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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婉音     冠盖六宫txt下载     冠盖六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合作

    ?

    阿媛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秦沁,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秦沁登时脸上便是铁青起来,随即心疼的搂着阿媛,半晌也没说话。心里头却是难免的想起了当时杨云溪的宫人信誓旦旦的说是阿媛自己撞上去才会摔跤的话。

    心里难免便是觉得有些异样。脸色更是自然不好看。

    而这头夜里朱礼过去看几个孩子的时候,便是自然而然的看见了小虫儿手指上的伤。当即便是紧张的问起来,杨云溪仔细解释了,又再三保证的确不是什么大的伤,这才叫朱礼放了心。

    不过杨云溪随后却是提起了阿媛来:“阿媛被养得有些太过娇气了。以后这样的性子,只怕却是不好办——”在宫里也就罢了,秦沁乐意宠着也无妨。可是等到将来嫁人呢?

    去了婆家之后,哪里还有人会这般的将人供着哄着?

    若阿媛是秦沁自己亲生的,那么她也不会跟朱礼多这个嘴。只是想起了当初那个死之前都放心不下孩子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愿意就这般的将这个事儿这么算了。

    秦沁疼爱阿媛是好事儿,可是将阿媛养歪了却是不好了。

    朱礼对阿媛的印象却是不大深。闻言还仔细的想了一想,最后才恍惚想起了秦沁总是将阿媛抱在怀里的情形,当即蹙了蹙眉:“既是这样,那就早早的寻个老师,让她们读书进学去吧。”

    杨云溪一愣,心下想着若是真找了老师,那也不可能只叫阿媛去进学,肯定小虫儿也是要一起的。当下她倒是有些迟疑:“那小虫儿呢?总不可能不去。回头去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愿意就叫她去。若是不愿意——”

    “必是愿意的。”朱礼笑了一笑,而后声音都是放得柔了几分:“小虫儿虽说是皮了一些nAd1(可是对弟弟妹妹却是极大度的,也不是容不得人。她自己之前不也说要进学?还有阿石——”

    杨云溪眉头一皱,想也不想便是直接的否定了:“阿石才多大?他身子也不好,读书晚些才好。就是启蒙,我也不打算太早了。”

    朱礼想了想,倒是也没说什么,最后便是笑道:“行,都依你。”

    杨云溪白了一眼:“说得倒像是我多不讲理似的。真真儿是叫人不自在。”不过嘴上说着,最后她却是笑着又将手里的一块枣泥糕递给了朱礼:“你尝尝,里头加了别的东西。”

    “蜜枣?”朱礼咬了一口,便是尝了出来。枣泥里,添了许多蜜枣碎末。

    杨云溪抿唇直笑:“可不是?今儿才想出来的。枣泥糕太普遍了,味道也是普通。再说了咱们女人家家的成日里也没什么事儿,可不是就卯足了劲儿的琢磨这些?“

    朱礼握住了杨云溪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印了一下,而后才笑:“你做的总和旁人是不一样的。”

    杨云溪被朱礼这么一句话夸得有些脸上滚烫,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不一样都是点心?”

    朱礼只是浅笑:“这可是实话。”

    秦沁考虑了两日,却是最后在御花园里与采集花蕊****的徐熏“巧遇”了。

    徐熏忙了一早上,拢共才收集了巴掌大的一个小坛子的花蕊****。听见秦沁和她打招呼,却也是没急着反应,而是慢慢的将那一朵花蕊中的****轻轻的摇出来,滴入了罐子里,这才直起腰来看向秦沁。

    秦沁手里也有一个罐子。

    秦沁看了一眼徐熏,便是笑着将手里的罐子递过来:“听说惠妃这些日子****都来收集花蕊里的****,所以便是趁着早上起的早,帮着惠妃你收集了一些,惠妃别嫌弃才是nAd2(”

    徐熏看了一眼秦沁手里的罐子,然后淡淡道:“却是不必了。收集这个怪累的,况且我喜欢亲自做,既能打发时间,又放心得很。”

    徐熏的言下之意,倒是让秦沁的面色微微变了一变——任谁被这么嘲讽一句,怕也是不会觉得痛快的。

    不过秦沁却是很快的就收敛了神色,然后自然而然的将手里的罐子收回去,不甚在意的递给了旁边的宫人收着,而后笑道:“既然是碰巧遇到了,那不知惠妃娘娘有没有空,咱们二人说几句话?”

    徐熏慢悠悠的又低下头去收集****,唇角只是微微的翘了一下,语气却是再平淡不过:“德妃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这般拐弯抹角的,恕我却是不愿意奉陪了。而且你这般特意来跟我说话,难道就不怕那位知道了,到时候不痛快?我记得德妃你倒是和那位关系走的挺近的。”

    徐熏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的是杨云溪了。

    秦沁被徐熏这般一说,也不见半点恼怒,反而是笑道:“那位知道了又如何?横竖就算藏着掖着也是不可能瞒得住。倒不如干脆就早早的捅出来算了。再说了,若是因为我们多说了几句话,那位就不痛快了,倒岂不是正好落人话柄?”

    秦沁这话听着不像是作假,所以当下杨云溪便是忍不住的斜睨了秦沁一眼,只觉心头纳闷:怎的两人竟是闹了什么矛盾不成?怎的秦沁竟然是忽然就找上了自己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很快徐熏便是一笑:“我竟是不知,我和德妃你有什么交情。还是说,德妃你忽然就转了性子了?”我

    面对徐熏的试探和诘问,秦沁倒是丝毫不在意,良久笑了一笑:“倒不是我忽然转了性子了。而是我忽然就想明白了如今宫里的局势罢了。那位看似风光,可是到底不得人心,咱们两人若是联手,再加上太子,她又如何能有好果子吃呢?”

    徐熏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灵,闪电般的看住了秦沁,语气不大好的道:“你和那位是闹了什么别扭了?还是你觉得你可以从太子这里分一杯羹?或是觉得太子是可以随便你拿捏的人?让你可以随时利用?“

    说到了这里徐熏顿了一顿,神色不大好看:“那位和我关系已经够不好了,我何必再得罪她?没得惹怒了皇上nAd3(”PrintChapterError(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孰轻孰重

    ?

    对于徐熏的问话,秦沁倒是自然而然的这般反问了一句“你说说,若是咱们合作,又有什么不好?我何须利用太子?不过是互相能照应一下罢了。.毕竟,一根花枝容易弯折,可是若是加上木棍支撑,那就不一样了。”

    秦沁这话倒是说到了徐熏的心底深处。

    秦沁察言观色,恰到好处的添上一句“谁叫咱们都不得宠,黄上也不肯对孩子们用心思呢?咱们这些做娘的再不努力费心些,那孩子们以后又该如何?我的阿媛是个姑娘家,倒是比太子更让人省心一些。也就是我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头,所以才这般的费心罢了。”

    若说刚才秦沁的话让徐熏动摇了三分,那么这几句话,便是彻底的让徐熏动了心。

    徐熏看了一眼秦沁,垂眸沉吟几分,最后便是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倒是想听听,德妃你打算怎么做?”

    秦沁一笑“惠妃果然是明白人。”当下便是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将自己的打算仔细的与徐熏说了。

    这头秦沁和徐熏相谈甚欢的时候,那头胡蔓却是去找了杨云溪。

    胡蔓将这件事情与徐熏说了“德妃对阿媛太过看重,心头便是介意起来,所以如今和惠妃娘娘十分投缘。”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杨云溪却是明白胡蔓的意思。当下放下手里的剪刀,微微朝着胡蔓一挑眉“既是如此,你敢上我这里来?就不怕得罪了惠妃和德妃?”

    杨云溪这话里微微有点儿嘲讽的味道。.’

    胡蔓好似没听出来,反而不轻不重的奉承了一句“若是皇后娘娘不想叫人知道,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杨云溪被胡蔓这句话一捧,倒是有点儿受用。不过却也是不到飘飘然的地步,笑看了胡蔓一眼,她到底还是微微一颔首“既是如此,那我也就替你遮掩一二罢。”

    胡蔓便是忙行礼道谢,看着那欢喜的摸样,倒是叫人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不过,对于胡蔓这种明显的示好行为,杨云溪却也是有几分鼓励的意思,待到胡蔓走的时候,便是赏了一对儿玉簪。另外又道“等到出了孝,回头挑个合适的日子,倒是该晋一晋位份了。”

    胡蔓听了这话,登时是喜出望外,几乎是恨不得当即跪下给杨云溪磕头。

    杨云溪看着胡蔓这般架势,只是唇角一勾“你也不必谢我,等到你拿到了名册了,回头再来磕头拜谢罢。”

    胡蔓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又是一阵欢喜。随后才欢天喜地的告退而出。

    胡蔓这头一走,那头杨云溪便是低声吩咐“留意着惠妃宫里的动静。”

    “那德妃——”岁梅有些迟疑,以为是杨云溪忘记了提醒,最后便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杨云溪摆摆手,将剪下来的蔷薇花枝小心翼翼的除了倒刺,而后将那花枝放入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瓶里养着,自己又后退几步看了看,觉得配在一处还算能看,便是这才侧头对岁梅道“惠妃那儿和太子有关,所以需要留意。可是德妃——她就算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只有一个阿媛罢了。又能泛翻起什么浪花来?而且德妃不傻,一向都是再聪明不过,所以从来都是不曾露出什么马脚。她就算要办什么事儿,必定也是推了惠妃来当这个露面的人。"

    岁梅这头悄然离去,那头杨云溪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件事情上,徐熏莫要犯傻才是。

    不过另一方面,她心里却是又有些感激秦沁。让秦沁去试探一试探徐熏的心思,其实也是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徐熏如今……她却是有些琢磨不定之感了。墩儿如今还小,若是有什么打算倒是更容易些,等到以后……

    杨云溪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冷厉。

    在杨云溪的催促下,教导公主们的先生终于是找好了;一个老夫子专门教导功课学问,一个女夫子专门教导规矩和女子的那些礼仪姿态,以及为人处世。

    孙老夫子是当过国子监祭酒的,学问自是不必说。莫夫子虽为女子,却也是才名远播,十分出名。

    开学之前,杨云溪特特的见了一下这位莫夫子。

    莫夫子如今不过三十年华,虽然眼角已是有皱纹,可是气度却是十分不错。并非是华贵雍容,而是一种从容淡薄,淡雅清高。

    有人是假清高,可是莫夫子这种却是真清高的。

    莫夫子谈吐也是极好,杨云溪看着觉得十分满意。于是说了一阵子话之后,她便是轻叹了一声“如今叫你来,却是有一件事情要当面嘱咐你。”

    莫夫子不卑不亢的“皇后娘娘请吩咐,但凡妾身能做到的,自是竭尽全力。”

    杨云溪点了点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最终还是到底开了口“如今叫先生这个时候开始教导两位公主,却也是想着让先生纠正一下两位公主的性情。一个太淘气,一个却是有些太过娇气了。所以——”

    “这个恐怕却是有些难办。”莫夫子蹙眉,而后叹了一口气“且不说公主身份尊贵妾身不敢太过严厉,只说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也心疼公主们,到时候只怕也是舍不得。”

    莫夫子这话杨云溪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当下便是笑了一笑“先生这个话却是叫人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既是叫先生来教导她们,那么断然就没有什么心疼和不舍的。夫子越是严厉,我倒越是要感激夫子才是。若是能将这两个孩子的脾性纠正好了,我自然更是要亲自答谢夫子才是。”

    既然莫夫子担心这个,那么她就要让莫夫人彻底的消弭这些担心才是。

    她这番话,固然是为了消除莫夫子的担忧,更也是真心真意的。

    莫夫子得了保证,当下便是也放下心头最后一点疑虑,笑着将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既是如此,妾身必会竭尽全力,力求不辜负了娘娘的托付。”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质问

    ?秦沁是最后才知道莫夫子的事儿的,得知阿媛就要去进学,她既是诧异又是恼怒。当即便是去了翔鸾宫。

    不过秦沁气势汹汹而去,最终却是连杨云溪的面儿也是没见着。杨云溪故意就没见秦沁,只是叫兰笙与秦沁说她正歇着,不想见人,就这么直接打发了秦沁。

    秦沁吃了个闭门羹,气得火冒三丈,却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是面色阴沉的惺惺而归。

    杨云溪却是忍不住摇头:进学是好事儿。不管是谁,都知道读书明理这个话。阿媛也好,小虫儿也罢,能早早进学,自然也是没有多少坏处的。

    看她摇头,小虫儿倒是纳闷:“娘怎么了?”

    “没怎么。”杨云溪低下头来,温柔的冲着小虫儿一笑:“来,咱们继续看看,都要准备些什么。”

    对于进学这个事儿,小虫儿自从知道之后,便是整个人都欢喜得很。这不,便是缠着杨云溪要准备进学的东西——其实又有什么可准备的?如今就算进学,其实也学不了什么,她们到底还小,也不会教太过生涩的东西。况且,自然也有专门的人准备好东西放在学堂里。

    不过看着小虫儿这般摸样,她自然却也是不舍的拂逆了小虫儿的期盼的。所以当下便是认真的和小虫儿准备东西,从书包到笔墨纸砚都是一点点的找出来装好了。

    等到收拾好了,再一起放进了小藤箱里,明日一起带过去。因了小虫儿还小,所以准备的东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砚台更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只是造型却是一只大青牛卧在水塘边,看着格外有趣。所以小虫儿倒是喜欢非常。

    待到收拾好了东西,她又教导小虫儿行拜师礼,以及见了夫子要说什么话。

    小虫儿学得认真又高兴。

    而另外一头,阿媛却是哭得撕心裂肺。一提起进学,要离开秦沁跟前,阿媛就一直哭个不停,扭着身子不乐意。

    秦沁被阿媛哭得有些心烦,却也是只能耐着性子哄着,最后倒是自己又憋了一肚子火。阿媛最后哭得连吸气都是带着抽噎,不住得打嗝,心疼得秦沁只觉得整个心都是揪着的。

    最后晚上秦沁便是掐着点儿的又去了一趟翔鸾宫。

    秦沁是抱着阿媛过去的,过去的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朱礼在不说,小虫儿和阿石都在。

    这个时候秦沁这么一过来,杨云溪自然也是不可能再说不见。当即看了一眼朱礼,便是似笑非笑的应了:“将人请进来罢。大人也就罢了,可阿媛身子弱,吹了夜风若是病了,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杨云溪这话的意思,无非便是看在阿媛的份上罢了。

    不过秦沁也不在意这些,当即便是抱着阿媛进了屋子。自然,脸色是不怎么好看的,冰寒一片几乎堪比冬日里的风霜。

    杨云溪扫了秦沁一眼,便是也不等秦沁行礼便是笑了一声:“德妃脸色这般难看,难不成却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是不知道本宫哪里得罪了德妃,竟是叫德妃这般不痛快。”

    杨云溪一般甚少自称本宫,一旦这么称呼自己,便是说明她的心情却是不大痛快了。此时对着秦沁这般自称,同样也是在抬出身份来压秦沁一头。

    秦沁抱着阿媛行礼,倒是也规规矩矩的,不过对于杨云溪一半是打趣一半是嘲讽的问话,她却是并不曾回答。显然心底的确是有怨气的。

    倒是最后还是小虫儿开了口:“妹妹怎么了?”

    小虫儿不开口倒是好,一开口倒是让秦沁想起了之前的事儿来,心头怨气便是又盛了几分。最后她哀怨的看了朱礼一眼,语气里更是带着埋怨和委屈:“皇上。”

    朱礼一听这声音,倒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胳膊。然后不甚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有什么事儿便是直接说罢。”说完之后,便是又抹了一把,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平复了,这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将手也放下去了。

    杨云溪也是挑了一挑眉。低头伸手牵住小虫儿,轻轻的捏了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说起来倒是也叫人觉得惊奇,小虫儿倒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下竟是真的不开口了。

    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那眼神倒是看得朱礼有些凉飕飕的。

    朱礼苦笑一下,倒是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最后他只得是看住了秦沁,又伸手去准备将小虫儿抱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然而小虫儿却是不肯让朱礼抱,只是趴在秦沁的怀里,整个人看着都是恹恹的。

    小小的孩子这般样子,自然是叫人心疼的。不过再怎么心疼,却也是在那么一个不肯亲近的动作之下就被抵消了一大半。朱礼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然后咳嗽一声收敛了神色:“到底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怎么的?要不要找个太医看看?”

    秦沁的眼圈儿却都是红了,“皇上怎么还记得阿媛么?阿媛长这么大,皇上又来看过几次?如今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了,皇上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长公主多大?阿媛才多大?又何必非要和长公主一同进学?皇上不心疼,臣妾却也是心疼的。”

    秦沁许是脾气上来了,所以倒是丝毫没有顾忌到别的什么,当下说话倒是再直白不过。而且埋怨的语气很是明显。

    杨云溪闭了闭眼睛,倒是觉得秦沁是真摸清了朱礼的脾性的——换成是别的法子,朱礼未必会心软,可是现在秦沁这般,朱礼却是必然会心软的的。

    果不其然,朱礼面上便是露出了一丝愧疚来。不过好在却也是并不严重,很快便是听见朱礼道:“朕疏忽了阿媛的确是朕的过错,可是进学是好事儿,德妃这话却是大错特错了。阿媛虽还小,可是朕已是吩咐过,不必功课太重,断不会累着阿媛。”

    看着朱礼脸色不好看,小虫儿微微的瑟缩了一下,随后阿媛也是有些吓到了,立刻又低声的哭起来。她嗓子本就哭得有些哑了,此时更是听着叫人心疼不已。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强硬

    ?杨云溪看着这个阵势,便是将小虫儿揽入了怀中。至于阿媛她却是没去看——横竖有秦沁在呢。

    阿媛一哭,朱礼便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过看着秦沁一个劲儿的哄阿媛,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只能等着。

    良久阿媛才总算是不哭了,却也不敢多看朱礼一眼,就那么趴在秦沁怀里。秦沁则是更加哀怨:“皇上这是做什么?纵阿媛不好,可皇上也该心疼心疼才是,毕竟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不是?”

    杨云溪听着这话,只觉得秦沁这话是在埋怨朱礼偏心。当即便是冷笑了一声——“德妃你这话却是不妥了。皇上事儿多,忙得不行,本宫便是负责这后宫之事。德妃这是觉得本宫有失偏颇了?本宫是如何偏心了?本宫是亏了阿媛的吃穿,还是打骂了阿媛?”

    杨云溪就这么看着秦沁,眸子微微一眯,神色却是再冷厉不过。

    秦沁被杨云溪这般忽然发难倒是弄得微微一怔——说句实话,她这个还真是有点儿措手不及的。她总觉得杨云溪纵然不傻,可是到底还是绵软了些,手段也不足。可是今日……怎的就突然发难了?

    杨云溪看着秦沁这幅样子,唇角微微一勾:“若是德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便是断不会就此罢了。”

    扪心自问,她还真没亏待过这宫里哪个孩子。小虫儿有的,只要是宫里的份例,她都是也给了阿媛的。除却她的私房,和宫外的孝敬之外,其他都是一样的。而且就算是再不喜欢大人,她也总就觉得那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小孩子没干系,从来也都温柔相对。

    所以,秦沁还真的就不可能挑出毛病来。

    秦沁自然也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说杨云溪亏待了阿媛。当下便是只能道:“臣妾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心疼阿媛小小年纪就要早起读书罢了。长公主毕竟要大些,阿媛还小呢。所以臣妾不过是想着,是不是再等两年?”

    “不过是先启蒙罢了,哪里算得上是正经读书?”朱礼此时也是再度开了口,态度很是果决:“此事儿不可再说,朕已是定下了。”

    朱礼这就是将这事儿敲定了的意思。

    秦沁若是再说,那就有些不合适了。难不成她一个妃嫔,还能抗旨不尊?或是反叛一国之君?

    秦沁的面色一下子就有些冷了,抱着阿媛,她也不肯再多说,只是僵硬的告退。

    待到秦沁退下之后,杨云溪便是看了朱礼一眼,叹了一口气:“你可瞧见了?要我说,再过两年,就早些让阿媛搬去公主所罢。”

    不然照着秦沁这样宠溺下去,阿媛不长歪了倒是奇怪了。就算不长歪了,这般娇气怯懦,以后如何能有公主的样子?就连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也是不如了。

    小虫儿支着耳朵正听呢,听见这话,立刻拽紧了杨云溪:“我不去!”

    本来还严肃的气氛被小虫儿这么一句话倒是登时就弄得完全严肃不起来了。看着小虫儿坚定的样子,杨云溪被逗得忍不住笑起来,而后不厚道的逗弄小虫儿:“是不能让你去,还得让你留在这里带弟弟妹妹呢。”

    小虫儿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拍着手笑:“对,带弟弟妹妹。”倒是半点也没见不乐意。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朱礼看着爱得不行,伸手点了点小虫儿软嫩的脸颊,“咱们小虫儿真是个好姐姐。你就跟在你娘跟前,弟弟妹妹也是,一个都不走。”

    小虫儿自是欢呼雀跃,杨云溪却是意外的看了朱礼一眼:朱礼这话是在玩笑呢,还是真是这般想的?若真是这般想的,那就有点……本朝的规矩就是皇子也好皇女也好,差不多年纪也就该自己搬出去住了,没有一直跟在亲娘跟前的。

    可是朱礼现在这样说……

    杨云溪自己想了一想,只觉得应该是朱礼随口一说罢了,到底是没太往心底去,笑了笑也就算。

    偏朱礼却是看见了她这笑容,而后便是也一笑,不经意道:“怎的,竟是不信我?“

    杨云溪倒是愣神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朱礼,好半晌都是没回过神来:朱礼这竟是认真的?

    朱礼也不说话,只是那么含笑看着。

    杨云溪被朱礼那副微微含笑的样子看得心头一动,整个人都是有些酥麻起来。当即不敢再看,只扭开头道:“这下菜都冷了,叫人撤了重新上点别的罢。”

    朱礼却是摇头:“等到夜里吃宵夜罢。这会子却是不想再用什么了。”

    于是杨云溪便是作罢。两人又跟小虫儿和阿石玩了一阵,便是叫两个孩子都早早的睡去了。待到此时,朱礼才又开口说起阿媛的事儿来:“阿媛怎的竟是成了这般摸样了。”

    “宠溺太过了罢。”杨云溪想着,倒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亏欠了小虫儿:“秦沁成日都是将阿媛带在身边,如今骤然要分开,她们两个自然都是不习惯。说起来,我倒是照顾小虫儿有些少了。”

    朱礼揽住杨云溪:“说起来,倒是无心插柳了。倒不是我自夸,小虫儿的确是比阿媛强多了。你若是觉得亏欠了,日后便是多将小虫儿带在身边就好了。”

    杨云溪点了点头,又想起阿媛来:“阿媛太过娇气,我已是吩咐了夫子多加改正,只盼着有效果才好。还有秦沁——”

    “秦沁如今倒是有些没规矩了。”朱礼这般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杨云溪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我寻思着,倒是该叫这些妃嫔们都重新学学规矩,之前都过得太松散了。”

    朱礼也不多说,只道:“你心里有主意便好。”

    第二日杨云溪是亲自送了小虫儿去见夫子的。虽说小虫儿是公主,可是拜师的仪式却也是不能少的。尤其是莫夫子,按照她的意思,是要一直留着教导公主们的,并不只是一日两日的短工夫,所以更不能马虎了。

    小虫儿一路上都兴奋异常,又强忍着动作,一举一动都是规矩严谨,倒是看得人发笑。

    待到到了学堂,杨云溪发现阿媛还没来,便是随口问道:“怎么还不来?时辰可是要耽误了。”

第一千零一百章 心硬

    ?

    杨云溪不过是随口一问,却也没想要让人回答的。.

    谁知守在那儿的女官倒是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竟是跪下了,头也不敢抬的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德妃娘娘派人来说,静佩公主病了,所以……所以今日便是不来了。”

    说完这话,那女官便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了。一时之间,这周遭的气氛都是有些冷凝起来,几乎是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杨云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众人都是低下头去,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

    小虫儿有些迟疑的摇了摇杨云溪的手“先生来了吗?”

    杨云溪便是又将周身的怒气瞬间都收敛了回来。而后她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小虫儿,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来“那咱们先进去看看先生来了没。”至于秦沁和阿媛的事儿——现在她再怎么恼怒也是无用,秦沁不将阿媛送来,她现在就是将传话的人打一顿,那又如何?

    不过在进屋的时候,她却是又侧头看了一眼兰笙“兰笙,你去将阿媛带过来。若是德妃敢拦,就告诉她,让她去我翔鸾宫那儿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若是她还是要拦,那就问问她,她是不是打算让阿媛提前搬进公主所了?“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带着小虫儿进了屋子。

    莫夫子已是到了,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戒尺镇纸,还有一只香炉。莫夫子一身素淡又庄重的墨青色衣裙,看上去整个人倒像是一支青竹,清瘦却又有风骨。.

    杨云溪只觉得是有些无脸见莫夫子,不过到底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来,而后笑道“莫夫子。”一面笑,一面又将小虫儿往前推了推。

    小虫儿一时紧张,倒是忘了之前教导的,直接就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夫子;”

    这下不只是杨云溪,就是莫夫子也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不过莫夫子只笑了一下,随后眼底的喜爱倒是真诚了些,伸手将小虫儿扶起来后她便是笑道“长公主不必多礼。”

    “莫夫子叫她名字即可,不必如此多礼。也显得太过生疏。在您这里,她只是学生,并非是什么长公主。”杨云溪害怕长公主的这个身份让莫夫子对小虫儿不敢严厉,所以便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作为小虫儿的夫子,莫夫子也是应该直呼名讳的。

    不大片刻吉时已经到,而阿媛还是没来。莫夫子便是看了杨云溪一眼。

    杨云溪面上不动的摆摆手“只怕一时半会的却也是过来不了,便是也不必再等了,咱们先行拜师礼罢。”

    拜师礼因了小虫儿太小,所以也并不曾弄得太复杂。也不过是让小虫儿她们奉茶一杯,叩拜三次罢了。所以倒是很快就结束了。拜师礼成,莫夫子便是爱怜的拉住小虫儿,第一个教她如何使用笔墨纸砚。

    看着小虫儿认真又乖巧的样子,杨云溪便是悄然的退了出来。只是又舍不得走,便是在窗边悄悄的站着,然后默默的看了一阵子。

    不过她也没停留太久,很快便是又离去了。走得远了,她的脸色便是一下子的难看起来。都过去了这么久了,阿媛还没能带过来,可想而知秦沁是个什么态度了。她知道秦沁宠溺阿媛,可是却没想到秦沁在朱礼和她将态度都摆得如此分明了,可秦沁还是做了这般的事儿。

    杨云溪恼了一阵,最后又松缓下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她是真真儿的对秦沁彻底没了半点耐心。以前还觉得秦沁聪明,可是这会子再看,又哪里还有什么聪明的?

    秦沁在阿媛的事儿上,怕是半点理智也没有。

    不过是进学,阿媛说起来也都四岁多快要五岁了。本来也是差不多该启蒙了,就算平日里自己也是乐意学写字什么的了。如今送去让先生教导,哪里不好?不过是启蒙,哪里至于就累着了?又不叫她们跟墩儿似的学什么文韬武略,也不叫她们当那惊采绝艳的,所以又何至于如此?

    至今她还是想不明白,到底秦沁是为何非要如此反对此事儿;

    阿媛只是娇气,身子又不差,哪里至于如此舍不得?除非里头另外有猫腻。可是……这里头又能有什么猫腻?难不成她还会害阿媛?

    就算她真有这样的手笔,那也必然只会是冲着墩儿去的,哪里可能是对着阿媛?

    杨云溪这头心思百转千回,却是怎么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缘故。而略等了一等,阿媛总算是姗姗来迟了——说是姗姗来迟,那真的是半点也不为过的。而且看着阿媛哭红的眼睛,她便是再明白不过,阿媛这是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阿媛。”杨云溪揉了揉眉心,到底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来,然后柔声的唤了一声。

    阿媛看了杨云溪一眼,却是有些恹恹的。半晌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来,又怯怯的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杨云溪看着阿媛这样,倒是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就是说两句重话都得小心翼翼的,可不是得堵得慌么?若不是她是皇后,而阿媛是她的庶女,又关乎皇家的教导孩子的脸面,她又何必管阿媛到底是什么性情?更不必如此操心。

    所以最后她的脸色便是淡了下来,淡淡的看了阿媛一眼,她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语气不容反驳的道“阿媛乖乖去跟着夫子念书,若是乖了,回头便是给你吃好吃的点心。”

    阿媛拿眼睛看杨云溪,似乎在衡量到底应该不应该拒绝。

    杨云溪却是不给阿媛这个机会,语气又淡了几分“若是阿媛不乖,以后旁人都不喜欢阿媛了,也不和你玩了。”说完这话,她便是给宫人打了个眼色。

    宫人也就不敢再耽误半点,忙抱着阿媛匆匆进去了。

    阿媛被杨云溪冷着脸的样子吓到,瘪了嘴想哭却又不敢,倒是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不过杨云溪却已是硬着心肠转过头去,问兰笙道“德妃呢?”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战争

    杨云溪侧头问兰笙:“德妃呢?”

    兰笙嘻嘻一笑:“在咱们宫门口跪着呢。”

    杨云溪挑了挑眉,手指轻轻的将手腕上的镯子转了一转,而后才慢吞吞的问:“在咱们宫门口跪着?”

    兰笙点点头:“可不是在咱们宫门口跪着的吗?德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咱们也都明白。不过我想着,既然德妃娘娘要跪着,咱们也不必拦着。所以我便是将德妃娘娘领到了门口旁边的路上。”

    杨云溪先是觉得兰笙这是话里有话,便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门口路边上到底是什么路。等到想明白了,登时便是看着兰笙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个心黑的。”

    不过这心黑的法子,却是深得她的心意。

    大门口路的两边,还有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别看鹅卵石一个个油光水滑的,可是实际上真跪在上头,那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兰笙将秦沁放在那儿跪着,纯粹就是为了故意折磨秦沁罢了。

    兰笙“嘿嘿”的笑出声来。摸了摸鼻尖儿却是不辩解。不过却也是料定了自家主子并不会责罚自己。

    事实上兰笙是真了解杨云溪的脾气的,当下虽然笑骂了这么一句,但是却是半点追究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这般说了一句:“走,我倒是要回去看看。”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心情不错的慢慢往回溜达着走。

    说是溜达,倒是半点没夸张。真是慢慢悠悠的走,偶尔瞧着什么花好看也要过去看上一眼。所以等到回去之后,倒是已经过了几乎快大半个时辰了。

    秦沁的脸色很是难看。一面是恼的,一面却是难受的。

    杨云溪看着秦沁那一头密密的汗,登时便是微微一笑,而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在秦沁面前站定,淡淡道:“阿媛已是读书去了,并不曾哭。德妃,你可以放心了。”

    秦沁抬头看了一眼杨云溪,而后深深拜下去:“臣妾给娘娘请安。”

    杨云溪任由秦沁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而后才又叹了一口气:“德妃,你故意跪在这里,又是什么心思呢?”

    杨云溪的话轻飘飘的,乍然一听倒像是在闲聊一般,也没甚威力。不过秦沁听着这话,却是身子都是微微的颤了一下。随后她轻声道:“臣妾并没有什么心思,不过是遵循娘娘的吩咐罢了。臣妾心疼阿媛,所以不想勉强阿媛。娘娘觉得臣妾是错了,那么臣妾便是认了。既然娘娘要罚臣妾,臣妾自是没有半句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杨云溪听着秦沁这话,秀眉微微一敛,而后又骤然松开。再开口,声音却是彻底的冷淡下来:“既然德妃你并无怨言,那就继续这样的跪着罢。午膳时候再起罢。”

    都到了这个地步,秦沁竟还是这般的态度,那么她又何必跟秦沁客气,更不必心软什么。

    说完这话,杨云溪便是直接进了大门,一眼也没看秦沁。

    秦沁咬咬牙,只觉得膝盖针扎一样的难受,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眼眸微微一眯,目光竟是有些说不出的锐利。

    杨云溪进了屋子,先是慢慢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块点心,这才开了口:“一会儿德妃若是受不住了,便是送她回去。若是她受得住咬牙挺着,你们也就在旁边看着就是。”

    宫人轻声应了,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有些怕自己不小心触怒了杨云溪——在她看来,杨云溪此时应是不怎么高兴的。

    不过众人却是都猜错了。杨云溪此时还真不恼怒,相反的,她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秦沁这般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难不成还真是赌气上了?

    虽然这事儿瞧着就是这样,但是她心里却是很清楚,并不可能是这样。

    杨云溪想了许久,倒是也有了一点猜测。

    而她的这点猜测,倒是很快就印证了。

    徐熏过来了。

    杨云溪在听见宫人这句禀告的时候,当时便是挑眉慢慢的拉出了了一个笑容来。而后一合手掌:“果然是来了。”说完这话,她便是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不过到底是徐熏不是真要来寻她的,所以等她出去的时候,徐熏已是将秦沁扶了起来。

    秦沁却是已经完全站不稳了。整个人都是在不住颤抖,腿像是没有半点力气一般的绵软。秦沁的衣领上一圈儿的湿痕,也不知是出了多少汗。显然跪的这么一会儿,秦沁是半点也不好受的。

    秦沁靠在徐熏身上,徐熏的眉头皱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杨云溪蓦然出声:“惠妃这是在做什么?”

    比起秦沁和徐熏的狼狈,杨云溪的声音则是显得悠然很多。如同闲庭信步。

    杨云溪的问题让徐熏倒是微微一个僵硬。随后徐熏到底还是开了口:“皇后娘娘又何必如此呢?德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总该给她些脸面,这般叫她没脸,总归是不妥——”

    “原来惠妃竟是来说教的。”杨云溪含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秦沁:“惠妃觉得是本宫的不是?觉得是本宫不给德妃脸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然后无声的又放大了笑容:“本宫不给德妃脸面又如何?本宫说她错了,她就是错了!她是四妃之一身份尊贵体面不假,可本宫是皇后!别说德妃,就是惠妃你,开口之前也该想想这尊卑的问题!“

    徐熏还是第一次面对杨云溪这般摸样,当即便是有些怔愣。

    杨云溪如此不给徐熏脸面,也是出乎了秦沁的意料。秦沁看了一眼杨云溪,又看一眼徐熏。唇角动了动,最后却是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秦沁以为,凭借以前的交情,杨云溪再怎么也是不会对徐熏太过冷酷的。毕竟这么久冷眼看着,杨云溪的性子……然而今日却仿佛是在打脸一般,她对杨云溪的估量却是屡屡被打破了。

    徐熏好半晌才抿紧了唇,微微眯起眼睛来:“娘娘纵是皇后,却也是要服众才好。德妃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娘娘竟是这般的容不下她?”

    这话一出,便是等于彻底的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惩罚

    杨云溪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这话倒是有意思得很。什么叫我容不下德妃?“

    容不下德妃,这话可真真儿的是有些叫人忍不住想笑了。何曾是她容不下秦沁?分明是她们逼着她一步步的这般狠下心来罢了。她何尝不想大家和平共处?她何尝不愿意什么事端都不生出来?

    可是她们却是不给她机会罢了。

    其实面上她在笑,可是实际上她心里却是难过得有些想哭出来——这一刻她对徐熏的失望已是达到了顶点。

    或许,她始终心底还是抱着一丝丝的期望,觉得徐熏到底还是只在墩儿的事上变了罢了,徐熏到底还是记着昔日的情分的。

    可是实际上……

    就这么扬着笑容,她眼底的温度就这么褪去,半点也不曾残留。而后她才又道:“惠妃,且不说别的,你这般的不知尊卑,却是到底凭借了什么?是太子吗?”

    杨云溪这话敲在徐熏耳朵里,倒是让徐熏微微的顿了一顿。不过很快徐熏却是又从容的行礼告罪:“还请娘娘恕罪,原谅臣妾的不知尊卑。只是,皇后娘娘纵是国母,却也是要讲道理的罢?德妃到底犯了什么错?娘娘要这般罚她?“

    “德妃,你自己说,本宫罚你罚得有道理没有?”杨云溪却是不理会徐熏,只是这般的看着秦沁问了一句。既然徐熏要打这个抱不平,她就好好让徐熏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不公平。

    秦沁被这么一问,眼底的光都是微微的闪了一闪。而后她犹豫了一番,最后只虚弱道:“娘娘要罚臣妾,自然是不需要道理。臣妾并没有任何怨言。”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长幼尊卑,这个哪里需要什么道理?本宫要罚你,还真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只是,本宫到底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罢了。罚你,是因你虽担负着教养阿媛的责任,可却是根本担当起这个责任来!”杨云溪也不看徐熏一眼,只厉声的训斥了秦沁这么一番。

    秦沁却是有些不服——或许说别的她倒是也就忍了,可是偏偏说起这个,她如何能服气?旁人不知她如何对阿媛的,可是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当即秦沁便是沉声道:“娘娘说臣妾别的也就罢了,可是娘娘说臣妾这个,臣妾却是不敢承认。”一面说着,一面却是挣开了徐熏的搀扶,就这么又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秦沁这般不承认,杨云溪倒是也半点都不意外。

    徐熏张了张口,倒是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杨云溪扫了一眼徐熏,而后看住了秦沁:“看来跪了这么半天,到底还是没想明白。既是你不明白,那本宫今日便是问你,读书明理,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就这般的不肯叫她去?若是阿媛真病了也就罢了,可是这般你却是又想搪塞谁?你纵是再舍不得,也不该拿着这个事儿儿戏。“

    杨云溪斜睨一眼徐熏,“惠妃对此事儿怎么看?”

    徐熏叹了一口气,而后才道:“德妃虽是做得不好,可是毕竟却也是心疼阿媛罢了。阿媛到底还小,她自己又不愿意——”

    “不管是为何,这件事情上,都不该如此儿戏。”杨云溪冷淡的看着徐熏:“惠妃又何必找借口?若是换成是墩儿,你怕就不是这么说了。阿媛是还小些,可是也是该启蒙的年纪了,并不算太早。而且阿媛是什么模样,你难道不清楚?就是因为阿媛太过娇气,所以才会让阿媛如此早的进学罢了。”

    杨云溪揉了揉眉心,又看秦沁:“你疼阿媛是不假。可是养孩子不是一味的宠溺就是可以的。越是宠溺,越是容易养歪了。你们也都是大家族出来的,难道不知慈母多败儿的道理?难道不知孟母如何非要三迁的缘故?你们也都是千金小姐过来的,可纵是身份尊贵,你们家中又是如何教养的?”

    “还是说,德妃你就想将阿媛养歪了不成?!”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近乎是讥诮的看住秦沁:“还是德妃你为了置一口气,便是故意不在意这些,只为了和本宫作对?”

    秦沁被说得脸色发白,却偏偏又连一个字的反驳之言也是说不出口。

    徐熏同样也是一个字也是说不出口。

    “惠妃可还觉得本宫是不公平,是故意针对德妃?”杨云溪还记着之前徐熏问的话,此时便是淡淡的问了徐熏这么一句。

    徐熏沉默片刻,却还是开了口:“这件事情,的确是臣妾想差了。只是,纵是要惩罚德妃,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却是真真有些过了。德妃如今这般摸样,难道就是皇后娘娘您想要的么?”

    杨云溪挑眉:“跪一跪,就算是过了?再说了,若不是德妃为让人看看本宫是多狠心,她有怎么会跪在这里?哪怕跪在平地上,也不可能如此。”

    徐熏被噎了一噎,不过仍是道:“可是若皇后娘娘没有想要责难的意思,也大可让德妃换个地方不是?”

    杨云溪平静和徐熏对视,直到将徐熏看得别开头去,她这才叹道:“看来今日惠妃不让本宫承认,本宫就是存心刁难德妃,便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其实徐熏也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不过却是没这么直白罢了。此时杨云溪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倒是一下子仿佛扯掉了徐熏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一般,登时让徐熏就脸上有些热辣辣的。

    杨云溪却是不肯就这么算了,一直盯着徐熏,等着徐熏的回答。

    徐熏却是如何能开口?半晌才讪讪道:“臣妾不敢。”

    杨云溪听到了这话,便是微微一笑,只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既然是不敢,那么惠妃回去之后,便是抄个五十篇的宫规给我罢。”

    顿了顿,又看向秦沁:“德妃也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若是觉得本宫错了,你也大可让其他人来评理。若是你觉得自己错了,便是好好反省反省,时间就以一个月为准。”

    这样的惩罚,其实说来有些不疼不痒。不过却并不是要真罚,不过是让宫中众人明白,到底是谁才是这做主之人罢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深沉

    杨云溪这么一手,倒是顿时就让宫里多了不少的话题。一时之间,宫里茶余饭后说的都是这个事儿。

    有站在徐熏他们那边的,但也有站在杨云溪这边的。不过都是私底下议论议论,倒是也没闹出什么花样来。

    真正的再起事端,是在墩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

    墩儿毕竟是徐熏养大的,所以倒是半点不意外就在杨云溪跟前提前了这个事情。

    这日请了安之后,墩儿便是问起了这个事情:“听宫人说,皇后娘娘惩罚了母妃?”

    杨云溪闻言便是一挑眉,而后将点心盘子放在了墩儿跟前,招手让墩儿坐在旁边了之后,才微微一笑:“原来墩儿知道了这事儿。怎么,墩儿觉得我做得不妥?”

    墩儿垂着脑袋,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腿上,看着却是再正经不过的。好半晌,墩儿便是开了口:“母妃这几日抄书抄得手腕都肿了。”

    杨云溪被墩儿这模棱两可却又充满了试探的话给逗笑了。笑了许久,她才又问墩儿:“墩儿你说这话,到底是想如何呢?是替你母妃求情,还是在说我太过狠辣?”

    墩儿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不敢。”

    “口里说着不敢,可是却偏偏又这样做了。”杨云溪看住墩儿,神色一点点肃穆起来。想了一想,她到底没再将墩儿当成是小孩子对待,而是如同对着大人一般:“我知道墩儿你如今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若是有什么话,也大可将这些话都说出来。毕竟,我也不是你的生母,作为嫡母也不曾养育过你,你护着你的母妃,也是情理之中,并无什么不该的。”

    墩儿如今的确是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而且行事也着实不像是个小孩子了,早熟得有些过分。

    杨云溪看着墩儿稚嫩的脸,可是却丝毫生不出怜惜的感觉来了。如今墩儿的行事……让她再无法觉得墩儿是个孩子,所以自然也是不能再像是对待孩子那样心生爱怜。

    墩儿却是到底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一丝丝的慌乱出现在他的面上,而后才低声道:“皇后娘娘若是不痛快,就惩罚我罢,我愿意替母妃受过。”

    杨云溪静静得看着墩儿,心头却是有些复杂。墩儿这般,真真的叫她却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之前因为了一个小事儿,他便是对徐熏那般。而如今,他却又如此的护着徐熏。

    “墩儿你如今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心狠毒辣诡计多端的人?”轻笑一声,杨云溪如此问了一句。或许有些突兀,不过她态度倒是平和。

    墩儿却是彻底慌了神,无措的看着杨云溪,努力的想绷住神色,可殊不知他自己的表情却已是早已经回答了墩儿的话。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墩儿的头,而后才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到底谁对谁错,或许大了你便是能明白了。只是我现在要跟你说一句,这件且不说并不是我的吩咐,就算是我的吩咐,可我作为皇后,你母后做出那般的事儿,却是让我的威严何处摆放?就好比你是太子,可是旁人却是偏要夺你的光芒,你又会如何?”

    墩儿显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的。所以墩儿沉默了良久。

    杨云溪看着墩儿沉默,也不出声,只是心头暗叹了一声:果真不再是个孩子了。“

    “你可还想替你母后说情?”杨云溪轻叹一声,又问这么一句话。

    墩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再开口,只绷着脸站起身来:“这件事情终归是母妃的不是,儿臣只是心疼母妃,母后不必在意当真。”

    杨云溪摆摆手:“去罢。”

    待到墩儿出去,她便是不由得又轻叹了一声。墩儿如今这般摸样,真真儿却也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这选择看似是被她说服才做出这般抉择,可是仔细想想呢?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墩儿现在尚且稚嫩,可是却有如此心思,又如此的选择,真真是叫人心寒。”

    墩儿选择了最应该选的,可却是抛舍开了对徐熏的心疼和维护。他如此的选择,如何能不叫人心寒?

    徐熏一心护着的,全心为之谋算的,竟是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真的值得吗?

    杨云溪心中有些难过,却更多的是失望。墩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变成这样,她如何不失望?而甚至这样的变化,仔细回想却是连痕迹都找不到,如今想来,却是怅然。

    兰笙瞧着杨云溪皱着眉头,到底是忍不住出声劝道:“主子这是做什么?不管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横竖和咱们没什么干系——”

    “怎么就没有干系?”杨云溪摇头,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他是太子,他成了什么摸样,对咱们的影响如何不大?他的心思深沉,只怕将来……”也同样会对他们用上这些深沉的心思。别忘了,她这里还有阿石和阿木呢。

    杨云溪这么一说,兰笙倒是有点儿慌乱:“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让朱礼废除了墩儿不是?所以并不能怎么办,只能先这般的什么也不做。所以她摇摇头:“就这么先看着吧。第一个吃亏的,总归也不是咱们。”

    兰笙只能沉郁的下去了。

    这件事情转头就叫朱礼知道了。却是杨云溪亲自说的。

    朱礼知道此事儿之后,倒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叹了一声:“墩儿这是长大了,所以有了自己的心思了。”

    杨云溪也是点头:“你心里有数也就罢了,而后想法子尽力让人纠正纠正才是。毕竟他还小呢。”

    朱礼点头,伸手揽住了杨云溪的肩,“我若是疏忽了,你便是替我多留心着。这些事情,也不必瞒着我。毕竟是太子是国之根本,若是……”

    朱礼没说出这个若是后头的话,只是轻叹了一声。可是这个意思,却是已经明白了。

    杨云溪心头明白,朱礼这话的意思,就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墩儿实在不合适,他便是也不会迟疑。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深沉

    杨云溪这么一手,倒是顿时就让宫里多了不少的话题。一时之间,宫里茶余饭后说的都是这个事儿。

    有站在徐熏他们那边的,但也有站在杨云溪这边的。不过都是私底下议论议论,倒是也没闹出什么花样来。

    真正的再起事端,是在墩儿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

    墩儿毕竟是徐熏养大的,所以倒是半点不意外就在杨云溪跟前提前了这个事情。

    这日请了安之后,墩儿便是问起了这个事情:“听宫人说,皇后娘娘惩罚了母妃?”

    杨云溪闻言便是一挑眉,而后将点心盘子放在了墩儿跟前,招手让墩儿坐在旁边了之后,才微微一笑:“原来墩儿知道了这事儿。怎么,墩儿觉得我做得不妥?”

    墩儿垂着脑袋,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腿上,看着却是再正经不过的。好半晌,墩儿便是开了口:“母妃这几日抄书抄得手腕都肿了。”

    杨云溪被墩儿这模棱两可却又充满了试探的话给逗笑了。笑了许久,她才又问墩儿:“墩儿你说这话,到底是想如何呢?是替你母妃求情,还是在说我太过狠辣?”

    墩儿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不敢。”

    “口里说着不敢,可是却偏偏又这样做了。”杨云溪看住墩儿,神色一点点肃穆起来。想了一想,她到底没再将墩儿当成是小孩子对待,而是如同对着大人一般:“我知道墩儿你如今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若是有什么话,也大可将这些话都说出来。毕竟,我也不是你的生母,作为嫡母也不曾养育过你,你护着你的母妃,也是情理之中,并无什么不该的。”

    墩儿如今的确是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而且行事也着实不像是个小孩子了,早熟得有些过分。

    杨云溪看着墩儿稚嫩的脸,可是却丝毫生不出怜惜的感觉来了。如今墩儿的行事……让她再无法觉得墩儿是个孩子,所以自然也是不能再像是对待孩子那样心生爱怜。

    墩儿却是到底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一丝丝的慌乱出现在他的面上,而后才低声道:“皇后娘娘若是不痛快,就惩罚我罢,我愿意替母妃受过。”

    杨云溪静静得看着墩儿,心头却是有些复杂。墩儿这般,真真的叫她却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之前因为了一个小事儿,他便是对徐熏那般。而如今,他却又如此的护着徐熏。

    “墩儿你如今是不是觉得我就是那心狠毒辣诡计多端的人?”轻笑一声,杨云溪如此问了一句。或许有些突兀,不过她态度倒是平和。

    墩儿却是彻底慌了神,无措的看着杨云溪,努力的想绷住神色,可殊不知他自己的表情却已是早已经回答了墩儿的话。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墩儿的头,而后才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到底谁对谁错,或许大了你便是能明白了。只是我现在要跟你说一句,这件且不说并不是我的吩咐,就算是我的吩咐,可我作为皇后,你母后做出那般的事儿,却是让我的威严何处摆放?就好比你是太子,可是旁人却是偏要夺你的光芒,你又会如何?”

    墩儿显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的。所以墩儿沉默了良久。

    杨云溪看着墩儿沉默,也不出声,只是心头暗叹了一声:果真不再是个孩子了。“

    “你可还想替你母后说情?”杨云溪轻叹一声,又问这么一句话。

    墩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再开口,只绷着脸站起身来:“这件事情终归是母妃的不是,儿臣只是心疼母妃,母后不必在意当真。”

    杨云溪摆摆手:“去罢。”

    待到墩儿出去,她便是不由得又轻叹了一声。墩儿如今这般摸样,真真儿却也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这选择看似是被她说服才做出这般抉择,可是仔细想想呢?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墩儿现在尚且稚嫩,可是却有如此心思,又如此的选择,真真是叫人心寒。”

    墩儿选择了最应该选的,可却是抛舍开了对徐熏的心疼和维护。他如此的选择,如何能不叫人心寒?

    徐熏一心护着的,全心为之谋算的,竟是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真的值得吗?

    杨云溪心中有些难过,却更多的是失望。墩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变成这样,她如何不失望?而甚至这样的变化,仔细回想却是连痕迹都找不到,如今想来,却是怅然。

    兰笙瞧着杨云溪皱着眉头,到底是忍不住出声劝道:“主子这是做什么?不管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横竖和咱们没什么干系——”

    “怎么就没有干系?”杨云溪摇头,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声:“他是太子,他成了什么摸样,对咱们的影响如何不大?他的心思深沉,只怕将来……”也同样会对他们用上这些深沉的心思。别忘了,她这里还有阿石和阿木呢。

    杨云溪这么一说,兰笙倒是有点儿慌乱:“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让朱礼废除了墩儿不是?所以并不能怎么办,只能先这般的什么也不做。所以她摇摇头:“就这么先看着吧。第一个吃亏的,总归也不是咱们。”

    兰笙只能沉郁的下去了。

    这件事情转头就叫朱礼知道了。却是杨云溪亲自说的。

    朱礼知道此事儿之后,倒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叹了一声:“墩儿这是长大了,所以有了自己的心思了。”

    杨云溪也是点头:“你心里有数也就罢了,而后想法子尽力让人纠正纠正才是。毕竟他还小呢。”

    朱礼点头,伸手揽住了杨云溪的肩,“我若是疏忽了,你便是替我多留心着。这些事情,也不必瞒着我。毕竟是太子是国之根本,若是……”

    朱礼没说出这个若是后头的话,只是轻叹了一声。可是这个意思,却是已经明白了。

    杨云溪心头明白,朱礼这话的意思,就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墩儿实在不合适,他便是也不会迟疑。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威严霸气

    虽说都说后宫前朝是分开的,可是后宫和前朝实际上却是息息相关的。

    秦沁和徐熏受了委屈,秦家和徐家便是难免有些不舒服起来。这不,徐夫人和秦夫人一起上了请安的折子,要求进宫探望。而同时,徐家和秦家,也是一同都在此时或多或少的在朝堂上发出了反对朱礼某些决断的声音。

    杨云溪看了请安折子,当即便是冷笑了一声,将折子扔在了桌上:“既是要进宫来问我要个说法,就让她们来吧。”

    翌日两位夫人进宫,杨云溪也没太过正式,只是在偏厅见了一见。

    二位夫人年岁也不算小了,算起来又是长辈,本来杨云溪一贯都是不大愿意看着长辈向自己行礼的,也就意思意思,不过这一次却是纹丝不动的受了,末了这才赐了座。

    两位夫人何尝不知这算是下马威?不过既是有备而来,自然也是半点不怕的,当下徐夫人先开了口:“皇后娘娘,听说惠妃娘娘在宫中犯了错误,竟是被娘娘惩罚了?”

    杨云溪听了徐夫人这样说话,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徐夫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既是这般灵通,却也怎么的竟是不知缘故么?还是夫人觉得本宫处事不公,竟是不该惩罚惠妃?”

    这话不可谓不犀利,一时之间倒是让徐夫人有点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云溪又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却又是不知为何要突然进宫请安,莫不是也是来替德妃打抱不平的?”

    秦夫人看着和秦沁倒是差不多,性情也是十分相似。看着霜冷清高的,一开口便是知道并不是什么真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后娘娘这话却是言重了,只是德妃娘娘一贯在宫中却是也没犯过什么错,如今突然被罚,臣妾心头惶恐以至于寝食不安,所以便是特地进宫来看看。”

    杨云溪微微一挑眉,看着秦夫人就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般缘故。看来秦夫人倒是真怕本宫虐待了德妃了,所以才会如此。不过……本宫作为六宫之主,想来不至于这点做主权力的都没有罢?而且秦夫人这般……确定不是来质问本宫的?“

    两位夫人都被杨云溪这般直白又犀利的说法噎得好半晌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回话。

    毕竟,以往都是在打机锋,委婉又好听,而回话的方式也是多。可是现在这般……

    纵真是那个意思,便是谁也不可能直白的说是进宫来质问的。

    杨云溪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才又慢悠悠的开了口:“若是本宫处事不公,诸位夫人不服气,也可以上折子弹劾。今日想来你们也是不知缘由,所以才会如此着急。不过后宫之事,却也不是可以随意打听和置喙的。毕竟,这是皇上的后宫,是本宫管理的地方。而且两位夫人,也并无这个资格来过问。”

    这话说得语气虽然平缓,可是事实上,这件事情却并非是什么轻描淡写的事情。而就是这么一番话,说得秦夫人和徐夫人连抬头的余地都没有。

    杨云溪看着两人的反应,唇角微微勾起:“不过看在两位大人都是朝廷肱骨的份上,今日这事儿,本宫便是不去计较什么了。二位夫人进宫一趟也是麻烦,便是干脆再去看看德妃和惠妃罢。本宫还有宫务要处置,就不多留你们了。”

    这话一落,兰笙便是上前去做了个送客的姿势。秦夫人和徐夫人便是只得退了出来。算算从进来到出去,两人倒是分别都只说了一两句罢了。所以两人出去的时候,难免都是有些灰溜溜的。

    杨云溪倒是丝毫不在意,待到人走了之后,便是叹了一口气,才又道:“看来这人啊,还真不能太好说话了。你发善心,旁人倒是当你好拿捏。”

    “主子就该这般。”岁梅倒是这般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替杨云溪重新换上一盏新茶。

    杨云溪抿一口,想了想又笑了:“如今这般,她们必然又要觉得我跋扈了。就是不知她们这是会心虚作罢呢,还是会咬牙坚持到底?咱们这头还好说,就怕皇上那头麻烦。”

    朝堂不比后宫,利益牵扯太大。而且后宫更是凭着宠爱和位份说话的地方,她这两样都有,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可是朝堂则是不同,徐家也好,秦家也好,手里都掌着重权,若是真和朱礼对着干,真真儿也是个麻烦事儿。

    不到万不得已,她又如何想给朱礼惹麻烦?

    但是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她却也不会容让太多。若是她连这点的威严都没有,那她这个皇后也未免太没意趣了。那岂不是辜负了朱礼的心思?

    杨云溪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眼下马上就要出了太后的热孝了,所以要准备的事儿倒是还多。首先要除孝服,还要祭拜,林林总总的琐碎事儿倒是数不胜数。

    这头她正忙着,那头昭平公主却是进宫来了。

    昭平公主头上身上不见金玉,衣裳也是毛边的,一派守孝的架势。不过神色上倒是不见太多悲伤——或许是觉得到底当时伤了心,所以没什么可悲伤的,也可能是因为太后到底年岁是大了,也没什么可悲伤地。毕竟生老病死,却是人生常态。

    昭平公主进宫来是为了商量事儿的,见了杨云溪便是道:“我有事儿想与你商议。”

    杨云溪听这话的意思,便是将屋里服侍的宫人都遣出去了。这才问道:“却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昭平公主地垂下头去:“薛家不是说早就准备好了娶亲用的东西了?我想着,干脆趁着这个月便是将事情办了罢。”

    这话一出,杨云溪倒是惊愕得半晌都没说出来一个字——这也实在是太过叫人惊讶了。好好的,昭平公主怎么的说出这话来了?待到回神之后,她便是蹙眉问道:“阿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成?怎么好好的竟是有了这个想法?“

    虽然这事儿她舅母徐氏也提过,可是到底又和昭平公主自己提出来很是不同。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愤然

    ?

    杨云溪诧异的看着昭平公主,昭平公主神色却是并无半点异样,再是平静不过。

    听了杨云溪的问话,昭平公主甚至是笑了一笑:“那有发生什么事儿?只不过是想着这个事儿拖着要等三年。三年后我都人老珠黄了,还是早些得好。”

    杨云溪看着昭平公主,想了想才又提醒一句:“可是如此一来,却是只怕说闲话的人是不少。”

    昭平公主低垂眉眼,倒是露出了难得的温柔:“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再说了,我要嫁给薛治,这事儿本就是已经让不少人说嘴了。如今再说,我也不怕了。倒是薛家不介意的话才好。“

    说起来,昭平公主似乎一直就在这些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上。起初和林萧彦是如此,如今和薛治在一处也是如此。现在……

    杨云溪心里明白,一旦真将热孝成亲这个事儿说出去,必然又是新的一轮流言蜚语。虽说是也没人敢当着面儿的说,可是终归也是不好听。不过,若真昭平公主自己不在意,这事儿倒是也没什么——毕竟真等三年,那时候薛治怎么办?

    杨云溪垂眸想了一想,知道昭平公主说是来和自己商量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口问问薛家的意思。不然昭平公主总不能够亲自去问薛治或是薛家的意思。

    杨云溪想起舅母徐氏的话,当下笑了一笑:“薛家自然是不可能不同意的。只是没提这个事儿,也是怕委屈了阿姐你。尤其是表哥,他哪里可能不想早日将你娶回家去?“

    这么一打趣,昭平公主倒是也露出几分笑意来。末了叹了一口气:“之前却是我没想到这一茬,这日忽然想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够真等三年。”

    杨云溪听着昭平公主这样说,心里却是不大相信的。她还是觉得,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要么就是有人在昭平公主跟前说了什么,要么就是昭平公主自己听见了什么话。

    不过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儿,昭平公主其实提出这个要求,倒是也叫人松了一口气——站在薛家的角度来看,杨云溪自然还是觉得热孝成亲是最好不过的。毕竟三年实在是等不起的。

    不过站在朱礼这头,只怕却是觉得委屈了昭平公主,所以未必会同意。

    提起这个,昭平公主倒是笑了一笑:“无妨,我亲自去和皇上说。顺带再问问朱瑞的事儿。”朱瑞要继承安王府,既是如此,留在宫中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不过回王府吧,似乎又有些太小了所以不大妥。

    既昭平公主这样说,杨云溪自然也是没再多说什么,当即便是点头:“等到大郎同意了这事儿,我便是请舅母进宫。”

    昭平公主便是又转头去寻朱礼。

    杨云溪兀自思量了一阵此事儿,也没太多想,便是搁下了。

    没过多久,王顺悄悄进来禀告:“皇上和大长公主大吵一架,大长公主最终愤然离宫去了。”

    杨云溪一听这话,登时就惊了一惊:吵架?这怎么回事儿?当即便是忙又追问:“可打听到了到底是为什么事儿吵架没有?”

    王顺愣了一愣,随即摇头:“当时只是屏退了左右,所以倒是不知为何。只是最后大长公主愤然离宫,那头的人才悄悄的将消息传递了过来。”

    杨云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罢。”只是随即看着账本,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其实她心头是知道为什么吵架的。昭平公主过去找朱礼,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成亲这个事儿,和安王府的事儿。为了安王府的事儿吵架显然不至于,毕竟朱礼从来就没打算过要为难安王府的人。所以思来想去,只怕还是因为了成亲的事儿。

    朱礼看来是真不同意这件事情。就如同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杨云溪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账本叫人收起来,随后则是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娘做一碗莲子羹。这个清心下火却是再好不过。

    这头她刚吩咐完了没多久,那头朱礼便是过来了。

    杨云溪一看朱礼的脸色倒是有点儿莫名担心起来——说真的,朱礼脸色这般难看,她还真没见过几次。纵然在外头再大的火气,他也是甚少带过来的。

    杨云溪亲自替朱礼捧了一杯茶。不过朱礼接过去却是没喝,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是低沉道:“阿姐是不是也与你商量过了?”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杨云溪便是点了点头:“是商量过,热孝成亲这个事儿,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什么叫未尝不可?”朱礼却好似一下子就恼了起来,语气也有些不大好。

    杨云溪一听朱礼这个语气,倒是也有些不大舒服,当即便是蹙起眉头来。不过想着朱礼心情不好,便是也就没表现出来,仍是压制着情绪耐心柔声道:“果真等三年的话,三年之后阿姐的年岁就不小了,那时候再来怀孕生孩子,未免也是有些年岁大了。女人生孩子,年岁越大,越是风险大。而且,真再等三年,也不知生出多少变数来。既然阿姐自己愿意,那这件事情自是未尝不可。”

    朱礼却是陡然暴躁起来:“可如此一来,你可曾想过阿姐要面对什么?堂堂大长公主,又何需如此委曲求全?若是阿姐不愿生孩子,薛家难不成还敢勉强她?而且薛家难不成等三年便是不愿意了?”

    朱礼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冰冷的。

    杨云溪登时被朱礼这般态度惊得一怔,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朱礼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朱礼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最终她便是忍不住的沉了脸,收敛了神色,蹙眉淡淡看着朱礼:“原来皇上是这样想的。薛家竟是叫皇上这般看不上。是,阿姐她若是不愿意生孩子,薛家也没法子。谁叫薛家地位太低了呢?是,薛家也不敢退婚,毕竟皇上下旨赐婚,谁敢抗旨?从我薛家求娶那一刻开始,原来竟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寒心

    ?

    杨云溪语气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她是真没想到朱礼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薛家做那么多纵是为了她的地位,是为了家族的名声和前途,可是终归也是帮了朱礼不少的吧?如今不过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朱礼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何不叫人觉得心寒?

    朱礼被杨云溪这般口气一说,倒是理智稍稍的回笼了一些,正要再说,却是只听得杨云溪又开了口:“既是如此,那我倒是恳请皇上不如收回成命罢了。纵不收回成命,好歹也让我那表哥纳个妾侍,留下后嗣血脉才好。不然娶公主就得绝后,我薛家可真真是消受不起这样的皇恩!”

    杨云溪这般冷厉的态度和语气,自然是让朱礼也是急了,当下他的面色便是更沉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何曾想过要让薛治绝后了?纳妾?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阿姐还没嫁过去,倒是先想着纳妾了,那以后还得了?”

    朱礼的态度不好,杨云溪的态度自然更是恶劣:“原来皇上不是这个意思?原来方才的话竟是我听错了不曾?”这话却是和讥讽没什么两样了。

    朱礼又气又急,“你只替薛家想着,你为何不替阿姐想想?难道阿姐又亏待了你不曾?”

    杨云溪连连冷笑,盯着朱礼倒是丝毫不惧,此时脾气上来,她倒是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当即仍是冷笑:“此事儿是阿姐自己提起来的,我又何曾勉强阿姐?再说了,皇上怎的不替薛治想想,难道他为皇上你卖命还不够?这些年来,薛家出了多少力?还是在皇上看来,薛家竟只是一条狗,压根就没往心上放?”

    朱礼看着杨云溪这般,心里便是烦躁得不行,又气又急之下,便是最终一甩袖子:“我不与你计较!”

    杨云溪一听这话,倒是也找到了出气的法子,当即便是上前去将门帘撩开:“我这里却是不敢再留皇上了,皇上还是别处去罢。若是皇上不满薛家,趁早将他们都打发了,省得最后没了前途还连银钱也没了!就是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也趁早打发了得好。省得碍眼!”

    朱礼甩袖而去,气得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要炸裂开来一般。本来就是压着火气过来的,谁知这还没几句话呢,杨云溪的倒是彻底的将他的火气给点燃了。

    朱礼这头怒气冲冲的,服侍他的宫人自然也是一个字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问的。只任由朱礼闷头往前走,他们夹着尾巴低着头小心翼翼跟在后头。

    而杨云溪这头,也同样是气得不轻。看着桌上的茶盅,本想砸了,可是到底又忍住了——何必拿这些物件儿撒气?

    闷头恼了一阵子后,杨云溪到底还是气得不轻,所以便是干脆的歪在贵妃榻上,合上眼睛假寐。只是随后越是躺着平静下来,她心头就越发是委屈起来——朱礼说那话,真真是让人觉得心寒的。薛家这些年花了多少银子?又出了多少力?冒了多少风险?

    是,或许薛治是配不上昭平公主,可是也架不住昭平公主自己喜欢不是?这两情相悦的事儿,本是好事儿,可是谁曾想朱礼竟是这般的看不上薛治!什么叫薛治不能勉强昭平公主生孩子?什么叫薛家不能有怨言?

    委屈到了一定程度,杨云溪便是只觉得眼眶都是有些发酸。末了她干脆抹了一把眼睛,一翻身坐起来,厉声喝道:“让王顺过来!”

    王顺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于带着一点颤。

    杨云溪那么喝了一嗓子,倒是好受了一些,此时看起来便是还算平静:“你去,叫我舅母进宫来一趟。”

    王顺一愣,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便是低声的劝了一句:“主子,皇上还在气头上——”他不知先前昭平公主为何与朱礼吵架,不过却是知道方才杨云溪和朱礼是为了什么吵架的。

    杨云溪冷冷的一眼扫过去,王顺剩下半截话便顿时就噎在了喉咙里,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的。

    王顺领命而去,杨云溪便是又忽然反应过来:就算徐氏要进宫,也要等到明日再说了。

    只是这会子她却是又不知该做什么,正呆怔着想事儿呢。岁梅倒是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杨云溪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却是她之前吩咐厨房给朱礼做的莲子羹。

    没想到她本是想让朱礼清心败火,可到头来却是她自己用上了。

    不过她也没叫岁梅再端下去,只是端过来,自己慢慢的吃了。许是那莲子羹真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过了这么久也的确是该心平气和了,所以最终一碗莲子羹吃完,她倒是半点火气也没了。

    只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多少是有些心凉的。她不知朱礼那话是本来就那么想的,还是不过是气头上随口那么一说。不过就算是气头上那么随口一说,她这心里也是好受不到哪里去的。

    而且这事儿若是让薛家知道,只怕薛家也是寒心。

    就是不知昭平公主是个什么意思。

    揉了揉太阳穴,她只觉得自己这脾气一上来,倒是真有点儿太过激动了,不仅说话急躁,就是想事情也不周全了。最后她看了一眼岁梅,出声吩咐道:“你叫人去宫门口守着,若是王顺回来了先别让他回宫,就叫他跑一趟大长公主府。”

    虽没吩咐去公主府干什么,不过想来王顺自己心里也有数的。

    岁梅应了一声,而后又劝了一句:“主子千万别再置气了,想想几个小主子才是。晚膳不如让小主子过来一起用?”虽说这都是惯例了,可是毕竟今日杨云溪心情不好,而朱礼又不在,所以她便是多嘴问了一句。

    杨云溪略一犹豫,到底还是让孩子们过来了。朱礼不在,难道她还要一个人吃饭不成?而且看着孩子们,心情到底也是能够好点。

    不过让杨云溪没想到的是,小虫儿却是到了该回来的时辰并不曾回来,反倒是小虫儿的宫人过来禀告:“皇上让人将长公主接走了。”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贴心小棉袄

    ?

    杨云溪勉力一笑,低头看向阿石。阿石还有些发蒙:“姐姐!”

    杨云溪伸手捏了捏阿石的脸,而后笑叹了一声:“今儿只有阿石陪我用膳了,你姐姐去陪父皇了。阿石想吃什么?”

    阿石到底还小,不太理解的事情也没追着多问,很快就歪着头想起自己想吃什么来。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只憋出了一个:“肉肉!”

    阿石身子不好,一贯都是尽量清淡不油腻的才敢给他吃。肉类更是给的少,所以这会子他这么一句“肉肉”出口,倒是逗得人忍不住的发笑——说出去还是再尊贵不过的二皇子,如今倒是如此可怜的就想吃上一口肉。

    不过面对阿石满脸期待欢喜的样子,杨云溪到底不忍拒绝,笑着叫人添菜:“叫做一个红烧狮子头来。”这个菜肉丸就如小儿拳头大小,肉也是肉糜,所以阿石吃了想来也能克化。吃虽然不妥,不过想来偶然为之并没什么大碍。

    因也没有旁人,所以她就把阿石抱到了自己的身边坐着,而后亲自替阿石将红烧狮子头放在他跟前,一点点的用筷子弄碎了,又用勺子将那汤汁淋上去。红烧狮子头味道是带甜味儿的,所以阿石很是喜欢。一只勺子不亦乐乎的,吃得嘴巴一圈儿都是汤汁。

    杨云溪看着阿石这样,倒是心头的压抑都烟消云散了。掏出帕子来给阿石擦了擦嘴,又嘱咐他慢些,最后干脆自己拿起勺子来喂他。

    这样的事儿以往带小虫儿时候自然也是没少干过,不过后头自从当上贵妃乃至做了皇后,她便是再没这般做过,一则是事务繁忙没了这般的闲情逸致,二则也是怕几个孩子因为这个吃醋嫉妒,因而不和。

    此时阿石被这样喂饭,眼底都是亮晶晶的欢喜之色。

    一碗饭喂完,阿石也是吃饱了。杨云溪替他擦了嘴,这才又端起自己的饭碗来。正要吃呢,就听见阿石问道:“娘真好。疼阿石。”

    杨云溪一怔,随后笑意怎么也是止不住。歪头看了一眼阿石,她笑道:“阿石乖,该被疼呢。”

    “嗯。”阿石重重点头:“娘别不要阿石。”

    这话没头没脑的,却偏生又被阿石说得再郑重不过。关键是,好好的阿石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杨云溪只是一愣之后,便是立刻在心头补出了无数种的猜测,最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石的奶娘,这才有捏了捏阿石的脸颊:“小孩子瞎说什么?娘怎么会不要阿石?阿石这么乖,又听娘的话,还长得好看,怎么会?“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实在,问这个问题时候没多想,听见这样的回答,又觉得自己被夸了,登时就是欢喜得不行,当下也就将心底那点小情绪都抛开了:“嗯。阿石更乖。”

    杨云溪将阿石抱在自己怀中,轻轻的拍了拍:“竟说怪话。从哪儿听来的,竟是说我不要你了。“

    阿石嘟嘴:“哥哥说。”

    阿石就一个哥哥,太子朱博,小名墩儿。

    杨云溪本来也是没想过阿石会回答的,毕竟阿石才多大?记不得也是有的。可是没想到阿石不仅回答了,还说得十分笃定。当即便是怔愣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墩儿跟阿石说的?墩儿为什么跟阿石说这样的话?

    她出神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底一派复杂,而且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她便是想叫人去请朱礼过来,好好的与朱礼商议一番次事儿。不过刚吐出一个“去请”就顿住了。

    去请朱礼过来么?微微垂下眼睫,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住。今日才大吵一架,她这个时候去叫朱礼来,又让别人怎么想?还有,朱礼会不会也觉得是她服软了?

    而且这个时候……她确信自己是真不想见到朱礼。

    所以最终,她压下了这些情绪,只是对着阿石微微一笑:“哥哥跟你玩笑呢,逗着你玩罢了。下次若是他再对你这样说,你就告诉他,娘不会。”

    阿石得到这个答案,心满意足连连点头。

    不过旁边的人却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肚明:别看皇后娘娘这会子看着和煦不过,似乎心情也是极好。可是等到一会儿二皇子出去了,皇后娘娘必是要过问此事儿的。而且今日皇后娘娘才和皇上大吵一架,心底必然是痛快不到哪里去的。

    众人此时都觉得自己是撞在了枪口上的兔子,只心中瑟瑟。

    杨云溪深谙众人此时心头的想法,不过却是并不理会,仍是留着阿石玩耍,任由那些心虚莫名的人冷汗几乎都淌成了小溪。

    最后晚间的时候,朱礼到底还是派人将小虫儿送了回来。杨云溪笑着将小虫儿揽过来,仔细的问:“吃的什么?吃饱了不曾?”

    小虫儿连连点头,看着倒是有些雀跃高兴:“在太妃那儿用的。好多好吃的!”末了又看了一眼阿石,大约是怕阿石不高兴,又亲了一口阿石:“下次带阿石一起去。娘也去!“

    杨云溪看着小虫儿这幅贴心的摸样,倒是忍不住笑:“真是个好姐姐。”

    被这么一夸奖,小虫儿越发高兴欢喜,而后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今日的事儿。在学堂上,先生教了什么,有怎么夸她了,父皇去接她了,父皇说了什么,又带她去曾太妃那儿,还有跟朱裕玩了,朱裕有个什么玩具可好玩了,咱们应该给阿石弄一个——

    杨云溪被小虫儿说得头脑发胀,这才发现自己的贴心小袄原来还是个小话唠。再看阿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倒是一副习惯的样子。看着两姐弟相处这般和睦愉快,她倒是忽然又想起墩儿来。

    墩儿怎么就变成了那副样子呢?

    正发着呆,冷不丁耳边却是被小虫儿突然问了一句:“娘,爹为什么不来睡觉呢?”

    杨云溪回过神来,愕然了片刻,竟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小的人儿眼底看到了一丝忧虑。正要开口糊弄过去,小虫儿却又是开了口:“爹和娘吵架了吗?”

    这一次她没看错,小虫儿问这话的时候,都是带着一股的小心翼翼。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坦诚

    杨云溪倏地竟是就有些震撼起来——她和朱礼吵架这个事情,原来小虫儿竟也是这般的敏感,而且如此的担忧。

    “嗯,是吵架了。不过不要紧,过一阵子就好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所以最终她便是只婆娑了一下小虫儿的后脑勺,如此的说了一句这个话。

    小虫儿登时就脑袋一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真的吗?”那副期待的样子,倒是叫人看着忍不住的有点儿心软。

    杨云溪拍了拍她:“自是真的,小孩子家家的操心什么?”

    小虫儿偷笑,而后又缠着杨云溪说了几句,便是打了个哈欠。

    杨云溪便是让两个孩子都赶忙去睡了。打发了两个孩子,杨云溪这才扫了一眼其他的人,尤其是阿石的乳母和宫女,最后轻轻的用手指谈弹了弹自己袖子上的褶皱,不咸不淡道:“阿石身边的人都扣两个月的俸禄,贴身服侍的自己去领五个板子。”

    之所以只五个板子,是不想叫阿石看出什么异样来。更不想影响了他们服侍阿石。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们,墩儿既是故意跟阿石说这样话,自然也是会避了人的。而谁又能想到,墩儿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竟然是会跟阿石说这样的话?

    这般小惩,是为了大诫,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长记性,然后才更好的照顾阿石罢了。

    真正的源头却是墩儿。

    墩儿和阿石说这些话又是为什么?无意之中的逗弄,还是根本就是有意为之?杨云溪心头揣测着这个问题,却是只觉得辗转难眠,被这件事情霸占了心思,她倒是没想起朱礼来。

    宫里同样也有另外的人在辗转难眠。这个人自是朱礼。

    两人虽然也不是就没拌过嘴,可是仔细想想,除却最开始的时候拌嘴之外,后头两人感情好的时候,却是没拌嘴过。一起风风雨雨的走了这么些年,现在倒是忽然又拌嘴起来——还是为了旁人的事儿。这……怎么都让他有些想不通。

    他自也不是真就看不上薛家,只是当时过来一肚子的火气,话赶话便是说出那般难听的话来。想着阿姐的态度,再想想今日和杨云溪吵架,他倒是真觉得自己或许是真想差了?

    今日去曾太妃那儿,又特特将小虫儿接过去,本想着或许这般杨云溪能服个软,到时候他有个台阶下,这事儿便是也揭过去了。可是没想到……

    只是朱礼尚不知,杨云溪那头还为几个孩子的事儿闹心,自是无暇顾及其它。所以对于朱礼的心思,她自然是不知的。

    思虑了一夜,第二日杨云溪便是将墩儿叫了过来。

    墩儿过来尚是不知什么事儿,只恭恭敬敬的请安,而后便是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了。

    看着墩儿深沉安静的样子,杨云溪便是皱了皱眉。却也是不知该责备还是该怒斥。最后索性她既不怒斥也不责备,反而是语气平静道:“你和阿石说的话,我已是知道了。“

    墩儿一刹那脸上有些慌乱,不过却又强自镇定。只是到底遮掩得不成功,便是这掩饰就格外的拙劣:“却也不知母后说的是什么话。”

    杨云溪听了这话倒是再忍不住的笑了:“太子以为我竟是在试探你么?”

    许是被戳破心思,墩儿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面上格外的不安。

    “墩儿到底是在怕什么?又为何要跟阿石说那样的话?”杨云溪叹了一口气,语气却是再度柔和了几分:“今日我也不责你,更不罚你,你心中怎么想的,大可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父皇。”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想知道,墩儿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毕竟要说受委屈,徐熏那般用心必是不至于让墩儿受委屈。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墩儿变成如此,她作为嫡母,自也是有责任的。而且作为嫡母,若是明明知道有问题,她却不加理会,却也是真真儿的是丧了良心,更当不起墩儿这一声母后了。

    然而她想知道,墩儿却是未必想说,就那么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云溪等了良久,最后便是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拉墩儿:“墩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你对弟弟妹妹都是十分好的,人也是乖巧懂事——”

    墩儿却是摔开了她的手,似乎是被刺疼了一样。他倏地抬起头来,怒目和杨云溪对视:“母后何必说这样的话?母后难道又是真心扶持我当太子?难道母后未曾想过让阿石当太子,或是干脆扶持自己的儿子!”

    杨云溪登时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愕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的想给墩儿一巴掌,狠狠的打碎这张桀骜不驯又充满强烈恨意的脸。

    不过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情绪都压下去,尽量保持住了平静:“我还真没这样想过。既是扶持你当太子,自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墩儿倒似乎没想到杨云溪会这样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才摇摇头:“你骗人。我都知道的。“

    “好,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一个深宫妇人,如何影响前朝,动摇你的太子之位?且不说阿石,他虽身份最合适,可是他身子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不知?稍有不慎,他就容易生病,每次生病哪一次不是凶险异常?一个连性命都如此孱弱的人,我纵是扶持他,又有何用?累死他吗?你每日读书习武累不累?换做阿石,你觉得他吃得消吗?至于阿木——阿木多大,你多大?等到他长大了,你都多大了?他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你。所以,你怕他做什么?“

    “可父皇宠爱你。”墩儿最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语气竟是有些深沉。

    杨云溪愕然片刻,最后就笑出声来:“宠爱是一回事儿,可是却也不会因为我的意思就废除了你。傻孩子,你若是足够好,你父皇又怎么会要将你换下来?换太子岂是那么容易?你既不放心,那我如今就将话与你说明白罢。”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过往与未来

    ?

    墩儿被杨云溪这般的态度完全是惊得呆住了。他以为今日逃不过一场责罚怒斥,甚至皮肉之罚,可是没想过杨云溪会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语气都是一直温和的。只除了愕然之外,竟是也就剩下此时忽然的笑出声来。

    若是挨骂或者是挨打,或许他还觉得好受些,可是这般被忽然的笑话了,他却是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近乎是恼羞成怒的:“要说便说,笑什么?”

    “来,你坐下,我与你慢慢说。”杨云溪也不介意,反倒是觉得这幅恼羞成怒,小猫炸毛一般的样子有些叫人觉得更想笑了。待到墩儿坐下,她便是又吩咐兰笙:“去给太子告假,就说我留了太子有事儿,今日就不去了。”

    这可是自墩儿进学来头一遭,于是墩儿又诧异了一回。不过已是被笑话了,他心头还在意着这个事情,所以当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绷着小脸坐着,等着杨云溪再开口。

    杨云溪先说起了墩儿的身世:“想来你既然是对你母妃说了那样的话,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提起这个事情,墩儿明显的便是情绪又低沉了几分。不过他也并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角,却并不多说什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墩儿倒了一杯薄荷茶,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起来,你的亲生母亲,倒是最开始服侍服侍你父皇的妃嫔之一。是和德妃一同进宫的。在怀上你之前,那是你父皇的正妻,也就先皇后,也是怀过孩子的。若是那孩子在,你今日便是要多一个哥哥了,这太子之位,大约也是落不到你的头上的。”

    墩儿自是不知这些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见杨云溪顿住不说了,倒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那孩子最后没能生出来就死了。原因是……”杨云溪看了一眼墩儿,欲言又止。

    墩儿倒是自发就接话了下去:“是因为我亲生母妃?”

    杨云溪点了点头,又觉得墩儿或许是觉得她是在说假话,所以很快她便是又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倒是颇多,你母妃她们也都知道。你若不信,也可以去问问。就是因为此事儿,所以你母妃才会被贬责出宫,若不是有了你,怕也是不会再接她回来。不过纵是接回来,却也是背负罪过,连亲自养着你也是不能。”

    墩儿沉默了良久,也不知他心头在想什么。

    “李太后抚养了你一段时间,而后又交给了现在的祥嫔抚养,想来你是对祥嫔有印象的。”杨云溪看了墩儿一眼,见他神色那般,便是知道墩儿的确是记得的。

    “祥嫔是你亲生母亲的庶出妹妹,她也不是对你不好,只是……她为了某些利益,却是不太顾及你的安危,犯了错,所以便是决定不给她养着。”杨云溪想着当时那情形,便是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想抚养你的,可是当时阿石出生了。阿石的母后也是去了,临终之前将阿石托付给了我。”

    “阿石的母妃算起来,也是因为你的亲生生母的缘故才会如此没了。而我当时有小虫儿,若是同时再养着你和阿石,那自是不可能。所以最终,便是将你交给了你母妃抚养。你母妃十分善良,我是相信她能将你抚养得极好。事实证明,她对你也的确是极好。她是将你当亲生儿子养着的。”想起从前的徐熏,一时之间杨云溪也是有些默然。不过很快又抛开脑后:“后来立太子的事儿,当时的情况我不知你能否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你要知道,不管是为何,你是太子,这点并不会因为我或者旁人的私心改变。只要你自己没有犯下大错,没有污点把柄,你就绝不用担心什么。”

    墩儿小脸上便是出现了一丝丝的动容来,或许杨云溪这般说了这么多,到底还是触动了他的了。

    不过杨云溪要的却不仅仅是如此,很快她话锋一转,轻叹一声,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阿石是你的弟弟,不管是不是一个母亲,可那都是你的手足。做哥哥的却是这般对待弟弟,墩儿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这一年多,你的变化……让我很失望。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杨云溪的语气是再诚挚不过,这一刻没有长辈的架子,也并没有苛责的语气,只是有一点的失望和疑惑不解。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点失望和疑惑不解,却是叫墩儿整个人都忽然有些羞愧难当。

    墩儿死死的抿着唇角,一直没吭声。

    杨云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墩儿的背脊:“你已是长大了,所以这些问题,你自己便是该想个明白。纵然很不想说这话,可是若你继续这样,就算我不愿意这般对你,可是我也的确是不会再支持你做太子。”

    “为君者,若性情阴冷无情,又怎会将苍生百姓放在心中?又有如何资格为君?一个连兄弟姐妹都是毫无情意,对养育自己的人也毫无敬意的人,纵然为君,也不过是昏君罢了。”杨云溪站起身来:“我还有别的客人,你若是想呆在这儿,便是呆在这儿。不想呆在这儿,也随你。”

    就在杨云溪往外走的时候,墩儿却是蓦然开口了:“可他们都说,利益争斗,才是最真的。母妃想当皇后,您也想当皇后,所以你们不也是成了如今这般吗?那将来您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呢?”

    杨云溪脚下不停,“若你继续这般,没了家人温情,或许是会的。可是……现在并不曾如此,你又为何非要往那个方向走?人心或许都自私,可是没到了那一刻,你又怎会知道结果?我当初也不过是小小宫人,若我觉得我这辈子不可能做皇后,那今时今日又怎么样说?墩儿,旁人说什么,你听着便是,心头却是要好好想想,他们说得对不对,你又想不想那样做。”

    听了墩儿的话,其实她倒是心里有些数了。到底是谁导致了墩儿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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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636/ 第一时间欣赏冠盖六宫最新章节! 作者:顾婉音所写的《冠盖六宫》为转载作品,冠盖六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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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介绍:
一别十年整,杨云溪如凤凰浴血,踏火再归京城。
宫阙深深又怎样,阻拦重重又如何?她的前程她做主!
且看她步步为谋,走向睥睨天下的巅峰幸福!冠盖六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冠盖六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冠盖六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