了质疑。

    从刘昌林师靠近石岗墩,到他的全师开始对马本源部发起午夜进攻之间的战前准备时间,足足有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而要是再具体到其前卫部队,恐怕这个时间还不止于此。

    但奇怪的是,像刘昌林这样身经百战,又精明异常的人物,在发起这场大偷袭之前,居然没有“闲暇的时间”,提前探摸一下马本源这个匪首的具体位置。

    当然,刘昌林所搞的这次偷袭的战绩,还是不容抹杀的。

    石岗墩偷袭战,刘昌林和他的将士们杀死杀伤马本源的回暴军两千有余,俘获更是多达五千。

    尽管如此,后来的质疑者们依然觉得,作为红一方面军头等主力的刘昌林部,这次的偷袭战,几乎与瞎打瞎撞一般无二。

    因为至始至终,刘昌林部似乎一直也未弄明白马本源的所在,就更甭让他们清清楚楚地解释解释,那个匪首马本源到底是如何的逃之夭夭的了。

    但事实上,刘昌林在对毫不知情的马本源发动攻击之前,是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的。而且,担任前卫的师部特务营在率先靠近石岗墩之后,仅仅是他们捕捉到的“舌头”,就不下十余个。

    至于都准备到了这种地步上,可为什么他们竟然还是没能闹清楚马本源的“大帅府”在镇内的具体位置,后来一直没有人就此作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解释。即便是刘昌林本人在面对质疑者的提问时,也只是哈哈地一笑了之,在被逼急了的时候,顶多不济把眼皮一翻楞,“难道打残了马本源所能依赖的主力部队,还比上干掉一个马本源更有用吗?”

    怎么看,刘昌林为他曾经所犯下的这种“低级错误”的辩解,都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谁都知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如果光是消灭了敌人的主力就能算大功告成,那么,西宁战役所获得的战绩更辉煌,可为什么红一方面军总部还为马文义的漏网而大动肝火,甚至向其所部发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严令呢?

    历史往往就是这样,很多的谜团只要当事者们不说,它们就会被淹没在史海之中。

    所幸的是,有一些谜团其实还是能解开的,但这需要将当时众多所发生的事情前后串联到一起,认真地去作分析,或者是做猜想。

    刘昌林偷袭石岗墩就是这样的一个“谜团”,如果把其后西北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综合到一起来考虑,纵然刘昌林再笑而不答,纵然刘昌林自己还是没完没了地“强词夺理”,谜底似乎应该是这样:

    所谓的没能真正弄清楚马本源的具体位置,其实并不是真的就弄不清楚,而是“不想”弄清楚。

    不管怎么说,刘昌林的攻击号令一下,马本源安排在石岗墩镇南的殿后大营,立即就被红色骑兵们突然抡起的铁拳所砸烂,四千多马本源的嫡系精锐铁骑,绝大多数连自己的战马都没有来得及去再摸一下就轰然四散,溃不成军。

    作为全师先锋的师属特务营的三百多将士,更是荡开面前的溃兵,右手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左手端着六轮短枪,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杀进了石岗墩的镇内。

    近了刀砍,远的枪击,而只要看见大街边的院落中有人影晃动,马上就会再随手丢进去几颗手榴弹(仗打多了,经验就多。真正的老百姓在这种极其危险的情形下,只能是一家人紧张地躲在屋子里,谁也会不管不顾地往外面跑。敢出来的,那就一定是敌人)。

    马本源不是凡人,当他火急火燎地冲出屋子,骗腿又跨上了那匹光屁股的战马之后,“登高望远”的他在爆豆般响起的枪声中才狂吼了没几下,就又清楚看到了南面那住有他卫队的几个临近院落遭到“炮轰”。于是,马本源想都没来得及多想,忽地滚下了坐骑,一声不吭地掉头就往回跑。

    说是往回跑,其实马本源并不是要再跑回他的“大帅府”,而是斜刺里窜向了那个孤零零地坐落在院子西北一隅的茅房。

    从那里,马本源借助茅房三尺多高的土坯墙,翻出了院子。

    马本源逃了。他之所以能够绝处逢生,首先要得益于他的良好习惯,因为作为一个统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帅,在住进这个临时帅府的之后,他就很自然地熟悉过了这里全部的地形。

    当然,马本源还要感谢他的对手。

    刘昌林对马本源的殿后大军不仅打得很,还打得快。但对于位于镇内的马本源中军老营以及镇北的前军,却行动迟缓。直到特务营霹雳闪电地从南向北一切到底,然后又是几个扫荡,最终马本源的前军拦腰截断之后,后续的主力才由后面不紧不慢地兜了上来……

    一溜烟儿逃进了甘州的马本源,这回是彻底地被打怕了。

    他的家眷丢在了石岗墩,嫡系主力被彻底打残。不仅如此,马本源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弄明白,他们的“国王陛下”早已全军覆没,“国都”西宁城被太平天国军队收入了囊中。

    接着跑吧。

    于是,马本源在甘州城内仅仅停留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又继续上路。

    五月十二日,马本源终于踏进了肃州城。

    仅仅就在两天后的五月十四日,为了使“西宁穆斯林王国”的香烟得以延续,在肃州全体军民的“百般恳请下”,马本源“再三推阻不过”,宣布继位“西宁穆斯林王国”的国王。V

第三○一章迈买铁里以赴伊犁“告御状”的形

    对马本源能从刘昌林的手里脱逃这件事,红一方面军总部显然没有任何的计较。

    但是,对于那个生死已经被马本源都忽略不计了“西宁穆斯林王国”的“前国王”马文义的下落,林凤祥和左宗棠却始终耿耿于怀,无法忘却。

    永昌、山丹、甘州、抚彝以及高台等一系列的大小城镇、军事要地,都已经被红一方面军收复在手,五月下旬,红一方面军的左右两路大军也暂时兵合一处,一齐浩浩荡荡地杀奔了肃州。

    可是到如今已经小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个只身钻进了达坂山的马文义,居然还是生死不明。对担负着甘肃的军管任务的李文学的责任心相当认可的林凤祥和左中堂,也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个东西是钻地鼠?或者是长了翅膀的“雀儿”干脆直接飞上了天?

    一路大胜的林凤祥和左宗棠很窝心。

    而一路大败的马本源则没有窝心的感觉,有的只是寒心和烦心。

    寒了心马本源本是一点儿都没有要在肃州与太平天国的军队放手再战的想法的。

    尽管眼下的肃州还有很多没见识过汉人之厉害的臣民们,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嚷着要跟汉人们决战到底,誓死捍卫穆斯林们的家园,换句话说,就是民心极为可用。

    但是,马本源自己明白,“此汉人”已绝非是“彼汉人”,就算他敢倾家荡产,也根本招惹不起。更何况,从他个人的角度上讲,他又已经算是倾家荡产过了的,曾几何时,他的那个还是相当地热热闹闹的一个“华丽大家族”,如今连他在内,一共也没剩下几个。

    既然招惹不起,那就只能再接着跑路。

    可接下来还怎么跑呢?马本源很烦。

    不过,就在烦心的马本源一筹莫展之际,却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在新疆,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各民族的穷苦农民们,所收到的封建农奴制的残害是罄竹难书的。

    来自满清朝廷的官吏,以及农奴主和各级伯克(所谓“伯克”,是突厥的语音译,意思就是“首领”或是“管理者”。也曾为突厥汗国的官号,显贵和统治者们的“尊称”。因此,在后来的维吾尔族聚集的地区,就有了“伯克”这一世袭制的地方官职)、阿訇和高利贷者们,就像是一个个吸血鬼一样,用进了一切的卑鄙手段,无情地吞噬着穷苦农民们的血和肉。

    恰恰就是在这类灾难极其深重的地方,宗教的势力也越加的活跃。

    这不能责怪人们的愚昧,因为在暗无天日的苦难深渊中长期挣扎、走投无路的穷苦农民们,早已经对现世的光明完全失去了希望,于是,他们也就只好将自己对美好生活的一切憧憬,企求于来世的解救。

    但是他们忘了,那些指引着他们走向所谓光明的来世之路的阿訇们,不过都是一些统治者们的帮凶而已,宗教,只是用来麻醉和愚弄他们的一种手段。

    劳动人民受尽宗教的麻醉和愚弄,企求于来世的解救,而阿訇不过是统治者的帮凶。与此同时,高利贷者也大肆猖獗,因贫困而走投无路的农民正是他们任意榨取的好对象。

    一八五六年十月,“代表”库车民众前往伊犁将军府就库车办事大臣乌尔清阿与当地的伯克们相互勾结,除向百姓征收朝廷定下的公粮及税款外,又私自向百姓们征收各种各样多如牛毛的杂捐、胡乱摊牌而“告御状”的一个叫迈买铁里的穆斯林小财主,喜气洋洋地从伊犁回到了库车。

    迈买铁里这一回在伊犁将军扎拉芬泰面前所告下的“御状”,一状告准。辖治库车的叶尔羌参赞大臣,在收到了扎拉芬泰批转来的迈买铁里的这份状子之后,当即就给乌尔清阿致函,严令库车的众伯克们“毋得再有科派”。

    迈买铁里这种敢于为民仗义执言的义举,使得他一下子变成了库车穆斯林民众心目中的大英雄。

    其实,早在几年前,当迈买铁里从往来的行商们那里一得知了南方正在爆发的太平天国运动之后,就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后,他开始通过种种途径,对这场轰轰烈烈的大**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并有了一定的了解。

    而太平军在近几年所发动的东征、西进、南讨和北伐中的一次次巨大的胜利,更是令迈买铁里振奋不已的同时,又有一种压抑不住的躁动。

    太平天国能做的事情,难道我做不得?

    迈买铁里在这样问了自己无数次之后,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我当然也做得!

    于是,在经过了长时间认真、精心的准备之后,迈买铁里以赴伊犁“告御状”的形式,演出了他即将向满清朝廷和那些贪婪的伯克们宣战的序幕。

    十九世纪的一位伟人这样说过:

    “对于完全受宗教影响的群众的感情说来,要掀起巨大的风暴,就必须让群众的切身利益披上宗教的外衣出现二。”

    迈买铁里自然也要走这样的道路。

    此刻已经是声威陡增的迈买铁里,借机宣称自己是真主安排来解救所有凡世间穷苦人们的“海里拜”(就是集政教合于一身的“王”),并与好友伊布拉依木?夏等人一起,利用宗教的特殊优势,深入库车的广大穆斯林民众之中进行宣传和鼓动。

    他们向他们的穆斯林兄弟们描述了中原的太平军所到之处,残暴的满清官吏及地主恶霸如何被一举扫荡一空,而过去那些饱受欺凌和压榨的穷苦的农民们,则是如何的扬眉吐气。

    最后他们告诉他们的穆斯林兄弟们,只要今后大家能够绝对地听从他们的领导,武装起来一起去从满清的恶吏、穷凶极恶的农奴主及无恶不作的伯克们手中夺取一切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权力,则不仅可以不交祖,不纳粮,不当差,还能把整个的世界翻过来,过上那种与真主一样的、天堂一般的幸福生活。

    “地主阶级对于农民的残酷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迫使农民多次地举行起义,以反抗地主阶级的统治。”

    迈买铁里和他的朋友们的付出,自然得到了巨大的回报。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武装起义的这堆干柴,就被他们一点一点地垒好了。

    而恰恰就在这种时刻,那位库车办事大臣乌尔清阿,却主动将点燃这堆干柴的火把,递到了迈买铁里等人的面前。V

第三○二章极其富有创造性力和想象力的、天

    在塔塔林诺夫的授意下,彪悍的哥萨克们开始使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对那些仍然坚持在雅尔噶图采金第一线的矿工们以及当地的民众,进行血腥的镇压。

    沙俄侵略者这种完全丧失了人性的暴行,点燃了塔尔巴哈台回汉各族人民心中那把长期所积蓄的起来的强大愤怒之火。

    由于在第一次驱散了示威的民众后,扎拉芬泰对致书给他表示了“最诚挚的谢意”的塔塔林诺夫回复过这样的告诫:等到终于从酒乡里清醒过来,再想起带兵来为他的沙俄主子解围的时候,大事早已闹出来了。

    三、沙俄商人如在伊、塔两地出现了犯罪的状况,应该由沙俄领事自己来究办,不受满清国法律制裁;扎拉芬泰,满洲正黄旗人,出道后历任过正黄旗的蒙古副都统、库车办事大臣、伊犁领队大臣、阿克苏办事大臣、叶尔羌帮办大臣、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以及乌里雅苏台将军,直到现在的伊犁将军。

    到了一八五三年九月,为国库空虚所愁,当时的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丰绅还遵照京城户部所来的指示,还特别从本不宽裕的府库中咬牙拿出了一些银两,作为对近况开采的专项资助和补贴,广为动员当地的民众积极投身于雅尔噶图金矿的大开采之中。

    四、沙俄方面的商人可以在伊、塔两地建造“贸易圈”(即商站,也叫贸易亭),以便沙俄方面的人等自由居住,存放货物;且住站的俄人,“自有俄罗斯管贸易官管束”,不受满清国政府的任何管辖……一八五五年六月,上千名塔尔巴哈台的各族民众在徐天尧、安玉贤等人的统领下,齐聚沙俄的贸易圈所在地,起了向沙俄侵略者的大示威。

    抗议的民众们在严词声讨沙俄暴徒残酷杀害中国民众的同时,还坚决要求侵略者们交出杀人的凶手,赔偿由此带给中国的一切损失。

    一、伊、塔两处与俄通商后,沙俄方面可以“专派管贸易之匡苏勒官照管”;在照会中,塔塔林诺夫不仅再次宣称他们的沙俄政府对雅尔噶图所拥有的绝对无可置疑的主权,还强烈要求扎拉芬泰必须无条件地立即撤走所有正在雅尔噶图偷挖他们的黄金之人。

    ‘‘‘‘※‘然而,民众们所提出的这些正义要求,却当即就遭到了萨碧屯这类洋人的走狗们的拒绝。

    萨碧屯不仅以尸体无指证为借口,坚决拒绝验尸,而且还反把作为请愿代表的徐天尧等人用长枷锁起,然后一通杀鸡给猴看的严刑拷打。

    而等到了一八五五年二月,塔塔林诺夫更是亲自出马,率领近千名的沙俄哥萨克暴徒,扑奔雅尔噶图金矿,过两百的中国采金民众倒在了血泊中。

    去年的六月,塔尔巴哈台数百“不明真相”的百姓,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刁民”的煽动下,竟然胆大包天地一把火烧光了大清国的忠实盟友沙俄人的贸易圈。

    可塔塔林诺夫万万也没想到的是,由于当晚得为自己的小妾做寿,他的那个忠实走狗萨碧屯兴起之下一下子喝大了。

    因为在那个所谓的贸易圈内,自由自在居住的可不单单只是为了“促进双边贸易”而来的沙俄商人们,存放着的自然也不都是能够用来交换的商品,在那里,还驻屯着“用以自卫”的、武装到了牙齿的哥萨克,还存放着只会用来杀人的,比如火枪和大炮等等的东西……就这样,通过这个所谓的《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沙俄方面获取了可以在伊利和塔尔巴哈台两地设领、贸易免税、领事裁判权以及设置名曰贸易圈实为租界之类的特权。

    话说在塔尔巴哈台的西南,有一座因雅尔噶图山而得名的矿雅尔噶图金矿。

    这座矿山,早在多少年之前,塔尔巴哈台一带的百姓们就开始了对它的开采。

    不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帝国抢占地盘,同时也是要给自己广找财源而来的沙俄驻塔尔巴哈台的领事塔塔林诺夫,对可以“点石为金”的雅尔噶图金矿那是垂涎三尺。

    沙俄入侵者的残暴,满清狗官的为虎作伥,激起了塔尔巴哈台各族民众及矿工们的强烈义愤。

    一八五一年八月六日,在沙俄政府的强大压力下,尽管满清政府再感到委屈、再不乐意,但还是得带着友善的笑容跟人家坐在一起,签下了一份臭名昭著的《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

    仅仅两个月后的八月二十六日的傍晚,塔尔巴哈台的各族民众又再次汇聚到了沙俄侵略者的贸易圈的周围,示威和声讨侵略者的滔天罪行。

    可令善良的民众们没有想到的是,都不用躲在贸易圈内如临大敌的沙俄侵略者们动手,萨碧屯这些沙俄的奴才就再一次地充当起了侵略者的狗腿子,兵一举驱散了示威的民众。

    从他的上述履历中就不难看到,扎拉芬泰对于塔塔林诺夫在照会中所说的那一系列疯话的真与假,是在清楚也不过的了。

    但尽管如此,扎拉芬泰依然难改他的前任在这个敏感问题上曾使用过的战术,不回答,也就更不会去争辩。

    当然,他还得“不作为”,就是你塔塔林诺夫折腾你的,老百姓爱挖则接着去挖他们的金子。

    而正是有了贸易圈作为入侵中国的前进基地,贪婪的沙俄终于从陆地打开了通往中国西北的大门。

    压迫愈深,反抗愈烈。

    在这里,很有必要把生在塔尔巴哈台的这起“涉外事件”的经过,大致地回顾一下。

    毕竟“满清国”或“大清国”最怕“涉外”,而每当一有“涉外事件”生,他们就总会给国人和整个世界,送去一个别人即使打破了脑袋也都难以想出来的、相当相当意外的“惊喜”,更何况塔尔巴哈台本身就还有一个很是别有韵味的名字绥靖城。

    一八五四年九月,刚刚走马上任的伊犁将军扎拉芬泰,就收到了塔塔林诺夫再次的照会。

    凡事总由塔尔巴哈台的官员们一手相助……务必忍耐一时,以免引起更大的民变。

    这个所谓的《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共有十七条。

    其主要内容大致有:既然满清的官府装聋作哑,中国的老百姓们又死赖在雅尔噶图不走,为了捍卫他的沙皇陛下的领土主权,塔塔林诺夫可就毫不客气了。

    塔塔林诺夫得寸进尺。

    然而,丰绅搞起来的这场轰轰烈烈的采金运动,同时也极大地激起了本就是贪婪无比的沙俄们的**。

    矿工们抬着被害同胞们的遗体,找到主管塔尔巴哈台城通商事宜的章京进行萨碧屯请愿。

    他们愤怒地控诉了沙俄入侵者强夺我金矿,残杀我国同胞的种种滔天罪行,要求满清政府能够捍卫自己的矿产主权,并与沙俄入侵者进行严正交涉,赔偿人命,替死难的同胞们伸冤。

    为了维护祖国的主权,为了给死难的同胞们报仇雪恨,以甘肃籍回族矿工安玉贤和徐天尧等人为的雅尔噶图金矿的矿工们,自地组织了起来。

    二、中俄双方在伊、塔两地通商,“彼此两不抽税”;咱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替扎拉芬泰想一想,倘若他把沙俄人闹腾起来的这种疆域纠纷上报到了京城,那位对洋人一向大方惯了的,又是正沉湎于蜜月期的欢愉的慈禧小太后,一张口就来个“给他给他,不就是一个兔子都拉屎的荒蛮之地吗,有啥可心疼的”,他扎拉芬泰岂不成了千古的罪人。

    所以,作为大清国的股肱之臣的扎拉芬泰,能不把他所遭遇的这件麻烦事上报给他在京城里的那位年轻的女主子,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他的大清国了。

    因为他现在所处的政治大环境,比起他的前任来,还要恶劣上一百倍。

    在京城,在那位年轻的太后所领导下他的大清国,早已经开始和他们曾经的宿敌沙俄,过上了你欢我爱的蜜月生活。

    当然,毕竟人家沙俄人不仅人高马大,还胳膊粗腿壮,所以,对于塔塔林诺夫的这种梦呓似的疯话,新疆的满清大员们尽管很是不屑,却也不敢理直气壮地去跟人家沙俄人计较什么,只好采取一种最简单的回应方式,干脆就来他个闷声不语。

    所以,塔塔林诺夫对于眼前这些“中国刁民”的闹法,权当是看个根本与己无关热闹,就等着萨碧屯再来替他当打手了。

    为了能把雅尔噶图金矿弄到手里,塔塔林诺夫一方面指令他的哥萨克们跑到雅尔噶图,对采矿的民众进行捣乱;另一方面,极其富有创造性力和想象力的、天才的塔塔林诺夫,居然还敢睁着眼睛说胡话,硬是把比起塔尔巴哈台来还要更深入中国新疆腹地的雅尔噶图金矿的主权,说成是他们沙俄自古以来就早已拥有了的。

    其实,当初的迈买铁里之所以能够在伊犁一状告成,绝不是扎拉芬泰有多么的英明,也绝不是扎拉芬泰对库车的民众们抱有特别的爱心,而是因为扎拉芬泰遇上了一桩令他头疼不已的大事。

第三○三章拿到了这份最高指示的扎拉芬泰,

    原来到了当夜四更的时分,愤怒已极的塔尔巴哈台各族民众已经用苇子将紧贴沙俄贸易圈所堆积的草料点燃了。而更巧的是,当夜又正好刮起了大风。于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把火是越烧越旺,沙俄贸易圈内的房屋以及各类的军用和民用存货,几乎是顷刻间就都被熊熊的烈火所吞没。

    再加上熊熊燃烧的大火紧接着又引爆了沙俄侵略者储存在贸易圈之内的军用火药,在冲天的火焰和震天的轰鸣声中,贸易圈的百余间领事房、哥萨克的营房,以及商人住房、栈房和货场等等的一切,根本没用了多长的时间,就全部都化成了灰烬。

    在满清的大员们面前实在可以说是威风不可一世的塔塔林诺夫,居然被这场塔尔巴哈台各族民众点燃的大火,烧得连肝儿都发起了颤。他带上从贸易圈的火海中侥幸逃出来的哥萨克们,犹如丧家之犬,跑起来就是脚底板儿抹油,竟然一气儿狼狈地跑回了他的真正老家那边。

    当在塔尔巴哈台烧起的这把烈火被扎拉芬泰知道以后,他先是在自己的肚子里暗生一丝的喜悦。

    嘿嘿,贪婪无耻的沙俄佬,折腾啊,这回可是折腾厉害了吧!还他娘的跟老子没完没了地叫嚷着雅尔噶图是你们的固有国土,既然是这样,你们都往回跑什么?

    不过,这似喜悦毕竟太短暂,马上,扎拉芬泰就又犯起了大愁。

    塔尔巴哈台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那些胆大包天的乱民不仅把沙俄佬的贸易圈给烧成了一片的焦土,还让几十个沙俄毛子变成了黑炭,本就对馋涎欲滴的沙俄佬们又岂能善罢甘休。

    更关键的,京城里的那位年轻的太后老佛爷可是把大清国全部的指望,都放在了沙俄佬的身上。8.N在这时刻,在这种特殊的大环境下,他的治下居然还能折腾出如此不和谐的大动静来,就是他的大清朝廷也不会轻易地饶过了他。

    于是,在沙俄佬还没找回来之前,扎拉芬泰先给他的大清朝廷发了个八百里的加急奏报。

    在奏报中,扎拉芬泰先是添油加醋地将沙俄佬狠狠地黑了几把,尤其抱怨沙俄佬的所作所为,实质上已经成了新疆的那些本就不安分的乱民们的帮凶。其后,扎拉芬泰又舍车保帅,将“极其不作为”的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英秀和章京萨碧屯,一并当成替罪羊丢了出去。

    很显然,发生在塔尔巴哈台的这一严重的涉外事件,对于他的大清朝廷来说也是相当地头疼和棘手,扎拉芬泰把他那份八百里加急奏报发出去都足有三个月了,京城那边儿竟然连个回信也没有。

    但是,塔塔林诺夫却已经气势汹汹地“杀”回来了。

    一八五五年十一月,跑回老家压了一个多月惊的塔塔林诺夫,与沙俄驻伊犁总领事扎哈罗夫一起,直接找上了扎拉芬泰的门。

    大清国必须严惩塔尔巴哈台事件的凶手,并对死难的俄人及一切损失货物进行赔偿;

    大清国必须出资在塔尔巴哈台重建俄方的贸易圈;

    为了确保此类事件的再不发生,保护贸易圈的安全,俄方有权向各贸易圈派驻军队扎哈罗夫和塔塔林诺夫认为,此前大清国的官员尽管也曾默许了俄方在贸易圈内所安排的哥萨克马队存在,但那毕竟只是一些“非军事人员”所组成的警卫队,不足以担当起切实保卫各贸易圈安全的重任……

    当然,扎哈罗夫和塔塔林诺夫也绝不会忘记了再次向大清国重申他们对雅尔噶图的领土主权。由于得不到京城所来的最高指示,清俄就塔尔巴哈台贸易圈事件的谈判整整谈了两个月,也毫无结果。

    对扎拉芬泰来说,沙俄佬的要价实在是太高太高了。

    除去严惩凶手,其它的东西,扎拉芬泰哪一样也不敢自己拍板儿。

    这边儿沙俄佬逼的死急死急,可那边儿,他的京城的大清朝廷却依旧是不吭一声。扎拉芬泰自己都糊涂了,小太后老佛爷啊,小太后老佛爷,您这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其实,正在跟她的沙俄盟友“度蜜月”的那位紫禁城里的慈禧小太后,对发生在塔尔巴哈台的这起严重的、与她的既定方针又极不和谐的事件暂时不作任何的回应,是她有意做出来的。

    不是说人都是自私的吗,慈禧小太后自然也就不会例外。而且,这位慈禧小太后不仅自私已极,还崇拜有奶就是娘,精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等等道理。

    逼到急处,不要说是叫这位小太后卖地、卖国,就是卖身,那也不过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过眼的烟云而已。

    但要是还有个缓,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此,在东北、在中原,慈禧小太后可以放手让她的沙俄盟友们随意地折腾,不这样,她的大清国将屋倒人亡。而如果她的沙俄盟友还想在新疆也来个照方抓药,那可不行。

    至少现在还不行。

    因为现在的新疆还是她的完整家私,“太平赤匪”离着那里还尚远。

    所以,纵然她的那位沙俄盟友兼相好再威逼,或者再能哄她开心,她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万事“拖”为上。

    于是,在伊犁的第一次清俄之间的谈判,不欢而散。

    接着是第二次、但双方的谈判代表是越谈越僵,摔板凳、砸桌子都成了谈判中的家常便饭。

    等到了迈买铁里“告御状”的时候,情况则完全地变化了。

    首先,扎哈罗夫和塔塔林诺夫这次采用的是武装谈判。

    作为谈判地的塔尔巴哈台,不仅迎来了扎哈罗夫和塔塔林诺夫,还同时迎来了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三千哥萨克。

    而京城的“大清朝廷”,这一回也不在保持沉默:

    新疆已经成为了西北抗击“太平赤匪”最后的大后方,一切以维稳为上。不到最后的紧急关头,则既不能叫沙俄盟友寒心,又不能引发更大的民变。

    拿到了这份最高指示的扎拉芬泰,头疼的比以前更厉害。

    也正因为如此,迈买铁里才会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一状就告赢了库车办事大臣乌尔清阿。

    按照京城的那个几乎可以说是模棱两可的最高指示的脉路,扎拉芬泰在苦思冥想了数日之后,咬牙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沙俄佬提出来的那些诸如什么严惩凶手、赔偿损失、重建贸易圈之类的事情,一切照办。

    军队也可以进驻贸易圈,但要有条件限制,即不得恣意越界行事。

    至于沙俄佬提出的那个雅尔噶图的主权问题,由于事情实在是太重大,太容易成为众人的骂柄,无奈之下的扎拉芬泰索性发明了一个“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伟大理论。

    当然,具体的实施方法虽然不能白纸黑字地写出来,但总可以让沙俄佬做到心里有数,所谓的“共同开发”,就是你们沙俄佬愿意怎么开发雅尔噶图金矿就怎么去开发。至于大清的人,去不得。

    满足了沙俄佬,怎么也得再糊弄糊弄老百姓。

    那就将塔尔巴哈台的参赞大臣英秀和章京萨碧屯等人革职问罪。

    所谓的《中俄塔尔巴哈台补偿条约》终于签订了。

    安玉贤和徐天尧等近百名中国的民众,被无耻的满清王朝送上了断头台。

    对于扎拉芬泰来说,极其棘手的塔尔巴哈台事件也终于暂时地完结了。

    可接下来的他,照样苦不堪言。

    要给沙俄佬兴建比过去还要大一倍的贸易圈,要赔偿沙俄佬的巨额人命钱和货物钱,还要向甘肃提供军费方面的支持,他扎拉芬泰可不是开钱庄的,也不会下钱,这不难死他啊!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只能还是从老百姓的身上打主意。

    所以说,统治者们的诺言,往往不过都是对普通大众的麻痹和欺骗。

    就这样,仅仅是在偃旗息鼓了一个多月之后的各式各样的、名目繁多的摊派,再度降临到库车等地的各族百姓们头上。

    而迈买铁里实现其伟大理想的机会,也同时到来了。

    一八五九年一月,在胡那斯庄,迈买铁里、伊布拉伊木?夏率众将前来的催缴租粮杂税的阿奇木四品伊什罕伯克?爱莫特及都管伯克爱里等人捆绑鞭打并游街示众。

    当为了给爱莫特出气的乌尔清阿派人赶往胡那斯,打算以传唤为名,将迈买铁里和伊布拉伊木?夏拿往他的衙门问罪,杀一儆百的时候,伊、迈二人看穿官府及伯克们的伎俩。

    他们不仅当众将乌尔清阿的所谓传唤书撕毁,表示彻底与骑在百姓头上无恶不作的统治者们决裂。十几天后,迈买铁里和伊布拉伊木?夏聚集起了大批的人马,攻占阿奇木的伯克衙门。

    库车各族民众的起义正式爆发。

    得知迈买铁里和伊布拉伊木?夏起义的消息,那些被伯克强征去修渠、牛马不如的民夫,以及挣扎在苦难深渊之中的阿图什铜矿的近千名农奴,纷纷投入进了起义的队伍。

    起义大军很快就发展到了三四千人,他们以刀矛弓箭及木棍为武器,同乌尔清阿的征剿军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英勇奋战。

    库车的起义,更是拉开了席卷新疆的各族被压迫民众的大起义的风暴的大幕。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第三○四章当肃州城内的马本源正“困”得抓

    受迈买铁里等人的影响,因难忍沉重的税赋,拜城的艾沙衮拜孜等人率众起事。因不堪官府非人般的残酷压榨,和阗和田金矿的维族矿工暴动。

    因“交课苦累”和“徭役深重”,喀日噶尔喀什铜矿和垦区的民众举旗造反。

    因阿奇木等伯克强行“摊派回众银两”,叶尔羌今莎车的百姓奋起反抗……

    当年的满清乾隆时期,在平定了准格尔部和回部的叛乱后,满清朝廷在新疆地区设立了最高军政长官——总统伊犁等处将军,也就是习惯上所称的“伊犁将军”。

    一七九三年,满清在伊犁的河北岸兴建了一座城市,并将这座城市命名为“惠远城今霍城南”。从此,惠远城就成了伊犁将军的驻节地,统辖着新疆的南北两路,包括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额尔齐斯河上游,天山南北两路,直至帕米尔等地区的一切军政要务。

    而如今就在这里,以杨三星、马二等回族首领所率的民众,居然也联合了驻防绿营内的回族士兵,“抢劫库存军械,杀毙兵丁”一并开始向满清的统治发难。正是在新疆各地的这种民众的反抗运动发展的如火如荼,已成燎原之势的大环境下,从西宁赶着前来要“开发新疆”的妥明,到达了哈密,他很快就与也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哈密当地的民众“融在了一起”,并取得了当地民众的极度信任。

    在妥明的指导下,哈密暴动。

    不能不说的是,妥明在进入新疆后的创业初始阶段中之所以能够表现的如此精彩,归根到底,这都与他在河州曾为太平天国政府工作的那段期间里所得到的磨练和所受到熏陶是密不可分的。

    他将自己所理解的太平天国政权的那些政治主张,认认真真地挑挑拣拣了一番,为我所用。然后再把他最为擅长的嘴皮子功夫,巧妙地与哈密民众的热情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转眼间就成了一个能够解救全天下所有穷苦穆斯林的“真主的代言人”。因此,尽管新疆烽烟四起,暴动成风,但是,经过妥明亲自指导的哈密暴动,是迄今为止的新疆的所有民众暴动中,却是唯一一个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的暴动——“打倒一切官府,建立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天下大同的清真国”。

    还是在妥明的统一指挥下,一八五七年四月底,哈密的暴动军团团围住了哈密城。

    当满清的哈密办事大臣为到底是战与和还在犹豫难决的关键时刻,妥明再次祭起了想做大事者必定敢于下大赌注的大旗,不顾众人的一再劝阻,在成千上万双惊愕和不安的目光的注视下,毅然决然地“只身”进入了哈密城。

    大清国早已经不在,尔等即便愿意再折腾下去又还能如何?

    妥明的大义凛然与“大清国”覆亡的骇人消息,彻底击垮了哈密城内满清官兵的意志。以哈密办事大臣为首的千余满清官兵不战而降,并受到了“优待”。

    而身为妥明的穆斯林同胞的哈密王伯锡尔,尽管最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冷酷的现实,但还是被安上了一个“回奸”的罪名,死在了暴动者们的刀下。

    这一下,妥明简直就成了人们心目中地地道道的“真主的化身”。

    不动刀兵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哈密,于是,暴动者们的漏点愈发高涨的不得了。

    拿下巴里坤,西征迪化,夺取伊犁……

    妥明却并没有被眼前的这点儿小胜冲昏了头脑。

    妥明很清楚,地处西域桥头堡的巴里坤,自古就是一座集军事、经济、商业和文化于一身的重镇,又是满清震慑新疆的大本营。

    无论是当初满清大军出师伊犁平定准噶尔,还是出师天山南麓平定大小和卓之乱,其前锋部队或是驰援部队都是从巴里坤出发而始终确保了新疆的完整和统一。

    所以,一向城池坚不可摧,驻军众多的巴里坤,以自己眼下的实力,就算是再能联合上巴里坤周边的暴动队伍,那也绝不是一块轻易就可以啃得下来的骨头。

    当然,他也可以像对付哈密城中的满清大员那样故技重施,摆事实、讲道理,把那些都已经成了丧家犬,却始终还浑然不知的满清官兵们收为己有,或是变成自己的伙伴儿。但用在哈密的这丹妙药能不能对巴里坤起作用,毕竟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连妥明自己都知道,他在哈密城中的成功,仅仅是一次不应再重复的侥幸。那只是一场为了涂脂抹粉,把自己向“穆斯林兄弟们的救世主”成功转化的大赌博。

    现在的妥明可不愿意再冒险,更主要的,他暂时是很不愿意为这些“小事儿”浪费掉自己宝贵的时间。

    他得跟太平天国的军队比脚力,要在马文义还能替他做做屏障的这段难得的大好时机中,抢得先机,尽可能地去为自己开拓更大的地盘,养足自己的实力。

    否则的话,又何以跟太平天国争锋。

    当然,对于即将变成自己身后的一颗硬钉子的巴里坤,如果不加以解决掉显然也是不行的。

    于是,妥明力排众议,他一面安排苏皮盖统领着哈密的回军加紧在天山南麓扩张势力范围,借以养精蓄锐,一面派出信使日夜兼程赶赴甘肃,请求“西宁穆斯林王国”尽快以一部“圣军”支援哈密的回军,并力夺取巴里坤。

    而他自己,则在布置妥当了这一切之后,先是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吐鲁番,接着跑去到了迪化。

    就这样,当肃州城内的马本源正“困”得抓狂的关键时刻,妥明给他送来了个软乎乎的,能令他立即就会进入美好梦乡的“热枕头”。

    作为妥明派出的信使的马荣祖,是个难得的优秀文化人。

    他不仅可以逐字逐句地本是把妥明写给“西宁穆斯林王国国王陛下”的那份信,给眼前的马本源讲的透透彻彻,还很会“借梯子上墙”。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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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