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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色幽香     太平天国txt下载     太平天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三章对那位一直坐镇汉城的兴宣大院君

    “中央海军”的精英们自然不会说,太平天国的红海军在整体实力上还不如他们。因为这不仅是很不现实,还很有一些井底之蛙,或是妄自尊大之嫌。

    “中央海军”的精英们同样承认,太平天国的红海军,是一支有着超人的能量的军队。但是,他们又很务实,因为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超人能量”,都集中在了近海作战的能力上。

    譬如太平天国的红海军威震世界的鱼雷快艇编队。

    譬如太平天国红海军领先世界海军新潮流的水雷技术。

    譬如太平天国红海军可以在岸防领域内,称之为独一无二的超级海岸炮台体系等等……

    可是,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这些优势,毕竟都是用在家门口的,一旦离开了他们所必须依仗的近海,这些优势就等于全部化为乌有。

    难道太平天国红海军真的就像幕府“中央海军”的精英们所分析得这样?

    表面上看,基本上如此。

    不仅如此,细心人都能看到,在现役的红海军各主力舰队的序列中,绝大部分所使用的战舰,还都是那些来自于当年战场上的缴获,总体性能也应该是比起如今的日本战舰,还要落后得多的、老掉了牙的玩意儿。

    当然,实际上绝非是如此。

    但这并不能怪罪于日本精英们的无能,或是他们的什么疏忽。

    太平天国的红海军,之所以能够给包括日本在内的世界各国,留下这样一种落后的印象,主要要归功于太平天国全国上下都会自觉主动、共同参与的保密工程的结果。

    有这样一句在海外极其流行的话,可以很形象地说明,太平天**民在保密工作方面的极高造诣——如果他们不愿意,你连自己晚餐中刚刚吃完了几碗饭,都会马上忘记

    于是,一八六六年三月,通过枢密阁的上传,继而再得到孝明天皇的所谓正式认可,德川家茂振臂一挥,日本的数十万陆海军官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大举横跨东海(日本海),开始了他们那漫长,最后又是极其悲惨的征程。

    在强大的幕府“中央海军”面前,朝鲜李氏王朝的水师根本不堪一击,一战之下,李氏的水师即基本上宣告了全部覆灭。

    德川幕府的水陆大军,轻而易举地齐聚朝鲜陆地。

    战争的发展进程,完全符合着鲍林爵士等大英帝国的专家们,给德川家茂大将军所曾经描绘的前景,那不仅是相当地顺利,而且,太平天国政府果然还闭起眼睛装上了盲人。

    接下来,在凶猛的幕府陆军攻击下,庆尚道先是完全被占领,全罗道紧跟着失陷。

    两个月后,忠清道的全部,江原道的大部,也都被德川幕府的大军踩在了脚下,李朝的都城汉城,岌岌可危。

    前边海陆大军所传回的一份份“惩韩”捷报,令后方的日本是举国沸腾

    德川家茂更是兴奋。在鲍林总顾问的建议和陪同下,德川家茂跑到京都,破天荒地跪在孝明天皇面前,极其谦恭地恳请天皇出宫,令正在京都参加提灯大游行的成千上万的天皇的子民们,能够有一个亲眼目睹天皇圣容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以激励为了圣战正付出各自的一切努力的人们。

    说起这个孝明天皇,他跟德川家茂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从私人关系上讲,他是德川家茂的大舅哥,是一家人。

    从政治抱负上讲,他跟德川家茂又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大家有着多个共同的奋斗目标。

    例如,他不仅积极拥护,并号召推行德川家茂搞的那个“公武合体”的国制,同时,他还竭力维护妹夫的幕府在国内的威望,也就是说,他从来也没有反感过德川幕府的专权,更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只被当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华丽牌位。

    当然,孝明天皇与德川家茂之间,矛盾总还是不能一点儿都没有的。

    十几年前,当美利坚等各路洋夷开始觊觎日本的时候,他和德川家茂曾具有一种共同的、强烈的攘夷意愿,对在德川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的独断主持下,与各路洋夷所签订的种种条约,他也曾是恨之入骨。

    所以,当后来德川家茂屈服于国内的那些乱臣贼子的势力,开始对攘夷三心二意,严重违背了他们之间所达成的闭关锁国的共识的时候,他曾对自己的这个妹夫,也就有了那么一些的不信任。

    所幸的是,如今他的这位妹夫,虽然玩起了与英国洋夷穿连裆裤的把戏,但毕竟还是把其他洋夷都彻底挡在了国门之外,这多多少少也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些愿望。

    再加上英国人又很会善解人意,每次来到京都他的皇宫的时候,在他的面前,那些英国人不仅礼貌有加,还总是不空手而来,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几乎能堆满他的寝宫。

    这么一看来,适度的开放对日本来说,那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他也就默认了这一切,相信了妹夫一次次地描绘给他的,那些个未来日本的无限美好的前景和蓝图。

    总之,孝明天皇很开面,他接受了德川家茂妹夫的恳请,在德川家茂、鲍林等人的前呼后拥下,踱出皇宫,为他的妹夫撑场子。

    那几天,这位孝明天皇不仅连续三次,检阅了参加京都大游行的庞大的军民队伍,还声势浩大地驾临贺茂别雷神社(上贺茂神社)和石清水八幡宫,为在前线英勇奋战的将士们亲自祈福。

    这一下,整个日本都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然而,纵然日本再疯狂,接下来,他们也不得不要面对一种残酷的现实。

    因为他们虽然已经饮马汉江,但战争头两个月的那种大顺和特顺,也就此不复存在。在汉江的南岸,他们可以依稀看到朝鲜王城汉城的风采,但是,这座似乎是指日可下而又伸手可及的汉城,令他们隔着那滔滔的汉江水,一直欣赏了近两年的时间,却始终也未能亲手触及到一下。

    无论是德川家茂及其那些骄横的精英部属,还是鲍林爵士这类的专家顾问们,不能不感到意外。因为,当初那个三个月就可以拿下汉城,进而在半年内灭亡整个朝鲜的雄心壮志,眼看着就会变成日本的一个永远的美好的梦。

    同样,对于那位一直坐镇汉城的兴宣大院君李昰应来说,战争能够打到眼下的这个份儿上,很多事情都是相当出乎他的意料的。(!)

第一七四章李昰应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战争刚一开始的那些日子里,他的水陆人马居然都是那么的不禁打,而且败的居然又是那么的凄惨。

    坐镇尚州的南方战区司令官李景夏大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仅仅就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不仅损失了其麾下的全部水师及大半的陆上兵马,还就被倭奴们从忠清、庆尚和全罗三道,一路追赶着,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地跑回了汉江的北岸。

    虽然在这中间,忠清、庆尚和全罗三道的军民们为了抵抗倭奴的入侵,也出现过数不胜数的可歌可泣的,甚至还可以说是气壮山河的英勇壮举,但是,过程再美,也掩盖不了结果的凄凉。

    南方战区短期内即尽数溃败的残酷现实,令从来都是以泰山压顶心不慌而自誉的李昰应,顿时变得异常地惊慌失措起来。

    汉城难保!

    李昰应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倭奴的对手。

    一旦有了这种心思,赶紧跑,那就是李昰应眼下的第一重要的抉择了。

    于是,李昰应也没有啥更多的念头了,他明着号令刚刚兵败而归的李景夏接手京畿战区的司令官,并在兵曹参判王庭杨协助下,重整残部,在汉江北岸建立防御,发誓要与王城共存亡。

    然而私下里,他却在指令左议政金炳学,以及原本是指挥京畿战区的禁卫大将李章濂司令官,火速安排及护送王族、高官们北迁平壤的事宜,同时,他还飞檄平壤的预备军司令官李容熙,整饰加固平壤城防。

    与此同时,李昰应自己,则抓紧收拾了一番,准备要亲自前往庙街去走一遭。

    李昰应想的很清楚,值此危机临头的关键时刻,倘若再向北京那里搞什么上表救援之类的文章,按照他和北京那些巨头们的关系,等北京方面的这些巨头们把研究研究、商量商量等等的种种“礼数”都鼓捣完了,估计他的整个朝鲜也许早都不复存在了。

    所以,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跑遍黑龙江,乃至跑遍整个的东北,也得把那位正在喜度大婚假期的、最值得他信赖的老朋友给翻出来。

    不过,李昰应没走成。

    因为,那位原本应该是在黑龙江度假的他的老朋友,东北农垦兵团司令、辽宁省总督陈廷香,竟犹如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了汉城。

    不许将王室成员及两班大臣北迁平壤,不许散布任何毫无根据的紧张空气,涣散军心。

    李昰应政府上下,必须给全体军民做出表率,拿出真正的坚决与汉城共存亡的气势,同舟共济,为属于自己的每一寸土地而浴血奋战。

    原京畿战区重新划分为东西两个战区司令部,驻防汉城一线的守军,南方战区败退回来的残兵,统归西战区司令官李景夏指挥,迅速在汉江、北汉江的沿岸构筑防线。

    李章濂的东线军马,则依托昭阳江、太白山的地势之利,对日本侵略军进行坚决的抵抗。

    李容熙的预备军司令部由平壤前移至开城,控制江华岛并随时加强东西两个战区。

    调集北部咸镜、平安两道参加屯垦的轻壮,在平壤集结一线,建立和训练新的补充军团……

    在随后的日子里,除去上述等等这些涉及战略、战术的具而体详细的部署之外,奉了天朝政府之命,“微服潜踪”而来的老朋友陈廷香,还相当够意思地给李昰应从辽宁陆续调来了大批朝鲜所急需的军用物资。

    真是患难方显真情在!李昰应是真没想到,天朝政府,还有他的老朋友,会有如此的胸怀。

    然而,尽管得到了种种来自天朝政府的援助,尽管在无比正确的战略思想指导下,英雄的朝鲜军民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地进行了数月的艰苦奋战,但是,面对强大的入侵者,李昰应却始终难以摆脱时刻笼罩在他头上的那种极其危急的阴云。

    六月,东部战区的江陵大都护府陷落,李昰应虽然把预备军的一部及时调了上去,但丢失了的江陵大都护府到底也没有再能被抢回来,血战多日之后的李章濂部,才勉强依靠东线群峰层叠的地理优势,重新建立起了一道防线。

    而在王城汉城当面的西线战场,战况则更是险恶。

    数月之间,日本军像是永不疲倦似的,以强渡、偷袭等等的各种手段,一次次地要跨汉江而来。

    就在东线重地,岭东的江陵大都护府陷落之后的当月的月末,日军又在汉城的对岸集结重兵,摆出一副不过汉江心不死的架势。暗地里,他们却对李景夏的右翼——北汉江防线,发动了前所未有的连续的强攻。

    七月初,北汉江部分防线被日军突破。

    万幸的是,接受陈廷香的委托,留驻汉城的天朝军事顾问团团长陆顺德(农八军副军长),通过对日军种种迹象的分析,提前判定了日军的主攻方向,并曾苦口婆心地不知劝了李昰应多少次,终于叫李昰应撤消了调集李容熙仅剩不多的预备军,增援汉城的命令。而是改派李容熙亲自率军火速赶赴岭西的二线地域待命。

    正是由于有了李容熙的这支新锐力量的及时投入,在朝鲜军的奋勇反击下,从北汉江上威风而来的日军,在丢下了数以千计的同胞尸骸之后,只能是含恨再原路返回。

    直到进入九、十月间,随着在平壤一线,已经接受了天朝军事顾问整训的,大批的补充军团开始陆续投入战场,整个防线似乎才终于有了一些的安定。

    李昰应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了,战场上这种暂时已经有了些稳定的局势,实在是来之不易。

    在这里面,固然有朝鲜军民的团结一致、不畏强暴、浴血奋战的结果,但是天朝政府对朝鲜的无私帮助,才是他们能够获得眼下这种宝贵的局面的真正的源泉。

    “我的最亲爱的大人们,你们能不能节省着点儿丢我们的手榴弹,那可不什么一个个没用的废铁疙瘩,那里面包着的可都是咱们天朝人民的心血啊!”

    由于一线军队中手榴弹的消耗量极其的惊人,如顾问团陆顺德团长的这样的无奈之言,不仅李景夏、李章濂、李容熙等主持前线军务的高官们经常听到,李昰应本人的耳朵里,也几乎听的都快起了茧子。(!)

第一七五章当然,李昰应还清楚,他之所以能

    手榴弹好用啊,尤其是对重武器基本为零的朝鲜军队来说,手榴弹就更是一件使起来极为得心应手,而且还能在关键时刻克敌制胜的珍宝。

    这一点连李昰应都很清楚。

    在鏖战正酣的汉江防御线上,李昰应曾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场面。

    那应该是他所领导的历次汉江保卫战中,最险恶的一次大战。

    倭奴终于从那早已变成了“红江”,江上漂浮着的尸首,又几乎能叫江水断流的汉江,撕开了一道口子,成百上千的倭奴们,不仅已经登上了北岸,还在踏着无数同伴的躯体,疯子般的企图稳固到了手的登陆场并扩大战果。

    由于奉调来援的预备军还在半途,这个时候的李昰应,不仅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预备人马,亲自站在炮台上的他,还只能眼睁睁望着如此危急关头,他部署在炮台上的那有限的铁炮们,居然扛不住战争的残酷,一个接着一个地不是“剖腹”,就是“咧嘴”,统统地加入到了“罢战”的行列。

    完了!这回算是彻底地完了!

    就当李昰应俩眼一闭,两颗豆大的泪珠儿,都已经晶莹地挂在了他那张被硝烟熏燎得毫无往日风采的脸上的凄凉时刻,那位一直陪同在他身边的,天朝军事顾问团的团长陆顺德,竟然怒吼一声,冲下了炮台。

    猛然被来自身边儿的这声炸雷一般的怒吼所惊醒的李昰应,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疾步如飞的陆团长,挥舞的两只手中,紧紧地各握着一颗显然是刚从侍卫腰里抢来的手榴弹。

    紧跟在他的身后,是同样风采的顾问团卫队的三十几个官兵。

    再往后的一大段距离之后,则是那些和他一样,刚刚才幡然醒悟过来的炮台上的数百炮手们。

    接下来,数十颗手榴弹迎头拦住了穷凶极恶的倭奴们。

    随着军事顾问团的这数十颗手榴弹的炸响,以及这批左手短枪,右手挥舞马刀的“凶悍无比的生力军”的及时赶到,倭奴被打得晕头转向不说,原本已经溃败的朝鲜一线守军,斗志也骤然重新而起。

    这一场恶战,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成功抢滩的倭奴势头不仅被压住,好不容易终于踏上了北岸硬土的倭奴们,也终于没有了“回故乡”之路。

    天朝军事顾问团的陆顺德团长身受三处伤,十几个卫队的侍卫,倒在了汉江的岸边,再也难以醒来……

    李昰应为天朝顾问团的英勇所叹服,但是,他把这次大胜的关键,还是放在了手榴弹的上。如果没有手榴弹的威力相助,纵然天朝顾问团的将士们再英勇,身上又能碾几颗钉子?

    当然,李昰应还清楚,他之所以能获得眼下这种多少可以喘口气的局面,还与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紧密相关的。

    日本侵朝战争刚一开始,鉴于这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很有可能会给常年在东大洋(黄海)及南大洋(东海)等海域,进行正常捕捞作业的天朝渔船,带来种种难以预见的危险。为此,天朝政府严令红海军的北海、东海两舰队,在上述海域展开不间断的护鱼行动。除此之外,天朝政府还曾再三发布公告,提醒各国的船舶,尤其是军用舰只,在未征得天朝红海军的意见之前,务必慎入上述海域,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无疑是给了正处于相当危机中的朝鲜,一个巨大的帮助。

    其实,如果不是李昰应这个人总是喜欢以小人之腹来度天朝政府的君子之量,甚至对天朝政府向外界所发布的那种强硬的公告,开始也是持有一种怀疑的态度(他认为,即便倭奴的舰队闯进了他的西面海域,只要倭奴自己别跟自己过意不去,非要去触及到天朝渔业的利益,那么,在国际事务中一向喜欢低调的天朝政府,就绝不会跟倭奴为难),他是完全可以充分利用好天朝政府的这种举措的。

    遗憾的是,在这一点上,李昰应不要说不如坐镇日本岛的那个鲍林爵士,就是连他眼里的那些倭奴们也不如。

    一看到天朝的红海军舰队真的开始在东大洋和南大洋游曵,暂时还无意于肯直接得罪天朝政府的鲍林爵士及德川家茂,马上就严令他们的侵朝舰队,为了侵朝的大业,绝不许任何的舰只擅自越雷池半步。

    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个太平天国政府除非不说,凡是他们说过了的,就必定都会实打实地兑现。

    直到战争已经爆发了数月,直到南方各道丢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倭奴们在东线的江陵大都护府实施了破釜沉舟般的疯狂举动,继而又把他的防御线豁开了一个一个大口子,令早已有捉襟见肘之感的李昰应,更加毛了爪的时刻,李昰应这才真正看清了形势,这才真正感悟到了天朝政府对他的良苦用心。

    正是在这之后,李昰应才最终敢于接受了陆顺德的提议,把屯驻在西海岸的江华岛和仁川港等地的大批预备军兵马,几乎是全部地抽调上了危急中一线,令即将崩溃的防御大坝终于转危为安。

    令李昰应意料之外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些。

    李昰应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正是因为这样,当整个由西海岸到东海岸这条巨大防御线,开始进入稳定状态,他也开始一处处地去亲自慰劳那些劳苦功高,又可以说是劫后余生的一线将士们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种很是令他感到意外的状况。

    从最先处在第一线的南方和京畿战区李景夏和李章濂统领的兵马,到作为二线军队的李容熙的预备军,最后再到那个在他看来仅仅是个老弱不堪的文人,绝难担起兵家大事的平安道观察使朴圭寿(朝鲜著名实学家,也就是儒学家朴趾源的嫡孙,时年已五十九岁),在天朝军事顾问团的帮助下,依靠数万屯垦轻壮所编练出来的补充军,在前线,那是越后来的越能打。

    起初,李昰应倒并觉得有多少的意外,他总认为,后投入战场的这些人马,之所以会表现出比前期所投入的兵马更为凶悍的战斗意志,不过就是因为他们都是生力军而已。

    但是,当他在认真地接近了这些不同的军队的之后,他却默然了。(!)

第一七六章但更重要的,却是此时的日本本土

    李景夏和李章濂都是着名的悍将,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坚决不叫倭奴踏上王土半步”,是他们英勇奋战的唯一力量源泉。

    李容熙那支拥有部分天朝政府提供的先进武器,又有着充裕的训练时间的预备军,则是以“抗击外辱,保国卫民”的气概,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扑向当面的倭奴侵略军。

    而从征调到开赴战场,期间不过也就仅仅是经过了短短的三四个月时间,还是由“老弱文人”朴圭寿带着的,很多人除去身上背着和抱着的成捆成捆的手榴弹,再就只能说是赤手空拳的那数万补充军,所到之处,平地席卷而起的,却都是要“为了自由而战”的,势不可挡的翻天巨浪。

    “坚决不叫倭奴踏上王土半步”,“抗击外辱,保国卫民”,“为了自由而战”,从这三支不同的军队的精神支柱上,李昰应真正领悟了他们的不同的战斗力,到底都是因何而来。

    “坚决不叫倭奴踏上王土半步”的将士们,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后还是选择了保存自我的溃败。

    “抗击外辱,保国卫民”的将士们,危急时刻也会军心动摇,丢失了东海岸重镇江陵大都护府,几乎酿成了王城不保的悲剧。

    只有“为了自由而战”,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屯垦兵”们,才真正地做到了把他们放在哪里,他们就会成为哪里的一块块坚硬的磐石,摧不垮、打不烂。

    同样的人,为什么在自己的手里是一个样,可只要是到了天朝顾问团的手中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

    为了自由而战?赶走了倭奴侵略者,朝鲜当然就重新获得了自由。可“农垦兵”们的追求难道就只这些?

    该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情景吧?

    倭奴最后被赶跑了,接着,他们还会瞅着那些曾骑在他们的头上无限风光的利益阶层(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而不满,看着那个既不用拼杀,也不必担心流血牺牲,整天除去跟几个爱妃打情骂俏就再无所事事,却可以拥有全天下财富的王上生闷气。

    为了他们的这个“自由”,他们同样也会学着他们的教官们的样子,再掀起一场改朝换代的大潮……

    战场上的你来我往还在继续中,有惊无险的场面也是时有发生,但这似乎都不应该能影响李昰应,静下心来好好地想想这些问题。

    不过,李昰应却没有充裕的时间更深地想下去,因为有人不愿意让他想。

    时间转眼到了一八六七年的夏季,随着朝鲜一批有一批的后备军开上前线,日军的势头已经完全被遏制住了。

    当然,日军之所以很难再发动几场像样的攻击,固然有他们需要继续补充兵力、养精蓄锐等多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却是此时日本本土及其周边,陆续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

    先说说日本的本土。

    那位年纪轻轻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茂,身体实在是不争气,他不仅长期被咽喉炎、慢性肠炎、胃溃疡等等的病患所纠缠,脚上居然也是霸气十足,染上了严重的脚气症。

    有人或许会说,脚气怕啥!不就是传说中的“香港脚”嘛。

    可别小看了这个“脚气”。

    这种一般在夏季最容易发作,常常会在趾间、足跖及其侧缘反复出现要么集团聚集,要么分兵驻守的小米粒大小的丘疹及疱疹的脚气症状,在极其瘙痒的同时,那可是还要有不同程度的炎性反应的。

    患上脚气的患者,如果没有及早地发现和进行治疗,随着患处真菌的继续繁殖,病情则会继续地加剧,它不仅可以传染到一个人身体的其他各个部位,引起诸如手癣、股癣、甲癣等病症,更严重的是,它还会引发细菌感染,导致患者淋巴管炎、淋巴结炎和丹毒等等的发作,甚至还会引起败血症,最终导致生命的终结。

    德川家茂的“脚气”,就是属于相当严重的那一种。

    大概是因为去年为了欢庆日本扫荡朝鲜旗开得胜,德川家茂大将军跑到京都陪同他的天皇大舅哥,在检阅游行军民、参拜贺茂别雷神社等活动的时候过于劳累,再加上又感上了些风寒,一回到江户之后,他就一病不起。

    德川家茂开始发高烧、吃不下饭、说不出话,两个大脚丫子上更黄水泛滥,奇痒无比到恨不能挥刀自残的地步。

    这一下,可把那个总顾问鲍林爵士急坏了,也忙坏了。

    如今日本内部的这种政治稳定局面来之不易。而在对朝的战场上,虽然受到了天皇在京都那些难得的、花样子般的行动的极大鼓舞,前线官兵的士气又有了超乎寻常地的高涨,但由于朝鲜军民的顽强抵抗,日本军队却被死死地阻挡在了汉江的南岸。

    倘若在这种关键的情况下,德川家茂一命归西,日本的政局就势必会再一次陷入动荡。

    这是鲍林爵士所代表的大英帝国政府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此,还早在德川家茂这次大病一起发作之前,鲍林总顾问先生就又兼当起了德川家茂大将军的私人总保健医的重任。

    去年年初,鲍林不惜花费重金,陆续从英国请来了数位医术高超的人士,组成了德川家茂大将军的健康团,对德川家茂开始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救治活动。

    现在,鲍林及健康团的医生们,就更是得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持这位大将军的生命的可靠延续性。

    为此,鲍林不仅通过各种渠道,为德川家茂收集各种的“天价”救命药,还专门派出了若干支小队伍,分散进入太平天国的土地上,以病人的身份四处访名医、求高手,帮德川家茂敛罗各种中医的特效验方、祖传秘方等等……

    还别说,在鲍林这番无微不至,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亲切呵护下,德川家茂的身上,居然开始了一连串的奇迹迸发。

    首先,由于外购小队从太平天国中医名士们的那里收获颇丰,经过口服“茵芋丸”等药物的调理,再加上各种中医洗液的配合,德川家茂的脚气症有了显着的减轻,一个月后,居然再没有了过去那种令人恨不能寻死觅活的瘙痒的感觉。

    随着这脚上的毛病一减轻,德川家茂整个人的精神气儿立即为之一振,自然就是进入了吃嘛嘛香,干嘛嘛都成了良好的状态。(!)

第一七七章不过,对于太平天国政府的这种善

    咽喉炎得到了抑制,德川家茂能说话了。

    紧接着,幕府传出特大好消息,由于慢性肠炎也在好转,长期跑肚拉稀的德川家茂,终于排出了数年来的第一坨干屎。

    而再接下去,面对德川家茂那严重的胃溃疡,鲍林总顾问则不顾一切地力排众议,并亲自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英军官兵,在为德川家茂准备下的手术室外布下了警戒。

    来自英国的医生们采用了太平天国科学院近年来早已对外广泛公开发布及交流的血清、无菌手术以及血管结扎等方面的新技术,拿着采购自太平天国政府的胃镜、止血钳和止血带,给德川家茂实施了日本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的、破肚开膛的大手术。

    手术获得了圆满的成功,德川家茂带有病灶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一。

    到一八六七年五月,德川幕府更是再次骄傲而兴奋地向全**民宣布,经过最亲善的大英帝国盟友的全力救治,在以鲍林爵士为首的顾问团全体成员的亲切关怀下,德川家茂大将军完全摆脱了病魔的纠缠,已经能够跟正常人一样,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米团和生鱼片了。

    其实,德川家茂这次之所以会大难不死,他除去要感谢鲍林总顾问为了能够得到上述的这些伟大成果,所付出了种种的艰苦努力之外,他还应该着重要感谢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对他的生命得以延续所作出的更巨大的贡献,他暂时还一无所知。

    但鲍林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范增,是一个当年曾经接受了那个如今已经是烟消云散的“大清国”的委派,在他们大英帝国的海校中接受了几年的侵淫,当“国破家亡”之际,又“自觉自愿地”接受了大英帝国政府的洗脑,并与他的那一百多学友们一起,最终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一条要为创建现代化的日本海军效力的康庄大道的“大清国人”。

    其实,这位范增的本名叫范汝增,其真实的身份,乃是太平天国政府内务部的一员。要说起范增这回能够跟鲍林爵士打上交道,那可是既简单,却又是非常的不容易。

    当年,范增接受了太平天国政府内务部的秘密派遣,并经过当年主持内务部北京站工作的范文瑞及张祖光的各种积极努力下,最终顺利地通过了“大清”的选拔,与二百三十名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友一起,漂洋过海到了英国,开始了他们求知的生涯。

    遗憾的是,一八五六年的八月,随着天朝红军一举突破所谓的黄河天堑,随着林海丰亲自驾驶着他的铁鸟在“大清国”京师的骤展风采,在中国曾经不可一世了二百余年的“大清国”,也从此宣告了他们的彻底的破产。

    在英国,刚刚学习了一年有余的范增和他的学友们,也就仿佛从此失去了所有的人生奋斗目标。其实,其中最主要的,是范增和他的学友们,骤然间就失去了生活的依靠。

    范增和他的学友们的这次留学,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公费留学,因此,他们在学习当中所遇到的一切经济问题,自然也就都是不用自己操心。

    虽然那时的那个“大清国”跟“大穷国”几乎已经没有多大的差距,但是,大英帝国每年答应为他们这些人所支付的贷款(当然不是个人助学贷款,大清国纵然再穷,也不至于穷到还必须得跟这些外派留学的子弟算计,再穷那也不能穷教育不是。所以,说到这些贷款,那可都是大清国依靠抵押“祖产”所得来的),还是足够这些留学生生活的舒服舒服的,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可这大清国突然一没了,范增他们这些人立马就惨了。

    没有了肯承担贷款责任的人,大英帝国显然不会再搞什么“乐善好施”的把戏。不过,大英帝国政府对“人才”,那还是相当地重视的。

    于是,就有了学校当局聚集起范增他们这些的“前大清国人”,声称只要他们肯乐于接受大英政府对他们未来前途的安排,他们就会得到跟从前一样的,在学习和生活等方面的正常保障。

    前提之一,他们必须得要跟太平天国政权不共戴天。

    而对于这些自认为已经是一群弃儿的留英学子们,遥远的祖国却没有忘记他们。

    由驻法兰西公使傅善祥兼领的太平天国政府驻英公使馆,曾数次通过正式的外交渠道照会英国政府,要求英方能够继续为这些学子们提供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至于由此产生的一切所需费用,只要学子们高兴,太平天国政府就愿意全部承担起来。

    当然,前提条件是,愿意接受天朝政府资助的学子们,在学成之后,必须回国为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效力。

    不过,对于太平天国政府的这种善意的举动,英国政府却总是以种种的理由和借口,进行百般的阻挠。

    他们一方面声称,所有的大清国留英学子,由于年纪尚轻,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新生的太平天国政府,打心底有一种异常的恐惧感,所以,他们宁愿从此四海漂泊,也不敢接受太平天国政府这个红色恐怖制造者的恩惠。

    但另一方面,为了防止这些大清国留英学子中某些人员会与太平天国政府同流合污,英政府指令海军军校方面,对这二百三十位留学生实施了秘密监禁。

    先饿饭、接着洗脑,洗不干净就再继续饿饭,然后再使劲地给你清洗。

    在经历了三个多月这种非人的折磨之后,这二百三十位曾经志向高远的人之俊杰,开始产生了分化。

    虽然为了生存,一半多的学子们最后选择了一切听任英方的安排,但是,依然还有一部分对故土实在是难分难舍的学子们,选择了誓死也要回归祖国的艰苦道路。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在这里必须要加以特别指出的一点是,所有能够来英国深造的留学生中,根本没有一个是前大清国的**。因为在前大清国在的主流社会当中,连外交官这种高尚的职业,都会被士林所不耻地称之为“鬼使”的心目中,至于远渡重洋去留什么学,那就更是一件没啥可值得炫耀的苦差事了。自然也就不会有王族**趋之若鹜的场面出现。(!)

第一七八章范增一面回答,一面做局促状。看

    近百名留英的学子,为了能够回归祖国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其中有六十一人,虽然历尽艰辛,也吃尽了苦头,但在太平天国政府驻英公使馆的不懈努力和倾力的帮助下,最终还是挣扎出了大英帝国这个魔窟。

    一八五七年的年底,劫后余生的他们到了法兰西。在傅善祥公使的亲自关怀下,这六十一位曾经的“流浪儿”,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充分修养之后,又都重新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在法兰西,他们继续着他们那被中断了的学业,直到五年后的一八六五年,他们才光荣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投身于伟大的太平天国红海军的行列之中。

    但是,他们还有二十几个同伴,却惨遭不幸,按照英国政府给出的说法“因染患重疾”,而没有能够看到这最后的幸福时光。即便如此,他们的灵魂却依然与骨灰相伴,在太平天国政府派出人员的专程护送下,回到了他们曾经日牵梦绕的故土。

    而范增没有闹着回来。

    不仅没有闹着回来,他和他那当时已经发展到了十几个的“磕头兄弟们”一起,还都是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思想,贯彻进了实际行动当中去的第一批人。

    当英方所玩弄的第二轮“饿饭加洗脑”的战术开始后没两天,范增和他的磕头兄弟们一起,就在英方“教官”早已准备好了的“坚决与太平天国政权不共戴天”及日后完全服从英方一切安排的保证书上,既签了字,也画了押。

    不仅如此,他们还乐于“积极地”配合英方的“教官们”,去做那些同伴们的思想工作。

    于是,他们成了第一批获得“解放”的留学生。

    范增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是他们事先就已经通过一条绝密的联络渠道,领受了来自天朝政府内务部的最新任务,即伪装反动,把自己继续隐藏下去。

    当然,范增等人的这种“积极表现”,不仅取得了英方的信任,与此同时,他们也为天朝方面营救那些还在与英国魔鬼抗争下去的学友们,提供了诸多的便利条件。

    此后,范增等人与那些已经决意要留下来,任由命运来安排自己的一切的学友们一起,又被集中洗了三四个月的脑。

    当英国的教官们对他们的这些特殊“作品”,终于表示了十分的满意的时候,他们又接受了英方的再度安排,开始了相关的军事技能学习。当然,在这期间,英方还为他们专门安排了一门特别的功课——日本语。

    一八六三年,范增等一百多学业有成的“大清志士”,怀着满腔的“重建我大清”的宏大抱负,先是被送到了孟买。在那里,在大英帝国的印度舰队里,他们经过了数月的见习之后,又重新启程,不久,他们抵达了他们的最后目的地,日本的江户。

    从这一天开始,这批“大清的志士们”,成为了正在加紧打造中的德川幕府海军中的基层骨干分子。

    在这里,对于这些“大清志士”来说,置身于倭奴群中的那种生存的环境,一开始其实是很恶劣的。

    德川幕府需要这些“大清志士”倾全力奉献各自的才智,但却不肯放给他们任何的权力。道理其实也很简单,英国人相信的人,那可未必就是日本人也愿意完全相信的人(那个时候的日本人,还绝对没有敢随便轻看中国人的意识)。

    但尽管如此,范增却一如既往,当众多的学友们要么怨声载道,要么磨洋工糊弄事儿的时候,他仍然显得是那么的任劳任怨,那么的踏实能干。

    真正脚踏实地能干的人,一般都是会得到别人的信任和尊重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于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范增就在舰队中的英国顾问的一再保荐下,终于引起了日本长官们的重视和赏识,先是得到了一个相当于现今的“枪炮长”一职的下级海军军官。

    而等到一八六五年的春天,当德川幕府决定成立完全有“现代”铁甲舰组成的第一舰队的时候,作为“大清国”遗民的范增,凭借着一身的过硬功夫,以及在同僚中良好的口碑,居然堂而皇之地登上了“金刚号”铁甲舰舰长的宝座。

    说到这里,就该提提那位身居大英帝国政府派驻日本的总顾问要职的鲍林爵士了。

    正是在这次为日本第一舰队挑选干练之才的过程中,总顾问鲍林爵士才第一次面对面的认识了范增,尽管在这之前,对这位坚决的“反太平天国义士”,鲍林爵士也曾多有耳闻。

    鲍林接见范增,目的自然是要当面考察其各方面的实际能力,是否真的与传说中的那么相近。因此,在这次接见中,鲍林爵士跟范增的交谈范围,自然也就很广泛,自不多说。

    只说在接见已经临到了尾声的时候,鲍林爵士用他那张根本看不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的大白脸,对着范增最后问到,“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你还有什么额外需要说的东西吗?”

    “有,总顾问先生。”

    范增一面回答,一面做局促状。

    看到对方的这种样子,鲍林爵士的心里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哼。他断定,这个范增也会跟前面他所见过的那些人一样,接下来一定是要向他表示,只要把舰长的位置给了他,他就一定不会辜负总顾问阁下的栽培,一定要如何如何勤勉,怎样怎样苦干了……

    但是,他的断定落空了。

    “总顾问阁下,卑职……卑职想就……想就大将军的身体,跟您说上几句,不知您……”

    范增结结巴巴的这句话,令鲍林爵士不得不怔怔地看了这个中国人好一会儿。

    他清楚,这个中国人所说的“大将军”,就是指的德川家茂。

    但他又很奇怪,现在是抢第一舰队各舰舰长的关键时刻,你小子不好好地考虑考虑自己,却非要关心起那个跟你丁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大将军”的身体状况干嘛?

    可等他满腹疑惑地点点头,范增接下来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鲍林爵士顿时对这个中国人,开始另眼相看了。

第一八○章岩仓具视原本寄托在孝明天皇身上

    说穿了,对于那些暂时看上去好像是降服了自己的前倒幕派的分子们,德川家茂可并不是就那么完全相信的。

    所以,敌人所反对的东西,他自然就要赞成,更何况人家岩仓具视,还为日本能有眼下的和平大局立下了汗马功劳呢。

    就这样,岩仓具视不仅没有因为那些“前同伙们”的大肆攻击而被德川家茂所疏远,反而还受到了德川家茂的重用。当那个日本所谓的最高权力机构——枢密阁成立的时候,岩仓具视还以宫廷大臣的身份,跻身于枢密阁之中。

    想想看,曾经如此得到德川家茂信任的人物,眼下却成了一个隐藏在他的内部最深的、最凶恶的敌人,德川家茂不大为光火才怪。

    于是,恼羞成怒的德川家茂在下令立即公开逮捕岩仓具视的同时,又通过枢密阁(这可是在为天皇复仇,枢密阁自然不敢有更多的杂音出现),颁布了紧急“肃正法”,在全国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肃正”运动,发誓要把所有的岩仓具视的同党们,像挖地老鼠一样地,全部都从地底下给抠出来。

    其实,岩仓具视从来就不是一个德川幕府的同盟者,无论是当初他替德川家茂撮合亲事也好,四处游走呼吁“公武合体”也罢,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与高杉晋作、板垣退助及大久保利通等人一样,在走着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

    因为岩仓具视很清楚,要想拯救眼下的日本,光靠一些毫无任何政治资本,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下级武士,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必须要学会迎合,在顺应当前这个大环境的同时,又尽可能地为自己捞取到更多的话语权,以便有朝一日更利落地去实现自己那个梦寐以求的“大政奉还”的最终夙愿。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岩仓具视却渐渐地对自己过去的那种想法和做法,都产生了怀疑。

    作为“公武合体”的大功臣,岩仓具视深得孝明天皇的信任,与担任京都守护职务的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一起,被京都的政界誉为是天皇身边最得力的左右手。

    可即便是这样,每当岩仓具视在孝明天皇的耳朵边儿,哪怕就是拐弯抹角地说上几句不利于德川幕府的闲言闲语,也总要遭到孝明天皇的严正告诫,甚至有时候得到的还是更厉害的申斥。

    岩仓具视原本寄托在孝明天皇身上的巨大期望,彻底走向了破灭。

    而与此同时,德川家茂在英国人的鼓动下,终于不顾一切地对朝鲜所发动的全面战争,则最终把岩仓具视逼上了梁山。

    虽然当初并没像其他那些日本的精英们一样,公开参加论战,但是,岩仓具视在骨子里却是一个“征韩论”的坚决反对者。

    他当然“喜欢”朝鲜,可他更清楚,依照眼下他们的日本的国力,还根本就没有一口能吞下并消化掉朝鲜的真正资本。英国人之所以会玩命地捅唆德川幕府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拿日本做他们的炮灰使。而傻乎乎的德川家茂以及那些“征韩论”的积极支持者们,却按照英国人设下的圈套,正一步步地将日本带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当然,岩仓具视理解德川家茂要这么做的理由,因为这场对外的战争越扩大化,德川幕府就越能得到那些总是喜欢无事生非的,“苦大仇深”的武士们的拥护。

    但他不明白的是,像高杉晋作、板垣退助及大久保利通之流,怎么也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关键时刻他们的脑袋居然好似都同时被驴踢了,只顾在前线卖傻力,好赖和香臭都不分了。

    从期望着速战速决,已经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日朝战争爆发一年后,事实果然验证了岩仓具视的想法,英国人挑起了一场遍及欧美的罕见大战,欧美列强之间开始了相互的群殴,而穷兵黩武的日本,显然就是英国人提前布下的,用以牵制太平天国政府的一枚棋子。

    接下来的日趋残酷的对朝战场,则令岩仓具视焦虑难当。

    幕府方面虽然已经陆续地投入了四十万的海陆大军,但打了两年,日本的大军不仅还是只能望着汉城兴叹,就连已经到了手南部各道的治安问题,都没有完全能搞明白。

    “我相信家茂大将军,他最终会带给我一个绝好的消息的。”

    孝明天皇如是说。

    “朝鲜这是回光返照,只要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必定是属于你德川家茂大将军的。”

    总顾问鲍林如是说。

    “历史将会重重地为我们写下一笔,因为我们为日本的子孙万代争取到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在病榻上,看似已经变得奄奄一息的德川家茂,对着前来探望他的枢密阁的阁臣们,居然还在发着梦呓一般的,很少有人能听真清的狂言。

    而无论是前线的高杉晋作、板垣退助及大久保利通等人,还是幕府陆军部和海军部的那些傻瓜蛋们,却还都在一心纠缠于战略战术上的失误,或是兵员如何如何的不足。

    面对这种不堪入目的情景,岩仓具视想苦死的心都有。

    在从来都没对军事学有过多少研究的岩仓具视看来,朝鲜之所以能够顽抗到今天,其中的道理那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一句话,就是因为在朝鲜的背后,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始终在支撑着他们。而这股神秘的力量绝非来自他处,恰恰就是那个整天声称着他们根本不愿插手朝鲜事务的太平天国政府。

    还他娘的研究什么战略战术,纵然你有再高明的战略战术,眼下的日本难道还能面对面的去跟人家太平天国的势力较量?

    为了尽可能地挽救日本这座即将倾倒的大厦,当就要接任朝鲜派遣军西线军团司令官一职的西乡隆盛大将,来到京都接受孝明天皇的亲自召见的时候,岩仓具视曾抓住个机会,跟这位眼下德川幕府的亲信,同时也是他的好友的关键性人物,做了一次时间不算很短的交谈。

    在交谈中,岩仓具视说出了他的全部担心,并希望西乡隆盛凭借他的有利地位,在适当的时候,能够劝说劝说德川大将军,在朝鲜的问题上,要及早地适可而止,以免今后的日本将有更大的灾难发生。

    然而,岩仓具视所作的这一切,都是白操心。(!)

第一八一章这是一场声势异常浩大的清算运动

    因为,西乡隆盛对岩仓具视的这种所谓担忧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道理也很简单,前方可是没少抓了朝鲜的俘虏,一线的指挥官们也不会傻到抓了俘虏都不审的地步。但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从开战到现在,太平天国政府那边儿的情绪一直就相当地稳定,根本没有丁点儿会出兵干涉朝鲜问题的迹象。

    当然,西乡隆盛也很清楚,即便太平天国政府对朝鲜的所作所为再有意见,再不愿意被牵扯进去,但作为朝鲜的宗主国,怎么说还是是要多少地给予朝鲜一些小小不严的支援的。比如武器装备,比如派去几个军事顾问等等。

    西乡隆盛认为,从原则上讲,这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决定战争最后胜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或装备。而前线之所以会出现如今的这种持久战的局面,原因固然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却是一线的指挥官们害了“唯武器论”的病症,是被朝鲜方面使用的武器吓怕了。

    西乡隆盛大将还告诉岩仓具视,大英帝国盟友的绝对现代化的远东舰队,不日就将开抵虾夷,而且,幕府已经得到了天皇陛下的认可,在需要的时候,日本将公开声明加入以大英帝国盟友为首的协约国集团,共同为铲除世界上的邪恶势力而奋斗到底。

    当然,他和那些目光深邃的精英伙伴们一起,已经暂时制住了幕府的这种冲动。

    为什么?就是不想把这场对朝的战争跟协约国挑起的那场世界性的大战裹在一起,以免引起太平天国政府及法兰西等势力的不满和介入。

    在这次交谈到了最后的时候,西乡隆盛语重心长地告诫他的这位老朋,现在的日本需要的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万不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与幕府离心离德。你岩仓具视意见是可以有的,想不通可以回去再使劲地想,但决不能搞什么背后拆台的小动作。

    看似极其精明、颇有胸怀的西乡隆盛走了,可岩仓具视接下来所看到的,却是箱馆海战的爆发。太平天国政府的利刃果然出手了,而这一出手,那支曾经被他的老朋友西乡隆盛,差点儿夸秃了皮的大英帝国盟友的现代化的远东舰队,顷刻间就已经烟消云散。

    可即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德川幕府的那帮子好战分子们,却依然毫无清醒之意。在已经有些灰头土脸的英国顾问们的忽悠下,他们还在到处拉兵抓丁,叫嚣着要尽快解决朝鲜问题,仿佛那支倒了霉的大英帝国盟友的舰队,真的就与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至此,岩仓具视彻底地绝望了。

    于是,为了拯救他的日本,他不顾一切地出手了。他将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大铁剪子,亲手交到了那位经过他精挑细选之后才挑选出来的宫中侍女的手中,并亲自把她送到了天皇的寝宫之中。

    有人或需要问,岩仓具视位居宫内大臣,要想整死孝明天皇的话,最好、最管用的办法应该是下毒才对,可岩仓具视居然派了个宫女拿剪子去刺杀孝明,也太小儿科了吧?

    其实,有了总顾问鲍林的德川幕府,早就开始高度关注着远在京都的孝明天皇的安全问题,无论是衣食住行等各方面,都有幕府另外委派的专人进行严格的把关。即便是身为宫内大臣的岩仓具视,也插不上更多的手。

    遗憾的是,孝明天皇果然是日照大神下凡,命大福大造化大,尽管是挨了狠狠的七八剪子,居然照旧大难不死。

    但岩仓具视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全日本几乎是万众一口的坚决的讨伐声浪中,在被逮捕仅仅数日后,岩仓具视就被绑缚到了京都的皇宫之外,在铺天盖地的怒骂和唾液之中,尝到了啥叫千刀万剐的滋味儿。

    岩仓具视终于消失了,但在他的阴影笼罩下,还要有成千上万的人们,也就是被德川家茂称之为“岩仓具视同党”的人们,也得一个接着一个地去步他的后尘。

    这是一场声势异常浩大的清算运动,不论是前线,还是后方,人人都要过筛子。而出于对天皇的天然敬仰,大多数的日本臣民在这场运动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那都是相当振奋,相当的积极和主动,甭管是大揭发,还是小告密,一时都是蔚然成风……

    在汉城的李昰应看来,随着日本军的风头暂时见衰,在太平天国红海军箱馆大海战大获全胜的好消息振奋下,朝鲜现在不仅仅是赢得了一段极其宝贵的喘息时间,还应该有了局部反击的绝好机会,至少应该集中优势兵力,先把丢失了近两年的江陵大都护府夺回来,重新巩固东海岸。

    但是,正如同总是在关键时刻要掉掉链子的德川家茂一样,李昰应在遇到眼下这种绝好机会的时候,也得有烂事缠身。

    因为再过一年,李昰应的宝贝儿子,也就是当今的朝鲜国王李熙,将要届满十八岁了。

    十八岁?十八岁又咋地啦?

    可别惊奇,因为百多年以前的十八岁,可不像现在说起来那么的简单。

    女儿家到了十五,即为及笄之年。也就是说,女子只要一进入十五岁,那就得头上结发,并以“笄”而贯之了,这表示你已到了可以出嫁的年岁。

    所以,当一个男孩子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就不能再装嫩地以“男孩子”自居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男子”,不要说得赶紧去娶媳妇、生孩子,还得要做很多的大事儿,要能充大任。

    在这一点上,十八岁的前辈“男子”们可不像现在的十八岁的“男孩子”们。

    眼下的十八岁的“男孩子们”,除了有喜欢上网、泡吧以及留言骂人等等的行为之外,还总是不愿意学好,也不甘心长大。比如走路的时候故意整个内八字出来装可爱,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总得像是被裁纸刀裁短一截儿似的发着含混不清的嗲音。甚至于不少的已经都过了弱冠之年的“男孩子们”,还喜欢赖在老人们的身边儿,就是“断不了奶”。

    当然,在这里决不是有意地想攻击当代的男人们。

    其实当今的女人们也是一样,不自重者也不在少数。

    君不见,那些刚刚用光了几大碗的“面粉”,好不容易才抹平了那满脸的老褶子,至少都已经到了或者过了四五十岁的女人们,张口闭口地也要总把自己美言成“女孩子”?(!)

第一八二章这个天大的秘密,还要从这位闵妃

    想想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旦进入了十八岁,都能承担起来如此众多的艰巨任务,王公贵族,尤其是像李昰应的那位做了国君的,眼看着也要到了十八岁的宝贝儿子,又岂能落后?

    日本那边儿不时地总会有人折腾着要“大政奉还”,朝鲜这边儿也是一样的不安定,因为已经有人开始高喊着要让“大王亲政”了。

    而掀起这股风浪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在李昰应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还难谙世事的小女子,他的宝贝儿子的媳妇儿——闵氏的慈英女。

    这位比自己的夫君——国王李熙要大了一岁,已经提前步入了十八岁,早年诞生在一间四壁透风的破草房,幼年就丧失了父爱,以至于不得不总是出入于京都的几家亲戚讨施舍,早早地就对那种世态的炎凉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的闵氏女慈英,不仅继承了“穷人的孩子要早当家”的光荣传统,还要将这种传统发扬光大,因为,她开始要向她的老公公伸手夺权了。

    两年前,在刚刚被迎娶入宫的时候,这位喜欢机巧多思,又善于从容处事的闵慈英,还是很能恪守“国母仪制”,极尽为媳的孝道的,为此,她也就能深得公婆的满意。

    不过,她的那位小丈夫却显然对她的这种假面目不怎么感冒,不仅对她总是敬而远之,就在他们刚刚才完成了大婚的第二年,她的那位不要脸的小丈夫居然还对在她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开始极尽起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人的热情。最可恨的是,他们玩起的这种“龌龊”、“苟且”外加“肮脏”的游戏,竟然还有了结晶,那个该死的狐媚子宫女李尚宫——怀了身孕。

    要知道,闵慈英可不是一个平时啥都不干,光会在公婆面前装孝顺、讨欢喜的儿媳妇儿,她还爱书如命,哪怕只要有丁点儿的时间,她都会钻进书堆里,去博取其中的大量养分。而这其中她读的最多的,自然又都是本朝的故事,尤其是对那些描述历次宫廷阴谋中被当作是牺牲品的女人们的故事,她更是爱不释手,并潜心钻研。

    有着如此丰厚的文化底蕴,又曾经穷怕过了的闵慈英,此时咋能不被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种现实状况,惊出一身身的冷汗。这还了得,如果任由事件继续恶化下去,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才捞到手的“中殿”宝座,岂不就要易主儿了(朝鲜的君主是国王,因此,他们的后宫之主就只能是王妃,当时的人们习惯称之为“中殿”)!

    要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自己手中就必须要有决定命运的权力!

    一向喜欢思考,自小就又习惯了跟命运作斗争的闵慈英,是很清楚这个道理的。

    其实,闵慈英仅仅利用了入宫后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完全看明白了,自己那个小丈夫根本就是一个不成器的混蛋,只要能以“大王亲政”的名义,把朝中的所有权力从摄政的老公公手里抢回来,真正能够主宰全朝鲜命运的,那就一定是非她莫属了。

    当然,闵慈英之所以敢破釜沉舟地这么干的原因还有两点,一是朝日战争虽然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但是,由于战争初期的一连串失利及由此所带来的那些重大的损失,朝野上下对李昰应的怨言早有不少。甚至有人暗中怨恨,如果没有李昰应的霸道施政,这场战争就完全可以避免。

    另外,与众多的李朝官僚一样,闵慈英对于老公公李昰应从他们的宗主国太平天国政府那里,到底得到了多少的真实的承诺和实惠,那是一概都不清楚。在严格的保密规范协议下,就连在战争最危急的关头,天朝的陈廷香大将军来到过汉城的事情,他们也毫不知情。他们所知道的,不过就都是一些明摆在桌面上的东西——散布在各地的天朝军事顾问团。

    因此,别人先不说,至少眼下的这位闵妃闵慈英,对朝鲜的抗战局势很不乐观。不过,不乐观并不等于她惧怕朝鲜会输掉这场战争,相反,她最愿意看到的这场战争的结局,倒是日本人能多少占些优势更好。

    其中的道理不说也明白。

    但是,还有一点很多人都不会想到的是,这位闵慈英闵妃之所以会有如此的心态,那是因为她已经从日本人那边儿得到了一些许诺。

    这个天大的秘密,还要从这位闵妃闵慈英的堂兄闵台镐说起。

    战争爆发之初,在闵慈英的再三劝说下,她的堂兄闵台镐极不情愿地到了御营大将李景夏坐镇的尚州,先是在南方战区的司令部里,谋了个参议的差事。但随着战局转危,闵台镐又不得不在李景夏的严令下,硬着头皮去了位于第一线的庆州。

    结果,庆州失守,闵台镐也就一下子失去了音讯。

    可几个月之后的一天,闵台镐突然带着一身的创伤(拷打后留下的伤痕),几乎是奄奄一息地从汉江对面又出人意料地逃了回来。

    据闵台镐自己讲,庆州失守的当天,他临时组织起尚存的数百名残余守军,在城西一隅一直坚持了好几个时辰,最后,趁着夜幕的掩护,终于杀出了重围。其后,他带着这支仅剩百来人的队伍,辗转于庆尚和全罗两道的边界地区,发动各地的民众,坚持游击战,短短的两个月间就屡获战果。

    直到又两个月后,他集中了庆尚和全罗两道的大部分游击队伍,意图对罗州(全罗道首府)的日军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袭击,以牵制滚滚北上的日军脚步的时候,却不幸惨遭日军的围攻。这一战,令他好不容易动员和组织起来军队,基本上损失殆尽。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被迫带着残余的几十个部下踏上了艰苦的北归之路。

    可惜的是,就在他的这一支疲惫万分的小队人马,刚刚接近北汉江南岸一带地区的时候,又再度陷入了日军的包围圈,他也成了日军的战俘。

    所幸的是,他抗住了拷打,始终也未叫日军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并在一个临时在看押所充当伙夫的本族人的帮助下,找了个机会,这才终于逃出了日军的魔爪……(!)

第一八三章闵慈英一面不动声色地组织着自己

    而事实却根本与闵台镐的这番自我夸耀,完全拧了个劲儿。

    事实是,这位王妃闵慈英的堂兄、国王李熙的大舅哥闵台镐,早在在庆州失陷的当日,就进了日军的战俘看押所。不仅如此,为了保存一条狗命,他还主动向战俘看押所当局立即就展示了自己这个国舅爷的高贵身份,同时还诚恳地请求对方,只要日军肯有待他,他就愿意跟日军进行多方的密切合作。

    对于这位肯持如此积极的合作态度的闵台镐,在日本驻朝派遣军总部肩负情报工作的山县有朋是如获至宝。

    于是,山县有朋亲自出手,认真地替闵台镐组织起了一支游击队。

    于是,闵台镐带着这支游击队出没于庆尚和全罗两道的边界地区,以“抗战到底”的英雄气概,蒙蔽了众多真正坚持抗战的人们。

    于是,最后就有了数十支游击队联合攻打罗州,却惨遭日军的埋伏,近万名游击队员和参加此次作战行动的普通朝鲜民众,被日军的一网打尽。

    于是,山县有朋接着又导演了这出闵台镐北归的大戏。

    不管日本人到底通过闵台镐许诺给了闵慈英什么,总之,在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闵慈英已经开始行动了。

    首先,此次归来的闵台镐,不仅没有因为其那段暂时还无法考察的经历,而遭受到李昰应所把持的朝廷的任何怀疑,倒是恰恰相反,他的那段编的听上去颇为曲折和艰辛的经历,还引起了当权者们的兴趣,随后作为激发民众抗战热情的典范,被广为宣传。

    闵台镐一时成了大英雄,“伤重”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又奔赴了新的岗位,成了李昰应的大本营中的一员。

    随后,如闵泰镐、闵璋镐、闵泳翊、闵泳穆、李祖渊、韩圭稷、尹泰骏等一大批与闵氏沾亲带故的外戚,纷纷跻身李朝的各个要害部门。

    闵慈英一面不动声色地组织着自己的闵氏子弟兵,一面施展各式拳脚招数,拉拢和腐蚀李昰应的亲信部属,同时,她还在四处网罗那些看似无权无势,却能够通过笔杆子在李朝兴风作浪的儒林高手,充当她的马前卒和“枪手”,为她的夺权大计做舆论上的准备。

    如庆州的没落士族崔济愚。

    如名震一方,却由于当初在李昰应的大院君政府所掀起的铲除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儒教书院的运动中受了些委屈,所以经常喜欢以纵论李昰应政府之失误,热衷于看李昰应政府的笑话的巨儒崔益铉等,自然也都成了闵慈英极尽拉拢之能是的对象。

    像崔益铉这样的所谓巨儒,就没必要多说了,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有奶就是娘,吃谁的就会替谁汪汪叫,说是满肚子的经纶,其实跟一肚子大粪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但崔济愚不同,这个出身自尚庆道的一个乡村塾师家庭中的小人物,可不是个一般人,此人乃是在朝鲜曾经赫赫有名的“东学道”的开山鼻祖。

    崔济愚早年在游学的过程中,曾经切身感受到了封建官吏对民众的残酷剥削和无情的压榨,同时也亲眼目睹了西方的扩张势力,依靠武力所进行的经济侵略及披着宗教外衣的思想和文化上的侵略,给朝鲜所带来的深重灾难。

    他深切地感到,作为东方的人文思想,虽然自身免不了要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但在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方面,却绝不在“西学”之下。

    于是,在对西方的宗教文化以及东方的三大文化,即儒教、佛教和道教经过了多年的认真比较和潜心研究之后,崔济愚认为“儒教拘于名节,未达玄妙;佛教入于寂灭,而绝伦常;道教悠悠自然,缺乏治平”。同时,他还提出了一个蕴含着他自己的新思想的,博采了儒释道三教之长的,以“诚、敬、信”为要义的新学——东学,以抗争天主教所传扬的“西学”。

    崔济愚用他的新思想告诫所有的朝鲜民众,在对抗外夷入侵的斗争中,光依靠武力,那是不能真正地决定最后的胜负的。

    他认为,西欧之所以会强大,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有基督教、天主教这样的宗教组织作为背景。所以,要使朝鲜走上富强之路,同样也必须需要有这样一个具备强大力量的新的宗教,而在这之前的什么儒教、佛教或是道教,统统都没有这种强大的力量。

    崔济愚所创的东学道,由于其比较充分反映出了当时的朝鲜社会,尤其是中下层社会的民众们的现实心声,很快的就以尚庆、全罗两道为中心,迅速地普及到了朝鲜的全境,而在贫苦的农村,其信徒尤其众多。

    鉴于担心民众对东学道的过度狂热,会给整个的社会秩序带来大动荡,一八六二年,李昰应曾亲自下令,以严重危害社会秩序的名义,逮捕了崔济愚。不过,碍于当即就有成千上万的东学信徒聚众请愿,李昰应迫于压力,又只得将其释放。

    但是,或许是这次解救大教主行动的异常顺利和成功,给了东学信徒们极大的鼓舞,自此以后,东学道的势力越发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只要一提到抗捐和抗税,就总少不了那些东学道的信徒们的身影儿。

    于是,一年之后,李昰应真的恼了,作为万恶之源的崔济愚,再次遭到逮捕。

    按照李昰应的心思,崔济愚这回是必死无疑,而那些东学道的骨干信徒,也得都发配流放到孤岛等远恶之地上去。

    然而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凑巧。

    由于当初在太平天国政府迁都北京之时,没有能及时前去表示表示自己自己的心意,一八六四年的年初,李昰应带上一批土特产,特意来到北京表示歉意。

    就在这次的北京之行,李昰应在拜会太平天国国防军事委员会长林海丰的时候,林委员长“偶然间”提到了他正在朝鲜大抓特抓东学党人的事情。

    当时,面对着这位一提起东学道不是咬牙切齿,就是哀叹连声的大院君,林委员长很是诚恳地劝诫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谓的东学道之所以会聚集起如此众多的下层民众于它的周围,就说明了民众对它的热爱有加。同时,也从另外的一方提醒着大院君政府,你们对老百姓们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是太不够了。

    所以,要彻底眼下的动荡,杀人决不是最佳的选择,而是应当多从自己的身上找毛病,这样才能得到广大民众的拥戴,也才会有一个长治久安的大好局面。

    林委员长最后还说,他个人觉得,东学党人所提出的很多的理念,其实并不坏,而对于眼下的朝鲜来讲,东学党人的热情,还是大有可利用之处的……(!)

第一八五章但就在这份“绝密” 的计划刚刚才

    “眼下不管再怎么多说,对你大概也是无益。”

    陈廷香盯着李昰应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又说到,“陆团长的伤已经痊愈了,明天就到这里。等你们一起立即赶回汉城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能替你解开这一迷团的。”

    “陈将军……”李昰应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接着……”

    “这难道还有疑问吗?”陈廷香严肃地瞅着李昰应。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李昰应搓着两只汗津津的手,脸上露出一副说不上是兴奋,还是苦涩的表情。

    陈廷香站起身,缓缓地踱到了李昰应的身边儿,用唯一的那只手在李昰应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老兄啊,不瞒你说,我这次到这里同你会面,那可是奉了北京之命,专门为你解困来的。放心,以前咱们协商过的那一切,都会继续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不仅如此,我还要马上送你老兄两份大礼,堵住所有那些别有用心者之口。”

    几天后,李昰应和伤愈归来的陆顺德一起,离开平壤,重返汉城。

    李昰应一回到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单独以他的大院君摄政政府的名义(这次李昰应没有提他那个宝贝儿子的名字),宣布免除农民们两年此前必须要承担的各种名目的税赋,以便日趋贫苦的农民们修生养息。

    这其实正是陈廷香所说的那第一份大礼,简单地说,此后两年间朝鲜抗战所需的全部军费,将都由天朝政府替朝鲜人民全部无偿地担待起来。

    当大批天朝政府的援助物资开始越过鸭绿江源源不断地运抵朝鲜,一身轻松的百姓们开始万众欢腾之际,李昰应紧跟着又宣布了第二个爆炸性的消息,鉴于当前战争的局势发展需要,为了更有利地集中一切力量抵御倭奴的入侵,必须在适当的时间收缩战线,因此,他要求汉城的王室贵族们,在一个月内,首先全部迁往平壤。

    汉城,第二次又掀起了一场闹哄哄的搬迁大潮。

    就在这看似混乱不堪的搬迁大潮中,闵台镐被秘密地逮捕了。

    而与当初在庆州日本人的看押所中的那一幕类似,李昰应根本没费多大的劲头,就从闵台镐的嘴里,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真相。

    于是,拿着闵台镐的供述,在陆顺德等天朝军事顾问团成员的陪同下,李昰应先后召见李景夏和崔济愚,进行了长时间的秘密谈话。在铁的事实及李昰应已经表露出的诚意面前,李景夏和崔济愚如梦初醒的同时,又对自己居然在无意中竟成了掩藏在朝内的卖国贼们的帮凶,而感到无比的悔恨。

    到了现在,李昰应不仅已经完全看穿了他那位乖巧的儿媳妇的真实嘴脸,还对他那位宝贝的儿子也丧失了一切的希望。要知道,凡是像那些把闵氏的族人们安置进李朝的各个要害部门的事情,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他的宝贝儿子陪着那个阴险至极的儿媳妇,在他面前无数次地软磨硬泡之后才终于得手的。

    不过,此时愤怒已极的李昰应,却还是耐住了性子。他既没有去动那位已经被他轰到了平壤,正在接受他的得力助手金左根、王庭杨、朴圭寿等人“谨慎保护”的闵氏,也丝毫没有去触及那些还散布在军中要位上的闵氏干将们,还和过去一样,继续过着他的“糊涂”日子。

    一八六八年四月,李昰应的大本营同时向东西两战区,及平壤的补充军编练司令部,下达了加紧构筑虎飞岭及临津江二线防御带,一线各部随时准备后退,收缩防线的“绝密”计划。

    但就在这份“绝密”的计划刚刚才下达了不久,朝鲜军队却突然发动了大规模的东线反攻作战。

    作为这一次反攻作战主力的部队,不是正在准备着后撤的李章濂东线军团的隶属人马,而是一支本来应该在临津江进行“土工作业”的,补充军编练司令部下属的新军团。

    这支又是由“北部垦区轻壮”临时编练起来的军团一上战场,简直就犹如是一把锋利的钢刀,锐不可当。

    ……十几天前,我们东线军团的各部就接到了讨伐军总部(日军中的很多人都喜欢把他们的朝鲜派遣军称之为讨伐军)的秘密通报,说是由于国力已竭的朝鲜军迫于其内部的种种压力,已经在做向北收缩战线的准备。为此,讨伐军总部命令我们处于一线的各部,仔细主意和观察当面之敌的一举一动,一旦敌军开始后撤,则立即跟进。

    同时,讨伐军总部还提醒我们,暂时应尽量避免与对方发生大规模的碰撞。

    说白了,这就是要求我们最好只是跟着敌人的后撤脚步前进。

    其实,讨伐军总部的这种做法,也是出于不得已。

    自震惊全日本的天皇遇刺事件出现后,为了彻底清除岩仓具视党人,不管是在本土还是在这里,都在进行着大规模的肃正,哪怕是曾经与岩仓具视有着一点点瓜葛,或是那些总是喜欢在私下谈论幕府之长短的人,即便能躲过这一劫,那也得被整的七荤八素。那几个月间,讨伐军的大小将士真称得上是人人自危。

    就连我们东线军团的山县有朋司令官,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

    山县司令官出生在一个平民的家庭,他的父亲仅仅是一个比步卒的地位还低下的小仓库协理员,曾经饱尝了出身卑微的屈辱。

    据山县司令官自己讲,他的小时候,有一次大雨天里他和一位高贵的武士在路上偶然相遇,当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由于不慎,他把地上的一点儿泥水,溅到了这位武士穿着的鲜亮裙裾上。结果,那时的山县司令官当即就被强迫着趴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向这位高贵的武士叩首道歉。

    正是由于这种类似的经历,使得山县司令官曾作为一个幕府的反对者,从事了多年的倒幕活动。(!)

第一八六章农八军主力伪装成由朝鲜北部垦区

    但是,自打“公武合体”的国制开始实行,又由于德川大将军不计前嫌,山县司令官得到了幕府的重用,他也就和其他那些曾经积极倒幕过的武士们一样,虽然不能说是已经转而变成了幕府的坚决捍卫者,但至少也不再对幕府那么地痛恨了。

    另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山县司令官始终都是天皇的铁杆捍卫者。山县司令官曾经多次公开地这样讲,他愿意来到朝鲜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替天皇陛下扩大版图。而当天皇在京都不幸遇刺的消息传到军中的时候,山县司令官表现的更是那么的痛不欲生,甚至还发誓,如果天皇陛下需要,他情愿立即挥师返回到天皇陛下的身边,亲自将那些阴谋者们,一个个地都挖出来。

    所以,说山县司令官是岩仓具视的党人,这很是有些牵强。

    可遗憾的是,在随后开始的肃正运动中,山县司令官还是很快地就被由江户而来的肃正团逮捕了。

    当然,还有与岩仓具视的确曾有深交的西线军团司令官西乡隆盛,也曾因此而被肃正团请去,大大地虚惊了一场。

    所幸的是,肩负讨伐军总司令重担的、年轻有为的仁和寺宫嘉彰亲王(宫邦家亲王的第八个儿子,一八五八年被孝仁天皇收为养子,初号纯仁亲王,一八六七年开始改为仁和寺宫嘉彰亲王),为了不使讨伐军被这种自己的内耗所打倒,不仅数度上书枢密阁,还亲自回到江户,以极大的诚意最终取得了以鲍林爵士为首的英国盟友顾问团的同情和支持……

    正是由于仁和寺宫嘉彰亲王总司令官的努力,西乡隆盛司令官不久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挥位置。但是,山县有朋司令官却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直到转过年来的四月,也就是朝军在东线展开的大反扑即将开始之前的几天,山县司令官才在仁和寺宫嘉彰亲王的三番五次担保下,终于带着极度的疲惫,拖着“饱经世态炎凉之沧桑”的虚弱的身子,回到了我们的中间。

    军中的高贵人物尚且难逃劫难,那些中下级的官长们自然就更苦不堪言了。在这次肃正运动中,讨伐军中的官长,尤其是那些来自当年把倒幕呼声喊得最欢的各藩的官长们,大部分都遭到肃正团的关押,至少上千人为此丢掉了性命。

    经过这么一番的折腾,讨伐军内部已然是极度的混乱,士气也更是低落到了极点,一时半刻之间,讨伐军显然已经难有大的起色。即便连日来幕府又从本土调集了十几万的人马,对讨伐军加以补充,也暂时难以扭转这一局面。

    所以,在讨伐军总部看来,借助朝军的主动后撤,而整军顺势跟进并扩大占领区,以振奋下全军的气势实为首要之目的,至于说到是否能在这个过程中歼灭一部或部分朝军的有生力量,似乎根本就未加以过认真的考虑。

    而也正因为如此,像我们这种原本是在二线还兼充着倒霉的警备任务的各个旅团,在接到来自军团的命令后,连日来所做的,基本上都是在懒洋洋地打点着行装,就准备等候向北开拔的那一天了。

    绝对没有人会想到,敌人还会直接杀到自己的眼前。

    但不幸的是,几天后,明明应该是北撤的朝军,却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儿……

    以上是日本朝鲜派遣军东线军团所属的第十三旅团的旅团长,西线军团司令官西乡隆盛的小舅子,大山岩少将的“战地检讨”(有文化的将领大凡都会是这样,他们喜欢将自己的军旅生涯随时的记录下来,以便促进自己更好地成长)。

    而对于这次东线反攻作战中朝军的表现,驻防在江陵大都护府一线的大山岩少将,在他的“战地检讨”中是这样描述的:

    从前面的一线防御带到我们的防地,即便是无遮无拦地徒步行走,那至少也得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可当黑压压的敌军像是从地下冒出来,赫然间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的时候,他们的来势却照旧还是异常的凶猛和犀利。

    就好像是一群被饥饿折磨了许久,总算是终于逮到了可口美味的肥羊的饿狼一样,在吹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尖利的号角声,紧跟在一面面红得如血般的旗帜后面的,发着摄人心魂的呐喊,用漫天飞舞的炸雷和密集的弹雨,无情地扫荡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切。

    跟这样的人碰到一起,不用说是交手,单单只是那个气势,就足以叫他们的对手肝胆俱裂的了。

    唉!打了两年的时间,双方都在发生着重大的变化。我们讨伐军变了,变得是越来越萎靡。而我们的敌人,却不仅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叫我们感到陌生了。

    其实,大山岩的确是应该对他所碰到的这个对手要感到陌生。因为他绝对想不到,这次赶到这里来专门要收复江陵大都护府的这支人马,虽然穿着打扮都与他过去所碰到的朝军是一般无二,但实际上,他们却是有假包换的陈廷香的农八军一个整师。

    幸亏这位大山岩少将的脑子来得快,一见事情不妙,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表演一下,就立即来了个脚底板儿抹油,丢下大队人马于不顾,先自带着一拨贴身的人马逃之夭夭。

    也难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的那份“战地检讨”,也就没有流传下来的被他人解读的机会了。

    农八军主力伪装成由朝鲜北部垦区精壮新编的军团,秘密投入东线战区,并随即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作战,这就是陈廷香送给李昰应的第二个大礼。

    “……东线反攻作战共历时八天,含江陵大都护府在内的东、西两岭之地区全部收复,总计歼敌三万余。”

    北京,太平天国工农红军的总参谋部,总参谋长黄再兴对着手中的电报,一面亲自在墙上悬挂着的巨幅朝鲜军用地图上标注着敌我双方的最新态势,一面表情轻松地说着。

    “呵呵,陈廷香果然是光说嘴,他的农八军一出手,就取得了成建制地歼灭日军一个师团的战绩,确实不同凡响。”(!)

第一八七章说到这儿,林海丰鼻子里突然发出

    李秀成说着,瞅瞅正坐在那儿嘴里起劲地咕嘟着的烟斗,脸上看不出有多少喜悦的林委员长,呵呵地笑了笑,又继续说到,“作为一支从事了十余年工农业生产的农垦部队,关键时刻不仅拉得出去,还能打起来就赢。尤其是他们的那个三十师,发扬了我天朝红军勇猛顽强,善于连续作战的一贯作风,大胆穿插,自己一口吞下了位于二线的日军十三旅团主力这块肥肉,光复江陵大都护府不说,还对北援及南逃的日军同时进行了坚决的抗击,为军主力全歼日军的第五师团创造了有利的战机。委员长,难道这还不值得大家夸上一夸,或是高兴高兴吗?”

    听到李秀成这么说,林海丰先是看了他两眼,然后才慢慢地取下嘴上叼着的烟斗,“关键时刻要是拉不出去,也打不赢,我看倒是还真应该狠狠地‘夸夸’他陈廷香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海丰自己都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这一次,不过是沾了德川大将军的那个‘肃正’的光,再加上各方面事先把伪装工作做得好,从而达到了乱中取胜。也就说,农八军这次还并没有见识到日军的真正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能简单地认为农八军真的还是像以前那么的善战。所以,眼下所取得的这点儿战果,在我看来,它实在是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说到这儿,林海丰鼻子里突然发出一声轻哼,瞥了瞥李秀成和刚刚坐回来的黄再兴,“不要看事先对部队已经做了充分的教育和动员,但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要么打电话,要么带口信地跟你们诉苦了,埋怨什么仗是他们辛辛苦苦地打的,可算账的时候却都算在了别人的头上等等。我现在先把这句话放在这里,不信的话,咱们就等着瞧。”

    听了林委员长的话,李秀成和黄再兴禁不住相视一笑。

    “农八军”的这个称呼,如今不过还只是天朝高层内部对陈廷香的部队的一种习惯性的老叫法。

    而实际上的农八军呢,还在吗?要说在,当然还在。

    因为随着当年陈廷香的红八军转为农八军开始,到如今已经历时十余年的时间,在他们的努力下,整个辽宁都变成了一个“大垦区”,隶属农八军旗下的人数逾百万。在如此众多的农垦人当中,只抽掉了区区不足三万人进入朝鲜,哪里就能动了农八军的筋骨。

    但事实是,抽调赴朝的这三万人,恰恰就是真正的农八军,是陈廷香手下全部的作战力量。用陈廷香自己的话来说,眼下留在丹东替他看大门的,都只剩下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样子兵。

    要说起来,这倒似乎也无所谓,因为不管怎么样,毕竟自己的部队总算是开上了前线。

    但是,陈廷香最感窝囊的,却是自己的部队赴朝后不能扯起自己的招牌,而是在各部又相应地补充了少部分的朝族精壮后,居然要扛起新编第二军团的,地地道道的朝鲜军的旗号。

    不仅要帮别人流血出力,连涂脂抹粉也都轮不上自己的脸,这叫啥事儿!

    所以,“肚子里盛不了二两油”的陈廷香的这种牢骚及怪话,黄再兴和李秀成那是早就听过了。所以他们现在才会相视一笑。

    “当然,发电表示祝贺那是必须的,但是,同时还必须要使劲地敲打敲打他们。通过这次的东线反攻作战,依我看,朝鲜的将士们也已经日渐成熟了起来,不管是新编第一军团,还是李容熙和李章濂部,都表现的很不错,如若再假以时日,更是不可小觑。所以,要告诫陈廷香他们,不要忘乎所以,更不能翘尾巴,作为志愿赴朝参战的每一个人,都要踏踏实实地抗好自己那面朝鲜军团的大旗,与全体朝鲜民众真正地融为一体。”

    说着,林海丰看看黄再兴,“潘起亮他们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按照天朝政府的命令,驻防在吉林省的红五军潘起亮部,自去年年中开始,就以太平天国政府支援朝方农垦的名义,变身农家汉,由图们江分期分批地进入了朝鲜的咸镜道。

    “以红五军为班底的朝鲜新编第四和第五两个军团,已经基本整编就绪,只是……”黄再兴略略沉吟了片刻,“只是部队所需的装备暂时还有欠缺。不过,只要装备一齐,他们就可随时开赴前线。”

    林海丰听了黄再兴的回答,虽然轻轻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点头。

    早在五年前,太平天国政府就曾多次想说服李昰应,在鸭绿江上修建一座大桥,以利来往。但那个李昰应总是啃啃唧唧地推三阻四,说白了就是不同意。

    现在,麻烦终于来了。

    天朝政府方面既要向朝鲜提供各类生活必须品,还要想方设法地保证其军事物资的供应,真是头疼的紧。为了理顺这个大问题,作为天朝红军总后勤部总监的李开芳,一个月前就亲自跑到了丹东坐镇。

    想到这里,林海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东线反攻作战,在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也令李昰应和德川家茂一起都清醒了许多。接下来,李昰应要做的就是内部的大清洗了,只有清洗干净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朝鲜才会真正地强壮起来。”

    林海丰说着,悠闲地点起了一锅子烟,接着又说到,“而德川家茂呢,呵呵,在那个鲍林爵士的挟持下,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还得继续向朝鲜增兵。对这一点,我们是非常地欢迎的,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嘛。”

    “把朝鲜变成一个巨大的吸血池,将日本的武装力量尽一切可能地都吸到那里去,最后加以彻底的消灭!”

    “对,就是这个意思。”

    林海丰笑着冲李秀成点点头。

    “这样一来,日本就再无任何抵抗之力了……”黄再兴望着面色又归于了清淡的林海丰,沉吟了一会儿,“如果再有条件的话,朝鲜就可以反过来攻进日本的本土,战争还将持续下去。”

    “这难道不行吗?”

    李秀成不以为然地撇了黄再兴一眼,“这叫一报还一报。他们糟蹋了朝鲜那么多的东西,老天爷总要给朝鲜一个抢回来的机会才算公平。委员长,我这话不过分吧?”

    林海丰既没看李秀成,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腕看了看手表,嘴里咕哝着,“海军部的这些家伙们莫非真的一离开了大海,就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第一八八章石玉琨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

    李秀成和黄再兴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样也只是微微地一笑,而没有去接那位委员长阁下的话茬儿。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按照事先的安排,从天津而来的海军部的罗大纲等一行人,是要在中午时分才抵达这里,大家一起共同用过午餐后,再听取海军部的相关汇报。可现在,墙上那面挂钟的指针,不过刚刚指在上午十点钟的位置。

    “得,既然他们愿意扭,那就让他们在路上继续慢慢地扭吧,”自己嘀咕完了的林海丰,这时抬起头来,笑着看了看李秀成和黄再兴,“咱们还是接着说咱们的。再兴啊,说说有没有关于西边儿的最新情况。”

    林海丰所说的“西边儿”,显然指的是印度方面。

    这几年来,太平天国政府在与印度各方势力的合作上,比起李昰应所把持的那个朝鲜李朝来,要痛快和顺利的多。

    先说说那个曾经表演了一幕精彩的“负荆请罪”的查谟国王兰比尔.辛格。

    当年战败之后的兰比尔.辛格,虽然以将分二十年陆续向太平天国政府支付各项战争赔款合计白银一万万两,利息一成。首批的赔款一千万两,将以现银和用各类物品折扣的方式,六十日内一定集中奉上。从此之后,子孙万代绝不与太平天国政府为敌等等的丰厚条件,终于暂时止住了太平天国大军的脚步。但是,他也并没有能更多地苟延残喘上多少天。

    因为兰比尔.辛格仅仅是在情急之下,才双手奉送给天朝的这份豪华赔偿书中所开列出来的那种种诱人的条款,除去“子孙万代绝不与太平天国政府为敌”一项之外,其他的内容,他根本就做不到。

    “首批赔款一千万两,将以现银和用各类物品折扣的方式,六十日内一定集中奉上”。

    可“得意洋洋”、而又“望眼欲穿”的红三军军长石玉琨,在坐落于拉达克首府久美策旺班城(今列成)的他的军部内整整静候了半年,也只是仅仅收到了不足一百万两的金银及金银的饰品、器具等等,另外就是虽然兰比尔.辛格声称是价值至少超过百万,但在石玉琨的眼里,却只不过就是大堆的大堆的“乱七八糟的破烂货”,连十万两白银都不值。

    其实,公正地说,石玉琨的确是“很不识货”。因为这些在他眼中的所谓的“破烂货”,那还是很有些价值的,只不过就是急于还账的兰比尔.辛格,慌乱中所送来的东西确实是多了些,也确实是乱了些。这其中不仅有未加工的皮棉,还有加工后的成包成包的棉花,有羊毛、羊绒,也有刚刚伐下的木材,当然,还有大批的粮食。甚至于还有英国人当初援助的火药和布匹等等……

    谁都知道,当倒霉的欠债人偏偏要是遇上了一个即有钱又强悍的债主子的时候,欠债人就注定会丧失掉一切的话语权。毕竟人家债主子太厉害了,有钱的债主子都能叫鬼来帮他推磨,那些官家子难道能高尚的过鬼去?显然不能。所以,面对这种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债主子,那你个不知好歹的欠债的要是敢扎毛,还不情等着人家来收拾你。

    兰比尔.辛格现在的境遇就是如此。

    在凶悍的债主子石玉琨天天拿着他亲手画押的账单子的无情催逼下,可怜的兰比尔.辛格不仅掏空了自己的国库,也掏空了每一个他的子民们的口袋,如果不是为了考虑遮羞,他甚至都敢扒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也一并派人送到久美策旺班城里去。

    结果,一八五九年二月,穷困潦倒的兰比尔.辛格,被同样也是穷困潦倒的他的子民们直接送进了地狱。而为了生计,大批大批的原查谟人早就开始拖家带口地西走和南下,如今更是十室九空。

    这一下,石玉琨急眼了。

    他奶奶的,都说是冤有头、债有主,可现在如此“好端端”的一个查谟国居然凭空地蒸发了,老子手中拿着的账单子谁来还!

    于是,石玉琨在久美策旺班城里坐不住了。

    他连屯驻在安西的蓝朝鼎的面子也不给,更不管你印度人什么抗英不抗英,四下派人赴德里,跑勒克瑙,到詹西,想替兰比尔.辛格找个真正的“债务继承人”。

    不过,虽然他紧折腾了半天,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因为甭管是眼下印度的哪家势力,一提到兰比尔.辛格就都像躲鬼似的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愿意替他揽下这一大笔天文数字般的债务。

    查谟向来与我们毫无瓜葛!

    这句话,是当下印度各大势力的统一口径。

    当然,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德里方面甚至还铁口铜牙地咬定,那个什么兰比尔.辛格家族,根本就是英国人从外面带来的一条野狗,不过就是以流氓加无赖的手法,抢夺了原属于中印两国的土地,才搞起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所谓的“查谟国”。

    最后,德里方面干脆告诉石玉琨的讨债信使,为了感谢太平天国政府的巨大帮助,他们情愿将兰比尔.辛格这个疯狗家族曾经侵占印度的土地,也一并交给太平天国政府,以补偿太平天国政府因兰比尔.辛格家族而蒙受的巨大损失。

    没办法,到了这种时候,石玉琨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他一面致书天京,为自己轻信他人以致误国误己而悔恨不已,一面提起笔来在那个已经蒸发了的所谓的查谟国的地盘上,极其公正地画了一条线。

    于是,这条公正的线,就成为了被太平天国政府与印度各方势力共同所接受的实际边界线。

    根据这条边界线,原被兰比尔.辛格家族掠夺走的中印两国土地,重新各归其主。

    按照这条边界线,整个克什米尔地区(也就是如今印巴打来打去,争得你死我活的那块所谓的争议地区)全数归太平天国所有,成为了天朝拉达克边疆区的一部分。

    而同时,这条线在今所谓印属的查谟,继续又向东南延伸,一直连接到太平天国政府新设置的安西特别区,整个的喜马拉雅山西段,完全成为了太平天国政府的内山。

    倒霉的石玉琨自己当起了兰比尔.辛格的债务继承人,他不仅要带着两万大军在此做起了屯垦的营生,还得为天朝政府能够更加顺畅地援助在战火中饱受煎熬的印度兄弟,去修路架桥。(!)

第一八九章为了叫西藏真正地与天朝这个大家

    一说起修路架桥这活儿来,在眼下太平天国政府那广袤的大地上,可决不单只就是石玉琨一个人的营生。

    太平天国政府所管辖的内地各省自就不用多说了,而那些地处边塞,经济绝对或者是相对落后的大区,如西南、西北、蒙古及东北等地,无一不是把架桥铺路都当成是一件头等的大事来抓。

    那些从硝烟和战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天朝各边塞地区的军政首脑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要想叫祖国的边塞在自己的手中固若金汤,他们的就要有一支支装备精良、英勇强悍,关键时刻尤其要能形成一个钢铁拳头的军队。

    但眼下国家进入了和平建设期,按照国家的总体战略部署,大量的现役部队已经转入了农垦这一行业不说,就是各大区现在手头上所拥有的有限的,却又是散布在各地常备武装力量,也要积极响应天朝政府的号召,在训练之余,抽出的大量精力和时间,去参与和帮助地方的经济建设。

    于是,天朝各边疆区的那些充满忧患意识的军政首脑们,就面临着一个极其严酷的现实问题,那就是一旦边界发生争端,该如何能让那些地处边防第一线、远离后方支援的成百上千的支撑点,能够坚持的更长久?又如何能在需要的时候,把辖区内散布的人马尽快地加以集中,并迅速地输送至前方?

    答案其实很简单,修路。

    因为只有在辖区内打造出蛛网般密布且四通八达的庞大交通网,才能将处于边防第一线的各个支撑点,与后方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也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分散的二线后备力量,在关键的时刻变成一个坚硬的铁拳。

    于是,各大边疆区的军政首脑们在全力配合天朝的总体部署,确保那些国家级的铁路和道路的建设的同时,还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开始了本辖区内的交通路网建设。

    “……我们为此付出了十年的汗水。十年后的今天,在东北,我们已经做到了没有一个哨卡不通路。而在腹地,满载的货运车辆,可以任意地驰往军区所辖的每一个连队。”

    这是陈玉成在一八六七年所描述的东北的修路成果。

    在东北,这种修路的成果,还远远不止体现在军队机动方面的巨大收益。

    在这十年间,东北三省以农垦兵团的大规模发展为契机,在道路的建设方面,首先将各大重镇与新兴的农垦兵团的各个团场连在了一起,之后,再以这些团场为中心,继续向外放射。

    正是由于天朝政府及东北军政公署紧紧地抓住了交通建设的这个“纲”,东北的经济才有了突飞猛进的大发展。

    也正因为如此,才吸引了大批的关内移民的涌入,曾经由于的满洲人的封锁而原本人烟稀少、死气沉沉的肥沃东北,变得生机勃勃。

    以进入一八六八年的黑龙江省为例,不仅首府庙街及瑷珲、伯力等重镇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庙街的人口已超过五十万),而海兰泡、伊春、合江(今佳木斯)、牡丹江、阿城(今哈尔滨)、抚远、鸡西等一大批东北农垦兵团的团场场部所在地,也逐步地变成了人口逾十万的一个个新兴的城市。

    东北的路网建设搞得轰轰烈烈而又有声有色,而若是说到西部,那同样也是毫不逊色。

    当年天朝红军接受西藏地方各界的请求,进军西藏,驱赶廓尔喀及查谟入侵者的时候,历尽千辛万苦的红军各部,一路上实实在在地领教到了进藏那种“乱石纵横,人马路绝,艰险万状,不可名态”的残酷境遇。

    为了叫西藏真正地与天朝这个大家庭融为一体,并彻底改变西藏那种近乎是“与世隔绝”的落后面貌,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巩固天朝的边疆。一八五八年,天朝政府满足了以摄政热振活佛为首的西藏各界人士的意愿,派出数支工程兵部队,与沿途的当地民众一起,以可以“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大无畏英雄气概,用常人难以想象的伟大毅力,历经五年多的艰苦奋战,连续克服了氧气稀薄,气候多变,地质复杂,以及经常性突发的冰川、水患、塌方、泥石流、雪崩等所造成的极其恶劣的施工环境等等的艰难险阻,最终翻越了二郎山、折多山、雀儿山、色齐拉等十四座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大山,横跨了岷江、大渡河、金沙江、怒江、拉萨河等十二条大江大河,将一条可以任由各种畜力车往来驰骋,长达近五千里的通途,由成都直接引入了拉萨。

    内地援助西藏的各种物资,从此得以通过这条道路快速进藏,川藏路成了西藏发展及其与祖国大家庭紧密连接起来的大动脉。

    而与此同时,作为天朝又一新建省——青海的总督,正带着他的农十一军屯垦青海的陈得才,不仅广修道路,将自己统辖的那些散布在四处的一个个团场都连接起来,还动员和组织了两千官兵,把他在格尔木河畔那原本是大片的荒野中所建立起来格尔木团场作为进藏道路的中继点,随后又穿越昆仑山口、沱沱河以及唐古拉山口、念青唐古拉山等险关,并在西藏驻军及当地藏族民众的积极配合下,将青海的首府西宁,又跟拉萨连在了一起。

    现在,“倒霉的”石玉琨要修的,已经是继川藏路和青藏路之后,进入西藏的第三条大路——新藏路。

    当然,石玉琨绝不会认为自己“倒霉蛋儿”。这位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刚刚得到了达拉克边疆区(包括阿里的部分地区,从此,除藏南的部分地区外,西藏不再有与异国接壤的土地)总督荣誉,成为“一镇诸侯”的战将,那可是太清楚这条路修成后,将会带给他多少的好处了。

    分别屯垦于南疆的喀什噶尔及和阗的农十五军和农十七军,将在把喀什噶尔与和阗连结起来的同时,还要负责把这第三条进藏的道路,从哈尔哈里克(叶城)引至喀喇昆仑山口的北侧。

    而石玉琨所要做的,不过就是更加艰苦。

    不仅要带着自己那群能征惯战的勇士们,扛上炸药,背上锹镐钢钎,去独自征服那被称之为“万山之祖”的喀喇昆仑山,将友军送过来的道路接连到自己的久美策旺班城,还要把这条路一直向再延续下去,与另外一支友军自拉萨所引来的道路完成对接。

    一八六零年五月,石玉琨将屯垦生产以及戍边的种种任务,都丢给了他的助手们,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五千官兵,开赴了造桥修路的第一线。

    这同样是一场极为艰巨的战斗,无论是作为总指挥的石玉琨,还是队伍中每一位普通的战士,都为新藏路的早日全线贯通,付出了百倍的努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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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介绍:
在遍地贪官污吏,及苛政猛于虎的满清侵略者腐朽政权残暴压榨下,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为加速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借机发动鸦片战争以取得五口通商权利,进而大量输入祸国殃民的鸦片毒品的无情掠夺下,中华大地哀鸿遍野,炎黄的子孙在生死线上、在泛滥的鸦片中做着垂死的挣扎,古老的中华民族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大毁灭、大灾难。
1851年1月11日,在一个永远光辉的日子,以广西金田村洪秀全为首的拜上帝会领袖,以建立天下大同之天堂为目标,聚集起了一大批优秀的中华儿女,引导饱受压迫的人民揭竿而起,在不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即席卷了整条长江流域,进而定都南京。无数的天朝英雄用他们一腔的热血,谱写、展开了一曲反抗、驱逐入侵者,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战的“太平天国”伟大壮阔史诗。
可曾记得,伴随着天国史诗的是杨秀清、冯云山、肖超贵、石达开、陈玉成等一个个不朽的民族英雄闪亮的名字,还有那一幕幕令人扼腕,为之流泪、叹息的悲剧,还有天国都城最后沦陷的人间惨剧,那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又是中华民族的真正精英们向后人们展现出的最后辉煌……
纯属偶然,也许是必然,两个年轻的红色军人来到了一百二十二年前的这个世界,来到了他们崇敬的英雄们中间。凭着他们对中华民族和人民无限的爱、对共产主义事业的无比忠诚,他们和无数的天国英雄一起,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永不停息的“为了天朝,前进!”那惊天地、撼山岳、泣鬼神的呼啸声中,终于扭转了历史,造就了一个全新的社会,演绎着人世间的真爱。
这是一个真正的太平天国,一个你、我、他都会无比向往的红色天国......
(本书并非政治教材,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探讨,怎样去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太平天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平天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平天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