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贱人真多
疆齐省首府城市的一条主干道上，一辆帕萨特正在路上飞驰。
车载蓝牙突然响起电话铃声，司机随手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人说：“老大，你要的资料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这家牧雅林业是一个成立不到一年的新公司，法人也是一个年轻人，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这样的公司居然被推到省里评选先进，这里面真有点蹊跷。”
司机是一个中年人，短发，身材稍微有点胖，不过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强干，非常精神。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儿，他想了想，又问：“李程，你派人到X市那边去打听了吗？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说：“这家牧雅林业培育的树苗这一段时间在市场上销量很好，起因是X市年前遇上一个强沙尘暴，灾情挺严重的，正好这家牧雅林业的树苗据说在抗风方面表现非常不错，所以就搭上了官方的宣传快车，获得了成功……嗯，老大，这些东西我都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挺详细的。”
“那行，就这样吧，你继续关注。”
“知道了。”
中年人挂断电话后，把车子驶到一旁停下，打开手机翻出刚收到的资料，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后——
文件看完，中年人想了想，很快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那头接通，中年人张口就说：“是我，张雨阳，我手上有个不错的案子，你想不想接？”
“什么案子？”
“专利侵权。”
电话那头的人呢一下来兴趣了：“哦，哪家公司？”
中年人回答：“牧雅林业。”
“牧雅林业？这是哪儿的公司？应该不是什么大公司吧，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是大公司，不过肥倒是挺肥的，嘿，我也是刚发现的。”
“怎么说？”
“资料我晚上会发给你，嗯，不过你可以先到省里评选先进的公示里找找看，牧雅林业就在里面。”
“哦？省里评选先进？”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次如果成了，我七你三，没问题吧？”
“四六吧，我四你六。”
“好，就这么定了。”
……
求雨这事儿过去没两天，剧组成功杀青。
魏大导演领着他的队伍撤出雅喀什村，终于要从哪儿来就滚回到哪儿去了。
他们临走的那天，村民们对他们依依不舍，双方又来了一次篝火盛宴，共谋一醉。
陈牧很能理解村民们的心情，剧组这一伙人一直住在村子里，吃喝拉撒全都是钱，这一段时间村民们稳稳当当的赚了一大笔，现在金主要走，不灌醉自己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唉，心疼啊。
魏大导演那天晚上醉醺醺的揽着不喝酒的陈牧，掏起了心窝子：“小陈啊，这回真是多亏了你，要没有你我们剧组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呃，将来电影宣传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给我捧场啊！”
“没问题啊！”
陈牧语气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又问：“来回包机票不？”
“……”
魏大导演也不知道听到了后面这半句话没，转头又搂着维族老人掏起了心窝子：“艾孜买提老哥啊，以后带着古丽嫂子到京城来玩，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好好接待你……”
第二天，剧组的人都走了。
没走的只有影帝大叔和小胖妞。
据影帝大叔说，他入戏太深，如果立即走人，会有点抽离得太急，容易对他的精神造成伤害。
所以，他要留在加油站里帮陈牧干干活，缓一缓再走。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反正陈牧不是演员，不太懂这么变态的事情，多养一个免费员工对现在的他也不算什么，索性听之任之了。
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陈牧非常享受这种很悠闲但是又能赚很多钱的日子。
不过安心日子才没过多少天，这天邮差叔叔给他送来了一个文件包裹，他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律师函。
这份律师函里，大概内容是说牧雅林业培育的梭梭苗，侵犯了某个大型研究所的专利权，特地发来这封信索要赔偿。
这是什么鬼？
陈牧有点懵逼了，连忙找来维族姑娘，一同参详。
“据我所知，这个梭梭苗品种并没有什么专利权归属的问题啊，好多家都在培育，从没听说过发生收到律师函的事情。”
维族姑娘看了律师函后，也是一脸疑惑。
陈牧想了想，说道：“你给张涓涓打个电话问问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维族姑娘拿着律师函去给张涓涓打了个电话，回来说道：“我问过了，张涓涓说现在社会上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哪家公司的产品卖得火，就会有其他公司使用这种无中生有的手段抹黑、诋毁，希望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以此提高自己的市场份额。她还说，也有可能是一些接不到案子的小律所，用这种手段来勒索钱，炒作名气……不管怎么样，张涓涓说这事儿我们不用管了，交给她来处理就行。”
陈牧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都听呆了。
感觉就像碰瓷一样，谁火就碰谁，关键还不能报警，真糟心。
把事情丢给张涓涓以后，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可让陈牧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后，他居然因为这事儿收到了吴秘书的电话。
吴秘书一开口就问：“陈牧，你们收到YY研究所的律师函了？”
“是……”
陈牧有点讶异：“咦，吴哥，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吴秘书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着急：“这两天，有几篇关于你们牧雅林业的文章出现在我们这边的好几家网络媒体上，说的是你们培育的梭梭苗专利侵权的事情。”
“哦？”
“你自己可以去网上看看。”
吴秘书继续说：“他们把那封律师函都发到网上去了，说YY研究所正在告你们侵权，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嗯，这好像有点故意搞事的意思，牧雅正在省里进行公示，这种节骨眼上搞出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
陈牧的脑子很快动起来，想想之前张涓涓所说的，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抹黑和诋毁了。
泥煤哦，贱人真多。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佛系发展
接听完吴秘书的电话，陈牧往X市跑了一趟，他必须找张涓涓商量一下，看怎么处理这个突发事件。
路上需要三个小时。
刚上车的时候，陈牧很有点气愤难平，可是经过这三个小时的自我调整，等到下车时，陈牧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边开车，陈牧一边检讨自己。
这一段时间，因为有了黑科技地图，他就像是玩游戏有了外挂，一切都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他忘记了游戏里不止有升级，还有打怪。
现在怪来了，就到了考验他打怪能力的时候。
找到张涓涓，陈牧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两人很快上网搜索出吴秘书所说的那几篇文章，看了一遍。
这几篇文章的内容如出一撤，连起标题的样式都是相类似的，显然是一人手笔。
不得不说，写文章的人很懂得抓住读者的情绪，先大而化之的说了一通夏国国内对于专利保护的情况，然后从专利保护扯到了专利侵权，再从专利侵权谈到一些企业在专利侵权上的种种恶劣行径，最后把牧雅林业归属到这些企业中去。
文章没有很详细的举证牧雅林业究竟怎么侵犯了专利权，只发了那一份YY研究所发给牧雅林业的律师函照片，错误的诱导读者，让他们觉得这就是证据，牧雅林业真的侵权了。
然后，牧雅林业成了那些犯下种种恶劣的侵权行径的企业，是所有人都可以唾弃、打骂的过街老鼠。
这样的文章，没有半点干货，显然对方的用心纯粹就是抹黑和诋毁。
可是偏偏这样一篇文章，却在各个本地媒体上得到了很多读者的阅读点赞，并且还发出各种评论。
评论的内容都是声讨专利侵权的，作为文章主角的牧雅林业当然是被声讨的主要目标。
泥煤哦，这些读者都是假的吧？
最早出来的那篇文章才不过两天功夫，评论数都上万了，清一色的全是骂声，陈牧看着那些评论，真有点无可奈何。
造谣容易辟谣难，自古亦然。
陈牧和张涓涓商量了一下，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张涓涓先给这些媒体发律师函，让他们把这些文章全部撤下。
然后，还有一些自媒体上的文章，张涓涓也回去投诉，让它们在短时间内被禁。
至于那封律师函，张涓涓之前已经正式回文了，回文可以发到网上去，针对那封律师函以做澄清。
“我们目前能做的应对只有这些了，我知道几家在网上做推广的公司，到时候花点钱让他们帮忙推一下，希望事情很快就能过去吧。”
张涓涓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是很有条理的，显然已经有经验了。
微微一顿，她又说：“其实这些手段对于一些大企业来说，根本是无关痛痒的，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过一段事情就会自己过去了。嗯，现在唯一麻烦的是你们在省里的公示，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帮你了，考验的是你自己的公关能力。”
公关？
我有什么公关能力啊？
陈牧没好气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好像有点急于求成了。
之前，他一直希望能够获得省里的先进，从而得到政府给予的资源倾斜。
现在看来，人家那些有心人，正是针对这一点，从而搞出那么多事情来对牧雅林业进行攻击。
其实说真的，他的手里有黑科技地图，资源倾斜不倾斜又算得了什么？
牧雅林业的根本就是他身上的这个大外挂，而不是其他。
在黑科技地图的支持下，牧雅林业现在的发展已经很快了，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顺风顺水，何必老要想着走什么快车道？
这么一想，陈牧的心里顿时放轻松了许多。
所谓无欲则刚，谁又能怎么样他？
想明白、想通透以后，佛系发展成为了陈老板接下来最主要的战略方针，他点了点头，又准备当甩手掌柜：“那行，那这事儿就给你了，张大律师，我看好你哦，好好干。”
张涓涓抬头看着这人，眉头轻皱：“陈老板，上次合同的事情，再加上这一次这些事情的处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提高律所年费的事情了，嗯，正好今天你来了，我们就好好谈一谈吧。”
陈老板看了看时间：“哎呀，一时没注意，都到了要吃的时候，正好，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谈，怎么样？”
“你请客吗？”
张大律师很机警，第一时间问到问题的关键。
陈老板没办法，只能点头：“好呀，我请。”
“那还差不多。”
张大律师收拾东西，跟着陈老板混饭去了。
“你想吃点什么？”
陈老板领着张大律师往外走：“看你的样子好像喜欢吃粤港那边的东西，对不对？”
张大律师点头：“还行，今天我们去西川菜吧，有点想吃火锅了。”
两人很快进了一家西川火锅店，点了东西以后，张大律师老话重提：“好了，说说年费的事情吧，鉴于你们林业公司的事务越来越多，我觉得……”
陈老板连忙很殷勤的给张大律师倒酸梅汤：“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多没意思啊，先吃东西，吃完了我们再详谈，有的是时间。”
张大律师看着陈老板，这显然是成心的呀，她正准备喷几句，可没想到陈老板居然很无耻的施展其尿遁大法，直接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来，锅底已经端上来了，陈老板殷勤无比的为张大律师烫东西、夹菜，嘴里还滔滔不绝的说着闲话打岔儿，真让人没办法好好的谈正事儿。
到最后，张大律师都放弃了，只恶狠狠的吃着东西，准备攒足了劲儿等到饭后好好和这人掰扯掰扯。
吃完饭，张大律师用纸巾擦了擦嘴，又灌了一口香茗清了清嘴，她正要开口说话，陈老板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的偶像是徐蔡坤，对不对？”
张大律师怔了一怔：“嗯？你听谁……你听阿娜尔说的吧？”
陈老板点点头：“刚好魏子安魏导演不是在我们那里拍戏吗，前几天杀青了，我听说他要去橘子卫视录节目做宣传，好像会和徐蔡坤同台，然后我知道你喜欢他呀，就拜托魏导帮忙拿个签名了。”
“真的？”
张大律师眼睛一亮，看着陈牧的眼神中顿时饱含期待。
陈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满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你等着，我让魏导帮忙拿到签名以后，立即快递过来，你放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唔，是了，你希望徐蔡坤给你写点什么吗？”
“这……可以吗？”
“可以啊，你说，我记一下。”
“好，就让他写，祝张涓涓……噢不，祝我的老婆永远年轻漂亮，下面署名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行的？”
“要不就写祝张涓涓好了，怎么样？”
“不，就祝老婆。”
“你这个，我可不保证……”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单吃一年
张涓涓看着陈牧埋完单，把记录着她要徐蔡坤写的话的小本本收好，然后不情不愿的离开，她的心情简直好极了。
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即将得到徐蔡坤的签名，还是因为看见陈牧吃瘪，反正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喝完杯子里的酸梅汁，张涓涓站起来，踩着那双银灰色的小高跟，准备直接回到律所去。
可是人才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突然想起之前要和陈牧说的年费的事情好像只字未提，整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我去……这个混蛋！”
张涓涓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心情，仿佛一下子直入谷底，阴霾遮天。
无端端突然提徐蔡坤，这明明就是转移话题嘛……
偏偏这种小伎俩自己都看不出来，真是气死人……
那个混蛋肯定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偷笑吧？太卑鄙了，利用人家唯一的弱点……好气……
张涓涓暗暗骂着自己，恨不得这时候那个混蛋就站在她的面前，让她好好扇几个耳光。
回到律所，气还未平。
不过面对工作，必须以最专业的态度来对待。
喝了一盒巧克力奶补补身子，张涓涓终于慢慢恢复女律师的气度，开始工作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张涓涓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小钟，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查到了，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可以看看。”
张涓涓一边点鼠标开邮箱，一边问道：“那个律所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你和我说说。”
电话那头说道：“其实就是个小律所，里头就一个律师，专接这样的案子，有好几次前科了，手法都是一样的，先出律师函，再在网上炒热度，最后收钱和解了事。”
“优信？”
张涓涓打开邮箱后，看了一眼律所的名字，很陌生，真的就像“小钟”所说的，应该是个小律所。
她也听说过类似的律所和律师。
在外人看来，律师好像是很高光的职业，可事实上，很多律师从拿到律师执照那一刻开始，就面临着失业的困境。
进不了大律所，又或者进了大律所被激烈的竞争刷下来，那就更多了。
很多律师甚至会因为混到吃不起饭，最终转行。
有些家境好的，一边啃老，一边接些公益性质的案子炒名气，就是为了能在这一行有立足之地。
有一群混得不怎么样的律师，没有案子找他们，他们就另辟蹊径，自己去找案子。
他们会留意着市面上的一切，寻找各种机会，就好像这一次牧雅林业的事情，他们会自己主动收集一些所谓的证据，然后再拿着这些证据去联系YY研究所，让YY研究所把案子交给他们，他们代表YY研究所研讨侵权赔偿。
YY研究所是大机构，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去管这种小的侵权案子，毕竟维权官司一般都吃力不讨好，他们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过，因为那些律师会承诺将追讨到的赔款和研究所分成，研究所一点力气都不用花，也没有任何时间和金钱上的成本，所以一般都会同意把案子交给那些律师来做。
这家“优信”律所，大概做的就是这种生意，已经有过很多前科了。
张涓涓一边看着邮件里的资料，一边听着电话那头“小钟”的话儿：“这家优信律所其实并不难搞，毕竟这一次是省里的公示，他们在这种时候搞事情，很容易得罪人，其实我觉得你更应该关注优信后面的人。”
“什么人？”
张涓涓问道。
小钟说道：“你看看邮件的最后一个文件啊，我已经帮你查过了，目前网上所有的文章其实都出自一家的手笔，就是这家叫做‘文香起舞’的自媒体工作室。”
“文香起舞？”
张涓涓看了看这家工作室的资料，按照工商登记的资料，工作室的话事人应该是一个叫做张雨阳的人。
略一沉吟，张涓涓问：“这个张雨阳，你帮我查过吗？”
小钟回答：“查过，这人以前在西疆日报当过记者，有自己的专栏，因为出过一点经济方面的问题，最终被开除了。从西疆日报出来以后，他自己搞了一个工作室，就是这个文香起舞。他们这个工作室现在经营着几个自媒体账号，其中有两个是过千万级别的，其他最少的那个也有两三百万了。”
过千万级别……
那就是自媒体的营销大号了……
张涓涓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几篇文章，怪不得这么懂得带风向、带节奏，原来人家是这方面的专家。
稍微思索了一下，张涓涓说道：“既然已经找到这个工作室了，那我直接给他们发律师函，你觉得怎么样？”
小钟说道：“可以试试，不过像他们这种人，接律师函、收传票什么的早就习惯了，应该效果不大。”
张涓涓点点头：“没事儿，先发了再说。”
……
文香起舞工作室。
张雨阳正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因为他写的文章而引发的评论。
“有没有搞错，这种恶心的企业居然能评先进，这个评选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感觉这里面好像有黑幕啊！”
“黑幕黑幕黑幕……”
“果然我们夏国对于专利保护的力度还是太弱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出现在国外，别说评选了，就连公示名单进不去。”
“楼上的有事说事，别扯国外……别以为外头的月亮就一定圆，不过这次这事儿可真是被钻了空子，必须要严查到底啊，怎么可能让这样子的企业评上先进呢？”
“要是我说啊，就不能让这样的公司出现在市场上，大家一起来抵制它，让它侵权的产品全都卖不出去。”
……
文章的热度出乎预料的高，短短的两天，阅读已经过千万，评论也过万了。
张雨阳心情大好，就算没有之后优信律所分成的那一笔钱，这篇文章也已经让他和他的工作室大赚特赚。
除了主要两个账号的阅读量，其他各个小号也获得极大的关注，标题虽然是不一样，但是文章的内容换汤不换药，一样充满了煽动性。
其他的东西他或许不拿手，可是在怼人这一项上，他绝对是个行家。
“还可以继续啊，只要省里的公示没有撤下，这事儿就能接着炒下去。”
张雨阳默默盘算着要再出一篇文章，别浪费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热点。
当然，他也必须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写才能做到平衡，毕竟他的目标并不是要怼公家，万一惹起公家的反感，那他可能就会引来真正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仇恨都拉到那家牧雅林业身上去，让公家在文章中尽量淡化，至少也要成为读者的眼里被底下蒙骗的受害者，这样就没人会拿他这个写文章的人怎么样了。
不过这个度可不好把握，而且要写出新鲜东西，并不容易。
张雨阳正琢磨着，一个瘦高个的年轻女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对张雨阳说：“老大，快看，我们收到牧雅林业发来的律师函了。”
“律师函？”
张雨阳有点讶异，接过瘦高个女生递过来的律师函，看了一眼后，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随手把律师函丢回给年轻女生那边。
年轻女生看了张雨阳一眼，问道：“老大，这律师函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雨阳不在意的回答：“还能怎么处理，你扫描一下，交给优信那边呗，让他们看看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微微一顿，他又补充一句：“扫描好后，往我的邮箱里也发一份。”
“哦，知道了。”
年轻女生拿着律师函，转身扫描去了。
张雨阳看也没看，重洗把注意力放回到电脑屏幕前，准备撰写新文。
律师函？
有什么了不起的？
干他这一行，每年收到律师函一大筐，这说明业务做得好，算是荣誉证书了。
所以，谁怕谁呢？
不过看到这封律师函，倒是让他突然对即将要写的第二篇文章产生了灵感，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呢。
“自从第一篇文章之后，牧雅林业给我们寄来了一封律师函，这就是他们对我们的回应。”
“在律师函里，他让我们闭嘴，说我们所写的文章是对他们的污蔑和诋毁，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给出任何证据，说明他们是否有专利侵权的行为……”
“真相越辩越明，我们愿意为自己所写的文章负责，希望牧雅林业也能为他们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们真的没有专利侵权的行为，请给出证据自证清白……”
“省里先进评选的公示名单中，牧雅林业仍在上面……牧雅林业的负责人，你们真以为老百姓的眼睛都瞎了吗？”
“我们不会因为你们的一封律师函，就闭上嘴巴。相反，我们会用更加正面态度，代表公众站出来对你们问一句：你们为专利侵权的事情道歉了吗？”
……
洋洋洒洒的把第二篇文章写完，同样是没有给出任何的证据，只是单纯玩弄煽动性的文字，把牧雅林业钉在专利侵权的耻辱柱上。
写第一篇文章的时候，张雨阳还顾虑着和解费，所以并没有把牧雅林业侵犯专利权的事情写实，可是这一次为了网上的热度，他完全不管了，一点情面都没留，有多狠就写多狠。
张雨阳把自己写的文章看了一遍，修改一下其中的一些词句，又配上律师函的扫描图，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图片，一篇标题是《又一封律师函——这是牧雅林业的反击？还是欲盖弥彰？》的新文，就此上线。
做完这一切，张雨阳按习惯要抽上一支事后烟。
一边抽烟，一边拿出手机刷新了一下……果然，新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张雨阳看了一眼阅读量，这么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已经有几十个阅读出现。
“这么快吗？看来要大爆了……嘿，真是无意中捡到宝了。”
张雨阳想了想，抬头对前面的年轻女生说：“李程，我的文章已经上传了，你看着修改一下，内容就按这个来，顺带用其他几个号也发上去。”
年轻女生点点头，连忙点开文章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张雨阳：“老大，你这个太狠了吧？会不会后面不好处理？”
张雨阳摇摇头：“读者就喜欢这个调性，就按照我这个来，不怕！”
“所以账号都照这个来吗？”
“对，都照这个来，记得把律师函一并发出去。”
“那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年轻女生答应一声，埋头看文、写文起来。
张雨阳抽完烟，又刷了一下自己的文章，一看阅读量和评论数，他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
一支烟的时间，阅读量已经破千，评论数也有几十个了，看来这篇文章又要火了。
点开评论，张雨阳开始得意的欣赏起来。
“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啊，居然发律师函威胁作者了，这世道还有人敢讲真话吗？”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无耻至极。”
“没有比这个更恶心人的了，支持作者到死！！！”
“这个律师函里的龙景律所，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吧？他们居然为这样的公司做事，真是恶心。”
“龙景律所好像是大律所吧，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货，沆瀣一气。”
……
看着这些评论，张雨阳真是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这一篇的热度似乎比上一篇还要牛啊。
他突然连下一篇文章的主题都想好了，直接做一篇深入调查，把牧雅林业陈牧大学辍学办林场的事情一并写出来，翻个底朝天。
到时候，用春秋笔法避过陈牧做过的一些“好事”，让牧雅那边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最后也就只能乖乖认栽了。
做完这一单，足够工作室吃一年的了……
张雨阳嘿嘿一笑，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
第二百八十七章 都是支持的
从X市回来后，陈牧就把什么专利侵权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心里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佛系发展，网上的谣言就让它自生自灭吧，不用再去理会。
可是他不理会，有人却没办法袖手旁观，市里大领导的秘书邱元江打电话过来，让他到市里一趟，大领导有话想要而他说。
陈牧接听完电话后，立即准备到市里走一趟。
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时候，毕竟网上的谣言总有传到领导耳朵里的一刻，以大领导一直以来对牧雅林业的关心，这事儿他不会不过问一下。
陈牧临离开加油站的时候，忍不住给张涓涓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这几天事情又有什么变化了。
电话那头，张涓涓似乎正身处一个什么重要的场合，所以她说话都是压低着嗓子的：“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上次合同的事情一样，彻底不管了呢。”
“看你说的，怎么可能？”
陈牧连忙动用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上一次我插不上手嘛，所以只能让你能者多劳了，这一次不是怕你累着嘛，所以就打电话问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张涓涓说道：“他们这两天在网上又发了一篇新的文章，比上次更过分……”
把简单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张涓涓又说：“这个叫做张雨阳的家伙，靠着干这种事缺德事儿尝到了甜头，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了，嘿，这一次连我们律所都敢抹黑，简直不知死活。”
陈牧听说对方在张涓涓发了律师函以后，居然变本加厉了，网上这新的一篇文章比之前那一篇更火爆，造成的影响也更大，怪不得今天大领导会找自己呢。
“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嗯，你也别着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牧和张涓涓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赶往X市去了。
张涓涓那一边，接听完电话后，把手机放进口袋，转身走回到后面的大包厢中。
里面，有两个中年人正在边吃饭边聊天，看起来都是熟人了，吃饭聊天的姿态非常随意。
张涓涓过去其中一个中年人的身边坐下，另一个中年人笑着说：“涓涓啊，余伯伯可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刚才看你出去接电话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当年那么小不点的你，现在都已经独当一面的大律师了，真是岁月如梭，身在其中完全不自觉啊！”
张涓涓笑了笑，对着那位“余伯伯”举杯：“谁说您老了呢，我觉得余伯伯现在才真的叫做正当壮年呢，来，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中年人摆了摆手，指着张涓涓旁边的中年人：“不喝了，下午还有事呢，你爸刚才可没少灌我。”
张涓涓的父亲笑了笑，也对女儿示意：“算了，你就别敬你余伯伯了，他下午真有事。”
“那行，我自己干好了。”
张涓涓一仰头，直接让杯子见底。
“你这丫头……这可是要将我的军呀。”
“余伯伯”没办法，只能也将杯子里的酒干了。
“谢谢余伯伯。”
张涓涓鼓掌叫好，然后又说：“余伯伯，那我今天求您的事情，您一定要帮我。”
“余伯伯”指了指张涓涓：“放心吧，只要不违反原则的事情，我一定帮你。”
……
陈牧赶到X市，直接就去了大领导的办公室。
邱元江看见陈牧，开门见山就问：“猜到领导见你是为了什么事儿了吗？”
陈牧回答：“是因为网上的那些谣言吗？”
邱元江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因为这个。领导临时有事要先和别的人见一面，所以你稍微等等，唔，正好也自己想想，待会儿进去该怎么说。”
陈牧点点头，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邱元江径自走开了，过了大半个小时后，他才又回来，领着陈牧去见领导。
一边走，邱元江一边低声的提点陈牧：“待会儿见到领导，事情就照实说，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说。”
“我知道了。”
陈牧连忙答应，顺带也对邱元江道了声谢。
在领导的办公室里，陈牧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大领导。
看得出来，大领导今天的气色不怎么好，显得特别疲惫。
大领导在陈牧面前，表现得也没什么架子，一边给自己灌着茶，一边对陈牧说：“今天叫你来，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网上现在正传得厉害的关于你们公司侵犯专利权的事情，你说说吧。”
之前那大半个小时，早让陈牧打好了腹稿，听见大领导这么直接的直奔主题，他也不藏着掖着，把之前组织好的语言把事情说了一遍。
就如之前邱元江提点他的一样，他如实的陈述事实，顺带把自己这边和张涓涓拟定的解决方案，也说了个清清楚楚。
大领导听完，点了点头：“其实让你过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查过了，事情和你说的没有什么差别，你们牧雅林业并没有侵权，网上的那些文章都是无中生有，根本与事实不符。”
“省里的领导也打电话过来询问过了，我也把事实向他们汇报，他们心里应该也是有底的。”
“我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担心，不要自乱阵脚，我们镇上、市里、乃至省里，都是会支持你的。”
听见这话儿，陈牧觉得特别暖心。
原本以为闹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无罪也错三分，被领导叫来怎么都得挨一顿骂的，可没想到领导居然是这样的态度，真让人“敢不效死”？
大领导继续又说：“这一次的事情，虽然看样子只是一篇质疑的文章，可其实就是恶意的抹……嗯，最近的一段时间，针对我们X市的流言四起，不但抹黑了你们牧雅林业，还损害了我们X市公家的公信力，这样的事情，市里是绝对不会容忍。所以，今天，我想问问你，如果市里需要你的配合，对那些恶意抹黑的人进行反击，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啊……
陈牧毫不犹豫的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领导很满意了，点头说：“省里的先进评选颁奖的那天，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个人访问，到时候访问内容会在我们X市的报纸上刊登，你要好好准备，配合好这一次的访问。”
啊？个人访问？
陈牧面带错愕，真心是一点都没想到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反击1
没过几天，省里的评选公示结束，准备召开颁奖大会。
镇上派出吴秘书随行，市里则派出了邱元江，陈牧获得两大秘书随行，堪称阵容豪华，拥有左右护法。
来到穆齐市，两大秘书同时出动，外出拜访各式领导，只有陈牧这个获奖人坐镇中军，呆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玩手机。
“你现在在穆齐了吗？”
手机上，女医生突然发来微信信息。
陈牧回了一个：“对呀，我现在已经在穆齐了。”
女医生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X市？我已经在国内了，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陈牧：“明天颁奖结束，我就会回X市，你在哪儿？你回加油站吗？”
女医生：“唉，那没办法了，我还不能回去，过两天有事要到京城走一趟。”
陈牧：“什么事儿？”
女医生没回答，倒是说：“我很想你呀，唔，我在巴莱给你买礼物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不想！”
“（皱眉表情）”
“知道就没惊喜了。”
“好吧，那算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女医生又说：“我看到你们牧雅林业在网上被人抹黑的事情了，你生气吗？”
陈牧实话实说：“当然啊，气得都想打死写文章的那个家伙了……可惜我们国家杀人犯法，想想还是算了。”
“放心，我会帮你的。”
“帮我？帮我打死那个家伙？”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
颁奖当天，陈牧早早就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打扮，在两大护法的开路下，走进一个大型的会议中心。
省里的规格就是比市里的高，这个会议中心宏伟气派，人在其中，心境立即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肃穆起来。
来参加颁奖大会的人很多，整个会议中心据说超过一千个坐席，全都坐满了，陈牧和邱元江、吴秘书坐在第三排，非常靠近主席台。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这么干坐着不舒服，反正陈牧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厕所，就一个人溜达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了。
洗手间的环境特别清幽雅致，进入其中一格，关上门，周围一点异味都没有，倒是有那么点淡淡香气，整体体验真的很不错。
陈牧刚坐下来，一边思考人生，一边办大事，突然听见外头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陆续有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知道最近我们这儿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情了吗？”
其中一个人一边行入，一边说着话儿，嗓门比较尖细。
另一个稍粗豪一点的嗓子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什么牧雅林业专利侵权的事情吗？”
尖细嗓门说：“当然是这个啊，最近还有什么比这事儿更火了吗？”
还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我也看了网上的那几篇文章，正觉得好奇呢，你说那个牧雅林业究竟是什么来头？事情都闹这么大了，也没见把它从公示名单中拿下来，这说明有人挺它啊。”
“谁知道呢！”
尖细嗓门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听说牧雅林业这一次评上了，也要来参加颁奖呢。”
沙哑的声音也说：“所以我觉得这事儿没完，就算把奖拿回去了，人家还在网路上继续质疑，反而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大了……嘿，要是我啊，我就算了，老老实实赚钱数钱多好啊，自己底子不干净，何必出这个名？”
粗豪嗓子的主人显然比较沉稳一点，说道：“没你们说得这么黑吧，我看人家敢光明正大的来领奖，就说明行得正坐得直，网上那些东西怕不是胡说八道的。”
尖细嗓门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是胡说八道，他们牧雅林业有本事把证据拿出来，自证清白啊，这种事情就叫做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粗豪嗓子的主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又说：“你也是司法口的人，从来说的都是证明有罪的，哪有让人证明自己无罪的，这不是扯淡吗？”
沙哑的声音说：“你俩就别自己在这儿争了，这事儿和你们有毛关系啊？我们都是看个热闹的，等着瞧吧，这事儿后面肯定越来越有意思……嗯，待会儿好好认一认，看看哪个是牧雅林业的负责人，听说是个小年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反正我觉得他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外头那三个人闲聊了几句后，一起离开了。
陈牧呆在小格子里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看着镜子，他突然切身感受到了网上那几篇文章所带来的影响。
之前还说要佛系发展，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可这时候从洗手间走了这一趟，他心里却真的很想把那个写文章的人拉出来弄死。
MD，造这种谣的人可真够贱的！
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错觉，陈牧觉得周围好多人都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带着意味深长的打量。
所幸他这人向来脸皮够厚，不怎么把其他人的眼光当回事儿，否则在这样的情况下，坐一分钟都是煎熬。
颁奖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几位主管领导轮流上台讲一番话儿，然后就是颁奖。
每一位获奖者上台前，主持人都会介绍一下履历。
在所有人的获奖者中，陈牧是最受瞩目的一个人。
他的履历其实并不长，可是主持人似乎特别对他多介绍了许多事情，把他搞农家乐、承包土地植树造林、经营育苗生意、捐赠学校之类的情况都说了，显然是在为他澄清一些东西。
听了主持人的话儿，底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点半信半疑。
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人，要家境没家境，要学识没学识，凭什么能在短短的半年内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这么三言两语间的解释，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不过既然是省里给了说法，会议大厅里的人当然怎么说就怎么听，不会再有异议。
至于网上的那些人，谁知道以后会怎么闹呢？
陈牧没想太多，上台受奖后，鞠了个躬，就准备下台。
可就在这个时候，做在主席台上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问道：“你是牧雅林业的负责人？”
陈牧不认得这个中年人，刚才上台讲话的几位领导里没有他，不过能坐在第一排，显然应该身份不低。
心里虽然嘀咕着这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突然开口和自己说话，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感觉有点故意的，可他的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对，我是牧雅林业的法人。”
那中年人又问：“牧雅研究院，是你们牧雅林业下设的研究机构吗？”
陈牧回答：“牧雅研究院是我和一个朋友合办的，虽然都带着‘牧雅’两个字，可是它和牧雅林业不算有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
那中年人点点头，转头看向从他开口问话开始，就一直看着他的其他领导，指着陈牧说：“他的这个牧雅研究院，前一段时间向专利局提交了一份专利申请，几位领导和专家都看了，觉得非常有价值，已经在走特批的流程，过一段就会下来。这一次听说我要到这里来，他们特地嘱咐我不论如何要看一看这家研究院，了解一下它们的情况，没想到一直忙，也没来得及抽出时间……唔，今天突然碰上，忍不住就打个了招呼，希望大家别觉得我唐突啊。”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随即就是忍不住的一阵窃窃私语起来。
话儿虽然说得含糊，可意思却很明白。
陈牧除了牧雅林业，还办了一家研究院。
他们大概是最近提交了一份专利申请，专利局那边觉得很“有价值”，非常看重，所以才嘱咐这位领导来“看一看”。
这是表面上的东西，信息量已经很多很大了，可是它底下的信息量，却比表面上的更多更大。
之前不是说牧雅林业专利侵权吗？可是一转头，人家自己有研究院搞研发，有自己的专利技术，而且还很“有价值”……所以，很容易的就让人忍不住去想：专利侵权这事儿是真的吗？
人人都有脑子，可有时候就是自己不想用，只喜欢偏听偏信看热闹，可真正到了有所触动的情况发生时，很多事情就都能想明白了。
回心想想，那些文章都没有实锤的证据啊……说人家侵权，证据呢？
一封律师函吗？
要真说起来，律师函啥也不是，就是一封信而已，能当什么证据？
再结合之前主持人说的东西，这时候在座的这一千多号人里，绝大部分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座位上，邱元江和吴秘书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带着惊喜。
他们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啊，实在是太意外了。
同时他们也忍不住要想，陈牧这小子简直就是给他们挖坑啊，偷偷的申请专利也不说一声，太过分了。
这究竟是什么技术啊？申请的是什么专利啊？什么时候申请的啊……
这些问题，搞得他们一头雾水，别人要是问起来，他们压根儿什么都答不上来。
嗯，回头要和领导汇报一下，以后得把这小子看紧一点才行，可不能再这样让他乱来了，完全把他们的安排搅得一团糟啊。
会议大厅里所有人都脑洞急转的时候，省里的主管领导笑着对那位中年人说了：“老黄啊，不怕你笑话啊，牧雅林业这家公司我也是近来才听说的，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可是闹出不小的新闻，所以我才特地向X市打听他们的。”
他指了指陈牧，笑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他们很有想法也很有胆子啊，公司刚成立就大手笔的投资了五百万建起来一个研究院，说是要科技兴农，X市那边对他们是非常支持的。我听说了以后，觉得不能让X市比下去，这一次只能硬着头皮也支持他们了，今天要不是老黄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他们还申请了什么专利呢。”
微微一顿，主管领导指了指那个中年人，说道：“在这里，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发嗰卫高新技术私的黄私长，大家鼓掌欢迎。”
会议大厅里顿时掌声一片，整齐而热烈。
大家的掌声不但是给那位黄私长的，同时也是给主管领导的。
主管领导的话儿里，同样信息量十足啊。
这家牧雅林业的研究院，居然是投资五百万建成的，这也太夸张了。
要知道如果只说研究院的投资额，五百万并不算多，可是如果说一个小林业公司投资这么多钱建研究院，这钱就有点打水漂的意思了。
当然，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人家是真的注重研发，那个“有价值”的专利申请就是证明。
这也从侧面更加证明了，网上那些所谓专利侵权的文章，到底有多不可信。
同一时间，陈牧自己也听得有点呆了。
完全没想到那中年人居然是京城来的领导，而且听他话儿里的意思，就是他们申请的水稻专利，居然通过了。
之前他私底下在网上查过，据说像他们这样的专利申请，起码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才能审核通过。
现在才这么点时间就通过申请了，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两位领导讲完话儿后，陈牧终于可以鞠躬下台了。
关于他的事情虽然只能算是整个颁奖大会的小插曲，可是却让人印象深刻，绕梁三日。
颁奖大会结束后。
黄私长特地走向他这一边，说道：“陈牧，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方便交换个电话号码吗？等有时间了，我想到你们的研究院去看一看。”
领导说话还是很平易近人的，陈牧这个大小尊卑不太拎得清的货也不客气，直接和领导交换起了电话号码。
黄私长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看着陈牧又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刚才……嗯，也算是帮你减负了，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励，想办法把专利技术推广开来，让更多的老百姓受惠。”
“谢谢领导。”
陈牧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觉得对方刚才这么突兀的出来和自己说话呢，敢情是知道牧雅林业在网上被人抹黑的事情，所以故意站出来为自己站台的。
“好了，听说你之后还有一个访问，就不打搅你了，你去吧。”
黄私长笑了笑，说完话儿后，很干脆利落的就转身离开了。
陈牧看了一眼中年人的背影，转头回到邱元江的身边，跟着他走向会议打听旁边的一个小厅里，接受访问。
“这是大领导和省里的领导商量过后，为你安排的访问，这个访问会在几份报纸杂志上同时发，一来是对你们牧雅林业做宣传，二来则是为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做个澄清……”
“你们申请了什么专利？为什么都不见你提？什么时候去申请的……”
“如果可以的话儿，在访问的时候也谈一下你们的新专利，这种时候是宣传的最好机会……”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反击2
这一次的访问是事先就准备好的，陈牧进门的时候，记者已经就位，灯光、摄像机等都架好了。
虽然这一次的访问主要是在报纸和杂志上刊登，不过访问的视频也会同步发到报社的官网，所以需要全程录像。
陈牧来了以后，因为昨天他就已经收到记者的访问流程、以及即将在访问中会提的一些问题，所以等他坐下，访问就正式开始了。
男记者西装笔挺，用带着磁性而且好听的声音问道：“陈牧，您好，我是疆齐都市报的记者，最近网上有关于你们牧雅林业专利侵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这里我想请问一下，牧雅林业究竟有没有侵犯YY研究所的专利权？”
这个问题是整个访问的根本，最为重要。
陈牧态度非常坚决的摇头回答：“我们牧雅林业当然没有侵权，网上的那些说法纯粹是子虚乌有的。”
男记者点点头，笑着对陈牧问道：“据我所知，YY研究所对牧雅林业发来了律师函，对吗？那么关于YY研究所发来的律师函，不知道您会怎么应对呢？”
陈牧说：“没错，YY研究所的确给我们发来了律师函，我其实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既然律师函已经发过来了，那我们也要依法办事，所有法律上的事务我们公司都委托给龙景律所来处理，包括这一次YY研究所发来的律师函。”
“那对于网络上对你们牧雅林业的质疑呢？您有什么想回应的？”
“质疑是可以有的，我觉得正当的质疑是对整个行业乃至整个社会的监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现在网络上的一些言论，我觉得并不是质疑，而是彻头彻尾的污蔑，他们通过抹黑我们牧雅林业来获得关注，从而以此获利，真的让人感到非常失望和遗憾。”
“污蔑和抹黑吗？我相信有的网友是不愿意承认的，他们或许会觉得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就是俗话说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有些事情是讲真凭实据的，想要证明我们牧雅林业专利侵权了，那就请提供一点实质的证据，直接把我们告上法院，给我们发传票，然后大家在法院上分辨是非曲直。”
陈牧越说越“激动”起来，不屑的挥了挥手说：“给我们发一封律师函算是什么证据？像这样的证据我们多得是。现在我们已经委托龙景律所，准备起诉恶意抹黑我们牧雅林业的那家自媒体工作室，反正我们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他们进行反击。”
“陈牧，谢谢您的回应。嗯，在这里，让我们聊一点稍微轻松的话题吧。”
男记者非常有经验的掌控着访问的节奏，适当的安抚了一下陈牧的情绪，他又说：“我听说您是应城大学经济学的学生对吗？而且您在大二的时候就辍学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辍学并来到了我们疆齐省呢？”
雾草……
这就是轻松的话题？
陈牧暗暗腹诽，嘴里不愿意多谈父母的事情，就简单的把自己辍学来到大西北的原因说了一下。
男记者也没继续多问陈牧父母的事情，只把陈牧父母是退伍军人，之后响应国家西北大开发的号召，来到循疆公路开加油站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牧，我在访问之前就对你的情况做了一点了解，听说你在巴河镇开发出了一种新的旅游模式，能够把外地的游客引来，帮助当地百姓提高收入，是这样的吗？”
“算是吧。”
“您能跟我们谈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很喜欢当地老百姓做的美食，也觉得他们居住的环境很有特色，所以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尝试模仿南方的农家乐的模式，搞起了旅游……”
陈牧本来没想自夸，只准备把自己当初搞“农家乐”的事情大概介绍一下，可是在男记者的不断提问下，他只能配合着把细节都说了，连带自己怎么去考导游证的事情都说了。
男记者还在继续提问着。
“我还听说你承包了一块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种树，对吗？”
“这么说你之所以开始育苗，是为了赚钱种树？”
“听说您投资五百万建了一个研究院，是吗？”
“在我之前了解到的资料里，据说您还捐赠了一座希望小学，对不对？”
……
男记者其实什么都知道，可就是很懂得通过提问的方式，让陈牧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
陈牧为了配合男记者，什么都说了。
不过他还算有那么点道德底线，虽然什么都说，可是绝对不会夸大其词，反正就是有事说事儿，尽量低调。
可他这样的表现，却让男记者感觉无比满意，连带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更加温和了。
受访者是一个朴实的年轻人，这样的表现放到网上去，更容易让人信服。
一个小时以后。
访问终于结束，男记者站起来，和陈牧握了握手，态度真挚的说：“陈牧，很感谢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不忘初心。”
“谢谢！”
陈牧心说应该是我谢谢你的访问才对的，这一次要不是有领导们的安排，他根本够不着接受疆齐都市报的访问，要知道人家可是疆齐省省内的第一大报。
离开会议中心，邱元江低声对陈牧说：“回头你赶紧把这一次专利申请的一些基本的说明信息给我们，这可是大领导的命令，他让我告诉你，你这样搞得让我们很被动，上级问起来，我们都没办法回答，这简直就是失职。”
陈牧没想到还扯到“失职”这么严重，嘴上只能答应下来。
回头，吴秘书也找上他，问他要专利申请的说明信息，说这事儿要被上级问起来回答不了，就太尴尬了。
陈牧只能保证回头就准备一份，送到镇上去。
在穆齐市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陈牧又在两大秘书的护送下，鸣锣开道，返回X市。
回到X市，陈牧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大领导的办公室，接受大领导的质询。
“你这小子怎么能这样？申请专利的事情居然连我都瞒着，昨天晚上省里的主管领导打电话问我这个事儿，你知不知道让我有多被动？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领导一看见陈牧，顿时劈头盖脸的骂起来，口沫横飞，心里积攒的不满和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把某人彻底淹没。
陈牧只能默默的受完这一顿骂，才说：“领导，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申请的审核，所以就没说，你这可不能怪我的。”
大领导骂得有点累了，给自己灌了口茶，然后听见陈牧这么说，突然却又笑了起来：“不错，能这么想就说明你小子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以后有什么……都可以说，嗯，有什么困难也要说，我这里只要力所能及的，都会支持。”
这脾气……
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百九十章 弄不死你
过了两天，牧雅林业负责人陈牧受访的文章就在疆齐都市报首先刊登了。
紧接着，两本同属于疆齐报业集团的杂志也转载了这篇访问。
他们一本是财经类的，一本是生活类的，所以基本上把大部分疆齐省的读者都囊括进来。
同一时间的，陈牧访谈的视频也被上传到了报业集团的官网，获得大量的转载。
疆齐报业集团，那可是疆齐官方的喉舌，这篇访问一经发出，立即将整个舆论导向另一个方向。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农场，居然拿出五百万投资一个研究院？
而且短短半年，已经研发出一个价值很搞的专利技术，这也太神了吧？
网上原本那些声讨牧雅林业的网友，这时候也不禁开始疑惑起来，像这样的公司，真的侵犯专利权了吗？
还是真的如访问文章里所说的那样，他们被别人泼脏水抹黑了？
所以，大家都被那几篇文章欺骗了，无意中成了帮凶？
这也太气人了吧……
张雨阳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篇访问文章，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起来，只觉得问题大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到疆齐报业会为这么一个乡镇上的小公司发声，一直以为顶多是X市出面帮忙澄清一下，就会不了了之。
可现在不一样了，张雨阳也曾经是报业体制内的一员，当然知道疆齐报业集团为牧雅林业发生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牧雅林业得到了省里的支持。
换句话也即是说，他一下子站到了省里的对立面。
这是为什么？
牧雅林业的能量这么大吗？
明明之前做过背景调查，这只是一家小公司而已……
难道……
他们背后还有什么来头？
张雨阳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所以脑子很快一转后，抓起电话就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有事吗？”
电话过了许久，才终于接通，话筒里传来一把低沉但是有力的声音。
张雨阳轻咳一声，直接说：“吕局，我想请你帮个忙。”
电话里的人问道：“什么忙？”
微微一顿，他又说：“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你劝你还是不要开口了。”
张雨阳连忙说：“吕局，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的。”
电话里的人：“那好，你说。”
张雨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打听一下，牧雅林业的背后究竟有什么来头。”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正好也了解过，把知道的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
电话里的人停顿了一下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张雨阳从打这通电话开始，就已经有这个自觉，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电话里的人满意了，笑着说：“网上那几篇文章是你写的吧？其实如果换成其他公司，可能这一次你就又得逞了，可惜啊，这家牧雅林业不一样，研发出来的技术就连发嗰卫那边都非常重视，你这一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什么意思？”
张雨阳连忙追问细节。
电话里的人颁奖大会那天也在现场，就坐在前排，所以对那天发生的事情非常了解，就把发嗰卫高新科技私的人主动站出来和陈牧说话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在访问文章里一点儿也没有提，访问文章只写明了牧雅林业成功研发出一个很有价值的专利技术，至于多有价值，只有从这件事情才可以看出来。
张雨阳越听越心惊，等全部听完后，脑子都有点僵住了。
电话里的那人把事情说完，也不管张雨阳怎么反应，直接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就径自把电话挂断。
张雨阳握着手机，发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放下手机，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应对。
在公家的舆论引导面前，甭管你什么网红、大V、大神都不管用，如果公家愿意，碾死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冷静，冷静，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张雨阳担心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这些个自媒体账号。
道歉认错是不可能的，想都不会想，因为这会掉粉。
他这时候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赶紧躲起来，不要再发声了，希望官方能让事情不了了之，不去追究他。
当然，张雨阳也没想过删文之类的，这种时候他是要苟，而不是自刮嘴巴，否则将来风头过去了，账号也废了。
他正想打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账号，没想到前头的年轻女孩突然叫起来：“老大，糟了，遭了……”
张雨阳的心情不好，“有事说事，别一惊一乍的。”
年轻女生哭丧着脸道：“老大，我们的账号好像被封了。”
“什么？”
张雨阳脸色一变，连忙打开手机查看起来。
第一个号……没了。
第二个号……也没了。
第三个号……还是没了。
第四个号……
等全部查看完以后，张雨阳身上的气力仿佛一下子全被耗尽了一样，整个人颓然靠在椅背上，一动不想动。
工作室所有账号都被封了，一个不剩。
之前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的经营，算是毁于一旦了。
张雨阳木然的看着手机屏幕，心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真够狠的。
年轻女生看见张雨阳的样子，当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老大，没关系的，我们从头再来就好了，你以前能做出一个千万级的号，以后也一定能再做出来的，这一次……嗯，这一次就当是运气不好，买个教训吧。”
张雨阳抬起头，看着年轻女生。
年亲女生的脸很瘦、很难看，可是她的话儿却让张雨阳突然打心底多了一点希望，只觉得没错啊，账号封了就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重新再做就是了，只要人没事，只要工作室还在，凭着这些年赚到的钱，还怕不能从头再来吗？
嗯，今天这事儿记下来了，等着瞧吧，牧雅林业，谁怕谁啊？时间还长着呢！
张雨阳稍稍振作，正想说话，可是办公室外突然有人敲门：“有人吗？收快件。”
年轻女生连忙站起来，过去打开门，从快递小哥的手里把快件拿回来。
“老大，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你来开吧。”
年轻女生看了看着两份快件后，把它们交到张雨阳的手里。
张雨阳看了一眼上面的那一份快件，寄件人居然是穆齐市的法院，这让他眉头一皱，直接把快件打开，然后看了起来。
“这……”
看完里面的东西，张雨阳第一时间想吐血。
这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份法院的传票。
据说是穆齐市税务局查出他的工作室有偷税漏税的行为，所以已经正式向法院起诉。
偷税漏税？
张雨阳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茬儿。
像他们这样的“小生意”，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税务上的灰色部分的，可是从来没见人查过呀，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被起诉了。
这事儿不能轻视，他和账号被删不一样，因为一不小心处理就会被罚很多钱，甚至坐牢。
张雨阳连忙给自己的一个税务局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情况。
他作为记者，在社会上的人脉关系还是很足的，很多事情都能打听到消息，并且找关系处理。
可是打完这一通电话后，他都有点自闭了。
因为那个税务局的朋友告诉，查张雨阳的工作室并进行起诉，是他们局的局长亲自抓的，现在谁有关系都不好使。
本来他们的局长是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可是据说这位副局长和龙景律所的老板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换句话说，税务局起诉这事儿是龙景律所的手笔。
张雨阳真是束手无策了，他虽然从来没想过要牵扯到龙景律所，可是他文章里的确把龙景律所代表牧雅林业的那封律师函发出来了，文章底下的确有许多网友就此大骂龙景律所，这也算是间接结上梁子了。
只是他没想到龙景律所的反击这么狠，居然直接通过税务局起诉他了，这是要把他送进监狱的节奏啊。
剩下还有一个快件，张雨阳都不太想看了。
不过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寄件人似乎是卫生局的，这让他心头一动，伸手拿起来打开查看。
他们和卫生局可没有什么打交道的机会，现在卫生局寄来快件，显然并不简单。
打开看完快件里的东西，张雨阳彻底瘫了。
这是一份卫生局发来的整改通知，说他们办公室的环境不符合卫生管理条例的要求，所以让他们暂时关门三个月，并且缴纳将近一万元的罚款，以做整改。
关闭三个月？
还要罚款一万元？
张雨阳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办公室虽然是在路边的店铺里，可这毕竟不是食铺啊，也不知道究竟关卫生局什么事儿，居然还要关门整改。
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这样的事情，就算张雨阳不去打听，也能想明白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赶尽杀绝啊……
这事儿肯定和牧雅林业有关系。
直到了这时候——
张雨阳才算是真的怕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胖子有心事儿
在大领导的要求下，陈牧誓神发愿再三保证回头就把专利的基本说明信息上缴，这才囫囵个儿的走出大领导的办公室，和吴秘书一起返回巴河。
在巴河，陈牧又一次遭到了女zhen长的“逼迫”，同样是手指青天脚踏地的保证回头把专利的基本说明信息上缴，女zhen长才肯放过他，让他回加油站。
陈牧真感觉自己被玩坏了，累得不行。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不但拿到了省先进的荣誉称号，还把网上被人抹黑这事儿给摆平了。
回到加油站，陈牧直接找到维族姑娘，让她赶紧把专利技术的基本说明信息整理出来，然后上缴。
“什么？你说我们的专利申请通过审核了？”
听了陈牧的要求，维族姑娘又惊又喜，就和陈牧之前所认知的一样，她以为这项专利起码要个一年半载才能通过审核的，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事情就成了，简直快得像闪电一样。
“没错，据说已经进入特批的审核流程了，很快就能批下来。”
陈牧没理会维族姑娘欣喜的表情，继续催促说：“现在第一要紧的，是把我们这个专利的说明信息整理出来，不一定要太详细，数据什么的一点也不需要，只要简单的文字说明就行，记得要对我们这个稻苗的基因优势之类的东西，重点大书特书。”
维族姑娘眉头轻皱：“大书特书？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陈牧哈哈一笑，没多解释。
既然专利批下来了，那下一步就是做推广。
陈牧的脑瓜子里已经在考虑下一步棋，该怎么推广。
就他所知道的，做推广有很多种方法，可其实说白了却只有一个字：吹！
想要推广自家的稻苗，不但要吹，还要使劲儿的吹，吹得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喜欢，人人都想要，那就成功了。
当然，吹也是要讲技巧的，自吹自擂可不行，得让别人帮你吹，而且那个人最好是德高望重的，讲话要有影响力。
在夏国，尤其在大西北，没有什么人说话比公家更管用。
如果能得到公家的扶持和推广，陈牧以后就不用愁了。
所以他准备提前植入“广告”，给领导们施加点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自己“看”到稻苗的好处，从而不自觉的帮忙。
维族姑娘不明白陈牧在想什么，不过她知道这人的主意一向正得很，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多想了，照着他说的去做便是。
她更好奇的，是自家的专利申请怎么这么早就审核完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缠着陈牧问来问去，陈牧没有办法，只能把事情一一都说了。
维族姑娘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呀，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也跟着你去一趟穆齐市就好了，说不定我也出一把风头呢。”
陈牧没好气的说：“没问题啊，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让你去。”
维族姑娘得意的点头：“肯定有机会啊，有了这个专利，姐以后在这一界也算是个大牛了，以后像这些科研交流啊、学术交流啊之类的会议，肯定都会给姐发邀请函的，不发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
这败家娘们……
真是太膨胀了！
陈牧不想打击这个膨胀的女人，只问：“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还好吗？”
“好呀，有什么不好的？”
维族姑娘微微一顿，又说道：“唯一不好的是我听说，陈曦文居然被评上今年的‘夏国年度人物’，去了京城领奖。”
“夏国年度人物？”
陈牧有点愕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维族姑娘点点头：“真想不到啊，她不就是在附近这几个村子做了几天的免费看诊吗，然后被网上胡乱传了一下，居然就能评年度人物了，亏得我以前还觉得这奖了不起呢，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你这完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陈牧不屑的看了一眼又缩回原样的膨胀女人：“这我就要为陈曦文说说话了，她好歹在这里搞义诊搞了大半年好不好，见天的往那些个村子里跑，再加上她还是个网红，在网上都被人评为‘西北最美医生’，连报纸都上了，那个夏国年度人物选她其实也不难理解吧？”
“呸……西北最美医生？我还是西北最美科学家呢！”
维族姑娘哼哼的看着陈牧，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使劲儿的为她说话啊？你们是不是有一腿了？”
“不讲道理是不是呀……嘿，懒得和你说！”
陈牧看见维族姑娘这副准备撒泼耍蛮的样子，转身就朝外走去，躲躲风头。
一边走，他一边想着女医生去京城领奖的事儿。
之前在微信聊天时，女医生就说过有事要去京城，不过他当时问是什么事儿的时候，女医生没有回答，他也就没问了。
现在看来，居然是被选为夏国年度人物了。
想想自己评个省先进都搅出了那么多风波，女医生居然轻轻松松就拿了全国的年度人物，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回到加油站，看见影帝大叔正在外头帮人加油，陈牧打了个招呼，影帝大叔指了指营业室里面，压低了声音对陈牧说：“快去看看小马吧，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小马就是胖子，影帝大叔一直喊他小马。
陈牧也不知道胖子居然回来了，听见影帝大叔这么说，立即朝着营业室走进去。
营业室里，小胖妞在收银台盯着，一看见他，顿时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无声的做了个嘴型：“他喝了很多。”
陈牧转头看了一眼小卖部，只见里头摆着的那张桌子上，摆了很多空了的啤酒瓶子，看样子已经有十来瓶了。
胖子就坐在这些酒瓶子的后面，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
陈牧一看这货的样子，皱了皱眉，直接走过去拍了一下胖子的脑袋：“你搞什么呀，大白天的不工作，跑到这里来喝酒，知不知道我的酒买很贵的？你喝得起吗？”
“兄弟，你回来了呀，呃，来，陪我喝点儿。”
“喝个P啊喝……”
陈牧直接伸手把这货递酒的手挡到一边，问道：“你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要自己猫在这里喝闷酒？”
“先喝酒……来，喝……”
胖子没回话，只醉眼朦胧的看着陈牧，继续邀他喝酒。
“喝死你吧，不管你了！”
陈牧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向生活区，看见白眼姑娘正在里头忙活，就问：“你哥怎么回事儿啊？”
白眼姑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回来就心情不好了，好像心里憋着什么事情，我问他，他也不肯说，就让我别管。”
陈牧有点无奈的想了想，问：“他现在这样，一时半会儿听不了，让他喝吧，你给他做点醒酒汤，等他醉了灌一点，让他睡起来舒服一些。”
“我已经在做了呢，小牧哥哥。”
白眼姑娘面带担心的问：“小牧哥哥，我哥他不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吧？”
“别担心，没事儿，有事我们一起解决。”
陈牧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忍不住骂道：“那个混账，也不知道这样会害得自己的妹子担心……嗯，等他酒醒了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回到小卖部，陈牧坐到一旁盯着胖子喝酒，不问也不拦，任他喝。
一个小时以后，胖子终于喝得差不多了，渐渐变得有点神志不清，陈牧这才让白眼姑娘把解酒汤拿过来，给他灌下去，然后把人直接扛回他的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陈牧就坐在营业室外，等着胖子过来。
胖子将近十一点多才醒的，过来以后身上还是一身酒味，看着陈牧有点不好意思：“谢了，兄弟，昨天喝得有点多了。”
陈牧捂着鼻子，示意那货不要过来：“你怎么回事儿啊？大白天的喝那么多酒，嗯，还不买单，这事儿没完啊我告诉你。”
胖子脸一红：“就是昨天心情有点不好，喝多了，嗯，酒记账上，记账上……”
“说说吧，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牧嘿嘿一笑，故意逗个趣儿：“把你心情不好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嗯……唔……就是……呃……”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立即付酒钱。”
“咳咳……我说，我说……嗯……那个……”
“再不说我踢你了！”
“因为陆离……”
“啥？”
“陆离。”
“陆离怎么了？说清楚点。”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仙人指路
胖子说，他前天为了培训一个新导游，带团去了赛提村。
没想到在赛提村里，居然遇见了陆离。
原来，陆离是为了一个孩子逃课的事情，特地跑了一趟赛提村。
“孩子逃课？”
陈牧一听这事儿就认真了。
赛提村距离雅喀什村不远，开学的时候，他们那里送了好几个孩子到牧雅小学上学。
现在人人都说牧雅小学给孩子们的待遇好，所以越来越多孩子被送进学校，让陈牧的“士”字项进度条增长特别快。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逃课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陈牧觉得必须得认真对待。
“孩子为什么逃课，你向陆学姐打听了吗？”
“打听了。”
胖子点点头，说道：“陆离说那孩子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有肾病，没办法干重活，他母亲就不让那孩子去上课了，说是要留在家里干活。”
“原来是这样……”
陈牧沉吟着，这种情况在这里其实也很常见。
家里的劳动力如果不足，孩子就会被叫回去当劳动力使，上学念书反而被放到次要的位置了。
得想办法解决……
陈牧觉得只提供免费的午餐似乎对父母的吸引力还不够大，看来还要祭出更强大的诱饵才行，例如每次考试以后，给优秀的孩子弄点奖学金之类的。
钱不需要多，只需要让父母们知道读书和富裕是有关系的，让他们的脑子里产生这样的概念就足够了。
“陆离去那孩子的家里了解情况，我正好没空，也跟着过去看看。”
胖子继续说着和陆离的事情，陈牧忍不住指着他打岔：“学校的事情管你P事啊，你好好的有正事儿不干，跑去骚扰陆学姐，我要记下来，月底扣你工资。”
胖子撇了撇嘴：“不带这样的，我就跟着看了一下，扣什么工资啊……嗯，你听不听啊，不听我不说了。”
“继续说吧！”
“陆离去了那家以后，和孩子的父母聊了好一会儿，劝他们让孩子继续上学，据说那孩子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不念书可惜了。”
胖子轻叹着摇了摇，说道：“可那孩子的父母就是不同意，说是如果孩子去上学了，家里没人干活，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陈牧心头一动，问道：“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不叫尧里瓦斯？”
胖子点头：“是，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孩子。”
“那我就知道了。”
陈牧知道这个高高瘦瘦叫做尧里瓦斯的孩子。
这孩子的性格有点不怎么喜欢说话，看见人总咧开嘴笑，露出里面的牙齿，给人感觉傻里傻气的。
可是这孩子其实有点内秀，陆离老早就和他说了，这孩子聪明，属于智商很高很高的那种。
亚力昆虽然聪明，读书成绩也很好，可是如果和尧里瓦斯比起来，就差远了。
尧里瓦斯虽然不声不响，可是学起东西快得惊人，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他虽然看一眼、听一耳朵就能学会，而且还举一反三，属于自学都能考大学的人。
陆离早就说了，只要好好培养，尧里瓦斯这孩子以后肯定是这一批孩子里学历最高的人。
也因为陆离提过，陈牧一直记得这孩子，还记得尧里瓦斯正好也是赛提村的人，所以这时候一听胖子提起聪明的孩子，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父母居然不让他读书？难得家里出了这么好的读书种子，不念书回家干活怎么行？”
陈牧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不论如何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胖子说道：“谁说不是啊，陆离好说歹说，那家父母就是不松口，还说什么就算孩子以后考上大学了，他们也供不起，我听着都有点着急……就在那时候，没想到陆离突然开口了，她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参加工作，攒了点钱，如果那家父母愿意让孩子继续念书，等上了大学她可以帮孩子出学费、生活费，不用还。”
陈牧怔了一怔，没说话了。
胖子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温柔的神色来：“你不知道啊，那一瞬间，我看着陆离，感觉她的身上就好像能散发出光芒一样，耀眼得让我没办法移开眼睛，照得我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陈牧毫不留情的打断胖子酝酿心底的那一点温柔，急急的询问自己关心的事情：“别骚，赶紧说，最后怎么样了，那父母答应让孩子上学了吗？”
胖子幽怨的看了陈牧一眼：“他们当然答应了呀，有这样的好事儿送上门，能不答应吗？”
陈牧想了想，对胖子说：“你放心啊，这事儿我不会让陆离学姐吃亏的，钱我出。”
胖子没好气的说：“当然啊，这钱当然要你出啊，陆离的工资都是辛苦挣来的，你能忍心看着她白白花掉？”
“说的好像我的钱就不是辛苦挣来似的……”
陈牧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问：“你到底因为了什么才回来变成这个鬼样子的？说了这么一大堆，你还没说清楚呢！”
胖子说：“经过那天的事情以后，我就觉得，我真的喜欢上陆离了，不是网上说的那种见色起意啊，就是真的喜欢，我想和她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我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发愁的啊。”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单相思而已，你搞得跟失恋似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陈牧伸手扶额，都不想理这货了。
胖子苦着脸说：“我很难受的，你知不知道？”
“你别和我说话，让我冷静的算算你该付我多少酒钱。”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牧像看大傻子似的看着胖子：“你喜欢人家，当然是追啊。”
“怎么追？”
“你之前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继续缠她就行了。”
“有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
“你这要模样没模样，要钱没钱，怎么快？”
陈大师想了想，摸着下巴出主意：“要不你直接去和她说清楚好了，看她能不能接受你，不行就继续追。”
胖子有点小担心的问：“这……这能行吗？”
陈大师指点风云：“胆子大一点，脸皮厚一点，只要做到这两点，没有拿不下来的女人。”
胖子沉吟着，有点意动了。
陈大师说：“早点说清楚，早点解脱，就算她不答应你，也会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缠她了，她到时候都不好意思拒绝你。”
胖子觉得大师简直是在仙人指路啊，一拍手，坚决的说：“好，我今天就去向陆离表白。”
陈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支持你！”
胖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陪我一起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酒是好东西
陈牧本来是有事情做的，想洗个澡回房间睡个好觉，可是胖子这个八卦……噢不，胖子的这个忙他也不能不帮，所以只能勉强的跟着胖子一起赶往喀拉达达村了。
“你说我待会儿应该怎么和陆离说？”
随着喀拉达达村遥遥在望，胖子也变得越来越忐忑起来。
看热闹的人倒是淡定得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直接把人叫出来，痛痛快快的说，千万别扭捏，不够爷们儿。”
胖子想了一下，又问：“我要把人叫到哪里去？她要是不愿意跟我走怎么办？”
陈牧皱了皱眉头：“哪来的那么多事儿，嗯，到时候我去帮你叫人，你在学校门口等着就好了。”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兄弟，谢谢你了，以后事情要是成了，我一定报答你一辈子。”
“滚，以后这种破事儿少烦我。”
陈牧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白酒递给胖子，又说：“来，先喝口酒。”
胖子呆呆的接过陈牧递过来的白酒：“喝什么酒啊？”
陈牧眨着眼睛：“赶紧喝两口，壮壮胆子。”
胖子对陈牧的脾性已经有点了解了，看他这样子，像是在憋什么坏水，不由拿着酒瓶犹豫起来：“你想干嘛？”
陈牧没好气道：“赶紧喝，别废话。”
胖子想了想，只能打开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
陈牧催促：“再来一口。”
胖子只能又灌一口。
陈牧把酒收回来，放进口袋，嘱咐道：“待会儿有事直接说事，其他什么也别说，别磨蹭，记得了。”
胖子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大师说的话，当然要听，所以很利索的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学校门前，陈牧让胖子在门口等着，自己准备进去喊人。
临走进的时候，他想了想，把酒瓶子又拿出来，倒了点在手上，往胖子的身上洒了点，又用沾着酒水的摸了摸胖子的两腮。
“你干嘛啊？怎么往我身上弄那么多酒？”
胖子不愿意了。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酒味有点大，感觉这样去想陆离表白不太好。
“听我的，准没错。”
陈牧瞪了这不识好歹的货一眼，丢下一句“等着”，转就朝里面进去了。
这个时候，陆离应该在上课。
陈牧熟门熟路的往教学楼跑，很快就找到了陆离所在的教室。
里面正在上课，能听见陆离的讲课的声音。
陈牧看了看时间，觉得应该等一等，因为再过五分钟，就下课了。
临下课前，陆离让几个学生到黑板上来做题，做完之后，她让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然后开始点评。
前几个学生都还好，应该是做对了，得到了陆离的表扬。
可最后一个学生大概有点笨，题目做错了，陆离点评完，打趣的说一句：“阿力普，你说你，这题目我已经讲过好多次了呀，你怎么就记不下来呢？嗯，你其实并不比其他同学笨的，就是不太用心，嗯，不好好学习的话儿，以后长大了怎么养活自己？”
那孩子也有意思，直接就回答：“老师，我长大了回家放羊去。”
陆离没好气的说：“你这样，要是放羊的时候少了一只，你也算不出来吧？”
那孩子腼腆的笑着回答：“老师，那我只放一只羊就好哩。”
陆离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摸了那孩子的脑袋瓜子：“你看看你，这思维方式……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却不用心……嗯，下一次我再出这个题，让你上黑板来写，你要是会做了，老师奖励你一块巧克力，怎么样？”
那孩子嘿嘿的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
等下课以后，陈牧一边和孩子们打招呼，一边对陆离说：“陆师姐，你出来一下。”
“你有事儿？”
陆离本来还想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看见陈牧来找她，连忙放下东西，想知道陈牧有找她什么事儿。
陈牧领着陆离往学校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不是我找你，是胖子找你，他说有事想和你说。”
陆离怔了一怔，一时也没想到胖子找她什么事儿，就随着陈牧来到了学校门口。
陈牧看了一眼门口等着的胖子，递了个“加油”的眼色，嘴里说：“胖子，人我给你带来了，有什么想说的你自己说。”
说完，他对陆离点点头，很潇洒的往远一点的地方走开。
陆离好奇的看着胖子：“马一文，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胖子原本已经鼓起勇气要表白了，可是和陆离的目光一触，小心脏顿时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话儿也说不囫囵了：“我……我……我就是……就是……”
陈牧看似走开了，可这么大的八卦他怎么可能错过，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这边。
看见胖子这怂样，他忍不住就想捂眼。
刚才还一而再的告诉胖子要痛痛快快把话儿说了，可事到临头却怂成这样，死状之惨，真让人没办法看了。
陆离皱了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酒？”
胖子怔了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傻傻的点头：“是，喝了一点，就喝了一点。”
陆离又问：“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快点说，我要准备去上课了。”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用带着微颤的声音说：“陆……陆离，我……我……嗯，我喜欢你。”
“啊？”
陆离呆了一下，应该是惊到了。
胖子自己也有点手足无措，自己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等着陆离的回应。
陈牧算了彻底服了，这事儿果然在往尴尬的方向走，结果不容乐观。
果然——
陆离反应过来后——
她脸有点红，迟疑着对胖子说：“马一文……嗯，那个，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得，有这句话儿，后面都不用听了。
那边的陆离继续说：“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对……嗯，对不起。”
胖子都听呆了，一声没吭。
他大概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拒绝了，又或者是他被“被拒绝”这事儿打击的太狠，有点反应不过来。
反正——
这时候——
陈牧出来救场了。
“胖子，你干什么呀，喝那么多酒，死拽着让我带你来这里，说有话要和学姐说，就是说这些呀？”
陈牧一边走，一边埋怨：“你小子真是喝上头了吧，什么话儿都敢说，赶紧跟我回去睡一觉，醒醒酒。”
胖子还有点呆，任由陈牧拉着他，就往骆驼那边走。
陈牧一边拉胖子，一边转头对陆离说：“陆学姐，不好意思啊，这家伙喝太多了，正发疯呢，你去上课吧，别理他，我把他送回去就行。”
陆离也有点被陈牧说懵了，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去上课了。”
“去吧，去吧！”
陈牧连忙挥手，笑道：“他这人喝了酒就发疯，等酒醒以后肯定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跟个大傻子似的。”
陆离轻嗯一声，转身就走进了学校。
陈牧装模作样的把胖子拉到骆驼那边，才放开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胖子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我……我这是被拒绝了？”
陈牧点头：“恭喜你，被发好人卡了。”
胖子沉默了想了想，说道：“我的心里……怎么……好像感觉有点难受呢？”
“难受是正常的。”
陈大师又再开启教学模式，唏嘘的说：“少年，你要习惯这种打击，想追女孩，脸皮就要厚一点，胆子要大一点，不要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儿。”
胖子不耻下问：“兄弟，她都拒绝我了，那我还缠着她，她不会更讨厌我吧？”
陈大师鼓励道：“怎么会，就是要让她习惯了你缠着她的这种状态，等这种状态成为习惯了，她就离不开你了。”
胖子目光一亮：“真的？”
“信不信随便。”
“我信，我信……”
胖子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想了想后又问：“刚才你让我喝酒，又把酒弄我身上，就是为了让她觉得我喝醉了，然后一时冲动说胡话吗？”
“一方面吧。”
陈大师口传秘籍：“这一招叫做‘借酒行凶’，主要是让你在表白失败之后，能有个借口挽回来，以后继续相处的时候，不至于因为这事儿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微微一顿，陈大师又说：“其实要换做是我啊，根本不用酒，就在随便闲聊的时候，突然说这事儿，要装得很随意的，如果成了就成了，不成就当做开玩笑揭过去，这样处理一样很顺滑。”
胖子都听呆了，用高山仰止的目光看着大师：“你以前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孩子呀？”
“胡说！讨打！”
陈大师有点唏嘘的轻叹一声，说道：“这些年，我才一直是被祸害的那个人啊！”
胖子呆了一呆，突然说：“我现在真的好想打你一顿。”
大师冷哼一声：“你试试。”
试当然是不敢试的，谁不知道你能一个打十个啊？
胖子隐忍下心底的欲望，沉默了一阵，又说：“我心里还是很难受，怎么办？”
大师想了想，把之前用剩下的酒递给胖子：“这种时候，酒是好东西，你喝一点，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躺尸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市场大爆发（四千字，求月票）
有人说，心情不好的人特别容易醉。
还有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更有人说，有时候醉的不是酒，而是心。
……
反正，胖子自己把那剩下的小半瓶白酒怼下去以后，就在驼背上醉倒了。
陈牧领着这货晃悠悠的回到加油站，好不容易安置好，他自己虽然一滴酒没沾，可却弄得自己一身酒味，全是让胖子身上的臭汗给蹭的。
“老板，你大白天的就喝上了呀？啧，还喝那么多，一身酒味。”
加油站里，胖子新招来的那个导游正在吃午饭，一看见陈牧，就嚷着打招呼了。
这小子是个大嗓门，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的，不带转弯。
陈牧不是很看好他，觉得他太直，遇到事情的时候可能会处理不好。
可胖子很欣赏他，觉得这小子的性格好，能和游客处得来，就算偶然有些突发事件处置不妥当，游客也不会真生气。
反正两人意见不一，陈牧既然决定把旅游公司这摊子交给胖子，就彻底不管，招人这事儿全让胖子拿主意。
“我没喝酒，是你们马总喝的，我送他回来。”
陈牧到冰箱里拿了瓶水往嘴里灌，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虽然三月的天气还不热，可是他就是觉得渴，身体就像被满眼都是干燥的荒漠榨干了一样，特别缺滋润。
眼前这小子的名字叫做焦大陆，高中刚毕业，据说因为家里环境不好，本来考上了个大专，可却没去念，直接去考了导游证满世界找工作。
面试好多家，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还是性格原因，总之没人要他，最后大老远的找到了巴河镇来面试，却让胖子看对眼了。
陈牧觉得胖子看上这小子是因为他的家境，毕竟是穷孩子出身，下面还有一个正在念书的妹妹，和胖子当初的情况很有点相似。
陈牧看了一眼焦大陆的饭，显然是从研究院食堂打来的，满满的一盒子牛肉饭，还有两个大煎饼，再加上一碗羊汤，非常丰富。
陈牧问道：“好吃吗？”
焦大陆一边用勺子往嘴里塞，一边点头：“好吃，太好吃了，老板，我们这的伙食真好，我上高中的时候出去打过零工，那些饭馆里做的东西都没食堂里的好。。”
陈牧又问：“这两天带团感觉怎么样？没出什么状况吧？”
焦大陆吃饭贼快，居然还不耽搁说话：“感觉挺好的，反正旅客都很满意……嗯，中途有一个旅客有点腹泻，不过他自己身上带着药，吃下去以后很快就好了。”
陈牧点点头，用老板的腔调嘱咐说：“你现在走的这一条线上的几个村子，都是我们自己人，他们对你都照顾着，将来你肯定不会只走这条线的，去到其他地方可能就没这么好了，倒是状况也会特别多，你自己要小心应付，别毛毛躁躁的。”
焦大陆很乖巧的答应：“知道了，老板，马总和我说过了，真要是解决不了，我肯定给你们打电话的。”
马一文现在是牧雅旅游的总经理，所以他底下的人都叫他马总。
虽然陈牧不太理会旅游这一摊子事儿，可胖子照例还是会回来给他说说牧雅旅游的发展情况。
现在他们基本上已经把农家乐做到了巴河镇的每一个角落，之前来“抢地盘”的果旅在年前就已经被胖子给彻底挤了出去。
胖子这人多坏啊，把人挤走的那天，还不故意上门去看热闹了。
“你不知道，那天多得劲儿啊，我去和他们说再见的时候，那经理的脸色精彩得不得了，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是胖子的原话，陈牧听了忍不住踹他：“你小子就不能稳重点啊，人家被你挤走了，你还去幸灾乐祸，怕人家不惦记着找你报仇啊？”
胖子一脸的不以为意：“他们当初刚来的时候，当着镇上的领导不给我脸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稳重些？现在他们要滚蛋了，我凭什么那么稳重给他们脸？切，就凭他们这副德行，就算我不去幸灾乐祸，你以为他们心里不记恨我们呀？”
好吧，说得好有道理……
有时候太稳健的话，真的会少了很多乐趣。
陈牧没吭声，他其实也很想去看看果旅那伙子人的扑街嘴脸，生气的原因主要是胖子没叫上他。
把人家挤出去以后，胖子当然是第一时间抢占市场，过年后这些天，胖子就在忙着干这事儿。
可前两天，胖子回来后还偷偷的向陈牧埋怨：“果旅那伙人真缺德，来搞了半年的农家乐，把人家老乡都坑得惨透了，害得我们现在想进去，人家老乡一听是来搞农家乐的，都猛摇头拒绝，然后直接甩脸关门，连水都不让喝一口。”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啊，只能慢慢来呗，我是这样想的啊，准备找找那些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村子，看看有没有人的亲戚在原本果旅做的那些村子里，尽量劝一家先和我们试一试，只要成功打开了口子，以后就容易了。”
看见胖子有主意，陈牧也不用插手了。
老实说，搞旅游这事儿胖子比他在行，他只要把握好大方向，和镇上保持住良好的沟通就行。
焦大陆吃完饭，回房睡觉去了，下午还有一个团会来，他要负责那个团。
现在循疆公路这边的几条线，已经成了牧雅旅游的新手训练营了，他们就算出什么状况，老乡们都会帮忙解决，可以让刚招进来的新人导游迅速进入状态。
焦大陆临走前，陈牧对他嘱咐：“你和刘子葱说一声，马总这两天放个假，嗯，就放三天吧，让刘子葱先把事情管着，回来和财务对接。”
刘子葱是胖子底下最得力的导游，也是胖子信得过的人。
陈牧觉得这种时候应该给胖子放个假，怎么说也算半个失恋不是，让他在家好好疗一疗情伤。
一连几天，陈牧除了陪胖子疗伤，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实验。
没错，他就是在做实验。
当初研究院建成以后，他在研究院的大楼里就以大股东的名义，要走了一间连实验室的办公室，只比女院长的办公室小一点。
虽然平时不常用，不过有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得到一个隐秘性很强的个人空间。
就像现在这样，他可以偷偷的做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实验。
他的实验内容是，活力值作用于树苗种子的具体情况。
因为要和那五家供应商合作，他之前设想的是使用领地种子控制住那五家的地，然后直接用活力值去点，就像他在自家育苗地做的一样。
可是他后来又觉得这样做有点不理想，因为活力值点在土地上以后，容易让那五家钻空子，不好控制。
所以他决定要从源头控制住那五家，就是种子。
他要实验的是，到底多少量的种子承受多少量的活力值，是最佳配置。
经过连续五天殚精竭虑的实验，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一点活力值，可以点在约莫两吨的种子上，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
而且，最让陈牧感到惊喜的是，原本梭梭树的种子号称世界上说明最短的种子，如果不给水的话，只有几小时的生命。
可是在活力值的作用下，不给水它也能存活很久，具体多久陈牧不知道，不过十来天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然，陈牧这是自己的实验外加估算得出的数据，实际情况怎么样，还要亲自种一下才能知道。
所以，实验结束以后，陈牧很快在林场里种下几颗不同树苗的种子，每天观察它们的生长情况。
一天又一天……
从种子种下去开始，到破土发芽，慢慢长大，陈牧一直做着记录，比真的研究员还要认真。
十天后，陈牧觉得自己的实验基本上可以宣告成功。
他的估算大致没问题，得出的结论也是靠谱的。
虽然不是可以形成数据的结论，可他并不需要那么精准的结果，只要大致差不离，就可以了。
这天，陈牧正在林地里看着自己培育出来的那几棵树苗，没想到远远的就有人朝他招呼了：“陈牧，你自己一个人躲这儿来干什么呢？”
陈牧回头一看，居然是李铭，不禁好奇道：“李哥，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刚给了你一半的苗吗？你现在这……又是为什么？”
李铭走过来，看了一眼陈牧正在观察的那几棵苗，没回答问话，倒是问道：“怎么，你自己还搞研究呢？你不是学经济学的吗？育苗你也懂？”
“我就随便试试。”
陈牧也没细说，又问：“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
李铭把目光从那几棵苗上收回来：“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问你要苗来了呗。”
“啊？”
陈牧摸了摸鼻子：“我哪有苗给你？前一段才拿了我一半的苗，现在又来，你开玩笑吧？”
李铭苦着脸说：“我也没办法啊，你先紧着给我吧，我真的很急。”
“很急也没用，苗在地里种着呢，都没种出来，我怎么变给你呀？”
陈牧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催的那么急？”
李铭轻叹了一口气：“你们牧雅林业不是在省里评了先进吗？报纸上都把你的访问登出来了，这样的宣传，价值等同于一千万的推广了。这一段时间，我们公司在外头接到的订单一下子多了起来，全都是指明要你们公司的苗的，这两天计算了一下，压在手里的都快超过三千万了，总公司那边催得厉害，我也只能来找你了。”
“没有！”
陈牧直接拒绝：“上次给了你一半，剩下来的这两天都要出货了，我哪儿来的给你？嗯，要真抢的这么厉害，你们干脆搞个较高者得好了。”
李铭嘿笑着说：“你别说，我们总公司那边还真这样发话了，让接到订单的分公司都回复过去，提高价格，每一株加一毛，可没想到订单还是来，现在都准备再加一毛了。”
陈牧皱了皱眉：“李哥，我记得当初和你们签的合同，好像出货价是定死了的吧，你们有权利没通过我们就自己加钱吗？”
“合同上当然是不行的……”
微微一顿，李铭压低了一点声音说：“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商量了嘛，我们提高出货价，每提高一毛就和你们对半分，怎么样？”
一株就一毛，自己这边可以分一半，那就是五分了……
五分看起来虽然少，可是现在说的是三千万个五分，那就恐怖了……
陈牧心底的小算盘这么一盘算，都忍不住有点心跳加速起来。
李铭看陈牧不吭声，就又说：“你不想涨价也行，那你把剩下那一半也先给我，之后这一批我保准不要了，你让我先应个急。”
“不可能！”
陈牧摇头了，直接拒绝：“你想都别想了，剩下这一半我已经答应这两天出货的，没商量。”
李铭闻言把手一摊：“那还是要涨价，就涨两毛，怎么样？”
尼玛……
两毛……
真狠！
陈牧又心跳加速了。
不过——
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不能干啊。
做生意，坐地起价最要不得。
产能不够就继续扩大产能才是正理。
坐地起价虽然一时爽，可却不能一直爽。
这么做，还不如饥渴销售来得正义，以后会伤害市场人气的。
忍不住心底的波动，陈牧很坚决的摇头拒绝：“李哥，别说了，我反对涨价，没有就让那些买家等着，唔，可以试着让他们交订金……唔，或者诚意金，随便你们怎么叫，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以后有货了提前给他们出，可绝对不能涨价。”
“订金？诚意金？”
李铭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主意好像很不错。
陈牧想了想，又问：“李哥，上次你说帮我和你们总公司商量，先垫付货款，这事儿怎么样了？”
李铭回过神，看了陈牧一眼，很快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你说的是这事儿啊，我们还没有结果……咦，我看你这里的沙棘好像种得不错啊，你们以后也育这个苗？”
“是。”
陈牧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什么时候有结果？我缺钱。”
“回头有结果我告诉你。”
李铭一边说，一边走向育苗地那边：“好了，不说这事儿了，我先去看看你们的沙棘苗，看完就走。”
“你别忘了啊，尽快！”
陈牧没好奇的喊了一句，不再理那越熟越不要脸的家伙，继续观察起自己的小树苗。
第二百九十五章 真的假的（今天万更了，请求月票支援）
乌石乡石琼村的阿不都艾尼，又一次来到哈河乡岳伦村。
他今天来，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要去探望姑姑。
他听说姑姑最近的病情更加重了，整天躺在床上，好多天没有离开她住的屋子。
对于这地方的老人来说，如果不能走动，那就意味着生命即将终结，生命在于运动这话儿，真是不二的真理。
第二个目的，阿不都艾尼想和表哥吐尔迪好好聊一聊。
他受了牧雅旅游马导游的请求，来游说表哥加入农家乐的。
马导游说，以前参加过果旅组织的农家乐的几个村子，都被祸害怕了，不再相信农家乐这回事儿。
果旅离开以后，牧雅旅游想要在这些村子继续搞农家乐，推进难度非常大，一点进展都没有。
所以，他希望阿不都艾尼能说服吐尔迪加入进来，配合他们的农家乐项目。
阿不都艾尼听到了马导游的请求后，没有多想就一口答应了。
因为他是农家乐的受益者，农家乐让他得到了非常多的好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帮表哥一把，让表哥也加入进来。
这一段时间，他们村子里的农家乐搞得红红火火的，基本上每一户人家都加入了进来。
就拿他自己家来说，以前因为阿塔阿帕年纪渐大，不能干重活，所以家里的劳动力只有他一个人，需要一个人干活养活全家，压力可想而已。
可现在有了农家乐以后，全家都能帮上忙，直接让家里的收入翻了好几倍。
除了挣钱，最重要的是家人们过得更河蟹、更舒心了。
阿帕和阿不都艾尼的妻子，从前有时候总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几句，关系并不太好。
可是自从她们两个人负责做饭和收拾家里的大小事务后，因为经常忙碌不停，根本没时间吵嘴了，争执自然就少了许多。
而且她们在招待游客的时候，要通力合作，相互支持，所以婆媳关系反而变得更好，这简直是阿不都艾尼和他父亲从来没想到过的。
这些变化，让阿不都艾尼更加支持牧雅旅游搞的农家乐，他觉得这才是农家乐应有的样子。
走进吐尔迪院子，阿不都艾尼熟门熟路的把驴子往牲口栏牵过去。
吐尔迪连忙过来帮忙卸驴背上的礼物，他一边帮忙，一边看着表弟的驴子，讶异道：“什么时候又买一头小驴了？”
吐尔迪是知道表弟家的情况的，他们家只有一头老毛驴，已经伺弄很多年了。
因为家里经济压力大，所以表弟家一直没买新的毛驴，没想到今天一看，居然换了一头新驴，吐尔迪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这毛驴皮肤紧致，被毛光泽明亮，四肢长，体短，胸浅，这是幼龄驴的特点，一看就是头好牲口，伺弄好了能用很多年。
阿不都艾尼笑了笑，说道：“这是阿塔年初的时候亲自去镇上挑的，说是这么多年家里终于要添新牲口了，他一定要亲自去挑一头好的。”
“居然是大舅自己到镇上挑的啊？”
吐尔迪摇了摇头，对表弟嘱咐：“大舅的腿脚不好哩，下次可不能让他再到处乱跑了，得在家里好好养着。”
阿不都艾尼连忙点头：“知道哩，表哥，我一路都是陪着的，阿塔他最近身体好了许多，不碍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的环境宽松了，父亲的心情也影响到了身体，原本有伤的腿脚也一下子好了过来，虽然不能干重活，可是现在在村子里行走已经没问题。
进屋看了姑姑，又和嫂子和孩子们打了招呼，大家才在屋里坐下来，聊起了天。
姑姑的气色不太好，大概是因为病了的缘故，听说年初的时候又病了一场，不得不送去镇上的卫生站急救，幸好后来没事，可却让原本已经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弱，真是折腾人。
姑姑问起了阿不都艾尼家里的事情，知道哥哥的身体好了许多，又添了一头小毛驴，心里非常高兴，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姑姑，您放心养病哩，我阿塔说下个月不忙了的时候，就亲自过来看你，他说上一回在镇上打听到了一种新的保健药，据说吃了对你的身体好，他已经托人去买了，等买到了一并给你送过来。”
阿不都艾尼握着老人的手，把父亲对妹妹的关心转达过来。
老人笑了笑：“都这把年纪哩，还吃什保健药，你回家和阿卡说，让他别乱花钱……”
说着说着，老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的皱了皱，看着阿不都艾尼问：“你说阿卡下个月不忙的时候来看我？那他现在在家里要干活了？这怎么行？他的腿脚不好，怎么能干活？你……你怎么能让你阿塔干活？”
阿不都艾尼连忙解释：“姑姑，阿塔不是干什么重活哩，家里正在搞农家乐，游客来家里的时候，阿塔就会帮一下忙招呼客人，活儿都不重的。”
“农家乐？”
这三个字一出，姑姑、表哥和表嫂他们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难看得很。
尤其是姑姑，本来脸上还有那么点红润了，可是现在却变得无比苍白，不见一点血色。
吐尔迪重重的皱了皱眉，问道：“表弟，你说什么？你们家正在搞农家乐？”
阿不都艾尼点点头：“是的哩，不仅我们家哩，我们整个村子都在搞农家乐，已经有小半年了哩。”
吐尔迪一拍大腿，对阿不都艾尼骂道：“你怎么这么混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农家乐是骗人吗？你怎么还去搞了，啧，都小半年了，花了多少钱了？到时候人家不给你钱你怎么办哩？”
阿不都艾尼摇了摇头：“表哥，他们不骗钱哩，还让我们挣钱，这小半年来，我们家挣了不少的钱，买毛驴的钱都是从这里挣的哩。”
“挣钱？怎么可能？”
吐尔迪满脸不信。
姑姑和表嫂也不信。
表嫂还问：“表弟，他们把游客引到你们家里来，不是要先让你们垫钱接待吗？他们把钱扣着不发的哩，一直拖一直拖，等你想要问他们拿的时候，他们用各种理由不给你，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骗了哩。”
阿不都艾尼解释道：“表嫂，我们那儿的农家乐可是会每一趟结束后就结账的，不会扣着不发……嗯，就算拖一次，也会在下一次一并发钱的，这不会骗人。”
“啊？每一趟结束后就结账？怎么可能？”
“是真的哩，表哥。”
阿不都艾尼开始介绍起牧雅林业在他们石琼村搞的农家乐，种种细节都说了一遍，然后才说：“表哥，牧雅旅游和果旅不一样，他们的导游可是会为我们着想的，能让我们挣上钱，当初我还特地问了哩，要不要签合约，他们说不要，所以就算我突然不想干了，退出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哩。”
阿不都艾尼心说自己当然不会退出来哩，傻子才会那么干。
要知道当初他去雅喀什村实地看到了农家乐给雅喀什村带去的好处后，就下定决心要认真做这个农家乐，所以现在他的游客满意度是整个石琼村所有农户家最高分的。
因为这个，导游们总会优先给他家带游客，而且还是那些比较“好”的游客，非常好侍候。
游客们离开时，有时还会给小费，三五百甚至上千，赚钱不要太轻松。
吐尔迪一家子听完阿不都艾尼所说的农家乐，都一脸惊讶，说不出话儿来，他们总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个假的旅行社，做了个假的农家乐。
阿不都艾尼让表哥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又说：“姑姑，表哥，我今天来，就是受到牧雅旅游马导游的请求，还和你们说一说这事儿的，现在果旅走了，他们想在你们岳伦村这儿搞农家乐，可是你们都被果旅搞怕了，不愿意和他们谈，所以他希望我劝一劝你们，能不能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让他们为你们把事情介绍清楚，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做。”
吐尔迪不是那种古板闭塞的人，他毕竟是到外面闯荡过的，只是被果旅折腾怕了而已。
现在听见阿不都艾尼的话儿，他想了想，说道：“表弟，你刚才说的，不会是骗我的吧？阿帕的身体，就是被果旅那伙子人气坏的哩，你可不能骗我啊！”
“我怎么会骗你呢？”
阿不都艾尼一副认真脸：“表哥，你要是不行，可以跟我到我们村子去看看的，看了你就知道了，牧雅旅游他们的农家乐和果旅他们的，真是不一样的哩。”
微微一顿，阿不都艾尼又说：“表哥，我们家这小半年来，是真的挣了钱哩，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敢到你家里来，和你说这件事儿。”
吐尔迪看见表弟这副模样，心里也有底了，不过因为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就说：“那好，我今天就跟你去你们村子里看看情况……嗯，再说。”
“好的哩，我们现在就走。”
阿不都艾尼最怕表哥一口拒绝，那就什么也不用谈了。
现在表哥愿意去村子里看，那就说明这事儿有戏了。
两个人准备了一下后，一起出门，朝着石琼村出发。
第二百九十六章 第一次受打击的内奸（五千字求票求订阅）
农历春节的时候，夏国全国放假，这是所有人的公众假期，维族人也会放假
可事实上，维族人还有自己的传统春季节日，到了这个节日的时候，他们会放假大肆庆祝，所以他们的节假日比夏族人更多。
维族人的这个春节节日，就是诺鲁孜节。
诺鲁孜节是在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的时候进行，也大概是在每一年的三月二十日春分的时候，一直持续到清明节的时候结束。
当然，现代社会只会放三天假，不可能像古时候那样搞两个星期。
维族人会把这一天的时间分成六段，每段称为一更，包括日出更、午时更、日落更、星现更、午夜更和黎明更。
他们会从那天的黎明开始，男女老少都要穿上民族盛装举行节日活动。
比如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会用麦粒培植青苗，然后送给村子里的人以作祝福；
又比如大家会做很多美食庆祝，其中尤为出名的是从第一天开始的“诺鲁孜饭”，大家吃完诺鲁孜饭和五谷粥后，在午时更到来的时候外出拜年，参加各种活动；
再比如大家回各自在房屋正中燃烧松枝，将冒烟的树枝在每个人的脑袋上转一圈、在牲口圈门口让牲口通过，祈求身体强壮，迅速繁殖……
陈牧不是维族人，可是老人罕有的和古丽大婶一起来到了加油站，他们燃起了的松枝，神态凝重的让松枝在陈牧的脑袋上转圈。
陈牧一边紧绷身体，任由两老摆弄，眼睛一边随着松枝转圈，生怕松枝燃烧的地方落到自己的脑袋上，让头发烧起来。
两老对这个仪式非常注重，等做完了，古丽大婶才说：“你爸妈不在了，这种事情我就必须替他们操心哩，你赶紧找个姑娘结婚，随便哪个姑娘都好，早早为你们陈家延续子孙。”
随便哪个姑娘都好……
这话儿说得好随便啊……
陈牧心里虽然觉得好笑，可表面上却连忙爽快的答应下来，没有一点犹豫。
这种时候，就不能有犹豫，否则维族大妈能唠叨你一天，直到午夜更的到来。
两老做完这个，居然就要走了，说是必须尽快赶回到村子去，那里还有很多事情。
今天是诺鲁孜节的第一天，村子里有很多仪式要做，两老这么折腾来去，倒让陈牧很不好意思起来：“你们既然有那么多事情做，今天就不要来了嘛，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古丽大婶摇摇头：“有些事情就得今天做才行的，过了时候就不好了哩。”
敢情他们就真的是为了用燃烧的松枝，在自己的脑袋上转圈才来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陈牧心头有点温暖的同时，也忍不住嘀咕起来：这究竟是想要祈求让我身体强壮，还是迅速繁殖啊？
陈牧想了想，决定要送两老回去雅喀什村。
他早听说诺鲁孜节这一天，村子里会做好多好吃的，只不过因为害怕人多太闹腾，而且他这么一个外人，参加那么多仪式也累人，所以才没去而已。
现在两老既然都来了，他觉得可以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没想到一辆黑色奥迪A6直接驶进了加油站，停在了营业室门前。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熟人，居然就是之前在穆齐市见过的那位发嗰卫高新技术私的黄私长。
在黄私长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女生，样子看起来长得挺标致的。
陈牧一些讶异的看着黄私长：“您怎么来了？这……事先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我都没准备。”
黄私长笑道：“准备什么呀，就是想给你来个突击检查，好看一看你们研究院的真实情况。”
陈牧傻眼了一会儿，人家不来都来了，总不能不接待。
他想了想，转过头对维族老人夫妇俩抱歉的说：“大叔大婶，看来你们得自己先走了，我这儿有点事情，今天去不了了。”
维族老人夫妇俩本来就没想着陈牧要一起去的，也没什么，老人看了黄私长一眼，小声问道：“要帮忙吗？”
陈牧摇摇头：“不用，大叔，您赶紧和大婶回去吧，不然可赶不及你们那儿的聚会了。”
陈牧刚才听老人说过，村子里在午饭的时候会有一个聚餐，所有村民会聚在一起吃饭，并且载歌载舞，庆祝诺鲁孜节。
本来还想去凑凑热闹的，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
维族老人和古丽大婶都抱了一下陈牧，才离开加油站。
古丽大婶临走的时候，还摸着陈牧的脸，用维语说了几句新春祝福的祷语，无比郑重。
陈牧笑着的把两老送出门，这世上除了真正和他有血缘的那几个人，他们也算是他的亲人了。
黄私长和身后的女秘书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牧和维族老人夫妇俩的互动，等两个老人离开了以后，黄私长才笑道：“之前就听说你在这里和当地的老百姓处得像是一家人一样，现在看来，一点也没夸张。”
陈牧笑了笑，问道：“黄私长，你这次突击检查，主要想检查哪部分？”
黄私长指了指加油站后面的林场和研究院：“当然是要参观一下你们的林场和研究院。”
陈牧说道：“黄私长，参观林场没问题，可是这一次你真的来得不是时候，今天是维族人的诺鲁孜节，我们研究院的负责人阿娜尔古丽院长不在，没办法好好的为您介绍我们的研究院了。”
黄私长无奈的点点头：“我知道今天来得不凑巧，不过没办法，我接到了京城那边的通知，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只能今天匆匆忙忙的来你这里看一眼，然后也好回去和人汇报。”
陈牧不知道黄私长话儿所说的人是谁，不过人家已经表明了不管怎样都要看看的态度，他也不扭捏了，直接领着人往里走。
一边走，他一边试探着询问：“黄私长，我们的专利申请批下来以后，发嗰卫这边有没有什么政策或者扶持计划帮助我们推广这个技术？”
黄私长当然明白陈牧的意思，微微一笑，没回答，反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推广的计划？需要我们给你什么样的政策或者扶持计划，来帮助你们推广？”
陈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自己问得有点着相了，连忙打哈哈自己圆一下场：“黄私长，我们林业公司才刚成立半年，要钱没钱，要人也没多少人，这个条件……嗯，就是有限得很。你们那么大的能量，要是不帮我们一把，我担心我们的技术一时半会儿都推广不出去，怕是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哩。”
“你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
黄私长沉吟了一下，才又说：“陈牧啊，虽然我们才见过两次面，相互之间的了解也并不多，不过可能交浅言深的话儿我还是要和你说一说的。”
“您说。”
“技术专利是你们的，把它推广开来，会让你们获得很大的好处和利益，这一点应该很明确吧？所以啊，推广当然也要靠你们自己，你们企业本身才应该是推广技术的主力。”
话儿说得有点绕，可是说白了，就是技术是你们牧雅林业的，把它推广开来赚钱的是你们，所以当然应该由你们自己来推广啊。
陈牧本来就是想蹭蹭发嗰卫的高速列车，看看有没有机会搭一趟顺风车，可现在看来，人家的原则很清楚：想赚钱就自己好好干，别想东想西了。
黄私长看了陈牧一眼，又继续说：“不过呢，鉴于你们这个专利技术的特殊性，国家也不是不能给予一定的帮助的，不过这都要在法律的允许下，才能进行。”
拜托，说话别那么大喘气嘛，真是让人着急。
陈牧喜出望外啊，虽然心底忍不住暗暗腹诽对方说话老打官腔，可人家毕竟是松了口的，这就很让人惊喜了。
黄私长说：“你现在也别多想了，等你的专利申请批下来，我们会和农业部那边好好商量的，只要条件符合，一定会对你们给与支持的。”
“谢谢黄私长。”
虽然只是人家领导的口头承诺，可陈牧觉得自己得到想要的了，觉得今天不亏，连忙道谢。
黄私长指了指前面的育苗地：“你现在可以给我们好好的介绍一下你们的树苗了吧？”
不知不觉，三个人已经走进经常，来到了育苗地前。
黄私长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育苗地之外的林子，问道：“这些树都是你这大半年种的吗？”
陈牧点点头：“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觉得这里太荒了，冷清得很，就想说种点树让这里看起来绿一些，所以就种了一些树。”
黄私长点头夸奖：“了不起啊，能种这么多树，就算没有这个林业公司，你也算是为国家过贡献了。”
陈牧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算什么贡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纯粹是为自己。”
“这些就是你们育的苗？”
“是。”
“我听说你们这里育的苗，生存能力很强啊，市场上都抢着买，对不对？”
“是。”
陈牧担任起了讲解员，为领导讲解自家树苗的优势：“主要是通过我们的培植技术，能让树苗的根系部分长得比较发达，和普通的树苗比起来，它的根系能在五天之内……”
听完陈牧的介绍，黄私长想了想，说道：“看起来很不错嘛，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扩大产能，植树治沙并不只在西北这边，三北工程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好树苗，回头我可以为你向相关的部门问一下，如果他们有需要的，我让他们直接来找你。”
这就是帮忙拉生意了……
陈牧连忙很狗腿的迭声道谢，看完林场后，继续殷勤的领着领导往研究院去了。
研究院里，除了阿娜尔古丽这个女院长因为诺鲁孜节回了家，所有人都在照常上班。
陈牧其实对研究院并不熟，关键是那些仪器、设备之类的东西很多，他一个名字都叫不上来，根本没办法给领导介绍。
正转着脑筋准备找个人来帮帮忙，没想到一进门都看见杨小奇了，他目光一亮，第一时间伸手招呼：“杨小奇，过来一下，今天有两位客人来参观我们的研究院，你给领领路，介绍一下。”
他也没问杨小奇是不是有空，直接抓丁，根本不让杨小奇有拒绝的余地。
杨小奇正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文件，听见陈牧的话儿，不禁有点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这边，手上还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书呆子的气息特别重。
“赶紧过来！”
陈牧把杨小奇叫过来后，对黄私长介绍：“黄私长，这位是我们这里的高级研发工程师杨小奇，接下来就让他带我们参观研究院吧。”
他特别在“研发工程师”前面加了“高级”两个字，好让杨小奇看起来比较高级一点，显得自家的接待也变得高级起来。
黄私长笑了笑，没说话，陈牧对杨小奇说：“杨小奇，来吧，开始吧，带我们在研究院逛一圈，你给介绍介绍。”
杨小奇露出个勉为其难的样子来，在陈牧的眼色下，只能当起了导游：“好吧，现在一进门的左侧，是我们的主实验室，里面配备了超净工作台、微生物均质器、菌群计数器、移液器、荧光偏振扫描仪……和世界一流的农林试验所虽然还有一点差距，可是我们目前所需要的设备基本上都配置齐全了……我们实验室的架构主要是……”
陈牧听着杨小奇的介绍，暗暗给自己抹了把汗，这事儿如果让他来，恐怕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更别说介绍了，大概只能没话找话的闲扯对付。
杨小奇这人除了基气比较重一点，在专业方面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研究院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了如指掌，感觉真的很有点科学家的范儿。
反正，对于杨小奇的表现，陈牧作为老板，非常满意。
至于黄私长和他的女秘书那边，应该也是满意的。
他们听得特别认真，黄私长一边听着的时候，还一边时不时询问一两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显然是个行家。
杨小奇为客人进行解释和介绍的时候，他脸上的表现是很认真而且有点紧张的，神态和气质都非常符合他本身的人设。
可是在他的心底下，他却是无比的冷静，正转动着脑筋，分析起眼前这个“黄私长”的来历。
刚才陈牧领着黄私长在林场里转悠的时候，杨小奇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并站在楼上的窗帘后观察了很久。
虽然隔得老远，可是以杨小奇识人的本事，他还是很快就从黄私长的举手投足种，看出这个和陈牧在一起的人应该是个官员，而且还是位置不低的官员。
所以，当他看见陈牧领着黄私长在林场里转悠完了以后，又朝着研究院这边走过来，他心念急转，立马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假装有事经过研究院的大门，和陈牧他们“巧遇”上了。
而陈牧也非常“合作”的叫住了他，让他帮忙当导游。
杨小奇近距离的打量了一下陈牧带进来的两位客人，那个中年人的确应该是官员，而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派和整个人的气质，应该是身处高位的官员。
然后，陈牧的一声“黄私长”，确实的证明了杨小奇的猜测。
“黄私长？是京城来的人么？究竟是哪个部门的私长？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这难道是陈牧不为人知的后台？又或者说他是因为其他的……”
杨小奇的心里一瞬间冒出了好多的疑问，全都有待他去找出答案。
领着人在研究院的各处参观，虽然陈牧和黄私长的对话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这个导游在说话，可是杨小奇还是从陈牧和黄私长仅有的几句对话中，发现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熟”。
或者应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后台”的那种关系。
也即是说，这是陈牧在正常的接待这位来自京城的私长。
那这位私长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一家小小的林业公司参观呢？
杨小奇更疑惑了，他的脑子转动得非常快，虽然有很多种猜测，可却没有办法从这些猜测中分析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答案。
“这后面是我们的电机房，为了保证实验室的电力供应稳定，我们当初在修建这座研究院的时候，就购买了两套发电机组，一套常用，一套备用……”
电力机组是当初建研究院的时候，几乎是投资最大的一个地方，陈牧当初看着东西送来的时候，心里可是滴血了好久的，所以电机房这部分他没让杨小奇说，自己主动介绍了起来，非常动情：“黄私长，我们这里没通电啊，用电可真是一点都不容易，全靠自己发电，说句不好笑的话儿就是，建设祖国全靠自己以爱发电……还有，我们这里也上不了网，没信号，环境对我们真的太不友好了……”
诉了一通苦水以后，陈牧很顺滑的把话题又转到要支持上：“黄私长，等我们的专利申请批下来后，您一定要多支持我们啊，我们真的是家小业小，没办法很快的推广起来的……”
陈牧巴拉巴拉的冲着黄私长说话的时候，杨小奇一下子就听到了里面的关键词，心头忍不住微微一动：“专利申请？什么专利申请？难道……他们申请专利了？”
一瞬之间，杨小奇莫名的感觉有点慌起来，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已经正在发生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下不为例
杨小奇非常想知道这个专利的详细情况，可是这种时候又没办法开口细问，只能希望陈牧和黄私长多说一点，多透露一点信息。
可是参观完电机房以后，他们就好像有默契了一样，对于专利的事情再也只字不提。
“不能急，不能急，这种时候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杨小奇按捺着自己心底的躁动，目光不断在前面的陈牧身上转来转去，想着办法。
陈牧虽然在殷勤的和黄私长说着话儿，可不代表他留意不到杨小奇的目光，发现杨小奇不断盯着自己的身体来回打量，他心里真有点暗暗发毛。
雾草……这小子真是有毛病啊。
当然外人的面，都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觊觎老子的身体，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简直无法无天啊。
陈牧下意识的就走到前面去，想要离杨小奇远一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杨小奇紧跟着他的脚步，立即也走到前面。
陈牧没办法，毕竟在客人的面前，也不能表现出什么不对，只能强忍着心底的不适，任由杨小奇对他亦步亦趋。
很快，一行人在研究院里走了一圈，黄私长笑着点点头：“不错啊，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看得出来你们这里虽然和那些大型的研究机构有些不同，但是氛围很好，希望你们继续努力，研发出更多更好的成果。”
“谢谢领导支持，我们一定继续努力，不辜负祖国过您对我们的期望。”
喊口号谁不会啊，陈牧张口就来，而且还带着点半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尴尬。
黄私长指了指陈牧，笑骂了句“小小年纪就这么油滑”，然后又说：“可惜今天见不到你们这里的院长啊，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大美女，嗯，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研发实力，真的很希望能见一面啊。”
这就没办法了……
陈牧只能说：“下一次吧，下一次您再来，一定能见到。”
“也只能这样了。”
黄私长点点头，又和陈牧聊了一阵，然后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才开口告辞。
陈牧连忙巴巴的把人送回营业室前，看着两人上车，离开，这事儿才算完。
杨小奇也不声不响的从研究院跟了出来，虽然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可陈牧觉得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自己的身上。
等人走了，陈牧转过头，看向杨小奇，面对这小子一脸呆萌的样子，轻咳一声，说道：“你回去吧，没事了，嗯，刚才谢谢你啊。”
刚才杨小奇的表现的确很不错，要不是看在他为自己救了场，陈牧分分钟要插瞎他那一对老是色眯眯的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的狗眼。
杨小奇略一犹豫，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说：“老板，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事前的背景调查，他对陈牧的脾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刚才专利的事情一直困惑着他，让他非常想弄明白，经过理性的分析，他觉得这种时候或许应该主动直接的把事情问出来，反而能让陈牧对他说出实情，而且也不会引起陈牧的怀疑。
所以，他觉得直接开口问了。
陈牧听了杨小奇的话儿，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小子想干什么？
脸上的表情这么认真……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压抑不住心底那扭曲的情感，想要对老子表白了吧？
我勒个去，这要是让他把话说出来，那还不尴尬死啊？
老子以后怎么见人？
陈牧一边问了一句“你想要问什么”，一边心念电转，极快思索着自救的办法。
杨小奇抿了抿嘴，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扮演出一个带着好奇心的呆萌小正太的样子来，支支吾吾的说道：“老板，其实我是想问你……”
“停！”
陈牧大喝一声，直接对杨小奇叫停。
开玩笑，怎么可能让你把话说出来，想都别想。
陈牧看着杨小奇流露出一脸惊慌的表情，非常严肃认真的说：“有些事情，不应该问的就别问，不应该说的也别说，好好工作，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嗯，你走吧，不要再这样了，下不为例。”
“啊？”
“啊什么啊，赶紧走。”
说完，陈牧头也不回，自行转身进了营业室。
杨小奇呆呆的站在外面，头发在风中凌乱，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什么意思？
是他看出什么了吗？
嗯……好像又不是……所以，只是不想让我问这件事情？
杨小奇想明白了以后，心底终于安定了一些。
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甚至连问都没让问出口，可是只有没有受到怀疑，事情总有机会弄明白的。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杨小奇开始慢慢往回走，可是专利的事情还是没有打听到任何信息，这让他心底好像被无数蚂蚁噬咬，难受极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可能要没办法好好睡觉了，这让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点强迫症，但凡遇到让他有疑惑的事情，他会一直不停的想、不停的琢磨，希望找出答案。
这或许是一种心理病，但也是他身上的一个优点。
正因为这一点，他从小到大在学习上，身上就有一股子爱琢磨、不畏难的劲头儿，所以学习成绩特别好。
等到了大学，甚至参加工作，这一点也让他取得很好的成绩，获得不少成果。
如果不是经历过第一份工作时被老板利用的事情，这个性格上的特点，或许会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科研人员，成为这一行的大拿。
“想个办法尽快打听清楚。”
杨小奇默默的对自己的说了一句，然后在进入研究院的大门前，他调整心情，让自己的脸上又恢复出呆萌的笑容，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忙碌起来。
……
另一边。
奥迪A6上。
黄私长笑着对身边那一直看着像是秘书的女生问道：“怎么样，杨博士，你参观完牧雅林业的林场和研究院以后，有什么感觉？”
女生想了想，回答：“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不过也没有让我失望。”
黄私长说道：“我也有种感觉，觉得他们这……这个氛围，好像和一般的研究机构不太一样，不过一切又非常自然，很奇怪。”
女生说道：“其实在国外，尤其一些欧美方面的研究机构，现在都在流行这种比较轻松自如的研究氛围，不过大的研究机构很难做到，一般都是小的研究所或者研究室才能实行，听说那位阿娜尔古丽不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嘛，或许这种研究氛围就从外面带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黄私长点点头，随即又流露出一点惋惜的神情：“可惜这一次我的时间比较赶，没办法和那位阿娜尔古丽见一面，杨博士和她年纪相仿，一定能聊到一块去的。”
女生也表现出一点遗憾来：“没关系的，下一次吧，大家都在同一行业里面，总有机会碰面的。”
微微一顿，女生又说：“我其实更想和她聊一聊关于水稻研究方面的问题，对她为什么会研发出这样的技术来，真是感到非常好奇，我就从没考虑过她的这个研究角度。”
黄私长笑道：“是我的过错，没办法让我们夏国在水稻研究方面的两位年轻女专家见面讨论，或许真的让我们国家的农业科研错失了很多的东西。”
女生微微一笑：“黄私长，下一次的全国农业科研交流大会，你给她发一个请柬吧，我希望到时候能好好的和她见一面，聊一聊。”
“没问题啊。”
黄私长一口答应下来，又说：“不过今天虽然没见到那位女院长，可是这个陈牧也让我刮目相看了。”
女生点点头：“他虽然不懂技术，但是显然对于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嗯，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生意做成这个规模，看来对于怎么使用技术转化成生产力这方面，他具有很不错的战略思维和眼光。”
黄私长看着车窗外面的荒漠，轻叹道：“今天亲自来看了，才更觉得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折腾出这样的产业来不容易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尽量给他们一点支持吧，或许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也应该做的。”
两个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窗外，灰扑扑的荒漠上一望无垠。
也不知道怎么的，往日只会让人感觉死气沉沉的景致，今天他们嗅到了一点生机勃勃的气息。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多姑娘
杨小奇在研究院没呆多久，就忍不住给女院长发了封告电邮，然后提前下班了。
牧雅研究院的管理就是这么松弛，想告假，只要给女院长说一声，随时可以走人。
不过因为研究院里现在的氛围很好，也没有人会无故告假，所以这样的管理完全不会有问题。
杨小奇实在没办法专心做实验，经过早上的事情，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乱糟糟的，一时一刻都停不下来，到最后只能决定回宿舍打个电话问问。
他从来到牧雅研究院开始，就一直带着一台卫星电话，以作应急。
这台卫星电话平时处于关机状态，藏在宿舍里面他自认为最隐秘的地方，轻易不会拿出来使用。
这一次他觉得事态紧急，所以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把卫星电话拿了出来，打开后输入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杨哥，你终于打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似乎有点惊喜。
杨小奇说道：“长话短说，阿山，最近外头有什么消息吗？”
杨小奇的声音显得低沉而认真，一点也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带着奶气。
被唤作“小山”的年轻男声说道：“杨哥，最近出大事了，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因为记着你说不论怎么样都不能打电话到牧雅林场找你，所以才忍着了。”
“你做得很好，不要给我打电话，就算事关死人，都不能给我打。”
杨小奇语气郑重的夸赞了对方一句，只能单向联系是他之前决定潜伏进来就订好的策略，对方能严格执行，这很让他满意。
轻咳一声，杨小奇又问：“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
小山连忙一迭声的说了起来，说了有半个小时，才把外头发生的事情说完。
杨小奇认真的听着，时不时问几个细节上的问题，眉头越皱越厉害，心想这么说，专利申请的事情是真的了，看起来这个专利还非常受到政府的重视。
关于这个专利的内容，他的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做的关于水稻的研究。
似乎也只有这方面的技术，会引来政府的关注。
这让杨小奇感觉非常失望，他原本还想把这个技术窃取到手里，然后到外头可以卖出一个很高的价钱。
可是一旦已经成功申请专利，那这个技术就算偷了也卖不出去了，他之前的一切计划会随之通通作废。
“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啊……她现在还分了那么多的项目让我们做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思绪转动间，杨小奇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自认为比较合理的推测，是阿娜尔古丽已经成功研发出东西来了，可是那只是一部分，她的这个技术还能延展，有进一步推进的可能。
换句话儿也就是说，之前的专利只是一部分，后面仍在继续研发。
以杨小奇这么多年来的经验，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没错，只要能偷到后面的这一部分，仍然可以卖出好价钱。
到时候只要手里拥有这一部分技术，就可以抢先注册专利，阿娜尔古丽如果想要让牧雅研发出来的东西能够变完整，必须给她所拥有的这部分专利授权。
虽然这样的做法很贱，但是这样一来，偷到一部分就等于得到了全部，这样的东西在市场上仍然具有非常巨大的价值。
这么一想，杨小奇的目光渐渐又亮了起来，思绪也重新获得安宁，忍不住不停的跟自己说要冷静，要小心，要继续潜伏。
“杨哥，杨哥，你有没有在听？瀚海林业那边一直在找我询问你的消息，他们好像很着急，催得很紧。”
杨小奇思索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小山继续说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包括他们的商务调查公司最近的一些业务情况。
听见瀚海林业的名字，杨小奇脑子极快一转，说道：“小山，瀚海林业那边你先拖着，就说这里防范很严，我也没办法接触到核心的部分。嗯，如果他们还是继续催，那你索性和他们说，这个单子我们不做了。”
“不做了？”
小山有点诧异，“可是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前期工作，如果说现在不做了，之前的钱拿不到，那可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杨小奇冷冷一笑：“瀚海林业给的，和我要做的，根本不成正比，我在这里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出不起价，与其这么拖着，还不如索性断了他们那一边，免得到最后闹出什么意外，反而坏了我的事情。”
小山很清楚自家老大的脾性，他从来都是贼不走空的，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儿，那就说明牧雅林业这里的价值远比他们之前所预估的要大，杨小奇这是盯上这块肥肉了。
“我明白了，杨哥，瀚海那边我会去处理好的。”
杨小奇点点头，又说：“还有，动用手上能用的资源，尽快帮我查清楚牧雅林业这个专利的大概内容，找到以后……唔，让黄姐给我打电话，打到研究院来，就说是我妈找我，我需要尽早知道这个专利的情况。”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小山把杨小奇的话儿记下，两人很快就结束了谈话。
杨小奇小心翼翼的把卫星电话关闭、藏好，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
他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的思路捋清，最后点火把那张纸烧掉，整个人终于又放轻松了下来。
……
黄私长走了以后，陈牧看着空荡荡的加油站，感觉有点无趣。
维族老人和古丽大婶回村子了，亚力昆是维族人，今天是诺鲁孜节第一天，他自然也是放假回家的。
影帝大叔和小胖妞昨天就说要感受一下诺鲁孜节的气氛，所以昨晚上就去了雅喀什村，连带马一丽也被他们带着去了。
至于李少爷和白人胖子，这两货这一段时间老不着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就是见不到人。
所以，加油站这时候只有陈牧一个人。
想了想，他索性关门大吉，收拾收拾后就径自赶往雅喀什村去了。
他赶到雅喀什村的时候，正是村民们的TeaTime。
只见一个年长的老头，穿着一身民族的服饰，托着一个大圆盘，上面放着一个精美的大茶壶和一圈大茶碗，对着所有围坐在一起的村民用维语大喊：“各位亲人客人，请品尝清茶甜茶奶茶哩。”
然后，那老人就把圆盘顶到了头上，踩着音乐的节拍，开始跳起了舞。
地上，都用毯子铺了起来，
正前方坐着乐队，同样是身穿民族服饰的村民，手里拿着各种乐器，起劲儿的弹奏着。
先是老人们站起来进入“舞池”里跳舞，就连瘸腿的维族老人都进去凑了一会儿热闹。
然后，老人们乐呵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轮到年轻人们。
音乐一下子欢快起来，舞池里的场面也变得更快更好看。
陈牧走过去找到影帝大叔他们，坐了下来。
影帝大叔正端着摄像机在拍，这样的场面其他地方可看不到，对他来说也算是采风的一种。
大家都认得陈牧，一看见是他，顿时好些人过来和他打招呼。
尤其是那些小孩，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小牧哥哥小牧哥哥”的叫个不停，热情极了。
陈牧让哈孜和小阿依慕帮自己找了点吃的喝的过来，很快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
说实在，其他东西还好说，可诺鲁孜饭的味道他觉得很一般，大概吃这个就是吃一个年味儿，象征意义比味道更重要。
反正只喝了一小碗，陈牧就不再添了。
他更喜欢那一盘手抓饭和那一大碗羊汤，用它们填饱肚子后，陈牧乐呵呵的喝着香甜的奶茶，开始欣赏起了舞蹈。
这么一会儿功夫，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那些年轻的姑娘，好像都有意无意的集中到了他视线的范围内。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旁边的小胖妞已经用手肘戳了戳他，嘿笑道：“不错啊，小子，挺有女人缘的嘛。”
什么玩意儿？
陈牧看着小胖妞挪揄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的维族姑娘们，心里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们这……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要跳给他看的呀。
维族的姑娘们，都喜欢靓丽的色彩，所以她们的身上穿着的衣裙都是五彩缤纷的。
而且，陈牧很清楚，这些衣裙都是她们自己裁剪制作的，这是传统。
所以，当一个年轻的姑娘穿上她的衣裙，跳起优美的舞蹈，不仅仅在展示她的美，还是在展示她的手艺，让人从她的外在美看到她的内在美。
而现在，姑娘们所要展现的对象，就是他，这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这是要撩我吗？
陈牧一口把碗里的奶茶喝完，决定先离开这里，到维族老人家的院子去待一会儿。
因为他又一次感觉到了维族人的热情……另一种热情，让他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