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研究院剪彩
陈牧不太想让自己的事情在电视上这么宣扬出去，可是主持人这么噼里啪啦的全说出来以后，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然后这些事情就变成电视信号，传送到千万家。
“大学生辍学继承父母的生意，赚到钱还捐学校，这很励志呢。”
“年纪轻轻的去植树造林，听说可辛苦了，没想到他能这么做，真不容易！”
“还是我们市的先进，听说都是劳动模范之类的才能评上的……”
……
观众们听了以后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议论，他们对陈牧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只觉得这个年轻不简单，对他很有好感。
主持人采访完，很满意的离开了，因为主控室方面告诉他，他做的非常好。
陈牧坐下后，旁边的那个哥们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怨念十足，而是变得有点“敬重”。
陈牧挺羞涩的，坐下来后都不敢抬头，只乖乖的在那里玩手指。
所有对陈牧、对牧雅小学的好感汇聚在一起，表现在评委们对孩子的评分上，是一个很高的分数。
现场观众顿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没有不满意的。
最终，舞蹈比赛结束以后，牧雅小学歌舞团以最高的分数，成为了整个舞蹈比赛的冠军。
孩子们的基本功虽然不是最棒的，舞蹈也不能说跳得最好的，可是他们获得比赛的冠军却是众望所归的，满足了所有人的期待。
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的一刻，孩子们蹦蹦跳跳无比开心，再一次在镜头展现了天真无邪的一面。
三名支教老师也忍不住高兴得相互握住了彼此的手，毕竟这都是她们工作的成绩，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们感到满足的了。
底下的陈牧也很开心，因为他偷偷打开黑科技地图看了一眼，里面“士”字项的进度条又满了，而且还多了一半。
不过最让他满意的是，“士”字进度条满了以后，地图给他发来一条信息：可获得一百万生机值作为奖励，或者换取一次文气加身的机会作为奖励，两者只选其一。
“文气加身？”
陈牧有点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是地图出品，应该是不错的东西，他得回头慢慢研究，所以很快从地图界面退出来，回到现实。
比赛结束后，陈牧领着孩子们去吃了一顿K记的炸鸡，然后才坐上大巴返程。
孩子们都高兴坏了，在车上一直唱着歌，也不知道累。
回到加油站，已经很晚，可是孩子们还要步行回到学校，准备在学校过夜，今晚就不回家了。
陈牧看着三名支教老师和孩子们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应该有一条路通到各个村子里才行，否则汽车都进不去，村民们平时就靠着步行或者牲口走动，真是一点也不方便。
就像今天这样，如果有一条过得去的路的话，大巴就可以直接把人送到学校，甚至送到各条村子去，可比现在方便多了。
任重而道远啊……
陈牧自己对自己感慨着，想要修路就必须有钱，以他现在口袋里的那点货，真不够用的。
……
过了没两天，研究院终于装修完毕，彻底完工。
陈牧广发英雄贴，邀请诸位领导和亲朋好友来参加研究院的剪彩仪式，准备热热闹闹的做一场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除了李铭，他发出去那么多邀请函，居然一个人也没来。
市里的领导不来是他意料之中，他发邀请函过去纯属礼节性的通知一下，免得人家会说领导那么关心你们的研究院，你们竣工也不说一声，太不懂事了。
当然，市里的领导们虽然不来，但是他们的花篮送到了，甚至大领导还亲自为牧雅研究院提了字：“科技兴农，争当先锋。”
陈牧把字用玻璃框镶好，挂在研究院一进门的大堂正中，准备用来镇宅。
镇上的领导不来，就让陈牧有点意外了。
不过吴秘书打电话来解释过，麻镇长要去省里参加“一百个乡镇谈发展”的大会，就没办法上他这里来了，只能送来一批文具，当做礼物。
至于阿里木大毛拉，也没来，说是去京城参加大会，只送过来了一些茶叶。
最最最让陈牧感到不解的，是帕孜勒居然没来。
这位帅大叔也算是研究院的金主了，再加上研究院名义上的主人是他女儿，他没理由不出席剪彩的。
可没想到他说要去了国外考察一个项目，竟然就不来了。
所以剪彩当天，剪彩的只有陈牧、阿娜尔古丽、李铭他们三个人。
因为三人剪彩是单数，实在太不成样子了，就又加上了库尔班江。
牧雅研究院虽然只属于陈牧和维族姑娘，可牧雅林业是和雅喀什村合办的，所以库尔班江这个村长同志也算是头面人物，剪彩能凑个数。
研究院开张以后，所有人陆续搬了进去，里面的设备都是花了巨资采购的，这时候也陆续送了进来。
陈牧不懂技术，对那些不管，反正维族姑娘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现在一心一意准备着积攒生机值，向“器物”兑换更多的专利。
对于研究院的事情，他唯一管的是食堂那一摊子，他特地在雅喀什村找了几位最会做饭的大姐大婶来负责，每天就是为所有人做饭，包括种树的村民，他给他们的工资甚至比在外头种树还要高，一天一百二。
“吃饭是大事儿，这可关系到大家的肚皮，钱给多点没关系，可饭菜一定要做好，你们一定要认真做哦……嗯，我会不定期来吃吃看，如果不好吃的话儿，我可会开除人的。”
陈牧开出的工资让大婶大姐们很高兴，不过陈牧也不是尽充烂好人，该说的话他必须事先说明白，免得她们以为自己捧上了金饭碗，将来如果不按规矩乱来，就不好处理了。
可陈牧还是轻视了每天一百二的工资的威力，对于这些村子里的女人来说，在外头种树干活才八十块钱哩，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做饭，竟然给一百二，这么舒服的好事儿到哪里去找？
不用陈牧警告，她们也会努力做好的。
而且，在她们心里，都觉得这是陈牧在奖励她们，奖励她们在农家乐那一摊子上做饭做得好，才给她们安排了这么个优差。
所以，她们私底下在其他村民、尤其是其他家的那些大小媳妇儿面前可是吐气扬眉了一番，现在谁不知道她们做饭好啊，真正是长大脸了。
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一百二块钱的问题，还直接关系到自己的脸面，她们可不会因为贪小便宜乱来，让自己丢了这么个好的工作，从而在村子里丢脸丢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小子不会是那个吧（五千字感谢“我还有机会吗”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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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彩以后，从第二天开始，阿娜尔古丽带着她的人全都搬进研究院里上班。
她的人看起来很多，可是一放进研究院就不够看了，基本上每人可以分到一间办公室，工作环境简直无比优越。
看着自己的办公室，他们都非常高兴。
除了工作地点比较远一点，新工作的其他方面没说的了，他们十分满意。
大家一边心情愉悦的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办公室，一边相互调侃两句，气氛非常融洽。
正太脸杨小奇一直笑眯眯的，时不时也会和其他人搭话，他的东西不多，在摆弄完自己的办公室后，又热心主动的帮助别的同事搬东西，人缘挺好的。
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人设，无害、热心、再加一点点小娘气的老好人。
当然，他还给自己设定了缺点。
因为工作认真投入，所以平时在生活中忘性大，常常会丢三落四，闹出不少笑话。
杨小奇就是这样的人，而他的人设显然是亲和力十足的，在短短的这一段时间相处，就已经和大部分人打成了一片。
“怎么样，还行吧？”
作为研究院的院长，阿娜尔古丽今天闲得意气风发。
她的办公室是最大最亮堂的，因为位于角落的位置，两堵墙都是大玻璃窗户，采光非常好。
拉开窗帘，透过光洁明亮的大窗户，能看见林场里的育苗地、加油站和循疆公路，景观也是顶好的。
她拍了拍手，招来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开始把手里的一大叠文件分发给大家：“这是你们的研究任务，都自己看一看，然后各自开始。”
院长则主要工作其实是统筹安排研究任务，这是最要紧的，通常来说只有院长掌握着课题的总进度，分出不同的小项目和任务交给底下的人一一完成，然后最终汇总。
轮到杨小奇，院长同志对这个小男生的印象还挺好的，笑着把一份文件发给他，还嘱咐了一句：“这是你，杨小奇……唔，千万别弄丢了哦，这里用电要节省，我可不想再打印了。”
“知道了，院长。”
杨小奇不好意思的接过文件，应了一句。
拿着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杨小奇打开看了起来。
水稻？
抗倒伏测试？
抗旱、抗寒测试？
杨小奇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疑惑之色。
在大西北的荒漠上测试水稻的这些数据，有什么用？
难道还准备在沙漠上种水稻吗？
他作为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当然知道在某些沙漠地带有人在进行种植水稻的研究，只是那都是大研究所的大项目，而且就算种出来了，也花费巨大，并不适合推广。
做研究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这么一家小林业公司的研究院，做这样的研究有什么用？
这也太胡闹了吧？
杨小奇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家研究院的“工作”必须加快才行，否则一直呆在这里，被这样的外行领导折腾，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像这样的无用功。
把文件仔细看完，正准备开始工作，杨小奇突然听见办公室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不动声色继续把文件从中间再次翻看，又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杨小奇，别看了，来，试试我们大厨做的甜品，法式香草米布丁。”
陈牧领着白人胖子，来到研究院给大伙儿送布丁。
白人胖子虽然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厨房，而没办法把他所谓的真正厨艺教给马一丽，可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会跟着马一丽学做中国菜，然后自己则教马一丽做一些简单的甜点之类的东西。
这个法式香草米布丁就是他们俩做出来后，陈牧觉得不错的，让他们多做一些，带到这里来分给研究员尝尝。
作为研究院的出资者，他有必要过来关心一下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们。
杨小奇放下手里的文件，过来接过陈牧递给他的甜品，说了句谢谢，然后尝了一口。
“嗯……还真不错……”
杨小奇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看着陈牧继续把小盘子里的甜品分给其他人，杨小奇又舀了一勺子，继续吃。
不得不说，这家研究院虽然是他见过的最不正规的，可是这里的伙食却是他遇到过最好的。
每日的饭菜都不带重样的，而且随便吃不用给钱，就连普普通通的一碗饭前汤都是用大羊骨头熬出来的，特别滋味。
伙食好，又没有什么事情干，这么十来天的时间，杨小奇已经增重两斤了，这让他不得不每天都独自到林场走走，散散步，好消耗一下多余的卡路里。
当然，他没有一刻会忘记自己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
虽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平时并不会过多的往育苗地凑，可是在散步的过程中他有时候还是会走近育苗地，去看看、摸摸。
而且他还会拿一些苗木样本回来，自己研究一下。
就和他之前所做的前期调查一样，这里育出来的苗生长能力都很强，似乎所有的基因优势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让这里的苗子变得比其他的树苗更加强大。
他们的组培技术很重要，增强了苗木活力……再加上土壤是经过特殊工艺改造过的，所以就让苗木有了不一样的表现。
杨小奇一直在关注研究院的核心机密，虽然目前他还没有找到接触的途径，不过既然研究院已经开张，那以这里的不正规，他应该很快就能接触到，并不用着急。
同时的，近期有一件事情是值得他关注，那就是阿娜尔古丽发表了一篇论文。
从X市的XX公司辞职才不过几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表出一片学术论文，简直不可思议。
只能说，她的这篇论文或许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没发表而已。
按照杨小奇自己的分析，他觉得阿娜尔古丽早在XX林业公司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己的研究。
大概觉得自己研究有了成果，所以她才会在暗地里和陈牧合作，开了这么一家林场，短时间内培育出质量这么好的树苗。
然后，因为育苗生意的成功，阿娜尔古丽觉得可以自立门户了，终于毅然而然的从XX林业公司辞职，和陈牧一起成立了这家研究院。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虽然家庭背景不错，可是做事步步为营，看得出来是个思虑周密、处事谨慎的人。
这是杨小奇对阿娜尔古丽的评价，不过另一边，他却又觉得这个女人在感情生活上很不谨慎，至少应该说是不精致的。
因为她竟选择了这么一个男人……
家庭背景一般，相比起阿娜尔古丽，可以说是极差。
做事粗枝大叶，条理非常一般，近乎于无。
如果说他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嘴巴利索，在人际关系上很有点小聪明。
不过也仅此而已。
当然，也正因为嘴巴上的讨好，这或许就是让阿娜尔古丽看上他的原因，才让他突然获得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因为育苗生意的成功，他已经得到了无数的好处。
引起了镇里领导的重视，引起了市里领导的重视，获得市先进的荣誉，赚钱之余还赚足了名声，就连本地这几条村子里的人，都因为他带来的那丁点好处而对他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杨小奇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明年陈牧去选人际代表，一定会高票当选，一点竞争也没有。
“如果从她的身上没办法……他或许是个突破口……”
杨小奇一边吃着法式香草米布丁，一边暗暗想着。
他的嘴角含着笑，阳光而单纯。
可是他心里却在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正在前面发送法式香草米布丁的家伙就范。
财务方面……
他的育苗生意正做得红火，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人身安全……
听说他学过拳脚功夫，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近身，而且在这样的地方，林场又雇了安保公司的人，难度同样很大。
女人么……
杨小奇用手抹了抹嘴，套用那句话儿，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虽然阿娜尔古丽人美又聪明，可是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这家伙的下半身……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杨小奇正打量着的时候，陈牧正好发完法式香草米布丁，转头回来。
“呃？”
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头，正好对上了杨小奇打量他的目光。
一瞬之间，陈牧明显感觉到杨小奇的视线是在打量他的下半身的。
杨小奇没想到陈牧突然转头，有点愕然，不过很快就把视线转移上来，连忙对着陈牧笑了笑。
陈牧一向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心底有点发毛：“这小子……怎么往我这儿看？”
杨小奇为了更好的掩饰过去，主动说道：“我吃完了。”
陈牧轻咳一声，把心里的疑惑压下去，笑着说：“吃了呀，好，把碗给我，我待会儿拿回去食堂。”
杨小奇笑了笑，主动走过来，把碗勺还给陈牧。
陈牧也不知怎么的，因为刚才杨小奇那道奇特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这小子走路的样子真的好娘气啊，小P股那一扭一扭的……明明是一大男人，你那么骚是怎么回事儿？
杨小奇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陈牧的注意，把碗勺交到了陈牧的手里后，还特别客气的说道：“真的好好吃呢，谢谢啦，老板。”
好吃就说好吃啊，好好吃是什么鬼？
而且，你以为是夜总会啊，还谢谢啦老板……
陈牧越观察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忍不住得出了一个更清晰的结论：这小子不会是那个吧？
陈牧不敢多想，等大家吃完甜品，收好碗勺就和白人胖子离开了。
白人胖子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这个研究院的男人都好瘦弱啊，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陈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一个个都不像男人。”
白人胖子这几天不断的踩鸡步训练下来，整个人开始变结实了许多，他很自豪的说：“要让他们像我这样每天锻炼才行。”
陈牧很有点深受启发，从白人胖子的话儿很快发散到那些服务行业，每天早起喊口号之类的训练，打定主意等过一阵子，让研究院的这些人上班前都跑跑步什么的，这样或许能改变一下男人不像男人的情况。
离开研究院，回到加油站。
陈牧越想越觉得杨小奇古怪，问题是他盯着自己的下半身那一下……实在太渗人了，让陈牧总有点蛋被卡到的感觉。
想了想，他把黑科技地图召唤了出来，偷偷的窥探起研究院里的杨小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地图的镜头zoom到杨小奇的身上，他竟看见杨小奇这时候正拿着手机在看。
而杨小奇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他在照片里正和村民们一起种树干活，因为干得太热了，他把大衣脱掉，赤膊上阵，汗水在他身上形成了薄薄的一片晶莹。
杨小奇就这么看着照片，很弔诡的抿嘴笑了笑。
陈牧当场被吓得从地图界面退了出来。
雾草……
我当你是员工，你居然在馋老板的身子，去他大爷的！
败家娘们这特么招的都是什么人啊？
果然把事情都交给她就是不靠谱，这以后招人还得亲自把关才行，真是太容易出事了。
陈牧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情也乱糟糟的。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啊，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呢，好教人为难不是。
解雇他？就因为人家暗恋自己？
这不好吧？会不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嗯，等等看吧，如果他真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直接开除他！
对，就这样！
不过——
他如果真做出什么事了，会不会……太晚了？
正想着的时候，远处汽车响了一下喇叭，只见李铭带着他们林业公司收苗的货车驶了进来。
陈牧把之前的事情放到一边，看着下车的李铭没好气的说：“我说李哥啊，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不是说过两天就给你苗吗？你用得着我昨天才说，你今天就杀过来了吗？”
李铭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指着育苗地说：“你想想，这两个月你才给我多少苗，我要是再不来，我们那儿就断炊了。”
陈牧不屑道：“断什么炊啊，你都调到总公司去了，巴河镇这里就不是你负责了吧，我现在出这附近的货都出不及，你那儿就给点时间，让我缓缓吧。”
陈牧说的是事实，虽然年前他已经在本地卖出去很多苗，本来觉得已经饱和了，可没想到年后居然又有一大波订单过来了，搞得他都有点懵。
然后，他让李文静送货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年前的时候，因为市里的宣传，很多农户订了他们的苗，不过那都多少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并没有最大量的订。
所以过完年后，他们真正尝到了苗好的甜头，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订货。
而且，这些农户的亲朋好友也看到了牧雅林场的这些苗的优势，属于口碑发酵，这一波订单竟比年前还要强。
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陈牧原本还想着年后要把育出来的苗都给李铭，可现在看起来难了，只能继续扩大育苗地增加产能才行。
“你别和我扯，反正今天你一定要把苗给我，否则我就不走了！”
对于陈牧的说法，李铭却不能答应：“我虽然调到总公司了，可不是走了，而是成了这一片区域的总经理，你要是不给我苗，总公司找的人还是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昨天上门给陈牧剪彩，好说歹说才让陈牧答应把现在育苗场里半数树苗给他，因为生怕陈牧反悔，他早早就叫上货车过来了，摆明了就是一副你不给我苗，我就不和你善罢甘休的姿态。
“别着急，李哥，来，先抽根烟，咱慢慢聊。”
“少来，最近拿不到苗，火气大，抽不了你的烟。”
“哟，你看，都中午了，来，我让一丽弄两个下酒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别转移话题，今天不吃你的酒，你赶紧给我安排装苗去，别给我来这一套。”
“好……你狠！”
陈牧看着这人无赖的样子，真心没办法，只能转过身，走到林场前，大声把库尔班江招呼过来：“库尔班江大哥，让大伙儿先停下手里的活，把苗都先收上来，收一半，给李哥装车。”
库尔班江愣了一愣：“啊？一半啊？那……那昨天阿云县善德乡那边怎么办？李姐说好了明天要送五百万株过去的。”
陈牧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先别管了，李哥都杀上门了，紧着他吧……嗯，反正他那边也确实拖得太久了，至于善德乡那边……就再拖一阵吧。”
库尔班江一听，只能回头招人干活去了。
陈牧回过头，走向李铭：“怎么样，可以了吧？”
李铭也是属狗的，换脸换得特别快，看见陈牧过来，立即顶出大拇指来：“仗义，以后有事找哥，哥一定帮你解决。”
“泥煤……”
陈牧都懒得骂这人了，太特么贱了，都不知道跟谁学的。
第二百七十章 塑料兄弟情
李铭看着村民们把苗陆续收起来、放上车，终于心满意足的不再盯着了，转而坐到石凳上，和陈牧聊了起来：“其实你可以多弄些其他苗，只有梭梭这一种实在太单一了，多弄点其他，我都能帮你卖出去。”
陈牧翻了个小白眼：“我这光梭梭苗都出不及呢，哪有时间再弄其他的苗？”
李铭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你请人弄啊，继续把产能扩大了，这么抠抠搜搜的干什么大事啊？”
陈牧差点被他说哭了，把手一摊：“哥，你说话不怕风大啊，我倒是想请人啊，但也得有钱才行啊，要不你支援我一点？”
李铭一听这话儿，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小口袋：“我就一打工的，哪有钱借给你啊，缺钱你自己想办法去，现在你们生意这么好，不抓紧就可惜了。”
陈牧看了眼自己的育苗地，没吭声。
说真的，他其实并不是缺钱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缺人。
附近三条近一点的村子的人都被他全都招来了，想要再招人，那就要到更远的村子去了。
可是那些村子距离这里远，他们来一趟这里并不容易，更不用每天这么来回跑了，真有点折腾人。
陈牧想过了，最好的模式是一个星期上五天的工，让他们在加油站附近住，然后周末放两天假，让他们回家去。
不过这样一来，他要真想把人招来，就得给人安排住的地方了。
即使是暂时的，也不容易。
盖房子太花时间，投资也大，怎么算都有点不符合经济效益。
陈牧一直考虑着是不是搭建一点临时的板房，让那些路远的村民暂时住住。
不过临时板房有一样不好，就是怕遇到大风暴，到时候随时有可能会被掀飞，安全性有待斟酌。
所以，陈牧也在犹豫之中，拿不定主意。
李铭看见陈牧没说话，还以为陈牧真的在为钱的事情烦心，便又说：“你要是真缺钱，我回头跟总公司请示，让他们提前给你结账，你先拿着用，苗可以慢慢给我。”
陈牧一听，也不等李铭有退缩的余地，立即就握着他的说：“那就太感谢李哥了，这事儿全拜托您了。”
“你小子……”
李铭看着陈牧，皱着眉头说：“我怎么感觉好像被你套路了？”
陈牧语气坚决摇头：“没有没有，我是真心感谢的，李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李铭想了想，又试探着说：“陈牧，你小子如果真的这么缺钱，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陈牧连忙虚心请教：“李哥，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听着。”
李铭说：“要不你让我们公司入股你们牧雅林业，需要多少钱你可以尽管开价，我可以帮你和总公司谈。”
陈牧听了这话儿，顿时用一副审视的态度看着李铭：“我说李哥，你这不像是一个当哥的该说的话儿啊，这不是帮着外人来吞并我的公司吗？”
李铭哈哈一笑：“怎么可能，我当然是向着你的呀，你不是缺钱嘛，我主要是想帮你出出主意。”
陈牧目光里的怀疑更浓郁了：“李哥，你最好老实交代，我看你在你们公司不像是个普通打工的。”
“没有没有，你想岔了。”
“哼……”
“真的没有！”
“哼哼……”
“好吧，我坦白吧！”
李铭被陈牧用“眼神制敌”的大招死盯着，终于只能无奈的说实话了：“其实我老婆家里，和我们林业公司的老总有亲戚关系，他们一直有公司的股份，只不过当初股份都在我老丈人的手里，我也不太清楚有多少，以为只有一点……嗯，前两个月我丈人不是过世了吗，那股份就落到我老婆的手里了，我才知道我们居然有这家林业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算是个第二大的股东了。”
陈牧鄙视的看着李铭：“哦哦，苦干了这么多年，回头才发现自己原来迎娶了白富美，成了大股东了，所以就想方设法的要来吞并好兄弟的公司了。”
李铭被陈牧这话儿怼得有点儿窘，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一下陈牧的脑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
微微一顿，他稍有点理亏的说：“我……不就是看你缺钱嘛，随便出出主意，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嘛，我又没逼你什么的。”
陈牧没吭声，只斜着眼睛的盯着这人。
李铭被盯着烦了，摸了摸鼻子说：“好吧好吧，是我不对，行了吧，以后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那还差不多！”
陈牧满意了，想了想后，突然又说：“李哥，你既然是你们林业的大股东，那不如向你们公司帮我借点钱周转一下吧，等过了这一段我就还，怎么样？”
“想什么呢！”
李铭没好气的看着这个想要得寸进尺的小子：“现在这种情势，有哪个公司会没事往外借钱的，大家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我怎么帮你借钱？”
“唉哟，你看看你这个嘴脸，刚才还说要帮我呢，一转眼就这样了，真是塑料兄弟情啊！”
“滚！”
“寒心啊……寒心……”
“再说我真踹你了！”
李铭被眼前这小子气得直想跳脚踹人：“你要是不愿意把自家公司的股份拿出来，就别想着问其他公司借钱，否则肯定有很苛刻的条件等着你的，以后的麻烦多得很。”
“那就算了……”
陈牧也就开个小玩笑，真没想着问人借钱。
在他心里，解决招工难这个问题的最佳方案，就是建一些简易的房子，让村民们暂住。
这虽然花钱多一点，可胜在安全，不会闹出人命。
如果能找到钱的话儿，他可以和时间比赛，更早一点开始建房。
没钱的话儿就只能等了，等到他把这一段时间的货款全收回来再说，应该也够了。
反正他的发展速度已经很快，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
聊了一会儿，树苗全都装好车后，李铭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那货车离开，陈牧突然想起“士”字进度条满了以后，自己得到的那个“文气加身”。
他一直没想起去看看那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用来换点钱。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们求上门了（五千字，求票）
回到房间，陈牧打开地图，直接去查询“文气加身”，地图反馈回来的大概意思是：一份文气的使用，可以让宿主在短时间内学会一些知识。
知识？什么知识？
一些知识是多少？怎么算的？
这是一份文气，那两份又是怎么样的呢？
陈牧若有所思的发呆了一会儿，虽然有点明白“文气加身”的意思了，不过对于“文气加身”的具体效果，还是不太明白。
感觉上，“文气加身”也是一种Buff，这种Buff主要是针对学习知识的。
陈牧试过把活力值点到自己身上，学起东西来很有用，看起来“文气加身”的效果应该比活力值更好，就不知道有多好而已。
当然，有些事情必须要体验过才能弄明白，只是陈牧目前并没有什么“知识”是想学的，所以也不准备贸贸然浪费了这一份“文气加身”，想着留到以后再说。
因为看见这玩意儿和“钱”没什么关系，陈牧很快就放下了，继续忙起自己的事情。
这么过了两三天。
林场收到的订单越发的多起来。
似乎牧雅林场树苗的口碑经过半年的持续发酵，终于到达了顶峰。
不但X市本土的各乡镇的农户大量订苗，就连X市外，也有人开始打电话过来询问订苗的事情。
陈牧在电话里问了一下，才知道那些外市的人，都是通过X市本地的亲戚介绍，知道了牧雅林业的苗好，所以才打过来询问了，显然本市那些买过苗的农户承担起了自来水的任务，不断帮牧雅林业扬名。
陈牧既高兴，又无奈。
高兴的是，牧雅林业的育苗生意蒸蒸日上，真的是不愁卖了。
无奈的是，产能不足啊，还需要努力扩张才行。
对于那些外市的人，陈牧只能让他们把电话打到李铭公司去问，毕竟X市以外的市场已经代理出去了，他不能捞过界，而且就目前来说他也没能力捞过界。
公司现在就这么一台车在送货，他们的物流主管李文静每天差不多已经在连轴转，根本没办法顾得上其他地方。
在这样的业务爆发期间，陈牧先后雇了四个人。
一名女会计，名叫尤丽吐孜汗，是雅喀什村人。
她曾经是在沿海地区，在一支正规的建筑公司干了好几年的会计。
现在儿女渐大，再加上家里近一段时间的变化，她丢下继续在沿海打拼的丈夫，独自回到了村子，被陈牧第一时间聘为牧雅林业的会计。
其他三人同样是女的，分别是雅喀什村、喀拉达达村和索克梅村的村民。
她们都是接线生，专门负责接听电话，然后记录订单，并且跟进处理。
其中两人负责牧雅林业这边，另外一人负责牧雅旅游那一边，这让陈牧终于从座机附近彻底解脱出来。
有维族老人帮忙盯着加油站，亚力昆上完课也会回到加油站来帮忙，一身轻松的陈牧总算可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林场上。
“库尔班江大哥，让大家伙儿把这一块清理一下，以后也用来育苗了。”
“伊利亚大哥，我已经订了一些花棒和红柳苗，下午应该就能送到，你到时候安排人接一下，这片地我们一半育花棒，一半育红柳。”
“阿合奇阿洪大叔，让乡亲们今天都别种树了，我们集中人手清整育苗地，晚上的时候我请大家吃鸡腿……”
阿合奇阿洪是索克梅村的村长，他们村的村民才刚加入到牧雅林业，还有点不太适应。
这一段时间，他们大都在干一些种树的活儿，育苗地的事情还没有让他们上手。
只是今天实在忙不过来了，为了抓紧时间，只能让他们一边干一边学了。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陈牧突然看见阿娜尔古丽从研究院那边走了过来，招手叫他。
“怎么了？”
陈牧连忙放下手上的铁锹，过去问了一句。
维族姑娘打量着某人赤裸的上身，说道：“看不出，你身上还挺有料的嘛。”
陈牧把手臂举起，solo了一下自己的二肱肌：“怎么样，要不要摸一下。”
“滚！”
维族姑娘撇了撇嘴，不屑道：“才不要呢，都是汗，还沾满了土，脏死了。”
陈牧也不开玩笑了，放下手，问道：“有事吗？”
维族姑娘说：“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件事情，让我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我爸说，最近你们的育苗生意做得太火了，搅得好多家林业公司的苗都没什么销量，他们怕是会找你的麻烦。”
“哦？”
陈牧倒没想过这事儿，之前他一直的想法就是做好自己的生意，其他的不要去管。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
市场就这么大，这家卖得好了，其他的就卖不出去，这就是市场规律。
努力把自己的产品做好，把营销做好，把服务做好，这是盘内招。
大家明刀明枪抢市场，优胜劣汰，虽然残酷，但是有序，谁也别怨谁。
怕就怕有的人明刀明枪赢不了，就盘算着使盘外招，光想着搞小动作，不折手段把对手弄垮。
之前的瀚海林业，就是这样的同行。
陈牧想了想，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帮我谢谢帕孜勒大叔。”
“嗯？”
维族姑娘轻轻皱了皱眉，看着陈牧说：“就这样？你不准备做点什么？”
“准备做什么？”
陈牧看了她一眼，“生意做到这个程度，总不能说我退出，不做了吧？不然，做什么能让竞争对手不想方设法弄死我们？”
“可……这……”
维族姑娘觉得陈牧的话儿不太对，可却偏偏有那么点道理，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牧摆了摆手，一边朝着育苗地那边走回去，一边说：“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去忙你的吧。”
维族姑娘想了想，也懒得管这人了，转身回研究院继续工作去了。
陈牧回到育苗地，暗暗的又想了一遍帕孜勒让维族姑娘转告自己的话儿，觉得就目前来说，自己还是不用太担心的。
牧雅林业之所以能在市场上获得青睐，主要是产品好，他们的苗具有优势，这个很重要。
有了这样的产品优势，他就不用担心来自市场的竞争。
至于盘外招……
牧雅林业是得到巴河镇支持的，X市那边也是支持的，至少他们已经在领导那里挂过了号，其他人想要搞什么小动作，并不容易。
所以，只要自己足够小心谨慎，敌人在外部就不能攻破牧雅林业这座堡垒。
……
几天过去。
牧雅林场的育苗地扩大到了两千多亩，产能大大增加。
现在，陈牧培育梭梭苗，已经不用扦插的方法，有维族姑娘这个专家在，他轻易就能买到同一品种的种子，然后用种子育苗，这样更加节省人力，也不引人注意，只是时间稍微多用一点。
同时的，花棒苗和红柳苗也开始培育起来，虽然不知道最终出来的结果怎么样，不过以之前的梭梭苗评估，表现应该还是不错的。
一切都跟随着历史洪流滚滚向前……
这天，三两奔驰和两辆宝马驶进了加油站，停在了营业室前。
陈牧刚好在研究室里给尤丽吐孜汗签字走账，看见营业室那头的阵势，顿时把要签的字都签好，然后朝着营业室那边走过去。
从那五辆车上，走下来五个熟面孔，就是当初在镇上见过面的，给镇政府供应树苗花草的五个供应商。
他们怎么来了？
陈牧心里有点好奇，连忙迎了过去，笑着招呼：“哎呀，稀客，稀客，五位大哥今天怎么跑到我这小林场来了，真是荣幸啊！”
那五个人一看见陈牧，也都一切把笑容堆到了脸上，一起过来打招呼，说什么“陈老弟啊，好久不见，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之前就听说陈老弟你这里的环境好，今天一看，果然不错”、“我早就想来看看了，直到今天才有空，你别嫌我们打搅啊”、“陈老弟，那天喝过那一顿酒以后，我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和你喝一顿，总算找到机会了”、“还记得我老李不，这一段我一直好想你呀，陈老弟”。
都是老狐狸啊，一张嘴话儿就说得这么肉麻，搞得交情好像有多好似的。
本着“大家一起肉麻嘿嘿嘿”的原则，陈牧也笑得特别爽朗、热情：“老哥哥们啊，自从上次那一顿酒，我也好想你们呀，你们今天能到我这小地方来看我，就是给我面子，嗯，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进屋坐，咱们慢慢聊。”
把人都领进屋，五位老总打量了一眼营业室内的情况，又商业互吹起来。
“不错，不错，这个加油站的装潢真是雅致。”
“对对对，这么独特的加油站，真有点莫诶国西部的味道。”
“搞得我都想跑到偏僻点的地方，开一家加油站了。”
“到时候加上我，我也有兴趣。”
“哈哈，说起来还是陈老弟有眼光啊。”
有眼光泥煤，不知道这是我爹妈的遗产啊？
陈牧脸皮足够厚，但是总不如这些老家伙说起话儿来连脸皮都不要了，只能打着哈哈的请这五个货坐下，然后又问一句：“五位老哥哥今天到我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呀？”
这五个老家伙呵呵一笑，相互对望，谁也不想先开口。
陈牧笑了笑，也不说话了，反正尴尬就尴尬呗，谁怕谁。
趁着这个冷场的时候，他肆无忌惮的转头去看了一眼李经理身后的那名女秘书。
这么冷的天，那名女秘书胸前的深V开得那么深，一对大熊半路咆哮，争锋相对，其中景致，真是胜却人间无数。
真会玩啊……
这五个老家伙，除了那个张老板带着一个秘书小哥哥，其他人都带着一名女秘书，争奇斗艳。
其中，当然要数李经理身后女秘书的身材最为凶残。
不过如果要说谁的腿长，那就指定要数田总了，田总的女秘书穿着一套红色的职场套装，露出大长腿，外加隐隐约约的深色豹纹丝袜，特别晃人眼睛。
陈牧把几个女秘书看了一圈后，又打量了一眼张老板身后的秘书小哥哥。
自从杨小奇那事儿后，陈老板现在对这种事儿特别敏感，秘书小哥哥乖巧娴静的态度，他分外反感，心说你就不能男人气一点吗，这么娘，很容易让人看出……误会的。
因为陈牧的视线在秘书小哥哥的身上停留时间最长，张老板有点憋不住了，首先开口说：“陈老弟啊，其实啊，我们今天过来，除了是想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的。”
有话就说，有P就放嘛，憋来憋去白白浪费哥的时间，哥分分钟……
陈牧呵呵一笑，大气无比道：“张老哥有话儿尽管说，在这儿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张老板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开口了：“其实是这样的，最近一段时间，陈老弟你们牧雅林业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真是让人羡慕啊，唉，我们就惨了，过年前到现在过年后，这生意就越做越差，都快干不下去了，这不……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取取经，看看能不能从陈老弟你这里学到点本事，好起死回生的。”
“哦？”
陈牧脑瓜子转了转，想起之前帕孜勒让阿娜尔跟他提的事情，嘴上连忙装傻道：“开什么玩笑啊，老哥哥们是我的前辈，就算要取经也是我向你们取经才对啊……再说了，我哪儿有什么本事啊，就是运气好一点，凑合着能面前维持而已，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让我臊得慌。”
李经理是当初在酒席上被陈牧灌得最惨的人，也自认为和陈牧最熟，他看张老板已经开口了，连忙接口说：“陈老弟啊，你也别谦虚了，大家都在镇上做生意，牧雅什么情况我们多少知道一点，这一次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了，我们也不会来向你开这个口的。”
看见张老板和李经理都开口了，其他三个人也不藏着掖着，一个个都开口说了起来，一口一句“陈老弟”，说得声泪俱下，别提有多动感情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难为你们了！”
陈牧装得脸色沉重的听了一阵，大概有点听明白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因为牧雅这一阵子的生意做得那么火，他们有点被挤兑得干不下去了。
如果说X市的其他林业公司因为牧雅林业的孤军突起，而被抢占了市场，使得销量下跌，那和牧雅林业同在巴河镇的这五个小公司，就更是首当其冲的受到了牧雅林业的冲击。
现在牧雅林业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半年来给巴河镇上缴的税收大大超出了镇上的预计，简直成了镇上领导们心里金疙瘩似的明星企业，所以镇上也是不管不顾了，很有点准备赤膊上阵的架势，全力为牧雅林业做推广，搞得周围的农户现在只认牧雅林业的树苗，其他人其他公司在巴河镇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被挤出了巴河镇的市场以后，李经理他们只能含着泪水，挣扎着往巴河镇外发展。
可是出了巴河镇，他们的竞争对手不但变得更多了，而牧雅林业却仍然是他们噩梦。
因为这一段时间，市里一直在帮牧雅林业做推广，再加上农户自来水般的帮忙宣传，现在X市地区已经成了牧雅林业的基本盘，没人能动摇。
如果不是牧雅林业一直以来只主力做梭梭苗，很少做其他苗，恐怕整个市场都要被它彻底颠覆了。
没有办法，五家小育苗公司为了生存，只能求上门来了，希望陈牧能高抬贵手。
陈牧听明白以后，心里一遍暗爽，一边面露唏嘘的说：“几位老哥哥，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呢？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
还有什么办法啊，你们的产品不行，又没有大势可借，只能死翘翘啊，这是迟早的事情。
陈牧那黑得好像被墨水染过一样的肚子里，是这样嘀咕的，可是没想到五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后，居然真的提出了一个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的办法来。
“陈老弟啊，其实我们想过了，你育苗的本事是真的好，我们都比不过你，所以我们就想啊，能不能让我们几家，成为你们牧雅林业的下线，分一点残羹剩饭给我们，让我们能把生意继续干下去。”
“啊？成为牧雅林业的下线？这话儿怎么说的……老哥哥们啊，你们说清楚一点，我不太明白。”
“陈老弟，你看啊，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儿，我们希望可以帮你育苗，你只要出种子和技术，我们出地出人力，等树苗培育出来，仍然用你们牧雅林业的名字往外卖，我们只当你们下线，赚一分辛苦钱，你看怎么样？”
“哦，是这样啊……”
陈牧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动了起来，他很客观的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他之前还在愁招人难的事情，这几个老家伙就把解决的方法送过来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的细节需要琢磨的，他需要时间去想想清楚。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拿捏得死死的
看见陈牧不说话，也没有反应，五个老家伙都有点心里没底。
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尽量低声下气一点，态度诚恳的求情，陈牧毕竟是年轻人，只要多送上几顶高帽子，应该就能顺利拿下。
可没想到陈牧听了他们的话儿后，表现出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不但嘴巴上没松一口气，就连表情上都看不出他的态度，真有点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
他们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同时暗骂这小子真是人精，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来，只凭这一份心胸城府，普通人拍马也赶不上。
轻咳一声，李总只能带头开口继续游说：“陈老弟啊，我们都想过了，只要你愿意让我们和你们牧雅林业合作，我们可以事先签订一份合同啊，保证以你们牧雅林场为首，按照你们规矩来做，你看这样行不行？”
张老板也苦着一副老脸说：“是啊，陈老弟，你就帮帮老哥哥们吧，你要是还不满意，我们还以让镇上的领导来作见证啊，我们五家日后绝对不会二心的。”
“陈老弟，帮帮忙，拉我们几个一把吧。”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以后我们几家的盈利，可以五五……噢不，六四分，你六，我们四。”
“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谈，怎么样，陈老弟？”
陈牧看着这五个老家伙七情上脸，绝对把演技都飙到人生最高光时刻了，他也不能不稍微表一下态了，就点了点头说：“老哥哥们啊，别着急，你们这么突然上门一通说，都把我给弄蒙了，我真不知道原来我们牧雅林业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的，哎呀，对不住了。”
这话儿纯粹就是客套一下，五个老家伙都看得明白，心说你小子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就同意合作啊，可表面上他们却还是态度坚决的摇头：“这不关陈老弟你的事啊，都是我们自己没本事。”
陈牧想了想，扫了一圈五个老家伙，发散出略带着点王八之气的控场光环：“其实呢，老哥哥们这一个合作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的。”
“哦，你同意了？”
“太谢谢了，陈老弟！”
“真是太好了！”
“谢天谢地了哦。”
“我就知道这一趟没白来，陈老弟你真够朋友！”
五个老家伙一听陈牧松了口，立即就高巢起来了，好话像是不要钱的往陈牧头上扔。
陈牧双手抬起微按，做出一个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势，才又接着说：“不过呢，合作是合作，可老哥哥们啊，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事先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遇到问题的时候大家扯皮，那就伤感情了，对不对？”
“对对对，先小人后君子嘛，陈老弟你尽管说，我们都听着。”
五个老家伙立即点头，然后做出一副聆听高论的样子来，态度非常端正。
陈牧真心被这几个货那不要脸的姿态逗乐了，微微一笑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想法：“首先呢，我觉得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有合作的样子，就像几位老哥哥所说的，合同肯定是要签的。大家都正规一点嘛，反正就是我们出种子出技术，你们出人出地，进行战略合作，种出来的苗我们负责销售，至于利润……嗯，就按六四分成好了，这些都要写入合同里。”
听见陈牧说六四分成，五个老家伙中的四个，都忍不住瞪了田总一眼。
都怪他刚才过早的把六四分的底线喊了出来，现在陈牧一口咬死了六四分，白白让他们每家都少分了一成，这加起来可就是一大块了。
田总自己也后悔得很，心里就像是被刀子扎一样，脸上却偏偏要装得若无其事。
陈牧可不理这五个老家伙有什么样的心理历程，毕竟眼前这个可是城下之盟，不咬得死一点，难道还要做福利吗？
所以，他继续自己的思路：“其次嘛，我觉得既然是合作的话儿，你们要是分得太开，并不方便打理，而且我们送货、收苗、派人传授技术也很麻烦，所以我建议你们五家都新承包一块地，集中在一起来搞新的育苗场。”
“我们五家合在一起？”
五个老家伙有点犹豫了，按照他们的想法，还是想各干各的，主要希望的是借着牧雅林业的名头，让自己的生意能够好起来。
至于合并在一起，那什么事情都不是自己做主了，他们都是当老板当惯了的人，和别人一起干，还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陈牧看见他们这样，就摆了摆手说：“五位老哥哥，你们不要误会啊，我其实也不是说一定要你们合并一家啊，你们可以各干各的，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就是希望你们能把育苗场开到一起，集中在一起才更方便管理，也更有竞争优势。”
一听陈牧这话儿，五个老家伙顿时放心了，只要不是让他们五家合并一家，他们就没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你想让我们在哪里开新的育苗场？你这里？”
陈牧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这里肯定是不行的。”
开玩笑，他这里已经招工难了，还让这几个货把育苗场开过来，那自己的小算盘不是白打了吗？
脑瓜子转了转，陈牧说道：“你们喜欢开在哪里都可以，这个我不干涉，不过我这里有一点要求啊，就是你们五家的育苗场啊，必须是挨着的，最好在十公里的范围内。”
“哦，我们五家都在十公里的范围内啊！”
五个老家伙相互看了看，觉得这个要求没问题啊，完全不是个事儿。
育苗场和林场不一样，育苗场并不需要太大，只要有个一千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们各自的育苗场最多的也就两千亩，小的只有一千亩，根本没有多大。
陈牧要求的十公里范围，相当于十五万亩地了，他们五家完全可以容纳得下。
琢磨了一下后，五个老家伙觉得陈牧这么要求，其实就是为了将来送种子、技术监督和收苗的时候比较方便一点，也没什么其他问题，所以他们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尽快通知我的律师准备合同吧，先弄个框架，细节可以慢慢讨论，反正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所有事情都好说。”
陈牧说了那么多，其实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十公里的范围，只要这五个老家伙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他就等于拿捏了住他们的命脉，以后再不用担心他们会搞什么小动作，合同怎么弄都没问题。
按照他的想法，他会在五个老家伙把育苗场开起来后，兑换一枚领地种子，放到这五个老家伙的育苗场去。
只要分基地布置下去，五个老家伙在他的分基地上育苗，就等于帮他积攒生机值，将来他们要是敢玩什么花样，只要掌握着分基地，他也能分分钟把他们弄死。
当然，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的合作，那就更好了。
牧雅这边解决招工难的问题，有人帮忙出苦力赚钱，就算少分一点也省心，等于是躺着收钱了，不要太香。
又聊了一会儿，五个老家伙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陈牧也很得意，想不居然有人主动上门为牧雅林业的发展添砖加瓦，真是人顺起来挡都挡不住。
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件事情，觉得思路都捋顺了，陈牧拿起电话，给自家律师拨了一个。
“喂，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啊？”
张涓涓的电话第一时间接通，女律师一开口就是开起了玩笑。
陈牧没好气道：“什么老板老板娘啊，乱七八糟的，张律师你这样显得很不专业啊，我强烈要求退钱。”
张律师口气很硬：“退什么钱啊，我们一向只加钱，不退钱，不服告我去，我奉陪到底。”
陈牧感叹：“果然现在的律师就是黑，完全就是持牌流氓，我们这种普通百姓对上你们可真没活路了。”
“别贫了，说吧，什么事儿。”
“没事不能找你聊聊啊？我和你们律所可是签了约的，平时都没什么事能用得上你们，啧，不经常打电话和你聊两句，我都觉得自己交的年费亏得慌。”
“滚，你再不说正事儿，我就开始给你计时收费了，以秒为单位。”
“好吧，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准备一份合同……”
陈牧长话短说，把自己想要和那五个老家伙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张涓涓帮忙弄一份合同。
张涓涓听完以后，略一思索，说道：“陈牧，我觉得吧，你这事儿要好好考虑考虑了，这么弄，会不会把你们的技术泄露出去？还有就是你也很那监督这五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拿自家的苗滥竽充数，混在你的苗里，然后借着你们的招牌赚钱。”
陈牧知道张涓涓是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了，这提醒也很到位，算得上是很专业的意见。
可是，张涓涓毕竟不知道他的底牌。
所以她的担忧在陈牧这里，并不存在。
陈牧想了想，对张涓涓说：“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了，嗯，你尽量在合同上帮我动脑筋，看怎么样能够杜绝，如果不行，我其实也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
张涓涓听陈牧这么说，虽然心里有些好奇陈牧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样的情况，不过看见陈牧没有说，她知道陈牧有自己的计较，也就不多问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陪你走一遭（今天万更了，想求点月票，感谢）
发散的思维，陈牧从来都有。
其实他在刚才的一瞬间也考虑过，自己有了领地种子，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开新的育苗场，一样能解决招工难的问题。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要花大功夫再去招人包地，一切重头开始。
而且，还要分派信任的人帮忙管理，初期他肯定得盯着的，这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就目前来说并不合适。
陈牧坐在营业室外的石凳上，一边给胡小二一家子和狗崽子们喂奶，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哥也是第一次做生意，谁知道这一波订单潮能支持多久，要是过了以后没生意了，我自己去开那么一个育苗场岂不是亏了？他们开就不一样了，没生意亏的也是他们的，和我没关系啊，你说是不是？”
胡小二抬起头来看着自家老大，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传递一句话：老大说得对！
陈老大更有信心了，继续说道：“虽然花一百万盎生机值兑换领地种子好像是有点浪费，不过等他们的育苗场布置好以后，我也可以去承包那里其他的地的，到时候一样可以请人种树，所以这一百万盎生机值也不算浪费。”
胡小二还是若有所思，深以为然。
陈老大意气风发的说：“这也算是另一个试验性质的新模式了，如果他们愿意老老实实的干，我可以多给他们一点好处，然后不断复制这种模式，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可是如果他们敢玩心眼，我也可以轻易整治他们，反正这也符合经济学里优胜劣汰的法则，好的留下来，坏的剔除出去，我们牧雅林业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趁着老大高兴，胡小二推了推自己的大碗，要求续杯。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喝得比平时都多。
陈老大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货随着体型增大，饭量也越来越大，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留心看了看，这憨批的体型已经追上它的三个媳妇儿了，似乎是朝着国外那些大骆驼的方向去长的，就像国外那些土皇帝酋长通常都会有的骆驼座驾一样，感觉能在上面建个房子的那种。
只不过人家那些骆驼都是双峰的，而它是单峰的，完全不属于一个品种。
陈牧绕着这憨批转了一圈，估算了一下后，打商量道：“小二，要不咱也做个房子怎么样，不要太大，能放张床就行了，养你那么久，也让哥过过当酋长的瘾，行不行？”
续了杯以后，胡小二继续大喝起来，看也不看自家老大一眼。
这时候听见老大的话儿，它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眼帘有点无精打采的半眯起来，然后又再低下头，继续喝奶。
呃……
陈牧现在对这憨批的各种神态已经有所了解，堪称整个夏国有数的野骆驼研究专家。
憨批的这个样子，就是不嗨皮的意思。
也就是说，它对老大的提议表示了消极的态度。
可陈牧总觉得养兵千日就是为了装逼一时，这房子怎么都得建的，只不过看时间早晚而已，要是不感受一把酋长的待遇，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对人说自己养过骆驼？
平平安安的又过两天。
张涓涓把合同弄了出来，分别发给了那五个老家伙。
合同陈牧翻了一遍，基本上按照他的要求，把该有的东西都拟上去了。
作为一名专业的持牌女流氓，张涓涓显然比陈牧要黑得多，她在这一份城下之盟的合同上，几乎每一条合作项上都加了类似“如有违约，必须以公司资产50%作为罚款”的条款。
陈老板为自家律师的高效和专业深感欣慰，现在就看那五个老家伙同不同意了。
时间又过了三天。
帕孜勒开着他的奔驰S系突然找上了门，一下车就嚷嚷着说：“陈牧，赶紧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陈牧连忙迎上去招呼中年帅叔：“帕孜勒大叔，你怎么来了？那天你让阿娜尔给我交代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今天来……是有其他事儿？”
帕孜勒也不客套，拍了陈牧一记后，笑着说：“本来呢，以为你搞了这么个林场做育苗，不过是个小生意，没什么干头，可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那么两下子哩。短短半年，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了，前两天我和几个朋友说话，才知道你的苗已经卖到X市外去了，而且还卖得特别火，嗯，真不错哩，小子。”
中年帅叔这么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不是只想夸这么两句的，陈牧笑着听了，又问：“大叔，你就直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吧。”
帕孜勒说道：“你的生意做大了，我是既高兴，又发愁哩。原本想着等你当了我的女婿，我就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给你，可现在倒好了，你自己的生意都做得这么好，恐怕我那里就没着落了，那可怎么办啊？”
陈牧不想扯什么女婿的事情，就打趣着岔开：“开什么玩笑啊帕孜勒大叔，你还这么年轻，少说能干个四五十年呢，别着急，以后阿娜尔的儿子肯定能赶得及接你的班。”
帕孜勒一听这话儿，高兴了：“这可是你说的哩，你和阿娜尔以后要努力加油啊，我等着你们呢。”
陈牧呵呵呵，又问：“帕孜勒大叔，你还是没说今天找我什么事呢。”
帕孜勒这才说正题：“是这样的哩，开春了，是我们农机这一行的销售旺季，我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往周边几个市底下的乡镇跑的，本来想着说带上你，让你和我一起认认人、识识路。可听说你生意做得这么好，我之前就有点犹豫了，觉得不要打搅你，所以这事儿一直没跟你提哩……嗯，不过昨晚上我又想了想，反正你想要卖苗，也得拓展人脉的，所以我就想说索性让你跟着我跑一跑，到处看看。虽然可能对你的生意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可也还是有益处的哩，怎么样？”
陈牧想了想，觉得这是中年帅叔的一片善意，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忙，正好可以跟着他去见识见识，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下来：“好的哩，帕孜勒大叔，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一样的羊肉串
两天后，陈牧收拾了一下自己简单的行李，就随着帕孜勒踏上了开春“跑销售”的旅途。
“山南和山北虽然都在疆齐省，可是因为一山之隔，两边其实在环境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山北的环境比较好了，气候湿润，有大片的森林、湖泊、草原，在古时候是游牧民族最好的生活区域。”
“山南就完全不一样了，沙漠比较多，气候干旱，环境也恶劣，西北这边最大的沙漠也在这里……”
坐在车上，帕孜勒一直给陈牧介绍着，非常仔细。
陈牧一边听，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
虽然外面只是一条公路而已，重复着同样的景观，可是修在沙漠中间的公路可不多见，这样的景观比循疆公路那边壮观多了，陈牧有点看不够。
帕孜勒的车子是一辆比较奔驰斯宾特，能坐十个人，非常宽敞。
这一趟车上一共有四个人，除了陈牧，还有帕孜勒的一名女秘书，另外那人就是司机。
帕孜勒的女秘书是维族大婶，身材已经严重走样，不过陈牧知道她，因为阿娜尔古丽曾和他说过帕孜勒的这名女秘书，据说从前是一位很厉害的会计，管了好多年的公司账务。
后来维族大婶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变得不那么好了，不愿意再干会计了，帕孜勒索性让她转成了自己的秘书，相当于公司大管家一样的职位。
平时帕孜勒不在公司的时候，所有大小事务这位维族大婶都能管，都能拿主意。
消化了一下帕孜勒的介绍，陈牧问道：“帕孜勒大叔，照理说山北的气候好，农业不是应该做得更好吗？你这农机买卖……怎么不到疆北去跑销路？”
帕孜勒哈哈一笑，对陈牧点点头：“不错，能问出这问题，就说明你小子有脑子，而且也动脑子了。”
微微一顿，他接着说：“结合种植类型和种植条件来说，山北的确更适合发展农业种植，不过这些年西部大开发搞得红红火火的，国家支持搞大面积耕种，疆北那边的农场大都比较大，他们不喜欢自己买农机，更喜欢租用，虽然费用高一点，但是坏了也不用自己修，省心省事……嗯，就算要买的，也不会找我这样的中间商，他们会直接找厂家，能拿到更便宜的价格，售后服务也可能更容易。”
陈牧想了想，有点明白帕孜勒话儿里的意思了。
就拿他的林场来说吧，随着林场越来越大，之前他还想多买几辆拖拉机，可是买拖拉机实在太贵了，真心让他非常犹豫。
现在听帕孜勒这么一说，他决定回头也去问问，看看租用的费用怎么算。
帕孜勒接着说：“山南就不一样了，因为环境的缘故，决定了这里的人没办法搞大面积的农业种植，所以这里的农户都是比较分散的，那些搞租用农机的生意也就很难做了，所以他们一般都是自己买的。”
陈牧彻底明白了：“所以你每年才要去山南跑销售，因为那些大公司不愿意花那么大的精力来跑这么小的市场。”
他学到是经济学，当然明白成本和效益的道理。
大公司与其花那么大的精力来这样的地方拓展市场，还不如直接把业务交出来让底下的代理商做，自己集中精力做产品。
帕孜勒轻叹一声，苦着脸说：“这么多年了，我基本上每年都要跑这么一趟，记忆中好像只有阿娜尔出生的那一年我没有来，还有一次就是阿塔生病了……这样的日子也挺累的，唉，本来想说以后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可现在你的林场做得这么好，我这一摊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算不算是开张容易收摊难？
陈牧被帕孜勒的话儿逗得有点想笑，不过看看中年帅哥的样子，似乎还真的很为难，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行程的第一站首先来到K市。
对于K市陈牧是听说过，这是山南最有名的城市，据说算是山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且还是农牧产品的最大集散地。
在没有来之前，他对K市的印象就是域外古城、瓜果飘香、以及一些暴力事件。
不过真的进入K市以后，陈牧却发现这是一座生机勃勃的大城市。
虽然没有沿海那些大城市那么摩登，可也有一派独属于它自己的繁华。
司机显然对于这里的街道很熟悉，在帕孜勒说了一句“去我们常去的那家烤肉馆”，司机就飞快在公路上左转右拐，很快停在了一家烤肉馆前。
“好久没来了，对这家的烤肉想得很哩。”
帕孜勒招呼车上的几个人下车，指着那家烤肉馆对陈牧说：“你也试试，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店，每次来到这里，一定要吃一顿的。”
陈牧打量了一下，这家烤肉馆从外表看，就是很普通的一家街边小店，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不过在路边已经有很多人排着队等候了，桌子直接排到了街面上，
帕孜勒领着人走到队伍的最后头，慢慢排起来。
排队的人虽然多，走得也快，大概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
四个人坐下后，陈牧还想看一眼食牌，可帕孜勒直接就把那食牌给抢过去放下，笑道：“这些是给外地人看的，像我们这种熟客，不用看的。”
说完，他已经招手把服务员叫来，一迭声的点了一串东西。
“每人先来一碗凉皮，然后是羊肉串，每人先来两串，然后一人再来个馕，石榴汁每人来一杯，罐子肉汤每人一罐，烤羊肉包子，烤蛋，你看着上……”
帕孜勒点的东西不少，陈牧都记不过来，不过有一点他觉得很奇怪，怎么羊肉串只点两串，感觉好像有点不够。
这个疑惑一直到东西都送上来后，陈牧才总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这里的羊肉串和他所知道羊肉串不大一样。
这里的羊肉串是带骨头的羊肉，据说一串就要二十，分量十足，上面裹着一层鸡蛋淀粉之类的东西，放到烤馕的炉子里烤出来，皮脆肉嫩，还带着烤羊肉独特的鲜香，口感好到不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传男不传女
吃着这风味特别的羊肉串，陈牧不得不承认，以他纵横撸串界这么多年，这里的真是他吃过最好的，没有之一。
一边吃着肉，一边抿一口石榴汁，陈牧觉得就这份口欲享受，给个神仙都不换。
两串羊肉撸下去，石榴汁也干杯了。
陈牧抬头看看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三人都在看他。
“怎么了？”
陈牧连忙用纸抹了抹自己的脸。
“你小子可真能吃啊！”
帕孜勒笑了一下，把自己剩下的一串羊肉递给陈牧：“你吃我的，我吃不完。”
会计大婶有样学样，把自己的羊肉串递给了陈牧：“你把我的这串也吃了吧。”
剩下的司机大哥，正准备把自己的也递过来，陈牧连忙摆手：“够了够了，再多我也吃不下了。”
司机大哥见状这才停了下来，招手让服务员多给陈牧弄了被石榴汁，说道：“多喝点石榴汁消食，肉太多压肚子。”
陈牧连忙谢了，继续撸串。
撸着撸着，服务员又给他们一人送来了一碗凉皮。
这凉皮一看就吸引人，都还没吃呢，远远飘来一阵清新的辣香，里头还撒了花生屑、黄豆，真是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陈牧偷偷瞄了一眼食牌，这么大一碗才三块钱，我勒个去，这可真是天地良心了啊，这么搞老板还有活路吗？
陈牧放下还没撸完的羊肉串，“嗦嗦嗦”的扒拉了一口凉皮……嗯，没说的，好吃！
三两下，一碗凉皮干完，陈牧还想再要。
不过他抿了口石榴汁清清嘴巴，冷静一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羊肉串……于是决定再等等。
他要看看其他东西怎么样再说，不能指着一样食物死磕啊，既然这么大老远来了，多尝尝鲜才是王道。
不一会儿，罐子肉汤、烤羊肉包子和烤蛋都送了上来，全都是他这个土包子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他全部扫光后，仔细想想，每样好像都没吃够，还想再要。
可没等他选好再叫哪样，帕孜勒又问他了：“要不要试一下这里酸奶和雪糕，挺不错的。”
陈牧在面对美食的疯狂袭击，已经完全没主意了，只能顺从的点头。
不一会儿酸奶和雪糕都送上来了，帕孜勒每样给他叫了一个。
这里所谓的酸奶，是一碗特殊的冷饮，做法其实非常原始，就是把一大块冰凿碎，加入蜂蜜和酸奶，反正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调配的，口感竟意想不到的好。
至于雪糕……那就算了，陈牧真心觉得一般般，吃个特色算了。
把东西扫光后，陈牧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滚圆的肚皮，有点忧郁的说：“哎呀，这么快就吃饱了……都吃不下了呀。”
帕孜勒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吃了那么多东西，还想怎么样？准备一顿把自己吃死过去？”
陈牧抬头看了一眼烤肉店里的食物，想了想，说道：“大叔，帮我让他们给我打包个羊肉焖饭吧，我放在车上待会儿饿的时候吃。”
“吓？”
帕孜勒没好气的看着陈牧：“你给我说说，刚吃了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才会饿？”
陈牧理所当然的回答：“待会儿在车上，不那么饱的时候我就可以再吃了，一直听说K市的羊肉焖饭很有名，既然都来了，不能不吃啊。”
“那好吧！”
帕孜勒觉得这小子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不来都来了，试一下怎么了，反正一份羊肉焖饭也不贵。
招了招手，把服务员叫来，要了一份羊肉焖饭打包，没想到陈牧临末居然还插嘴说：“再给我来个烤蛋，还有一盅罐子肉汤。”
帕孜勒真被惊住了：“你还吃啊？”
陈牧腼腆一笑：“大叔，烤蛋和汤不占位置，挤挤还是能吃下去的。”
帕孜勒真心无语了，啥也没说。
吃完饭，两百块钱就打发了，四个人吃了个肚子浑圆。
陈牧提着羊肉焖饭，对帕孜勒问道：“大叔，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帕孜勒显然早已胸有成竹，几乎没想就回答：“K市附近好多乡镇都有我的朋友，先带你去转一圈。”
反正陈牧手里有羊肉焖饭，热乎乎的，去哪儿都没问题，跟着帕孜勒他们上车直接走了。
接下来——
陈牧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人面广了。
出城以后，随便去到任何乡镇，帕孜勒都不用下车，就有人认得他的车子，从而把车子叫停和他打招呼。
“萨拉木，帕孜勒大哥，你又到我们这儿来了哩，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帕孜勒，你小子又来了，上家吃饭去，我让你婶子给你做手抓饭。”
“帕孜勒，去年可真是太谢谢你，我的小收割机要不是你派人来修好了，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
来和帕孜勒说话的人很多，陈牧的维语一般般，只能听懂一些日常用简单的，所以能听明白的并不多。
不过就算听不懂那些人的话儿，也能从他们的神态动作看出来他们对帕孜勒有多热情，这也从侧面告诉陈牧，帕孜勒以往是如何对待这些人的。
帕孜勒笑着和这些人寒暄着，不管那人穿得有多破，又或者身上有多脏，他都会热情的拥抱贴脸，即使身上的衣物会沾上印子也不当回事儿。
帕孜勒在没人的时候，回头和陈牧说：“这是我阿塔从小就教我的，一个人只要来到这个世上，就都是一样的，不要轻视任何人，把他们当成兄弟姐妹，他们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你的。”
陈牧虽然有着自己的三观，可帕孜勒的话儿还是让他觉得受教了。
不管怎么样，能把人际关系经营到像中年帅叔这样，绝对是一件牛掰至极的事情。
帕孜勒每去一个乡镇，都要拜访好些人，大都是一些长辈，例如乡佬之类的人。
他和这些人也没谈任何关于生意上的事情，只是闲聊寒暄，问候几句生活上的事情，然后就告辞离开。
一直到了晚上，这一天的行程才算完。
帕孜勒领着大家进了一家饭馆吃饭，一边吃一边对陈牧进行只能“传男不传女”的秘籍教学：“人情的本质不是生意，所以不要把人情和生意混为一谈，可是事实上人情是能够影响到我们的生意的，所以当你需要做生意的时候，或许会成功，也或许会失败，可如果你能成功，积攒下来的人情会帮助你获得更快、更大的成功，可如果你失败，人情会让你不失败得那么惨。”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吃亏不一定的
帕孜勒领着陈牧在山南各地到处跑、言传身教的同时，也会把陈牧介绍给他所拜访的人。
“这是我们那儿最好的林业公司的老板，他们育的苗在我们那儿都卖疯了，能抵挡住很厉害的风沙哩，你如果将来要卖苗，就找他。”
“别看小伙子年轻，可他育苗的技术绝对是这个的（顶拇指）。”
“我家阿娜尔和他一起开一家研究院，专门研究怎么培育树苗的……”
……
帕孜勒介绍自己的时候，陈牧就会掏出自己的名片来，一一分发，态度诚恳。
虽然他对X市以外的市场全都交给了李铭他们公司，可是并不耽误他自己出来开拓市场，反正生意做不做得成以后再说，先跟着中年帅叔混个脸熟才是要紧的。
事情一直很顺利，直到第四天下午，他们在路上看见了一辆车子，正正停在了路上，把他们的道给挡了一半，想要过去就要放慢速度。
司机远远的看了几眼，转头望向帕孜勒：“是艾尼。”
帕孜勒皱了皱眉，朝着陈牧和会计大婶嘱咐了一句“你们不要动”，就示意司机大哥停车，然后两人一起下车了。
陈牧看见中年帅叔和司机大哥下车后，那边的车子也有人下来了，是一个中年维族汉子，光头的，身上穿着一件花花的衬衫，浅色裤子，看起来特别不像好人（想象一下卡姆）。
陈牧回头对会计大婶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会计大婶看了陈牧一眼，没说话。
不过她想了想自家老板这些天对待陈牧的态度，会计大婶才又说：“那个穿花衣服的人叫做艾尼，也是做农机生意的，不过他这人坐过牢，做生意不地道，欺行霸市，所以大家都不找他买东西。”
指了指前面帕孜勒，会计大婶接着说：“帕孜勒在这一片的生意做得好，艾尼就想抢，年前派人来警告我们，说是让我们不准再到这里来做生意，看他们今天这架势，是准备闹事了。”
“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牧看了看那边，对方的车子上下来了六个人，而帕孜勒身边只有司机大哥一个人，感觉有点势单力孤落入包围了。
会计大婶摇了摇头：“在这里应该不会……嗯，这里来往的车辆和人不少，以现在的形势，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陈牧点点头，觉得会计大婶说得有道理，不过同时的，他还是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了，随时准备着下车帮忙。
左右看了看，陈牧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做武器的，嗯，棍子之类的也行。”
会计大婶在后面找了找，很快找到了一根防暴棍，递给了陈牧：“这是我们平时放在车上备用的，以防万一。”
居然还真有……
陈牧之前问“棍子”，其实就是问这个，因为在这边，包括在X市，很多人在车上都会放一根棍子防身，有时候……有些事情说不出清楚。
不过，那边那个艾尼说话的时候虽然动作大了点，可是却并没有和帕孜勒发生什么冲突，身体也没有接触，算是在开开嘴炮而已。
陈牧学过点心理学，他学的东西大多数是用来分析人类在经济活动中的心理反应，所以叫做经济心理学。
不过课堂上老师也讲过一点关于对个人心理分析的知识，他看着艾尼的动作和神态，虽然没办法听到这人的说的是什么，可也感觉这是个表现欲很强的人，而且喜欢虚张声势，面子对他特别重要。
相反帕孜勒这边，面对对方大声说话的姿态不急不躁，态度非常温和，这如果不是城府比较深，就是气度宽宏。
城府深和气度宽宏是不一样的。
城府深是把事情藏起来了，不外露。
气度宽宏是完全不把事情当回事儿，不放在心上。
两者看起来好像是一样的，可其实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城府深很可能造成一个后果，那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惹到这样的人，也许要防备一辈子。
陈牧觉得帕孜勒应该是城府深，气度宽宏或许有一点，但是在这个层级的生意场上，很难有人做到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否则还怎么逐利？
过了一会儿，双方都没动手，艾尼领着他的人很快上了车，然后离开。
看样子，艾尼离开的时候，神情是有些忿忿不平的。
帕孜勒和司机大哥回来，会计大婶问道：“他们怎么说？”
帕孜勒说道：“艾尼他们这一伙人就是一群混子，怎么都说不通，以为做生意是靠抢哩，说什么从这里往东、往南都是他们的地盘，让我别过去，否则后果自负。”
“那我们怎么办？”
会计大婶有点担心：“他们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哩。”
帕孜勒眼帘微眯：“去肯定是要去的……他们也不想想，就凭他们用这种混账的方法来做生意，农民们也不会找他们买东西。所以，就算我不去，他们也做不成生意，以后会便宜了谁，真是说不清楚。”
稍稍停顿了一下，帕孜勒拍了拍前面的司机大哥：“走，我们继续走……唔，反正路上尽量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司机大哥启动车子，继续前进。
帕孜勒这时候才有空看一眼陈牧，发现陈牧手里拿着防暴棍，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小子怕我出事，刚才准备冲出去呀？”
陈牧把防暴棍收回去，放在自己身侧：“总不能白白的看着你吃亏吧？”
帕孜勒欣慰的笑了笑：“别乱来，那些人都是混子，嗯，也就是书上说的亡命之徒，他们是瓦片，我们是瓷器，打起来可是会吃亏的。”
陈牧嘿笑一下：“大叔，究竟谁会吃亏，那可不一定哦。”
帕孜勒没当回事儿，收回目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之后在路上尽量走国道，别停靠人少的地方，住宿也要在正规的宾馆，就他们这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古力娜娜
一行人越往前走，就变得越偏僻。
东面、南面都靠近沙海，环境恶劣，人烟自然也少。
不过，山南虽然农业种植的环境差，可也有农地，他们主要的作物以棉花和干果为主。
从K市出来后，一直向西南，沿途要经过鹰沙、鲨车、蛇普、椰城、皮善、摸鱼、最后到和田，这算绕了一圈，然后才可以回程。
在进入椰城的路上，帕孜勒对陈牧很自豪的说：“当年在这里做市场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就是沿着几条大路跑。先在路上的每一个县设点，然后再让这些点把生意推到各乡各村，慢慢的一点点把销售网建立起来……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就是我这些年做出来的成绩。有了这些，就算我的生意突然没了，以后我也能靠着这个销售网再把生意做起来。”
说白了，就是渠道为王。
帕孜勒花了那么多心血和时间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渠道，别的人想要做出来，成本自然不会小。
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人情。
夏国是人情社会，讲究熟人好办事，做生不如做熟。
其实这是因为建立于熟人之间的信任和关系，能够省去许多中间环节和不必要的成本。
帕孜勒的人情销售网，在这一片基本上很难动摇。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大品牌的农机企业，愿意把自家产品的代理权交给帕孜勒的原因。
因为交给他能卖出去、卖得好，交给其他人，也许销售成绩就没那么好看了。
“不过时代是不断变化的，现在随着科技发展，现在是信息时代了，经营人脉的工具、范围和广度都不一样，这里的确是比沿海落后一些，可是如果总靠着老一套，迟早会被淘汰的，我近几年已经渐渐开始感觉到压力了……”
帕孜勒年纪不大，可他毕竟不是什么那种学历特别高、接受新事物特别快的人，他已经感觉到了时代变化带给他的压力，他看着陈牧说：“现在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都喜欢在网上直接找厂家订购他们要的东西，那里的信息更透明，价钱也更优惠，原本我们这一行就是靠着信息不对称赚钱的，可现在……唉，是越来越难了。”
陈牧想了想，帕孜勒的优势和强项并不在网络销售这一块，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和人竞争，的确不容易。
帕孜勒接着说：“我这几年在外头陆续收购了几家厂子，都是做农机的，虽然低端了一点，不过产品的质量还不错，它们之前主要是因为竞争不过那些大公司，才干不下去的。我接手了以后，它们的销售还都不错，我打算着慢慢从代理过渡到实业来。”
微微一顿，他又说：“你要是愿意接手我的生意，我们就快马加鞭的把自己的产品线弄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也是个世界五百强。”
陈牧很多次表达出自己和阿娜尔没什么的意思，可帕孜勒就是不管不顾，话里话外都把他当女婿看了，现在又说起这接手生意的事情，陈牧索性半开玩笑的岔开话题：“帕孜勒大叔，我看你也别做什么农机了，你干脆来帮我卖树苗吧，等李哥那边的合同期到了，我就把这边的代理交给你，你以后不用担心什么淘汰不淘汰的了，我走这一圈算是看明白了，以你在这边的人脉，我的树苗交给你，绝对好卖。”
“卖树苗能赚几个钱啊，还是你到我这儿来帮我的忙，你小子是个有脑子的，以后肯定能把我的农机生意发扬光大，世界五百强就靠你了。”
“大叔，别看不起我的树苗啊，现在我的育苗生意虽然没你的生意大，可过几年你再看，我有信心把我的苗卖遍全夏国，嗯，世界五百强不是事儿。”
“我……你小子真够不要脸的。”
“别这么说，彼此彼此。”
陈牧嘿嘿一笑。
谁怕谁啊，反正就是吹嘛，按着让牛登月的标准来就对了。
……
晚上，他们住进椰城的一家大宾馆里。
椰城虽然是个县，但是三纵三横的主街道上，整洁干净，看起来非常舒服。
最让陈牧惊讶的，居然在椰城看见“行星”的分销店，门面上挂着“行星”的大招牌，格外醒目。
看来疆齐省这边不愧是鑫城集团的大本营，鑫城高科把分销点都做到底下的州县了，和沿海那边真不一样。
宾馆的位置距离行星的分销点不远，陈牧他们住进去后，先在宾馆里的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大家上楼回房。
帕孜勒开了两间房，会计大婶自己一间，其他三个男人一间。
外出跑销售可不是来旅游的，在宾馆里也就是凑合一晚，所以不会有什么每人一个房间的待遇。
之前在K市的时候，他们都是住普通旅店的，便宜实惠。
这一段为了安全，才住进了宾馆里。
宾馆有监控，安全性更高一点。
就算有人想对他们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忌。
洗完澡，陈牧捧着手机准备上上网，一直站在窗边的司机大哥突然说道：“老板，下面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怎么了？”
帕孜勒正要睡觉，一听这话儿顿时就起来了，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司机大哥指了指下面：“来了好几辆面包车了，都在底下呢。”
帕孜勒连忙过去看了一眼，皱眉道：“看见艾尼了吗？”
司机大哥摇摇头：“没有，也没看见他的车。”
帕孜勒沉吟着看了一会儿后，说：“那应该不是那小子吧，他如果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这里闹事儿，以后也别做生意了。”
陈牧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宾馆门口的停车场上停了好几辆面包车，样式都是相同的，停在一起。
车周围站着好几个人，正倚着车抽烟，看打扮都挺社会的。
陈牧眼睛好，很确定下面的人里面，没有之前见到过的艾尼。
想了想，他也觉得那个艾尼如果是个正常人，应该不敢在这样的地方乱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椰城的城中心，在这种地方结伙闹事，跟爆&动差不多了。
他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一个段子，话说一个人在山南这边的城市里，如果大叫一声，会引来路人的张望，如果再大叫一声，会引来景查的观察，如果敢大叫第三声，会发生什么事情，尽可以试试。
在这种治理力度下，敢乱来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司机大哥观察了一会儿后，也说：“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不是冲我们来的。”
帕孜勒躺回到床上去睡觉去了，陈牧也不再多看，只有司机大哥坐在窗前，一直盯着下面。
之前陈牧听会计大婶说过，司机大哥是司机也是保镖，当年曾经是部队里的侦察兵，跟着中年帅哥已经很多年了。
平常中年帅哥外出，一般只带司机大哥一个人，从没出过什么大事儿，可以说，他是中年帅哥最信得过的人之一
陈牧玩着微信，突然收到女医生传来的信息：“你在干什么？睡觉了吗？”
过年之后，女医生跟着父母去了一趟欧罗巴洲，所以也没回加油站，因为知道陈牧来了山南，所以她基本上每天都要给陈牧发几条信息。
现在这个也算是日常骚扰了，陈牧熟练的回了一条：“睡了。”
“哦，你睡了呀，那可惜了，本来还想和你说一件关于古丽娜娜的事情呢。”
“什么事儿？赶紧说。”
“你没睡呀（偷笑）？”
紧接着，女医生放了一张照片，是古力娜娜的近照。
陈牧看了看，照片里的环境好像在一个室内，古力娜娜穿着时尚，坐在一排人之中，她周围的人都打扮得很时尚，全是外国人。
陈牧发信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医生回道：“时装秀场。”
停了一下，她又继续发了一条信息：“我在巴莱看了一场时装秀，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古力娜娜，所以就偷拍了一张，让你看看。”
陈牧问道：“不止一张吧，赶紧把偷拍的照片都上交。”
女医生发了个又发了偷笑和傲娇的表情，才又连续发了五六张古丽娜娜的照片。
陈牧放大开来仔细欣赏了一下，不得不说，古力娜娜还真是漂亮，五官精致，脸型比例完美，怎么看都好看，完全无死角。
女医生发完了图，问道：“我听亚力昆说，你很喜欢她，对不对？”
作为一个男人，必须勇敢承认自己的每一段感情，这是对爱人的尊重……
所以，陈牧回答：“是的，超喜欢。”
女医生又问：“我还听亚力昆说，你也很喜欢迪丽热热，对不对？”
这又是另一段感情了……
陈牧还是选择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是的，超喜欢。”
女医生再问：“那你觉得古力娜娜漂亮一点，还是迪丽热热漂亮一点？”
陈牧沉默。
这样的问题真叫人为难……
女医生发了个捶地大笑的表情，又说：“就那么难选择吗？到底觉得谁更漂亮一点？快回答，十秒钟倒数，十……”
“九”
“八”
“七”
……
陈牧心里突然生出点恶作剧的念头，飞快打字：“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不在选项里加上你自己？”
……
……
……
那边沉默了，倒数也没了。
陈牧又加了一句：“你为什么没有自信？”
……
……
……
又沉默了一阵。
突然——
女医生：“那古力娜娜、迪丽热热和陈曦文，谁更漂亮？”
陈牧无声的笑了笑，回过去：“古力娜娜！”
第二百七十九章 死要钱
在景局呆了十来天。
录完口供至于，等景查同志们把案子彻底查清，还把艾尼一伙人全逮捕归案，陈牧、帕孜勒他们才终于出来了。
“这一次真是无妄之灾啊，十多天不能和外面联系，白白把时间都浪费了。”
帕孜勒上车后，很无奈的感叹了一句。
开春这点时间，是销售的旺季，主要是赶在农民们开始劳作之前要把买卖定下来。
说白了就是让农民在要下订单花钱的时候，想起他帕孜勒。
可是现在无端端没了十天，这就耽误销售了。
“唉，艾尼那小子彻底完了，这一趟恐怕他要吃qiang子哩，再也不会和我抢生意了。”
帕孜勒懒洋洋的说着，语气里并没有多开心。
艾尼虽然是竞争对手，可他一点也不怕这样的竞争对手，如果不是对方犯傻，他根本不会把时间耽误在景局里。
陈牧也听说了案情的全过程，主要就是艾尼这小子和人赌博，输了很多钱，为了还债，只能铤而走险想要把这一带的生意全吃下。
他没自己动手，而是花钱找了一伙子到处流窜的暴徒，让他们出手弄死帕孜勒。
这些暴徒一共二十多个人，做事一点顾忌都没有，直接拿了砍刀就往宾馆里冲。
先逼着宾馆的服务员找到帕孜勒的房间，再拿门卡开门偷袭，原本是准备一得手就撤退，可没想到居然被挡住了，耽搁了整个行动的时间。
最终，因为景查出景及时，他们被一网打尽。
在景局里，被景查同志稍微一审讯，这伙亡命之徒根本没有替艾尼隐瞒的意思，一下子就全撂了，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景查很快行动，直接出景到和田，把艾尼一伙人也抓了，来回就这么十天的事情。
“你们夏人有句话说得好啊，什么人干什么事儿。艾尼这样的人，嗜赌如命，好勇斗狠，迟早都会走上这条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帕孜勒看向陈牧，说道：“我突然觉得你小子能把卖苗这个生意做得很好，将来说不定真会是个五百强”
“……”
陈牧无语。
五百强什么的，就是句玩笑，没想到中年帅叔还当真了。
人家当真，他可不敢当真。
反正五不五百强他不在乎，攒生机值才是他最上心的事情。
这几天呆在景局没事情做，他时不时就会把黑科技地图召唤出来，看看自家林场的情况，还有就是L市那边第一分基地的情况。
这一段时间，自家林场的树种得越来越多，每日收获的升级也在暴增之中，达到惊人十五万盎。
而雅喀什村那边的果林地里，枣树和大果沙棘的种植也开始了。
雅喀什村一部分年老的村民留在村子外种果树，年轻人和壮年人则继续去林场种树和育苗，一切都慢慢走向正轨。
让陈牧感到惊讶的是，分基地那边，这一段时间贡献出来的生机值居然也不少，每天都有将近五千盎。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阿古达木那一家子虽然只有四个劳动力，可阿古达木这人真是个植树狂人，每天起早贪黑，早早就起床赶到林场种树，晚上就算妻子、小舅子和大儿子累了、回家了，他还独自一人呆在沙地里玩命儿的干，跟疯了似的。
看着阿古达木的劲儿头，陈牧心里一边庆幸自己找对了人的同时，一边也有点为他的身体担心。
这么干下去，铁人也会有定不住的一天啊！
为了能让这么个勤劳优秀的植树人继续干下去，陈牧决定回去一定要给这个蒙各族的汉子打个电话，好好聊聊，让他务必要悠着点来，可不能贪图种树一时爽，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坏了。
出了景局后，三个人打开手机，司机大哥还好点，陈牧和帕孜勒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微信信息就更不用说，多得看不过来。
陈牧看了看具体有什么人找他，那五个林业公司的老家伙打给他的电话最多。
其余加油站那边和张涓涓那边也打了几个，还有一些不重要的人，例如李铭、胖子、李少爷……
陈牧想了想，首先给张涓涓去了个电话，问一下合同的事情。
“他们基本上同意我们的合同了，就是觉得违约条款太苛刻，希望能够放松一点。”
张涓涓在电话里汇报着情况，还给出了建议：“我觉得不但不要放松，还要重申条款的意义，让他们更加看重这一次的合作，以及清楚的知道背叛的成本有多高。”
陈牧觉得真是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人士去处理，所以表示同意：“那这事儿我就授权给你了，你来全权处理。”
张涓涓哼了一声：“你授权给我我全权处理？这话儿说得好听，我告诉你啊，你这几天不在，为了你这事儿我可是那五家废了不知道多少口水，必须得加钱啊，不加钱我就不干了。”
陈牧想了想，说道：“不带这么中途以撂挑子为由加钱的，这样显得你不专业好不好？嗯，这样好了，等这事儿完了，我们俩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适当增加一点年费，你看可以不可以？”
“本来你和我们律所签订的就是顾问合同，除了法律文书的处理和普通案子的咨询外，其余每个案子都要另算，你这个就应该另算。”
“我就让你撰写个合同啊，属于法律文书处理，怎么能算是一个案子呢？”
“这只是撰写合同吗？我都帮你谈判了，你还让我全权处理，不给钱我处理个P啊。”
“张律师，注意你的措辞啊，你对客户这么不礼貌，要罚钱才对的。”
陈牧咬紧牙关，死活不能助涨这位死要钱律师临时加钱的要求，又说：“你先帮我把事情处理好，钱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了，我还有事，要挂了！”
“陈牧，你不要给我来这套……”
“嘟……”
陈牧直接把电话挂了，这事儿不能再聊，先对付过去就好了。
电话那头，张涓涓气得重重的把电话撂在桌子上，嘴里忍不住哼哼的骂起来：“周扒皮，抠死人不要命……”
第二百八十章 潜伏得更深（四千字，求票求订阅）
林场一侧的研究院。
杨小奇把自己刚做好的几份测试报告发到阿娜尔古丽的邮箱里，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走向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的办公室在整栋大楼东南方转角的位置，而她的专用实验室则在院长办公室的隔壁。
杨小奇朝着院长办公室瞄了一眼，里面没有人，他想了想，又朝着隔壁的实验室走过去。
这一段时间来，他已经有点摸清楚阿娜尔古丽的作息。
基本上，每天早上要到十点半以后，喜欢很晚才起床的女院长才会出现在研究院。
她会现在办公室晒一会儿的太阳，看几份报告，然后在食堂里吃过午饭，下午就回进入实验室，埋头在里面不出来，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没有人知道阿娜尔古丽在实验室做什么，杨小奇对此很好奇。
研究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项目，杨小奇之前一直通过和别的研究员聊天，旁敲侧击探听到了一点关于这些项目的内容。
可是当他把这些项目组合起来，他无法拼凑出阿娜尔古丽所研究的课题轮廓。
感觉上，她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明确的目标。
不过杨小奇知道事实肯定不是这样的，一个能够通过特殊的组培方式，把一种梭梭苗的基因优势提高这么多的专家，不可能不在研究的一开始就设立研究目标。
所以，她只是擅长掩盖而已。
杨小奇是学习生物化学出身，从在大学开始他就跟过不少教授做研究。
后来出来工作，他先后在好几个公司就职，那些公司有的是国内的民营企业，有的是大的国营企业，更有一些在国外都很有名的大集团企业。
在这些公司里面，杨小奇见过各式各样的专家和学者，也学到了许多东西，不论是知识性的还是接人待物上的。
有些学者，并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所有人，他们会把研究课题拆分成无数个小项目，在往里夹杂进去很多不需要的项目，然后让底下的人做。
除了极核心的成员，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有什么用，等到整个课题做完，还是懵懵懂懂，一无所获，等于白白为人当了一段时间的苦力。
杨小奇觉得阿娜尔古丽就是这样的人，不论她用多少手段去掩饰，可结果却能说明一切。
“或许秘密就在她的实验室里。”
杨小奇慢慢的走近阿娜尔古丽的实验室门前，稍微倾听了一下，里面什么声息也没有，就好像没人一样。
略一沉吟，杨小奇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阿娜尔，你在吗？”
女院长平时在研究员们的面前没有什么架子，让人直接喊她的名字，这让整个研究院的氛围非常轻松，杨小奇也随大流的这样称呼她。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叫着，可杨小奇却也觉得这将会是这个研究院的一个隐患，或许在不就的将来会为女院长引来不小的麻烦。
“谁？”
不一会儿，实验室里传来响动，很快的门就打开了，女院长的脑袋从门缝前探出来，看着杨小奇：“哦，是你啊，小奇，有事吗？”
杨小奇的年纪虽然比女院长大得多，可是因为外表的关系，女院长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称呼他为“小奇”。
不过杨小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正是他要的效果，现在研究院里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当他是弟弟，说明他的人设立起来了，没有演崩。
“阿娜尔，你让我做的几个测试，我都做完了，数据报告已经发到你的内网邮箱里了。”
杨小奇很认真的说着，同时眼睛微不可查的扫了一下实验室里的情况，显然女院长的确正在里面做实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实验，不过有一件事物让杨小奇心中猛一咯噔，随即强忍着心底好奇，把视线硬生生的拉了回来，不敢再看。
阿娜尔没有察觉杨小奇的异样，点头说：“哦，是这样的，很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好像准备就这么把脑袋缩回去，然后关门。
杨小奇怔了一怔，连忙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女院长有点错愕，好像不明白杨小奇的意思。
杨小奇真心有点无奈，只好解释一句：“我手头上已经没有工作了，你是不是给我安排点活儿干。”
女院长露出点诧异的神色：“你全都做完了呀？呀，真的好快。”
杨小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报以腼腆的微笑。
这么几个测试而已，做完不是正常的吗？做不完才是不正常的好不好？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心里虽然腹诽，可是这事儿又让他强烈感觉到这个研究院的“不正规”。
要知道以前在那些大公司，根本没人会主动去要工作的，因为上面压下来的工作简直好像流水一样没完没了，所以他们干活只有轻重先后之分，绝对不会有做得完或者做不完的说法。
女院长想了想，丢下一句“你等着”，很快就把脑袋缩回去，重新关上了门。
杨小奇在外面等着，默默的回想刚才惊鸿一瞥间看到的东西，那明明就是几株稻苗。
“不是树苗，是水稻的稻苗……”
从那些稻苗的摆设来看，女院长刚才似乎就在做和这些稻苗相关的试验。
然后，杨小奇再联想到自己刚刚才交上去的测试报告，同样是关于稻苗抗伏性、耐旱和耐寒等特性的数据，这似乎一下子就连上。
可是这个样子，却更让他疑惑了。
“怎么研究的是稻苗，而不是树苗？”
杨小奇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这明明是林业公司啊，而且还在这荒漠上，研究稻苗有什么好处？
“难道想在沙漠里种水稻？”
心中才冒出这么个念头，杨小奇立即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都忘了去掩饰一下。
不过他已经顾不得了，脑子极快转动，不断分析着自己刚获得的重要情报。
照理说，女院长研发出了新的组培技术，能让那种梭梭苗的基因优势放大，那么最好做法是尝试把这种组培技术横向扩展开来，在其他的相似物种上进行试验，以望培育出更多表现优秀的物种。
可现在她不对其他树苗进行试验，反倒是把目标放在了稻苗上，这可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她搞出来的组培技术，能让稻苗也有不一样的优势？”
杨小奇心头一惊，然后，他只觉得头皮都一阵发麻起来。
要知道稻苗和树苗虽然都是植物苗，可两者的意义却完全是不一样的。
水稻的种植和产量，对整个国家来说是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的，直接关系着国计民生。
牧雅林业培育出来梭梭苗在植树造林和防风治沙方面获得一定的优势，就已经在市场上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还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如果真让他们培植出基因优势明显的稻苗来，那对整个市场的冲击就可想而知了。
“不可能吧？国内多少研究所、多少牛人在研究这个啊……她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到？会不会是烟幕弹……”
杨小奇的心里有点乱糟糟，想把刚才看到的那几株稻苗想成是女院长的阴谋，故意做局误导他……可是他自己转念想了想，却又觉得女院长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和城府，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所以，女院长目前要研究的东西，真的应该和那几株稻苗有关，至于是什么，那就只能靠猜了。
可是——
先入为主的想法，已经充斥了杨小奇的脑海。
“如果她研发出来的组培技术这么厉害，那这个价值……就不是瀚海林业能出得起钱的了……”
面相童稚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挖到了一个宝藏，一个无比巨大的宝藏。
相比起女院长的这个组培技术，瀚海林业那边开给他的条件实在太低了，根本不能匹配。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瀚海林业并不知道这个组培技术的真正价值。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了，也出不起价。
多年的行业经验告诉杨小奇，如果女院长的组培技术真的如他所想象一样，那只要他把技术弄到手，将来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会有大把买家争着抢着让他出手，价值惊人，可让他吃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冷静，要冷静……不能急，不能乱……慢慢来，潜伏得再深一点，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杨小奇强行按捺着自己心底的激动，好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以至于脸上不会出现什么一样的情况，可他还没让自己的呼吸变平稳，实验室的门又被女院长打开了。
阿娜尔古丽拿着一叠纸，还有一大袋子东西，直接递给杨小奇：“这是市面上一些主要的稻苗的样本，你帮我看看测试一下它们的各项特性，嗯，重点放在抗倒伏和抗旱抗寒上，然后把数据整理出来，做个对比，交给我一份报告。”
真的是稻苗……
杨小奇装得有点懵懂的接过东西，看了看，又看了看手上的文件，然后苦着脸说：“那么多啊……嗯，阿娜尔，这报告你什么时候要？”
“不急的，不急的，你慢慢做，主要是把工作做细了，数据尽量详实一点。”
女院长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点抱歉的笑意，似乎把这么多工作交给杨小奇，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好吧，我尽快吧！”
杨小奇摇了摇头，拿着东西准备往回走。
“等等，小奇。”
女院长突然从后叫住他，指着他的脸说：“你身体没事吧？怎么脸那么红？”
杨小奇怔了一怔，随即心里忍不住猛地跳了起来：被看出异样了？
可女院长却又说：“没事晚上多穿件衣服，别着凉了，最近晚上比较冷，容易感冒。”
杨小奇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正太笑容：“好的，我知道了，嗯，谢谢院长关心。”
“切。”
女院长不屑的笑了笑，叮嘱道：“别生病，好好干活，不然扣你工资。”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杨小奇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虽然已经在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里就是有点坐立不安的躁动感，让他无法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
文件就在桌面上，那一大袋子稻苗则放在实验桌前。
杨小奇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这些东西金光闪闪，就像黄金做的一样。
“应该是了，没错了，我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这么兴奋了，上一次这样，还是从大学毕业后，他被一家民营的企业高薪聘用的时候了。
他的家境不好，父亲是个农民，因为误服除草剂身亡。
其实说白了，就是因为太穷，服毒自杀。
母亲年轻守寡，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贫穷一直伴随着他的整个童年，乃至大学。
所以长大以后，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成为了他的人生意义。
在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杨小奇原本是兢兢业业的，为那家民营企业做项目、搞研发，准备以自己的努力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和他称兄道弟、无比信重他的民营老板利用他做研发，暗地里偷偷把他辛苦研发出来的成果转身卖给了另外一家大公司，捞足了资本，然后逃逸出国。
留下的，是一个欠下巨债的公司，以及拖欠了公司所有人三个月工资的烂摊子。
杨小奇当时就发誓，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做这样的大傻子了。
所以，从他的第二份工作开始，他就一边做研发，一边寻找下家，把研发成果偷偷卖掉，以此获利。
这种事情做得多，渐渐的就在行业里有了点名气，然后他索性以充当商业间谍为生，干得风生水起，直到这次被瀚海林业找来，混进了牧雅研究所。
这是一个大宝藏！
杨小奇觉得这一次如果成功得手，那自己的人生意义或许就能彻底实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给你一场雨
从椰城走到和田，又用了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不是光在路上走，帕孜勒还是按部就班的拜访了原本就预定要拜访的人。
用他的话说就是“人情比生意重要”，不来都来了，就算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以后做生意的机会多得是，可不能太功利了。
这一次外出的时间比预定的更长，如果换成别人，恐怕就撑不住了。
可陈牧不一样，他有黑科技地图，不论是查看生机值还是适时给育苗地点活力值，他都毫无阻隔的运程操作完成，一切尽在掌握。
也不知道是因为陈牧的安心陪伴，还是因为陈牧那天晚上护驾有功，中年帅叔对他是越发的满意了，从很多时候的言谈举止都能表现出来。
就例如在见客人的时候，他会用维语介绍陈牧是他的未来女婿，一点也不需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当事人一开始听不明白，可是连续这么经过几次后，总感觉中年帅叔好像和别人说了什么，让那些人看他的眼神立变“温柔”，所以他终于忍不住偷偷询问会计大婶，才哦总算弄清楚那几句介绍他的维语是什么意思。
自此之后，他尽量少跟中年帅叔出去会客了，因为感觉这样不好。
中年帅叔对他满腔热情，他不好意思在客人面前反驳，可是同时的，他也不愿意让中年帅叔占便宜，只能尽量减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做一个好男人，真的好难啊！
离开和田以后，他们一路狂飙回到X市，这一个行程整整用去了20天。
当陈牧再次看到自己的加油站和林场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心情突然就振奋起来，整个人也因此变得轻松，那感觉……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
好吧，这都是鬼扯的，他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儿回到水里是什么感觉……
嗯，反正就是自在了。
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情，陈牧回到加油站后，第一时间冲进林场，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林场，然后用脚步去量度林场的面积。
“他们一定都很想我了，嘿，看见我回来，他们会不会高兴的围过来呢？”
陈牧一边走，一边想着，他真的很享受被村民们围着的感觉啊。
“库尔班江大哥，我回来了。”
陈牧首先看见库尔班江，他远远的就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回来了呀，好！”
库尔班江正和底下的村民商量着什么，陈牧向他打招呼，他都没抬头。
陈牧只好等着，趁着库尔班江说话的空档，又问了一句：“库尔班江大哥，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林场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没事，你不要和我说话哩，我还有事……嗯，晚点再和你说。”
库尔班江挥了挥手，又和底下那村民说了起来。
某人被库尔班江的“冷淡”反应搞得有点不是滋味儿，巴巴的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那村民是个新人，好像因为种树的时候贪懒省了好些步骤，正被库尔班江狠狠的批评呢……看见库尔班江似乎有一阵子都空闲不下来，他只好默默的走开，去另一边找伊利亚去了。
“伊利亚大哥，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呀，好。”
“伊利亚大哥，我不在这段日子……”
“小牧啊，你先走走，我这手头上有点事情要先交代好哩，晚点再跟你说，好不好？”
伊利亚这话儿，就是让某人别打搅他的意思，反应同样很“冷淡”啊。
某人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默默的画了好几个小圈圈，很快左右看看，找到不远处几个相熟的大姐和大哥那儿，快步过去求安慰。
“小牧，回来呀。”
大哥大姐们倒是主动对他打招呼的，某人很高兴啊，正准备开口说话，可没想到大哥大姐们也就“冷淡”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又自顾自说起了闲话儿。
“不知道今天麦丽开会做什么好吃的呢？”
“昨天她做的羊肉面可真好吃，今天说不定也是做这个哩。”
“不可能两天都做同样的东西哩，前天的烤馕就不错哩，配上羊肉饺子，真的好吃哩。”
“我还是喜欢手抓饭……”
大家在工余的时候闲聊今天的饭菜，一人一句真的是热情高涨，根本没人“搭理”某人，某人也没机会插得进嘴。
都这么冷淡了呢……
某人感觉有点受伤了，默默的走出林场，朝着研究院走过去。
横冲直撞进了女院长的办公室，维族姑娘正在看着报告。
“我回来了！”
某人一屁股在办公桌前坐下，准备问问专利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可他还没开口，那边维族姑娘就先说话了：“玩开心了吧？一甩手就离开大半个月，把整个林场丢下不管，你可真够行的。”
某人没想到故事竟会是这样开始的，偏偏对方连脑袋都没从报告上抬起来，让他脸上的不忿表情完全表达出来给空气欣赏了。
维族姑娘一边看报告，一边又说：“专利的事情也全扔给我一个人管了，唉，幸好我有张涓涓这么个好闺蜜，这20天里她往我们这儿跑了五六次，才弄好专利的事情，把必须的资料都交上去了。”
原来都弄好了……
某人觉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舒心的，可也不知道，这时候就是有那么点不爽。
维族姑娘却对他数落个不停起来：“你说你，和人合作育苗，自己定了个大致的合作方向，就拍拍屁股走了，害得张涓涓为了这事儿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我好劝歹劝，她才坚持着把事情给处理好了……嗯，估计现在她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某人一声不响的坐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的起身离开。
回到加油站，某人无比郁闷的在石凳上坐下。
今天亚力昆要上课，维族老人一个人忙着加油站的事情，根本没空搭理他。
胖子不在，估计是出去带团了。
白人胖子和马一丽不知道被李少爷拐带到了什么地方，说是三个人一早就开着车出去，兴致勃勃的。
林子那边没看到胡小二一家，大概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野了，连带五条小狗崽子也被它们领着不知去向。
反正所有人都不在，某人倍感孤单。
才离开20天，他们就这样对我了……
某人觉得这人心都是捂不热的，太让人寒心了。
默默的在寒风中坐了很久，某人正想回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突然看见张哞哞和他的助理陈小纯，骑着骆驼来到了加油站。
某人好奇的站起来，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戏拍完了？”
张哞哞风尘仆仆的下了骆驼，无奈的说：“还差最后几场……嗯，等了好几天了，都没拍成，这不，导演想了个办法，让我到X市去联系一个朋友，让他想办法帮忙。”
陈牧随口问道：“帮什么忙？”
张哞哞说：“我们需要一场雨，最后的这几场戏，都要在雨中拍摄。”
“雨？”
陈牧怔了一怔，看看天。
大哥，拜托，这可是在大西北啊，你以为江南烟雨天气啊，想要雨就来雨？
这一年到头降水量都是有数的，哪儿来的雨？
想了想，他问道：“我以前看那些电影花絮，拍雨戏不是用水车喷水就行了吗？要什么下雨呀？”
张哞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魏导比较较真儿，说一定要天上下雨才真实，这水车喷水就把戏给糟蹋了。”
去泥煤的真实……
陈牧O嘴，腹诽。
张哞哞又说：“所以魏导联系了一个朋友，好像是这边气象局，想让我去问问最近一段的天气……嗯，还要问问能不能来一场小型的人工降雨。”
“人工降雨？”
陈牧心头一动，猛地就想起黑科技地图里的“操控天气”功能。
和天气预报不一样，这个操控天气的功能感觉很鸡肋，一直用不上，感觉眼前这个倒好像是个不错的机会。
心念一转后，刚刚备受冷落的某人顿时来劲儿了，拍着胸膛大包大揽起来：“你想要来一场雨有什么难的呀，找什么别人啊，找我就行了，我来帮你安排。”
张哞哞怔了一怔，随即没好气的说：“陈牧，这可是降雨啊，你怎么帮我们安排？”
陈牧也不解释，很牛气的说：“放心吧，相信我……唔，我先和你去雅喀什村走一趟，要是不行你再回来请人，怎么样？”
“啊？你……你说真的？”
张哞哞看着陈牧，半信半疑。
陈小纯也在旁边说：“陈牧，你别开玩笑啊，魏导可是会骂人的。”
陈牧摆摆手，语气肯定的说：“放心吧，你们想要雨，那我就给你一场雨好了。”
张哞哞和陈小纯对视一眼，各自的眼底全是疑惑，说什么也不信陈牧能帮忙安排降雨。
可是偏偏陈牧的语气笃定，倒是让他们觉得是可信的，不禁就犹豫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张哞哞吞了口口水，看着陈牧说：“那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试试，怎么样？”
“试什么试啊，信牧哥，得永生！”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专利流程日常
国家专利局。
副局长办公室，杨启亮正身体笔挺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昨天刚送过来的一些专利的审核申请资料。
我国的专利审查制度是从上世纪80年代初逐步建立的，经过三十年的发展，目前已经初步建立了能和一些发达国家相媲美的完整的专利审查制度。
整个流程包括初审、实审、PCT审查、PPH审查等，而且对于一些涉及重大经济利益的专利申请，还会有特殊渠道加快，予以优先审核。
杨启亮身为副局长，他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带领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在无数个递交上来的专利申请中，找出那些可以在国家经济模式转型中，涉及优先发展、重点发展的高新技术领域或者技术主题相关的专利申请，其中包括新材料、药品、电力电器和通信技术等各个方面。
对于这些高新科技领域的重要技术成果，国家专利局会给予特定的审查制度予以扶植和促进。
说白了，就是国家看好你，要尽最大能力帮助你，只要在第一时间确定了你没有弄虚作假，就会给予合法且合理的保护。
杨启亮所看的这些申请，都是底下的工作人员事先经过筛选后，觉得有价值却又无法判定的那部分，最终汇总到他这里来，让他过目、拿主意。
从早上工作开始，一连看了两个多小时，杨启亮放下一份关于新材料的专利申请，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些年，他渐渐觉得自己的年纪大了，工作强度再也不能像年轻的时候，从早到晚连轴转，根本不需要休息。
闭着眼睛，把刚才看过的材料内容回想了一遍，杨启亮也有点拿不准主意，所以略一思索后，他睁开眼睛，拿起电话给夏国科学院的材料技术与工程研究所那边打了个电话。
简单说明情况，杨启亮和研究所很快做好约定，把专利申请的相关资料打到他们那边，让他们跟进后面的审查部分，然后尽快拿出结果。
这是日常必走的流程，很多专业方面的审查，必须要由专业人士来进行，杨启亮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和夏国科学院的合作关系非常紧密。
稍微休息了一阵，杨启亮把刚才的新材料专利申请放到了一边，又拿起底下的一份资料看起来。
这些资料都是底下的工作人员递交上来的，类似于简报的东西，大致说明这一份专利申请的内容，以供杨启亮能够尽快有所了解。
“嗯？水稻？”
杨启亮看了一眼这一份资料的抬头，顿时感觉有些讶异。
农业创新虽然也是国家关注的重点，这些年出来的专利技术也很多，可是能真正让专利局走特殊审查流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现在冒出来这么一份，说明底下的人觉得它是有价值的，但是又拿不定主意，所以就送到他这儿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技术啊？啊？育苗？”
杨启亮看着手里的资料，越看越惊讶，从里面的内容让他在心底一点一点的把这份专利申请里的技术轮廓慢慢刻画了出来。
“抗倒伏，耐旱，耐寒，谷颗比较高，每穅结实粒数多……”
杨启亮越看眉头皱得就越厉害了，如果真像这份资料上所说的，那这个水稻还是水稻吗？简直就是神物了呀。
在普通的鱼米之乡，它或许没办法和那些优秀的水稻品种比较，因为它的表现只能算是良好。
可是凭着它在一些特性上的优势，如果放在环境比较恶劣的地方，那它的表现就神了，绝对碾压其他所有品种。
问题是……这样的水稻品种，真的存在吗？
不会是弄虚作假吧？
杨启亮干了大半辈子的专利局工作，遇到这种像看天书一样的专利资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振奋，而是默默的在心底打一个问号，想弄清楚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少，又或者说是不是直接就是假的。
这一份专利申请，的确是让人拿不定主意的。
杨启亮在心里默默肯定了底下工作人员的工作，同时又看了看专利申请人那一栏的信息。
“嗯？牧雅研究院？”
杨启亮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应该是个小研究机构，又或者说是新的研究机构。
因为对于大型的研究机构来说，它们的技术成果是有历史的，看得清楚研发脉络，很少有突然冒出来的，尤其是像这一份专利申请这样的重大成果。
所以——
有可能是假的。
杨启亮忍不住都摇了摇头。
不过，沉吟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把手申到了电话上，拨了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是原老吗？”
杨启亮的语气恭敬而有礼，身体也再次挺直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小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启亮连忙问：“原老，最近身体好吗？好久没给您打电话了……”
没等杨启亮把话说完，电话那头的老人已经说了：“长话短说，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要做呢。”
还是这脾气……
杨启亮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把自己刚看到的水稻专利内容说了一下，然后才请求：“原老，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拿不定主意，希望您能帮忙审查一下。”
老人听完后，语气里也有点疑惑。“这是真的吗？确定没有问题？”
杨启亮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道：“我也不太清楚……嗯，所以才说想找您帮忙的。”
老人在那头沉默了一阵，才说：“好吧，你拿过来吧，交给王志忠，我让他来帮你做这个事情。”
杨启亮大喜过望：“那可就谢谢您了，原老。”
“没事了吧，没事我挂了。”
老人有点嘟嘟囔囔的说：“以后这种事情直接找王志忠，不用打给我了。”
“得嘞，您老注意身体，再见。”
“嘟……”
电话那头挂断得特别快。
杨启亮放下电话，又看了一遍那个水稻的专利申请资料，然后起身，决定立即就让人把东西发到农科院去。
作为国家专利局的副局长，他当然知道这一份专利的重要性。
如果它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这将是一个颠覆性的高新技术，给国家和老百姓带来的好处无法估量。
在夏国，沙漠面积占整个国土面积的13%，大部分集中在西部地区，这也是我国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严重落后的主要原因。
虽说这种新的水稻品种，不是直接种到沙漠里去的，可是如果可以在一边治理沙漠化的同时，一边在刚刚治理过的土地下进行种植，使得农民增产增收，这简直就最完美了，国家绝对要全面推广，乐见其成。
第二百八十三章 简直不要太神了
陈牧跟着张哞哞和陈小纯，再次来到雅喀什村。
一路上，他总觉得张哞哞和陈小纯的关系不单纯。
因为胡小二一家子不在，加油站这边只有张哞哞和陈小纯带出来的两头骆驼，所以他们只能三人共享这两头骆驼。
原本按照陈牧的想法，让两个人骑，一个人步行，三个人轮着来就行了。
可没想到张哞哞和陈小纯两人把其中一头骆驼让给他骑，而他们两个居然很理所当然的骑上了剩下的那头骆驼。
骆驼君，真的好难啊……
陈牧不知道骆驼会不会恨死背上的这两个家伙，反正他看着驼背上那对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影，只能暗暗的……祝他们幸福。
进了村子，见到魏大导演，陈牧正想寒暄几句，道一道离别之情，可没想到魏大导演只淡淡的和他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放到了后面的张哞哞身上：“你怎么又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牧虚张着嘴巴，挺尴尬，只能默默的站到了一边。
张哞哞指着他对魏大导演说：“我刚去到加油站，就看见这小子了，他说下雨的事情，能帮我们搞定，所以我就又回来了。”
“他？”
魏大导演愕然转头看向陈牧，随即很快转回来，对张哞哞说：“开什么玩笑？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现在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花点钱，来一场小的人工降雨，你赶紧去打听，别磨磨蹭蹭的了。”
微微一顿，他又恶狠狠的说：“MD，老子以后再也不拉这些人投资了，每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催促，都快把我的卫星电话打爆了……嘿，说什么我们在这里人吃马嚼，每过一天都要花不少钱，我要是再不把最后这几个镜头拍完，他们就要到法院去告我。”
看得出来，魏大导演这段时间应该是挺着急的，眼睛都有点红了，就和那句老话说的一样：把眼睛急红了。
陈牧连忙说：“魏导，你不是要一场雨吗，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真的。”
魏大导演转过头来：“小陈，我这是要降雨，这几天都把我急坏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陈牧想了想，说道：“魏导，我听张哥跟我说，你不是在夜晚下的雨吗？要表现出等早上太阳升起来后，所有过去的就雨过天晴，周围的一切显现出新的活力，对吗？”
微微一顿，陈牧很坚定的说：“今天晚上就有雨，真的，我会看天气，今天晚上绝对有你要的雨。”
“啊？”
魏大导演看着陈牧，有点回不过神：“今天晚上有雨？”
“真的！”
“真的？”
“真的。”
……
吃了一顿古丽大婶做的晚饭，天色就已经黑了。
陈牧翘着二郎腿，和影帝大叔一起坐在拍摄地点前面的大躺椅上。
“我和你说啊，你小子这次玩笑开得有点过了，要是待会儿没下雨，你就等着魏子安冲你发火吧。”
影帝大叔化好妆，身上穿着待会儿拍摄时的衣服，有点的担心的看着天。
天上，月明星稀。
这时候连一块云朵都没有，丝毫看不到有下雨的迹象。
陈牧之前信誓旦旦说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会下雨，现在已经八点十五，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到点。
“放心吧，老管，今天真的有雨。”
陈牧一点也不着急，有真本事的男人就是这么淡定。
影帝大叔撇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真不知道你的自信从哪里来，人家天气预报都不敢把下雨的时间准确到多少点多少分，你这说话都不知道收着点，简直太胡闹了。”
旁边猫着的小胖妞也说：“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傻帽的人，现在你最好求神拜佛希望自己预测得没错，今天晚上剧组所有人都因为你的一句话儿守在这里，到时候万一……哼哼，就算魏子安不骂你，其他人的口唾沫子也能淹死你。”
陈牧笑了笑，没吭声。
剧组里，最希望下雨的人是导演魏子安和制片主任司徒桦。
他们一个关心自己的电影拍摄，一个关心剧组的钱袋子。
可如果说剧组里还有谁希望下雨是因为关心陈牧，那就只有影帝大叔和小胖妞了，嗯，张哞哞和陈小纯这俩或许也算。
至于其他的人，大概是看热闹的心态，觉得陈牧的牛笔吹大了，即将爆炸
魏大导演一直耐着性子坐在导演椅上，一声不响的等着。
既然陈牧说了要八点半，他也不提前催促，反正今天他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有雨，那就皆大欢喜。
如果没雨，也没关系。
正好可以找个事由，让这些天来由于他坚持要降雨使得剧组延迟杀青、所有人因此积攒起来的“怨力”有一个发泄口。
当一个成功的导演，除了要懂戏，还要管理好整个剧组，所以陈牧突然这么冒出来，也就被他很“阴险”的利用了。
八点二十八的时候。
魏大导演站起来，走到陈牧这里，假装很严肃的问：“小陈啊，这天看着不像要下雨吧？”
陈牧看了看时间：“还没到点呢，魏导你别急嘛。”
魏导戏很多啊，冷哼道：“这天上连云都没有一点，怎么可能下雨？”
“云啊……”
陈牧抬头看了看，指着天说：“魏导，云来了。”
“哦？”
魏大导演抬头看天，顿时被惊住了。
这时候不止是他，剧组里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因为前一秒种还晴空万里的天上，居然真的有云气在迅速集结，很有点风起云涌的感觉。
假的吧？！
所有人，包括陈牧他自己，都惊讶的看着天上的这个奇景，说不出话儿来。
如果不是因为天太黑了，没办法拍摄，摄影师恐怕都会立即把镜头怼向天空，把天上的变化拍下来。
“怎么样，没错吧，是要下雨了。”
陈牧对地图的这个鸡肋功能还算比较满意的，算是逼格十足了。
当然，他觉得这个功能自己可能只会用这一次。
毕竟花五万盎生机来装个逼，真是有够奢侈的。
不一会儿，云来了，风来了，雨自然也准时抵达战场。
装逼，自然要装全套。
陈牧站起来，做出一个双手张开想要拥抱天空的姿势，大叫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暴风雨个P啊……
如果放在南方，这就是一场普通的雨而已。
其他人都是懂戏的，觉得某人的演技特别浮夸。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说什么，因为真的下雨了，而且还踏准八点半这个时间，这预测简直不要太神了。
陈牧装完逼，很嘚瑟的看着合不拢嘴的魏大导演：“怎么样，魏导，我说得没错吧？”
魏大导演轻咳一声，点头：“不错，嗯，那什么……谢谢了，小陈。”
很尴尬很小声的道了个谢以后，魏大导演冲其他人吼起来：“拍摄开始，赶紧的，各就各位，趁着雨还没停，赶快把要拍的镜头都拍一遍。”
“阿嚏~~~~~~”
陈牧刚才只顾着装逼，也没躲雨，这时候身上被淋得湿透，寒气一逼，当然就打了个喷嚏。
不想再这拍摄现场傻呆着了，陈牧转身往维族老人的院子跑回去，决定洗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
剧组其他人都抓紧时间，拍摄起来。
制片主任司徒桦是无所事事的人，他走向拍摄地最外围一个手持小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那儿，问道：“刚才下雨的事情，都拍下来了吗？”
“全都拍下来了。”
那个工作人员很兴奋的点头。
他是后勤组的人，平时除了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拿着小摄像机对剧组进行跟拍，记录一些剧组日常，以便于将来备用，后期制作花絮什么的。
刚才魏大导演和陈牧的互动，他全都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