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节
轻轻松松爬上火车头,李卫的任务是控制火车头,好歹他也是大学生,总比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战士弄这个头强。
像蜘蛛一样,牢牢的扳住火车车头,顶着猛烈的风,闪身跃进火车头内,李卫看到正忙着往火车锅炉里填煤的司炉,正铲着一铲煤楞楞地望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八嘎!~”这个司炉发出一声嚎嚎,挥着铲子像李卫砍来。
闪身让开司炉,李卫很没公德在擦身而过的铲子上顺水推舟加了一把力,司炉哇哇怪叫着从火车头的门口跌了出去,他忘了李卫背后就是敞开的车门。
李卫望着早已消失在黑夜中的司炉,无奈的摇了摇头,干掉这种小把戏实在是没什么成就感。
火车司机吓得直发抖,叽哩咕噜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日语,李卫走了几步,火车司机也随时走动,握着一根铁钎对着李卫,手却像是抽风似地抖个不停。
李卫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指了指车门,司机瞥了一眼门外呼啸而过的风和无尽的黑暗,再看了一眼李卫,立刻做出了决断,丢下铁钎,冲出车门,嚎叫着滚下了铁路线,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因为李卫已想动起了把他塞进锅炉里的歪脑筋。
在车头里翻了一下,李卫胡乱拉了几个拉杆,火车猛然一顿,车轮底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车顶上的日本兵们没有任何防备火车突然刹车减速,当即有几个倒霉的士兵哇哇大叫着被强大的惯性掀下了火车,战斗几乎在同时打响,车身两侧黑暗中的弩箭伴着弓弦震响射出,不断有日本兵惨叫着从车上摔了下去,李卫在车头拉开了汽阀,大量的蒸气从车头喷涌而出,随着车子的减速笼罩了整列火车。
“可真痛咧!咝!~痛死了,早知道练铁头功了。”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气,李卫这个半吊子司机摸着脑门子上撞出来的一个小包,毕竟是无证驾驶,也没系安全带,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与火车头内的金属机件来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幸好没有把火车弄出轨去,不然这乐子就大了。反倒是外面本就绷紧了神经的战士们安然无恙地死扒着火车车身,与敌人开始争夺火车控制权。
复杂的战斗环境,几乎是四连的最爱,日军步枪射出的流弹无奈地在火车车身上跳出星闪的火光,五连的神枪手几乎是一枪一个的消灭敌人,早在扒上火车的时候,五连的每个战士就已经内部将敌人给包干分配了,即使是有狡猾些的日本兵躲在车厢间的夹缝里,也顶不住神枪手们经过精确计算的折射跳弹,弹头在车厢间的铁壁上弹跳着的杀伤力不容小觑,弹射入肉的创口绝对比直射入体要可怕得多。
~日式三八式步枪互相对射。子弹划起的暗红弹道在空气来往疾速穿梭。不过三八式步枪枪焰微弱,想要在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找到已经熄火的火车位置,光凭着枪声可不太容易。而敌人的机枪手早在刚交火的当儿就被直接打哑了火,有神枪手专门负责,日本兵再也没可能碰到机枪。
往锅炉里很缺德的丢了两颗手榴弹,李卫跳出已经缓缓停下的火车头,直接杀奔战场,没跑多远,就听背后一阵闷响,火车头压得铁轨直响,锅炉直接被炸了个穿,锅炉里的热水直接烧熄了燃煤。
激发出大量的水蒸汽。
李卫执着格斗刺,哼着小调,在背后裹挟过来的蒸汽中,像收割着大白菜一样,摸着就近的敌人下黑手。
格斗刺抹过日本兵的脖子,一股腥红地鲜血喷出老远。
“一颗大白菜!”
像捏小鸡一样摸到了一下个倒霉蛋,格斗刺直接捅进了敌人后背,直入心肺,还没公德的搅了两搅。这颗“白菜”彻底蔫了劲道。李卫继续哼道:“两颗大白菜,看看还有没有更大的白菜。”
混水摸鱼的事儿,李卫没少干过,在看不清人的蒸汽里阴人的活儿,李卫干的是熟门熟路。
“第三颗大白……嗯?!”李卫摸到的人身上的装备好像不是日本人地,就听得对方突然喊:“连长,是我。”
“娘个西皮,老子收白菜呢,你个黄瓜瞎掺合个什么劲。”李卫有些恼怒的将手里的人一脚踹开。
没等李卫收了几个“大白菜”,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火车上…总共就一百多名敌人,十二区队几乎是三个打一个,而几乎是十二区队最精锐的战士,实力如此悬殊之下,机枪被封锁的从头到尾就没打响过几枪,整列火车都被占领了,恐怕日本人也不会想到押运的两个日军小队会如此不堪一击,也不会想到十二区队会奔袭这么长的距离前来攻击。
火车头后车皮平台上,扯开遮布,露出一门门崭新的高射炮。
“娘的!这有多少炮啊!”四连副连长丁弘眼珠子都开始泛红,呼吸粗重了起来,周围的战士们的眼神儿也明显都变了,一片粗重的喘气声。
炮,在抗日部队里,绝对是珍之而重的兵器,地方游击队如果能有一门掷弹筒,队里队员在别的游击队面前明显腰杆子要直一截,平时绝对将掷弹筒像宝贝一样珍藏起来,战斗时发射掷弹筒的队员必定是被严防死守,炮在人在,炮亡人亡。
更别说威力更大点儿的炮,十二区队能收得两门九五式步兵炮托国军赵家第九军的福,也是让其他部队眼红的要死,哪个部队能有炮玩的,算是十二区队自己也是不太舍得用这两门炮,因为缺少补给,炮弹也是打一发少一发。现如今一火车的高射炮摆在他们眼前怎不让他们眼红。
“区队长,咋办?!全顺回去!?”丁弘倒是不舍得将这些高射炮全毁了,满脑子万炮齐发的幻想,这轰下去,冈桩老狗,小野小狗,谁怕谁啊!~
“这个?!”王保也有些犹豫,这真材实料的真家伙就在眼前,手不自觉的摸了上去,这些都是宝贝啊。
“先弄几门回去玩玩,其他的,全要炮膛子里塞一颗手榴弹。”范国文倒是提了醒,全弄回去倒是挺美的,可这么多炮,数数不下五六十门,恐怕就凭他们这三百来号人也不现实。
“王保区队长,动作可得快点,鬼子马上就要来了。”游击队的向导倒是清醒的很,他所在的游击队根本作不起这种有炮玩的梦,所以根本不作他想。
“对对对,选弄下几门去,找,找牛车,拖几门回去!”王保这时个只想着三光。
“快快!抄家伙,干活。”李卫催促着手下的战士,再过几年,别说炮了,老共连飞机都有了,还在乎这些炮?!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往高射炮炮膛子里塞手榴弹,嘣嘣嘣!~长长的炮筒被炸开,这些高射炮就算是给废了,不仅仅是小日本要心疼,这王保心里是刀刮似的疼,败家哎!~到了手的炮,还这样生生糟蹋了。
这还不算完,扒出随车的炮弹箱子,将炮弹敲开几个,在炮身底下撒了火药再堆上几个炮弹,战士们才去收拾准备搬走当战利品的几门高射炮。
凭着人多,硬是用人力扛下了四门高射炮,硬抬着下了铁轨,剩下的人几乎人手一扛炮弹箱子,往铁路边上转移,刚跑出四百多米,就见两辆铁甲车沿着铁路驶了过来,探照灯晃了几晃,照住了正在转移中的十二区队两个连,好家伙!几门炮管子在草丛里晃动,吓得铁甲车里的日本兵直抽着冷气。
“妈的,快跑!”区队长王保大喊:“加把劲!给我扛也得扛回去,扛炮弹的,留一个班,给我用机枪还击,其他人先给我隐蔽起来。”
在铁甲车上的机枪狂吼的时候,战士们硬扛着高射炮已经多跑出几十米,附近一人多高的枯草给他们提供了最佳的掩护。
嗖嗖作响的弹雨打的草叶子乱飞,干枯的草茎又硬又圆,飞入草丛的子弹大多失去了方向,在草丛中乱蹦,窜不了多远。
嘎嘎嘎!~从火车上缴来的十一式机枪在十二区队手里可是发挥了全部火力,喷吐的弹幕直射向铁路上的铁甲车,铁甲车上的装甲上火星直蹦,跳弹或者直接蹦到铁轨上,要不就是干脆在车身上一弹,跳过铁甲车,远远地飞向后面。
黑色夜幕限制了射击准确度,铁甲车的装甲几乎让十二区队的6.5口径子弹根本无能为力,甚至有几名神枪手的子弹射入铁甲车的射击孔内,也没见射击孔内的火力停下来,看来敌人在射击孔内也做了一定的防弹,真像是一个防护到肛门的大乌龟,让人无处下手。而且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法让战士们带着集束手榴弹靠上去,两辆铁甲车互相掩护的交叉火车,非常令人头痛。
看着仍在嘿哟嘿哟扛着高射炮拼命向挪的战士们,装甲车的弹雨越来越近,王保心急火燎地吼道:“架上一门,给老子轰他娘的!”
第四百零六节
6.5口径的三八式步枪弹穿穿砖头还行,但是面对装甲车厚实钢板却是无能为力,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乌龟,深深激恼了十二区队的战士们。
虽然高射炮这全金属的玩意儿死沉死沉,也不架不住人多,三门高射炮依旧被人扛着拼命向远处奔。
王保留下一门高射炮,寻了一处适宜的地形就地进行架设,在十二区队眼里,也不管什么高射炮不高射炮的,只要是带着长长炮管的炮就成,九五式步兵炮十二区队也是玩得精熟,架这高射炮也是异曲同工。
地上刨坑,拉开撑脚,围着高射炮转的几十个战士转眼将高射炮固定好。
“我来!”范国文自告奋勇地坐上射击位,李卫和丁弘开始校炮,移动炮管。
仨个家伙全是炮盲,就听着范国文在喊着:“左一点,再左一点,向下。”全凭着眼睛在瞄。
“装弹!”王保接过边上战士拆开的弹药箱,摸到了弹装位,开始填弹,这炮弹的份量可是一点都不轻,摸上手,起码有二十斤。
“ready?fire!”范国文猛地一拉发射扳机。
轰!~~
高射炮全身一震,往后猛一挫,炮口喷射出又长又亮的火焰,一溜火线直射铁路方向,靠近日本人铁路装甲车的火车末尾炸起一团火光在火焰中,残片向后面纷飞出一大片,许多枯草都被点燃。
没打着!~
铁甲车里的日本人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给吓傻了,机枪火力顿了顿,越发散乱没有准头。
“呸呸呸!~”高射炮边上的人也不好过,硝烟呛得直咳嗽,嘴巴里都是硝化物的苦涩。
“哎!~这挺猛啊!”王保被炮声震得两耳轰鸣,摇着脑袋直嚷嚷:“乖乖,动静可真大,这才算是炮,俺们手里的九五式比起它来不过是只小鸡。”摸着微温的炮身,用手电照到了铭牌,“九九式!”好家伙,比九五式还高四个数呢,这炮弹比他手腕子都粗,也难怪这么凶猛。
相比起九五式步兵炮。日制九九式高射炮88毫米的口径就比九五式的75毫米口径大13毫米,九九式的炮管长度都比九五式要长三倍还多,更不要说炮弹重量和射程都要高出三分之一,步兵炮是用于野战攻坚,而高射炮是用来打飞机的,两者几乎毫无可比性,以九九式的负仰角射击能力,放平射攻坚,简直是欺负人,能这样腐败的使用。也就只有纯陆军底子的十二区队傻老爷们才敢这么骚包。
两辆铁甲车在王保他们眼里就像是待宰的小鸡一样,蹦?不了多久。
远处火车车尾遭到炮击的火焰引发了车身大火,逐渐向车头方向移动,不时引爆了留在火车上的弹药。一节节的车皮陷入了爆炸和燃烧,当初留下的延时引爆装备都没能发挥出作用,就被范国文误中副车的炮击给崩着了,直接引发一系列连锁爆炸。
两辆铁甲车可牛不起来了,开始倒车,想撒丫子开溜,可这装甲车是装甲沉重,死重死重的车身想由静止到加速可没那么容易,只能慢慢的加速。
范国文两眼也是冒着金星,揉揉眼睛。接着喊道:“炮口往右,往右一点。”他看出两辆铁甲车想开溜,边上火车上的爆炸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就算是铁甲够坚固,里面的人可不是铁打的,血肉之躯震也要被震死。
王保再次装弹,压好弹鼓,这回边上的战士们学了乖,可不再傻乎乎地站在边上,都躲得远远的,连李卫和丁弘都跳下炮位,闪到一边去,捂着耳朵,一脸瞅焰火的表情。
扯出自己随身挎包里的毛巾往自己耳朵上一包,范国文再调了调准星,闭上眼睛猛一拉下发射扳机,这可不比前面头次的单发试炮校位射击。
轰!~~轰!~~轰!~~像过节似的,高射炮身不断震颤,炮口的火焰不断爆发出怒吼,炮弹一发接一发的出膛,巨大的出膛啸声甚至传出了十几里,滚烫的弹壳带着硝烟被弹射了出来。被震得两耳轰鸣的王保麻木的只管着退壳,再上装弹上膛。
挨过羊颠疯似的“花枝乱颤”,范国文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附近王保和李卫等人也是一样眼睛瞪得溜圆。
铁轨上最右边的一辆铁甲车被轰得只剩下半拉子底盘,上面全部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些被撕裂的装甲皮狰狞扭曲着,连底下铁轨都被炸变了形,铁路后面都被穿透过去的高射炮弹炸成一片火海,别看日军铁路装甲车的装甲还在能6.5毫米的步枪弹上逞逞能,在专打飞机的88毫米口径高射炮弹面前,却不比纸壳子强多少。
被爆炸中的火车和被轰得半拉子装甲车夹在中间的另一辆装甲车正一脸无辜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回是王八进了锅,插翅也难飞。
幸存的装甲车里的鬼子,早吓得是魂不附体,连枪不响了,刚刚从八路打过来的第一发炮弹里明白过来八路会用炮,紧接着就被一顿炮火给炸得蒙了,这八路可真不地道,末了还把他们的逃路也给封了。
“哪,哪泥!快快的,逃命的干活。”装甲车内的车长结结巴巴的连话说都不利索了。
装甲车里只有四个人回应他的命令,三个是机枪手,一个人是驾驶员,铁甲车后部装甲露出一个撕裂口,外面燃烧的火光映了进来,车厢后面的装弹员扒在弹药箱上,被撕开装甲飞进来的弹片给整蔫巴了,装甲车内的日本兵这才感觉到了车厢内浓重的血腥味。
车长七手八脚的扒开车门,刚想跨出车外,就听见眼角余光外铁路远处的黑暗中猛然响起一声轰响和一团火光,紧接着就被背后猛烈的气浪和无数弹片绞成血肉残末。
铁甲车车体上,多了一个带着高温的大洞,有如犬牙交错的撕裂边歪向车体内,本来就是用于打飞机的高射炮弹杀伤半径极大,在装甲车内爆炸的弹片将未能逃出的日本兵炸得粉身碎骨。
“真是一炮死,还让浪费那么多炮弹。”感觉很有成就感的范国文捏了捏鼻子,过足瘾了。
十二区队的战士们这才明白过来啥叫高射炮,这可比区队里的九五式兵炮要凶猛多了,九五式步兵炮在九九式高射炮面前只能算是一只小手枪,而九九式高射炮却是真正大炮的干活,谁经得起这样炮火崩啊。
王保心里有一种抢到宝贝的窃喜,这个时候也没忘了见好就收。“快撤!”王保让战士们立刻收拾家伙,继续开路的干活,这祸可闯得够大,估计日本鬼子气急败坏地要狗急跳墙不可。
看往后谁还敢找十二区队的碴子,他王大区队长全给他用高射炮突突了。
远处铁路上的火车已经整列陷入燃烧和爆炸中,火光冲天,不时窜出殉爆的炮弹发出怪叫声,再炸出一团黑云。
远处,望着铁路线上的冲天火光,和猛烈的高射炮炮声,沿着铁路线赶过来增援的装甲运兵车内日军中队长心头是瓦凉瓦凉地欲哭无泪,同样装备着三八式步枪的八路已经够让人头痛了,再让他们装备上连标准联队都没有的凶猛火炮,这让不让人活了,自己这百十号人上去全是给别人当菜,哪个经得起这么多炮来轰。
装甲运兵车在日军中队长的命令下停了下来,所有的士兵先下了车,步行靠近出事地点,明知不可为,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靠上去,武士道重要,自己的小命更重要,还得留着命效忠天皇,而不是把自己给葬送在八路的炮弹里。
等这支日军中队和好几支日伪军中队从铁路左右两面汇集到被烧成废铁的火车面前,几个日军军官连剖腹的心思都有了,火车彻底报废,铁轨也是一踏糊涂,运载的高射炮全被成了废铁,连修得可能性都没有了,两辆模样凄惨的铁路装甲车无言的告诉着日伪军,八路有炮,大大的有炮,这绝对不是一般游击队能干下的。
十二区队这时已经找到了牛车,拖着四门高射炮往根据地赶,这一路上可是耀武扬威,越加不怕日本人来围追堵截,偷着乐的赶路。
知道了被八路军毁了运载高射炮的火车不算,还抢了四门高射炮,更要命的是八路还会用高射炮,被高射炮弹撕成碎片的装甲告诉了追命,不想一样被撕成碎片,只能出工不出力悠着点,若是惹毛了抢了炮的八路,架上四门高射炮抡一圈大米,估计一个大队也经不起这般炮轰,拿高射炮轰步兵,估计也就八路军这种专干没本买卖的才做得出来。
负责运输这批防空武器的日军深冈正男少佐暴跳如雷,这批九九式高射炮是专门仿制德式88毫米高射炮的产品,性能极佳,连正规部队都没能装备到多少门,存量极少,好不容易从日本运了一部分至中国,专门支援南方战线,抵御中美空军,可没想到仍被八路军给阴了一把,还拿帝国的皇军试了炮。
第四百零七节
高射炮平射固然是威力无匹日伪军主力都被冈村宁次派去围剿十六团的扫荡去了剩下的那些日伪军根本没胆子敢向拥有四门火炮的八路动手高射炮平射几乎十五公里的射程足以将日伪军在靠近的路上就全部歼灭更何况再强的工事也抵不住88毫米口径炮弹的远程平射这一点75毫米口径的九五式步兵炮也敌不过。
两百多号人连拖带拉硬扛着四门射炮在铁路线不远处找到了游击队安排的接应人员接应地还有几辆牛车本为是拉负伤战士的可是数下来只有几个毛被碰掉几根衣服被扯烂的倒霉蛋也没人受伤三百个打一百多个纯欺负人的战斗要是还有带伤的说出去连面子都没有牛车挂上高射炮再加人力推往石井镇进。
一路上王保的心思就巴不得有两个不开眼的来拦截让他好再开两炮立立威可日伪军虽然一向很狂妄可并不代表他们傻这种硬碴子从眼前过哪个敢来胆边生毛只是不断向上面报告着“八路向东边去了!”“八路往王家铺子去了。”“八路的向河西去了。”不少据点里的日伪军盯着十二区队打眼皮子底下过硬着头皮宁可被上边骂一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没看见。
四门九九式高射炮倒是平安无事的运达了石井镇的营区四门大炮一字儿排长长长的炮管长长的直指天空高大的炮架甚是威武围观的战士们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训练围着四门高射炮打转转东摸摸西摸摸。
有了炮这腰也直了背也不酸了吃啥都香了。
王保摸着初长出的胡子茬乐呵呵地显摆啊!不但顺利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还中饱私囊这好买卖谊啊!要是能多做两票多美啊。
加上原来有的两门九五式步兵炮六门炮足以组成一个炮营哪像别的部队一门八零迫击炮都能折腾出一个炮连到处瞎牛十二区队的六门炮可是实打实的正规家伙不是小口径迫击炮和掷弹筒这种玩具似的东西比得上的。
这六门炮可让十二区队着实牛了一把。原先是纯步兵现在是步兵加大炮还可以加了一个新战术名字“现即歼灭!”十五公里的炮射程可以肆意蹂躏日伪军的据点四门炮往哪儿一架连鬼子侦察机都不敢靠过来低空凑下来那是打下来都白打。
这六门炮不仅仅让日伪军们眼红得要死连自己同志都眼红十一分区司令部在得到消息后第四天就派了人下来进门没第二句话:“王小鬼!拿两门炮来耍耍!”
作为十二区队的老上级十一分区主力部队四纵都没有装备多少火炮。最多也就是个位数的几门九五式步兵炮和八五式步兵炮。现在千把号人都没的十二区队的重武器数量都过了分区主力也难怪上面会心理不平衡。
三团按上级命令来到冀东地区领头建立起十一分区将五一大扫荡后被打散的各支抗日武装重新整合起来。组建了十一分区主力第四纵队已经不再是原来纯粹的独立三团经过重新整编后的十一分区司令部有许多也其他部队的优秀人员三团已经彻底融合到新的编制内但对十二区队的照顾还是一如以往参加过延安军事大比武的两个活宝在抗日战争中能存活到现在光凭这个不论放到哪里都会抢的打起来。
在十一分区建立初期像王保一样的不少人员都被下放到地方。自行展组建抗日武装像播种一样壮大再反过头来扩大主力部队的实力。这回好是回报上级的时候了两名司令部的一男一女两名同志在联络员黄维谦带领下坐进十二区队的办公室喝了两口大麦茶没废话上级的命令拿出。
这年头也流行打白条。白纸黑字再敲个红戳戳名曰作战需要需支援高射炮两门。
这边还不知道咋交待延安方面又电报一份四门高射炮统统的要了保卫延安的干活。这还不算兵工厂方面也是一个电话要一门高射炮说是一边加强防御一边研究仿制。
十二区队抢到手后拿日军装甲车试炮的战报都快让那些头头脑脑们快要抓狂了机枪步枪都拿着没办法的日军装甲车现在可以老远就直接解决掉这怎么不让这些部队长们兴奋不已高射炮面前这装甲车还不跟纸糊似地比以前用人命带着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硬干的办法要强得太多了**队伍里哪个当官的会把手下当炮灰使?!
至于其他的区请求高射炮支援的信几乎是有如雪花般堆到王保的办公桌前无他鬼子们的装甲车可把他们坑苦了。
四门高射炮足以在根据地里掀起大浪来以前还没见着哪支主力部队能装配上四门以上重炮的十二区队的高射炮都快成种猪了哪儿都要哪怕有一丝机会那些眼红的部队挖空了心思想整回一门来。
这回也是让王保犯了难四门炮好几方都争抢这分区司令部军工厂和延安三个巨头总计要七门僧多粥少把十二区队老底掏干都不够填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三个巨头谁都得罪不起王保是愁眉不展早知道全区队总动员把整列火车全扒个干净来个高射炮大批谁都有份总比眼下资不抵债强。
倒是陈佳瑶给出了个主意向十一分区司令部、军工厂和延安了电报总共就四门炮十二区队留一门组建炮连另三门高射炮你们自己分吧。
三方人员一看四门炮根本不够分十一分区司令部决定退出毕竟是自己下面的部队也不好意思让十二区队为难反正十二区队的还不是十一分区的还能跑喽?!
延安保卫部队就要了两门另一门炮给军工厂进行研究其他的部队一瞧延安至上谁敢跟党中央抢军工厂又掐着军火命脉没人敢得罪纷纷歇了火总算平了一场无端的风波。
王保也没让分区司令部的两个同志白跑让民兵们赶了一个牛车装了五门八零口径的迫击炮带了回去算是不空手而归好歹也能加个炮排不是。
一门高射炮两门九五式步兵炮和十几门口径不同的迫击炮拼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炮连六连直属于王保辖制。
这大炮可比步枪要生猛多了谁不想威风一把四连五连闷声不响玩阴人一连二连管冲锋突击三连专搞思想宣传都需要绣花儿般动脑子的精细技术活儿新炮连六连可是大炮一响这敌人还不跟割麦子似的倒下一片干脆利落合了不少喜欢直来直去利索劲儿的干部战士的眼这连长的选拔可是让战士和干部们抢破了头老三团的原则就是“拳头硬就是王道。”当然这也不排除被李卫带坏了的可能性于是乎文武行齐上演单挑跟群殴私底下悄悄较着劲儿只限于群众内部矛盾还不至于上升到阶级斗争。
视力不好看不清远的免谈。
耳朵听力打折的闪一边。
没把子力气的没资格。
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知道的直接滚一边去。
还没等区队长王保公布选择标准底下的战士们就已经变着法儿的进行私人淘汰赛了啥叫民主这就是!要知道十二区队里升官可多不容易十二区队战损率在整个分区里是最低每个人都是根据里千挑万选的精英十二区队里的战士就算是最差的一个放到外面的部队里当个班长都没问题。区队的精兵简政制度达到极致内部人员平时相互之间竞争得厉害想指望着上面的干部光荣了轮自己顶替几乎是不可能。
也就只有十二区队进行扩编想当着“将军”的“好士兵”们才能上位的机会怎么会不抓住机会踊跃参加。
竞选十二区队炮连六连长入门条件之一就是数学有数学基础者优先这一关几乎是难倒了大多数人好多战士都是农民出身也没有多少文化尽管十二区队的文化课长期开班高深点的知识却是很少有人理解大多数还是局限于识字和简单的运算。
类似于测距风弹道曲率之类的专业名词不少战士本身都是云里雾里要让他们摸上炮架不架得起来是一个问题上不上得了膛也是一个问题打不打得响又是一个问题炸不炸得着还是一个问题这炮连连长可是得什么炮都会使不仅会保养维修炮还必需会指挥基本上是整个连队的大脑这比以前光靠着经验玩九五式要复杂的多。
在连队里内部挑选本身就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很多专业人员的挑选都是寻找极具专业天赋的人进行培养而没有现成的人员可以挑选八路军缺人才啊!
第四百零八节
十七个“黑马”在众多选拔者中经过最基本的筛选后脱颖而出,这十七个人中,五名原本负责九五式步兵炮的战士理所当然的入选,有四个人是班长,两个排长,甚至二连的副连长也成为了新炮连六连的强有力竞争者之一。
六连长的竞选算是十二区队中难得的集体活动,由三连进行组织,搞得跟运动会似的,作为一个连长,充沛的体能,迅捷的思维,知人善用的协调能力,细致的管理能力,冷静的头脑等等,样样都能拿得出手,镇得住手下人,能跟李卫、范国文、陈佳瑶、康扬和胡平志五大连长能平起平坐的,没两把刷子,怎么能服得了众。
六连长的竞选者们摩拳擦掌地站在校场上,受着战士们崇拜目光的上下洗礼,等待着来自十二区队高层的正式考核,之前的选拔全是战士们内部通过基本训练科目的淘汰,剩下的精英,每个人都有一堆火炮模型,白天寻思着如何操炮布阵,晚上也是想着如何射击和校准,都已经先把着自己当作炮连连长茶饭不思的琢磨,每个人在换位思考过后都有一些心得,个个胸有成竹地站在一起等候区队里的选拔。
现任五个连的连长和区队长王保也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十七个人,从几百号战士里挑出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容易。
感觉到背后边有人戳自己,站在十七人中间的陈连举一回头,瞧见三连的三排长正一脸坏笑地瞧着他,陈连举不满意地道:“干啥呢,我又不是面团,戳啥?!”
“我说,小陈,你不过是炊事班的小小炊事兵,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吧。到这儿已经算你有能耐了,干脆退出,等我当了六连长,六连的炊事班班长一定让你来做。”三排长拍着胸脯,先打算让这暴出冷门的炊事兵知难而退,咋让一炊事兵运气那么好,居然过五关斩六将的站到这儿来了。
“哎!~小陈,你的脸色咋这么难看。哎哎!别生气啊!”看到陈连举的脸色当场就垮了下来,三排长急道,一个炊事兵他还不放在心上,可区队里炊事班耿班长的精钢大马勺却不好惹。
三排长瞧见其他人也是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望向自己,就隐隐知道有些不太妙,仍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句劝陈连举自觉点退出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姓曾的,你妈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老子没招惹你吧!让老子背黑锅带绿帽,你想得美,老子跟你没完。”脸色黑得吓人的炊事班陈连举怒不可遏。自打“背黑祸戴绿帽看人家打炮”被四连长李卫无意说出口,惹得炊事班耿班长追杀后,这句损词儿绝对是炊事班的禁忌。可偏偏这次竞争炮连连长,三排长本是丢个好处,若在别的连,当个炊事班的班长也不错,可就是炮连的炊事班就绝对不对味儿了。
脑袋一激灵,三排长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咋有这档子事儿呢,这不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吓得一缩脖直往后退,摇摆着手道:“别,别过来,兄弟,我不是故意的,炮连绝对没有炊事班,我让你当一炮手行不,要不让你当炮排排长,亲手打炮。”
看到炊事兵陈连举依然面色不善的逼了过来,三排长撒丫子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脚底抹油才是游击战的精髓。
“想跑?!进了咱的眼,就是板上的肉,煮熟了鸭子还能飞?!”陈连举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腰,参加竞选,不是做饭,杀猪刀没带。
陈连举的动作可是吓坏了边上一圈人,心头瓦凉一片,这丫的连动刀子的心都有了,瞧这三排长,可把人家气得不轻。围观的新兵们心头都是凉嗖嗖,难怪平日里老兵们交待十二区队里卧虎藏龙,谁都不能小瞧,最难惹的除了四连就属炊事班,得罪了炊事班可就惨,开饭时少给一勺那是小事,下点暗手拉上三天稀,任凭英雄好汉都撑不牢,为了保证营养,炊事班那些帮兵对什么食物对人有益和什么食物对人有害没少研究过。
主战连一连的三排长还是没跑过炊事班的炊事班,被背后一把子恶虎扑食给扑倒在地,给全区队烧饭除了厨艺外,也是一件力气活儿,可不用小铲在那儿瞎搅,而用是工兵铲用大锅开炒,没把子力气不行,上了战场,那炒菜的工兵铲和盛汤的大马勺可就是杀人凶器。
嘿,这一抡大米似的胖揍,三排长连回手的力气都没就给放翻在地。
没二话,出局!~身手不行外加不注意细节,这哪能当炮兵连长,炮兵连长的要求可是要给炮筒子上刺刀,飞机上挂水瓶(平),那个高哇!
才眨眼的功夫,一不留神,十七个候选人就变成十六个。
三排长怏怏地被战士们扶回三连,三连长陈佳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技不如人,还出来现眼,还不是给三连丢人。虽然三连的战斗力是五个连中最弱的,可也不能被个炊事兵给揍成这样,哪天找四连的战士给三连好好上上课,总有机会找回场子来。
”小陈啊!加油啊,给老子整出个连长来,就算是给咱们炊事班长脸了。”抽了个空出来看看热闹的炊事班耿班长扯着嗓子为自己班里的陈连举加油,招来附近干部战士们一片侧目。
对于手下炊事兵陈连举来参加竞选,耿班长开始不理解,但看这小子整日里茶饭不思,瞎琢磨着什么开炮啊,射击啊,测距啊,莫名其妙的词儿,甚至把“开饭”都喊成“开炮”,好在炊事班喊开炮没人理,不然还真得吓翻一圈人。到了后来,耿班长也觉得拉不回这头听不进话的犟驴,由着他去,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手下,至于进了竞选名单,有些出乎耿班长的意料之外,全炊事班上下全力支持陈连举的竞选行动,连耿班长都主动把陈连举的活都给包揽了,让他专心竞选,也为了争一口气,炊事班也不是光看别人打炮的。
正式选拔开始,十二区队的五个连长各出一个题,笔试和实考,只有全过的,才算是有资格问鼎连长宝座,这连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没一手绝活儿可不行。
一连长康扬的是笔试题,“如何扎营!?”这个学问可就大了,平时战争中都是随打随跑,时刻提防着敌人偷袭,就算是扎营,也要有利于防御,能够结合地形优势,也要最迅速地进行转移。
大炮可不是那么便宜的,成本不低,要是丢了一两门还不把全区队上下给心疼死。
十六个竞选人心下暗点点头。
二连长胡平志的笔试题,“如何布炮兵阵地?”一连二连平时都是执行比较相似的战斗任务,一向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出的题都是互相依靠的。
三连长陈佳瑶出得题最绝:“寡不敌众,保炮还是保人?”这个全看答题人的果断,炮和人都是缺一不可,这是一个问题!
四连长李卫就没什么好题,直接就是面向实战,指挥十个炮盲战士,以最短的时间将拆散的炮组装成形,架设及实现装弹。
炮弹可是一炮下去能杀伤一片,炮兵阵地往往最容易招敌军炮火袭击,战场上,机枪手倒了,弹药手可以上,弹药手挂了,附近的随便哪个战士也可以抄起机枪顶上,而大炮就不一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使的,这对指挥官的协调组织力和语言表达能力要求很高,能够尽快在部下战损的情况下补充战斗力。
五连长范国文毕竟是读过书的,也是放过炮的,直接提出了专业问题:“如何测距,计算弹道,测风速。”
区队里也没有专业的炮兵可以提供指导,完全凭个人自己学,没有专业,就只有用土办法弥补,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问题总没办法多。
摆开十六张桌子,每个竞选人,都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先进行笔试,奋笔疾书,自这些人踏上校场的开始,其实就已经进入了考核,保持一颗稳定的心态,优良的心理素质是必需的。区队长王保,对每一个竞选人脸上的表情都观察地很仔细,炮连可是十二区队里最贵重的家底子,尽管疑人不用,也得在正式当选前让他不疑。
笔试完成后,紧接着就开始唯一的实战演练,炮阵架设,王保也没小气,直接拿了两门九五式步兵炮来做现场考试道具,真家伙。高射炮太重,拆装完全没有对两门九五式熟悉。
完全是实打实的实战演练,众目睽睽之下,连作假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之前每一个人像是摆玩具过家家似的摆弄着自己做的土模型,碰到真家伙可还是有一阵的紧张,尽管有一张最详细的安装指导书,可是每一个人作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
第四百零九节
王保带着极心疼的眼光望着校场上拆得五马分尸的两门九五式步兵炮,散了一地的零件就地铺开一大片,若不是李卫这个败家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怎么舍得将两门完整的主战火炮拆成这样,丢给这些菜鸟们玩过家家。若是万一有什么损伤,他一定会命令李卫扛着炸药包去炸石家庄的城墙去。
第一组的是四连一排的一班长和五连的一个战士,两人各带着十个同样是炮盲的战士,各负责一门九五式步兵炮的组装,时限只有半小时,谁的指挥下装得最快最完整,谁就向连长一职更进一步,这不仅考较对火炮的熟悉程度,也考较指挥能力。
来自于四连的班长竞选者,性子有点急,迫不及待地直接指挥着参加辅助的战士开始一边看着图一边进行组装。四连一向讲究配合和领导能力,四连的班长几乎一边自己担当起组装任务,一边让十个战士依着人多,如流水般递送零件。
而五连的那个战士却是先让十个助手整理零件,由大到小,先行整理清爽,五连的战士并没有先看图,然后再按机件结合图纸安装。五连的兵一向对枪支保养极为专业,对枪支结构也是异常熟悉,火炮这种大型武器的设计结构与枪支也是异曲同工,五连的战士竞选者,对自己的专业能力相当自信,一理通则万法归宗,自信满满以经验为主导,并不完全依赖图纸。
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两伙人干得是热火朝天,金属构件叮当乱响,把王保担心得是眼睛子都快蹦出来了。
当初兵工厂造炮那当儿,李卫就没在兵工厂,李卫对组装九五式炮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这些年忙于战斗,以致于业务生疏,拆个枪什么的还算熟练,玩炮?!他跟其他战士一样都是炮盲,手底下好些个想竞选炮连长的战士本想着能得到正规军工人员的指点,却是失望而去,在四连长手下也未必是占了便宜。
围观的战士们并没有发出嚣闹声,静静地看着。暗暗在心中为自己认定的竞选者加油。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竞选者在正式选拔前都经过一定的自学和琢磨,对九五式步兵炮并不是一窍不通,两门炮都在时限内安装完成,实在有些出乎康扬等五个连长和区队长王保的意料,看来战士们对火炮并不是完全陌生,经过一定的自行研究后,还是有一定的基础程度。
五个连长走到场上,绕着两门炮走了几圈,摸了摸,看样子。也没有出现什么少了几个零件或多出几个零件的糗事。
龙无头不行。有一个专业过硬的好连长,连队的战斗力提升可是以倍计的。
王保倒是挺满意这些竞选者,几百号人中精选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有一定的底子,看来一定能给十二区队选出一个好连长。
“装弹!”王保让原来的炮手开始检测程序,测试使用地是灌沙子打不响的教练弹。
四连的班长装的炮,炮弹一进膛,就听见叮当的异响。五连战士指挥组装的炮一切正常,可以正常拉动击发装置。
“惨!~”四连的班长摸着后脑,脸上冒着汗,偷眼看向李卫的眼神儿直发悚,连长的脸色可以一点儿都不好看。
到底是专业负责九五式步兵炮的战士,拆炮就跟杀鸡似地三下五除二。转眼拆散成了零件,与刚才那两个竞选者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炮手很快检查出了原因,“大部分零件装对的,但有一个零件装错位置了。”
四连的班长老脸微红,他的下场已经被确定,以李卫的脾气,等着回去挨练吧。
果不其然,李卫鼻子里哼一声道:“自己回去写两千个毛笔字!”四连和五连一样,负责暗杀和侦察的任务,都是最后关头捅一刀子或开一枪就能完事的活儿,耐心不够,不仔细,这些作为绝对禁忌的字眼,对于四连的兵种来说绝对是误大事的。
“是!”四连的班长毫无怨言,这回是输在最后关头的不仔细上,李卫的处罚也并不为过,练字磨得就是耐性和仔细。
接下来地几班人马,也是如法炮制,三连长陈佳瑶掐着表给这些竞选者们计着时间。
五连长范国文和二连长胡平志正忙着批阅着竞选者的笔试题,虽然很多竞选者并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通过臆测和土式操炮法,还是有一定的专业性。
直到太阳下山,八组人马都经过了装炮测试,虽然组装九五式步兵炮考核的胜负并不会直接决定竞选连长,但是成绩也作为选择的重要参考。
次日,还没等开早饭,战士们早早地集合到区队长办公室外。
陈佳瑶手中卷着一张大纸,神秘地冲着那些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的竞选者们笑了笑,转身将手中的大字报贴在了墙上。
众人看向发布的任命公告,脸上表情有些古怪,零零落落的呲着牙倒抽着冷气,公告上的结果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十二区队炊事班炊事兵,陈连举当任六连连长,二连的三连排长任副连长,其余竞选者中,五连的两个战士和三连的一个武工队员任六连的排长,期间班长由六连长自行任命,交区队备案,任命公告下面,还列上了六连组员的姓名,以及待遇情况。
这六连的待遇也确实不枉战士们竞选六连长的那番辛苦,月标准肉供给就比其他连队高三分之一,这炮可比枪重多了,炮弹也是份量实足,没点儿体力可不成,在大规模炮击战中,光是填弹就能把人的胳膊给累肿了。
炊事兵陈连举还在跟着炊事班耿班长挥着勺给战士们盛粥,就听见一阵嚣闹由远及近而来。
“干啥干啥?!吃饭排队哈!哪个不排队,早饭没得吃!”耿班长对那帮闹哄哄挤过来的战士们毫不客气的挥着马勺威胁道,战场上那是战士们说了算,但是饭场子上可是他耿班长说了算。
“排队排队!”作为耿班长手下一兵的陈连举也是跟着吆喝道。
“排啥队啊!连举!你小子发达了。”一个红脸粗壮的战士笑呵呵的挤到前面道。
“发达啥啊,现在只发馒头,你小子别多抢!”陈连举很不乐意这帮子趁机乱插队的家伙,明显是无组织无纪律性,得防着几个快手将军别把馒头给多摸了几个去。
“哎哟!喂,咱们的六连长还管发馒头啊,您可是给鬼子们发铁馒头的主儿,咱可消受不起。”红脸的战士的声音颤得就像窑子里的老鸨,周围排队打饭的战士们一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平时咋没看出来这小子有当大茶壶的潜质。
耿班长有些不乐意,准备赶开这些趁机混水摸鱼的战士,突然手里的马勺一僵,回过神来道:“啥铁馒头,等等,你刚才说啥六连长的?!”
陈连举也是一楞,呼吸几乎立刻停顿下来。
“六连长就是六连长撒!嚅!你边上这位,连举同志,现在被区队里正式任命为六连的连长,嘿,炊事班出个炮兵连长,这下子威风了,这好命咋没轮着咱呢?!”红脸的战士旁另一个战士一脸羡慕,谁想得明白,几百条生龙活虎的汉子,居然让一炊事兵给拔了头筹,这口窝囊气让战斗连队的战士们怎么咽得下。
“哈哈哈哈!”耿班长突然像发狂了一样,挥着大马勺仰天狂笑,骇得饭摊子前面的战士们面如土色,集体倒退数步,都以为耿班长疯了,这耿班长手里的大马勺可是绝世凶器,挥舞起来可不认人。
咣当,耿班长头一次扔掉了自己的大马勺,紧紧的按住仍在发楞中的陈连举,大笑着道:“连举,真是好样的,给咱们炊事班长出息了,谁说进了炊事班没出头的机会,瞧瞧,咱们炊事班的战士也能当连长,哈哈哈。”
耿班长掐得陈连举骨架子噼叭直响,在差点窒息前,陈连举猛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的通红,挣开班长铁钳似的大手道:“这是真的吗?我没做梦吧?”然后看向周围的战士们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地道:“你们没跟我开玩笑是吗?!”
“哈哈,谁会逗你玩啊。”
“就是啊,炊事兵,快去区队部报到去吧。”
咣!陈连举手里的饭勺也扔了,撒开腿就向区队部跑,耿班长也没犹豫,紧跟着去了,丢下剩下的五个炊事班战士傻眼了,转眼跑掉俩,这早饭咋分派啊。
“这老耿!”几个还端着饭碗被搅了饭局的战士不乐意了,这早饭的人手不够了,待会儿还要训练呢,可不能耽误了。
“急啥,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前来报喜的几个战士很不客气的抓起耿班长和陈连举丢下的勺子,在水桶里洗了洗,就担当起炊事兵的活儿来,这大勺舀粥,大勺派咸菜,这几位粗手笨脚的爷可没替炊事班省料的心思,可劲儿的勺,那些炊事兵止都止不住,可便宜了那些后来打早点的战士们,量足啊,管饱,这伙大头兵的饭量可是个顶个儿的猛,沾了炊事班里出连长的光,都赶上地主家开仓放粮的好年景儿了。
第四百一十节
炊事兵陈连举在一堆子吃饱了撑的战士簇拥着下,跑到区队部门口,就瞧见老大一张大字报贴在区队公布栏的墙上。
任命公告头一行就正正大大的写着“六连长陈连举”,陈连举同志揉巴了眼睛好几回,才敢确定公告上的“陈连举”就是他自己,脸色跟进新房似的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紫,紫里还透着白,仍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周围一片恭喜,看来陈连举同志的人缘还算不错。倒是被选中六连副连长的五连战士和几个新任排长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低头垂眼的,跟炊事班的陈连举可不好比,参加竞选是代表着各自的连队,这回卯足了劲参加竞选,居然让一炊事兵给拔了头筹,虽然也入选了炮连算升个官,但心底里却是没来由的窝心气。
“嘿,嘿!同喜同喜!俺打申请,晚上给大家加餐!”陈连举被战士们的一顿马屁拍得找不着北,滥用着不值半分的权力。
“陈连举同志请进来报到!”区队部门口的卫兵叫住了仍在惊喜之中的陈连举。
“是是是!”陈连举兴奋的搓着双手,踏进区队部的一刹那,腰都直了不少,昂首挺胸,落脚也是异常有力,进门的这一刻,自己就是连长了,跟李卫和范国文他们一样都是连长,陈连举真想大笑一场后再大哭一场。
“连举同志,来来来,坐!”区队长王保招呼着陈连举坐了下来,递过来了一本册子,道:“这是六连的名册,以后,咱们的炮连可就拜托给你了。”
“区队长!请放心!”陈连举噌得一下站起来,敬礼道。
“先坐下,我先给你介绍个人!”王保拉着陈连举再次坐下。“老何!”
“哎!这就过来!”从隔壁房间里走出一个人,看到王保和陈连举,脸上露出令人感觉亲切的笑容:“陈连长,我叫何平,是十一分区司令部派过来任六连指导员,以后是你的搭档,咱们可就是一个锅里捞饭吃了,请多多关照。”
“行!以后可要帮衬着咱。”陈连举摸着后脑袋,还没有完全熟悉连长这个角色,仍是带着几分气质。
“好了,赶去熟悉一下手底下的兵!”王保拍拍手站起身,新连队的扩张,意味着十二区队的战斗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是!”陈连举拿起六连的花名册,跟副连长,原五连的神枪手葛大同,开始召集起三个新任排长,开始逐级点名,完善六连的构架。
原直属于区队长王保的炮班战士都直接晋升为排长。配合着六连长将连队的战士们召集起。
看到近六十人站成六行。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看陈连举的心有点突突的发慌,这新连长可是刚当上才两个小时。
屁股还没从热,真得走到台前,心底却是没来由地冒出一丝怯场情绪。
好在新任指导员何平业务精熟,也对陈连举的资料相当熟悉,提前对陈连举进行了连长角色定位地的培训。当兵和当官,确实完全是两码事,以前的配合,现在可是统驭,一举一动都有手下战士们看着,连长就是连队的风向标。新官上任,镇不住场子可不行。
“同志们好!”陈连举壮了壮胆气,腰板儿挺地倍直,大声道:“我是新任的六连长,陈连举,炊事班出身!”
陈连举的话一出口,引起下面的战士们一阵轻微的哄笑,李卫留下的遗毒看来是祸延不浅。哄笑过后,却是将战士们和陈连举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至少在这个新连长身上没有看到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是当初可亲可近的炊事兵影子。
“我有信心将六连带好,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期待,我们一定要让日本鬼子尝尝咱们六连的厉害!”陈连举紧紧的握起拳头,声音突然转大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战士们齐声喝道。
“什么?!我没听见?!”陈连举手侧到耳旁,装着没听清一样,道:“你们没吃饭吗?!我记得早上可是把你们给喂饱了的。”
却是没人再哄笑,“有!~~”战士们震天的大吼声,回应了陈连举。
“很好!现在为了将我们六连磨合成一支优秀的炮兵连队,把炮打得更远、更准、更狠,要让鬼子们牢牢的记住,十二区队不仅有一连、二连、三连、四连和五连,也有让他们见了就怕的六连,我们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从明天开始,集体研究连里现有的三门炮,我会向区队长申请实弹训练。”经过指导员何平一番培训后,陈连举逐渐发挥出作为一个连长应有的果然和领导气质,能当上连长的,怎么会是常人。
实弹训练,已经是相当于地主家过年了,平时步枪训练都是基本战术和瞄靶为主,实弹打靶的机会都极少,而且每一发实弹都打得很谨慎,而炮兵的实弹可是吃老本,根据地炮弹补给不易,打一发就少一发,十二区队翻新个子弹壳,造个手榴弹地雷什么的还没问题,自己造炮弹根本是没可能,在日本人的封锁下,上级补充过来的炮弹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运到,更何况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得到兵工厂将高射炮弹试制成品投产发货,能让王保同意拔出一批实弹做训练用,着实是下了决心。
而作为操作重型武器,杀伤力最直接的连队,六连的战士基本素质都比较高,每个人都至少能够识字,能会做加减乘除,文化素质都是挑出来的算是高技术兵种。
六连刚刚建立,立刻投入到了训练过程中,三连长陈佳瑶熬了几个通宵,硬是通过电台嘀嘀嗒嗒的译码,用干了两瓶墨水,将延安发过来的炮兵专业数万字资料腾抄出来,然后立刻用油印设置印发成册。
当上连长的第二天早上,刚醒来就迷迷糊糊地跑到炊事班准备烧火淘米时,挨了耿班长一马勺才清醒过来,现在自己是炮兵连长,不是炊事班的小兵,闹了一这出笑话,陈连举才正式进入了角色。
拆装火炮,故障修理,炮兵阵地布置,射击准备,各项以时间就是生命的训练在六连正副连长和指导员的分工协作下有序地进行训练。
六连的战士虽然有各自的分工,但必需能做到十项全能,战斗中,炮兵往往是敌方火力重点照顾对象,如果出现伤亡后,不能及时弥补空缺的岗位。
六连的官兵每一个人满头满脑子的都是炮,阵地布置都是经过反复验证后,火炮的位置,弹药箱堆叠,炮弹摆放,降温等应急处理,都经过精心构思。要达到区队长王保要求,能够快速布阵,快速转移的游击炮策略,几乎所有的官兵衣服从早到晚都没有干过,喊口令的战士喉咙都哑了,填弹的战士手臂都肿得跟小腿似的,负责校炮的战士眼睛看到哪里,都不由自主的想到测距,手里总是纠着几根布条子,测风速。
每天一大早,六连长陈连举和手下的官兵,冲着远处高举着大拇指,左右眼互相眨着,嘴里不知道在叽叽咕咕些啥。几十号人冲着一个方向举大拇指的场景可是非常壮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神经病发作,不少战士像见了鬼似的绕着走。
然而六连的大拇指一旦举起来,可并不意味着是在夸赞,而意味着炮弹即将打过来,每一个人都牢牢记住自己的身高臂长和手指长度,通过公式计算出距离,有效距离可以达到五公里,虽然有一定的误差,对于横飞的弹片而言,都处于杀伤范围之内。
绳子和自行车都被六连给长期占用,不断验证着战士们目测的距离,每一个人至少要学会两种以上测距方法。半个月下来,连里最优秀的战士已经能够达到三公里距的八十米误差,六连长陈连举还是不满意,他更希望在实战中能够直接一炮钉死目标,原因无他,炮弹少啊。就是要通过不断的训练,将各种技能成为战士们的本能,要能够达到一眼定距,迅速估算出风速。
一连二连的战斗队形,三连的喊话,四连的刺刀,五连的枪,六连的大拇指,都成了十二区队的特色。
优秀的战士视自己的武器若生命,两门九五式步兵炮和九九式高射炮,每天都按照保养手册进行保养,每个炮弹都擦得油光锃亮,连长陈连举每日仔仔细细地检查完大炮和炮弹后才会安安心心去睡觉。
自打十二区队建立了六连起,区队营地和整个石井镇外满路都是大小一比一,实物等重的炮模型的车轮印子,上午进行基本训练,下午就进行模拟实战训练。
按着十二区队的风格,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大炮也要能够上刺刀。
有如上了刺刀一般,十二区队的六连已经由一堆半炮盲,在自我摸索中向一个优秀的炮兵连队初具成形。
第四百一十一节
为了建立具有强大攻击力的六连,王保是没少操心,在马回头训练基地客串教官的日军少尉高桥正从高阳县的一个据点里拐回了一个日本兵,那个日本兵虽然在据点的小队里当个掷弹筒炮手,却是接受过正规的炮兵训练,会用野战炮,因为当初有过厌战逃兵行为,被贬到混成杂牌部队当掷弹筒兵,不过操炮的本事却是相当过硬。
这个叫牧绅健一的日本兵加入到十二区队,这对六连来说几乎是如虎添翼的好事,半吊子出身的没方向瞎琢磨也没正规部队训练过的强,有了这个专业炮兵的指点,纠正了六连不少弯路。
而高桥正也得到了十二区队特别奖励,解除俘虏身份,正式编入三连的作战序列,而且特许通过原共产国际留下的情报线为他传递家书。依据党中央拉拢日本亲华人士,树立典型的政策,只有外藉同志才能有此特殊照顾,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里,家书可抵得万金啊!~
六连建立并进入正轨,给十一分区各作战部队带来了极大的士气提升,这是除了一些地方部队有少数土炮和迫击炮,是十一分区里唯一一支拥有重炮的区队,这也使十二区队的攻坚能力也达到了根据地的部队排名第一,只有独立三团二营改编后的十六区队能与之一较上下。
鉴于炮连的成功经验十一分区上级也很重视,特发了一份电报给十二区队邀请区队长王保到十一分区司令部介绍经验。有了大炮再加上一队精锐的炮兵,就再也不用怕日军坚实的碉堡和装甲车给部队造成大量伤亡,战士们也不用冒着危险扛炸药包进行爆破作业。
十一月二十日,王保带着自己的警卫班前往十一分区司令部,通过联络员黄维谦带领下,找到了一直飘移不定的分区司令部所在的村落。
筹备这次经验交流会十一分区司令部还召集了下属的十余支实力较突出的部队的最高长官参与此次的交流会。
独自脱离主力部队,领着一帮弟兄打拼了很久,如今在分区司令部与熟悉的战友相遇,分外高兴。
趁着其他部队人员还没有到齐,两人站在一边,有说不尽的话。
原二营的营长,现在是十六区队的区队长吴二狗亲热的拉着王保的胳膊不放,论起来他和王保可是老底子的红三团出身,铁打战友关系。
原三团警卫连连长的王保现在是区队长,现如今已经是和十六区队长吴二狗是平级关系,吴二狗却是不再敢向以前那样王小鬼王小鬼的喊王保。
吴二狗说话间的语气却是异常羡慕王保的好运。论战斗力,十一分区就数着十二区队和十六区队,而十六区队仗着兵员七成以上都是老红军战士士兵素质高的优势,单兵素质比十二区队先天上就强很多,而十二区队却是靠着比日军主力还要精良的装备硬生生堆出来,论武器精良程度,十六区队是拍马也赶不上十二区队,同人不同命,吴二狗这个眼红啊!
“我说,小李子没在你哪儿给你添乱吧。还有范国文这小资本家。也没挂掉吧?!”吴二狗的语气也忍不住酸溜溜的,放跑了两员精锐,吴二狗却是仍有些心抽抽的。近战远攻两大精锐都落到十二区队,真是有些不甘心。
区队长王保嘴角带着几分欣慰:“他们两个?!也算是咱们区队里的骨干,在区队建立之初那会儿,要是没他们,恐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队伍拉起来呢。”
李卫歪点子不少,但若是没有这些歪点子,恐怕十二区队成长的道路也要艰难不少,十二区队建立之初地主要战斗任务几乎都被李卫的四连和范国文的五连给包掉,开劈出很大一片维持生存地根据地,让王保安心发展区队基本战斗力量。
“我早知道这两小子总有一天要成气候。我这儿还给他们留着连长位置呢,真可惜!”吴二狗区队长略有些伤感地摇摇头,若不是四二年五月的那次大扫荡,负责阻力任务的三团被日军两个联队打散了队伍,恐怕这会儿李卫早就是二营的得力战将连长了,算起来,自己也欠李卫这小子一条命。(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到哪儿还不是一样抗日么!瞧你给说的。”王保笑着擂了吴区队长一拳,原来在三团的时候,吴二狗按李卫的话来说,算是非常有个性的一号人物。
王保很庆幸,当初的那帮小弟兄,除了背叛革命队伍的段诚外,李卫他们几个依然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共同进退,让自己在抗日战场上并不孤单。
“啧啧!瞧你这身军服,比国军和鬼子的都上眼,有空也给咱们捎几套,俺的区队上下都是一身破破烂烂,到是你们吃喝不愁。”
十六区队虽然战斗力不弱,但能玩暗摸的人才却没几个,不能像十二区队那样有专业的特种队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穿透日伪军防线,大捞特捞日军的物资,吃得是满嘴流油,赚得是盆满钵满,哪像其他部队光靠着打几场战斗获得那点儿干巴巴的补给,有时还不得不互相接济着点。
自打十二区队建立起,靠着李卫和范国文两大有小偷小摸习惯的活宝,王保就没再向上级伸手要过装备。
“两位区队长!人都到齐了!”一个司令部警卫连战士走了过来。
王保和吴二狗跟着警卫战士前往司令部安排的会议室,说是会议室,也只是一个露天的院子充作会场,不过院外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卫战士,作为司令部这种级别指挥单位,警卫连战斗力不逊于一般作战部队,装备都是崭新的武器,三八枪加驳壳枪的长短枪配备,战斗时根本不跟敌人拼刺刀。
王保他们进入会场时,摆满了方桌板凳的会场已经是坐满了人,茶缸子满桌都是,十一分区内二十六个区队领头人物都已经到齐。
众人坐好后,司令部的王政委一进入会场,会场内马上安静了下来。
“同志们!”王政委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始说话,突然院子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呜!~~~~~~~~~~~~~
突然回荡在分区司令部驻地上空的警报长鸣,令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楞了一下。
是空袭警报的声音!~
这才说了三个字必深深地皱起眉头,王政委显然对打断他发言的警报声非常恼火,对着院子门口的战士大声道:“怎么回事?!”
“报告!~有敌机向我们这里过来!”一个司令部的战士冲进会场道:“司令员让你们中止会议,马上转移。”
敌机?!
八路军和游击队一向缺乏防空武器,对日军的战斗机是十分忌讳,在警戒和情报系统中有专门一套针对日军飞机的侦察传讯方式,日军的战斗机一从机场起飞,就会被负责监视的情报员盯住,沿途通过无线电报台,烟火,信号树和防空警报喇叭为手段,快速传递日军飞机动向,只有日军飞机稍有倾向于八路军重点区域,立刻就被会情报系统锁定,毫不犹豫的拉响警报,躲避空袭,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这套系统也同时与中美航空联合大队飞虎队共享日军飞机动向的情报,不过也好在这个时候的飞机都是亚音速战斗机,若是超音速战斗机,根据地的情报系统就算是再完善,没有防空雷达的支持下,根本无法将日军战斗机的动向及时传递。
十一分区并没有多少值得日军战斗机关注的目标,日军战斗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十一分区的上空,这很明显是冲着分区司令部来的,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分区所辖区队的区队长开会的时候来,就说明日军很有可能想给十一分区高层来个连锅端。
然而更说明一个问题,分区司令部的位置,被暴露了。王政委头一个想到,一定是有叛徒出卖了分区司令部的位置。
“会议暂时中止,大家立刻跟着司令部转移。”王政委只好无奈的中止这次还没开始的会议。
“妈的,只要咱们十二区队有两个连在这儿,哪里当什么缩头乌龟!早把鬼子的飞机给揍下来了。”跟着其他人离开会场时,王保有些悻悻然。
五连长范国文就是一个专打飞机的主儿,在五一反扫荡时掩护集总转移的阻击阵地上,还有在在闹一贯道的时候,日军战斗机空袭石井镇的时候,十二区队的战士奋不顾身操着机枪与敌机对射,十二区队就没怕过日军的战斗机。
1938年春,在三团对外称改编邓华支队的时候,在涞源二道河子的战斗中,负责打伏击封口的五支队就硬是用步枪打下了一架日军战斗机,坠毁在紫荆关东面(历史真实资料)。
敢冒步兵不对空的禁忌,敢把飞机揍下来,也算是三团遗传下来的老传统了。
第四百一十二节
经历抗日战争这么些年,对于紧急转移的行动,不论是军人还是百姓都不慌不忙,迅速收拾起重要的家当,赶着牲口,在民兵的指挥下,有序转移出村子。
刚刚离开村落没多远,就听见天边传来轻微的轰鸣声,两个小黑点从远方缓缓飞来,在村外转移中的群众和军队立刻停下脚步,迅速割取附近的枯草和树枝,准备隐蔽。
转移到村外的军民刚刚隐蔽好,日军敌机就已经飞临到村落的上空,所有军民几乎凝神静气,悄然无声,连吃奶的娃娃都被掩上了嘴。
一直以来八路军缺乏防空武器,除了极少的机会能组织起趁其不备的突然袭击和决死之战外,部队不轻易招惹这种速度快,火力凶猛的飞行战斗兵器。像以前二营那种专门对空的枪阵,对群体的配合性要求极高,一般的战士根本无法组织起整齐一致的弹幕。
司令部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悄悄架设起来,只有这种射程和火力都远胜于步枪的重火力才有能与飞机对抗的资格,虽然大部分人曾经历过了多次空袭,但面对日军的战斗机,依然压抑不住心底的那份紧张。
机枪手无一不是枪口紧紧锁定空中的飞机。
也许是在空中并没有发现村落中应有的八路军目标的存在,两架日军战斗机在村子上空盘旋了几圈,甚至还在附近低空飞过,低得仿佛地面上的战士们开枪就能直接击中,却没有人敢扣动自己的扳机,在讲究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部队里,擅自行动是绝对要受到处罚的,没有精良的武器和训练,只有依靠集体的力量才能让个体依附于集体生存下去,个人有如齿轮一样在集体之中与其他人精细的运转。将战斗力发挥到最大,个人英雄主义在八路军里大多数时候意味着害群之马。
也许是在空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架日军战斗机又回到村子上空,不甘心地对着村落扫射了几次,扔了一颗炸弹,炸塌了一间院子,然后悻悻然飞了回去。
“好险!~”十一分区司令员,抹着自己额头的冷汗仁
“查!要彻底地查,是谁把司令部的位置出卖给日本人?”王政委忿忿地盯着日军战斗机消失的方向。
对于叛徒,抗日军民无一不是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出卖自己人,不仅将自己人送入火坑,也是将自己送入万劫不复之地,谁都知道,日本人言而无信,无耻之至极。就算是当汉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重新返回村中的会场。气氛已经没有了空袭前的那般兴奋,反而平增了几份压抑,抗日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要努力,还有很多日军目标没有被摧毁,群众的生命财产依然受到敌寇的威胁,各大区队的区队长肩上的任务是相当的沉重。
王保在十一分区司令部开会的这几天,日军的冬季大扫荡悄声无息地发动了,前几年日伪军存在冬歇不扫荡,安稳过冬的习惯,而在一九四十三年末却一反常态,甚至不肯给抗日军民们休养的机会,也许与日军多面开战。太平洋战场的战事吃紧,大量士兵从中国战士被抽调往太平洋战场和缅甸,为保证中国战场这个所谓后方战线,华北日军反复地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寻求与抗日武装的决战机会,以强势兵力一次性稳定治安区,保证从中国掠夺的资源供应日本的法西斯战争。
高阳县,还在劳作后地香甜睡梦中地杨村村民们,被村内突然响起的一片犬吠和嘈杂急促的拍门声中惊醒。
随即就陷入一场噩梦之中。
一伙日伪军凶神恶煞地闯入村子里,像土匪一样吆喝着踹开各家各户的门,将村民家中狂吠的看家狗用刺刀刺死,大声呼喝地闯入村民家中,将惊魂未定的一家老小从床上拖起,恶狠狠地将全体村民逼到村内的晒谷场。
已经入冬的十一月,寒风刺骨,穿着薄衣服,杨村的男女老少裹着棉被,瑟瑟发抖地站在寒风中,互相依偎在一起。
晒谷场边上被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中队的伪军团团围住,边上的屋顶制高点处都架设了机枪,阴森森的枪口,直指村民。
日伪军们都举着火把,火光摇摆不定,不时映出日伪军脸上的狰狞,吓得杨村的孩子们连哭声都不敢大点儿。
前一段时间,任丘县城的日伪军将高阳县和任丘县老百姓骗入任丘县城内,百般折磨的恶梦还没离去,而现在日伪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抓上门来,让村民们陷入到无尽的恐怖之中。
“皇军的,是亲善的,不伤害老百姓的。”山崎中队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地虚伪。“但是!”山崎中队长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森,“皇军的耐心是有限的,说,哪个是八路,哪个是共产党,说出来,皇军大大的有赏,要是不说,嘿,以通八路,通共论处,死啦死啦的。”
上级的命令,要求任丘县的日伪军,趁着冬季的补给不易和严寒的天时,要尽可能的消灭八路军抗日武装力量,任丘县的日伪军主力在日军华北司令部围剿八路军十六团的行动结束后,一回到任丘县城,就像疯狗一样四处袭扰乡里,意图抓住一两个八路军和共产党,顺藤摸瓜,彻底剿灭河北和山东地区的抗日武装。
山崎中队长的恶名自任丘县那次一炮打响,杀人不眨眼的凶恶行径给两县老百姓心头铭刻上了深深的恐惧,至今依然令不少村民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几句话立刻吓得杨村的村民间响起一片绝望的哭泣声。
“哟西!说,快说!不说,死啦死啦的,说了,皇军大大的有赏!”山崎中队长手里晃着一大叠军购票,抖得哗哗作响。
村民间,几个有些见识的村民,看到山崎中队长手中的军购票,眼中露出厌恶的神情,日本人真是拿中国人不当人看,用连日本人都不收,等同于废纸一般的军购票来愚弄中国百姓。
“你的!出来!”山崎随手指了一个村妇。
那村妇立刻吓得大哭起来,拼命向人群中挤,却架不住两个如狼似虎的日军士兵扑入人群,将她拖了出来,村民间一片混乱,有哭喊,有试图将那名村妇抢回来的,有跺着脚愤怒喝骂的。
两道凄厉的枪声响起,子弹在空气中划过悠长的啸叫,摆出包围圈的日伪军士兵刺刀向内作出欲刺的动作。
村民无力的阻拦下,村妇还是被拖出了人群。
“说?哪个是八路?!”山崎恶狠狠地盯着那名村妇,手中的武士刀噌的一声清响抽出一截刃身,雪白的刀刃在火把的火光下映出嗜血的寒光。
也许是害怕到了极处,村妇停止了哭声,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勇气,“呸!”村妇朝着山田中队长的脸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摸了摸脸上的那点湿意,山崎中队长看了看沾在雪白手套上的那抹粘乎乎的东西,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突然暴跳起来,猛地拔出武士刀。
一个大日本帝国武士,居然被一个中国的贱民吐了一脸口水,简直是有辱他的武士身份,只有用对方的鲜血来洗尽。
山崎怪叫:“八嘎!~~”
一抹寒光闪过。
村妇脸上浮出一丝奇怪的诡笑,嘴角溢出一股血沫儿,头颅一歪,竟滚落了下来,腔子里的鲜血立时喷了老远,山崎中队长的裤子大半被血喷到,斑点的腥红色,似在无言地宣誓着宁死不屈。
村民中发出一片恐惧的惊呼。
“敬酒不吃,吃罚酒!~”山崎中队长一脚将死去的村妇头颅踢出老远,村妇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地,死不瞑目。
“说不说?!”山崎中队长挥着带着鲜血的武士刀嚎叫着!
“你!出来!”山崎再次指向了一个村民。
这个村民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昂然走出人群,甩开人群中试图将他拉回去的手,他知道,杨村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将要承担责任。
“哪个通八路?哪个通共产党?!”山崎的眼神像是择人而噬而饿狼,泛着绿油油的凶残。
“不知道!”年轻的村民回答地斩钉截铁,异常坚决,还奉送了一句话:“想知道谁是共产党八路军,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年轻村民眼中极度鄙视的眼神,让山崎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八嘎!”感到自己被愚弄的山崎中队长发狂似高高举起武士刀,兜头劈下。
一腔热血立时浸透了一大片冻土。
山崎中队长不甘心地再次从村民中拉出一人。
回答他的依然是“不知道”三个字和一脸的鄙视。
一连斩杀了十五人,山崎的手在颤抖,一连十五人的回答坚决地宛如同一人,他无法想像杨村村民的骨头居然如此之硬,尽管那些村民几乎将惊惧写在脸上,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站立不稳,然而当站到他的面前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无视自己手中的武士刀。
第四百一十三节
山崎中队长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不知死活的村民居然为了一些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反日分子,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说出半个字。
想到这里,山崎脸上露出狰狞,朝着两个日军小队的小队长使了个眼色。
两个日军小队长会意的点点头,十几名日伪军士兵冲进村民人群开始抓人。
哭喊声立时响成一片,村民们奋力抵抗,数名被拖出人群的妇女惨无人道地受到日军士兵们疯狂的强奸凌辱。
更多的村民被拖出人群后,扒光了衣服,立在冬季刺骨的寒风中用冷水浇,日本兵一边用冷水和沾了盐水的皮鞭折磨他们,一边咒骂。
包围圈的日军士兵不时发出一阵阵狰狞地狂笑,而伪军队伍中却没有多少人跟着日本人那么丧心病狂,少数几个伪军甚至掉过头去,不忍看这些惨无人道的罪行。
“八嘎!~你们这群贱民!敬酒的不吃,吃罚酒的干活,皇军再问一次,谁是共产党,谁是八路军?!”山崎中队长拎着仍带着鲜血的武士刀,眼神像吃人的狼一样。
边上被污辱的妇女挣扎的惨叫声,被扒去衣服的村民受到冰水泼撒有如刀割般的呻吟,以及日军士兵疯狂地大笑。
令杨村的村民无不是脸色铁青,目光中带着奋怒的火焰,却照样无人答话,村民间有几个人身形晃了晃,欲挤出人群,刚迈出腿就被边上几只手死死拖住,村民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互相挤了挤,将那几个不安分的人紧紧的围在人群里。
“让我出去!”一个年轻人表情急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满地对边上拉住他的人道。
“放心,马同志,俺们村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个个都是好汉。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别想发现你。”用身子掩住年轻人的一个老汉头也不回,小声地道。
“你,你们~”年轻人虽然没有再说话,眼睛中却是热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哟西!”山崎目露凶光,正当村民们以为他要再施毒计的时候,山崎突然作出一副温和的表情,地道:“既然没有人知道谁是八路。谁是共产党,那皇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记住,是最后的机会。”
“小孩的,出来。”山崎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小男孩,男孩边上的家人立刻惊恐万分的死死抱住男孩,却架不住日本兵扑上去硬是将小男孩抢了出来。
“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啊!”“儿啊!救救我的儿子啊!”村民们中好几人哭叫起来,自古以来农村对男丁就一向极其重视,怎舍得小男孩被日本人抓去,陷入混乱中。
“嘿嘿!小孩!”山崎扮着虚伪状,摸了摸:“只要你发一个誓,效忠皇军,与八路断绝来往。皇军问话实话实说,遵守皇军的所有条例,向皇军汇报八路的动向,只要你宣誓,皇军就放了你还有你的家人。”
这里不比任丘县城内,杨村位于高阳县城外,如果日军发动大规模屠村,很有可能造成大面积恐慌,平民逃亡,剩下空村野地。总不成让就地取食的皇军混成部队喝西北风吧,此外过度激怒游击队,一旦游击队决心鱼死网破,他这一百多号人也不架不住人多。
“……”懵懂无知的小男孩楞楞地望着山崎,突然指着山崎大声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死小日本!”
“什么?!”山崎中队长眼睛瞪地溜圆,怒不可遏地道:“小孩的,小八路的干活,死啦死啦的。”武士刀挟着寒光疯狂斩下。
?!~
山崎中队长手中一震,武士刀被飞来的子弹射断了半截,仍在山崎手上的半截刀身从小男孩身边堪堪而险过,劈了空。
包围着村民们的日伪军顾不得那些村民,立刻呼喊着分散开来。
“八路!八路!”伪军们喊叫了起来,连带着日本兵们也如临大敌般端着三八枪到处乱瞄。
枪声立时激烈了起来,村内??声大作,村民们更是吓得没敢乱跑,抱着头蹲下声,紧紧地挤在一起,互相掩护着,如果在战场上乱窜是最不明智的,挨流弹的可能性更高。
在火把的火光中,隐约可以看到村子里几幢屋墙角处有几个百姓装扮的人正朝着日伪军们开枪。
“八嘎,闭嘴!”山崎中队揪着一个仍在喊叫中伪军士兵的衣领正反两个大耳光子甩过去,并且大骂道:“喊什么?不是八路,是游击队!不要慌!”山崎从袭击者零零落落的枪声中分辨出,并没有多少支枪在射出,因为八路军一向是优势兵力出动,不动则已,动则必杀,要是来的八路,这一百多号人根本没可能从八路的包围中逃出去,从而在袭击者的数量上确认是少数的民兵或游击队,饶是如此,山崎中队长依然是惊出一身冷汗,方才那一枪真是好险,若是没打断了武士刀,而打到他的脑门子上,真是……
山崎中队长没胆子再敢想下去,大声指挥手下的士兵进行反击。
“射击!射击!”两个日军小队长拼了命嚎叫着,手中的武士刀乱挥着。
紧靠杨村马寡妇宅子边上的民兵陈志高一边拉动着枪栓,一边转头对边上的民兵队长姚发道:“队长,顶不住了,子弹不多了。”日军机枪子弹炸起的沙土几乎快迷了他的眼睛。
“顶住,一定要把他们吸引走,要掩护乡亲们。”民兵队长姚发咬了咬牙,抽出一颗手榴弹,咬下弦,手一抡甩了出去,落到几名日伪军士兵之间。
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当即扑到在地,没有反应过来的伪军被炸起的弹片和冲击波当场掀飞了三人,两人摔到地上后再也没了动静,另一人歪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及时扑倒在地的日军士兵避开了手榴弹爆炸的杀伤仰角,虽然灰头土脸,但是却没多少在碍。
“该死的!”看到自己的战果并不那么理想,姚发小声低骂了一声。民兵们的战斗任务并不多,因此并没有正规补给线,需要依靠正规部队的调拔支援,弹药供应比较困难,存量也不多,应会稍微大点的战斗就比较吃力。方才那枚手榴弹就是民兵队唯数不多的存货之一。
在一听说杨村被日伪军包围,村里的两个机灵的年轻人在日伪军大肆搜村的时候,没来得及穿衣服就逃出了屋子,躲进了牲口棚里仗着地形熟,摸了出来,不顾寒风刺骨,光着奔了十余里路,脚底都被石块和冰块划烂了,终于联系上了附近的民兵队。民兵队长姚发二话不说,就召集附近村里的民兵,直接赶了过来,因为比较仓促,只带了十几个民兵拖着几条枪赶了过来,打算吸引日军伪的注意力,让尽可能多的乡亲们逃走。
“嘿嘿嘿!”看到对方渐渐稀拉的枪声,分明是被己方火力压制的发挥不出战斗力,山崎脸上露出一丝凶戾之色,小杂鱼也敢到大日本皇军面前挑绊,他倒不介意中间多加一道开胃小菜,手朝着枪声的左右两侧一挥,作了个包抄的手势。
“队长,葛六准备好了。”陈志高看见后面正打着手势的民兵葛六。
民兵队长姚发点点头,道:“先后撤!注意不要太快,要互相掩护,别给老子节约子弹,人命比弹药重要。”
姚发好歹也是从十二区队训练基地里出来的,也知道当机立断的取舍之道。
民兵陈志高回头打了个手势。准备好的葛六抄手点着一长串鞭炮丢进了一个大铁皮桶子里。
??嘭嘭的鞭炮在铁皮桶时爆炸的尤为响亮,就好像是一挺轻机枪在怒吼一样。吓得正在包抄运动中的日伪军们一缩脖子直接来了个拥抱大地。
好一会儿日伪军士兵才发见光听着响,也没看到弹着点,立刻明白过来,爬起身继续冲了过去。
子弹在空气中划出道道破空的气啸声,七个名民兵险而又险的在弹雨中作出规避动作,依然有民兵被急速的子弹穿体而过后,身子一僵,紧接着被更多的子弹打倒在地。
没有办法,人少势单,只能用自己这些人为诱饵来吸引这伙日伪军的注意力,争取解救出村民。
山崎中队长在兴奋地指挥作战中,并没有发现,有几个民兵已经悄悄地运动到了村民人堆边上,以无言的表情和动作领着村民小心翼翼的突围。留下来看管村民们的日伪军们的目光被战斗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松散的包围圈内的村民开始在减少。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啊!同志们伤亡太大了。”拖着一条伤腿的民兵陈志高拼命地挪着步子向后退,“不知道联系上八路军同志没?!我们需要支援啊!要是十二区队能派人来就好了,来几个也成啊,哪儿还用怕这些鬼子。”战斗力最强的十二区队已经在根据地民兵和游击队的印像已是颇深,要知道不少民兵队伍的队长都是未能选拔上十二区队普通战士而被淘汰下来的,由此可知十二区队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
第四百一十四节
民兵队长姚发的额头也被日伪军手榴弹炸起的砖石给崩开一条口子,鲜血几乎流满了半张脸,显得异常可怕,但是他也只有一句话给自己的战友:“坚持住!同志们!”
破釜沉舟,姚发已经没有了退路,手下的民兵们听到了队长的话,却再没有半点犹豫,党和人民对他们进行考验的时候到了。
“山崎中队长,这样打下去会不会引来正规八路啊?可别把十二区队给引来!”山崎中队长身边的一个伪军小队长也提出了类似于民兵陈志平的问题。
“嘿嘿!”山崎中队长发出一阵夜枭似的冷笑,吓得伪军小队长一缩脖子,以为山崎又会大动肝火。
“八嘎!”山崎并没有想像中的正反耳光抽过去,似是对属下的胆小慌乱而瞪了一眼,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冷笑着道:“八路!?怕这个时候他们也是抽身不得吧,十二区队!哼哼!十二区队这会儿一定被小野长官的大队马打得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这边!?”
“就是死,也要把乡亲们从鬼子手里救出来!”民兵队长姚发对准敌人开枪,一边喊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被围村民的东面一处屋定的制高点,日军机枪手正架着十一式歪把子对着民兵们的方向猛烈射击,没有防到背后一个人影悄悄的摸了上来,攀上屋顶,手中拔出一柄闪亮的大刀。
“哪泥(什么)?!”机枪手的眼角余光似是被边上视线外的大刀的枪焰反光晃了一下,正要回过头去看个究竟。
猛地恶风响起,一缕彻骨寒意从日军机枪手的脖子处一挥而过,机枪手的脑袋像个球一样滚落,机枪还毋自响了几声才哑了火。
挥刀斩落敌首的民兵一脚踹开鬼子机枪手的尸体,操起机枪就半跪着朝着其他几个制高点处地火力点扫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
附近的几个鬼子机枪手都被扫落屋顶,咕噜噜栽了下去。
看守村民的日伪军也在同时遭到了攻击,刚反应过来的日伪军士兵被举着土枪的民兵直接用霰弹扫了个满脸开花,嚎叫着踉跄栽倒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乡亲们,快走!快!”民兵队长姚发冒险派出来救村民的五六名民兵大喊道,缴获了日伪军的武器,几挺歪把子像不要钱似地往日伪军士兵交叉倾泄出子弹。猛烈的弹雨压得日伪军抬不起头来,将近三分之二的日伪军都去包抄民兵队长姚发带的那一队民兵,没曾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几步,后面留守的看守士兵就遭到了另一部分民兵攻击。
这也是山崎中队长过于自信,没想到仅有十几人的民兵竟然也敢用调虎离山之计,现代军火比冷兵器杀人效率要高得多,几个民兵手中艺高人胆大的袭杀日军机枪手缴获的轻机枪火力足以压制住留守的日伪军士兵。
“八嘎!调虎离山!”悔之晚矣的山崎中队长只剩下挥着武士刀回头跳脚空喊的份。
一个日军小队长立刻带着手下的士兵往回赶,杨村的群众在抗日战争中本身就参与过军事训练,有一定的纪律性,撤离时一点都没有混乱。在民兵们的火力掩护下,迅速从留守日伪军士兵薄弱的拦截下突围。
毕竟是曾经接受过十二区队训练过的民兵队长带出来的队伍,虽然武器简陋缺少,但是战争经验异常丰富。护着杨村村民突围的同时,在队伍后面迅速埋下了几枚地雷和用手榴弹布下的绊发设置。
“八路的!”回援的日军小队长带着手下赶了回来,顺着枪声,跟着村民们逃跑的痕迹,隐约看到末尾几个民兵和村民,挥着武士刀就追了过去同时嚎叫道:“撒司给……”刚喊了一半,就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给吞噬。
半截紧捏着武士刀的手臂,砸在被子弹打得满是麻眼似地弹眼的土墙上后无力的跌落在地上,滚了两滚,不再动。爆炸的火球将血雾印得土墙之上朵朵梅花开。
日军小队长身旁的日伪军被炸得东倒西歪,没有了小队长的日军士兵立刻体现了优良的军事素质,并没有像没头苍蝇一样陷入混乱,而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开路的!快快的,不开路,死啦死啦地!”吆喝地驱赶着被爆炸惊吓得哭爹喊娘的伪军士兵继续追击。
轰!~一个伪军绊发了手榴弹,却是殃及了后面的一个倒霉伪军,飞溅的弹片直接给这个倒霉伪军开了膛。半截肠子被炸了出来,这个伪军此刻还未死去,求生的欲念令他哭嚎着死命往回塞粉红色肠子,无助的看着周围弟兄希望他们能够救救他,可是谁又有什么能力救他呢,一条条腿从他身上迈过,甚至没有人去望他一眼,随着失血的增多和疼痛,伪军的声音越渐衰弱下去,一个后面跟上来的日本兵实在受不了刺耳凄厉的哭嚎声,直接给这个伪军刺了个透心凉,送了他一程。
负责断后阻击的民兵不断用地雷和子弹,不断给日伪军追兵制造了不少麻烦,民兵队长姚发在村民突围后,立刻脱离山崎指挥的一部日伪军,转向村民撤离方向,不计伤亡和牺牲,组织阻击线,硬是用手中的武器和生命,掩护杨村村民们与敌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被一小搓民兵们硬生生虎口夺食,山崎压抑着恼怒,带着部下死死地咬住民兵和杨村村民。
十二区队,负责情报的陈佳瑶突然接到了十一分区司令部的电报,日军战斗机对司令部所在的村落进行了空袭,日伪军地面部队紧接着就发动了大规模袭击,司令部怀疑内部有叛徒出卖司令部的位置。
各大区队的区队长都集中在分区司令部开会,现下日伪军主力紧紧咬住分区司令部转移队伍,这让各区队的区队长也不得不随司令部一起转移,被困在日伪军主力扫荡中,无法赶回各区队组织反扫荡。
在十一分区司令部遭到日军攻击的同时,各根据地外的日伪军也突然发动了扫荡作战,在这个当儿发动扫荡可挑得真是时候,偏偏捡拣在各区队长离开区队的时机,日伪军扫荡部队的进攻就有如环环相扣一般,如果说内部没有奸细,恐怕真得难以让人相信日本人的运气会这样的好。
任丘县城日伪军出动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十二区队,陈佳瑶皱着眉头,拿着两份情报,召集了十二区队所有的连长开会。
区队长王保不在的情况下,大家一向都默认是陈佳瑶当家,作为情报和联络负责人,对于各种情况的应对也相应熟悉些。
将手中的两份情报手抄件给所有的连长都看了一遍后,陈佳瑶的神色异常凝重,道:“两份文件大家已经看到了,上级正在争取突围,至于出卖司令而区队长短时间内是不能赶回来,任丘县的鬼子大军压境我十二区队的根据地,大家商议一下该怎么应对?!”
“我看和以前一样,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一个字:打!”一连长康扬和二连长胡平志两人互对了一个眼神儿道。
老三团出来的,讲起打仗,一向就没怕过谁。
“打自然是要打,可是怎么打,我们总得想个计划,敌人可是至少有四千的兵力,咱们十二区队满打满算才六百来人,一打七,战士们不是钢筋铁铸,若是拼个鱼死网破,那也最多是险胜,可咱们十二区队可就没剩下多少人了,咱们可不是败家子,区队还没真正壮大起来,就给拼光了,那还不把给保哥给气死,我认为还是赶紧组织乡亲们转移,先避开鬼子的锋芒,抄日本人的薄弱点去。”范国文捏着把小刀一边说话,一边摸着个小镜子割着头发,真是公务私活两不误。
“我说国文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小啊,也难怪,想当年,咱们还在红一军团跟着毛主席长征那会儿,血战湘江,过草地,穿过四道封锁线,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还不是照样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沪定桥,翻过大雪山,再攻占腊子口,哪会不是敌人比我们数量多,可哪次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就知道硬拼!就按你说的,三十万红军,最后又剩下了多少?!”范国文也是学习过自己部队的革命史,接着他又拉着李卫道:“卫哥,你说,谁胆子小了!?是谁傻乎乎的要去送死!?”
李卫摸了摸脑袋,在社会主义理论完成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体系之前,这种左和右的问题确实让人头疼的大是大非问题,却架不住现代人海似的研究和实践,这类问题对于现代人而言实在是无稽之谈,充其量就是一个度的问题,不过硬被着范国文拉下水,不说两句,恐怕这个内部人民矛盾迟早也要烧到自己头上,李卫咳了两声道:“用兵,奇正相用,缺一不可,自然不能因噎废食,康连长和国文说的都在理。”
第四百一十五节
李卫看似说了等于没说的话,立时引起了一人的不满。
“卫子,别说废话,掏点意见出来吧!”陈佳瑶笑盈盈地看着李卫,她心里很清楚,虽然和王保比起来,李卫所欠缺的是王保的人脉和威望,毕竟李卫参加部队没几年,资历也比不了从小就在革命队伍里长大的王保,可论起实战经验,李卫不比在团部里当警卫连长的王保要差多少,但组建十二区队后,李卫宁可隐起自己的锋茫,甘愿成为王保手中尖刀上的刀尖。
看到众人的目光向自己聚焦,李卫摇了摇头道:“我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觉得这次日本人的奸计对十二区队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李卫的话立时招来了异常反应,他的逻辑思维在很多时候确实很难让这个年代的人跟得上。
“好事?!”几个正副连长眼神儿怪异的看向李卫,日本鬼子使诡计让十二区队陷入不利局面,怎么到了李卫眼里却成了好事?!虽说大家都知道李卫的思维明显有异于常人,但每每都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卫子,别兜,说直接点。”陈佳瑶也感觉到自己的思维赶不上趟儿了。
“你们没发觉,十二区队从建立到现在而言,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却没打过多少硬仗和恶仗吗?游击战经验是丰富了,可其他方面呢?!”李卫没待自己的话让陈佳瑶他们的脸上陷入思考状态,又接着道:“难道我们以后只限于打游击了吗?!十二区队迟要发展成大部队,日本人的衰退已成定局,以后决定中国与日本国的战争命运,终究还是以大兵团的大规模歼灭战来决定最终胜利的。”
李卫毕竟是过来人,眼光的确比陈佳瑶他们要看得远,十二区队的发展无一不是经过深谋远虑地暗中调整,能有现在的战斗力强大,实是少走了不少弯路的功劳。
“我们的战士们不论心理素质还是战斗力都还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的考验。速战速决的小规模战斗还可以占点便宜,要是遇到高强度的持久战斗,十二区队还能像打据点那样保持着吗?!饿损和疲劳的承受力区队还没有经历过,我觉得没有经历大战成长的十二区队,是无法适应将来赶走日本人的决战,所以我认为,针对这次敌人的行动,我赞同一连长的意见。打,但怎么打?!我却赞同国文的意见,该拼的时候就得拼,该用计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用计谋,党中央毛主席的论持久战,不就是说了吗?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牺牲虽然避不可免,但也要牺牲得有价值,不能白白牺牲。”李卫的话,虽然算是两边都帮。但也是两不相帮。态度决定一切,但环境是会变化的,决定一切的态度也不是一成不变。
经历过一九四二年抗日战争最艰难时期的几场战斗。李卫是深有体会,拔个据点和打个小游击之类的小规模战斗和千军万马撕杀、地形复杂、战斗情势瞬息万变的大规模战斗完全是两码事。李卫感觉得到现在十二区队战士之间有一股子自认为根据的精锐部队高人一等的骄傲,因此十二区队迫切需要一场恶战来去去战士们的傲气,骄傲只能放在战略上,然而在战术上却一点都不能小看敌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一股狮子搏兔的精神。
几个连长一同点点头,现代人早就研究透的东西,李卫炒冷饭似的端出来,自然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陈佳瑶见内部意见统一,继续道:“龙无头不行。我认为,区队长回来之前,避免意见不统一造成指挥混乱,我们先选出个主心骨来代理区队长一职,自己推荐自认为适合的人选,保证民主,因此身份不限,可以是战士,也可以是干部,也可以毛隧自荐。”扫了一眼会议室内的同志们,接着道:“先从一连开始。”
“我是粗人,只知道打仗,我提议李卫!”一连长挠挠后脑门子道,一连副连长也眼着举手道:“同意!”
“附议!”二连正副连长和指导员都没有意见。
三连副连长马宇成也没啥意见,不论是什么样的军队,都有一条不成文的通用法则,弱者信服强者,这条法则比官衔还要铁,论起单兵战斗力,即使是失去炼神诀,在十二区队里,李卫照样是首屈一指,提议李卫,学历好,战斗力也不弱,文武双全,脑子也不傻,自然没有人反对。
“同意!”范国文举双手双脚地大呼,一没留神把自己半边脑袋的头发割成狗刨式。
“我?!”李卫仍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见陈佳瑶道:“我也支持李卫同志暂代区队长职务!李卫同志,说说你的计划吧,我们怎么应对任丘县来的鬼子。”她对李卫一向很有信心,
李卫看了看其他人,自己可真没做过区队长的位置,以前这种部队管理工作都是丢给王保和自己的副连长丁弘,自己专心在战场上征杀,可是今天突然让自己暂代王保的职位,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先这样吧!把部队战斗力整合一下,现有编制,除了三连和六连,一连二连四连五连这四个连士兵打散编制,以四连一人,五连一人,其余为一连或二连的战士,重组基本班的作战单位,这是适应大规模战斗的编制,以前专业化分兵种只适合小规模作战,但是这样的编制要打大仗可不行,个人根本不能发挥出战斗力,战场上最小的作战组合只以班为编制才行,我们以前做过组合性训练,战士们应该不会陌生,我希望各位能在会后三个小时内完成整编行动,保证战士们能够熟悉自己的编制单位和指挥员。”李卫接着道:“先组织石井镇和附近的乡亲们坚壁清野,群众们暂时分散转移到治安区或远一点的根据地村落,炮连将九九式高射炮收藏起来,我们先设下三道防线,给群众分散争取时间。”
“第一层防线,在根据地外,使用麻雀战和地雷战,阻截鬼子的前进,拖住他们的腿,第二层防线,利用各村的地道,用地道战,形成攻击节点,让日军不能顺利占领村落,不让他们安生的扎营休养,一定要弄疲他们。”李卫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内悬挂的大形地图前,手指着石井镇所在的地区,道:“第三层防线,最重要,在石井镇外十五里处,建立阻击阵地,要让日军知道石井镇没那么好打,一定要把鬼子打疼,鬼子们知道痛了以后,一定会谨慎,我们就利用石井镇一带的地道网,采用拖牛战术,用空间节节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缓了一口气,李卫继续道:“三连跳出去,负责切断敌人的信息联络,狙杀通信兵,让进入根据的敌人成为瞎子聋子,截断电话线路,给敌人假情报,扰乱敌人的指挥,另外,敌人此次扫荡我根据地,辎重一定不会少,六连,带让两门九五式步兵炮,改装燃烧弹,给我炮轰敌人补给点,攻击完后立刻转移。”李卫计划有些类似于现代超限战的非常规诡异打法令几个连长瞪大了眼睛,诡计果然是一如传说中那么阴损恶毒,用火炮袭击补给点,这种奢侈打法可真得没几个人干过,可转念一想,日伪军长途奔袭,军需消耗极大,而根据地是彻底的清壁坚野,一旦被打掉补给点,没了子弹,手里的枪支还抵不上一根烧火棍,缺吃少穿,谁还有力气打仗,人多能顶个屁用,日伪军还不很快就变成没牙的老虎?!再加上李卫诱敌深入的计划,石井镇这一带的战场就相当于一个大磨盘似的陷阱,让日伪军的有生力量在战斗中,受到时间和空间的消耗。
这,这果然够狠,原本以为李卫打算用牵制策略等待十一分区主力来支援侧应,却没想到他居然打得是让这股敌人有来无回的主意,原本嚷嚷着和敌人硬干的一连长摸着后脑勺,心中瓦凉瓦凉的一片,狠人,还有更狠的。
负责笔录的陈佳瑶沙沙地将李卫的策略记下来,区队长的职责本身就是指出作战策略和作战目标,具体实施计划和任务分配,由各连长按自己的擅长自报,无法决定的任务分配由讨论。
一个小时后,一套完整详细的作战计划定了下来,几个连长每人人手一份任务书,详细说明了任务的兵力、时间、地点和内容。
整个十二区队立刻动员起来,原有的编制被打散,重新建立的班都形成一套多兵种协作的小型作战团体,适应正规作战的雏形编制初俱规模,这也是一直以来十二区队为什么将兵种按连队划分的原因,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通过精炼和组合后的新战斗编制,就是为了迎接将来大规模战斗而准备的。
十二区队正如一支经过不断锤炼和淬火的利刃,缓缓出鞘,现显出预期的锋芒来。
第四百一十六节
孙子兵法有云:“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矣!”
仅有中国六分之一人口的日本想吞灭中国实属蛇吞象,人口本身就是天生的限制在日本军主义的煽动下,日本发动自以为三个月灭亡中国的侵华战争实属妄想天开。
开战之初,原以为不需要大规模动员兵力,仅凭着现有军需储备和仅11%的现役兵,23%的预备役,45%的后备役和21%的补充兵力的兵源结构,想模仿德国的闪电战,一举击败中国,可是没想到至一九三八年三月就不得不发动第一次军需动员,追加了四次临时军费,累计七四亿日元,一九三九年又进行了第二次军需动员,日本国内因为应付对华的倾国之战,国内生产一切都向侵华战争为主要目的,用以换取急需物资的出口物资锐减,陷入恶性循环,至一九三八年底,日本政府黄多储备从战前的388吨,只剩下25吨。
一九四一年,因为战争造成物资集中供应军需,日本国内出现食物匮乏,不少平民已经陷入饥荒之中,工业所需的石油、铝、锌和工业盐的缺口达到了八成以上,尽管有占领东三省,在抗联的骚扰和破坏下,铁矿和钢只能达到需求计划的一半,粮食也有近两成的缺口,橡胶和镍矿完全不能自产。
抗日战争打响伊始这几年,日本国内的经济就已经面临崩溃,这也是侵华日军为什么会像见了屎的饿狗一样,见什么就抢什么,什么都要的疯狂掠夺中国所有的资源。
即便是这样,用搜刮中国民间资产也好,开设矿场掠夺中国资源也好,用废纸般的军需票骗取中国财富,不屈的中国人民一点也没有让日本人拿得安生。
平汉线,支援日军侵华主力部队南侵的生命线,屡次遭到骚扰,前段时间十二区队硬生生从平汉铁路线上的日军运输火车上抢下了数门九九式高射炮并炸毁了整列火车,甚至还直接操炮击毁两辆铁甲车,这无异是捅了一个大大地马蜂窝。
原本生产量就不多的九九式高射炮还没运达南方战线,就直接被毁了几十门,让南方日军缺乏防空力量,由陈纳德将军指挥的中美空军混合大队曾一度抢占了制空权。轰炸了日军几个重要军事据点,日军损失惨重。
临走前十二区队的炮击行为同时造成了将近一公里的铁路线被彻底摧毁,在附近游击队的不断骚扰下,平汉铁路线几乎中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被修复,勉强恢复通车,负责铁路线巡防治安的日军指挥官为此不得不引咎降级。
十二区队这记窝心脚引发地连带效应让日军咬牙切齿,意欲重新建立起一九四二年时的治安秩序,发动埋伏在十一分区司令部内的奸细,趁着十一分区组织区队会议时候,利用空袭和扫荡。同时向各根据地发动扫荡。争取将群龙无首的各支区队逐一歼灭。
作为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十二区队受到了特殊照顾。三千余名武装到牙齿的日伪军杀气凛凛的杀奔十二区队的根据地,此次小野二雄大队长还带来了装甲车,毕竟九九式高射炮的损失,已是上级华北司令部点名扫荡的目标。
区队长王保与十一分区司令部被日军扫荡主力部队包围,四连长李卫临危受命,担任起代理区队长负责指挥反击作战。
来自任丘县城地三千多名日伪军刚踏上十二区队根据地边界地时候。石井镇十二区队的重新整编工作都已经完成,镇内的群众都按照战时地非常熟悉的撤离条例,整理好细软,掩好水井,将家中搬不走的物品全数藏好。屋内几乎空荡荡的什么都剩下。
不再像抗战初期那样茫然无序,不知所措,或者舍不得家中坛坛罐罐,干脆宁死不走赖在屋里,幻想着日本人不伤害平民的天真想法,直到日军杀过来家破人亡的无奈局面。
大人带着孩子,青壮搀着老弱,井然有序的在三连的安排下,分批向安全地区转移。他们都知道石井镇,这个十二区队军民投入了极大心血的由村级聚居地升级成一个镇级的聚民地,所有的群众都亲眼目睹了这一成长,虽然敌军压境,镇子很有可能成为战场,但为了将来的发展,仍不得不暂时躲避。
部分行动不便的村民,暂时被迁置到镇外隐秘地道内。
轰隆隆声中,压得地面震颤的日军铁甲车耀武扬威地驶在十二区队根据地的土地上,拉出数对长长的车轮深印。
仗着铁甲厚实,一般的步枪子弹和掷弹筒根本不能击穿其装甲,两辆铁甲车开在了队伍最前面,沿途遭遇到附近民兵像挠痒痒似的步枪射击,子弹打在装甲上叮叮当当作响,除了像蝗虫一样乱蹦和让人听着耳晕外,里面的驾驶者根本丝毫无损。
日军装甲车甚至对这些散兵游勇似的民兵浑不在意,车顶的大口径机枪随意挥洒着火力,将沿途枯萎的茅草打得断枝碎叶乱飞。
直到轰一声巨响!~一辆铁甲车底部炸起一团火球,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得装甲车猛得颤抖了两下,刹在了路上,半截履带被炸得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约摸过了一会儿,令潜伏在茅草丛伪装中的民兵们大为吃惊的是,那辆铁甲车居然还接着继续启动,似是没有发觉车体受损,接着往前冲了几米,直至被炸损的履带全部掉落,一边失去了动力,车体不自主的打转,才停了下来,车身上的机枪口像泄愤似的向路两旁猛烈射击,车内似乎还传出日军驾驶员不甘心的怒骂声,看样子里面的日本兵还不能接受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装甲车居然被土八路的便宜货地雷给整爬下了。
地雷的装药量还是不足以彻底摧毁日军的装甲车,车里的鬼子居然还有力气骂人,民兵们心底大为失落,看到日军后方队伍冲上来的骑兵开始向道路两旁搜索,作为骚扰任务的民兵们还是撤退了。
位于日伪军队伍中央的小野二雄一如往常的胆小慎微,坐在一辆装甲车上,尽管道路颠簸,让他在车内被震耳的发动机噪声,刺鼻的柴油味和晃荡的狭窄车厢给折磨得作呕欲吐,但他还是没胆子骑着马在队伍中间。十二区队的神枪手们他是领教过了,真是打你左眼,绝对不会碰到右眼,他可不想在装甲车外直接被一枪子儿掀了脑壳,他还年轻,还能继续为天皇尽忠。
按照日军负责地方治安的混成部队结构比例,一日管三伪,一伪管三夫,一夫管三犬的结构,同级的日军可以命令同级的伪军,处处显出日本人的高人一等,小野二雄这次能亲自带队出来,所凭的仅仅是自己的日军大队主力,还直接指挥着附属的两支伪军大队协同作战,三千余人马里有两千多步兵,一个炮营,一个骑兵连和上级特别调拔的十二辆装甲车,让小野二雄底气十足。
队伍前面的爆炸声惊动了小野二雄,忍着快要晕车的恶心,扒开装甲车的?望窗口,大骂道:“八嘎!怎么回事?!”
“报告!前面一辆装甲车遇到了地雷!”负责通信的军曹踏小碎步凑到装甲车旁应道。
“让工兵小队上去!注意,要保护好他们,不容有失!”小野二雄很迅速地下了命令,又急忙拉上窗口的挡板,生怕一不小心,八路神枪手的子弹就从窗口外射了进来。
小野二雄虽然胆子小,心思却是很细,保命工作一向做得非常到位,这也是他现在依然能安然无恙能坐在任丘县日军大队长位子上的原因。
一队带着圆圈似的扫雷器的日军工兵小队立刻从队伍中往前去,随同的还有两支伪军小队列开散兵线进行保护。这支扫雷工兵还是小野二雄估计到十二区队的地雷威胁后,通过日军华北司令部从青岛调过来的专业工兵,专门针对河北一带几乎泛滥成灾的地雷战。
“憨包,要不要来一袋!”民兵雷东狗躲在离日军前队两里外的茅草窝子里摸着插在腰间的旱烟袋锅,他和同村的六个民兵是受三连的武工队指挥调配,负责布下地雷阵的民兵小组中的一个,刚刚炸响的那颗地雷就是出在他们这个小组之手,还有十余支地雷小组在日军前行的道路上恭候皇军大驾。
“来个毛,支起耳朵来,听响,刚才那一声,真是嘎崩脆的透响,可惜没让鬼子的乌龟壳坐上土飞机,再听好喽!”被叫作憨包的年轻民兵,甩着手作出不想理雷东狗的诱惑,支楞着耳朵侧耳倾听着什么,一脸激动神色。
昨晚上,传来的消息,要组织起来跟日本人大干他一场,不少楞头小子民兵,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分到手里的地雷,给当个宝贝擦得锃亮,也不知道地雷壳子其实是越糙越好。
第四百一十七节
这些民兵藏身的地方离公路有三四里,在敌人的侦察火力之外,安然无恙的抽着烟,喝水休息。
“嘿,没上过战场吧!嫩了不是!把雷埋在哪儿,响完咱就闪!拼刺刀抢阵地可不归咱们管。”民兵雷东狗美滋滋地给自己的烟锅子里填了一把黑黄烟丝,打上火,吸了一口,精神立时一振,长长的吐了一股白烟,拍拍叫憨包的民兵,道:“咱们不是拎枪的,地雷埋上就算收工,听着吧,动静大着呢,别像个听人家墙角似的,才响了一下。”
“我说不对啊!这么半天,怎么才响了一下,后面咋没动静了,我说阿狗,咱们只埋了一颗雷吗?!”支楞着耳朵听了半晌,再没有听见地雷的爆炸声,叫憨包的战士脸上带着疑惑。
其他几个民兵听憨包的战士这么一说,神情也是变得奇怪起来,离第一声地雷爆炸已经好一会儿了,再也没有传来地雷爆炸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太正常,照常理,应该地雷连成片的炸响才对。
“咦!是没动静!鬼子们不会怕得不敢前进了吧!哈哈,咱们一颗地雷就镇住鬼子这么些人,后面人的任务大概都让咱们这一组给完成了吧。”抽着旱烟的雷东狗过足了烟瘾,摇头晃脑道。
“是有些不对劲。”其他五个民兵却不像雷东狗那样乐观,物极反常即为妖,三千多敌人绝对不会为了一颗地雷而止步不前,也不会仅踏响一颗地埋,半天没动静,太不正常了。
“去看看!”这个民兵小组的组长曾志全噌得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半天的动静也没有,确实让人起疑。
“走!”雷东狗,憨包等六个民兵立刻跟着组长拨拉着茅草。往大路摸回去。
隔着稀疏茅草枝叶,七个民兵却是看到了公路上的异样场景。
五六名日本兵手里抓了个有个圆圈似的长杆走在向面,圆圈似的东西贴近地上扫来扫去,耳朵上罩着不知什么东西,不时往地上插个小旗。
一支支小旗插得让民兵们心里直抽抽,这鬼子的眼睛可真毒啊,这旗子底下正是他们埋的地雷,不知道鬼子咋这么厉害。能猜到地下有雷呢。
前面拿着圈圈移来移去的日本兵后面,还有几个日本兵跟着,小心翼翼地趴到在旗子边上用石灰撒了一个圈,手里还抓着个小铲子仔细的在旗子边铲着土,附近有几个小坑在路面上多了出来,里面的地雷已经被这伙拿小铲子的日本兵给起了出来。
“这!”民兵雷东狗看着自己埋下的雷被日本兵一个个找出来并起出来时,恼怒地想拉出小马枪跟日本人拼了。
“阿狗!别动!”几个民兵连忙按住雷东狗,在公路边上的伪军仅离着他们五六十米处晃悠着,暴露了藏身之处可就糟了。
“别急鬼子们想把咱们的雷全起出来,那是作梦!”民兵组长曾志全按着战友雷民东道。脸上带着自信地冷笑。
听十二区队的同志们说过。自打黄涯洞兵工厂量产地雷,各根据地发动地雷阵以后,日本人就有了一种专门对付地雷的专业士兵。
叫扫雷工兵,手里有一种叫金属探测器的东西,专门对地下的金属体有反应,尤其像地雷这样的。
然而十二区队兼职开军火铺子的四连长可不是从黄崖洞的混假出身,虽然区队根据地不比太行山满山的石头,但区队的地雷作坊里,石雷也总有那么几颗,石头可不是金属,那些金属探测器怎么可能分清得哪些石头是地雷。
十二区队地战斗力一直在各片根据地里排得上号,很少受欺软怕硬地日伪军频繁进攻。生产的地雷一般多用于封锁据点,用于战略防御并不多,毕竟老百姓也要依靠道路交通生活。因此民兵们对地雷的使用,不及太行战区地精熟,太行战区的地雷已达到了艺术化阶段,哪管你什么扫雷工兵,来者一率放翻,根本无视那些铁圈圈。
日本兵虽然扫出了大多数金属制地雷,却是忽略过了少数几枚的石雷。战争是容不得半点疏乎,一丁点儿大意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轰!~
马路上一声爆炸,冰块和冻土乱飞,黑烟之中,一名探雷的日本工兵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只剩下一只铁圈骨碌碌的滚着,附近的扫雷工兵更是立刻卧倒,不幸的是,在卧倒的过程中,又有一名工兵趴错了位置,触发了另一枚地雷,又是一声炸响,趴在地上的工兵上半身不见了踪影,这还是趴下避开了爆炸仰角地结果,好歹还有两条腿一个屁股送回日本老家交差。
“真透响!”一个民兵大赞,脸上得意洋洋:“听见没,这是俺埋的,炸得真利索,挨近了整,让鬼子逃也逃不得。”石雷边上的炸响的是铁雷,还没等着日本人的工兵扫出来,就被引爆,就是趁得边上的地雷炸响后敌人混乱误踩。
根据地的一直以来都以破坏交通线为主要任务,治安区通向根据地内的公路两旁完全是烂泥乱石,高低不平,跑步都跑不起来,虽然人可以从道路两旁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地泥地走过,但是汽车和装甲车却不行了,道路两旁满是沟坎,开都开不过去,而地雷小组的地雷,仅布在公路上足以应付敌军大部队。
“八格牙鲁!~八路的干活!”损失了两名手下的日军工兵小队长佐藤正茂气得把手里的钢盔狠狠地丢了出去,带着帝国这么先进的设备,仍然撞了南墙,损失部下事小,但丢了面子却下不来台,他可不想大老远的跑过来,被后面的士兵指指点点成无能。
轰!~
倒霉的钢盔又引爆了一颗地雷,幸好掉在没人的地方,也没造成什么伤亡。
后面的日伪军可是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眼前可是一片雷区啊!这扫雷工兵也不见得是万试万灵,地雷对于日本武士道和中国自古共有的保留全尸观念是极大的挑战,不论是日本兵还是伪军,都不想自己被炸得只剩下一些破布碎肉。
“告诉佐藤君,不要担心,请继续工作!”反倒是久经与八路交手的小野二雄中队长派人来安慰雷扫小队的小队长佐藤正茂。
没见大队长责怪,佐藤正茂心中的焦急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对通信兵点点头道:“请小野大队长放心,工兵小队一定尽快清除出一条可以通过的道路。”
如果抛下运兵卡车和装甲车,这支日伪军虽然也可以绕过雷区,但是机动性和体力都要受到相当大的影响,而且骑兵队也不能在这种糟糕的路面上奔跑。
日军的扫雷工兵小队继续扫雷,佐藤小队长带着队伍在公路上逐米仔细搜索,甚至在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撒上一道石灰印圈,同步开始排雷。
民兵小组看着日军扫雷工兵硬生生地打通了雷区,起出了埋设下去的大部分地雷,也就仅有三枚地雷起到了效果,民兵们无一不恨得咬牙切齿,但区队的命令不得自暴自弃,只能黯然撤退。
为了验证安全,日本兵从附近村子里抢来了一群羊来趟雷,再无一颗地雷炸响,佐藤小队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挺着胸膛列队站在道路旁指挥日伪军部队通过。
远方?!~一声轻响,一枚蓝色的焰火啸叫着窜上天空,啪僻起一团殉丽的火花。
负责布雷的民兵小组在撤离时设下了延时烟花弹,蓝色的焰花预示着行动无功而返。
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到了李卫的脸上,皮肤表面立时感受到雪化成水时的一丝凉意,“下雪了?!”李卫伸手去接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落的雪花,阴沉沉的天空和风中刺骨的寒意,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雪的到来。
直到现在,李卫仍没有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谈笑一挥间,多少战士与敌寇灰飞烟灭,与自己以往畅快淋漓地在战场上冲杀,仅需要对自己负责的战士完全是不一样。李卫第一次感觉得到自己的肩头像是压着无形的重担,周围战友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分明是将自己生命托付给自己的绝对信任,战争必然有所牺牲,这让李卫却一点不敢肆意面对这些牺牲,活生生的笑容永远僵滞在眼前的时候,男儿也到伤心处。
这片灌注了自己和战友心血的根据地,每小时都有战友在战斗中牺牲,自己的每一个命令都将决定着每一个人的命运,生存或者死亡。
李卫可以看到未来,然而那些长眠于地下的烈士们却再也无法看到祖国将来的繁荣昌盛。
“李卫同志,有个不好的消息!”陈佳瑶匆匆从区队部的电台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抄到手的电报译文,“不仅是任丘县的日伪军三个大队冲着咱们这里来了,高阳县的一个日军中队和一个伪军中队也过来了,另外保定、河间、蠡县、文安和大城县的日伪军都出现兵力频繁调动,据线人报告,可能有向咱们根据地发兵的迹像,看样子日本人想玩梯队式进攻用人海战术淹死咱们,分区主力部队正在山东境内原国军新编四师投降改编的伪军联队打得热闹,看样子抽不出身,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第四百一十八节
各方汇聚的情报显示,日本人是下了决心想扫平十二区队,陈佳瑶着实有些担心,也是相当愤恨那些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的伪军汉奸,若能有主力部队协助周旋,还用得着怕那些县的日伪军?!不过也有消息传闻,前次十二区队夜袭平汉线,摧毁日军军火列车的行动着实是捅了日本人一个大篓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迫使日本人不得不趁着冬季下决心除掉十二区队这个眼中钉。
“哼!这些地方的鬼子也想来凑热闹吗?!”李卫冷哼了一声,道:“他们以为咱们十一分区就只有一支十二区队么!?”那些想来进攻十二区队根据地的敌人想到达石井镇,也要看路上其他根据地的抗日队伍答应不答应,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是自古不变的硬道理。
“知道了,下令,集合预备役民兵组建第二梯队预备队!”李卫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担心的样子,他也参与了策划十二区队的成长计划,对十二区队现手中的资源也是了若指掌。
预备役民兵,曾经在挑选十二区队战士而被淘汰的民兵,尽管是淘汰,其战斗力也不弱于一般的八路军战士,发回地方,就是成为火种,积薪传火,为十二区队营造优势兵源的基础来源,积累了一年多的民兵力量,溪流入江的召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陈佳瑶接着命令去了,李卫依然伸着手接着天空中落下来的雪花,茫然的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此时,本应时天空放睛的正午时分,却看不到一丝穿透云层的阳光撒下。
“卫子!”
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李卫转过身来,却看到林欣雨站在他身后,小脸冻得通红。身子微微发抖。
“欣雨,天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出来干什么,小心受凉。”李卫看着林欣雨被冻得楚楚可怜的精致面庞,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林欣雨的小手,手上的温暖立时渡了过去,使林欣雨冰凉地小手恢复了几分温软柔暖。
“卫子。能不能,给我,给我一枚手榴弹。”林欣雨低着头,声音却是渐小,最后突然抬起头,反握住李卫的手,道:“我要一枚手榴弹!”
李卫的手一紧,看着林欣雨道:“你要手榴弹干什么?!”
“我,我只是,不想落到日本人手里。”林欣雨咬着柔软的红唇,眼神变得很紧定。
“胡闹!有我在,难道还怕保护不了你么?!”李卫没想到林欣雨心里居然打得是这样的主意,语气中略带着愠怒。
林欣雨那双秀目中的目光分明是视死如归般的绝决,也许是她刚才听到了陈佳瑶报告,才会有这样的心思,是啊!光是任丘县四个大队的日伪军就已经是非常难缠,而根据地周围的敌人又蠢蠢欲动,附近的友军却是势小力弱,主力又被牵制住,十二区队眼下的情形确实只有用四面楚歌来形容。
也难怪林欣雨会这样想李卫露出安慰的神色,握着她的手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艰难的时候,我们都坚持下来了,还怕这些跳梁小丑?!”
“不!我要手榴弹!”平时像小绵羊百依百顺的林欣雨此刻却显得异样的倔犟。
“你的岗位是卫生队!而不是战斗。如果有情况危急,我会派人第一时间保护你们卫生队转移!”李卫没有答应林欣雨,在他眼里,战斗是战士们的事情,而卫生员所要关心的,就是救治伤病员,卫生员的安全被战士们牢牢地保护着,李卫还没有不自信到,卫生队会面临到生命危险的时刻。他也不想林欣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你?!~我不想转移,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柔弱到了极处,却是不逊须眉的刚强,林欣雨就是这一类女性之一。
“不行!”李卫的语气带着坚决,“林欣雨同志,我以十二区队代理区队长的身份命令你,服从命令!”李卫的心又像回得到了以前的铁石心肠,斩钉截钉的毫不犹豫。
“我恨你,恨你!恨你!”林欣雨扭着娇躯生气地甩开李卫的手,粉拳握得紧紧,捶着李卫的胸膛。
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怎么可能捶得动一个久经杀场战士,有气无力地拼命捶打了一阵后,却发现李卫不但无动于衷,反而继续望着天空出着神,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林欣雨眼中泛起泪光,这个男人怎么恁得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她死死扯住李卫的衣服,紧紧地抱住李卫的胳膊,死活不放,脸庞贴近李卫的臂章,感受着粗布军服上的粗糙和男人气息,小声的抽泣着,似在对这个负心汉的不满,仍自喃喃道:“恨死你了!”
李卫仍然没有心思放在身旁温香暖玉,他的心神仍牵涉着战场,尽管他下达给陈佳瑶的命令看似轻描淡写,现在脑子里却是不停得估算着双方的势力对比,以及对战场变化的预估。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预计到胜利,是准备工作做得充分,而预计到失败,而是准备工作做得不足,多一分思考就多一分胜利的机会。当李卫开始执掌区队统兵大权时,他回忆起以前读书时读过的《孙子兵法》,这本几乎是世界顶级的军事理论,虽过数千年,却依然没有丝毫落伍,仍是军事家的必读圣典。
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正在归功于书藉和电子化技术将信息极快的速度传播,普通人获取知识极其容易和便捷,这也让社会中每一个人的知识基础要远胜于以前任何一个时代。
李卫心中正是以着《孙子兵法》的理论在盘算着取胜之道,他不像王保是通过实战出身积累起来的经验,算起来,李卫还只是纸上谈兵的学院派,当要将理论联系实际的时候,思考的范围和因素就不得不扩大许多,因为李卫并没有多少可以参考的实际指挥经验,而让敌人进根据地的诱敌深入战略,却是李卫不得已而为之,缺少外援,只能将敌人引入自己熟悉的战场,为自己创造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战局,将敌人拖入十二区队的战斗节奏,以少胜多,历史上也并不少见。
“卫子!”林欣雨不满李卫的神游天外。
“嗯!~怎么了?!”李卫随口应了一声,却不防一阵柔软封住了他的嘴唇。
林欣雨踮起了脚尖,扑在李卫怀里,生涩地将自己的香唇奉献给自己心爱的人。带着一丝异样香气的温柔,在李卫嘴唇上颤抖却又坚决得寻求着自己的那一份渴望。
李卫感觉到怀里的可人儿像是核裂变一样绽放出将一切钢铁顽石融化的光和热。
李卫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以前甚至未给过韩秀影的初吻,就这样让人夺去了,即便是李卫心上早已凝结的一层坚壳也不禁要裂开一丝隙缝来。在这个年代里,一个女孩子能作出这样的主动,几乎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这需要的勇气,甚至远远超过拎着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
“你,你这是!~~”未尝经历过少女主动献吻,李卫这个见惯了生死的硬汉也不禁乱了阵脚,全完方才运筹帷握的冷静。
两颊带着泪珠儿,爆发出来的热情让李卫也有些心旌动摇,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扬起的大雪,遮天漫地,放眼之处,只见无数的雪白在满天飞舞,两个人拥在一起。
雪中响起李卫的一声轻轻叹息:“欣雨!”感受到怀中娇躯柔软,李卫感觉体内不知从何处涌出一阵异样的热流,似乎呼啸的风不在寒冷刺骨,连雪花也没了冰凉之意。
从心底潜意识就没有拒绝这样的感受,李卫心底泛起异样的温柔,心好像也仿佛要被融化了,并没有拒绝着林欣雨的主动,很笨拙的回应着。
“卫子,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要了我吧!我现在,只想……”林欣雨声音突然小了起来,下面的意思,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想得到,双后抱在李卫的背后,像是要将自己挤进李卫身体里,与他合而为一。
李卫的身子猛地一滞,立刻变得僵硬,松开了抱住林欣雨的双手,按着她的香肩慢慢从怀中推了出来,看着林欣雨泛红的眼睛,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一脸歉然道:“对不起,国未复,何以家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几乎大多数人都认为,日本人已经日落西山,抗日战争迟早会胜利,而林欣雨和其他人一样都只知道,战争即将结束,和平的生活即将来临,然而李卫却知道,残酷的日寇侵华之战在结束后,解放战争,朝鲜战争,中印之战,珍宝岛战役,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对越自卫反击战,新中国诞生所经受有阵痛才刚刚开始,在风云变幻,命运弄人的局势下,无论是谁,都没有绝对的自保之力。
第四百一十九节
即使李卫通晓未来,却也没有把握与林欣雨安安稳稳的长相厮守下去,每当想起那些失去丈夫的妇女悲痛欲绝的神情,失去了亲人的整个村庄挂满了招魂幡,哭声震天的凄惨场景,每一次让李卫的心就像是刀割似的一样,他没有任何把握在未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也许他也会和那些牺牲的烈士一样,最终只剩下一捧骨灰,甚至连灰都没剩。
“卫子!”泪眼婆娑,脸庞泛着诱人粉红的林欣雨痴情地望着李卫,这个男人仍是不通人性一般,真不知道他的心是用什么作的。
林欣雨一把推开李卫,捂着脸哭得犁花带雨般,李卫一怔,李卫黯然的低下头立刻将林欣雨揽进怀中,在她的耳边歉然道:“欣雨,对不起,目前我无法保证一定能给你幸福!也许下一刻我就会在战场上牺牲,而你!我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李卫说得很无奈,他也不是刀枪不入,战争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能够逞能的,千军万马的冲杀之下,再是英雄好汉也架不住四面八方的枪林弹雨。
“不!不准说牺牲!”林欣雨连忙伸手按上李卫的嘴,红着眼睛道:“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和你等到胜利的时刻!”虽然陷于意乱情迷,她也明白现在确实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呵呵!”李卫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地紧紧搂了搂林欣雨的香肩,“去吧!回卫生队吧!马上就要开工了。”
“嗯!”林欣雨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儿,重重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李卫温暖的怀抱回望了一眼李卫,小跑着返回了卫生队的营地。
远远地又传来林欣雨特有的悦耳声音,大声地指挥着卫生队工作。李卫忽然感觉到脸上的湿意。用手擦了一下,不知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雪化成的水渍。
李卫转身,迎着漫天大雪闪进了作战指挥室。
穿过了进入根据地的雷区,任丘县城的日伪军这一路也没走得多少安生,负责骚扰的民兵们干脆把路挖得一塌糊涂,人走得的都要磕磕绊绊,车子上地人也是颠得七荤八素。马匹更是踮着马蹄,生怕闪了蹄子,这一路上的速度硬是快不起来,原本想着空袭十二区队的闪击战,却根本达不到兵贵神速。
民兵们依旧零零散散埋上了地雷,由于吸取了教训,地上还埋了些破铜烂铁,地雷也埋上了诡雷。没半天工夫,小野二雄大队长借来的整支扫雷工兵小队硬是被报销了一半。
迫不得已,日伪军从附近来不及转移的村子里抢一批羊,让伪军赶着羊趟雷,炸翻了几头可怜的小羊后。才让民兵们暂时打消了继续埋雷的主意,但依然抽冷子埋上一颗诡雷,对于民兵们来说,打死打伤是打。不计多少,只要有杀伤就算完成任务。
“呯呯呯!~”道路左侧传来连续的闷响,队伍中地日伪军士兵紧绷着神经望着道路左右两侧,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三八枪,土八路的麻雀战,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几乎让他们难以辨认真伪。
这一串子鞭炮丢进铁皮桶里。跟重机枪的枪声几乎没什么分别,日伪军已经上了好几次当,一个中队的兵力气势汹汹包抄过去,乱放了一阵枪后,只看到一个铁皮桶子里大串鞭炮炸得正欢,始作俑者早已是跑得人影皆无。
民兵们就像一群苍蝇一样,叮着日伪军主力,不时地叮一口。转眼就闪人。
已经失去了暗袭先机的小野二雄干脆横下心来明攻。恼怒的下达了散开兵力直接扫荡的命令。
三千多日伪军撒开将近四五里地梳蓖式扫荡阵势,拉开大网向十二区队的石井镇围过来。
任丘县城外十公里处。六连长陈连举带着二排的战士,拖着一门炮筒极长的大炮在朝着任丘县城南门的方向架设了起来。
刚接到李卫的命令,原本要收藏起来九九式高高射炮被拉到任丘县城外,要给小野二雄一个警告!
在行动前,陈连举就已经测量好了预先射击参数和射击位置,虽然现在天空中飘起了雪粉,但并不影响他对射击诸元的修正,毕竟是十公里的射程,炮基地地面软硬度也对射程精度有一定的影响。
陈连举拿着手中区队里仅有的几架望远镜中的一个,看着远处任丘县城目测着射击修正参数,一边下达命令:“瞄准城门,准备装弹!”人的肉眼视距仅有五六公里,即便用望远镜,也是隔着飞扬的雪花勉强能看清任丘县城门上晃动的巡逻士兵的身影。
“装弹!”二排长传达着命令复述。
“装弹完毕!”二排地战士利索地将炮弹手动上膛,这次出来,只带了十发炮弹,就是利用高射炮的超长射程,给日本人一个好看。
“开火!”
嗵!~ 一枚炮弹呼啸而去!弹道上地雪花激得一片散乱。
九九式步兵炮周围被出膛的气浪震的雪粉震荡而起。
炮连的几个战士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炮管上,拿出膛后的炮管子暖手,这狗日的鬼天气,都快把手给冻僵了,战士们都知道资源要合理应用。
轰!~
在望远镜里,任丘县城南门边上五米处城头突然炸得起一团黑烟,碎砖乱飞,城墙上被炸开一条小口子,边上挨着近的日伪军士兵手舞足蹈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下城头,看样子也是十死无生,城门上留守的日伪军一片大乱。
尽管偏了几米,陈连举仍然看得心头激荡。这高射炮果然是没有辜负它这么长的炮管。
几十秒钟后,才远远的听到风中送来极轻微,呯的一声轻响。
在几乎让人无法防备地十公里远程射距下,甚至连弹道都无法分辨,任丘县的日伪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任人蹂躏。
深吸了一口气,陈连举再次报出修正值。
“第二发,预备。修正值......”
望远镜中,任丘县南城门紧闭的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城门后的敌人死伤惨重,用高射炮打人,比打蚊子还要恶劣。十二区队这次杀鸡,用得就是牛刀。
“推进八百米纵深!”
城内,小野二雄的指挥部直接遭到炮击。
“一点钟方向,推进一百米。开火!”
日军的军需库又遭了殃。
任丘县城内的地形早就被三连所辖武工队给摸了个透,日军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建筑物的位置,都被精确量出,虽然望远镜看不透城墙,但是以任丘县城平面图为参考。足以让陈连举推算出正常地射击参数。
任丘县内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炮弹炸开后引燃的大火开始漫沿,城内被炮击的各处冒起了黑烟。
“撤!”陈连举看了看还剩下四发高射炮炮弹,下达了转移命令。
九九式高射炮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被套上牛车,迅速转移,在收藏到隐秘的地方后,陈连举带着六连二排的战士轻装赶回十二区根据地,等待他们的,还有另一场战斗。
大雪纷飞,也给小野二雄兵发十二区队根据地同样带来了不便,突袭战变成了强攻战。还没到十二区队根据地的中心区域就遭到各种各样地阻击,扫雷工兵伤亡过半,遭到地雷,冷枪杀伤的士兵几乎达到了上百人,这还仅仅是连敌人长啥样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沿途过来的村落内空无一人,屋内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连水井都被填得严严实实,日伪军士兵只能铲些雪。架锅烧化了以后。用布过滤一下才能饮用,依然滤不掉水里的土腥味和苦涩。
来自任丘县城地三千多日伪军整整一天才行进不过三十里。甚至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夜幕降临,刺骨的寒风,无尽的雪花,伸手不见五指的,日伪军不得不扎下营地来,他们没敢驻扎进村子,天晓得村子里有没有八路地地道,没人想自己晚上睡觉时,在梦中被屋里不知哪个角落爬出来的民兵把脑袋割掉。
“八嘎!八嘎!”小野二雄在自己的临时营地里恼怒的大骂,这两天,八嘎这一词几乎是成了他全部的话。
仅仅是刚才,任丘县的守军发来紧急电报,城门被炸开,指挥部和军需库等地遭到炮轰,城内不少建筑上正烈焰冲天,转眼化为灰烬。
还没等攻下石井镇,这帮子土八路就给了这一出,怎么不让小野二雄脸色铁青,想大开杀戮。
想报复?离石井镇尚远,骚扰阻击的小股土八路民兵鬼得很,不论有没有战绩,一击即走,追上去,拉开包围圈围住也是不见踪影,很明显,附近有土八路的地道,可是八路地地道里危险重重,谁也不敢冒险挖开冲进去,在狭窄的地道内,人再多也是没用。
想泄愤?村子里清一色坚壁清野,连个鬼影子都没,哪里有老百姓可以抓来杀鸡儆猴。
憋气!小野二雄真想一口闷血喷出,可是再缩回任丘县城,那这一趟出来岂不是白跑,没有任何战果,还白白搭上那么多伤亡,恐怕连上级都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也在属下面前成了无能的大队长?![(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