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节
进还是退!小野二雄在营房的帐篷内,来回踱着步,他猛地定住了身子,两眼变得赤红,自打从关东军中调到冀中的据点当个小头头开始,说是平调,实是被踢了出来,身上就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不甘于颓势的小野二雄怎么会认命,真得感谢冈村司令官,给了他担任大队长的机会,他实在不愿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还没正式开战就被赶回了老窝。
“井口君!”小野二雄手对着虚空恶狠狠地一挥,可惜他并没有什么破碎虚空的本事。
“嗨!”听到帐篷内声音的副官立刻冲了进来:“小野长官有什么吩咐!?”
“命令部队,从明天开始!将沿途路过的村庄给我全部烧毁!要片瓦不留!”小野二雄大队长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神情,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没有了房子,这些跟着八路的老百姓还怎么能过日子。
“嗨!”副官井口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小野二雄横下了心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宁可舍弃任丘县城,也要与十二区队决一死战,彻底扫平这个眼中钉。
营区外,突然响起轻微的??嘭嘭,营区内立时响起了十一年式歪把子的嘎嘎嘎机枪声,看样子就是大雪纷飞,寒气逼人的雪夜,这些民兵游击队也不肯让日伪军这一晚上过得安生。
小野二雄嘴角扯了扯,没有理会营区外不时响起的枪声,他手底下这三千多号人可不是豆腐渣,自然有专门的士兵去对付夜间的骚扰,八路军要想趁夜来袭,恐怕也要碰上石头,毕竟天气对双方的行动都不利。
夜晚,十二区队的民兵小分队鞭炮浪费不少,可把根据地里的烟花铺子老板给乐得合不拢嘴。
生意兴隆,大吉大利,而日伪军却是浪费子弹好多,连个民兵的毛都没打着,不少没经历过大阵仗的士兵更是被闹腾了一夜地二踢脚给整得神经紧绷了一晚,起早时都生一双黑眼圈。
次日清晨,任丘县的日伪军拔营出发,根据小野二雄大队长的命令。临走前,很没客气的派出一个小队一把火把附近的村子烧了个干净。
得到了消息的村民和民兵们,无一不是恨得咬牙切齿,老百姓要求不高,就是图个饱暖,能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房子可以算是老百姓的根本,自古以来,百姓对从小长大的房子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这房子给烧了无异于是在百姓们心头上剜着肉。
数九寒天的,没了房子御寒。这日子还怎么过?!
躲在铁甲车里,小野二雄嘴角勾着阴险的笑意,这算是给八路炮击自己任丘县城的报复。你炮轰我驻地,我也烧你根据地房子,看谁比手狠。
根据地一下子处处黑烟缭绕,火光冲天,一连七八个村庄都遭到了日本人的毒手,被烧成了白地。自古有雪中送炭一说,小野二雄的绝户计无异于雪中烧房,比落井下石更加恶劣。
“该死的!”五保村的民兵队长望着十里外村落升起的黑烟,火光冲天,大部分民宅都是木结构。一烧起来,可真是极其可怕。
哈哈哈!在五保村里肆意放着火的日伪军士兵狂笑着点燃了每一处能烧的地方,并借以取着暖,人类心底的破坏欲一旦被激发,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存人失地,还可以收复失地,而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个基本的道理。五保村的民兵队长还是懂的,他并没有冒失的带人冲过去救火,与敌人拼了。“村民怎么样?!”这个时候,他还顾着村民们是否有不理智的行动。
“报告,村里人都在!”民兵们收束着村民躲着村外的地道内,民兵队长的心刚刚放下来,就听到一民兵急冲冲的奔过来:“不好了,烧酒铺子的何老头不见了。”
“什么?!”民兵队长一怔,立刻恼怒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群众看住的吗?!怎么让何老头不见了。”
“这何老头总是惦记着他那酒铺子,我们已经拦了好几次,就方才,不知怎么就找不着他了,估计是跑回村看那酒铺子了。”那民兵胀红了脸道。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追回来!”民兵队长气急败坏跺着地,都乡里乡亲的,他也不想谁出点什么事。
这年头,群众大多还是无产阶级,那点家底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砸了抢了,最多心疼点儿,只要人没事,还可以承受,但还恋着自己家里那点的坛坛罐罐的,还真不多见。
烧酒铺子的何老头当初也是一穷二白,还好有十二区队扶持着,从区公社里贷了点小款,靠着年轻时候在酒坊里偷学的手艺,盖了这么个烧酒铺子,平时生产些土烧酒,供应区队里,有时也蒸些高浓度的烈烧刀子,供应十二区队的卫生队,这个灌注了何老头的烧酒铺子,几乎是他的命根子,一看到村里火光冲天,就知道日本人要烧村子。一想到自己的铺子不保,何老头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欲偷跑不成后,借着要解手的机会,悄悄的离开了地道,深一脚,浅一脚往村子跑。
这心里,何老头只剩下烧酒铺子的影子,也顾不得日本人的凶残,满脑子地只想守住自己的烧酒铺子。
凭着地形熟,何老头摸回了村子,村中的屋子大多烧得火光冲天,热浪袭人,把何老头看得是心惊肉跳,但心中对自己产业的担心压过了害怕,躲过一两名仍在放火的日本兵,他摸着路边往自己的铺子走去。
挨到自己的铺子附近的拐角,何老头偷眼瞧见自己的酒铺子虽然大门被踹开,两片门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万幸的是,屋子没有被火头烧起来,这烧酒铺子里,堆得许多来不及转移走的烧酒,这一把火下去,根本是片刻就烧成白地,神仙也难救。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共产党保佑,俺的铺子还在。”何老头带着几分庆幸自言自语道,心头松了一口气,也许鬼子们突然发了善心,放了这片铺子一马,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等同于没有,这年头连小孩子都知道日本鬼子不杀人和老虎突然改吃素一样可笑,但何老头心底还是将自己的酒铺子没被烧成灰的理由寄托于这个虚无缥缈的揣测。
“哟西!好酒,哈哈哈!咪西。”
“太君,嘿,大大的好酒,来来来,再干一杯。”
“你的,良民的。来!倒上,干!”
“多带几坛,去孝敬其他的太君去。”
伪军大拍马屁,同时也偷喝上一两口,管制极严军队里,能像这样大口喝酒的机遇可真得不多。
刚摸到酒铺门口的何老头突然被酒铺子内的动静给吓得刹住了腿,两腿战战,这日本人就在自己的酒铺子里,一想到日本人的凶残,何老头的两腿,就像被灌了铅似的,迈不动腿肚子。
烧酒铺子没有被一把火烧起来,正是里面的烧酒吸引了日伪军,才暂时逃过了一劫,看到大坛的烧酒,而且还是免费的,哪个日伪军不会心动。
尤其是数九寒冬,酒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性的,一口酒闷下去,舒筋活血,驱寒气,这身子骨也不会感到寒冷,挨冷受冻从任丘县城大老远跑过来的日伪军见了酒,连步子都挪不动了,砸开了酒坛子,就是一通畅饮。
上牙打得下牙,吓得直哆嗦的何老头这下子知道害怕了,鼓着勇气一点点往后挪,突然一股子冰凉的寒意搭上他的脖子,激得他全身都僵住了。
“哟西!八路的干活。”一个恶狠狠的生硬中国话在他背后响起。
紧接着一股大力推着何老头踉跄往前栽了一步。
日本兵!这下子,恐怕何老头连哭得心思都有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侥幸可以回来瞧一眼铺子,可就是碰上了穷凶极恶的日本兵,这下子说什么都晚了。
“开路的!”出现在何老头背后的日本兵,粗暴的把何老头推进了烧酒铺子,同时大声喊道:“看,八路的抓到一个。”
烧酒铺子里的群魔乱舞立时静了下来,连烧了好几个村子都不见一个人影,居然能在这个村里抓到一个老百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立时有日本兵羡慕的喊了起来:“樱木君你的运气大大的好!”
“是啊是啊!樱木太君,升官的大大的。来!喝上一碗,预先为樱木长官庆贺一下!”
伪军立时一片奉承之声,看到抓到的也就一老头,谁也没把何老头放在心上,反而有几个伪军带着坏笑学着日本人的腔调吓唬道:“你的,八路的干活!八路的下场,你的知道!?五马分尸,凌迟,下油锅的,你的自己选一样。”
“不不不,我不是八路!不是八路!我不是八路!”何老头脸都绿了,摆着手拼命叫屈,还选一样?!选哪样都是不得好死哇!
第四百二十一节
“不是八路?!”一个日本兵醉眼朦胧地看着何老头突然暴跳起来一巴掌抽了过来。
何老头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日本人凶残成性吓得何老头捂着脸却是不敢再吱声站着直打哆嗦。
“你的就是八路皇军说你是八路你的就是八路的干活再敢跟皇军顶嘴死啦死啦的有!”日本兵喷着酒气歪着脑袋盯着何老头长着粗毛的大手戳着他的胸口戳得何老头不住得向退。
边上的伪军幸灾乐祸的拍着手道:“八路皇军说你是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说!八路的在哪里!不说的死啦死啦的!”甩手扔飞了手中的一坛酒一个日本兵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枪口瞄准着何老头的脑袋似乎随时都要扣动扳机似的。
酒坛子砸在地上摔成几瓣就像是砸在何老头的心上自己辛辛苦苦酿成的烧酒就这样被这群畜牲糟蹋。
何老头甚至没有因为被日本人殴打而露出伤心而为了一坛酒而露了出来。
“快说!八路的藏在哪里村里人的藏在哪里?!”伪军和日本兵推搡着何老板逼问着久寻不着的老百姓居然让送上门来一个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贪心的日伪军士兵甚至还想顺藤摸瓜立下更大的功劳藉着长官的赏识大大的升官财。
烧酒铺子里的酒坛被砸得一踏糊涂喝上没一口就砸翻一坛日伪军毫不在意的肆意糟蹋着何老头的心血。
“你们想知道吗?!”何老头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声音显得有些怪异。
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几个日伪军立时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姥姥!”何老头竭尽全身力气的大吼耳边突然炸起响雷似的吼声震得那些日伪军踉跄地捂着耳朵怪叫着的退开几步。
“八嘎!敢戏弄皇军!”恼羞成怒的日本兵丝毫没有因为何老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有半点手软粗暴地甩起一枪托将何老头砸翻滚了几滚摔进酒坛堆里撞破了数个酒坛。
“**你姥姥摇你姥姥!”何老头嘴里不休得骂着。挣扎着想爬起身手一歪肩头剧痛刚才那记枪托似是将他的肩胛骨给砸个粉碎了半边肩头都塌了下去几片酒坛的碎片插破了手掌鲜血和烧酒混在一起烧酒刺激得伤口肌肉不自禁的跳动着。
“你个老不死的敢戏弄太君俄死啊!”为虎作伥的几个伪军对付自己的同胞甚至比日本人更加凶狠。更是抱起几个酒坛子直接砸向何老头。
何老头上了六十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般虐待立时被砸得起不了身瘫在一片狼藉之中伪军还把开了口的酒坛直接倒向何老头的身上烧酒没头没脑的浇了上去何老头被烧酒呛得直打咳棉衣也被酒水浸透浑身都散着酒味引得日伪军们一阵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
日伪军们抓到俘虏。只要管能留一口气问话就行。才不在乎俘虏是否完整有时失手杀了也最多多报告一句因为反抗而就地击毙。
“老东西!快点招!招了就放你一条生路。”伪军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招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皇军怎么对付那些八路的吗!?挖个坑把人埋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冻一晚上脖子冻得脆了太君一脚下去脑袋就跟个球一样踢飞喽!”
听到这么凶残的杀人方法何老头身子一阵颤抖。他勉强抬起头脸上已经被酒水混着血模糊了视线边上酒坛子映入了他的眼帘白泥封的酒坛子印着“特等烧刀子”字样那可是只供给十二区队的特制烈酒因为酒性特别地烈主要用于卫生队消毒使用不是给人喝的。日伪军尝了两口后也一样吃不消就再没动过也没敢乱砸手里拿着火把呢傻子也不敢引火烧身玩一般的烧酒倒是不烈也不在乎点不点得着。
“八嘎!我来!”一个日本兵拿了一把火把凑了过来目光在何老头身上和身边那些酒坛子看了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再不说皇军就把点像房子一样点着了连灰都不剩。”
何老头被烧酒浸透了火星儿沾上去可是立刻烈火焚身。
火把已经快挨着何老汉“说!不说地烧死你!”日本兵加重了语气格外的凶狠。
啊!~何老头不知从哪里爆出的力气突然抱着身边那坛“特等烧刀子”十几斤的酒坛硬生生砸向了日本兵酒坛子直接砸到了没有反应过来的日本兵脑门上。
轰!~~~~~一团烈焰腾空而起!
日本兵手里的火把成了火源不仅点燃了日本兵身上的特等烧刀子酒更将何老头烧成一团火人。
被同样烧成一团火人的日本兵立刻没有了刚才的威风惨嚎着在地上打着滚被日伪军肆虐过的烧酒铺子本已是有不少酒坛破裂烧酒撒了满地这一沾火更是一不可收拾。
突如其来的惊变目瞪口呆中的日伪军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何老汉拼尽了生前最后的力量最后一搏!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不为瓦全!你们就给我的铺子陪葬吧!老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仿佛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何老头嗓音嘶哑异常凄厉地嚎着全身上下被烈焰包裹手舞足蹈地扑向那些酒坛抱起一个砸向酒坛堆。
仅仅数息的大火已经漫延了半个烧酒铺子咣当!在临死前何老头抱着一坛酒扑倒在烧酒铺子的门前。
嘭!~酒坛子禁不住高温炸裂开来火势彻底封住了烧酒铺子的门酒精浓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就可以燃烧更别说烧酒铺子还有不少六十度以上的烈酒。
“逃啊!快逃!”伪军们第一个乱了阵脚哭喊着想冲出去可惜水火无情烈酒烧起来的火焰比柴草还要猛烈淡蓝色的火舌狂舞饶是冬天也架不住热浪烤得人皮焦肉烂烧酒铺子里着起火来就是泼上水也是白搭。
轰!~轰轰轰!~何老头的烧酒铺子里存货不少的“特等烧刀子”炸将开来甚至不逊于燃烧炸弹几个被大火吓得抱头乱窜的伪军被火龙扑卷而过烧成一团火人冬天的厚实棉衣几乎成了致命的燃烧物沾上火就猛烈燃烧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在烧酒铺子此起彼伏何老汉的尸身早已在火海中化作无尽的火舌。
“还是来晚了一步!”五保村的民兵在村边上恼怒一拳砸在冰碴子上每一个乡亲们遭到敌人的毒手鱼水之情令他们感觉像失去了亲人一样心像刀割过似的想想何老头的烧酒铺子也给抗日作出了不少的贡献现化作冲天的火焰不仅仅是五保村的损失也是根据地的损失。
村外等待进村放火小队的日本兵主力觉了村内的异常立刻派出由一个小队长带着一个中队的伪军进村支援却看到烧酒铺子的围墙被炸开一道口子手榴弹的爆炸气浪暂制压制了缺口的火势趁着这个短暂机会几个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苗狼狈地冲出来两个伪军也紧跟在后面劫后余生的日伪军扑进了雪堆里打着滚才压熄了身上的火苗。
带队的日军小队长闻到了那些士兵身上浓烈的酒味立刻勃然大怒拎起一个从烧酒铺子里的日本兵左右开弓先三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气势汹汹地道:“八嘎!怎么回事!”
明显是被三巴掌抽得有些转头转向蒙了一会儿日本兵结结巴巴地道:“报报告!酒铺子里有有八路!”手指着已经烧成一片的酒铺子里面已经是死无对证就算是有现在已经是烧成一堆灰了。
“八嘎!你们混蛋的干活!”看到成为火海的残屋日军小队长有些恼怒甚至没有任何同情对那些从酒铺子里逃出来的日伪军连踢带打甚至抽出皮带猛抽每一个士兵都挨了一顿毒打。
边上的伪军中队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看看那些倒霉鬼的满身酒气都猜得到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贪酒结果酗酒误事不小心烧着了酒铺子至于里面是不是真得有八路单看那一片把啥都烧没了的火海天知道是不是借口。
管着自己偷喝也不给弟兄们留点活该挨打皇军小队长大人打得那么凶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打得一身臭汗的日军小队长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在地上满地乱滚的家伙们恨恨地道:“收队!”至于那些葬身火海的士兵也懒得去找他们的尸体直接计入阵亡名单。
五保村外的地道内气氛沉闷连拉不完的家常唠不完的嗑都没了人响应看到了一个乡里乡亲的大活人葬身在火海里烤肉见过烤活人?!还没有人能想像得了在火中的滋味儿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村里的何老头给他们上了一课战争就是那么残酷在凶残的敌人面前老天不会开眼也没有侥幸可言。
第四百二十二节
何老头的家人默默地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何老头不听组织上的指挥,结果死了,而且尸骨无存,这个老头生前都是拖泥带水的倔脾性,死也死在这倔脾性上,不过死得时候倒也硬气了一回,至少还有拉着垫背的。
何老头的酒坊被日伪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事情,立刻传遍了整个根据地,几乎给各村的民兵和群众们敲响了一次警钟,任何无组织无纪律性的行为都有可能给自己和集体带来灭顶之灾。
在十二区队根据内龟爬似行进了三天,自打进根据地以来还没有走出五十里地,小野二雄看着被破坏得严重影响大部队前进的道路,道路上的积雪并不厚,显然被破坏的时间并不久,甚至有可能仅仅是前一天破坏的,那些土八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能把冻得有如水泥似坚硬的砂石土路给挖得如此破烂,任凭他小野大队长有两个雄,也雄不起来了。
坚持着三光政策,沿途彻底烧毁村庄,更让根据地的军民们对小野二雄恨得咬牙切齿。
凌晨一点,稀稀拉拉的雪粉在天空中飘洒,任丘县日军营地一里外东北角的日军外层警戒哨,虽然刚刚换过岗哨,从温暖的营房内出来一会儿,身上仅有的那点暖意就被寒风吹的丁点不剩,冷冽寒风吹得穿着厚实棉大衣皮帽子的日军哨兵依然冻得直搓着手,摸了一个小酒壶,小心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日军哨兵小心的将专为哨兵配发的小酒壶塞进口袋时,却未发觉背后的寒风气流中突然出现一丝异样。
一声不大的闷哼声,一抹黝黑的光泽在哨兵的脖子上一闪而过,温热地鲜血从脖子喷出老远,化开一大片雪地。溶出星星点点的雪洞。
附近同时传来一声轻微的惨呼,潜伏在附近的日军暗哨也被靠近的白影扑住,死死的按住嘴巴,近一尺长的短刃连捅数下,再无声息。
两个解决了日军哨兵的白影,赫然是披着白色斗篷的十二区队战士,两人手中各握着一支标配的格斗短剑,朝着雪地的某处丢了一个雪球。方才就是他们两人借着白色斗篷混杂在雪地中。慢慢摸近了日军的明暗哨,突然暴起发动一击必杀。
雪球丢过去后,立刻起了反应,五十米远处的雪地上立刻有了动静,几十名战士拖着十几口大箱子躬着身子靠了过来。
五连长范国文亲自带着队走在前面,朝四周看了看,随手指了一处雪地道:“就这儿!快些,五分钟之内挖好!”他手上握着的步枪同时机警的瞄着其他方向,以半跪射击姿态警戒附附近日伪军的哨位方向,步枪口上还插着一支一尺余长的黑以消音器。这是从美国整来的好东西,弄来的路上就没少贿赂人。
队伍中有五个战士立刻卸下背后的工兵铲,照着雪地猛挖起来,一会儿功夫清出一片空地,地面被其他战士用脚踩夯实。
原来日军的哨兵的位置,依然站在一个士兵,不过却已是被调了包,原三连武工队的战士穿着日军军服伪装成日军哨兵在雪地上,悠闲的走来走去。被打散了编制,重新组合起的新编制,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项战斗职能齐备,每个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配合起来,团队战斗力远超过以普通人数的累加。
十几口藤编的大箱子就地打开,撕开里面密封纸,露出几面一根根柱形的物体,另一边,在夯好的土地上,有几个战士开始安装起支架状的东西。
从箱子内取出的长约一米地柱状物都被安装上支架,柱形体带有凹口的一端对向了伪军营地的方向,一根根的堆叠在一起。都带有一定的仰角,每个柱形体上都有一条细长的细索。约摸一百根近一米长的柱形体分别架设在五个支架上,每个支架叠起四层,每根五根柱形体,所有柱形体上的细索都被捆扎在一起,最后,五个相邻的支架,都用油纸略微罩住。
仅仅十五分钟就全部架设完成,前方也被用雪堆起一个低矮雪墙,从日伪军军营方向看过来,最多只能看到一个小雪丘,却看不到后面的诡异物体。
在日军营的周围,开展同样行动,还有八支小组,日军营地外围的部分警戒线被悄然瓦解。
为了报复任丘县日伪军几乎是毁灭性的烧村行为给根据地群众的人身财产造成极大威胁和损失,十二区队正规部队终于出手了。
各支小队的组长,由各连的连长和排长担当,为了行动时间一致,十二区队还费了些力气凑了几块钟表,给这些组长对时。
范国文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了一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他掏出一盒火柴,引燃了各支柱形体引出来的细索。
细索滋滋地冒着火星不断缩短,分明是导火索,散发着硝烟的同时,附近伪装成哨兵的战士和其他战士立刻一起撤退,离日军军营一里的距离,折合公制仅有五百米,实在是太过于接近,敌人只需要打个冲锋就能包围过来,所以范国文等各支小组在点着了导火索后,明智的迅速撤退。
暂代十二区队的区队长李卫,打定了主意要给小野二雄的一个好看,组织人手花了几天的功夫用制成了数百个皮实的纸筒和几百枚土制木壳火箭弹。
每发火箭弹战斗部装药量有一斤多,爆炸威力堪比两枚手榴弹,弹头战斗部壳体夹层内有许多三角形的金属片,而且还是抹了剧毒,端得是阴损无比。
一米长的纸筒内底部的火药包爆燃产生的气体直接将火箭推送出膛,然后由火箭主体内的固体火药剧烈燃烧推进,受弹体重量和推进火药动能效率限制,射程也仅有五百米不到的距离,速度也比较慢,但用于深夜里偷袭,却是非常适合不过。
这套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一大号烟花,李卫画了几个图纸,给根据地里的几个烟花铺子的工匠一讲,工匠们很快就轻车熟练地试制出几枚出来,试放效果还很不错,虽然费点火药,却胜于突然性,容易布置,便于脱离后的战斗,杀伤力也可观,这点火药消耗还是非常值得。
李卫还给这玩意儿取了个命名叫“卡秋莎”,明显是依了苏制卡秋莎火箭炮的原型照抄,不过到了下面的战士们耳朵里就成了“卡揪杀”,“‘卡’脖子‘揪’头发‘杀’头”,光听这名字就怪吓人的。
李卫却不知道原本取意俄罗斯小姑娘的名字却成了战场肉搏战三大阴损杀招的代名词,不知该作何表情。
各处导火索的燃烧效率虽然有些差异,但大多估算在十分钟左右,已经足以让布置人员跑出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日军营区内,值夜士兵挤在火堆旁抱着枪烤火,获取寒风中那不易的温暖,零散飘落的雪粉落入火中,立刻发出哧哧的声音,仅仅在木柴上留下少许细微的痕迹后迅速化作一道白气消失在火舌之间。
呼啸的寒风吹得火堆上的火苗飘忽不定,值夜的士兵互相传递着驱寒的酒,能享受到难得的酒,值夜对于酒鬼而言也并不算一件苦差,值夜的士兵之间有伪军也有日军,士兵间为了打发寒夜的孤寂,互相讲些荤段子,日本士兵也是眼睛直直地听着伪军讲得口水直飞,男人在一起时最多的话题永远少不了女人,一帮精虫上脑的日伪军不时发出淫笑声。
嘭嘭嘭嘭!~军营外由北向东几乎三分之一的方向,先后响起闷响声,火堆旁值夜的日伪军几乎像条件反射一样拉着枪站了起来。
“敌袭!~”值夜的日本兵刺耳嚎叫声一瞬间传遍了整个营地,营区外的异响,用猪脑子都能想到敌人发动了进攻。
日军营区外不断升起耀眼的光点,带着悠长尖锐的啸叫声,直扑向营地。尖啸声甚至还盖过了发出警告的日本兵的嗓音。
?!~??!~鸣警的枪声一下子在营区内各处响了起来。
“流星?~”被吓傻了眼的几个伪军睁大了眼睛木在原地,谁也没见过这是啥玩意儿。
喊声和尖锐啸叫声立刻惊醒了帐篷内熟睡中的士兵,不少士兵甚至只来得及,拖拉着一件棉大衣和步枪就冲了出来,有些日本兵甚至裹着兜档布就跑了出来,生死关头,谁也顾不着了,冲出帐篷外的日伪军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胡乱朝着哪里开枪,就遭到了第一波打击。
俗称为“卡脖子揪头发杀头”的火箭弹正如设计之初意料中的缓慢,依靠着自带的燃料飞行,毕竟不如出膛惯性来得干脆,这个延迟却给了营区内的日伪军士兵带来了大量的伤亡,从帐篷内涌出来的士兵,一下子让营区内的人员分布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从天而降的火箭弹在营区内不断炸成一团的火焰,弹头战斗部爆炸的气裹着四飞的金属片,让营区内那些缺少防护的士兵们发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嚎。
第四百二十三节
赤膊鸡似的日伪军士兵更惨,细碎弹片直接入肉,甩都甩不脱,取自打碗碗花等毒草的植物毒素混杂了砒霜,类神经性毒质的效果,转眼就麻痹了半边身子,兵荒马乱的谁也顾不了谁,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基本上等于订了地狱直通车的票票。
苏制卡秋莎火箭炮原型本身就具备相当猛烈的火力进攻力,即便是仿制的土货,也依然具备大面积杀伤力,覆盖式攻击,根本就无所谓什么准头。
毕竟是木壳制的火箭弹,而不是全金属制的炮弹,杀伤力只有爆炸的冲击波和战斗部外壳夹层内的三角形金属片,一枚一火箭弹的杀伤半径仅有五米,弹片的穿透性也有限,帐篷若是直接被命中,里面的人自是必死无疑,若是在帐篷外爆炸,坚实的帐篷布和厚实的棉衣棉被,却成了阻挡细碎弹片的障碍。
成片流星雨似的火球重天而降,炸得日伪军营区队,火光朵朵盛开,数座帐篷直接被火球吞噬,士兵因火箭弹产生的伤亡数量,甚至还不及因为陷入混乱而造成的大面积踩踏造成的伤亡。
从梦中被惊醒的大队长小野二雄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抽出武士刀当即砍翻了一个乱跑的士兵,大喊道:“八嘎!~不准乱!组织反击!谁再乱跑,我就砍了谁!”
闪着寒光的武士刀和上面的鲜血立时镇住了附近的士兵,各级军官忙着搜拢自己的部下同时,迅速开展了反击,重机枪朝着火箭弹升起的地方猛烈扫射,迫击炮弹也同时呼啸着出膛而去。
几百发火箭弹仅仅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全部发射一空,日军的重机枪最多将发射架给打了个稀烂,而提早撤走的十二区队战士却是一个都没伤到。
五连长范国文却和参战行动的战士,躲在十五里外的一个小山丘上,分着酒肉大块朵颐。所谓一个人快乐必然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不断向日军营区扑去的火箭弹,啸叫声与爆炸为范国文他们喝酒吃肉助兴,再几个月就过年了,难得的焰火,不看真可惜了。
一个大队的日伪军混合兵力在小野二雄的整编后立即杀出营区,??嘭嘭一通乱枪火力侦察,扫了一圈,却发现敌人踪影皆无。只余下少许隐约不清的雪地足印,日伪军士兵只找获了几个残缺不全的发射架,那些奇型怪状的东西,让日伪军士兵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
铁木结构的支架,和发射完后被烧得只剩残骸的纸壳筒,十二区队的打法一向很诡异,即便在日本人手里的相关资料里,也是评价为兵无常势,让人难以理解。
几个有些见识日军军官。闻着支架上余留的火药味和燃烧痕迹估摸着出方才像流星似的东西。就是从这些上面发射出来的,全部火箭弹全部发射了出去,而且尽数爆炸。黑暗之中的尾焰盖住了弹体,却是怎么猜也猜不出八路军到底是用得什么武器,任谁也想不到是小型的火箭弹。
收拢了士兵,小野二雄听着副官汇报的战损情况,听到伤亡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铁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仅仅是刚才混乱中,就有一个中队的士兵负伤失去战斗力,三十多名士兵阵亡,其余带点儿伤的。不计其数。
物资损失就更多了,帐篷就被烧掉近百顶,军用卡车被炸翻了一辆,弹药损失更不用说了,甚至连装甲车的柴油都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存量。
发觉到爆炸后出现的伤口中毒现象,营区内的日军军医立刻让士兵煮起大锅盐水,给受伤的士兵们清洗伤口,这毒性弹片危害性不小,轻则让人失去力气,重则会留下后遗症。自打日军在华使用生化武器以来,十二区队就再也没有顾忌过歼敌手段,甚至还与日本侵略者打起了化武对攻战,其中刺激性和致命性毒质武器就从来没少用过。
无法忍受于一直被动挨打的的小野二雄,终于在清晨的早饭后就下达了分兵进击的命令,分离出一个支日伪军混合大队,与主力部队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扩散搜索距离包抄向石井镇,压缩十二区队的活动空间,避免其逃窜。
就像竭泽而渔一样,小野二雄带着地两支大队的主力部队继续按原计划稳扎稳打,按部就班的采用梳蓖战术,收拢扫荡包围圈,一旦发现十二区队的踪影,两支队伍立刻形成犄角之势,与十二区队展开决战,并且力求速战速决,将河北地区对日军最具威胁的抗日部队之一的十二区队从八路军的战斗序列直接抹除。
与此同时,有一个中队的日伪军正离开了高阳县,在与小野二雄的部队汇合地路上。
一分为二的两支日伪军得不到可靠的情报来源,依靠着扮成百姓的伪军四处像疯狗一样掘地三尺搜寻着十二区队的踪迹。
前期的坚壁清野工作和群众转移工作做的比较到位,日军并没有实现胁持群众,要胁十二区队的目的。
活跃在根据地的骚扰小分队获取的战果颇丰,三天两头抓获的伪军舌头,就像是送上门似的,其实那些装着当地农民,或挑着小货郎担的伪军,实在是扮相太假,根据地里的群众早就转移完了,仍在村子里到处乱晃的,不是敌人扮的又是什么?根没有耐心的区队战士摸着空放翻了那些扮相不佳的敌人,搜了一圈身后,用麻袋套住了,绳子一扎,像卖猪崽似的,全部装车运走。
光靠派出探子是难以找到十二区队的踪迹,然而日军携带的军犬却是数次发现了十二区队骚扰小队的踪迹,狗的鼻子极为灵验,人到哪里都免不了会留下气味,日军的军犬带着日伪军死追着小分队不放,有几次险些将小分队给包了饺子。
日军的军犬超越人类的机敏,给小分队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十二区队并不是没有办法,俗话说,兵对兵,将斗将,这狗?!也有狗咬狗的应对。
十二区队也不是没有军犬,也有着一支从民间土狗中搜罗来的优良品种组成的军犬队,直接受属于三连管制,人是庄稼汉组成,狗也是乡下的土狗里挑出来的,名字也是老实的紧,叫“狗仔队”,名字虽然有些不太好听,却也名符其实,平时主要负责搜救和追捕的辅助工作,落上狗仔队追杀名单的,基本上没个跑。
这个十二区队的狗仔队追踪到底和无孔不入的战斗手法,和现代的记者狗仔队甚至没什么区别,说到底,这畜牲的鼻子灵验的很,尽管都是乡下看家护院的土狗里挑出来的,但百里挑一,民间也不乏好狗。
队长毛小来是养狗的个中高手,祖上是地主家的纨绔子弟,留下些养狗训狗的本事,手底下还养着一条从小养大的狼,同属犬科,狼的凶悍性比狗强多了,配种养下的小狗仔全是个顶个的好狗,既有狼的凶悍,也有狗的忠诚。
针对日军军犬的反击,这会儿狗仔队着实成了香饽饽,哪个要执行的小分队都争抢着要,凡是出发执行任务的小分队都要带上两三条狗,在月黑风高或草甸子等不容易发现敌人的环境里,这狗可比人机灵,可以提前发现危险,万一爆发个接触战,这狗仔队的土狗也是一个顶俩。
随着任丘县日伪军主力部队日渐接近石井镇,与十二区队发生的小规模战斗越加频繁,而且强度逐渐提高,李卫打得也不是死守石井镇的心思,十二区队家大业大,根据地内主要经济资源和人口,都集中在石井镇一带,撤离需要大量时间,而十二区队的任务就是牵制住日伪军的主力,在家门口作战,最终采用牵牛战术或由十一分区主力部队支援,无论哪样,李卫这个代理区队长都不打算让小野二雄这个老对手好过。
火箭弹弹阵后,日本人晚上值夜的人数大大增加,营边保持着一个中队的日伪军流动性循逻和双明暗哨结合,相邻的士兵都彼此熟识,这让十二区队发动夜袭的难度大大提升,毕竟敌人兵多势大,十二区队也不能硬拼,这次抽了一次冷子也是侥幸,也不能一而再的故伎重施,毕竟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十二区队内擅长打伏击的五连专职负责在外面不断削弱敌人的战斗力,游走于日伪军主力边缘,时不时的逮着机会咬一口就一沾即走,范国文也是个胆小鬼,枪手多好,躲在后面放放冷枪,不会刺刀见红拼个半死,他的谨慎让五连的损失极少。
石井镇内井然有序的保持着物资转移,即将成为战场的石井镇外,即便是硬如土的冻土也架不住军民们热火朝天的干劲,尖头锄高高扬起,狠狠地砸下,掀起一小块冻土,一点点凑成接成片的战壕和地堡等防御工事。
好在眼下是冬天,也不担误农事,村外上好的几千亩地就这样被挖的一踏糊涂。
第四百二十四节
冬天开掘工事,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若是湿土,只需和铲子直接挖起,然而被雪水冻透的冻土却似钢筋水泥一般,冻得结实的地方,一锄下去,只爆出几点冰屑,仅留下一个白印。”
一连长康扬抹了一把热汗,看了一眼周围一起在挖掘的战士们,扯着嗓子吆喝道:“动作快点!要注意安全,别把手划了!”
大冬天的冰碴子又冰又锋利,昨天有几个小孩子追打着嬉闹,其中一个孩子不当心滑了脚,摔了个大马趴,结果下巴磕到了冰块,立时划开一个血口子,就像是下巴上多了一张小嘴巴似的,小孩子楞了楞,抹了一手的血,吓得哇哇的大哭,立刻边上的大人给送到卫生队缝了六七针。这也给其他的人提了个醒,冰碴子比刀还利,即便如此,每天仍有人不小心被冰块划伤。
有些太过于难以挖掘地段,战士们在地上铺上柴草烧化了地面的坚冰,才好挖了一些。
为了加固那些工事,十二区队还采用了特殊的办法,战壕的掩蔽墙和地堡上,不仅用泥土堆砌,还用温水不断浇上去,结成一层层的冰,冬季温热的水结冰速度要比冷水快得多,越来越厚的冰就好像装甲一样,子弹打上去,根本没有穿透的机会,直接弹飞,而手榴弹也只能炸开几层冰罢了,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让冰层的坚实程度更甚于钢铁。
这种建工事的取巧方法,也就只有北方冬季的严寒下才可以使用。
工事区域烧着十几口大锅,不仅仅为修建工事提供热水,还烧开了热滚滚的萝卜牛肉汤,给歇下来的战士补充体力,萝卜拥有小人参的美称,牛肉更是耐饥,两者都是抵御寒气的佳品。
也就战时能得到伙食改善。虽然战天斗地异常辛苦,但参加劳动的军民们心底里却是美滋滋的,有口肉吃都快抵得上过小年了。
蠡县的日军中队长佐佐木步次这几日天天忙着操练着手底下的士兵,为了让这些士兵能在近期扫荡战中取得突出的战绩,佐佐木下令关闭了慰安所,不允许士兵无故出营,平时四处惹事生非的士兵们好好收收心,投入训练,保持战斗力。
战场是军队内升官最快途径,尽管手下的士兵都不是什么精锐,一心想着积攒战功往上的佐佐木,并不安心在小小县城内当平庸的治安中队长,混成部队说白了就是杂牌军,手下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也大多都是从满洲里,日本本土和台湾招募来的流民,只是在征集时由专业教官操练过一番,仅仅比另两个小队混饭吃的伪军稍强些。
在游击队和武工队四处出没的根据地和治安区边缘,佐佐木中队长任何时候都没忘记操练出一支可以自保的队伍。
重典之下他也没忘拢络人心。平日里对那些士兵祸害乡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丘县城大队长小野二雄率三千多兵力进入十二区队根据地扫荡的战报,几乎随着小野上报后。直接传达到各县,佐佐木中队长也是时刻准备着分一杯羹,平时那些游击队小鱼小虾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还不放在他的眼里,然而八路军的十二区队可是一条大鱼,若是在围剿十二区队的战斗中,立下什么功劳,他这个中队长的肩章换一换,也是和小野二雄平起平坐的大队长了,到时手中的权力还不是要美女有美女。有好酒有好酒,比窝在这个没什么油水,又不安全的蠡县县城要强得多,等战争结束,就可以回家。
和佐佐打着同样心思的还有其他几个县城的中队长们,地方治安部队的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补给完全是自筹自划,靠着皇军的风头威逼着附近维持会捞点补给也仅仅混个温饱,士兵们有时也要靠出去抢点东西补点油水。那些慰安妇们早已是被蹂躏的人老珠黄,即便如此,也要上级给发号子才会有机会,小小的士兵只能干瞪眼,光那份月饷还不够坐上榻榻米喝上一杯清酒的资费。
日伪军各支部队都在厉兵秣马,准备混水抹鱼,就等上级一声令下,跟在小野二雄后面捞点好处。
深夜,一根根电线杆子光秃秃地矗立在公路旁,原本挂在电线杆上的电话线早已是不翼而飞。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人一马从公路上急驰而过,四个镶蹄铁的马蹄踏得雪粉乱溅。
宫城秀树迎着寒风甩着马鞭,一边不住的催着胯下马儿不断下速,一边紧张得看着四周,心底里不住的诅咒着自己通信小队田中小队长,该死的雪夜里还派他出来送信,难道他不知道到了晚上,这里一带全是游击队和武工队的天下吗!?
自一九四三年以来,日军几乎派人重修过数十次,依然架不住游击队和武工队破坏,每个月能通个七八天电话已属运气,但电话被窃听几乎无法避免。
近期八路军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电报台的频道频频遭到干扰,根本无法从一片杂音中分辨讯号,各主要据点间的通信越发的困难,为了避免被监听造成泄漏情报,很多重要的命令不得不依靠人力传递。
“八嘎!八嘎!八嘎!”宫城秀树提心吊胆地催着马儿,公路上的积雪不时让马蹄打滑,硬是吓得他一身冷汗,极力控制着摇晃的身体。
宫城秀树突然感觉到下巴一痛,紧接着仿佛天地都在旋转,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看自己已经躺倒地雪地里,视线里突然出现几个围着白色斗篷的人走向自己,他张口想喊,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自己离开了躯体似的,一股从未有过的困倦感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眼前出现黑雾,越来越浓,直至陷入彻底的黑暗。
失去了骑手的马儿冲出几十米远后,渐渐减了速,无助地咴咴叫着,在原地打着转,刨着地面,实在不能理解背上的骑手怎么突然不见了,作为军马,失控后不乱窜是基本的技能。
“小陈,小李,干得好!”从路边走到日军通讯兵旁的三连副连长马宇成,朝着马路两边正在忙着收电线的两个战士送了个大拇指。
黑夜中,从电话线杆子上收下来的金属电话线,凌空横跨道路两旁,对于骑在马上疾驰的骑手而言无异于致命的割喉利刃,眼下躺在地上渐渐冰冷的日军通信兵尸体就是最好的明证。
“还不是马副连长指挥有方!”两个战士谦虚地笑了笑。
马宇成捡起宫城秀树身上的牛皮文件包,伸手进去搜了搜,摸出几封用火漆印的信封来,他皱了皱眉头,扭头朝边上喊道:“老杨头!过来!”
“来了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柱着棍子,颤悠悠地迈着小步走过来。
“来!瞧瞧!火漆印!”马宇成没急着拆信封,而是先将几封信递给了走过来的老杨头。
老杨头一边从怀里摸出个金丝边的老花眼镜,一边道:“我瞧瞧!”边上的战士知机的将手电筒灯光照过来,三四个手电筒照着老杨头手里的信封。
老杨头眯着眼睛,仔细地瞧着手上的几封信外表,左右翻看了几次,他点点头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远处的马匹被牵了回来,这个日本通信兵的尸体被拖到公路边,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下来,一个身材和他差不多的战士拿着剥下来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附近几个战士设下了警戒点,其余的战士都站墙,给老杨头挡着风,老杨头身边两个年轻人手中都拖着打开的几个大手提箱,按着老杨头的指示,不时将箱中的工具取出给老杨头。
几个手电筒加一个马灯给老杨头照着光,别看这老杨头走路还拉个木棍,手上的工夫可硬是要得,用火媒子烧热了一件工具,轻巧融开了信封上的火漆,取出里面的信,马宇成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日本人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对十二区队群起而攻之了。
按着马宇成的口述,按着信上的笔迹慢慢地描出同样一份笔迹真假难辨的信,照着原件的折印,分毫不差的折好,再取出块一滑石,依着记下的火漆印,刻出印子,再找了点火漆调了下色,融了些到滑石印上,将信封上的火漆印重新封好,修补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真是好手艺!”接过被修改过,看不出一丝异常的信封,马宇成感叹道。三连是十二区队内奇人异士最多的,这个老杨头可是从北平老琉璃厂那里寻来的老师傅,造假这活是绝对一流,本身就是一个擅长于精细工艺的老艺人,观察力尤其细致和记忆力极好,在做仿活儿这一块算是老前辈,当初日本人攻占北平,老杨头硬是假造了一份通行证,带着家人回到河间的老家,后来被十二区队的人找门上来,老杨头二话不说,带着压箱底的家伙直接进了三连的工艺部,和一些术业有专精的高人一起干些有难度的活儿。
第四百二十五节
“狗蛋!”马宇成捏着手上的信,向穿着宫城秀树军服的战士招了招手。
“嗨!~”那个战士迈着正步走过来,噌!在马宇成面前立正敬礼道:“天皇万岁!中士宫城秀树向三排连长报到!”
比鬼子还鬼子的一口纯正东京腔日语,差点没让周围的战士们手上一颤,差点儿就摸上步枪扳机。
“很好!就是这样!”三连副连长马宇成满意的拍了拍伪装成日军通信兵的被称为狗蛋的战士,将手里的几个信封递过去,“这些就交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归队!”
“嗨!~”
三连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渗透和伪装,大部分战士都精通日语,能说能写,部分业务熟练的战士更是能够达到冒充日军各级军官,装得神态语气,姿势气质都是唯妙唯肖,而且对日本的历史和各地区的人文都有相当的了解,这是其他根据地的部队是无法相比的,主要归功于,当初日藉八路和日藉共产党员的协助训练,如此优质的师资,在全十一分区也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狗蛋从穿上这身日军军服开始,就将自己想作是日本通信兵,除非遇到专业的反间谍人员,几乎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他翻身上马,拉着马缰,催动着马儿得得得地没入了公路上的黑夜中。
蠡县县城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城门楼子上的探照慌忙照过去,一个骑兵驾马直冲到城门下,强烈的灯光,照着马儿唏律律地长嘶,刹住四蹄,在城门下打着转。
还没等楼门楼上的哨兵发问来者何人,就听着下面的骑士握着马鞭指着城门楼上骂道:“八嘎!~照什么照!?想谋杀大日本帝国皇军吗?!还不开门!”
城门楼上的士兵面面相觑。忙移开光柱,照向城门边,伪军是一脸苦色,来得居然是个火爆性子的皇军,怎么会大半夜地赶来呢!?可别找他们泄怒才是。
城门上的一个日军军曹朝着道:“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阁下,佐佐木中队长有令,晚上不开城门。请阁下出示身份。”同时挥着手,让边上地士兵用绳子挂着一个篮子放了下去。
“我是大日本皇军第六混成旅团通信兵,中士宫城秀树!”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放进篮子,又接着道:“快点验正,我要见佐佐木中队长,若是误了军机,你们就等着军法从事。”
来者的官威还不小,吓得城门上的日伪军背后冷汗直冒。
证件本来就是真的,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仔细验过了证件。领头的日军军曹连忙大喊道:“快开城门!”这军机要务,他这一小小的军曹可担当不起。
城门打开一条缝,骑士驾着马缓慢进了城门,那军曹赶下城门。恭恭敬敬地将手上的证件递了回去,谦恭地道:“惊扰了大人,真是万分抱歉!”对方的官衔比自己大,又是旅团部出来的,不服软也不行。
军曹打着几分机警,借着城门的灯光看着马上的人,对方比较年轻,鼻子下面那一撮卫生须,他连忙惶恐的低下头,道:“请大人随小的去找佐佐木大人。”
“还不快带路!”马上的人眼睛一瞪。由军曹在前一路小跑,带进城内,他悠闲地驾着马跟在后面,四条腿的要比两条腿的跑得轻松多了。
蠡县佐佐木步次中队长抱着慰安所的美娇娘,温香软玉抱满怀,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佐佐木大人!佐佐木大人!”
好梦被惊醒,佐佐木中队长猛地一睁眼,紧接着光着膀子气急败坏道:“八嘎!什么事情!?”被人搅了美梦。虽然很生气,但佐佐木并没有喝斥拍门的士兵,半夜里突然这么急着敲门,肯定有急事。
“报告!旅团有人送信过来!”门外的人回道。
“知道了!等我!先替我招待一下信使。”佐佐木坐起身定了一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开始起身。
狗蛋美滋滋地享用了蠡县日军中队奉上的一碗糖氽蛋,两个鸡蛋可是喂饱了他肚子里的馋虫,搞伪装渗透虽然有暴露和被自己人误会的生命危险,却有机会大鱼大肉,倒也算是有所值。
“宫城君辛苦了!”佐佐木中队长从内屋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
狗蛋立刻起身,后脚跟一顿,敬礼道:“通信兵宫城秀树向佐佐木大人报到。”
“这是旅团田冈大人下达的作战命令!”冒充宫城秀树的战士狗蛋从随身的牛皮包里抽出一封信。
“嗯!”佐佐木接过,三角眼翻了翻,信封上的印鉴无误,拆开信阅读起来,突然脸上的表情一怔,立刻变得异常兴奋,大喊道:“命令士兵们!马上集合,准备出发!”
“嗨!”门口等候命令的军曹立刻应声去了。
佐佐木中队长期待已久的出兵命令终于到达他的手上,怎么不让他激动万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获取战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佐佐木颤抖着双手将命令文书收好。
任丘县小野大队已经逼近十二区队驻地石井镇,即将与十二区队展开决战,旅团长大人命令各大据点出兵进击,务必拦截十二区队的退路,协助小野二雄消灭十二区队这支八路。
“天色已晚,来人!请宫城君去安歇!”佐佐木又喊道,他并没有以对方的军衔比自己低,而有任何官架子。
“不,不用了,我还是其他的信要送,不能耽搁!”狗蛋面色一整道,开玩笑,多留一会儿就多一分穿帮的危险,见好就收,这可是三连的原则。
“既然军务紧急!就请宫城君路上小心!”佐佐木的心头完全被手中这份命令文件给挤占满了,巴不得立刻就出发。
“佐佐木大人,请留步!”狗蛋退出门外,再次敬了个军礼,跨马朝着进来的路而去。
三连战士狗蛋替代着宫城秀树,将牛皮包内的信封一一递交给日军各大据点的头目手中,信中的内容其实和原件差不多,都是出兵,但是出兵的路线却是有所不同。在三连副连长马宇成计算下,狗蛋到达每一个据点的时间都经过周密安排,日军各据点兵力的行动都将按照十二区队的剧本安排。
蠡县佐佐木中队接到上级命令后,趁夜出发,直奔十二区队根据地。
一个中队的日伪军踏着整齐的步子进行在公路上,他们可没有汽车代步,只能靠着两条腿徒步行军,整整走了一天,从治安区刚沿着公路进入了十二区队根据地范围,就听见远处锣鼓之声传来。
佐佐木步次中队长打了个手势:“停止前进!”
中队内一个日军小队,两个伪军小队立刻散了开来,趴倒在地上,个个刺刀上枪,子弹上膛,机枪架起,有如临大敌一般。
一进入十二区队的根据地,佐佐木步次中队长就谨慎了很多,跟游击队和武工队交手这么多年,他也知道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占了便宜,在队伍前方五百米,就有五个人的尖兵小组在前探路,只要稍有不对,就立刻鸣枪示警,五百米的距离,不长也不远,足以在敌人发起冲锋前作好应变准备。
前方的尖兵并未做出示警,随着声响越来越近,前方的一个路口叉道上出现一支队伍,前方喇叭锣鼓震天的开道,后面抬着个大红色的花桥,好像有个新郎似的穿着一身崭新的青布袍子扎着个大红披带,骑着一头骡子在队伍里,正向着佐佐木他们这边过来。
“嗨!吓老子一跳!是迎亲的队伍,我还以为是八路呢。”几个伪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羞恼的拍着沾到身上的积雪。
“迎亲?!”几个日本兵互视一眼,脸上立时浮起淫笑:“花姑娘的有!哈哈哈!”
好几天没沾着女人了,前面突然出现一支婚嫁队伍,这帮日伪军士兵个个都有些淫虫上脑。
“花姑娘的!”两个日本兵已经熬不住冲了过去。
“八嘎!回来!”佐佐木中队长大声喝斥道,这帮该死的家伙,几天没碰女人就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恨。
“佐佐木大人,让他们去吧,反正都是些老百姓,也不是八路,太君们很久没沾过女人,让他们乐一乐吧,反正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扎营吧。”边上的伪军小队长劝着佐佐木,讨好道。
“哼!让他们快点!注意警戒!”佐佐木强自压下了火气,他也心知肚明,自打整军关闭慰安所以来,这帮子士兵早已是憋得只要是个母的就想上,这简直就是皇军的耻辱。
佐佐木的话对手下的士兵们无异于天皇圣意,一片半载(万岁)的欢呼声中,日军小队十几个士兵欢呼着冲了上去,后面两个伪军小队长极力收束着手下,伪军士兵们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日军小队去拔那头口水,只希望能够最好还能分点好处。
前方的婚嫁队伍见到大路前面一群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冲将过来,吓得魂不附体,锣鼓丢了,喇叭不吹了,尖叫声中,队伍里的人们四下乱窜。
第四百二十六节
日本人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可是有如洪水猛兽一般可怕,吹吹打打的婚嫁队伍惊叫着四下乱奔,作鸟兽散,甚至连新娘子的花轿也不顾,转眼间逃个干净,连新郎官也拉不住受了惊了骡子,被带到不知何处。
“花姑娘!”日本兵们眼露淫光,怪叫着扑向新娘子的花轿,对送亲队伍里跑散的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嘿!咪西咪西!”一个日本兵伸手去撩花轿的红布帘子,“八嘎!”边上一个军曹伸手拍开他的手,翻着露出凶光的眼睛:“排队站岗的干活!小队长大人的先来。”
“嗨!”日本兵们以连十二区队都自愧不如的集结速度,迅速按级别大小老老实实排成一队。
然后军曹点头哈腰地让日军小队长上前来,道:“佐藤君先请!”
“嗯!哟西!”小队长佐藤满意的点点头。
“花姑娘的,不要怕,皇军的来慰劳你的!哈哈哈!”一想到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小队长佐藤意淫地的口水几乎也要流出来,轻轻挑开轿帘子,猛的扑进去,张着散着口臭的毛嘴乱亲。
“哎!哪泥?”没有抱到温香软玉,却是跟一个硬硬的东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大槽牙都差点要被崩开,佐藤小队长发现自己没抱着新娘子,却抱着一个水桶似的玩意儿,鼻子抽了抽,好像还有什么硝烟味儿,再一瞧这水桶似的玩意儿上还咝咝的冒着青烟,边上半截细线搭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头还系在帘子上。
“啊!~”回过神来的佐藤小队长一声惊呼,没待外面的日本兵把目光移过去,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整个轿子方圆十米范围之内,离桥子最近的十几个日本兵甚至连被掀飞的机会也没有,直接被火球吞了进去。
巨大的爆炸有如雷霆降世,强大的冲击波径直扫过半径一百米的范围之内。肉眼可见的光圈瞬间由小变大扩散而去,地面狂颤,仿佛地震一般。没有挤到花轿前排队的那个日军小队里剩下的三十多名日本兵仅仅是因为站地位置稍稍在队伍前面一点,就像轻飘飘的棉絮包一样被气浪直接掀飞,七零八落地摔了一地,惨嚎声此起彼伏,有少数几个日军士兵趴在地上半点动静皆无,干脆就没了声息。
佐佐木步次中队长连同手下两个小队的伪军也全数被气浪掀翻。
个个面露恐惧,狼狈不堪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
花轿内的“新娘子”的如来真身却是一个装药量十五公斤炸药的炸弹,引线直接系在帘子上,只要一拉开帘子就自动拉弦。
十五公斤的装药量并不是追求弹片杀伤,而是纯靠冲击波的强悍杀伤力,只要在二十米范围内的敌人,全数都会被震死,更何况紧挨着花轿的那些日本兵,更是直接被炸了个粉身碎骨。
原来花轿的位置,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坑。冲着新娘子去的日本兵连个渣都没有剩下。全部见了天照大神,然而周围半径三十米范围内地积雪都被一扫而空,从空中朝着地面看。几乎可以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一个圆形,冲击波几乎将地面给平整了一遍。
这种杀伤效果,恐怕相当于现代一颗微形美制“雏菊切刀”航弹的效果,原本对付这么点日本兵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装药量,然而这伙伪装成婚嫁队伍的人要得就是这样震憾。
余威之后,天空中零零落落的撒下一些碎布片和分不清是什么的细碎物,由爆炸中心向四周落下。
“土八路!”佐佐木中队长眼睛变得血红,差点咬碎了牙齿,八路还没看到,却眼看着一支小队的精锐全军覆没。这回是彻底激怒了佐佐木。
“操你个小日本!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抹油没跑多远的那些伪装成婚嫁的武工队员还在远处耀武扬威的吆喝着,完全无视着敌我双方有着四比一的巨大差距。
“八嘎!”这不仅让跟着中队长而逃过一劫的半个小队日本兵愤怒了,也让那些伪军们恼了,见过不怕死地,也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土八路。
“给我追!”佐佐木拔出了武士刀嚎叫着,命令身边仅剩的三十几个日本兵驱赶着两支伪军小队追向那些伪装成送亲队伍的土八路。
日伪军们一阵乱枪射击,却激得远处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喝骂。
“来啊!大爷送你让西天。哈哈哈!”远处的武工队员一边朝日伪军开着枪,一边朝着远处逃。
“开枪!今天皇军一定要给这些土八路点颜色看看!”佐佐木跟着队伍里面疯狂的嚎叫道。
武工队员在前面逃,后面的佐佐木的两个小队紧追不舍。被武工队员一口一句“不得好死的汉奸卖国贼,绝子绝孙全家死光光”,队伍里的伪军就是泥人也被激出三分土性,不论前面武工员怎么逃,他们也都死追着不放。
太阳山已经西下,两方人马一追一逃几乎跑了二十多里地,穿过了两个没什么人的村子,佐佐木的两个小队依然是不依不挠。
不知是不是武工队今天的运气有点背,在路上斜刺里杀出一支下乡扫荡的日军中队,枪声和呼喊声立刻吸引了这支日军中队的注意力,那支日军中队的中队长毛利元和佐佐木熟识,一见蠡县的中队长佐佐木步次在追着一伙人,打了声招呼,立刻加入到一起追击武工队的队伍中。
天色开始转黑,有夜色的保护,运动中的射击根本没什么准头,只听得子弹吱吱乱飞,也没能碰到人,武工队一方也不恋战,并没有出现有伤亡情况,跑了三十多里地,而且无所顾忌的变着方向,让日伪军无法用分兵迂回包抄的战术包围武工队,佐佐木中队长和毛利中队长只能带着部下直线追击。
好在附近的村子里都已经坚壁清野,也没群众被误伤。
反倒是后面的两个中队日伪军士兵开始叫苦连天,这武工队的人也太能跑了,死追了这么半天又追不上,白白放过他们又不甘心,实在是进退不得的矛盾。
月亮已经早早地挂上天空,清冷的月光照着地面吆五喝六的两方人马你追我逃,连追了数十里地,即便是体力再好的士兵也没了喊叫和抬枪的力气,两条腿几乎像是没了知觉一般,重复着机械运动,追与逃,双方心目中的执念就是如此简单。
夜色中视线不清,两方已经不再浪费子弹,只听到疲惫地喘气声,这个时候拼得就是体力,两个日伪军中队死盯着前面隐约晃动的人影,开玩笑,己方连十个人都没的武工队从眼皮子底下轻松逃走,就算上级原谅自己,而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无能,以后治下的威严何存。
武工队的前方出现了一条溪流拦住了去路,佐佐木中队长和另一个日军中队的毛利中队长立时大喜,前面逃路被溪水拦截,看样子只有十几米宽的样子,就凭那些连十人都不到的武工队,在大日本帝国皇军面前,在这种绝地下也没有背水一战的资格。
武工队员在接近溪水边停了下来,样子像是准备渡溪,两个日军中队长命令着六个日军小队放慢速度拉开散兵线压了上去,溪水里前进的速度可不比陆地上,估计他们冲到溪边时,武工队还在湍急的溪水中艰难的跋涉,哈哈,升官大大的,发财大大的,日伪军们不自觉的加快了抄上去的速度。
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溪水反光,佐佐木中队看到那些武工队员的身影仍在溪边踌躇着,心头瓮中捉鳖的得意劲儿油然而生,虽然恨不得将那些杀害皇军凶手的武工队员碎尸万段,但他仍先让手下的伪军准备喊话让前面的武工队投降。
溪流对面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齐射枪声,放翻了冲在最前面欲抢功的五六个伪军士兵。
“一排!火力掩护!二排组织侧应!”溪边武工队的方向传来大喊声,而枪声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
被溪流对面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两个日伪军中队急忙刹住脚步,佐佐木中队长平日里加强的训练立刻显示了效果,果然证明了一句,训练场上十滴汗,生死场上一滴血,两个伪军中队的士兵一听到佐佐木散开的命令,迅速寻找着隐蔽位置,朝着前方枪焰闪现的地方射击。
反倒是另一个中队的日伪军有些乱了阵脚,有几个跑晕了的伪军闷头冲出了自己人的阵地,被横穿溪水的一阵乱枪打翻在地,追逐战转眼就演变成了遭遇战。
溪水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三十余米长的齐胸口深壕沟内,一个武工队员缩着腰拿着一个铁皮喇叭朝着天上喊着:“三排预备队准备!焦家村民兵队准备迂回!”
貌似,他身边壕沟内除了那七个武工队员外,再无一个人,那些所谓的一排,二排和三排天晓得在哪里。
第四百二十七节
那么大的嗓门吓得日伪军两个中队一点也不敢大意,前面好像是有八路军的三个排的兵力,尽管仅相当于日军一个小队,也不容有丝毫大意,十二区队的八路的战斗力可比其他的方的八路要可怕多了。
佐佐木中队长立刻判断出自己被引进了伏击圈,他非旦没有一点慌乱,反而暗自兴奋,十二区队主力被小野大队长牵制,根据里能出现的抗日队伍几乎都是小股兵力,这次依照上级行动就是为了歼灭土八路有生力量,本以为还需费一番力气,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八路在溪对岸埋伏下兵力,却正合他意。
佐佐木步次就不信了,两个中队近三百来号精锐兵力,还会怕一伙土八路的散兵游勇,前面的那些充其量不过一群拿上土枪长矛的农民罢了。
两个日军中队长的控制下,遭到突如其来打击的日伪军士兵们没有出现溃逃,小心谨慎地布下攻击阵形,不断用火力试探性侦察溪流对岸的兵力情况。
溪流水面水柱不断爆起,两岸的枪声越来越激烈,有如夹心饼干一样夹在当中,虽然有壕沟的地形掩护,八名武工队员却一点也没闲着。
不过有些奇怪得是,躲在壕沟里的武工队员,不仅仅朝着佐佐木中队长和毛利中队长一方开火射击,也不时朝着溪对岸开火,前后两个方向飞窜的子弹不时掠过壕沟的上方,交织成一道光网,十二区队对武工队也是挺下本钱,清一色武装德制驳壳枪能差么。德制二十响驳壳枪搂足了火力打连发,丝毫不亚于一挺轻机枪。
让日伪军士兵们心惊肉跳的机枪正在武工队员在壕沟内几个铁皮桶子里蹦着鞭炮纸皮儿,嗯!大概还有几万响!
那个武工队员仍顾自拿着铁皮喇叭喊着那些子虚乌有的命令,手上捏着一张油麻纸片儿,对着台词。
溪水两岸的枪声越发的激烈。两岸双方你来我往,不知浪费了几许弹药,枪声越发的密集。激烈的枪声中和鞭炮声中,溪对岸也偶尔有夹杂着传来带着日语的呐喊声,佐佐木步次和毛利元两个中队长并没有听见,有如过年似的炒豆般枪声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即便是竭力嘶声的大喊,也一样被淹没的恍不可闻。
而溪水旁的那些武工队员,却不知何时在枪林弹雨中消失了踪影,原本藏身的那条壕沟,被溪流两岸的双方用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轰了一晚,坍塌了大半,只余下一道浅浅地土沟,只露出一两被压扁的铁皮桶子。
溪水两岸的枪声??嘭嘭的响了大半夜,佐佐木中队长还组织了几次冲锋,却最多冲到溪流中央依旧被打了回来,溪水对岸的“八路”也是几次冲击,一样被佐佐木步次和毛利元组织手下阻击了回去。双方一点都没有后撤的意思。中间的溪流有如分界线一样让双方展开了拉锯式的苦战。
“哟西!不愧是八路的干活!”打到这份上,佐佐木中队长也是有点佩服起和自己交手了一晚的对手,对方战斗意志坚决。战术老练,和己方一样都是清一色三八大盖,装备精良,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看来有关十二区队地那些传言是真的,依靠着大日本皇军的鲜血和生命成长起来的八路十二区队已经是不容易小看。
一个晚上,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几乎都付出了近半的伤亡,佐佐木手底下的两个伪军小队长全部阵亡了,毛利元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子弹削了一片耳朵,大腿也被嵌了一块手榴弹弹片,手下的两支小队全军尽墨,身边只剩下四十来个日本兵和三十几个伪军。溪两岸双方在黎明前,互有默契的停了火,剩下的人积攒着精力,准备着天亮后的决战。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抹金色的光芒喷薄而出,第一丝阳光照亮溪水时。
“撒司给给!~”佐佐木步次拔出武士刀。明晃晃的武士刀折射着东方红彤彤的阳光,几乎与此同时,溪水对岸也同样闪出一把武士刀:“撒司给给!”
寂静的溪水两岸一下子热闹起来,迫击炮弹飞窜向天空中,带着凄厉的啸叫作出自由落体的动作,日伪军士兵们几乎是杀红了眼,嚎叫着端着手中的步枪向溪流冲去。
“哪泥?!”佐佐木对溪水对岸的嚎叫声给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怔了怔,待回过神来时,两班人马冲到了溪水中央,先前一阵扣动扳机,射空了枪膛中的子弹。
“哇呀!”“八嘎!”“天皇万岁!”两边的人几乎喊着同样的口号冲到了一起,刺刀对刺刀,拼死搏杀,滚打在冰冷彻骨地溪水中。
佐佐木的心一下子就像剥光了衣服丢进了冰窖里,透心底子的寒意,猛地大喊:“住手!住手!”掏出手枪对空射击!
两声枪响和声嘶力竭的喊叫,让溪水中拼杀的双方缓了缓。
“你们的什么的干活!?”毛利元中队长也回过神来,看看对方的衣服,也是和自己一样皇军的军服,手中的武器也是一般无二,对方包成粽子头似的指挥官手中拿着的武士刀,仿佛和自己宛如同一支部队似的,想到这里毛利元中队长猛地一哆嗦,心底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
对方军官双眼赤红地盯着毛利元中队长,恶狠狠地道:“我是大日本帝国皇军大城县中队中队长!”
“哪泥?!”佐佐木中队长身子晃了晃,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显然他得到了最糟糕的答案。
“八嘎!你们这群冒充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八路,受死吧。”大城县的中队长狠狠地劈翻了身旁的一个日本兵,紧接着方才的战斗继续了。
“不要,我们也是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毛利元竭力喊叫道:“住手,住手!是自己人,我们是日本人,大日本帝国的子民不应自相残杀,啊……”对方几个穿着日军军服的士兵一拥而上,几柄刺刀捅入他的肚子里挑出肠子来。
“不要停,给我杀!”大城县的中队长陷入疯狂的杀戮中,干了一晚上的仗,损失大半属下的,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可不是几句话就能平息。
战场之上只需几秒钟就决定着生死存亡胜败,毛利元和佐佐木步次这一方的士兵因为失去指挥,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被对方一下子占了先手,转眼间就被对方杀了大半,甚至连俘虏也不想要。
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佐佐木步次带着几分绝望,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慌乱的举着武士刀,结结巴巴地重复道:“不,不,我是日本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大城县中队长握着带着鲜血的武士刀趟着溪水逼近佐佐木步次,脸上血迹斑斑,面目狰狞,恶狠狠地高举起武士刀,咬牙切齿道:“八嘎!背叛大日本帝国,投降八路的叛徒!到黄泉忏悔吧!”
一抹寒光斩落,佐佐木步次的头颅滚落在溪水中,转眼被溪水冲至下游,整条溪水都染满了鲜红。
佐佐木中队长至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对方也不肯放过自己。
要怪就只能怪十二区队是华北根据地唯一一支曾保留过日藉八路的抗日武装力量,十二区队里能说上一口流利日语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又精通日本习俗和历史,连日本人都分不清哪些是日藉八路,哪些是武工队伪装的,日本人内部之间有时都会疑神疑鬼,不敢相信对方真得是自己人,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原则,闹得现在自相残杀仍不自知。
新一批的战报递到了李卫这个代理区队长的桌前,李卫捻起一张战报,稍看了一眼就笑了笑,三连的行动活跃,让根据地外围一些想趁火打劫的日伪军被三连的武工队给调动起来,老实的像条狗一样要它往东,它不敢往西,几乎有如剧本似的几支日伪军按部就章,被挑拔和引诱得都以为对方是八路,相互之间打了个头破血流,这个“狗咬狗计划!”看来是执行得是相当成功。
“通知下去,狗咬狗计划继续执行,继续分散根据地外围那些日伪军的注意力。”李卫轻描淡写地下达了下一步命令,三连虽然不负责主要作战任务,但是其作用,却不亚于一支精锐兵力,三连执行的“狗咬狗计划!”却让华北日军司令部企图以多梯队兵力叠加的“添油战术”破了产。
十一分区司令部几乎是在不断转移和附近几支部队游击掩护下与日军主力展开周旋,跟在司令部机关队伍中的十二区队区队长王保却有如热锅上的兔子,对!是兔子,不是蚂蚁,蚂蚁只会在锅里乱爬,而兔子却想着往锅外蹦。
王保这几天几乎快成了分区司令部的电报班编外人员,只要电台一架设下来,他就会凑到电台边上打听十二区队的电台消息。
第四百二十八节
也不知最近怎么回事,电台的各个频道都出现了一定的杂音,各根据地之间的无线电台的通讯受到一些影响,不过日军的几个通讯频道所受到的干扰更大,传递情报和文件都受到严重影响,在国军和日军技术人员的测向下,却发现干扰源就在冀中一带,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搞全频段无线电干扰,弄得不少电台出现通讯不畅。
当十一分区司令部的电报班趁着司令部刚刚脱离了日军主力追击,转移到一个村子里歇脚的当儿,迅速架起了电台,用竹竿子挑起天线,打开机器就收到了十二区队电台的联络信号,刚接收完十二区队的初步作战应对计划时,守在电台旁的十二区队区队长王保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原以为十二区队会按着以往灵活机动的作战方针,在根据地内以游击战、麻雀战、地道战和地雷战等多种斗争形式相结合,在运动中与任丘县的来敌周旋,拖延时间等待兄弟部队和分区主力部队的协助,将任丘县的敌人驱赶回去,可是解码后的作战计划,偏偏与王保预计的完全两样,十二区队却是磨刀霍霍准备着和任丘县三千多日伪军准备打一场刺刀见红的阵地战,才六百来人的十二区队pk三千武装到牙齿的日伪军,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么!以后还想不想继续抗日了。
虽然王保相信李卫的能力足以胜任代理区队长一职,却死都想不明白这败家的小混蛋居然出这种昏招,和以前李卫死占便宜不吃亏的作风相比完全大相庭径,王保不怕十二区队临阵脱逃,可饭也得一口口的吃,仗也得一阵一阵的打,这样跟敌人硬拼,就算是胜了也是惨胜,十二区队这大半年攒下的家底子可别想剩下多少。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个普通战士都明白,这小李子怎么昏了头的不会明白呢。
司令部西面远处隐隐传来了枪炮声,日伪军们又追上来了。负责保护司令部的警卫营正在与敌人接火。
“不行!我得马上回区队去,家里没人镇着,这帮小王八蛋还不翻了天去!”王保实在是坐不住,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十二区队,把小李子从代理区队长的座位上踢下来,爆他十七八个栗子,重新执掌区队。
“呵呵!小保你这是急着上哪儿去啊!”看到王保从电报班里出来,分区司令部的王政委朝着王保打着招呼,却发现王保气冲冲的脸色铁青。
王保看到王政委。脸色稍稍缓了些。道:“叔,我就回区队去,卫子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的药。居然跟敌人硬拼,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招么?”
“什么?!小李子跟别人硬拼?!”王政委犯起了嘀咕,自打在三团的时候,那小子别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却谁也看不透,打起仗来阴损的绝户计一个跟着一个,跟敌人硬拼?!除了这小子一个人的时候也许会犯浑,可从没有过拉着别人也一起下水的事情过,就是再犯浑,这小子也有着底线。王政委眨了眨眼又问了一句道:“你确定?!”
“你瞧瞧,十二区队刚发来的作战计划,真不知道咋整的,卫子发疯,佳瑶他们几个也跟着卫子一起疯。”王保气鼓鼓的将手中电件解码件递给王政委。
“你先别急,我先瞧瞧!”王政委一手接过文件,一边拿出个眼镜戴上,小声念着上面的作战计划。
“呵呵!这小李子的野心可真不小啊!就凭着你手下六百来号人,就想吃掉小野二郎的三千多人马。啧啧!小保,你们十二区队果然是号称分区战斗力最强的队伍啊!”王政委却没有像王保那样的表情,反而对这份作战计划信心十足。
“强也得看时候啊!叔,你倒是给个意见啊!”王保却不能理解王政委的的话。
“小保,我问你几个问题?!”王政委笑眯眯地看着王保道,“你说小李子是不是一个傻瓜笨蛋?!”
“他不傻啊,比猴儿还贼精!”王保摸不着脑袋,王政委怎么问出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王政委又接着问道:“小李子干活儿有按常规出牌过吗?!”
“他那脑子根本不是人脑子,能按常规出牌那是打西边出来。”
王保不能理解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几十年的思想差距,那代沟可是大了去了。
“这不就结了!”王政委把十二区队的作战计划又递回给王保,“卫子又不傻,佳瑶他们也不是笨蛋,定下这样的作战计划,肯定有他们的用意,王保啊,你这个区队长还是不能小瞧你手下的几个连长啊,别瞎担心了。”
王保心底也知道这份作战计划背后有道道儿,可就是心思拐不过这个弯儿来,王政委一提点,心头的焦急也稍稍平息了些。
远处的枪炮声又像是临近了些,看样子警卫营将防线后撤,司令部又要开始继续转移了,电台班的人正在收起天线。
杂乱的枪炮声让王保心头的烦躁死灰复燃,道:“这,这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得回去看着。”他将手中的作战计划撕成了碎片。
“现在到处都是鬼子伪军,回去可不方便,要不我安排一个排护送你回去。”王政委看到王保心急火燎样子,也没打算拦他,王保的性格打小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十八头驴都拽不回来。
王保连忙摇头道:“现在司令部还要与敌人周旋,怎么能抽人出来,我一个人化妆成老百姓小心些就是了,日本人总不成还跟一个不起眼的老百姓较真不是,再说了,人多了扎眼,不过混过关。”
“行!路上还是小心些!如果不行,还是回来!不要勉强!”王政委看着自己这个侄子,叹了口气道,以前的红小鬼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队伍,王政委看向王保的目光就一个慈父看着自己的儿女一般。
王保没有继续跟着司令部一起转移,在分区司令部开拔时,他乔装打扮了一番,揣了一支驳壳枪和两枚小甜瓜手雷,在日伪军主力逼近的炮火到达前,孤身一人寻找返回十二区队的路。
任丘县小野二郎的三千多日伪军经过了一周的龟速爬行,分成两股兵力逼近石井镇,一支千余人的日伪混合大队已经和十二区队的外围防线发生了接触,不断地发生进行小规模交火,这支日伪混合大队异常谨慎,没有贸然突进,而是采用蚕食战术,逐米推进,同时等候小野二雄的主力部队。
而此时小野二雄手下两个大队的兵力,已经不复刚出任丘县城的威风,借来的八辆装甲车,受到民兵骚扰性攻击被打残了两辆,后来又被十二区队的大型飞弹直接敲掉了一辆,剩下的五辆,又因为被火箭弹袭营后,缺乏燃料,仅够三辆能够开到石井镇参加作战的储备量,仅仅是不到两百里的路上,小野二雄就已经直接损失了三个中队的战斗。
看到眼前有如层层阵地一般的石井镇,小野二雄的先头部队恐怕连到达目的地后松口气的心思也没了,十二区队早就是恭候多时,将石井镇外的所有土地都经过一番修正,打造出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区域,李卫早将给小野二郎准备好了剧本。
咚~
一片冰块飞舞,地上露出冻土的大洞,那是日伪军的九五式步兵炮在示威。
李卫站在敌人火力范围之外的地方冷眼看着敌人分出小股兵力在试探石井镇的火力分布,他嗅着寒风送来的硝烟气息,身体不由自主的在颤栗,肾上腺素分泌加速,手不自觉地握到了背后的格斗刺柄,他头一次清晰地感觉自己是属于战场的,那里是他的归宿,战斗才是他的生命全部,但是他却没有动,身上压着指挥这场战斗的重担,全区队的战士们都将对自己的信任用生命为代价交付给自己,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李卫知道,十二区队极需要经历一场高强度的战斗,只有在这样的战斗中成长,十二区队才能面对将来只能用波澜壮阔一词来形容的大规模战役,抗美援朝,珍宝岛战役,中印之战,对越自卫反击战。
只有真正成长起来,才能在将来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可怕战争中存活下来,而李卫却不能将这些说给他人听,命运是弄人的,无法改变的历史,让李卫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许,不经历风雨,永远不能见到真正的彩虹!
指挥者的意义就想当于一个程序员,事先编好所有的指令后,而战斗就是检验程序的编译器,战斗计划已经确定,各战斗人员都已经就位,行动已经展开,接下来的生死较量,将成为较验李卫指挥能力的试金石。
李卫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亲临现场目睹这一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
第四百二十九节
像是打小鼓一般的炮火,打在阵地上炸起一团团冰屑和泥土,在后方日伪军机枪阵地的掩护下,将近一个中队的日伪军从石井镇的西北面发动了进攻。
不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都是靠着一窝蜂式的挤成一团冲击阵形,不论是经过现代战术训练的日军和伪军,为了生存的基本战斗技能,几乎每一个士兵在训练中都不敢马虎,一百多名日伪军拉着散兵线,尽可能压低着身子,在冰雪上匍匐前行,利用地形躲躲闪闪的推进。
负责石井镇西面一带阵地的四连,大多数战士们都静静地扑在壕沟里,冷眼看着敌人的又一次试探性进攻,虽然是试探性性质,如果稍一大意,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正式大规模强攻,日本人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狼,巡回着寻找猎物的弱点,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小野二雄可不像那些狂妄自大的日军指挥官,他的胆小性格却造就了他异常谨慎的作风,这次亲率三个大队的兵力扫荡十二区队根据地,也实是十二区队把他逼到了绝境,十二区队炸毁火车夺取高射炮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甚至还牵连好几名日军军官剖腹谢罪,如果小野二郎不能有所行动,恐怕连他的上司石家庄的司令部都不会放过他,洗干净肚子用刀在肚皮上画十字的人也要多一个小野二郎。
六百米!
五百米!敌人已经进入了发动冲锋的有效距离。
四百米!敌人进入最佳射击范围内,十二区队的战士们开始进行了瞄准,小声报着自己的靶子。
?!~
阵地上一声枪响,压低着身子前进日伪军之间,一个日军士兵脑门子被掀飞了半块,红白之物狂喷而出,尸体栽倒在积雪中。
几乎是所有的日伪军士兵身子同时一滞,迅速扑倒在地上。
四连的神射手开始进行战场目标预先清除,而大多数战士们却没有所动。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不准开枪。
而现在,则是连队里那些神射手发挥的时候,从打散整编后,各连地已经不再限于针对性强的作战任务,班级单位的战场适应性提高了很多,几乎都是多面手,远狙近拼刺刀,样样拿得出手。
四连的神射手不紧不慢的开着枪,几乎每一发子弹都能敲掉一个敌人,似乎有些不能忍受冷枪的高效率收割着生命,日伪军们在中队长的命令下,猛地跃起,呼喊着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日伪军阵地方向,集结完成的另一个中队也同时怪叫着发动了冲锋。
看样子日本人打得是梯队冲锋战术,想从不断地进攻中。寻找着四连防御阵地的破绽,然后全力攻破。
“给我打!”四连副连长丁弘在看到那一百多日伪军冲进了一百米线的范围内,大喊一声,手中的驳壳枪率先开火。扫出一片覆盖面。
“?!~”猛烈而整齐的步枪排枪齐射,几乎有如中国工农红军内的经典教科书一般完美的扫翻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日伪军。
步枪齐射的威力有时更甚于机枪。
“撒司给给!”远远的传来日军指挥官地嚎叫,武士刀在折射着寒光,第二批次日伪军中队已经冲锋到了六百米地距离,而第三批次的日伪军中队已经开始集结。
连续三个中队梯队式进攻,近六百人的高强度冲击,看样日本人不打算让四连缓过气来。
日伪军掩护冲锋部队地机枪喷洒出无数弹雨将十二区队的防御阵地上的工事打爆出无数满天冰屑雪粉。
冰天雪地之中,埋设地雷并不怎么有效,冻结实的冻土让地雷的感应能力下降很多,十二区队埋设下的雷区只能采用电线引爆。也要多亏日本人的电话线,随便凑个上千米长的电线都是不成问题,如果采用手拉线,说不定会被冰雪给冻住。
四连的爆破员在日伪军第二梯队冲进了雷区时,狠狠的按下了启爆器。
第一批的日伪军背后,第二批冲锋的日伪军之间爆起数朵巨大的火球,火红色的火雨有如流星覆盖了半径二十米的范围之内,这可是加了料的地雷,装药量几乎达到了十公斤。而且还附加了手榴弹,金属片,木炭,酒精等加强性杀伤物夹杂着冰块掀起一片血色风暴,在五十米杀伤半径内的日伪军几乎是鬼哭狼嚎成一片。
“给我冲!不许后退!”在队伍后面幸存的日军督战军曹挥舞着武士刀,声嘶力竭地嚎叫道,挥刀斩翻了几个后退不前的士兵,战场之上地擅自溃逃,不论是日本兵还是伪军,督战官都一视同仁,头颅满地乱滚,军曹满面狰狞加上手中带着鲜血的武士刀,吓得那些手脚发软有后退之意的士兵们连滚带爬的往前冲,冲锋或许有条生路,而后退铁定是先死,早死不如晚死,大多数幸存的日伪军都选择了前者。
受到大当量地雷爆炸后,仅剩一口气的日伪军伤员们,直接被督战军曹们一刀了断,不过日军伤员是被砍下头颅,而伪军则是一刀捅进心脏。
轰隆隆声中,两辆装甲车跟在第三批冲锋的日伪军队伍里一同跟着冲锋,大口径机枪更是嚣张的喷吐出弹药,在四连的阵地上炸起一团团冰花。
“重机枪准备!”四连长丁弘大声喊道,方才针对日伪军两个中队的冲锋,他只是让步枪和轻机枪进行压制,没有让重机枪阵地发言。
为冲锋时更加灵活的躲避子弹,日伪军士兵在发起冲锋前脱掉了厚重的棉衣,以三八式步枪的穿透力,针对步兵冲锋阵形足以胜任,没必要浪费珍贵的7.62口径重机枪弹。
突突突!~
阵地上的两挺马克沁拉足了火力,扫出一排扇面,甩出长长的二百五十发弹链源源不断地向枪膛内提供子弹,还是德制重机枪是中国抗日部队的最爱,日本人7.7毫米的九二式重机枪让中国人感觉格外的小家子气,只配备三十发的弹板,硬是把射速从设计每分钟五百发限制到实际只有每分钟两百发,几乎仅够十秒钟就干哑,风冷式的散热片越发的加重了枪身。
马克沁对上九二式,一个照面就可以让九二式彻底哑火。
人多?!人多有屁用,依着小李子在开战前的话说,任丘县来的敌人有三千多,老子军火库里的子弹都是三千的好十几倍,大老爷们光膀子上战场,谁怕谁?!
日伪军士兵在雪地中翻滚着,日军两辆装甲车上不断爆闪的子弹头撞击的火光,虽然不能直接射穿厚实的装甲,但边上的日伪军步兵们却是苦不堪言,光是那些在装甲板乱蹦的跳弹,都让躲在装甲车后面的日伪军伤亡不少,十二区队早就尽得李卫真传,装甲车没了步兵的协从,几乎连屎都不算。
带着几声尖锐的啸叫声,突进到四连防线四百米外的日伪军硬是用尸体和沙包堆进了几个迫击炮阵地,数发八零口径迫击炮炮弹砸到了四连的阵地上,数名战士藏身的位置被击中,炸起一蓬血雾,甚至连最后的呐喊都没有发出,就仅剩下阵亡名单上的名字。
即便是日伪军推进到阵地前沿的机枪和迫击炮不断将弹雨倾泄在四连阵地上,但四阵地上的枪声,几乎一直都没有停滞。
十二区队的战士一旦上了战场就彻彻底底抛弃了人类的感情,化身为只知杀戮的人形兵器,抹了一把牺牲战友溅落到脸上血肉,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过边上战友血肉模糊的残尸和永不瞑目的眼睛,在他们眼里,只有消灭敌人才是唯一的念头,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只有不断的射击,呐喊着,直至自己的血流尽,再也无力扣动板机为止。
对牺牲战友的悲伤,这并不属于战场,悲伤只能是战后活着的人所能享受的待遇,而现在,他们的心中只有战,中国人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是生,就是死,没有其他选择。
敌我双方阵上的机枪手几乎都是红着眼睛对射,四连马克沁重机枪阵地上一个机枪手胸口喷涌着数个粗大血泉抽搐着栽倒在一旁,边上的供弹手立刻扑上,继续拉动着机枪扳面,机枪手在生前最后的目光中,依然竭力看向前方。
机枪阵地一向都是双方火力重点照顾的对象,供弹手也在几十秒后牺牲了,脑袋被打烂了,甚至连看这世界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尸体迅速被拖到后面,边上的一个战士也照样拉起机枪跟着射边,附近的战士同样做好了扑上去替扑的准备。
十二区队神枪手也是疯狂狙杀着敌人的火力点,甚至直接对准敌人的机枪射击,带着仇恨目光,全身心的去瞄准,哪怕子弹在耳边啾啾乱窜,就是这样忘我的战意下,敌人机枪阵地上甚至出现一挺机枪被四连神射手的子弹从枪口穿入枪膛,直接让机枪炸了膛。
第四百三十节
十二区队的迫击炮毫不示弱地向日伪军阵地上的迫击炮阵地还击,日伪军既不是笨蛋,也不是脓包,在没有失去士气的情况下,其战斗力不容小视。
冲锋的日伪军中也不乏枪法精准的好手,抵近在四连的防线前,刨出简易的单兵掩体,在冲锋阵线后面抽冷子放冷枪。
几百米的路,几乎转眼就冲到,四连的火力已经不足以压制有如潮水般涌上来敌人,“上刺刀!~”四连的五个排长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
一排闪亮的刺刀齐刷刷地插上三八大盖枪口,动作整齐地在战壕线上能看到一长串闪着寒光的光芒一闪而过。
“杀!~”最先与敌人冲锋部队发生接触三排战士,勇猛地有如下山猛虎一般,压低着重心,大喊着冲进敌群。
侧身避开敌人的刺刀,枪托自下而上扬起重重地砸在敌人的小肚子上,然后利用枪身重心平衡力回转枪托压平刺刀,马步前刺,将刺刀狠狠的捅进敌人的胸膛里。
因缺乏弹药,不得不锻炼出一套近身刺杀战的中国工农红军的八路军恐怕是在中国国内少数几支能与日本人较刺刀的最强部队之一,十二区队与老红军团改编的三团有着不浅的渊源,由实战磨炼出来的战场白刃战刺杀术对上日本人教科书式的刺杀术丝毫不逊色。
这完全是一场实战派对学院派的对决。
历经了日伪军多次扫荡,频繁的小规模战斗磨炼出来的十二区队官兵无一不是战场上的杀星,两方闪着寒光的浪尖相撞在一起,撞起无数血光,临死前绝望的惨叫声不绝而耳,刺刃扎入人体有如泄气般的声音,撕杀时的喊声连成一片,四连的阵地前充满了血腥和死亡,仅仅第一个回合。就有双方合计就有十余人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白刃战永远是男子汉的专利,充满着血腥和残忍,没有任何怜悯可言,冰冷的刺刀直捅进对方的身体,手一扭,搅动着对方的内脏,直接让对方断气。刺刀弯了,枪托被砸断了,毫无招式的扭打在一起,挖眼睛,砸鼻梁,顶下阴,掐喉咙,咬耳朵,怎么阴损怎么来,只求杀死对方不择手段。
哦!不!四连的每一个战士身上还缺德带冒烟的标配着一柄军刺。都是他们连长留下来的坏习惯。藏在背后的军刺让无法防备敌人在临死前还不甘于对手居然藏了杀手锏。
阵地上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和骚臭味儿,裸露在伤口的内脏淡淡地散发着少许热气,粉红色的肉块和腥红的鲜血四处散落。甚至还能看见几个完整或不完整的头颅。
在生死存亡面前,甚至连恐惧与恶心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四连不愧是十二区队近战能力最强的一个连,尽管经过改编,不少战士被分流到其他连队,精锐战士却都保留了下来了,平时训练过程中四连依旧保持了近身战的特色,加强了那些从其他连队进来的格斗训练,甚至五连的神射手都能拿着把军刺舞出一团寒光。
四连官兵以惊人的杀戮效率,第三批次的日伪军在冲上四连阵地前,前面两批冒着弹雨冲上来。合计仅剩的一百多人的两个日伪军中队,转眼间就在白刃战中被四连绞杀了个干净。
白刃战中,日伪军几乎要付出十比一,甚至二十比一的伤亡代价,擅长团队协作作战的改编新建制发挥出了互相掩护攻击的优势,往往日伪军扑倒了四连战士正要下杀手时,却被边上一声枪响直接爆了脑袋,战场上恐怕最具杀伤力和防御性的交叉绞杀模式。
在专门为任丘县敌人布置的战场上,地利优势永远在十二区队的一方。不远处日伪军的装甲车是陷在坑里,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转着机枪口,无奈地看着前方是自己人与十二区队人纠缠在一起,凌空落下的迫击炮弹炸得装甲车咣咣大响,里面的日军驾驶员和机枪手好像置身于铜钟似的,耳边轰鸣着。
四连阵地上几挺轻机枪已经打得枪管子通红,边上的供弹手在不停的装填弹匣时,捧起的雪块一撒到枪筒上就激起一阵白汽,边上大部分战士们已经冲了出去,与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日伪军杀成一团,机枪手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用弹雨消灭冲近的敌人,减轻白刃战中战友们的压力。
“四连阵地看上去不太好!卫子,要不要拉一个民兵连上去!”架着望远镜,陈佳瑶紧盯着四连的阵地,那边阵地上已经打得异常火热,敌我双方混在一起,喊杀声不绝与耳,爆炸和枪声几乎密集的听不出点来,而石井镇其他几个连负责几面阵地,也遭到了日伪军的进攻。
“不!四连还没有到撑不住的时候,敌人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我们也不能过早暴露实力!”李卫摇摇头,现在还仅仅是步兵小规模接触,与在现代电视上看到那些战争片相比,眼前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听着前面的撕杀声,李卫紧紧的捏着拳头,甚至有一种拔出格斗刺冲过去的冲动,心底渴望着嗜血的念头一刻都没有停息,可是李卫嘴角抽了抽,却是没动,强逼着自己冷静,习惯了冲锋陷阵,在战场上收割着敌人性命的日子,要是王保老大在这儿就好了,他就可以冲在敌人堆里杀个痛快,何苦着压住战意躲在后面坐镇指挥战斗,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呜!~空中划过奇怪的啸声,紧接着四连阵地前白刃战中炸起一团黑烟,弹着点处以五米半径范围内断臂残肢血肉横飞,不论是日伪军士兵还是四连的战士,都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撕得粉碎,弹着点只余下一片焦黑的小坑。
紧接着又有几枚炮弹打过来,看样子为了能从石井镇西面四连阵地上撕开一道口子,小野二雄竟然利用前面冲杀的士兵作为炮灰诱饵,想来个敌我同归于尽,用炮火扫出一条通道出来。
“脱离战斗!后撤!”四连副连长丁弘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到牺牲在日本人卑鄙的偷袭炮火中的战友,心中好一阵肉痛,也同进对敌人狠毒的计谋恨得咬牙切齿。
“敌人火炮!?”李卫一惊,数一下落到四连阵地上的炮弹,日本人起码有不下于六门步兵炮在轰击,看爆炸的烟云,恐怕炮弹的威力还不小。
人力还是无法与火炮较劲,四连进行白刃战的战士们迅速撤离,并向后方第二道防线撤退,利用坚固的壕沟与工事,躲避横飞的弹片,阵地两侧的机枪手果断进行火力掩护,阻击白刃战中的敌人追尾突击,之前与四连搏杀的日伪军则随着一颗颗不断落下来的炮弹,全数葬送在自己人的炮火下。
随着四连阵地上最后一个日军士兵倒在了双方炮火和弹雨下,阵地前恢复了日伪军三个中队冲锋前的平静,只剩下渐渐的硝烟随风飘散,几乎整个石井镇一带都能闻到刺鼻的硝烟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从战斗打响到结束,仅仅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四连的第一道防线就已经被摧毁大半,大多数战士已经撤到了第二道防线。
日军阵地上的几个日伪军大队长恨得咬牙切齿,一些伪军军官却是面如土色,两股颤颤,三个中队近六百人压上去转眼间就直接葬送在了十二区队的防御阵地前,这场中等强度的战斗向日本人证明了传闻中的十二区队战斗强横果然绝非虚言。
阵亡了几百名士兵,并没有让小野二雄脸上起半点波澜,眼中寒光一闪,似要择人而噬:“继续炮击!我就不信,他们的工事还能抵得住大日本帝国的炮弹,给我把每一寸他们的阵地都轰一遍。”
“陈大队长!”小野二雄泛着凶光双眼眨了眨突然道,站到了营房内的地图前。
“是!”一个伪军军官从一旁候命的军官队伍中站前一步。
“等炮击一开始,你的保安大队,立刻随着炮火推进,向石井镇内突破。”小野二雄的手指在军事地图上石井镇的西面地形,移向石井镇中心。伪军是八路军等抗日部队对跟着日本人为虎作伥的叛国者部队的称呼,在日伪军内部则是以皇协军,保安队和警备队等自称。
想捏爆一个鸡蛋就不能全面用力,只能朝着一个点突破才能最有效率,小野二雄打得就是这个心思。
伪军保安大队的陈大队长心中一凛,自己可是地方组编的保安大队,不比由正规国军投降改编的皇协军,可以算是杂牌中的杂牌,小野二雄分明是拿他们当炮灰啊,表面上说得好听,前面有炮火开路,跟着火力延伸突击,八路阵地上的机枪可不是什么摆设,天知道日本人的炮弹有没有准头,方才将敌我同灭的炮击,他看出小野二雄的凶狠可不仅仅是对着八路,对自己人也是同样冷血无情。
第四百三十一节
“陈大队长还有何见教?!”小野二雄语气不豫,边上的军曹手已经悄悄摸上了武士刀,在他们眼里中国人就是军职再高,也不过是大日本皇军养得一条狗,任何日本人都可以随意宰杀。
自上次把任丘和高阳一带的百姓骗入任丘县城搞新国民运动失败,城外十二区队在任丘县城外掩护群众撤离而架设大炮让小野二雄在城头上敢怒不敢言,这次出动剿灭十二区队可是得到了上级的大力支持,不仅从青岛借来了扫雷工兵,还借了装甲车和六门九二式步兵炮,让小野二雄的底气立时十足。
“属下一定能完成任务。”陈大队长急忙脚后跟一顿,心底却是抹了一把冷汗,他若再犹豫半分,小野的武士刀肯定直接砍下他的脑袋。
“哟西!第一个冲破八路阵地的,皇军大大的有赏!”小野二雄扔了一个不甜的甜枣,眼中的凶光消失了。
“是!”陈大队长诚惶诚恐离开,准备组织队伍冲锋,真无奈,吃日本人的饭就得替日本人卖命,一边走一边心底咒骂着日本人真不是个东西,拿他们这些保安大队当炮灰,妈的,十二区队是好惹的嘛。
一想到那些被十二区队武工队干掉的汉奸特务,陈大队长就是一身的白毛汗,十二区队可不好惹,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个传说中杀神似的四连长,连日本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佳瑶姐!请帮我把国文叫来!”李卫看着回归平静的四连阵地,他从望远镜里已经看到日伪军又开始行动,看样子又打什么主意了。
“卫哥,你找我?!”范国文很快赶了过来。
“瞧见没?!”李卫指了指四连阵地上那些狰狞的弹坑,接着道:“敌人的炮火对我们威胁很大,你带一些人,把敌人炮兵阵地给我敲掉。我会让六连的炮兵配合你们。”之前日伪军的炮火急袭给四连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在刚才那场战斗中四连牺牲了将近二十多人,几乎近一半都是牺牲在炮击中,第一道防御线的防御工事也大多被摧毁,毕竟冰层再厚也架不住高爆炮弹地轰击。
日伪军的炮火始终是一个巨大威胁,十二区队的九五式步兵炮只有两门,那些射程连一千米都没有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跟步兵炮相比,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根本没得比。因此跟敌人硬拼炮战是明显不明智的,然而在作战中没有大炮这种杀伤力巨大的重武器压阵,十二区队的战斗力明显受到压制。
“嗯!放心吧!”范国文点点头,摸着下巴冒出的胡子茬,朝着日伪军地方向看了一眼,敌人的炮兵阵地并不在视线内,日本人筑了个土坡拦在炮兵阵地前面,利用仰角发射炮弹,十二区队的重机枪也无法进行还击,只有用更强的火力覆盖敲掉它。或者直接派人暗摸。
李卫在没有确认敌人炮兵被消灭前。可不敢把自己的炮连直接亮出来,二打六,怎么算都怎么吃亏。敌人一次齐射就能把十二区队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六连炮连给连锅端了。
刚分派了一个重要任务给五连长范国文,一个通讯兵走到李卫边上,立正敬礼:“报告!”
“什么事?!”李卫从通讯兵的声音中嗅到了一丝异常。
“高阳县杨村被高阳县的山崎中队夜袭,附近村子的民兵救出村里的群众,山崎中队正紧追着不放,情况危急,民兵连的人估计撑不了多久,急需我们派兵支援。”通讯兵拿着一张刚刚紧急送进来的情报,道:“连长,日本人还想着搞他们的新国民运动。想把咱中国老百姓教化中日本人的奴隶,我呸!~”
任丘和高阳两县两万群众骗至任丘县城内迫害的事情几乎惹得天怒人怨,十二区队的不少战士都和当地群众沾着亲带着故,根据地和自己的家几乎没什么区别,亲人受到日本人的迫害,让所有的战士们心头都压着一股子气,通讯兵的语气也是满含着愤怒。
李卫抚额头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时候给咱们添堵。”山崎中队也算是臭名昭著,在任丘县城时。山崎中队长就是杀害我抗日军民的刽子手,小野二雄扫荡十二区队根据地,山崎中队却在一旁袭扰我抗日军民,分明是落井下石之举。
“抽调一个班!带一个民兵连!去接应杨村的群众,务…必掩护他们安全转移。”唯今之计,李卫只能抽调预备队的兵力,这对于多一分人手就能在与小野二雄的较量中多一分占上风的可能,而现在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李卫也不能坐视群众遭敌人的毒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是!”通讯兵带着李卫的命令去组织接应人员。
十二区队的主要战斗力是六个标准连队,而其他的兵力来源主要是各乡的民兵连,因为十二区队正规编制采用极为苛刻的淘汰选拔,兵源质量极高,再加上专为培训群众军事能力的马回头军事基地,即便是民兵连,其战斗力也不低于普通的八路军部队。
表面上十二区队仅有在编的六百多名战士,但加上民兵,实际上军事力量并不逊于任丘县的来敌,而数量可观的民兵连和五连则是作为李卫手中的预备队来使用。
为了达到以实战练兵的目的,李卫并没有一次性将手上的底牌放出来,如果小野二雄能看到石井镇的真正实力,恐怕下令进攻时,也要好好斟酌一翻,可惜石井镇地下十二区队苦心经营,一天都没有停工过的地道网络掩盖了一切事实真相。
四连的第二道防线后方,炊事班的耿班长正带着一帮临时征集的炊事兵摆着几口大锅,打仗期间,石井镇里多了不少人,每天的伙食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除了应付在镇子里的十二区队战士们,还有那新过来的七八个民兵连队,光是炊事班这七八号人怎么也忙不过来,耿班长直接从民兵连里抽了十七个精壮的小伙子,抓了壮丁做伙夫。
不过瞧着这些背着枪兴冲冲赶来打鬼子的年轻人,还没能有机会上战场热热身,却被叫来烧火做饭,这心思是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今天咋就这么倒霉呢,被点来做伙夫。
看到这些临时炊事兵们看着大锅和柴禾,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耿班长笑了笑,拿着精钢大马勺敲了敲大铁锅的锅沿子,道:“咋啦?噶巴了?!是不是瞧不起炊事兵还是咋的。”
“炊事兵又不能打鬼子!整天围着锅台转都是女人干得活,有啥意思!”民兵里有人小声嘀咕,声音虽轻,耿班长耳朵尖,却听得清清楚悲
“嘿嘿!瞧瞧你们,没见过世面。”耿班长没把他们的不满放在心上,“咱们十二区队的炊事班可不是一般的炊事班,咱们炊事班里也出英雄好汉,咱们区队的六连长,嘿!管着三门又粗又沉的大炮,还不是咱们炊事班的出身,想当初竞争这个炮连长,区队里是精英尽出,可偏就落在咱们炊事班的战士陈连举同志身上,怎么样?!炊事班就低人一等?!”
民兵们不禁瞪大了眼睛,炊事班里出炮连长?!~好像是有听说过么一出,这爆冷门偏生是爆得厉害,虽然以前只是传言听说,但由着耿班长这么一说,好像可信度又高了几分。
“瞧瞧咱手里的大马勺!”耿班长习惯性的亮出自己招牌武器,“死在这家伙上头的鬼子,起码能凑一个班,精钢打造,又沉又结实,一家伙下去,保证脑浆子迸出老远。”
咝!~~~耿班长的大马勺可是远近闻名,民兵们倒抽着凉气儿,不自觉得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过脸上仍是半信半疑,眼见才为实,毕竟谁也没见着这马勺敲过鬼子脑壳。一向在战场后方的炊事班还能打鬼子,这些民兵们谁也没亲眼见过。
“别不信!咱们今天就给你们好好上一课,咱们炊事班是怎么样打鬼子的。”耿班长卖了个关子脸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
耿班长的话像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立刻激起了强烈的反应。
民兵们瞪大了眼睛,前面四连的同志还在阵地上,而自己和炊事班的同志们手里都是锅碗瓢盆,没一个人带着枪,没有武器还想打鬼子,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难道就靠炊事班里仅有的几把菜刀和擀面杖?!
耿班长看着这仍在呆傻中的民兵们,微微一笑,喊道:“喂,傻站干什么,还不快干活!小的们!点起火来!”
“架锅!生火!”炊事班的战士们大喊,民兵们一怔,立刻慌乱地跟着忙了起来,个个心里却在嘀咕,炊事班打鬼子,这倒也新鲜,这耿班长可别是吹牛吧。
十几口大锅底下堆满了木柴和煤,火头一点,火苗就呼呼地直往上窜。
“每锅倒油一碗!”耿班长叉着腰像一个真正的厨师长指挥着手下,各口锅内被倒入了豆油,滚烫的锅底转眼就把锅内的油烧地噼噼叭叭沸腾起来。
耿班长精气神十足地拉长着腔子继续喊道:“红通通的山辣椒下锅哇!”
第四百三十二节
几乎上百斤的几大筐野生山红辣椒倒进烧滚的油锅,立时激起一片油爆的沙沙声。
几百斤的辣椒红不管放到哪里都是异常引人注目的物事,辣椒入锅的动静立刻引来前方阵地四连战士们一片侧目。
“撒盐二两!”
如冰糖粒一般的粗盐撒进锅里,根据地还不能比现代社会,大型盐场加机械化生产精细盐,最多只有小锅熬的盐才算精细些,但以现代社会的标准甚至连粗盐都不及,根据地的盐大多是以便于携带的盐砖,虽然粗砺,但也算是比较物美价廉的调味品。
热油裹着红辣椒,锅里立时翻腾出浓烟,掌勺的战士而站到锅的上风位置,卖力的搅着,不少民兵措不及防被锅里浓烟一刮,立时涕泪齐流,狼狈不堪的躲到一边,避开那些呛人的油烟。
捏起几个干辣椒往嘴里一塞,猛力嚼了几下,耿班长哈哈大笑,“哈哈哈!这辣椒实在!辣!好东西啊!”满口的红色,却是对革命队伍里不少人对这辣椒是情有独钟,辣椒几乎有着万金油的美称,没有盐,用辣椒顶,没有药,拿辣椒扛,长征过大雪山,若是没有这一口胡辣汤,天知道能有多少战友能熬过来,许多同志就是好辣椒这激烈利落的味道,革命就是要同辣椒一样,坚决,果断,有个性。
民兵们听到耿班长的笑声,心中仿佛猜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完全确定。
耿班长又抓了几把红辣椒,却是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一阵寒风吹过,裹着浓烟吹向了四连的阵地,看到背后一股白色的云团向阵地移过来,四连的战士们立刻吓得连魂都飞了,一个个缩着脑袋躲进了深深的壕沟底部,同时分散开躲避那些浓烟吹过来。深怕被误中副车。
四连阵地上对炊事班搞出来的鬼名堂是一片怨念大起。
“好风,好风啊,古有诸葛亮借东风,今天咱老耿也借借东风。”耿班长叉着腰大笑道,身后可是摆了上千斤的红辣椒,他指挥着民兵们把辣椒不仅往锅里扔,还往柴火里丢,饶是炊事班的战士和民兵占在上风。稍稍不小心被余烟扫一下,也是涕泪直下。
远处日本人的侦察人员在看到四连阵地上突如其来的异相,有些不明所以然,开始还以为十二区队内部出了什么乱子,然而他们很快就笑不起来了。
这股从东吹向西的东风,将大团的怪异烟雾从四连阵地后面吹向了石井镇西面正在集结中的保安大队。
“咳咳!这什么玩意儿?!”
“我要喘不起气来了!呛死了!”
“……”
“毒气!毒气!快用毛巾捂住鼻子。”有些见识的日本兵们大喊,呛人的烟雾沾到皮肤上也是火辣辣的痛,日伪军士兵七手八脚地翻着毛巾,有水的用水打湿,没水的急着用尿弄湿毛巾。也顾不得腥骚难闻,直接往口鼻上捂,毕竟还是命要紧啊!
集结阵地上的伪军保安大队陷入一片大乱,鬼哭狼嚎声四起。士兵们纷纷躲闪着被风吹过来的烟雾,刚刚集结好的部队又源源不断的烟雾给冲散。
一个大队的兵力还没来得及展开冲锋阵形,就被炊事班弄出来的怪异烟雾给冲散了,后面的九二式步兵炮阵地更是偃旗息鼓,炮弹刚上膛就被退了回来,日军炮兵们看得清楚,是四连阵地后面地十几口大锅搞得怪,如果炮弹落上去,烟团肯定比刚才更可怕,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哈哈哈。你们瞧瞧,敌人乱了阵脚!小子们,这下知道咱们炊事班的厉害了吧。”耿班长哈哈大笑。
大锅边的上民兵们个个目瞪口呆,看到就那么一拔炊事兵,一枪没放,楞是让敌人的冲锋还没成形就溃退了,这炊事班的大锅马勺比机枪子弹可利索多了,瞧那些日伪军在地上打滚的样子,这辣椒云团的杀伤力可真是非同小可。
炊事班虽然不上战场。可是一样也能参加战斗,要知道解放战争中的三大战役里,解放军的炊事班就是靠着他们的武器馒头包子,没费一枪一弹,硬是俘虏了成千上万的国军士兵,战斗力可不容小觑。
“好了!小子们,别忘了正事儿,锅里倒肉!”耿班长眼中透着得意,八路军里没几个是正规军校科班出身,打起仗来都是没个谱,野路子的实战经验可不是那些照着教条主义死啃课本的书呆子们能比的。
上百斤肉丁儿一下子分散倒进了十几口翻着红尘的大铁锅内,一下子压熄了张牙舞爪的辣椒油烟,铁勺碰铁锅的当当声此起彼伏,带着三分肥油的臊子肉炒热后的一股子油肉香拌着香辣浓烈,散发开来,四连阵地上是一片吞咽口水声大作,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党中央所在地延安在陕西,陕西有名的臊子肉加上八路军所在地的山西种超大份量辣椒,天知道在这数九寒冬的气候下,又是肉又是辣椒的能对人产生什么样的致命吸引力。
连阵地对面的敌人都是瞪着鱼眼珠似的眼儿,喉节上下咕咚着。
革命军人就应当一能吃肉,二不怕辣,哦不,应该是一能吃苦,二不怕死。
耿班长的大锅油爆辣椒拌臊子肉的香味儿,差点引得四连阵地上集体大溃退,炊事班看来也是一把双刃剑,就听得前面的阵地上有战士在喊:“耿班长,开饭吧,都快饿死了,就算杀头也得赏个饱死鬼吧。”
“嘿!这帮子馋猫儿!”耿班长笑着摇摇头,手里的大马勺兜着锅里的料,中气十足的喊:“开饭!夹心玉米馒头!中华版的汉堡,今天让你们开开洋荤!”
后面已经运来了十几笼热气腾腾馒头,为了能让作战的战士们在这冰雪寒天的战场上吃上一口热饭热菜,十二区队里特别让炊事班直接在火线埋锅造饭,民兵们被组成一条流水线,递馒头,剖馒头,夹菜,再打包,夹了辣椒拌臊子肉的玉米面馒头源源不断的送上前面的阵地。
吃饱了有力气打鬼子,炊事班的功劳可不小。
范国文伏在了雪堆里盯着远处日伪军的攻击阵地,全身用特制的防水披风包裹住,方才借着十二区队炊事班造成的辣椒云给日伪军造成混乱的当儿,他带六连内五个神射手悄悄从地道潜伏出了石井镇。
恐怕连小野二雄也不会想到,自己完全陷入了十二区队为他准备的战场之中,即便是再多的兵力,也不能伤及十二区队的根本,有了四通八达的地道和隐秘的地道口,要打要撤,还不是十二区队一句话的事情。
范国文手中的望远镜上经过以皂角液、乙醇、甘油和松节油等制成了防雾液处理的镜片清晰的将日伪军阵地上的一切都尽收眼里。
神射手们都只露出眼睛警惕得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连呼气都是压低着脑袋对着雪地,以避免呼出的空气被凝成白色水汽暴露目标。
轰!~轰轰轰!~再次集结后的伪军保安大队发动了冲锋,日军的炮兵阵地也开始了射击。
日军六门九二式步兵炮的高爆炮弹不断落在了四连阵地上,四连阵地上鸦雀无声,连声枪响都没有,除了偶尔高爆炮弹掀翻了几个壕沟,炸出里面的一片血肉还证明着阵地上有人外,可是阵地上甚至人影晃动都没有,死气沉沉地任凭日军炮火不仅不慢的扫着阵地。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十二区队每每打着的小算盘,就算战斗再激烈,任何时候都得顾着自己的补给线,能省点子弹就省点子弹,老红军带出来的拼刺刀还能怕过谁。
前面有日军的炮弹开路,后面的伪军保安大队犹犹豫豫地龟爬开始变成一路小跑,保安大队陈大队长看着前方没有动静的十二区队阵地,他咬了咬牙,喊道:“弟兄们,给我冲啊!第一个冲上去的,皇军大大的有赏!”反正是个死,往冲前也许还能博个活路。
在陈大队长身先士卒的带领下,装备低劣的保安大队士兵们拼着一股子戾气,嚎叫着加快了脚步往前冲,一边嚎着一边朝着四连阵地方向开枪,天知道有没有瞄准目标。
看着保安大队混乱散漫的冲锋阵形,小野二雄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一群训练不足的菜鸟,难道不知道这样胡乱开枪不仅浪费子弹打不到人,还有可能会误杀自己人么?!
早已饱餐了战饭的四连躲在了再次加固过的工事内,恭候着敌兵大驾,第二层防线的坚固程度比第一层有过之而无不及,阵地上的地堡内机枪扫射出长串的火舌,几曾何时,日伪军面对小小的八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起了攻坚战。
李卫打得心思可是持久战,节节消耗敌人的战斗力和士气。
观察了一下不断发射中的日军炮兵阵地,范国文指示着五名神枪手,开始进入作战区域,神射手贵精不贵多,而且装备也是区队里最好的,装备的每一支枪无时不刻都受到精心的调校。
第四百三十三节
第四百三十三节
身范国文和五名神射手的军衣内都有防寒的皮革,身上覆盖着与雪地无二的白色披风,整支枪身都压在雪地中,为了在雪地中不显眼,枪身还特地刷了白漆。
“风力六级!”
“修正值......!”
范国文不紧不慢地给附近的神射手报出射击参考参数,几乎每一个精锐的神射手都有着现代高中级别的数学能力,不过也就仅限于那么几个射击用的公式。
炮兵阵地上,每一门炮都有五名士兵,负责整理,装弹,清膛,校炮和击发的工,日军炮兵教科书式按着炮兵旗手举起的小旗,整齐的装弹,小旗挥下,一通齐射,六发75毫米口径高爆炮弹出膛呼啸而去。
“预备!”炮兵旗手再次举起小旗,装弹手整齐的装入炮弹。
“开火!”
呯!
炮兵旗手并没有等到预料中应有的击发出膛轰鸣,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他扭过头来时,却看到了六名负责开炮的炮兵,脚下一个踉跄,以几乎同样的姿势一声不吭地扑倒在九二式步兵炮旁,脑门子上汩汩地喷涌着红白相间的液体。
六声枪响整齐地有如同一枪似的,子弹命中位置几乎一模一样,每一发子弹都是经过特制,出膛硝烟和火光极少,这是十二区队精锐神射手组合的最强实力体现。
日军炮兵的指挥官条件反射式地拔出手枪大喊:“敌袭!”他的心头寒意直冒,放冷枪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最可怕的是,还不止一个。
这难道是八路地真正实力,真是太可怕了。几乎很容易就想到今天自己这支炮兵即将面临的命运,日军炮兵指挥官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不过范国文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出膛的一发子弹击中了他附近的一发炮弹。
尖锐的弹头直接透入弹体,炙热的弹头引发了可怕的连锁反应。
嘭!~七十五毫米口径高爆炮弹殉爆炸起地金属片立时将边上的日军炮兵指挥官撕成一片血肉之雾。
几乎再次同声的枪响,五发子弹不约而同的击中日军九二式步兵炮边上的弹药箱上摆着的高爆炮弹。
“哪泥?!”小野二雄腾地从马扎上立起,脸上表情阴睛不定,炮兵阵地上传来的不同寻常的爆炸声让他感觉到不安。
“杀!”四连阵地上。四连地战士们在饱餐战饭后再次出击,端着刺刀在喊杀声中与冲上来的保安大队拼起了刺刀。
而对四连威胁最大的日伪军六门九二式步兵炮,却没有了声息。
保安大队的伪军比起寻常的皇协军更加不如,甚至用乌合之众来形容都嫌过,碰上了十一分区八路军地精锐十二区队,有如潮水撞上坚石,只碰起无数的血花,却不能再前进分毫。四连官兵们手中的雪亮刺刀和黝黑枪身立刻被鲜血染红。
保安大队的人数优势还不足以达到以数量替代质量,人数相对较少地四连的战士有如虎荡羊群一般,将保安大队杀得人仰马翻,阵地上火力点的机枪左右交叉着扫射着,将弹雨撒入敌群中。
陈大队长并没有看到小野二雄承诺的炮火开路。后方炮兵阵地一点动静皆无,自己带的保安大队却完全曝露出十二区队的疯狂攻击下,几乎像是被屠鸡宰狗一般被屠杀着,陈大队长急火攻心。眼眶几欲瞪裂,不甘心地疯狂喊道:“日,日本人的炮呢?!炮呢?!妈的,我们被骗了了!该死地日本人,我操你姥姥!”陈大队长心头涌起一阵被出卖的深深屈辱感,和手下混在一起的八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日伪军之间的信任本就不怎么牢固,日军炮兵阵地被袭击,导致陈大队长自以为被日本人出卖。所谓的炮兵掩护进攻,只见前面打了几炮就再也没有动静,这分明是小野二雄借刀杀人、排除异己的毒计,把他煞费苦心拉起的队伍全部当作炮灰去送死。
没有听到四连阵地前地保安大队陈大队长怨毒咒骂地任丘县日军大队长小野二雄,并不在乎撕杀中逐渐陷入全军覆没的保安大队士兵死活,他所关心地是炮兵阵地为什么不再射击。
“八嘎!派人去看看炮兵阵地!”小野二雄发觉到炮兵没有提供应有的火力支援,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保安大队被四连的战士们不断在冲杀中分割歼灭。
“小野!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让老子的队伍送死!我操你祖宗!”前方阵地上跌跌撞撞跑回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一边直冲向日军指挥部。一边大声的咒骂道。
“八嘎!陈大队长!你竟然临阵脱逃。还敢辱骂皇军,你的死啦死啦。”几个日军中队长跳出来。拦截状若疯虎般的保安大队长。
附近的日军看向陈大队长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即便他是一个大队长,任谁都知道触了日本人的霉头,也活不久了。
“八嘎!你扰乱军心的干活!来人!快把这个逃兵拖出去,”小野二雄暴跳如雷,从保安大队陈大队长一身的血腥和狼狈就可以看出保安大队已经彻底完蛋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命跑回来胡言乱语。
“小野!你的炮兵呢!根本没有你分明是借刀杀人!”陈大队长手指着小野二雄,目光中带着不甘和愤怒,手底的兵全部完蛋了,被四连阵地左右两翼的机枪火力一绞就直接扫翻了三成的士兵,剩下又被壕沟内几次排枪齐射就打掉了两成,再加上踩中地雷炸得粉身碎骨的,能冲上去拼刺刀的保安大队士兵也最多只剩下一半的人。
保安大队长像受伤野兽似的嘶嚎,让小野二雄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保安大队长居然也敢在他面前指着鼻子大声咆哮。
炮兵阵地出现异常造成保安大队得不到任何掩护而全军覆灭,完全出乎小野二雄的意料,被保安大队陈大队长这么一通指责,小野二雄不禁恼羞成怒地火冒三丈道:“八嘎牙鲁!你的竟敢蔑视大日本皇军。”小野眼露凶光地拔出了武士刀。
一道森冷的寒光抹过了保安大队陈大队长的脖子,“我日......啊!~”陈大队长的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几滚,依旧死不瞑目,没有脑袋了贩脖子上鲜血喷出老高,身体栽倒在雪地上抽搐着。
另一支皇协军大队的大队长和中队长眼中露出兔死狐悲的复杂神色。
“气,气死我了!”小野二雄喘着粗气一脚踹开陈大队长的头颅。
“报告!炮兵中队阵地受到袭击,已经全体,大炮已经全毁了。”前去查看炮兵阵地的士兵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他到的时候,刚刚好看到有几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正在用手榴弹破坏步兵炮,炮兵阵地被炮弹殉爆炸得一塌糊涂的场景和那几个人影吓得这个士兵差点儿没瘫倒在地,战栗着两腿狂奔回来。
“哪呢?!”听到炮兵被灭的消息,小野二雄的三魂立时丢了六魄,武士刀一闪,出现在那个士兵脖子边硬生生止住了。这八路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那名士兵背后冷汗直冒心头暗自庆幸好险,好在小野二雄及时收手,否则身首分家的又要多他一个冤死鬼。
再乱杀自己人恐怕会影响军心,小野二雄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收回武士刀,低吼道:“十二区队?!我到要看看是十二区队的什么人,敢挑战大日本皇军的天威,木村君!”
“嗨!”一个日军军官站出队伍立正。
“替炮兵中队藤野中队长报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野二雄心底不知有多么恼怒,这次借来的炮兵中队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现在甚至连决战还没开始,就被八路给打掉了,令他异常恼火,不知道八路是怎么摸进来的。
“是!”木村中队长亲自点了几十个精兵强,拉着上百名日伪军冲向日军炮兵阵地上冲去,十几条军犬也被放开了缰绳,狂吠着冲在队伍前面。
“快撤!”听到远处的犬吠声,范国文毫不犹豫跳起身就跑,四周几乎全都是敌人,就算是藏得再隐秘,也躲不过狗鼻子。
几个战士抱起步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范国文在雪地里狂奔,刚才出来的地道口已经不能再用,否则将会有曝露十二区队地道网络的危险,只能尽管摆脱敌人,寻找更远的地道入口脱离。
四条腿的军犬毕竟跑得比人快,鬼子们的枪声还在背后远远的乱放,十几条军犬已经扑到了范国文的背后,放在平常时间,范国文是巴不得这些狗狗扑上来,然后一枪崩了拖去炖狗肉煲,然而现在晚一秒,敌人就会多追近几步,就凭他们六个根本还不够附近敌人的几个乱枪齐射,对方的兵力优势,已经不是任何战术能够对抗的,范国文带出来的全是十二区队的精英,战场上的作用几乎可以一个顶一百个,损失一个,十二区队都要肉痛个半死。
“操!”范国文咬咬牙,摸出一个日式小甜瓜拉了火,头也没回,直接往背后扔去。
第四百三十四节
狗这种四条腿的畜牲还是不比人。轰!~日制小甜瓜手榴弹崩开的弹片打得那些不知躲避的军犬嗷嗷直叫,即便是随手乱扔,也当场炸死了两条狗,半截狗尸夹带着狗血炸出老远,不少军犬更是被炸伤,雪白的雪地上满布着腥红的血点子。
少数几条狗虽然没伤着,也被吓得屎尿齐流,慌了神地四下乱窜。手榴弹杀人都够了,更何况宰两条狗,对于兽类,爆炸的巨响相当震慑心神。
只剩下两三条倔脾气的军犬仍不肯放弃,对身上的伤不管不顾,继续狂吠着扑向范国文。
范国文气喘吁吁地皱着眉头,就算只有两三条军犬也不容大意,虽然并不足能对他产生致命威胁,可人也犯不着跟狗一般见识。
范国文前面响起几声枪响,几枚子弹哧哧啸叫着掠过范国文,穿过身旁向后飞去,呜咽的哀鸣声中,追着范国文不放的军犬纷纷被打瘫在地,抽搐着摔倒在雪地里。
看到跑在前面的几个神射手回身对着身后的军犬开火,范国文脸上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脸带愠色地道:“浪费什么子弹,不会动刀子么?!”
神射手配发的子弹全是特制品,三发子弹全部揍了狗,由此可见,范国文的脸上表情会好得到哪里去,也没想刚才他自己还扔手雷炸狗玩。
“看到了!这里这里!”背后传来呼喊声,显然范国文他们几人已经落入了追兵的视线,方才的枪声实在是太过于刺耳。
范国文带着五个神射手在雪地中蹒跚前行,他欲回头察看追兵的兵力情况时,突然感觉到头皮子发炸,一股寒意从尾骨直冲脑门子,几乎是潜意识的条件反射猛向前扑。
在范国文扑入面前的雪地中时,一发子弹啸叫着在范国文的脑袋前方一尺处炸起一捧雪粉。
“娘的,好险!”范国文敢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这一次,他却感觉到十分不安,刚才是有人拿着枪瞄准他的脑袋,这种感觉以往是从来没有过地,生死场上磨炼出来的本能,说不清也道不明。
范国文从地上跃起,语气急促地道:“小心,敌人也有神枪手!”说着撩起枪朝着背后看也没看直接就是一枪。
背后远远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影翻倒在雪地里滚了两滚不再动弹,方才就是这位仁兄扯着嗓子大喊。
“准备反击!”范国文放缓了脚步,刚才被敌人瞄着脑袋的一枪极具威胁,他不敢在这种神枪手的眼前撒丫子狂奔,把后背和视角死角留给敌人,那几乎与送死无异。
十二区队的严明作战纪律下,五名神射手挑着地形,利用沟坎岩石迅速摆开一个防御攻击阵形,同步往身旁挖冰块,刨出一个浅浅的单兵掩体。
神射手们手里的枪也没有停。几乎轮换交替射击。每一枪都有一个敌人扑倒在雪地上,见了阎王,作为战场上的狙击速射。几乎是五连神射手们地基本功。
“连长!敌人不会也有神枪手吧!最多打枪准点,跟咱们比可是差远了。”一个神射手冲着范国文小声道,以往交手的经验中,很少有敌兵的枪法能达到五连的水准,神射手的精准枪法不仅仅是与勤学苦练和大量子弹给喂出来的,也与天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要大意,我刚才有预感,敌人里有高手!”范国文摇摇头道,他和五个战士身都的子弹带里备着一百多发子弹,对于神射手而言一发子弹代表着一条敌人的性命。倒也不用担心会弹尽粮绝。
范国文等人几乎是以精准打击,将进入到三八式步枪最佳射程内的敌人一一点杀,尽管追过来的敌人人数远比他们六人多上几十倍,但也经不起这么一枪一个,方才还呼喊着拼命包抄过来,这会儿却是乌龟爬似地,在雪窝子里不敢抬起头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候,范国文和五名神射手直接放翻了一个小队的敌兵,几乎只死不伤。十二区队地原则一向是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整。
看到后面的追兵似乎不敢太过接近,一个神射手悄悄的开始先行转移,刚走出几步,就听得远处一声枪响。
“啊!”那名神射手轻呼一声,扑倒在雪地上,刚接触到地面,立刻打滚翻回掩体里,几乎是在他刚转身的同时,又是一发子弹击在了他刚在扑倒的位置,神射手的操作手册中就有一条,一旦中弹就绝对不能原地滞留,更不能大声惨叫,不然死得更快。
“完颜定,伤哪儿了。”边上另一个神射手几乎在朝着远处枪声响起的地方回击了一枪,后紧张地问道。
“伤着腿了,好像腿被打断了,哎哟!”那名叫完颜定的满族神射手,额头冷汗几乎如黄豆大,不断冒同来,右小腿裤子上被穿了个洞,血不断的冒了出来。
范国文冷着脸,道:“真是太不小心了!现在分两组,交替后撤,我垫后!”十二区队里每一个神射手都是极为珍贵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伤了一个神射手起码三个月不能上战场,这对十二区队的影响是极大的。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不断得到增援的敌人包围,最终还是弹尽粮绝,日伪军的兵力可是比他们六个人身上备的子弹要多得多。
方才完颜定边上的神射手的还击,并没有收到多少成效,其他几名神射手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枪口瞄着附近,只要稍有异动就立即击发,采用枪弹的战场上,哪怕是再英雄好汉也顶不过一颗子弹。
三名神射手立刻移动身形,将完颜定护在中间,在进行现场急救包扎后,拖着他开始撤退,而范国文和另一名战士则对着远处,看得不顺眼的地方交替开枪,用火力威慑,掩护那四名神射手转移。
“撒给给!~”首先沉不住气的日本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范国文他们从眼皮子底下跑路,命令跟上来的机枪手架上机枪。
可是还没给机枪手打出第一梭子的机会,范国文的一发子弹直接在机枪手的脑门子上爆了一团血花,边上的日军军官也同时被另一个神射手放翻。
日伪军仗着人多,开始发动冲锋,子弹如雨般落到范国文附近,范国文却不敢大意,日伪军之中至少有两名以上的神枪手在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乱了阵脚。
“八嘎!~”伏在雪地中的大?季利落地拉动枪栓退出一枚滚烫的弹壳,暗骂了一声,方才一枪仅仅是挨着那个狡猾的八路身旁,那家伙诡异地像鬼影子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冲上去的日伪军士兵不断的倒在了他的枪下,甚至有时还被一枪打成了个穿糖葫芦,一发子弹放倒俩。
竭力保持着凝神定气,大?季端着枪悄悄地平移着,甚至不敢喘大气,在冬季里,呼出的白雾极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神枪手,决定生死地往往只有一发子弹。
大?季不想辜负长官们对他的栽培,想多干掉几个八路为大队长立功。若不是他的枪法比其他士兵精准而得到大队长赏识,幸运地被选入配给待遇很好的神枪队,否则每天哪儿有足量的大米白面吃,恐怕还要和其他普通士兵一样啃着粗糙的玉米面馍,要攒着几个月的兵饷才能进慰安所,排很长时间的队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的时间搂着细嫩的女人们,神枪队的士兵最低也享受着和士官一样的待遇。
心头不住的咒骂着八路的狡猾,好像老天爷都在保佑八路似的,除了其中一枪射伤了一个八路士兵外,另外几枪几乎全放了空。
附近不断有日伪军士兵嚎叫着冲上去,再次被准确的枪弹击倒,大?季可不会对这些无能的家伙们有任何怜悯,没什么长处的普通士兵只配作炮灰的份,不过,他倒佩服那些八路的神射手,面对这么多人喊杀冲锋,居然稳扎稳打的还能作到一枪一个,这个心理素质确实不同寻常。
“那么就来较较高下吧!来个武士的对决!”大?季摸下自己的头盔,搁到一块石头上,这是神枪队里的教官说的,不过取下头盔也有一定风险,若是被跳弹蹭一下,没有钢盔的保护,也足以致命。
在任丘县城受到十二区队潜伏进来的狙击手搅得鸡飞狗跳后,小野二雄着实怕了那些神出鬼没的五连神枪手,谁吃得消一声枪响就倒一个,那任丘县的士兵还不得全部折算成子弹的数?!看到五连神枪手的厉害,小野二雄也坐不住,有样学样的抽选了队伍里枪法好的士兵专门组成一支神枪队,求爷爷告奶奶从司令部借了一个教冷枪的教官带这支神枪队,出战时打散到各个中队里,作为杀手锏来用,神枪队里也就二十几个神枪手,其中有好几个都护在小野二雄旁边,哪像十二区队早有预谋的这么奢侈的使用,一次就出六个,都抵得上任丘县日军一个中队的神枪手配给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