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节
二营在阻击战中的阵地处于日军攻击最疯狂的位置,战斗结束后连排班级干部阵亡伤亡惨重,几乎造成二营指挥架构出现断层,经过二营仅剩下的几个主要军官干部讨论后,经过团部审定下来二营新干部任命名单,由二营长转交到了一连指导员丁鹤洋手里。
本来任命文件是由二营教导员宣布的,但是二营教导员在战场上负伤,伤势依然没有好转,这个宣布的任务则顺推着转给一连指导员宣布。
会场内的战士们都像是闭住了呼吸,提干是对个人能力价值的肯定,这个干部任命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捏着手里任命名单,一连指导员丁鹤洋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经营部和团部领导讨论确认,现宣布二营各建制新人事任命及调动,原一连一排排长朱立同志升任二连副连长。”
丁鹤洋指导员每宣读一个同志的任命后都会顿一顿,听到名字的人都会走上前去领取任命书,而下面列队战士们则给予热烈的掌声。
“原二连三排排长熊正同志,任二连连长。”
“原三连一排一班费!~东同志,任三连一排一班班长。”
“原三连指导员宗舟宇同志接替徐一亭同志,暂时代理二营营教导员位置。”丁鹤洋撇撇嘴,自己没戏,一时失落感,但想想自己初来咋到,根基浅薄除非有奇迹自己不可能迅速爬到营教导员的位置。
“原二营副营长焦平同志,将前往一营任营长。”场下的掌声格外热烈,一直以来焦志副营长和吴营长一守一攻配合无间,保持着二营最精锐的战斗力,如今任一营营长更得得到了战士们掌声。
“原一连连长马齐接任二营副营长。”
“原二连三排三班班长曾学明,任二营一排排长。
由战士之中选拔,干部的提升及调迁。二营的干部构架再回丰满起来。
“原一连二排三班,呃,李,李卫同志!~”丁鹤洋指导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没错,是李卫的这混小子。天知道这小子咋这么好运,看到下面战士们一脸期盼的眼神,丁鹤洋还是顺着下面的文字继续读道:“原一连二排三班李卫同志,任一连一排一班班长!~”
下边又是一片掌声!持续地掌声之后,却是不见主角站出来,大伙儿在东张西瞅着张望着,这人呢?!~
“李卫同志?!李卫同志在吗?请站起来,到这里来领任命书!”丁鹤洋扫了一眼全场,没见人站起来,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这小李子人呢?!喊他咋不应啊。自己当上班长就开始摆谱了?要人上前去请他?!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丁鹤洋有些恶毒的猜解着。
“嘿,卫子。喊你呢?!”雷班长倒是听见了,扭过头一瞅,嘿!这小子缩在角落里还在低头发楞呢,捧着他那以宝贝格斗刺不知道瞎琢磨些啥?!
“啊!干啥?!”李卫眨巴着眼望向雷龙,一般什么营里的会议他都不太上心听讲,多半是处于神游状态,反正会议结束后雷龙会再次解释一遍,再分配各人任务,根本轮不着自己多操心。
李卫一门心思在研究那支在紧要关头,神秘出现在手里的格斗刺。至于丁鹤洋指导员说了些什么一率都没听见,这半个多月以来,李卫几乎一直处于这样痴痴呆呆的研究状态。
“卫子,人家在喊你站起来呢?!”雷龙差点被李卫给气乐了,这混球不知道在想些啥,都快当班长了,怎么还在走神儿呢!
“站,站起来干啥?!我最近好像没犯啥错误啊!”李卫一脸无辜状。
李卫后面的张猛是看不下去了,一脚把李卫踹出队列。道:“喊你上去,就上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雷龙半捂着脸叹道:“还好,还好,咱们班里再也没有这么丢人的战士了。”
这又招谁惹谁了我,李卫有些郁闷地走出队列,早在一周前他的木乃伊装才被卸掉,战士们灼人地目光让李卫感到心中不安,但又找不出原因来
战士们看到李卫一脸云里雾里状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刚才走神了,立时爆发出一片善意的哄笑。
丁鹤洋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好笑,把任命书递给李卫,同时对其他战士们道:“来,我们给李卫班长一个热烈的掌声。”
班长?!自己啥时候成班长了?!李卫瞪大了眼睛,先暴汗一个!~扫了一眼任命书,果然自己现在是一连一排一班班长,李卫就像是被原子弹轰了一下似的,蒙了!
看样子回到这个抗战年代混也不容易,兼两份工的生活算是一下子坐实了。
“请我们二营文化水平最高,同时也是抗大毕业生的李卫班长来说几句吧”丁鹤洋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他看出李卫还没反应过来。
“嘿嘿!”李卫傻笑着,根本没看出丁鹤洋的陷阱,站定道:“大家吃好喝好啊!”说完就把任命书往怀里一揣,两个字:闪人。
场下又是战士们一阵夸张的哄笑声!~李卫都算是大学毕业了,还是和普通没多少文化地战士没什么两样。
“这!~~~”丁鹤洋张大了嘴,还没等他想要批评李卫这种态度时,二营长突然拦过丁鹤洋地话头,发话了:“吃好喝好!这话实在内们营的战士不论文化水平高低,就是有一个共同的优:实在,小丁,你继续!~”
在吴营长地眼里,李卫的话一点都不过份,一下子把普通士兵和大学生的身份隔阂给消于无形,普普通通的三言而语反而有利于战士间的团结。
“是!”丁鹤洋算是彻底没招了,叹了口气,继续宣布着任命。
散了会,雷龙拉着李卫到了一个角落坐下。
“卫子啊,现在你也是班长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再胡闹了,要记着,班长是一个榜样,事事都得在前头,战斗得冲在前面,撤退在留在后面,作为一个战斗组合的领导者,有时不仅仅要对自己负责,还在对班里战士们负责,要多想想集体的利益,卫子你的性格还要多磨磨啊,不要脑子一发热就往前冲,好几个战士的性命可都是压在你的身上。”毕竟一个战士和班长之间地职责还是很大的区别,雷龙班长还是要对李卫语重心长的提点一番:“作为班长还要多了解班里战士们心里在想着什么,战士们的性格和能力往往会因为不一样,班长需要具有足够有耐心,要解决同志之间的矛盾,也要发挥各人的长处,把整个班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大,如果说一个班是一个家族,那班长就是家长,战士们的战斗和生活都需要班长多操心,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不能尽学过去旧军队那种靠打骂带兵地套路,必须以德服人,以能力服人……”
李卫认真地听着,迅速翻出笔记本仔细的记着雷龙的话,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这个班长的任命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这可不比在西北联大时的手工社的时候,来自各个地方的战士都有其不同的特点,性格充满棱角,不像学生那么好指挥,面临生死交替的战场,没有足够的威信和统御能力,等于把自己和战友的性命往敌人的枪口上送。
雷龙的话几乎就是他带着三班多年的经验总结,一点儿也没有藏私,李卫出来担当和他平级的一班班长令他很高兴,但是他希望李卫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班长,带着一班的战士们与自己的三班在抗日战场上并肩作战。
雷龙像是处于传业授道的兴奋中,不知疲倦地讲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李卫则在沉浸在气氛中同样,迅速记满了满满一本厚笔记本。
“好了!小子!天亮了,去看看你自己的一班吧,我想他们都等着你这个班长呢。”雷龙结束了自己的彻夜通宵长谈,拍了拍李卫的肩。
“谢谢班长!”李卫很是感激雷龙对自己的关心,立正,很是庄重的向雷龙敬了军礼。
李卫背着从三班收拾好的行李,跨进一班的营房时,三个战士在房内迅速立正。
“班长好!”三个战士齐刷刷的敬了个军礼。
“同志们好!”李卫回礼。
“报告李卫班长!一连一排一班原人数六人,牺牲三人,现有三人,实到三人!”一个战士向前一步,汇报一班的人数编制。一排和二排都是一连的,大伙儿也不是什么外人,都一个炊事班大锅里捞饭的,一班的战士和李卫倒也没什么陌生感。
“我知道了,谢谢!”李卫道了声可惜,刚到一班,这个班却是在半个月前的战斗中被打残一半,连班长都被挂了,仅剩下眼前三个还算是完好的士兵。
李卫找了个空铺子放下行李,对三个正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等候指示的战士道:“走,出操!”虽然一夜无眠,但李卫的精神依然很好。
虽然只有三个士兵,李卫一点都不乎人少,反正过一阵子新兵营的送过来的新兵就会把一班的编制补满。
看着眼前在大战后依然斗志旺盛的三个士兵,李卫心里点了点头,毕竟是从长征路上熬过来的老红军战士,胜不骄,败不馁,素质绝对一流,这个一班长好像并不是太难的样子。
第二百二十五节
首次与一班战士们的见面并没有出现什么波澜壮阔的英雄会的热闹场景,反而很平淡的谈过几句后在熄灯号中,李卫和三个战士一起回到了炕上休息。
漆黑的房间,虽然多了一个李卫,但一班一如往常那样进入深沉休眠中,只余下沉稳的呼吸声。
半夜,李卫忽然翻起身,双眼眨了眨,凝望着窗外,他轻手轻脚地披着军衣推开屋门,屋外清冷的月光照得大地泛出一抹淡淡的银光,找了一处避风的角落,李卫像没有感觉到已经入冬的寒冷北风,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将刚才与一班三个战士谈话的内容在脑海里整理后,记下一些文字。
“丁弘,26岁,汉族,12岁加入红四方面军,湖南人,性格梗直内向,老成稳重,口才不善言词,体能耐力强,爆发力不突出,具备野外生存能力,作战勇猛果断,善于观察,枪法精准,擅于防御性作战,适合稳固阵地,断后,狙击骚扰,警戒。”
“庄冬荣,23岁,满族,军龄8年,性格活跃开朗,学习能力较好,体能耐力强,爆发力强,会骑马,能够模仿动物叫声,作战善于冲刺,胆大心细,能够作到当断则断,定点射击能力一般,移动射击能力强,适合冲锋,开路,敌后骚扰,侦察和吸引火力。”
“汤少明,31岁,汉族,原奉系军阀老兵,红军军龄7年,性格冷静,精于计算,善于用最小代价换最大战果,话少但语言实在,体能佳,作战沉稳老练,战场能冷静选择时机实现一击必杀。枪法极佳,大多选择要害部位射击,有效射击较多,适合火力支援,助攻,解围,敌后破袭。”
三个战士的战斗性格跃然纸上。
借着月光,李卫翻出以前学的一些军事知识。
细心地在笔记本上列出一套做为班长的工作计划,作为现代人就不能再用战友的血和生命去验证战场组织经验,他要尽可能的预先作好准备。
作为一个班长,要发挥全班每一个战士的最强战斗效率,就不能像以前在三班的时候一样只顾着自己往前冲杀,必须组建出多套战斗分工构架,在战场与大部队其他班打好配合,控制战斗节奏,李卫按自己对这三个战士的性格和能力地理解,略为排出一个简单战斗分工思路。而且还需要把未来将新加入的新战士的能力也要考虑进去。
李卫就这么在角落里坐着。不知疲倦写着,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伸了伸筋骨。满意的收好已经抄满整整一本的笔记本,返回炕上小憩了一下。
早饭刚过,李卫在一排进行列队点名后,把一班丁弘、庄冬荣和汤少明三个战士组织起来,进入了紧张的战术演练,也许李卫四人忽东忽西,一会儿跑,一会儿跳,不时聚在一起,不时分散。怪异的举动在外人眼里显得有些可笑,虽然李卫没有过多解释,三个老战士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作为久经沙杀的老兵,几乎很快就明白了李卫地意图。
在战场上进行的不是决斗,逞能耍个人英雄主义纯属找死,而战士之间的默契非常重要,而是团队民团之间的较量,捏紧的拳头远远比一大盘散沙强。每个战士都需要非常清楚其他战友的战斗位置,随时可以协助战友或得到战友的支援。李卫需要尽可能的适应一班其他三个战士的战斗风格,并加以修正,同时留出将来新战士加入的战斗空位。
一番演练之后,休息时,李卫开始讲解刚才地战术动作,现代教学方法就是学以致用,先通过实践,再进行联系理论,更能加深印象,作为老战士地丁弘、庄冬荣和汤少明三人同样也根据自己的多年实战经验提出自己意见,修订出适合一班的多套战斗组合方案。
在将来地大战来临之前尽可能熟悉这些战术演练方案,将是一班的战士们减少流血牺牲的本钱。
李卫也很快将自己代入班长的位置,将自己的战斗风格完全融入到一班,数日的磨合,一班的各人都进入了角色,有了李卫这个根据地十大近战高手的加盟,再拉来雷龙的三班做为假想敌进行多次演习,使一班的战斗力有很大地提升中,在一连成为新的一个战斗风格凶悍且细腻战斗班组,隐隐有成为与二排的雷龙带三班形成一连双尖刀班的苗头。
二营长倒是给乐得合不拢嘴,原本就有尖刀一连的刀尖三班,而又有一个尖刀班要见雏形,这对于二营来说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平常主战营连编制,能有一个敢打敢拼,风格凶悍的尖刀队伍就已经偷着乐了,而一连几乎是双刀尖态势,如果放到战场上,以前能狠狠捅敌人一刀,而将来很有可是能瞬间捅进两刀,撞上二营的敌人这乐子可就大了。
寒风日渐凛烈,然而二营的训练却渐渐放慢了下来。
粮食,成为困扰着根据地各支部队面临的最大难题。
日军地第三次强化治作战以败局场后,由于日军的扫荡使一些粮食储备点遭到破坏及下半年干旱造成粮食减产,虽然有计划配给制严格控制着,但根据地的粮食供给早就捉襟见肘,因为敌人的封锁,自打进入11月以后,部队的伙食里粮食的影子渐渐少了起来,原本每个月二两肉食供给已经断了,此时连首长们都不能保证能供应到有肉吃,战士们的锅碗里野菜,玉米等杂粮的比例越来越多,打仗耗得是钱粮,当兵是拿命拼的职业,体力消耗最大,一个战士的饭量远超过普通人,而粮食供应不足使战士们的体力消耗无法补充,部队领导不得不下令暂时减少了战士们的训练量,减少体能消耗,节约粮食。
喝着几乎能照出人影,分不清内容的糊糊,李卫皱着眉头硬灌了下去,说句实在话,这玩意见几乎比猪食还不如,味道不好还不说,喝下去整个嗓子和食道都不舒服,像被沙子磨了一遍似的,大多数农村兵和走过草地雪山的老兵都没有多少抱怨,少数城市兵却是在背地忍不住骂了几次娘。
炊事班的战士们挥着饭勺子,同样颜面无光,眼下实在是凑不出粮食,原来营里的储备早就吃完了,而眼下不仅仅是三团如此,其他部队也同样是这样,老百姓们也是勒紧了裤腰带尽量凑出一口供应部队,饶是如此,团部送来的给养也是时有时无,炊事班长几乎是想破了脑袋,尽可能搜集能吃的东西,煮出一锅勉强能够充饥东西,只盼着多拖一些时间等上级拔来粮食。
而战士们也都在一起想办法不让缺粮影响到二营的战斗力,平时都减少运动,勒住腰带,尽量不让自己感觉到饿,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灌几口热水,都是一群当兵的汉子,这些省粮的土办法也只能维持一时之计。
“饿啊!”李卫苦恼地晒着太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天一顿饭让他自己的肚子从早到晚都是咕咕地直叫,哪怕是比猪食还差的糊糊灌下去,一会儿功夫就在胃里消失不见,这饿肚子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李卫倒是有些怀念起以前吃香的喝辣的时候。
“卫子!加餐来了!”卫生队的林欣雨悄然出现在李卫身边,她常常借着女孩子胃口小的理由省下一口吃的留给李卫,但李卫哪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多吃多占,但还是架不住林欣雨的又嗔又怒的反复磨,在她监督下亲手那一点点不多的食物填进李卫嘴里。
有些痴痴地望着林欣雨日渐削瘦的脸颊,李卫心疼了,多好的女孩子啊,只会顾着别人,从不关心一下自己,他忍不住伸手理了理林欣雨有些凌乱的刘海,却是有些笨手笨脚地把她的刘海弄的更乱了。
“你看你,毛手毛脚的,笨死了。”却是换来林欣雨有些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晕红和欲嗔还喜的羞意,推开李卫惹祸的手,三两下理好了额前的乱发。
“请问,老总,二营是这儿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李卫和林欣雨两人的放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旧棉袄的一个大婶,手里牵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睛珠子扑闪扑闪的小男孩,一大一小都是一身风尘仆仆状。
“呃!是的,这里是三团二营!请问您是?!”李卫老脸有些微红故出神色如常道,而林欣雨却是像被撞破了什么好事,低着脑袋遁到李卫背后。
“唉!真是可找着了,请问俺孩子他爹的雷龙是在你们二营吧?”脸上疲劳神色立刻不见的大婶立刻振作了精神。
“雷班长吗,他是在咱二营,啊!您是嫂子?!”李卫的瞳孔瞬时放大了一圈,居然是传说中的雷大嫂。
第二百二十六节
脸上疲惫神色在一楞后一扫而空,大婶满是惊喜:“你认识孩子他爹,可真是太好了,请问雷龙他在哪儿呢。”手里拉的小男孩的嘴也是咧开了。
老班长雷龙的老婆,军属啊,赶紧得带到雷班长哪儿去,李卫立刻热情起来,“嫂子,我这就带您去?这是雷龙的少爷吧。”
“欣雨?滑先回吧,我带嫂子找雷班长去。”李卫扯了扯林欣雨的袖子,林欣雨便会意地对着雷嫂递了个微笑道:“嫂子,我有事儿先走一步,就让卫子带您去吧。”
李卫带着雷嫂和雷龙的儿子雷宝儿直奔三班的营房,老远就扯着嗓子直吼着:“班长,雷班长,你快看谁来了。”
李卫的嗓门着实够大的,顿时惊动了大半个营区,齐刷刷的招来一大片目光。雷龙班长从三班营房门内探出脑袋张望,看到李卫身后的人时,表情登时凝固了,噌噌噌地急步赶了过来,带着惊喜颤抖地声音喊道:“绢子?宝儿?你,你们咋来了!~~”
“龙哥!”雷嫂马绢眼眶中泛起了泪花,连忙扯着儿子指着走过来的那个粗眉大眼,身材粗壮的汉子道:“宝儿,快,快喊刹”
像是有几分犹豫和害羞,迟疑了一下,小男孩怯生生的在妈妈的背后露出大半个身子小声喊着:“爹!~”
当兵在外打仗,多数战士都没有成家,并不担心什么家事,而成家的战士和家人几乎很少能有机会相聚,特别是像雷班长这样的人,家里一家老小总是提心掉胆的挂念着在战场上拼杀的亲人,生怕某一天噩耗传来。
军属来访对于部队来说几乎是一件大事,这对士兵们的士气鼓舞有极大的作用。
亲人相逢自是喜极而泣,雷龙班长不顾周围其他战士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把抱住雷嫂,雷宝儿在边上也是紧紧的扯住两人地衣服。
自我感觉有点像是电灯泡的李卫连忙打着哈哈,借口端热水给嫂子洗尘跑路了,顺带着把周围看热闹的战士们给轰跑。
按惯例,如果有家属来访特别是老婆来的,营部专门给雷龙班长清空了一间屋子,安顿下雷嫂一家子,同时也好让雷龙夫妇夫妻相聚。毕竟干革命也不是出家当和尚,人也是生物,组织上照顾一些私人空间也是有必要的。
雷班长一家相聚,李卫也是十分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是雷班长带出来,雷班长等于他的大哥,嫂子自然也算是他的亲人,他为雷嫂和儿子雷宝儿在二营营区里安顿下来忙前忙后,还催促着炊事班想办法整了一小锅杂粮面给雷嫂和雷宝儿慰劳一下。
雷龙一家子几乎一夜未睡,直至天明仍在倾诉着分离相思之苦。
雷嫂和雷宝儿的到来像是给二营投入了几分活力。因为雷班长地人缘和威信极好。不论雷嫂走到哪里,都会有战士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喊:“嫂子好!”也让雷龙面子上极有光。
林欣雨又像往常给李卫带来一碗鸡蛋汤。这是卫生队特有的福利,也就只有像卫生队,团部的人才能偶尔有些特殊加餐,李卫没舍得喝,端着汤碗兴冲冲的给雷嫂一家子住的屋子走去,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可不比部队能有保障,看嫂子的脸色,走这么长的路寻夫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得补补才成,也算是回报雷班长当初对自己的照顾。
还没走近门就听见屋子里好像有轻微的抽泣声和雷宝儿哇哇地稚嫩哭声。这是怎么了?!李卫皱起眉头。
靠了过去竖起耳朵听屋内里地动静。
“哭,哭个球,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不,俺娘儿俩就是不走,家里早断粮了,啥吃的也没有,野菜都挖光了,你不是做班长吗,也算个小官了。就不能开开后门,照顾照顾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难道你想眼睁睁地让我们饿死在村里?!”
“部队上眼也不宽裕,多两张嘴也许会多饿倒几个战士,你是军属,要有觉悟,不能拖累组织,八路军队伍里军官只有职务之分,没有高低之分,做班长地也不能这么自私。”
“你!~姓雷的,你可真狠心啊,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咱也不会找你来想办法了,八路军不是讲为了人民群众,俺和宝儿也算人民群众吧,就多俺一老一小两口吊命的吃食就能拖垮队伍?孩子他爹,你就当是行行好吧。”像是伤心到极处,又是一阵被压低了声音的呜咽抽泣之声。
“小声点,吵吵啥呢?别让人听见,影响多不好,你是军属,不一样的,要有觉悟,人挪活,树挪死,总之,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啥?!要不是看着你当兵有粮吃,俺们也不指望着能来找你要一口吃的渡过这饥荒,你咋这么狠心呢。”
“说啥也不成,你来了,其他干部战士会怎么想,家属都跑部队这儿找食儿,部队不是大食堂,大伙儿都跑这儿还不把部队给吃垮,部队打不了仗,还怎么抗日,保咱的小家,绢子,你要多替党和人民考虑考虑,不能光顾着自己,先回去,想办法熬一熬,只要等来年开春野菜露头就好过了。”
“你,你可真狠心哪!~这日子没法过了!”哭声还没放响立刻就像是被捂上了,并听到雷龙压抑的嘶哑嗓音道:“不许哭,马上收拾东西,回去!作为军属,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给部队和党添麻烦。”
“啥?!雷班长,我可不同意这话!~”李卫阴着脸闯进窝里来,眼光掠过红肿着眼见有外人来忙整理着表情的雷嫂,将手里的鸡蛋汤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手里使了巧劲,动静虽大,汤却未被撒出半滴。
只是碗底在木桌子上砸出一圈清晰的凹印。
“卫子,别添乱,这里没你什么事儿。”雷龙没好气地看向李卫。
李卫没睬雷龙。
“嫂子!别怕,有俺李卫在这儿,二营就少不了你和宝儿一口吃的,人是活的,办法总是有的。”李卫闷着声音道,目光灼灼的移向了雷龙班长。两人对视之中,雷龙班长极少有地首先扭过了目光,低下头,不敢和李卫的目光对触。
雷嫂没有开口,只是默然地坐在炕边望着地面,不时擦着泪水。
“别扯了,眼下部队也是半饥不饱,再加两张嘴等于就是压垮一头牛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头,不能开。”语气带着苦涩地雷龙道。他地心也在抽痛着。老婆孩子眼巴巴的望着他能填饱肚子,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这对一个撑起一个家庭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急个啥?!是人总有办法!”李卫把鸡蛋汤再次端起。送到雷嫂跟前,“嫂子,先把这碗汤喝了,垫垫胃,待会儿我就想办法去,我就不信了,大活人还能被粮食给难住了,咱向老天爷要吃得去。”
闻到鸡蛋汤诱人芬芳,由其是眼下营养不良地时候,任谁都挡不住这般的诱惑。雷嫂眼望向雷龙,再收回眼神,不敢再看向李卫手里地汤碗,忙道:“不,李班长,俺们不能要这汤,您自己喝吧,俺们乡下人,还挺得住饿。”语气却明显是口不对心。
雷龙的喉节也是一阵涌动。像是遇到怪物妖怪般,强挺着意志,却没有半分看向汤的意思,作出很强硬不受的姿态。
然而边上雷宝儿却是出卖了雷家的真实想法,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汤碗,一脸的馋相,看看爹,再看看娘,不敢支声,只是异常眼馋着巴望着看着李卫。
看这一家子半天没动静,李卫毛了,一脚踹开雷龙,拉过雷宝儿,把汤碗往他小嘴儿送:“都什么时候了,宝儿还是个孩子,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饿坏了将会影响一辈子的发育,你们可真忍心,不过就是一碗汤罢了,这面子就真得这么重要。”
“爹?!娘?!”雷宝儿强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没敢张嘴,眼神直在雷龙和雷嫂身上晃悠,显然,平时的家教极严。
“唉,喝吧,喝吧。”挨了李卫一脚地雷龙却是没有半点脾气,摘下军帽用力揉了乱了头发,长叹着气蹲在地上,“卫子,我这个当爹地,真是没用。”说着,这个平常流血不流泪的铁打汉子泪撒地面。
“毛病!有饭不吃,过期发霉。”李卫给雷龙下了个定义。
雷宝儿一脸贪婪状喝了小半碗鸡蛋汤便自觉地不再喝了,舔着嘴角的油星子,很孝顺地把碗推到娘面前:“娘,你也喝!”
“这娃娃不错!”李卫暗自点点头,十岁不到地孩子,如此识大体,这种时候还能想到父母,真是难得。
雷嫂怜惜地抚了抚儿子有些营良不良,微微发黄的头发,浅浅的抿了一口汤,又把碗端到雷龙背后,轻拍他的肩:“孩子他爹,你也喝一口。”刚才夫妻争执时的紧张荡然无存,只剩下相濡以沫的亲情。
“不了,你和孩子喝吧。”雷龙推开汤碗,硬让着老婆和儿子把这一碗汤给分喝下去。
李卫看这一家子又回复了和气把鸡蛋汤消灭干净,满意道:“这就对了嘛。”
“嫂子,雷班长,放心,有我卫子在,谁都饿不着”,随手从背后倒抽出格斗刺,转身踏门而出,嘴里小声嘀咕着:“我叉叉你个圈圈的。”
雷龙在李卫背后追喊道:“卫子,你可别乱来啊!”看小李子这神态,估计又要出情况。
可是李卫的人早跑没影了。
第二百二十七节
第二百二十七节
“弟兄们!操家伙!”李卫急吼吼地冲回一班。
“是!”一班的丁弘、庄冬荣和汤少明三个战士看见李卫握着格斗刺冲了过来,立刻立正抓起步枪,在二营的兵哪个不知道李卫的脾性,一看这德性就知道小李子要发飚,不过作为一班的班长,一班的三个战士没有废话跟着李卫直接跑路。
“卫子!卫子!你们去干啥?!”前不久由副转正的一连连长鲁正看见李卫带着一班的战士气势汹汹的要出营区,追在后面直喊。
“我们扫荡!”李卫远远地扔下一句话。
“扫荡?!妈的,又是哪个家伙惹毛了这混小子。”鲁正连长咬牙切齿目光四扫,凭着以往经验,以李卫的个性,一般不主动惹事,但是要惹毛他准就是大事,眼下部队缺粮战士都营养不良体力衰弱,而李卫带人出营区,明显是有什么大事。
“我看是这小子吃饱了撑的,随他去吧。”一连指导员丁鹤洋青着脸撇了撇嘴,这小李子以前闹事就一个人闹,现在当班长了就带着一班人整,这小子不好管,更难惹,由他去算了,在一连呆久了,丁鹤洋也看出来李卫不像一般的兵,除了在战场上表现异常凶悍外,而且脑子贼精贼精的,这类文武双全的兵油子是最难对付的。
“别惹出什么事才好,找几个战士跟着他们。”鲁正还是不放心,点了几个精干机灵的士兵跟着李卫他们。
李卫带着一班的三个战士出了营区和驻扎的村子,一直延着小路向山里走,走了两三个小时,一直深入到人迹稀少的山岭。
跟着李卫闷头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也不像是找人开仗的样子,“班长?!我们这是?”战士庄冬荣忍不住问。
“嗯!打猎!”李卫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这个,浪费子弹会受上级批评的。”庄冬荣有些面带难色,虽说要听班长的话没错,但是违反纪律也总不太好。
“放心,不用子弹,你们就只要帮我扛东西就成,我自己动手!”李卫扫了一眼三个战士,有些意味深长道。
三个战士有些半信半疑,现在是大多士兵多熟悉步枪,用子弹打猎固然有些浪费,但是不用子弹光用刺刀肉搏就能抓得住动物?!像野猪这种发起狂来蛮劲十足的野兽,普通的刺刀可不容易挡得住,不过看看李卫手里棱角被磨地有些泛着银光的格斗刺,心底不由的多信了几分,毕竟人家是根据地十大格斗高手之一的排名是摆在哪儿的。
若是能光凭着肉搏打到野兽,二营早就大规模扫荡山林了,但是营里能够近战打猎兵总共就那么小猫两三只,数着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而且都是营里平时小战斗都舍不得用的主力精锐,哪能舍得能跟熊虎之类的猛兽拼个有个万一,但让普通的战士挺着刺刀,不是被野兽蛮劲给损伤武器,要不就是借着兽性天生的机警地溜个没影。
“嘘!”李卫突然止步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
“你们在这儿等着!”李卫头也不回,敏捷地像豹子一样扑入山林深处,扔下三个战士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因为战争的关系,这里人迹罕至,一阵寒风吹过,进入初冬后,成片枯叶落尽仅剩光溜溜树枝的林子发出呼呼鬼啸般的声音,让人脑门子后面直冒冷气儿。
远处的山林间,李卫消失的方向,突然爆发出野兽狂啸声,还有树枝杆断裂的爆响,像是有什么凶猛野兽在搏斗,凶猛凄厉的咆哮声在山岭里回荡。
三个战士脸色一变,老练地推进子弹上膛向野兽咆哮的地方赶去,准备支援李卫,越靠近,兽吼声很快衰弱了下去,等他们只隔着一片林子的时候,他们听到猛兽只剩下不甘的低吼。
“呵呵,你们来了!正好,刚收拾下来!”李卫站在一头野兽边上抹着汗水,丝毫不在意的冲着他们打着招呼,两手沾染着鲜血,格斗刺上的血水仍在不住地往下滴落。
“班长!你没事吧?!”三个战士看到李卫几乎半身是血,立刻有些紧张地问道,在他们眼里猎物是小,班长的安全才最重要。
“我没事,不过它有事!弟兄们,打包!”李卫指了指地上已经快咽气儿地野兽,三个战士的目光这才移了上去,齐齐地倒抽了口冷气,地上躺地正是一头身材剽悍精壮,黄底黑点斑的金钱豹,尽管快断气了,但牙尖爪利,凶悍气息仍在。
“这个?!”老兵丁弘用刺刀捅了捅地上这个大家伙,颈脖处丰美的皮毛上几处要害都有着清晰可见的深洞,血泉狂涌而出,只有李卫特制的格斗刺才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创伤,丁弘见金钱豹没有反应才算放下心来,眼光投向李卫时目光中更是增加了几分钦佩,胆子再大的老猎手都不敢只拿着刀剑之类冷兵器,与动作敏捷力量强悍的豹子对着干,人的速度和力量根本都比不上豹子,但李卫却以一支格斗刺几乎没带伤地干掉这头豹子,足见十大高手的含金量,这还只是第四,若是第一,第二和第三又不知厉害到哪般光景。
“真是头大家伙!班长,你可真行!”看了看豹子,又看了一眼李卫,一向眼界甚高的庄冬荣对李卫是彻底服气了。
“嘿,班长果然是班长,出手不凡啊。”湖南老兵汤少明几乎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地上的豹子,仿佛眼前是一大块烤肉一般,直咽着口水,对于眼下缺吃少穿的时候来说,真是好大一块肉和上好的毛草料子。
噼叭一声,在四人不远处响起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李卫一惊,扭头望去,三个战士脸刷地惊白了,条件反射式举枪瞄准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头威风凛凛地好一头大虫,吊睛白额,灰黄的毛皮,一条条黑色条纹,黑环纹虎尾似若钢鞭轻甩着站在不远处以看猎物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死盯着他们,正准备要做出扑击的动作。
“你们别动!不要开枪!”李卫眼睛眯了眯。
李卫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把三个战士给惊晕了过去
“猫咪!来,乖!打个滚!”。
仗着一身炼神诀和手里无往不利的格斗刺,一头猛虎在李卫眼里只不过是一头放大了的猫,猫固然会抓人咬人,但人还会怕猫?!
记得家里曾养过一只宠物猫咪,把猫脾性摸得通透地李卫,同属是猫科动物的老虎一样也面不改色,反而饶有兴趣逗猫似地想逗老虎玩。
“啊呜!~~~”老虎一吼果然似有虎啸山林之威,低沉吼声震地人胸闷气短。
不知李卫动作和声音为何意的老虎全然进入了捕食状态,挟着一股腥气猛冲了过来,刚才金钱豹的吼叫和血腥气把饥肠辘辘的它吸引了过来想捡个便宜,而眼前四个人类明显就是今天的开胃小菜。
李卫动若闪电侧身避开老虎的一扑,还顺手在老虎背上一拍,抓了一把丰厚的老虎皮草,果然,手感很好,大冬天的,有这一块皮毛够暖和的。
哪曾有其他动物敢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老虎一惊扭身就咬。
“我再闪!”李卫继续闪转腾挪,老虎带着浓重腥臭气的白色虎牙和粗壮的爪子拍抓却始终离李卫只有几厘米,却硬是碰不到李卫,它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敢挑拔它王者气质的家伙身上,根本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另外三个看得目瞪口呆的战士。
以前把家猫逗惯了,李卫也能估摸出老虎进攻的招式和特色,耍得这头老虎团团转,相比起来,还是刚才的金钱豹比老虎更加难缠,李卫不会担心干不掉金钱豹,而是只会担心这头豹子会逃掉,以金钱豹的狡猾和敏捷,绝对不会像这只傻老虎一样分不出是碰上硬碴子还一个劲的乱扑猛咬。
老虎虽然一时蛮劲十足,但耐力并不怎么强,很快动作迟缓了下来,粗气直喘,疲色尽显,再笨的它也看出来了,这个加菜没那么容易入嘴,李卫依然快若猿猴带着老虎在林子里打转转,老虎在李卫再次撩拔后一点脾气都不敢有,直接调头就跑。
“想跑,在哪儿趴着吧!”李卫感觉这傻猫似的老虎已经再也没有和他游戏下去的心情,猛窜到老虎前前,抬头就对虎脑门子上一掌。
扑!~如击败革!。
老虎还没继续窜出两三步就瘫软趴倒在地上,声息全无,耳朵,眼睛,鼻子,嘴里溢出鲜血。
炼神诀的内力功率全开,顺着这一掌直贯虎脑。
“这,这就完了?!”一班的三个战士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武松打虎也是打得轰轰烈烈,一拳一拳给硬生生揍死的,哪像李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巴掌就直接掀翻在地上,若不是那地上躺的那么大个体形,他们还真以为李卫只是拍死一只猫,连声惨嚎都没有。
“嗯!完了!”李卫有些心虚地左右张望几眼,周围没什么动物保护协会闲杂人等,毕竟在李卫出生的那个年代,老虎可是保护动物,杀一头虎可是要吃官司把牢底坐穿的。
四个人砍了两杆长木棍,扯了几条干枯的藤蔓,倒捆着两头野兽四肢,两人扛着一头的收工回家,虽然几百斤重的老虎豹子压将下来,负担着实不轻,但一想到快有肉吃,立刻浑身都是劲。
第二百二十八节
秋冬季万物萧瑟,缺少了繁盛植物的遮掩,入冬后,不能通过冬眠过冬的野生动物们同样面临着食物匮乏的局面,四处觅食和争斗的活动更加激烈频繁,为了过冬而积攒的脂肪使各种动物更加的肥壮,这到是便宜了首次出猎的李卫他们,若不是饿的没办法,两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是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区之内。
一班的四个人哼着小调扛着两头猎物走在反回营地的路上,今天的收获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在回营的路上,李卫偶尔手痒,不时的突然甩出几支星尘梭,带着寒光嗖嗖飞入林中,然后再从林子里轻轻松松地捡回几只山鸡野兔什么的,星尘梭设计出来的功用本来就是打打野食。
在返回二营的时候,捆吊老虎和金钱豹的木杆子上已经挂上六七只小型野物,死沉死沉的猎物楞是让李卫四人硬扛回了营区,刚进营区哨口,四个人都虚脱了,最后一分体力都被榨干,顾不得形象瘫坐在地上大喘气,拧开从哨兵那里拿来的水壶猛灌,缺粮造成的体力衰弱让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每人平均扛着百多斤的重量走几个小时的路,营里的战士们见状连忙蜂涌过来要帮忙。
看到体形壮硕的老虎和金钱豹,二营的战士们有些惊得合不拢嘴,傻了似的围成一圈不知该如何下手,营区口站岗的哨兵也是有些神色紧张的手指搭到了手里的步枪扳机上,生怕两个野兽突然活过来暴起伤人。
“这是头豹子吧!嘿,好大的个儿,瞧这是啥?这么尖的爪子。”
“这是老虎,兽中之王,真不知道一班长是怎么抓的,连伤都没有。”
“听说虎鞭特补,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小子,瞎想些啥歪脑筋哪?仿你一块虎肉吃就不错了。”
“乖乖区不成打虎英雄了嘛好厉害啊。果然是十大高手,名不虚传。
“瞧着皮毛,啧啧,油光水滑地,真是好料子,不知道晚上盖在身上会咋样,肯定暖和。”
两头野兽让战士们枯燥的战斗生活多了很多精彩的话题。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卫子!哪儿弄来的这是?!”第一个闻讯赶来的一连指导员丁鹤洋看到了这两只猛兽。心下里直抽冷气,当初他还以为李卫是带人出去打架来着的,没想到一班出去了半天居然给拖回两只野兽。
李卫已经是累得翻白眼,仍没力气回答,营养不良造成他的体质衰退,哪怕是修炼有内家真气但也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对于李卫没答话,丁鹤洋也没有生气,接着道:“来几个战士,把老虎扛了。托后勤处赶快给党中央的首长们送去!嘿。老虎这稀罕玩意见往中央一送,咱二营肯定会受上级嘉奖。”
“啥?!自己好不容易打来地猎物,就凭着连指导员上嘴皮碰下嘴皮。得巴两三句话就把快到嘴的老虎转眼给弄没了?!”李卫不禁瞪大了眼,死盯着丁鹤洋。
看到李卫凌厉的目光,丁鹤洋不禁骇然,不自觉得向腰间的手枪套摸去,不过很快想到,李卫连老虎都能收拾下来,更何况他自己一个人类,顿时连摸枪的勇气都没了,连退数步,脸上变色道:“李卫同志。你,你想干啥?!”。
目光移了移,看了一眼周围其他战士因缺乏营养而略带菜色、削瘦的脸,心中暗暗涌动着几分心痛,李卫冷冷道:“要送可以,你自己打一头送,别拿我打的老虎做人情。”眼下每一点点肉食都能尽可能的回复一个战士的体质,再这么衰弱下去,恐怕不等日本鬼子来打。二营的战士们也要被饿死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有好东西,难道不应该先敬献给首长吗?”丁鹤洋硬撑着辩了几句,却发现周围其他战士们都离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心知有些不妙,自己刚才地话好像引起了战士们地误解。
本来营里就人多,这些猎物也不是一次性就由二营全部吃完,同时还要照顾到团部、一营、二营和驻扎的所在村当地老百姓,再加上应急额外的肉食储备,两头猛兽个头虽大,但也架不住人多,平均每一个人能分点肉末就不错了,要是让丁鹤洋直接把个头最大地老虎送走,那二营的战士们恐怕连个肉星子都看不着了,丁鹤洋哪里还会得到战士们的支持;再说了,党中央的首长们日子虽然也艰苦,但也自有粮食配给,不是急缺着这头老虎充饥,光这头老虎也哪里够那些领导首长们分的,一营的人都快饿死了,要这嘉奖还有啥用。
李卫依然坐在地上,抽出格斗刺握在手里把弄着,剑眉一扬道:“哼!这种奢侈品要上贡也得看是什么情况,现在营里连饭都吃不上,弟兄们成天饿着肚子,好不容易有点肉食,你就要分走一半,你不想想少了一半,全营的战友能吃得上吗?在这种时候,哪怕是鱼翅熊掌再珍贵的东西,只要能吃,也只能像普通粮食一样老老实实填饱人的肚子。”
李卫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愤然,手不自觉地越发用力握着格斗刺,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鸟指导员还想着邀功。
嘤!~~~二尺长地格斗刺刃身震颤着发出清脆悠长的颤音声,明显是内力在不住汇聚,使本身材质极佳的格斗刺产生共鸣。
“我!?”丁鹤洋目光不敢离开李卫手里的格斗刺,发出这种颤音,无异于这是在向他示威,喉节动了动,后面的话被噎在嘴里没说出来。
“你,你等着,我找营长来和你说话。“丁鹤洋忿忿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目送丁鹤洋离开的背影,李卫在背后竖了坚中指做了个鄙视的经典手势。
“班长?!要不,把老虎让给丁指导员算了,反正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独吞。“一班战士汤少明道,丁鹤洋也算是干部,李卫不过一小班长这样顶撞,恐怕影响二营内部团结。
“我也不是想我们自己独吞啊?!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别人,都浮肿了,不弄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下,等战斗的时候,你就和刺刀靶子没什么区别!”李卫借着其他战士伸过来地手,站起身昂然道。
“嘿,好家伙,真是两个好大的家伙,还有加菜,卫子,你可真行啊。”在炊事班忙着想办法把伙食弄得更好下口的炊事班马班长这时才赶过来。
“马班长,这些猎物交待给你了,皮子帮我剥下来,别弄损了,晚饭我可要在每个战士们的碗里都能见着肉,别给我短缺了,还有虎骨豹骨,虎鞭豹鞭别糟蹋了,加工好,这可是好东西,剩下山鸡野兔子什么的随你弄。”李卫额外交待起了猎物处理要求。
“好嘞!~卫子,你就瞧好吧!”炊事班马班长是磨刀霍霍向虎豹,像是巧妇更遇好食材欲大展身手的表情,几乎是神力爆发一般,一个人抱着死虎的脖子拖了就跑,跟来的炊事班战士也是一起扛着金钱豹和其他小猎物追着班长去了。
“卫子!~你,你真是太胡闹了?”炊事班班长前脚刚走,后脚听到风声的雷龙班长就走过来,一脸又气又怒状,扬手就要习惯性地甩一个爆栗到李卫头上,忽然想起李卫现在是和他一样平级的班长级别,又讪讪收回了手,低声骂道:“你个小畜生真是不知死啊,你知不知道老虎要吃人的,居然还敢去打老虎豹子?!万一喂了野兽怎么办?你平时都精得跟鬼似的,怎么这当儿要犯傻呢,你嫂子是过惯了苦日子,会有办法熬过难关,你这混小子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深山老林子钻,来,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
李卫气吼吼地带兵奔出营打猎的原因,只有雷龙知道,而李卫这个时候爆发出来的真性情,让雷龙的眼眶湿润了。
“嘿,班长,我没事心真的,一点伤都没,我只知道我是要吃老虎的,老虎在我眼里就跟只猫似的。”李卫笑嘻嘻地让雷龙审视着周身上下,一班其他几个战士猛点着头,肯定着李卫的说法。
而李卫身上除了军衣布料被挂破了几个口子外,倒没有见着伤口,
“胡扯!牛在天上飞,你就在地上吹吧。“雷龙还是没能控制住,一个爆栗忍不住甩了过去,眼睛一瞪:“把上衣脱下来,让你嫂子帮你缝缝好,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珍惜衣衫。”在雷龙眼里这小李子当了班长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
“嘿!班长,悄悄跟你说,别跟其他人讲,我还留了虎鞭,要不给你炖了,补补?保证把这些年欠嫂子的债给交完。”像是以前在三班的时候一样,李卫没个正形地凑到雷龙耳边咬着耳朵。
“滚!~你个小混蛋思想这么不纯洁,快给我滚蛋!~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走人。”哪曾听过这样露骨的话,雷龙顿时老脸微红,一把推开了李卫,佯势作踢状把李卫和周边看热闹的战士给轰跑了,多日因家庭原因而积攒的愁容却一扫而空,以往的革命主义乐观又再次回到了雷龙的脸上。
第二百二十九节
两头猛兽落到炊事班手里自是剥皮割肉,众所周知老虎全身是宝,从虎皮到虎骨无一不是稀罕之物,而金钱豹也不差,炊事班马班长人品暴发,发挥出浑身解数收拾这两头猛兽,虎皮与豹皮被取下后立刻进行硝制,兽肉被割成块一部分用调料精心腌制以备长期保存,兽鞭被专门取下初步加工,这样的壮阳物着实属于特殊供给品,而内脏也不浪费都被直接做成菜肴。
有到说英雄虎胆,豹子胆之说,两枚兽胆被泡了酒,由那些老兵分给新兵喝,说是吃了这些胆,胆子就大了不少,虽说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也是一时鼓惑新战士热血沸腾,上战场时的胆子仿佛真像壮了不少。
吴二营长被丁鹤洋指导员拉着找到了李卫要找说法,还没等吴二营长开口,李卫耸耸肩道了一名在:“扯虎皮,拉大旗,虎皮由营长处置,豹皮上交团部!其他的免谈!”
“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性!~”丁鹤洋脸都青了,居然还有这样对上级说话的兵,就算小李子底子硬,也不能这样目无上级啊。
“吵吵啥啊?!又不是阶级斗争,小李子说得也对,把虎皮送到延安给首长们,东西本来就不多,先把咱营基本需要给补足再说了,你不知道战士们眼下营养不良吗?”二营长眨了眨眼,拍拍丁鹤洋的肩,算是把事情揭过了,本来嘛,拍上级马屁,送张虎皮就够了,怎么能从战士们嘴里抢吃的呢。
晚上,二营的战士们都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加餐,所有的肉都被撕成肉末和一些骨头,撒了些碎米熬成几大锅的热汤。每个战士碗里一层泛着特殊香气的大片油花让人不得不异常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浇灌着已经干渴已久地肠胃,在冬天,这种富含脂肪类食物是战士们最佳的营养品,而附近的村民们也同样沾光分到了一些难得打牙祭开荤的肉汤。
李卫拎着一个大瓦罐兴冲冲的直奔卫生队,炊事班马班长特别把一只肥壮的山鸡,配以野生的中草药等做成了一罐补气养身的大补药膳。
李卫对卫生队地女孩们带来了意外的惊喜,热气腾腾油香四溢的汤汁由林欣雨亲手给卫生队里的医生和护士们分配。
“小雨。别忙了,让他们自己分去吧,多着呢,看,我给你留了什么。”李卫端出偷偷留下来的有一条鸡腿的一碗汤,送到林欣雨面前。
林欣雨在李卫来后,一直微红的脸变得越发红润,带着喜意的低下头,嗫嚅道:“卫子哥,你对我真好!”李卫少有的主动。很是令她意外和惊喜。心头如小鹿乱撞般。
周围的其他人对视一眼,互相轻笑着拎着瓦罐很是自觉地跑开了,留下了仅有李卫和林欣雨地空间。
“傻丫头。吃吧!”李卫亲手舀起一匙汤送到林欣雨嘴边,“头抬起来,要不要我喂你啊?!我的大小姐!”以前林欣雨一直很主动的对李卫生活上地照顾,让两人的距离不自觉的拉近了不少,在边上没有人的时候,两人才会放开平时的拘束。
而李卫也不是以前的情感白痴,自然也要回报林欣雨对他的那一段超革命友谊。
“嗯!~”林欣雨仰起与其他女孩子比起少,少有的嫩白娇颜,胆子像是突然大了起来,小嘴一翘:“就是要你喂我。”如海燕轻啄般。优雅的喝掉李卫手中汤匙里的肉汤。
“真香!”鲜美地汤水入喉,林欣雨感觉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一刻,她迷醉了。
“嗯!来,继续!”李卫又舀起一勺送入林欣雨的小嘴里,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晋阶成为少女杀手,当然在一分区李卫也担当得起少女杀手的威名,不过平是不假颜色、行为杀意凌凌的作风和只与林欣雨等少数…肯交往的个性,让很多憧憬着能与李卫做交往的女孩子望而却步。
二营送交团部的豹皮又被下发到了卫生队,理由很简单。身体虚弱的伤病员们在寒冷地冬天里更需要一张暖和御寒物。
三班长雷龙的老婆和儿子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李卫拍了胸脯保证能解决多出的两张嘴的口粮,眼下的困难年景谁都看在眼里,谁家没个困难的时候,家庭有保障,战士们才会放心在战场上冲杀,二营长也拍着桌板同意家里有困难的家属能够在部队上混一口饭吃。
为感激二营的战士们通情达理的收留,雷嫂很主动担当起了为战士们缝补浆洗,和帮炊事班做饭的活计。
李卫的举动也为三团寻找到了解决眼下缺粮问题的一个突破口,不过拥有能够在野外进行捕猎的战士在团里并不多,各营都独立组建成捕猎队,携带自制捕猎武器,深入深山老林猎取肉食。
由于战争,山林里人烟稀少,未遭人为破坏,哪怕是入冬,野生动物依然活跃,也许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都有着自己的活动范围,像老虎这样的猛兽在太行山里并不多见,自从李卫猎到两头后,各营的捕猎队都极少碰到老虎之类的大型猛兽,反到是猎到的野猪,獾子,山鸡,野兔和狐狸之类的野生动物有不少。
二营的捕猎队是由李卫带着十几个富有打猎经验的战士组成,跟着李卫这个老虎豹子都敢通杀的主儿,捕猎队的战士们底气十足的在山林里每天都杀个三进三出,特别是得到了李卫走后门从兵工厂订制的新式冷兵器后,二营的捕猎队简直是横行山野。
专门从兵工厂订制过来的轻便钢弩令李卫的捕猎活动轻松了不少,装有瞄具的全钢质弩并不十分重,虽然射速慢,但射程远,使用的精制金属弩箭杀伤力惊人,甚至还可以发射弹丸,除了用作打猎外,简直是摸哨搞偷袭的神兵利器,不过因为加工工艺和成本问题,这样的钢弩并没有实行量产,兵工厂的技术部根据李卫的思路,制作了近百架钢弩,作为少量配发制式战斗武器,借着捕猎渡粮荒机会,锻炼武器掌握能力,分发到太行山各战区的主战部队里。
在脑子转得快的干部眼里,这种冷兵器威力和作用是显然而易见的,当然这又是一场武器配额争夺大战,八路军总部内被闹的鸡犬不宁那可就不关李卫和兵工厂的事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自从捕猎队组建后,粮荒的危机被暂时缓解了许多,太行山里动物勉强供应着人们饥肠辘辘但也永远填不满的肚子,尽管如此,但是断粮的日子还是时有出现,不过肉食类明显比谷面类食物更能补充营养,八路军各部队的战士们体力在一点点的回复着。
在延安军事大比武之后,美军军事观察团带着对共产党军队的好感,同意配合中国国民政府组建美国空军志愿军一飞虎队,当然,在美国人眼里共产党和国民党都是中国政府内部的党派,同属于一个政府,飞虎队的建立无异于在日军的封锁下建立起一个空中物资运输走廊,由于日军封锁线被冈村宁次特别加派了重兵把守封锁,不让一点物资输入共产党军事控制区,飞虎队这条空中运输线无异于是一道捷径,由于运输距离等原因,美国政府和海华外洋筹措国际援助物资只能先由飞虎队运至国统区区,再由陆路运入共产党控制区,虽然建立起这样的一条运输通道,国统区内大大小小地方势力都想分援助物资一杯羹,往往大量的援助物资都被沿途的地方势力拦截滞留,甚至雁过拔毛,待千辛万苦地运至共产党控制区内时,援助物资数量也只剩下可怜的一部分,对地方势力无法完全控制的国民政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从北方西伯利亚吹来的刺骨寒风已经成为共产党的晋察冀陕甘宁战区内,成为除缺粮以外的最大威胁,不过幸好的是,寒冷造成细菌滋生不易,否则再来一个病菌传播,恐怕就能轻易击溃八路军的战斗力。
李卫所在的二营跟着三团的其他两个营趁着更强烈的寒潮来临之前,不得不面临着附近日军重兵虎视耽耽的危险局面下,强攻了日军封锁线上的一个储运中转站,希望能获取一些过冬物资,在付出轻伤三十余人的代价后,在攻占下来储运站内搜集到的,并不令人满意,除了少数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外,只有几十匹棉布和大量的麻袋,从在储运站里原被强逼做苦力,现解救出来群众说,这些堆积如山的空麻袋捆是运到南方去,用作装载掠夺来的资源,以便于运回东北用的。
无可奈何的战士们只能背满了大捆的麻袋在日军反应过来的援军到达之前,撤离了。
深冬的寒冷逼得三团不得不就地取材,全团上下官兵披起了麻袋御寒,大袋子底左中右各剪去一个洞,活脱脱就是一件大背心。
李卫却戏称自己已成了丐帮九袋长老,原因无他,他身上正裹着九条大麻袋。
只有范国文撸着冻出来的青鼻涕,哭丧着脸:“这叫披麻,就差带孝了。”
第二百三十节
阳泉城。
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所带来的鹅毛大雪将这座被日军侵占已久的城市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下。
冬日的太阳早早落下,无数的雪花从无尽黑暗的天空中不停飘落,阳泉城内外一片静寂。
原本是阳泉是国民政府的一大片院子,眼下却是雀巢鸠占,成为日军第四旅团指挥部。
大门口两边的简易木棚岗亭内,两名穿着厚实棉衣的日军士兵躲在岗亭内的小炭炉边上一边取着暖一边警戒着,大门内,偶尔有日军士兵四人巡逻小队踩在厚实的雪层上,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穿行在指挥部的大院内。
随着夜深人静,第四旅团指挥部的主楼内各个房间的灯光逐个熄灭,加夜班的指挥部军官逐个从主楼的门口结伴而出,叽叽哇哇的鬼叫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人去楼空的主楼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一向例如往常那样,指挥部的大院再次回复寂静,等待着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升起。
忽然一道纤细的黑影披着一块白色的大披风,迈着极灵巧的动作如猿猴一般从附近倒塌的民房废墟边闪至指挥部的墙下,略听了听动静后,甩手抛出一支钢爪,试了试力量,如轻燕般腾身而起,仅仅在墙头闪了闪便一跃而入。
在雪夜里,日军的巡逻小队的每一个士兵都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脚踩入前一个人的脚印里,主楼周围的主要道路上,只有两条长长的脚印,而边上的雪层则是一平如镜,如果在除主楼门口附近外其他地方有脚印出现,那么就意味着有入侵者,这是日军士兵借着天时想出来地一个好办法。
潜入指挥部的人影没有过多犹豫,钢爪再次飞出。搭在一支粗大的树枝上,如同荡起秋千一样丝毫不睬及在雪地上,在低空中一掠而过,接近了主楼。
雪地上除了落下几朵微不足道的雪粉,依然一如之前的平整痕迹。
不断借着钢爪掠过几株稀疏的大树,潜入者已经接近了主楼,只需再经过一小块空地即潜到楼下,忽然。附近警戒塔楼上的探照灯光扫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照到潜入者的身上时,顾不得在雪地上留下痕迹,潜入者迅速扑到,用背后地披风罩住了自己,尽量压低延展身体,减少与地面的压力,白色的披风仿佛与周围的同样洁白的雪地融为一体。
炽亮的灯光扫过潜入者原来站地位置,并没有发现什么,又再次移到别的地方。潜伏者迅速跃起。跳跃着接近主楼,每一脚都踩着在面突起物的附近探照灯照过时产生的小阴影的位置。
无声地雪花会渐渐覆盖被尽量小心留下地痕迹。
潜入者用特殊工具小心地撬开一扇有些关合不灵的窗子,跳入房间里。如同轻车熟路般摸进二楼的一个屋子,取出一个发着微弱光芒地小巧手电筒,靠近屋角的一只大保险箱,用一根铁丝在钥匙孔里挑着,并且拔动着转轮。
很快,保险箱被顺利打开,潜入者含着小电筒,翻看着文件,见到有重要的文件,立刻用一本小本子记录下来。主楼内的卫兵和楼外的巡逻士兵丝毫未察觉有人已经在指挥部内大肆翻找着重要文件。
半个小时后,保险箱内的文件都被翻了一遍,文件再次不落痕迹的放回原位并且保持着原来的摆放位置,沉重的保险箱门再次合上,转轮拔回原位,显然潜入者是个中高手。
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一般,潜入者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转过身,忽然身僵硬了。亮闪闪的眼珠死盯着屋子地一处。
旅团长的办公桌皮椅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同样黑衣包身的人,做着悠闲状翘着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只是一身黑衣更接近于日式的武士服。
显然这名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人目睹着潜入者完成了窃取文件的行动。
“秀子小姐,好久不见了。”坐在旅团长皮椅上的黑衣人操着日语发出低沉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仅仅使房间内地人能够听见,潜入者含在嘴里电筒的微弱灯光照出脸上清癜的面容。
“你?!”潜入者显然没有意料到自己很隐密的行动依然被人察觉,更是被人接近而不知,她并没有多少慌张,用同样日语反问道:“你是谁?”
“怎么,这么久不见了,连老朋友都不认得了?!”未见如何动作,半躺在皮椅上的黑衣人腰一拧轻飘飘的腾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头,轻如狸猫般无声落地,“我是佐藤正夫啊,实在是太可惜了,美清田秀子小姐,您这身打扮掩住了您的美丽啊,为何您还要眷恋于做一个卑下的忍者呢,这实在是不适合您这位美丽的小姐呢。”
带着如同调侃的语气,黑衣人走了过来,而潜入者如畏如蛇蝎般迅速移到窗边,左手一闪,拔出一支刃身略弯短刀。
“佐藤正夫?!原来你就是那个原田家的无耻武士?!”如秋水般荡漾的双目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潜入者讽刺道,显然记起了对方的身份。
“呵呵,居然被美丽的忍者小姐评价为无耻,真是鄙人的不幸,不过,好像忍者身份与行为一向都和无耻阴险分不开的。”黑衣人忽然脸色一冷,声音转硬道:“不知有着玫瑰忍者之称的秀子小姐半夜潜到旅团长大人的办公室有何贵干?”
“不关你的事!”黑布遮面看不出表情的潜入者清田秀子依然保持着冷静,慢慢挪近窗边寻机脱身。
“哼!身为大日本帝国的臣民不但不为天皇和大东亚圣战效力,居然甘当叛国者,为那些争取所谓和平的胆小家族偷盗帝国的机密情报!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佐藤正夫脸上浮起一丝凶色,从腰边抽出一支手枪瞄准着手里只有短刀的清田秀子。
“要知道忍者的命一直以来是最不值钱的,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跟我向冈村司令官大人请罪,交待出你地同伙,也许冈村大人还会放你一条生路继续为帝国效力。女人是不应该参与到只有男人才能参与的战争中间。”佐藤正夫横握着手枪死盯着秀田秀子。
日军多次进攻八路军根据地失利,特别是年底的秋季治安大扫荡,每次行动都被八路军提前知晓,从容不迫摆下阵式让日军损兵折将,如果说八路军的群众地下情报网络再优秀,也不至于出色到如此精准的地步,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和从高层官员考虑到可能内部出现情报泄漏,特别请了军部的特工人员进行排查。经过悄悄摸底审查后,并没有发现高层军官里有泄密者,在排查了泄密前后当地出入城的人员时,有熟知当地情况地头蛇出身的汉奸发现了几分蛛丝马迹。
在偶然一次意外搜捕行动中,警备司令部抓捕到一个可疑地日本平民,在刑讯专家的拷打审讯后,这个平民招出自己是一个反战组织的成员,而日军军部经过顺藤摸瓜查明了最近日军华北司令部泄密事件是日本国内几个反对侵略战争的家族联合中国的一些抵抗组织动用培养起来的潜力量干的,意图协助中国抵抗力量消耗那些陷入狂热战争侵略的日本圣战疯子的实力。
哪怕是一心向外扩张的日本,内部也完全不是实心钢铁一块。同样存在地支持和平主张地日本势力。
“哼!被烧昏了脑袋的圣战分子。你们只会为日本带来毁灭!”清田秀子冷冷扔出一句,她的余光看到窗外,不少火把地火光正向这幢主楼接近。还有狗叫声。
“秀子小姐,请不要不识抬举!”咬牙切齿地佐藤正夫欲扣动手枪时,清田秀子动了,身形一移欲破窗而出,原来站的位置上突然炸起一团烟雾。
“?!~”子弹却是只打破了一块窗玻璃。
房间的门忽然一动,清田秀子却是拉开屋门逸出。
“八嘎!忍者果然是靠不住的。”佐藤正夫发觉上当,暴怒地抽出一柄屋内作为装饰陈列着的的武士刀冲向屋门。
忍者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立场的兵种,佐藤的话对清田秀子的心理上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只有中国的刺客才会有坚定地立场。
房间外的走廊上赶来的卫兵不断发出惨叫声仆倒而亡,甚至还没能来得及开枪。
佐藤正夫冲出屋子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窗外,功夫同样不弱的他嘴里不断咒骂着紧跟追了过去,也是同样跳出窗外,紧跟着清田秀子的背影猛追。
而指挥部其他地方同时跳出十余人跟着佐藤正夫追了过去,显然今晚是设了一个专门为清田秀子而准备的局,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专业人士埋伏恭候多时。
清田秀子和紧跟在身后地佐藤等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身手异常矫健的日本忍者和武士,附近嗷嗷喊叫着围拢了上来的普通日本兵们徒劳的看着两道人影在雪地上一掠而过,穿过散兵包围圈。只能对空放着无奈的枪声,几条自恃勇猛而追过去的军犬,在清田秀子信手撒出的一些不知名粉末后,纷纷惨嚎着在雪地上挠着鼻子翻滚着,在原本计划里,这些普通士兵包围圈的作用也仅仅是起到捡捡漏子和少许的威慑。
第二百三十一节
第四旅团指挥所内的枪声惊动了阳泉城的军队,嘶嚎的刺耳警报声四起,城内立时热闹起来,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营区一片大乱,日军的慰安所内不断冲出军官和士兵拎着裤子飞奔出来,呼喊着赶向正在集合的营区。
清田秀子借着周围的地形闪动着身影,不断穿越城内地形复杂的大街小巷,普通士兵被甩得远远,追之不及,佐藤正夫带着一班身手皆不弱的武士如附骨之蛆般跟在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秀目寒光一闪,清田秀子伸手在虚空里一抄,三支手里剑闪现在指间,头也不回向身后甩手而出,带着微啸声破开空中飞舞的雪花射向背后的追兵。
用武士刀大力劈飞迎面飞来的一支手里剑,佐藤正夫气急败坏的吼叫道:“这边,向火车站去了,抓住她,重重有赏!”
佐藤正夫背后传来一个避闪不及中招倒霉鬼的惨叫声,和重重扑入雪地翻滚的声音。
“八嘎!”自恃身份高贵于普通武士的佐藤正夫举手就是一枪,然而清田秀子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提前作出闪避,仅仅稍稍晃了晃,速度依然不减。
呜!~~~~~~~~~~~~~~~~
长长的汽笛声在阳泉城内的火车站响起,车头雪白的灯光立时照亮了前方一长截铁轨,车头开始喷出一大片白色的蒸汽,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再次变成冰雾落回地面。
“八嘎!排队!开路!”火车站上的鬼子兵驱赶着连夜给火车上装载完物资的中国苦力,赶离了站台,列队目送让向南方运载战争物资的火车出站。
从东北远途运送过而来,满满装载了十余节车厢粮食和军火将会一直向南,支援受到蝗灾影响的华南方面日军,而在返回东北时,会再次装满了从南方掠夺来的贵重物资和阳泉附近煤矿开采的煤炭。
火车头前方出现了一盏绿灯在晃动。火车底铁轮缓缓开动,在不断喷出地白汽中慢慢加速。
这时不知从哪儿里来的一群人冲进了车站,喊杀声不断,火车站上驻扎的日军中队立刻分出一个小队前往拦截。
“站住!什么人?!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准靠近。”日军士兵开始朝天鸣枪警告,他们看到冲进车站乱窜的人群里有人拿着武士刀和日本话,他们以为是本国平民中的黑帮在开架。
“拦住前面的那个人,她是敌人!”佐藤正夫看到前方有日军士兵靠了过来。立刻喊道。
“什么?!”看到跑在最前面异常敏捷的身影,和后面衣服很日本民族化的人,车站士兵地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还未等他们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断惨叫着扑到在地。
清田秀子如影子一样不断发射出手里剑,迅速突破拦在前面的车站士兵,手中的短刀电闪一般画过日军小队长的脖子,若大的头颅在脖腔里的鲜血喷射下,从脖子上跳了跳,滚落在地上,普通士兵在已经近身的格斗高手的忍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都是一群猪。开枪!”此时也顾不得抓活口的佐藤正夫下达了开枪命令,身后的手下立刻从腰间,怀里掏出手枪纷纷射击。同时向越开越快地火车追去。
车厢外面铁皮板上被子弹撞地火星四溅,却不能阻止清田秀子敏捷地跳上了已经开动地火车,紧贴在车厢上,向佐藤正夫他们投来嘲讽的目光。
采用燃煤的蒸汽式火车时速已经达到了四五十公里地正常速度,跟在火车后面穷追了一阵后,只有佐藤正夫带着三个腿脚较快的武士幸运地扒在了火车末尾车厢上,毕竟这种铁道游击队的专业技能不是普通人能学会的。
“原田家的狗,你果然是契而不舍啊!”清田秀子站在车厢顶上顶着强风冷笑着看着好不容易扒上来的佐藤正夫等人。
“该,该死的忍者,有种就不要跑。像武士一样和我光明正大的决斗!”佐藤正夫几乎快要在如刀子般凌厉的寒风中窒息,这该死的清田秀子始终带着他们乱窜。
“我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忍者,可不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武士大狗”在车厢顶上,清田秀子反则不慌不忙起来,而火车上押车的一个小队士兵在这种大雪夜里的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干扰下,对于车顶上发生的一切几乎毫无所觉。
“哼!咱们今天就不死不休。”佐藤正夫不会傻到在颠簸不定的车顶上使用手枪浪费子弹,手一挥,“上去两个,干掉她!”
“去死吧!”一个武士挥着武士刀率先冲了过去。另一个武士也同时发动。
清田秀子转身侧移,借着背后吹来强风,滑步斜撞开第一个武士,同时挥刀挡住随后冲过来的武士。
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几乎无处可逃,若是直接跳入伸手不见五指地车身铁轨下,明显是不明智的,清田秀子摸了摸腰后的本子,决心干掉这几个碍事的苍蝇。
被撞开的武士一个趔趄被撞开数步,他没料到身形纤细的女忍者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他险些被撞下火车。
“嗨!哈!”像疯了一样的武士在自己刀被清田秀子挡住后,全力猛劈,清田秀子在车顶不断腾挪闪躲,实在避不过时就用短刀格挡,火星不断在黑暗中爆闪。
那名武士刀法竟是不弱,连连主动攻击,压制着清田秀子无法反击,而那个差点被撞下火车的武士则在边上伺机扑上就是一刀,两名武士竟是配合无间,攻守转换极快,两人也不心急,稳扎稳打地逼住清田秀子。
忍者虽然擅于一击必杀的格杀之术,但毕竟在近身对攻情况下稍逊于武士这一职业,落满雪的车顶被不断踩平,渐渐变得有些滑腻。
火车已经远远地离开阳泉城,三人打得难分难解,佐藤正夫和另一名武士在旁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啊!”清田秀子轻呼一声,短刀上传来的巨大压力令她小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小腿上裤子上有一个洞,并凝结着一块血渍,在之前在爬火车时,佐藤正夫等人的开枪并不是什么都没打到,而是她用坚强的意志强撑着翻上了火车,硬是在火车上坚持着与那两个武士你来我往的耗了一个多小时,体力却是被一分分被磨尽。
“好机会!”另一个武士见状大喜,猛扑过来,略弯地武士刀带着一星寒光直奔清田秀子的粉颈而来。
清田秀子眼里决然精光一闪,双手发力震开面前的武士刀,在地上一个侧翻滚,双手握刀一个横捅。
措手不及的偷袭武士一刀砍空,不可置信的望着像是在自己肚子上没入大半截的短刀。
然而清田秀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哼,勉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滚了几米远,她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为了干掉那个偷袭的武士,她还是不得不付出被另一个武士趁机砍伤自己的代价,作为军部专门为她设下的局,所派出的人马无一不是高手。
自己没能一刀砍死敌人的武士着实有些不满意自己的战果,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刀砍到对方身上时,突然出现了少许的侧滑,这一刀虽然货真价实地砍伤了对方,但仅仅是造成了极长的伤口,但伤势并不如外表那么严重。
被短刀捅进肚子的武士头颅被砍伤清田秀子的那个武士一刀砍下,尸身如同一截烂木头一下翻滚掉下了火车,好歹也落了个武士的光荣死法。
砍伤清田秀子的武士得势不饶人,再次向她冲去,想彻底解决掉她时,忽然摔倒在车顶上抱着脚惨嚎起来,不知何时车顶上出现了不少四角钉,俗话说腊月的债还得快,这个刚占了便宜的武士立刻倒贴,他穿得仅仅是一双布鞋,脚底板被四角钉深深扎伤,巨烈的疼痛使他一时失神。
而对决时的一时大意绝对是致命的,一声轻响,脚底被扎伤的武士喉间被插上一支手里剑,嘴角喷涌着血沫,无力地扑倒在车顶上。
清田秀子还没高兴多久,佐藤狂嚎着冲过来,清田秀子仅仅是来得及勉力站起身,就被一个猛烈的膝撞毫不怜香惜玉的撞在她小腹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佐藤正夫的小算盘打得叮当作响。
“啊!~”几乎是痛到了灵魂深处,清田秀子还是勉力偏了偏身体,一抹幽灵般的刀光在她的耳侧电闪而过,断落的几缕秀发带着头布碎片被寒风一吹,不直吹向何处,被风吹开的面巾下露出稍许惊魂未定的娇颜。
体力已经透支的油尽灯枯,清田秀子避之不及,再次发出一声惨哼,她也仅仅来得及射出一支手里剑,放倒了跟着佐藤正夫身后的另一个武士,右臂也同时被对方砍伤,她无力地半伏在车顶,生死关头,清田秀子全力挣扎着欲向车顶左侧爬去,无奈车顶铁皮上的雪粉和寒风带来的寒冷和力尽后脱力感令她全身渐渐麻痹,四肢如同灌了铅了一般,沉重而不听使唤。
清田秀子因失血和失温而变得惨白脸仍是保持着不屑和嘲讽的神色,看得佐藤正夫心头一片火起。
“贱女人!哼哼!到黄泉去忏悔吧!”佐藤正夫乱发随强风胡乱飘动,面目狰狞地不断挥划着武士刀向已经手脚麻木,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清田秀子逼近。
武士刀带着杀意猛然劈下。
第二百三十二节
漠视生死,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仅带着三分嘲讽甚至是期待的目光,女忍者的眼睛甚至连瞳孔一线都没有变化,淡淡地望着迎面劈来的武士刀,凝视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刀,穿透了佐藤正夫,穿透了无尽雪花飘舞的夜空。
每一个忍者从小时候起,第一次穿上这一身永远行走在黑暗中的忍者服时,就注定了随时都要面对生死,如此简洁的死亡对于忍者来说,也许算得上是唯一能够幸福的解脱。
突然整列火车暴发出刺耳的刹车之声,车体强行减速,一阵巨力涌来,刀锋险险地在清田秀子眼前寸许距离处一掠而过,佐藤正夫禁不住巨大的刹车之力,被惯性向后拖了数米远,重重的摔到在车顶上。
凌厉的刀气仅仅在清田秀子的眉心带起一丝血痕。
另一个被清田秀子手里剑射伤的武士更是干脆地从车顶上被甩下车去。
“八嘎?您么回事?!”拉着武士刀勉力站起身来,佐藤正夫怒不可遏,眼见着就要结果这个小贱人,用她的头颅向长官领赏,却未料到功亏一篑。
还未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火车周围的旷野里突然响起??声,同时斜飞起两颗明亮的红色信号弹。
火车首部处闪了几闪,车头的铁路边被推下了几具人体,明显火车司机被人干掉了,几节车厢上不知何时附上了几条可疑人影。
车头车尾的几节车厢大门发出响声,车厢门正被里面的日本兵打开,巨大的铁门刚拉开一条缝,门内就传来惨嚎声,佐藤正夫如鹰般的目光扫了过去,刚拉开门的两个士兵的脖子上都插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弩箭。
车火首尾两截车厢的大门还是被押车地日本兵死命推开,车厢里通亮的灯光立时照亮了铁路两侧一大片雪地,在灯光和雪地互相映射下,佐藤正夫看清了十余个黑影正向火车奔来。这些人的服装和武器,令他心头浇下刚化的雪水般,瓦凉瓦凉的。
“八路?!”像是被人坏了好事一般,佐藤正夫心下一片恼火,没想到这列火车居然进入了八路军伏击圈。
押车的日军小队并突出其来的伤亡而乱了阵脚,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迅速布置防御,但刚架上机枪,甚至还没来得及射出几发子弹形成火力拦截带。就听得几声沉闷地枪声,机枪手歪了歪脑袋仆倒,火车两侧冲过来成片的八路军,却没有出现密集的射击枪声,甚至在人群里那些听起来零落地有点可笑的散乱枪声,却几乎是弹无虚发,仅仅是铁路左右两侧响了十余声枪声过后,火车上的日军押车小队就再无抵抗的动静,连个手榴弹的爆炸都没有,从停车到枪声全部结束。仅仅也才两三分钟的时间。而此时火车才刚刚熄火,停止了颤动。
佐藤正夫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些土八路好像也太厉害了点吧。虽然人多势众,但战斗效率强悍的可怕,得赶紧完成任务,尽早离开这里,哪怕自己是身手高明的武士,但也架不住蚁多咬死象,阴鹜地目光扫过已经神智渐失地清田秀子,冷笑了一声,重重一脚将她踹下车顶,失去知觉的娇躯滚落在铁路边的雪堆里。
脚下在车顶猛车一踩。佐藤正夫吼了一声,高高跃起,人刀合一扑向横卧在雪地里地清田秀子。
当!~~~~~~~~~~~~~~
几乎是魔音贯脑的刺耳金属撞击声在火车旁炸响,眼见着要扎进清田秀子身躯的武士刀与一支黑漆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撞在一起,在剧烈的撞击下,佐藤正夫虎口几乎要被震裂。
晃了晃脑袋使自己从巨大撞击声中回复过来,佐藤正夫手里算得上是名刀的精制武士刀还是经不住强劲地金属内应力冲击,咯嚓一声,已经变了形的刃身居中断裂。手中只剩下一小半歪歪扭扭的刀刃。(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佐藤正夫看清了架住他全力一击的人,身穿着普通的八路军军服地一个年轻人,反握着一支长刺摆出一个奇异的架势,如同豹子般蓄势待发,佐藤正夫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接近火车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救下清田秀子。
“阁下是什么人?!”佐藤正夫结结巴巴用汉语问道,他才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一个普通的八路小兵,要是随便一个八路军的小兵都能轻易接住他这一刀,恐怕大日本帝国早就被中国给灭了。
仿佛丝毫没有听见佐藤正夫的话,李卫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已经失去知觉的清田秀子身上不肯挪开半分,仿佛要把清田秀子地纤瘦娇躯全部看进眼里,那张惨白却异常相似的脸,勾起了李卫一直以来竭力埋藏在心底的那份禁忌。
仿佛韩秀影失去生命的脸庞再次浮现在眼前一般。
“秀!~~~”李卫呢喃着女友生前的小名,脸上浮起消失已久的深深悲哀,凝视着那张曾经异常熟悉,一滴泪花无声的落在雪地上,立刻融出一个小洞。
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佐藤正夫慢慢往后挪着,看着李卫的痴迷模样,打死他都不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八路士兵居然会认识清田秀子。看这青年的身手,好像丝毫不弱于自己,手里的那支黑色长刺质地坚韧得可怕,在这样剧烈的撞击下甚至没有变形,恐怕根本就是一支神兵利器。
“是你伤了她?”李卫的目光从清田秀子身上挪开移到佐藤正夫身上,目光转为凌厉,不待佐藤正夫答话,瞳孔中闪了闪,爆放出异样精芒,语气森冷道:“你死定了!”手一抖,二尺许的格斗刺发出一声悠长的颤音,一股无中生有的异样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推去,雪地上竟然硬生生刮去一层圆形雪区。
如同滚雷一样的低吼平地暴起扩散,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爆发,李卫的眼珠子充满血丝,他的逆鳞被触了。就必须有人接受他的龙怒。
“九天龙吟!”
铁路周围突然一静,立刻爆发起一片惊呼。
“天啊,哪个天杀地惹毛了小李子。”
“妈的,小李子又疯了,快,快向后撤!”
“快双手抱头,捂紧耳朵,趴下。大家快散开!”
附近的八路军战士一片大乱,纷纷散开,扑倒在地,甚至比鬼子飞机轰炸还要严防死守地做着防护准备,李卫的必杀技……九在龙吟在一分区人尽皆知,当初在比武选拔赛时恐怖的无差别大范围群体杀伤力使大家几乎仍记忆尤新,在这当儿爆发的实在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为避免再次遭到无妄之灾,其他人很明智的选择先行防护。
自己究竟惹到了什么样地可怕角色,光是看周围其他八路像是遇到什么恐怖事物一样。佐藤正夫脸都快白了。什么武士的名誉都顾不得了,撒腿转身就跑,拼了老命向着阳泉城的方向狂奔。连头都不敢回,这个年轻人简直就不是人。
如果说忍者是来去如风,那武士撒丫子逃命也是贼快,佐藤正夫一瞬间没入迷漫的雪夜里,消失在李卫的视线里。
二营的主要注意力并不在佐藤正夫身上,附近的几个班仅仅是在他背后开了几枪后,没有再派兵力追捕。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慑人心魄的龙吟之声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功夫,却渐渐平息了。
此时李卫眼里只剩下那张异常熟悉的脸庞再无其他,仿佛韩秀影将会再一次离开他。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这样再次地深深悲哀,在心底里地本能使他不愿意再让这个拥有同样面孔的女孩子再次凋谢在他的面前。
李卫没有半点想去追佐藤正夫地意思,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清田秀子身上,他的手已经握到了清田秀子身上,炼神诀功率全开,不惜耗费大量真气转化为温养柔和的真气输入清田秀子体内。
“这就算完了?!”吴营长从雪地抬起了头来,晃了晃脑袋上的雪粉,借着雪地的反光看到李卫正蹲在火车边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什么九天龙吟?!”丁鹤洋站起刚刚被一连长压低的脑袋。他是年底才来一分区的,有些不太清楚情况。
“以后听到这样的动静要一定小心点,这可是咱们营独有地大规模杀伤性特技,敌我不分,要是不注意,搞不好全给整歇菜了。”一连长在边上小声提示道,他可是二营的老人了,自然清楚李卫的特色技能。
“喂!小李子,你个在搞什么?没看见其他同志吗?怎么也想把自己人给整进去!喂,跟你说话哪。”二营长忽然发觉李卫丝毫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面前一个躺在雪堆里的人一言不发。
“这!”虚惊一场的二营长没再把精力浪费在已经严重走神儿的李卫身上,立刻急吼吼的嚷了起道:“各连注意,抓紧时间御货,要快,赶紧装完走人,三连一排注意警戒!”
“快!快!一连跟我来!”
“二连地弟兄们跟我上!把驴车拉过来。”
“车尾多上几个人去,全部搬光,一点儿都别剩!”
各连连长拉着队伍往火车各列车厢处奔,这里不比根据地腹地,附近都有日军的重兵驻守,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搬一点就是一点。
为了过冬,资源缺乏的二营不得不把注意打到了正太线铁路上,通过根据地群众的情报网,专等鬼子的物资运输车打主意,仗着自己是主力战斗部队,不学游击队那小打小闹,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在当地的游击队配合下,少数几个身手敏捷的战士和游击队员扒上火车干掉司机,把火车截了下来,然后集中了神枪手迅速解决押车的日军士兵,然后尽全力搬完一切能带走的东西,结果却没想到撞上了日军特工武士追捕奸细。
第二百三十三节
“卫子!你?!”林欣雨有些愕然地看着李卫正紧紧抓着一个陌生黑衣女孩的手,四周围很异常地片雪皆无。
刚才远远地听到龙吟之声,林欣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般很少有能让李卫陷入抓狂的事情,满心全是对李卫的挂念,急忙赶过来看个究竟,没未料到看到这样一幕。
李卫的表情有些怪异,眼神中充满着她从未看见过的温柔。
温柔?!林欣雨脸色一白,李卫从未对自己展露过表情,居然会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陌生女孩显露。
看到李卫和那陌生女孩亲密的模样,林欣雨忽然觉着自己的心突然沉进了无底深渊,一种很奇怪但又很难受的情绪浮起在心头。
“欣雨!你怎么在这里?!”李卫发觉有人在自己的身边,抬头看见林欣雨一脸复杂的表情。
“她,她只是长得很像我以前的女友罢了。”李卫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声音低了下去,是啊,只是长得很像罢了,然而并不是同一人,自己有些太过敏了。
“不,不用多说,我相信你!”林欣雨看到李卫黯然神伤,心中一痛,连忙走上去,嫩葱似的柔荑按上李卫的嘴唇,李卫前女友韩秀影英华早逝的故事,以前三班的战士们听李卫平日里的片言只语里听说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事情发生的时空被李卫刻意改过了。
“她,只是一个日本忍者罢了,以前见过几次面,也算是帮我们中国人的。”李卫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清田秀子,刚才好容易稳住了她的伤势,足足耗掉了李卫近七层的内家真气,李卫的真气仅仅适合自己的生理结构,并不具备替其他人疗伤的温养柔和地特性,因此强行转化真气特性。其中的损耗尤其巨大。
“她受伤了吗?”听到李卫的话,林欣雨心头一喜,个日本丫头?长得和韩秀影再像也没用,出身根本没有自己根红苗正,林欣雨的心略感觉好过了一些。
李卫看了一眼仍紧闭着双目,处于昏迷中的清田秀子,道:“嗯!内伤,我刚刚用炼神诀帮她把伤暂时压住了。得赶紧给她治疗。”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相貌极似韩秀影的清田秀子,上一次见她还是在赵磊的十四旅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卫准备动手把清田秀子抱起来,林欣雨看见李卫的手已经抄到了清田秀子地腿弯里时,突然大急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占人家姑娘家的便宜。”林欣雨小嘴撅着,心头又是一阵酸酸的。
“那么,你来背她?!”李卫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一脸不知吃着什么哪门子飞醋的表情。不禁莞尔。
“这。你,我,她!”林欣雨的态度变得有些迟疑。目光扫视着清田秀子的身材,自己身小力薄,肯定是背不动的,再看看周围其他人都被火车上的货物忙得不可开交,她立刻有些丧气道:“算了,还是你抱着她吧,记着,不准占人家便宜,眼睛不准乱瞧,不然。我,嘿嘿!”说着手捏到李卫腰间软肉上,拉起一块软肉。
李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姑奶奶!”
这小丫头片子!
周围正忙着从火车上卸货的战士们看着,李卫抱着一个女孩子,边上林欣雨是神情紧张地寸步不离,两人地怪异气氛令看到的战士暖味的偷笑不己。
“这狗日地卫子!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雷龙班长背着粮袋望着李卫的方向。小声骂道,摇了摇头。
二营的搬运过程中并不是一帆风顺,附近铁路线上小站的一辆敌人铁甲车正好巡逻经过,没靠近火车就和三连当场干起来了,幸好铁路边上刚埋的线拉地雷起了作用,轰轰两下就把铁甲车掀了个底朝天。
在一个多小时的忙路后,发动了数百老乡推着独轮车,还有各种牲口拉着的大车装满了火车上的货物,在二营的掩护下开始撤离,整列火车被搜刮一空,甚至连蒸汽机车用的煤炭都被当地群众瓜分,末了,顺手把近两公里左右地铁路线全线扒光,道钉尽数起完,正好,兵工厂还缺着金属材料呢。
破坏容易,建设难,铁路线修复这让人头痛的事儿就让日本鬼子们去操心吧。
二营护着抢来的物资大摇大摆的鸣金收兵,不像普通的游击队,扒点儿东西还藏着掖着,作为主战部队的二营仗着人多势众稳稳护住来帮忙的群众撤离,周围的游击队早就把监视网撒开了,根本不怕日军小队人马来追击。
为了解决太行山战区粮荒困境,根据地区的地下党组织加紧了入战区的粮食输入,其他情况稍好一些的战区也是勒紧裤腰带支援太行山的主力部队,例如绥远军分区的刘云司令员令人从蒙古调集大量牛羊宰肉粗加工成肉干后,冒着风雪封锁的大青山地区,利用与封锁线上的伪军们早就打好的关系,越过敌人的封锁,雪中送炭地向太行山各分区支援了一批食物和保暖物资。
绥远军分区支援的物资加上二营刚刚得到了一整列车的粮食和物资,一分区的粮食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全团上下的麻袋衣也弥补了冬衣不足的困境,为了安然过冬,各部队开始挖起窑洞抵御从西伯利来吹来的刺骨寒风。
“我!这是在哪儿?”清田秀子从昏迷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还活着,浑身的酸痛感仍让她无法动弹。
“你醒了?!秀子小姐。”一个年轻人的脸出现在她的视力范围内,这张脸很眼熟的样子,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是你!李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清田秀子显然记起了这年轻人是谁。
“举手之劳摆了,这里可是我们八路军的战区啊!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对了,要杀你的那个家伙是谁啊?”李卫笑了,看来这个日本女孩恢复的不错,寒冷加失血过多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谢谢您!”清田秀子对于自己获救并不意外,在十四旅时她对李卫有过一些了解,这个年轻人也是极厉害的格斗高手,“我,昏迷了几天了?”
“四天!”李卫保持着轻和语气,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人听觉往往会非常敏感平常的说话声音都会像是在耳边喊一样。
尽管那张梦牵魂引的脸已非昔人,清田秀子在昏迷期间,李卫总是抽空过来,静静守在一旁看着,心中积累下来的情绪总是会被抚平不少,而林欣雨总是很理解的没有来打扰李卫。
“我,我在第四旅团指挥部偷取文件,我,我的包呢?!”清田秀子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感觉自己放东西的后腰是空的,顿时紧张起来。
李卫取过一个黑色小皮质包,在手里晃了晃道:“是这个吗?放心,里面的东西都在。”东西是都在,不过抄录下来的文件,早就被团部的书记员陈佳瑶拿去照抄了一份,并翻译成中文递交情报部门。
清田秀子紧张神情立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努力点了点道:“谢谢,李卫君。”
“饿了吧!”李卫从边上端起一个温热了很久的蛋花汤,这是病号特有的营养食品,稍稍舀了一匙,递到清田秀子的嘴边。
清田秀子一直很冷漠的表情稍稍融化了一些,嗫嚅了一下,道:“谢谢!”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老实不客气在李卫帮助下喝完了这碗汤后,又再次睡了过去。
虽然清田秀子是日本人,但作为协助中国抗日的志愿人士,卫生队的医生们和战士们并没有歧视,恢复清醒后,清田秀子的伤势在卫生队的细心治疗下大有好转,
“秀子小姐!!身体好些了吗?”李卫特意准备了一碗牛肉汤来到清田秀子的病房,他这样经常来访,虽说对国际反战人士的关心,但私心总是有一点的,却总是想多看一眼与韩秀影异常相似的那张清秀容颜。
“谢谢!李卫君多日的照顾,我的伤好多了!”清田秀子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等轻微体力的活动。
“今天我托炊事班的熬了一锅牛肉,蒙古的肥牛肉,肉质好,很补的,你尝尝看。”李卫转身把汤罐放在屋内的小桌上,动手盛汤,蒙古的牛没拉过犁,优质的牧草和水质使其肉质格外的肥嫩滋补。
李卫盛好一碗转过身看向清田秀子时,人突然僵住,脸上的微笑同时凝固。
一具洁白嫩滑的女体正跪在床上,除了一些刺眼的伤疤和纱布包裹之外有些碍眼外,却不得不承认清田秀子的完美曲线并没有因此显得有半分难看,反而展露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令人遐思万千。
清田秀子旁若无人状顾自在换衣服,丝毫不在意春光外泄尽露于屋内一个男人的眼里。
三围还真不错!李卫脸刷地涨得通红,连忙转回身去,清咳几声道:“这个,秀子小姐,这样换衣服不太好吧。”脑海里被秀子的诱人胴体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震憾地嗡嗡作响,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好看么?!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给您,算是对您救我的报答,我不想欠您什么,我还是个,会让您满意的。”清田秀子的语气是如此地漫不在乎,赤裸裸的语言撞得李卫眼前金星直冒,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里听过有女孩子这样极其大胆的言语。
第二百三十四节
“李卫君,你喜欢么?怎么不吭声……”清田秀子带着浅笑望向李卫,却见屋里人影全无,桌上盛好的一碗汤还在悠悠冒着热气,而屋内只剩她自己一人,李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呵呵!~一直想接近人家,胆子却这么小,真是个怪人呢。”清田秀子轻捂着小嘴,像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样笑了起来。
李卫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在清田秀子眼里却是以为他对自己很有兴趣,她也不以为意,任李卫呆呆的甚至是痴迷盯住自己看,而在以前几次打交道过程中,李卫的冷酷,强大的格斗技,不凡的谈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她对这个中国青年也很好奇,没想到当自己愿意主动送上任君采摘时,而对方却落荒而逃,真是有趣的紧呢。
好像在以前干着枯燥甚至带着生命危险的忍者的时候,清田秀子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兴趣。
“我的天啊!~”李卫在屋外呻吟道,体内被勾动的炽热感,令他感觉脸上直发烫,忙抓着雪往脸上擦着,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不仅面貌和气质极似韩秀影的清田秀子居然是外冷内热型,在床上那种诱人的声音和动作差点令李卫魂都飞了,若不是自己定力好,最后一刻仍记着眼前这人并非自己熟知的韩秀影,迅速回避了,恐怕自己真得会扑上去。
这种级别的美女主动起来,还真是令人吃不消!
李卫擦着额头的汗道:“好险好险!”一想到这里是卫生队的驻地,若是让林欣雨看到,恐怕又是一番说不清的是非。
为了抑制翻腾不止的气血,他连忙全力暴发炼神诀真气,身体周围隐隐的扩散着强劲的气旋,内力绽放到极至时。好像自己地身体快要轻地像要飞起来一样。
如此大规模的浪费炼神诀真气带来的效果是很明显,消耗过大造成的虚弱感使李卫的脸一下子变白。
“卫子!你怎么在这儿站啊!”林欣雨正端着一个药盘从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里推开挡风雪的帘子,看到李卫连忙走过来,楞了楞道:“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脸上怎么冒汗啊,是不是病了。”
李卫一惊连忙收功,好险!
“没,没事?!”李卫连忙掩饰着自己地不安。幸好脸色恢复过来,惊出来的汗也找到借口。
“什么没事?看你脸白的,卫生队煮了姜汤,赶紧去喝一碗。”林欣雨看到李卫有些苍白的脸色,她心里一点都没马虎,缺粮导致战士们体质普遍需弱了很多,抵抗力下降,眼下不断有人受风寒生病,疟疾和发烧的病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若不是天气寒冷病菌不容易滋生。恐怕传染起来更厉害。
“好!好!好!”李卫自认身强体壮。干嘛去喝又辣又呛人的姜汤,他假应着连忙闪人。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本以为没可能中招的李卫却让林欣雨给说着了,在第二天早晨爬起床的时候,李卫就感觉头脑昏沉,还是很想睡的样子,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开始还以为是昨天真气损耗过度没有恢复过来,没怎么在意,草草的吃了点粥,就投入到早晨地训练当中。
不料到了中午,李卫昏沉地感觉越发重了起来。浑身都觉着不舒服,连一班里的其他战士发现李卫的脸色和精神状态极差,没有了以往地活跃,在李卫头上一摸,立时吓了一跳,好烫,好家伙,发烧了。
也许是连日照看清田秀子,或者是昨天真气损耗过度。使身体抵抗力下降,又受了风寒,待到下午李卫就已经委靡地睁不开眼,铁打的一条汉子神智有些模糊起来。
一班的三个战士赶紧把李卫抬到了卫生队,而此时李卫却已经烧地人事不知,卫生队的医生连忙量体温搭脉,中西结合的进行诊断,居然高烧三十九度,连忙先用冰袋敷到李卫头上降温。
因为根据地药品奇缺,缺粮造成体质虚弱,非战斗减员造成的病号们比平时多了不少,使药品越发的困窘起来,年初的时候李卫他们在反渗透扫荡中收获的药品早已消耗殆尽,医生们都在想尽办法寻找药品给战士们治病疗伤,普通的战斗皮外伤只要不是伤口感染,通常都可以医治,但是病菌病毒造成地各种病症就让本是不多的药物相形见拙,而突然发起高烧的李卫也只能得到几副中草药汤药灌了下去,希望能静待他的体温自然恢复正常。
李卫的高烧不醒可把林欣雨给急坏了,含着泪急怨着自己没看好他,除了在卫生队的工作外,她一空下来就守到李卫身边,忙着给他换冰袋喂药。
也许是没有专门对症的药物,李卫的高热一直没有退下来,林欣雨的眼睛一直是红红地,好在伤势恢复许多的清田秀子主动加入到卫生队分担了一些护理换药的工作,并且接替地林欣雨轮流照看李卫,卫生队的医生们对她的加入十分欢迎,并没有因为她是日本人而会有半点排斥。
日本忍者同样拥有自己的一套疗伤治病的特殊手段,清田秀子看到三团的卫生队里医疗条件简陋至极,也没有藏私,在野外寻找可以利用的动植物配置各类药补,补充着卫生队本不充裕的药库。
李卫的高烧来的突然,也来得有些诡异,体温高热不退,皮肤都开始干结变硬,像是脱水一样,失去往日的光泽,有些部位甚至出现了开裂。医生们对李卫的异常高烧也是束手无策,效果较快的西药,几乎没有,中药土偏方倒是有,却在李卫身上用了个遍,半点起色都没有,而令清田秀子气馁的是,她的忍者流里传下来的药方也没有起到半点效果。
清田秀子曾试图用内功对李卫进行调理,她的内力传到李卫体内后却如泥牛入海,半点踪迹皆无,仿佛进入一个实心体一般,根本找不到经脉的存在。
清田秀子把连日照看着李卫而疲惫不堪的林欣雨轻轻扶到隔壁房间里休息,然后坐到李卫的床边,定时给李卫换冰袋和喂水。
“秀,别,不要离开我!”李卫的手突然动了起来,紧紧的捏住了清田秀子的柔荑,他的双眼依然紧闭,天知道他是怎么摸到秀子妹妹的手的。
病来如山倒,哪怕是英雄好汉也架不住重病来袭,李卫不仅体温高得吓人,而且经常会神智不清地不时冒出几句胡话。
虽然李卫烧得神智不清,但手上的力道不减,大手紧紧的捏着清田秀子的右手,清田秀子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把手抽出,任由李卫抓着自己的右手。
“秀,你在天堂里还好吗?我好想你啊。”李卫依然抓着清田秀子的扣手,嘴里无意识地咕哝着。
清田秀子脸上露出微讶,自己明明还活着啊,怎么会在天堂呢,李卫君还真是烧糊涂了呢。
“我,我真是好悔好悔啊,那次秋游的时候,如果我不是那么软弱,那么无能,恐怕你也不会遭到赵彪的毒手。”感觉手里握到什么的充实感觉,李卫的咕哝多了起来。
秋游?!赵彪又是谁?!李卫君的身手好像并不软弱无能啊,怎么会这么说呢,清田秀子有些疑惑起来,自己好像以前除了城固县第一次见过李卫外,以前从未认识过这个叫李卫的男孩,这点她很确定,却让自己不能理解的是,这个男孩看她的眼神,仿佛认识了自己很久一般。
“秀,我好爱你,真的,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在这个该死的年代,我经常想,如果战死在沙场上,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李卫说着说着,眼角边溢出一滴泪来,顺着眼角滑到在枕上。
李卫的话语中带着的浓浓深情令清田秀子眼睛不自觉的湿润起来,自己往脸上一摸,楞楞地看着左手指尖的湿迹,愕然发现自己不在何时,被李卫给打动了自己长久以来自以为一直封闭着的心,忍者一直只能算是一种武器而存在,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没有声誉,作为只配在阴影里生活的存在,直到失去价值死亡的那一刻,活着的日子里根本不可能奢望有什么爱情。
清田秀子却越发的怀疑起来,李卫说出的话有些无法理解,莫非指的那个“秀”好像并非指自己这个“秀”,难道李卫一直以来特别喜欢关注着自己并不是喜欢上自己,其实是心里另有其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你刚到我们班上,第一次在我的作业本上留下韩秀影三个秀丽的字迹时,我沉寂已久的心就已经因你而动。”李卫握着清田秀子的手不自觉的加紧了力量。“秀,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再次看到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年龄,身形,真得好像你,仿佛就是你的前世一般,哦不,就是你的前世,但她仍就不是你,却让我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你,我的心好痛。”
李卫紧闭着双眼露出痛苦的神色,松开了抓着清田秀子的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心真的在痛一般。
脑袋像是嗡的一声,清田秀子脸色变得苍白,只是自己长得很像他的心上人罢了,得到这个真相,清田秀子的心头感觉到一种无力的失落感,心头有如一团乱麻,果然,果然李卫心里并没有自己,可是李卫流露出的蕴含着火一样炽热感情夹杂着深深哀伤的异样眼神却已经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二百三十五节
李卫仿佛沉浸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之中,呼吸变得异样急促。
“不!”清田秀子突然抓住李卫的手,像是不忍他在昏迷中的异样痛苦,眼神里泛起迷离的神色,在李卫脸侧上轻轻一吻,在他的耳边喃喃道:“不,我不会离开你,不刽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连清田秀子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发出如此温柔的声音,也许是听到了清田秀子的低语,渐渐地李卫的呼吸转为平稳,却依然处于昏迷之中。
摸着脸上像是发烫似的浮起一片红潮,心头奇异的情绪和不自觉的异常行为令清田秀子都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会出现从未有过的失态。
她的手却是依然和李卫紧紧的握在一起。
李卫的异常高烧,在三团少数几个同样修炼有内功的高手探望过后,初步推断是走火入魔,李卫修炼的炼神诀属于道家的养身功夫,而最近李卫发病前明显有些恍惚的神情看,有可能是道心不稳,与道家修身养性的本质相违背,结果导致炼神诀真气走火入魔。
小李子居然会道心不稳?!这个推测出来的结果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在大伙儿眼里道心这一词应该是与性情顽劣的小李子是绝缘的,没人会相信他还会有什么道心存在,凭着在战斗中的表现,实在是看不出李卫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气质,根本就是天杀星下凡。
练武之人特别是炼气之人体质远远比常人强健,受风寒生病的可能性极低,但摆在眼前的是,李卫烧得是昏天黑地,试了多种药都是药不对症,病症又没有传染性,这种令医生都没招的奇怪的高热不退,换成常人早就烧得死翘翘了。但这么蹊跷的急病除了走火入魔外实在是难以解释。
由其他人试图用自己的真气帮李卫理顺真气,但这一方法清田秀子早就试过了,结果无效,几个不信邪的高手也轮流上阵试了试,结果还是一个样,泥牛入海,根本找不到李卫地真气存在。
医生们和炼气高手们给出的意见只有继续观察,希望李卫能够自己恢复过来。一切看天意。
林欣雨听到这样的结果时,立刻哭得似梨花带雨。
一周后,也许是上天被林欣雨和清田秀子两个女子轮流照顾着李卫,一点儿都不放弃的精神给感动了,李卫的高烧慢慢地退了,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但仍是没有恢复清醒,像是睡着了一般,高烧带来的皮肤脱水干裂症状虽然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但像是给李卫蜕了一层皮一样。李卫全身浮起大块皮屑一块块的脱落。露出像是婴儿般的白嫩肌肤来,对于出现这种蜕皮现像,连行医经验丰富老医生也无可奈何。症状并不像是皮肤病地样子,同高烧一样都找不到病因。
为避免李卫在床上躺得长了出现褥疮,林欣雨和清田秀子两人包办了替李卫擦身喂水全程的活儿,李卫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两个姑娘家的眼里走的大走特走,在擦身过程中,林欣雨的脸上则是一直微微泛着红潮,抛开男女之别和女孩儿家的羞怯感,细心得为李卫清洁着身体,只有清田秀子面对异性的躯体,脸上并没有多少异样。想来忍者的心已经被磨炼的坚如磐石。
三团里的干部和战士们几乎都有来看过像是沉睡中地李卫,慰问品几乎堆满了房间,特别是二营地一连二排三班战士们和在二连一排的范国文每次来看望时都会默默的流下眼泪,对于这种怪病是谁都没有预料,大家都显露出惋惜心情,这多好地一个精锐战士就这样长睡,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眼前的视线慢慢充满光明,瞳孔自动调节聚焦。卫生队特有的白石刷的屋顶出现在眼前,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历经了千世万劫,缓缓地一股记忆在脑海里出现,涣散的意识正在逐渐的凝聚过程中。
李卫从深沉的昏迷中醒来,怔怔地望着房顶好一会儿功夫。
手边感觉有一股温暖嫩滑的感觉,李卫侧过头去,看见一头秀发正伏在床边轻微地发出轻柔的呼吸声,一支洁白的手正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腕没入到那头柔软细滑的黑发中,而温暖嫩滑的异常触觉竟是女孩儿家的娇嫩面颊。
李卫的手不自觉地轻轻一抖。
“啊!“房间里立时惊起一声女孩子的轻轻的娇呼。
林欣雨被这一丝异动惊觉而去,抬起头楞楞的望着李卫,有些憨态地脸上渐渐有了变化。
“卫子!“林欣雨带着惊喜的喊声扑到李卫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又是哭又是笑道:“卫子,卫子,你终于醒了,我不是作梦吧,呵呵,哈哈,你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熊娜真是担心死我了。”
李卫翻着白眼,快要窒息的呻吟道:“小雨啊,你,我快被你压死了!”
“啊~”林欣雨终于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坐回到床边,小脸儿涨得通红,神色忸怩地抓着床单,一句话都屡次张口都说不来。
回想着刚才林欣雨胸前的两团柔软压力,李卫还是嘀咕了一句,这小丫头片子身材还是不错的。
看到林欣雨明显削瘦了许多的身形和脸庞,李卫也感动地怜惜起来,不自觉的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道:“林欣雨同志,你瘦了。”
感觉到李卫手上的温度,林欣雨的羞意更盛,更是低下头去任由李卫轻浮得摸着自己的脸,闷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没关系,只要是为了李卫同志,吃什么苦我都愿意。”
“我睡了几天了!”李卫急着想知道昏迷的时候,可别一醒过来,整个世界已是人民翻身大解放。
“才半个月!”林欣雨楞楞地看着李卫。
“还好,还好!”李卫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苦苦抗战好几年,一觉醒来解放后,老天爷总算待他不薄,没把他从抗战年代给下岗了。
“嗯,咳!~”门口传来几声轻咳。
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似的,李卫电闪般收回了有点像调戏似的手,目光向门口投去。
范国文正在门外扒着门边往屋内探头探脑。
林欣雨看到有其他人看到了她和李卫之间过于亲热的举动,脸色大窘,眼神移向别处,不敢看向门口和李卫。
“看个毛啊,想看就进来看个够!”李卫望着范国文一瞪眼,中气十足的喝道。
“嘿,嘿,老大好,小弟我真是太高兴了。”范国文看到李卫像往常一样吼他,立刻高兴的冲了进来。
同时跟着范国文进来的还有两三个人,李卫都认得,是一分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武林高手,想来自己也算是专业武者小里的一份子。
一阵寒喧过后,李卫看了看众人道:“谢谢,各位同志多日的关心和照顾。”
“哪里哪里!我们练武之人应该互相照顾的!李卫同志身体感觉如何。”一个黑矮粗壮的同志习惯性的拱了拱手。
“很好,好像没什么大碍!”李卫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回复了活力。
范国文在床边眼泪汪汪地道:“卫哥,你可真是把我们吓坏了,医生们检查不出病因,而那些武林高手们又说你可能是道心不稳,走火入魔,我真得是害怕极了,万一老大挂了,就没人罩我了,这让我怎么混下去啊。”
“啊?附了,老大,你照照镜子,你看看是不是走火入魔啊!”范国文从房间里找来镜子。
“照什么镜子啊,国文,没事的,我好得很,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呢,等等,镜子里的是谁?”李卫说着说着,目光一投到范国文拿过来的镜子上时,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李卫怪叫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镜子里那张几乎晶莹润泽,带着几分秀气的脸,莫不是还带着自己几分熟悉的气质,恐怕他还真以为镜子里照的是别人。
忙撸起袖子,摸进衣服里,手感细滑,平滑无疤,以前久经沙场的伤疤都找不到了,再举起手凑到眼前,白嫩得好似女孩子的手,以前手掌上厚厚的老茧仿佛从来没都有出现过一样,红润的皮肤,好像是婴儿般润白,皮肤陌生的好像自己转生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似的。
李卫脸上的表情好像一个刚刚被人诱奸的小姑娘一样,手再摸进被子下的裤子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本钱还在,不然还真以为自己被换进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内似的,而且还是幼齿型的。
李卫的慌张神情令屋内的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硬憋得满脸胀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卫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林欣雨。
林欣雨连忙带着有点结巴地道:“卫子,你在昏迷期间,高烧不退,不知怎么的全身像蜕皮一样干裂,脱落下来一块块死皮,以前身上的疤痕都不见了,蜕皮后的皮肤就像现在这样细白润滑,还,还真是不错呢。”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羡慕的意味,是啊,这样的肌肤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就显得非常适合,但换成一个男孩子身上显然就有些不伦不类
“mygod!”李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走火入魔,代表着勇士的满身伤痕都消失了,怎么让自己换了一身这样娘娘腔似的外表,简直是老天爷在作弄自己。
第二百三十六节
“怎么了?怎么了?卫子醒了?!”听到李卫病房里的动静,卫生队的陈医生风风火火冲进屋,正好瞧见李卫坐在床上和其他人讲话,二话不说扑到床边直接拉起工具给李卫量血压,测心跳。
“陈医生,辛苦您了!不用检查,我现在很好,等会儿我就回营。”李卫看着医生忙上忙下得给他检查。
陈医生双眼一瞪:“说什么胡话,再观察两天,万一有反复咋办,瞧瞧你现在这副德性,像刚投过胎似的,都跟资本家的少爷有得一比。”
“……”李卫彻底无语。
给李卫这个特殊病号做完一番检查,医生又把矛头转向其他人:“看啥子看,走走走,都走人,别打扰病人休息。”
这里是卫生队的地盘,医生的话好比是天条,两句不过就上纲上线,任你多大的官都得老实听话。
屋内的其他人在医生的凌厉眼神扫过后,立刻作鸟兽散,卫生队里医生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老天爷。
“还有林欣雨同志,小李子安然无恙,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快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卫子刚病好了,你又病倒下。”陈医生看着这几日一直为小李子担心的林欣雨削瘦的面容,用关心的语气说道,这个丫头可是为了小李子几天几夜没睡好觉了,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掉眼泪。
“是!陈医生!”林欣雨嘴里虽然应着,但还是用带着牵挂的眼神不时偷瞄向李卫。
看到林欣雨还是不舍的神情,陈医生轻咳了两声,对李卫道:“卫子,你陪陪林欣雨回房吧,不准毛手毛脚的,不然,哼哼!”这小丫头想得什么心思,他还不明白?!
“好!”李卫翻身下床。躺了半上月的时间,不知道经历了何种的变化,他的身体机能几乎处于颠峰状态。
林欣雨一脸幸福状紧紧抱着李卫的胳膊出了病房向自己地宿舍走去,看得卫生队里的姑娘们艳羡的目光不住的投过来,李卫的名气在卫生队里也不小,人人羡慕的战斗英雄,再加上这么帅气的外表,不知迷死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
“这小丫头!”李卫打量着身边带着依恋神情。微微闭着眼睛随着自己步伐而行地林欣雨,待走到林欣雨的宿舍门前,他却发现这个小丫头依靠过来的身体重量越发的重了,仿佛全身重心都依靠在他的身上一般。
听着她轻柔的呼吸,李卫笑了,这小姑娘居然靠在他的胳膊上睡着了,看来这半个月也真是累坏她了。
李卫身形向后急速一退,一手搭住林欣雨后背的同时,另一只手趁势抄到她向后倒下来的腿弯,腰腿同时发力把她轻轻的横抱起来。
李卫稳稳地把林欣雨抱进屋内。轻轻放在床上。他轻握住林欣雨地手,动念之间体内地炼神诀真气瞬息转换性质,如同至柔流水般流入林欣雨的体内。轻柔地流转了一个周天,李卫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炼神诀在醒来后,一直在自然而然地缓缓运转着,无需和以前一样以意驭气,在经脉内地游动速度没有和以前那么极速的运行,反而有一种凝重厚实的感觉,真气性质像是比以前精纯了许多。
“又精进了!”李卫知道修炼已久的炼神诀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在战场上不断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对自我无数次挑战磨炼。也许昏迷中的蜕皮现像就是炼神诀以量变达到质变达到炼神诀第五层的“脱胎”境界外在表现。
当李卫在卫生队经过两天的观察期,毕竟不比现代的正规医院拥有完善医疗条件和人力,卫生队地管理模式还是比较粗放,在检查生理机能一切正常后,李卫同志终于被医满释放。
可惜的是,在李卫送林欣雨回宿舍后,再去找清田秀子表示多日照顾的感谢时,却发现人去屋空,屋内的桌上只留下一张简短的保重留言纸条。看来清田秀子留在卫生队的这么多天也仅仅是为了自己,既然自己恢复了清醒,便再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有如韩秀影一样依恋的林欣雨的和有韩秀影一模一样地容颜的清田秀子,两人的身影如果重合起来便恍如伊人重生,李卫的心不住的翻腾,恋人逝去而使心灵出现裂痕却不知何时有了弥合的迹像,在昏迷中李卫似曾感觉到韩秀影仿佛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陪伴着自己,心灵深处不再那么撕裂般的痛。
也许老天爷并没有抛弃自己,只不过用另外的方式在补偿自己罢了,仿佛自己回归到了一个正确的人生,没有任何隔阂,周围的人们都能接纳自己,真正能够适合自己的年代,令李卫感觉到活着的意义,在现代时他何曾想到过自己的血会在战火纷飞的沙场上如此澎湃的沸腾着,发掘出自己应该是一个战士的天份,尽情的挥撒着潜藏在血脉里的无穷战意。
安逸和平的社会不知埋藏了多少天生的战士。
在返回二营的路上,李卫几乎近乎妖异的全新外表无一例外地招来一致的火辣辣目光,李卫的目光扫过之处,女性们无一例外的脸上泛起红潮,原因无他,姑娘家的皮肤还没李卫的白嫩细致,大老爷们也是目瞪口呆状,八路军的队伍里啥时候也有了这样娇贵的少爷兵,待到近前才看到好像是战场表现最凶悍的战士李卫时,这样巨大的反差令他们的表情立刻变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些年纪大些的干部们看到李卫也是骇得往后连退数步,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偶不是人妖,不是人妖!”李卫对自己的男女通杀外表非常的不满意,格外阴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如果有人靠近点,还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周围有异常的气流波动,这是炼神诀功率全开才会有的效果。
如果变得更丑一些李卫并不会在意,反正以前没减肥的时候自己又粗又胖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心理上是有准备,而现在这个外貌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在李卫的心目里大男人应该是一副皮黑肉糙的模样,而白白嫩嫩的根本就像一个典型的娇生惯养的少爷羔子,李卫倒宁可当初看到范国文拿的镜子时,痛快淋漓地大嚎一声:“猪哇!~~~~~”
“哇!酷!~卫哥,这回偶终于不是小白脸了,老大的脸比我还要白啊。”范国文在营区门口看到老大的王者归来,立刻扑了过来。
“妈的,我最讨厌别人喊我小白脸,滚开!”李卫哼了一声,一圈气浪以他为中心暴开。
范国文还没碰到李卫就被惨叫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飞,手舞足蹈栽进路旁的雪堆里,拼命地挣扎着。
“卫子,你的功力又提升了!”一分区的几个武林高手在得知李卫离开卫生队后,就在二营里等着李卫回来,年底战斗不是很频繁,这些高手总有空互相窜门,交流武学经验。
“哼!我警告你们,长得帅不是我的错!”李卫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样,换了一身嫩白的皮肤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不介意多几个人当出气筒让他揍一顿。
根据地高手榜上排名第四的小李子的霉头哪个敢触,特别是在小李卫在发飓的情况下,排名第一的高手都得掂量一下,几个高手连忙摆着手,“哪里哪里,李卫班长应该是还老返童的境界,应该是武功又有提高吧。”
“屁,我还没老呢,哪来的还童。”李卫翻了翻白眼,如果真实算一下自己年龄差不多应该是负的,何来返老还童之说。
“那是那是,说不定李班长会青春不老呢,介绍介绍经验吧。”几个高手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李卫从昏迷中醒来越发证实了他们断定李卫是走火入魔的表现,然而从李卫在昏迷中蜕皮后换了个人似的和醒来后功力不降反升的表现看,李卫一定是突破了某层境界,武学之道到了高深处就变得极其玄妙。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李卫扔下了二十八字真言,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扬长而去,只留下武术高手们面面相觑。
“什么山,水!”
“山又是山?水又是水?水不是水又是什么东西?”
明显有两个没读过多少书的高手一脸大脑当机状,被李卫高深莫测的谒语弄得云里雾里。
另几个高手仍在重复默念着李卫的二十八个字,忽然像被李卫的话激活了思路,一脸醒悟的表情欣喜道:“我知道了,高,实在是高。”一副获益匪浅的神态。
“什么?你知道了,给兄弟说说。”
“不知道,这是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想去!”
“什么一会儿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唉,我都糊涂了。”
几个高手之间被李卫的一句看似玄而又玄的话给闹得不可开交,却没料到实际上是被李卫故弄玄虚给集体忽悠了。
“慢慢想去吧,最好别来烦我。”李卫脸上露出忽悠成功,奸计得逞的坏笑。
回到一班后,李卫找来了营里根据地办的报纸,了解一下根据地近期的情况。
报纸头版大大的标题:“日本突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第二百三十七节
敌人的封锁线和无人区可以阻挡住输入抗日革命根据的各种资源,但封锁线上的机枪大炮却锁不住无线电波,根据地信息虽然有些闭塞,对于拥有能够收发电报设备的新华社来说,国际上的重大事件,还是能够很快通过国外的电台节节传发至国内。
“shit!这小日本真是捡准日子找死,掐吧,两个狠劲的对掐,咱们再来捡现成的便宜。”李卫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美国就没有经历过大战争,而小日本此时正陷在中国的泥潭里,招惹上养精蓄锐的美国,凭着美国人的高傲性格还不拼了老命把小日本打得满地找牙。
一个黑色的阴影疾速飞过来。
正中脑门儿,砸得李卫脑袋当场当机了,还在想事情的他没有任何防备。
在不远的晒谷场上一群人正毫无章法的“打”篮球,两个粗陋的篮球架,门板锯出来的篮板,天知道两个球架是不是一样高,但可以肯定的是篮筐的高度,乔丹过来也未必摸得着,没人量过设施和场地是否标准。
军事大比武时,李卫在双人组对决摆平了那几个美国鬼子,八路军战士们着实找回了被老外一直当成土包子看的面子,冲着对洋玩意见的好奇,为了丰富战士们的业余生活,加上几个首长有意推动,美国观察团带来的篮球运动迅速在各个根据地风靡起来,在训练之余,篮球运动深受相当多的官兵喜爱。
特有的七人制甚至八人制对决,没有打手犯规,没有三分制和两分制,允许冲撞,只要不走步,只要把球弄进筐里一次就算赢一分。甚至在规则比较宽松的比赛里,球赛甚至会演变为掺进美式橄榄球式的篮球大混战,这就是典型的根据地特色篮球,连美国大学球员都会望而却步的赛场。
望着仍在地上跳动着的土制篮球,这个掺着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地球形物弹性虽好,但份量一点都不轻,直到这会儿李卫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下重击也够呛。
刚才还欢呼声加油声不断的简易球场上立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直勾勾看向李卫,这个变态听说从卫生队回来后比以前更厉害了,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李卫在二营里第二不好惹人物的地位立马危险程度升到第一,宁可招惹二狗子营长,也不敢撩小李子的虎须。
从李卫仍拿着报纸,面无表情的脸色上看,刚才那下砸得不轻,刚,才是哪个小子手这么贱,居然惹到这么个不该惹的家伙。
李卫站起身来,抬脚掂了掂球。立时让人们联想到不善地后续动作,立刻场上大乱,作鸟兽散。
脚尖轻轻一顶。土制篮球划出一个高抛物线,嗖得精准落入一个篮筐内。
篮板下混乱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惨叫。
散开的人群里内,一连指导员丁鹤洋正站在篮筐下抱着脑袋气急败坏嚎着:“李卫,我不就失手砸到你嘛,有必要这么狠报复我,你,你等着瞧。”放完狠话,抱着脑袋撒腿就跑,得赶紧看伤去,说不定会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点子真准啊。一下子就砸到正主儿了,李卫脸上愕然,还真是天道昭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周围的人对视一眼,集体打了个寒战,李卫这小子太厉害了,这样都能找出是谁的失手。
篮球场上转眼人影皆无,只剩下几个村里的小孩子还抢着那个篮球打闹着。篮球还是是从娃娃抓起。
“我的外貌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了吗?”李卫摸了摸脑袋,全然不知战士们的真实想法。
根据地暂时解决了粮食和保暖的问题,但南方国统区因为蝗灾和旱灾导致饥荒,有相当一部分逃荒的老百姓涌入了太行山革命根据地,看来遭灾地不止共产党地根据地一处地方,老百姓遭了灾,总也不能往门外推,在各地党组织的安排下,近半数逃荒群众被带往延安附近进行安置,其他群众被移往各个根据地,由各地党政机关和部队进行消化这股涌进来的人口。
生活刚刚还稍有好转根据地,食物又成了问题,各区地部队抓紧捕猎,同时尽一切可能抓紧安顿涌入根据地的难民,但大雪封山,野外动物活动减少,捕猎队的收获并不能满足越来越多的嘴,在发动多次抢鬼子火车后,日本鬼子们也精了,铁路线上不仅布了许多棒棒队通风报信,而且碉堡密布,延线重兵把守,难像上次二营一样抢个大满贯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因为涌入太行山根据地的老百姓太多,住房一下子紧张起来,往往到了晚上,一屋子都挤满了人,不能完全伸展肢体睡觉,有些地方部队不得不把作息时间逆传,在晚上训练,把房子让给难民睡觉,部队则在白天进行休息,一间屋子从早到晚都是轮班挤满了人在睡觉,但八路军干部战士们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们都是人民子弟兵。
大量涌入的人口,根据地的军民们都在尽自己一分力收留,分出本以不多的粮食给他们,互相相濡以沫的期盼能够熬到开春。
隆冬地寒风利出钢刀,在晚上几乎无法在野外露营,经过上级师部首长们讨论,让各部队统一把房子让出来给南边逃荒过来的老百姓,同时借此机会建立独立的正式营区,不再借宿各村的老百姓们。
为了尽快解决抵御寒流,不让战士们在户外露宿或住在简单的窝棚里,同时也为了不再总是麻烦乡亲们,各团都投入人力开始大规模建立正式的军营。
一片大山的山区里,天然的平地都已形成自然村落,与老百姓争平地显然不在部队的考虑之中,只有自己依靠人工开出一片平地,但没有哪个人会奢侈到用炸药去炸山开石,只有日本鬼子地碉堡才能享受炸药包,而大山里的岩石,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锤子和铁钎的招待吧。
各部队都投入了繁忙的建设工程,清出一片平地,砍伐木材先搭起简易的窝棚,然后采石烧砖,垒起营区围墙,搭建平房排屋,使部队重新有了落脚之处。
同时为了活跃根据地内的经济,优化生产力,在各部队干部的默许下,一些战士们自发性的组成小工坊,如提供各种规格半成品木料的木工坊,藤纺坊,石条坊,石水坊,砖瓦坊,甚至还支起了几个小铁匠炉子干起了打造工具的活计,上级领导的最高指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越来越多的战士不再是纯职业化士兵,而是投入到多种生产的社会化大生产过程,除了基本建设外,还有制衣,纺线,皮革,烧酒,副食,之类关于民生之类的小规模生产都在太行山革命根据地内涌现出来,消费标准几乎极其低廉,尽可能的转化每一分有限的资源,维持整个社会主义大家庭的生存。
太行山的山多,石头更多,搭建房子材料倒不缺乏,二营的营区设在离团部不远的一处山沟里,为了不和其他营抢占地势平缓的台地,二营选择一处地势稍缓的小丘陵,买了开山的工具,奔着满山的石头就可劲的轮开了。
最最苦恼的就是李卫,武林高手不上阵杀敌就已经很令人偷笑了,更何况抗大机械系本科生客串开山机器就更令人郁闷。
二狗子营长说得好:“武林高手是吧,开碑手应该会吧,啥?不会?!一掌能拍裂石头总办得到吧,对了,只要能砸开石头就成,老老实实的跟教导员到采石第一线,哪里碰到难啃的石头就你上,别给我找借口,营里能用的工具不多,就指望着你这样的能物尽其用,谁叫营里没炸药呢。”
人是肉长的,咋能跟硬梆梆的石头过不去呢,李卫自认为碎碎小石头还成,但遇到巨大的青钢岩石,翻了翻白眼,没戏!高手没错,但他却不是神仙,这二营长的联想力实在太令人五体投地。
还是范国文脑筋急转弯想了个好主意,堆满了柴草放火烧石头,待烧得透了,然后把水浇上去,只见石头由高热受低温一激,立刻噼叭直爆碎裂开来,大块的岩石碎成小块,小块的则更加碎了,曾在美国时,范国文家里新开荒的一块大农场就经常会用到这种方法。
李卫只拍脑袋自己咋就没想到,现代人可是没那么奢侈到砍伐绿化来烧石头玩,也不难怪他一起想不到。
这种方法果然省了不少力气,二营的进度快了很多,五六天的功夫就整出一大块平地同来,拼凑出石料搭起一排排营房,通过用石料掺草木灰和泥土,加上经过粗加工的大块石料,粘合夯实成一堵堵能够抵挡严寒的营房,出身多是农村的战士对于暂时转成工程兵搞建筑并不手生,方方正正的屋子,上梁,架椽子,铺瓦和起炕等工作,在军队本身具备的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协调下,仅一个月的功夫,房子的问题全被解决了,甚至在部队的协助下,在分流难民的各个村子里都建起了新房,可以安置更多的难民。
第二百三十八节
被剃平一半小丘整理出一大块平地,二营的营区是超额完成任务,经过一翻修整,理出来的平地几乎可以供一个团使用都有余,为避免日军轰炸机给一锅端,各营都保持一定的间距,二营占着这么大的地皮也只是稍许有些奢侈罢了。
二营近两百来号人齐心协力之下盖起的左右各三排大屋,中间是营部堂屋,比以前借住村里群众的泥墙草房要宽敞多了,墙上刷过石灰后比地主家的大宅都不差,每排大屋都连到一条半封闭式的长廊连到营部堂屋,每排屋子都有五间互相连通的房间,每一个班正好分到一间,哪怕是刮风雨雪天气,战士们也可以随意到任何一个屋子里去串门,士兵宿舍内石板砌起来的大炕,足以让每一个士兵在炕上尽情伸展着身体,再以不用像以前那样挤白菜帮子似的变着法儿的挤炕头,专用的营部和炊事房也可以独立出来专屋专用,新打的灶台也不用担心烟熏火燎。
“这才算是生活。”各连的连长和指导员们喜滋滋地摸着新砌起来的炕头。
有了新居,战士们的自立更生的劲头更足了,砍了树木,锯成木料打成家具,长条的长桌,板凳,方桌和炕桌,寻来了藤条编成藤器,营里的士兵本来就来自于各行各业,找几个专精的兵领个头,把营房里的家什一一搞定,营区慢慢地开始有个像家的样子。
一九四一年的元旦是在皑皑一片大雪中度过来,别看外面尺许厚的积雪和漫天飞舞的雪花,而在营区的新屋内却是燃起了炭火,铺满了干草的炕头上暖烘烘的,六排大屋一幢主屋互相依靠挡住寒风吹袭,伙房内是煮起了大锅的热汤给战士们暖身子。
有了安稳地生活环境,秋季反扫荡后二营的伤员们健康都得到了充分的恢复,伤兵满营的现像正在一天天消失。
大雪覆盖了整个太行山。给部队和群众们的生活上带来了一定困难,但是也同样给根据地的人们较为充足的休养生息时间,不必再完全围绕战争而忙碌,可以完全投入到生产和建设的准备过程中,为提高着自己地生活而努力。
雪停后,为了消化从南方涌入的难民,根据地的民政部门又开始为这些难民提供耕种的土地和就业机会,当然少不得劳驾部队的战士们。这会儿军政未分,能够大规模发动的公务人员也就只有各区的军队。
挖开山坡上的积雪,用碎石垒出一块块梯田,明年开春的耕地也有了着落,逃荒群众也在根据地内安心落下了脚根,虽然有暂时的人口拥挤,但能够补充根据地因战争减少地人口和劳动力来说同样是双赢。
三团地新营区刚刚建设完毕,上级调拔的新兵正好到达,在几个营长几乎快打成一堆的会议后,给严重减员地三团各营及时补入新血。
各连排级基层干部已经磨合完成。在十一月初的大战中被打空的建制再次恢复编制。一直是残缺编制的一连一排一班,李卫总算是成了一个满编的班长,两个来自新兵连的新战士根据营里的分配计划补充进了一班。
照老规矩新战士报到总会得到最热烈的欢迎。以后将是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的过命弟兄。
各连的老兵们摆开欢迎地阵式,没有震天的锣鼓,没有彩旗飘飘,只有按建制整齐的列出方阵,每一个老兵穿戴整齐,紧握手里的步枪,个个站得有如标枪般挺直,队列中隐隐散发出久经沙场的杀气。
二营的老兵们摆出威武雄师的姿态欢迎即将加入他们的新战友。
补充二营的新兵们在营区校场上列队站成四排,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期待,还掺杂着几分腼腆。有如同新媳妇初见公婆,虽然站地纹丝不动,但是目光不断在老兵队伍里打量着,揣测着自己将会和哪些老兵成为同一班的战友。
新兵营的排长教官在对新兵们点名完毕,把这支新兵的花名册转交至吴营长手里,举手敬礼道:“吴营长,他们就交给你了。”至此,交接工作极其简洁的完成了。
“辛苦了!”吴营长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接收补充进的新战士,屡次大战总是有许多战士的姓名从营内的花名册上删除。列入到保留在师部的阵亡名单中,但二营有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断补充的新战士们填补着二营的现役花名册,前仆后继与敌人死战到底。
每每望着二营里陌生的新面孔,吴营长总是会想起已经牺牲了的老兵们熟悉的面容。
“老宗,现在开始分配!”吴营长把手里的花名册递给新任教导员宗舟宇。
宗舟宇和另两个战士抱着新兵名册和二营的现役名册,一个勾掉新兵名册上被宗教导员报出的名字,另一个将报出的名字填入到二营的现役名册内的编制内。
来二营之前,新兵们就听说了,他们是被挑选后,将要分配到一分区115师独立三团的二营,这支往往是负起艰巨战斗任务的主战部队,听新兵营里的教官们说,经常担负起战斗任务的主战精锐部队的实际伤亡率却要比一般的部队要小许多,在战场上牺牲的多是一些训练不足,战斗意志不坚的新兵,而久经杀场的老兵们更懂得保护自己和战友,配合性更高,战斗效率更强,只要训练地多付出一点汗水,除非遇到决死的战斗或在战场上比较倒霉一些挨到流弹,其实在战场上的存活下来机会还是比较大的。
“阮叶!”
“到!”被叫到名字的站出新兵队列。
“到二连三排三班报到!”对于负责政治工作的宗舟宇在任营教导员后,立刻把营内的工作理的井井有条,对营人的编制情况了如指掌,直接口述分配新兵去向。
二连三排三班的老兵们立刻站出队伍,拉着新兵阮叶去营房安置。
“郝运!”
“到!”又一个新兵站出来。
“去营部警卫排报到!”宗教导员扫着名册上的名字。
“是!”新兵被警卫排排长拉进了队伍。
真是人如其名的好运,直接进营部!新兵们向这个好运投来羡慕的目光,老兵们却神色从容淡定,别看警卫排守着营部,但营级单位同样处于火线上,面临敌人的兵力重点照顾,要是火线上打急了眼,也得像其他战斗连队一样抄家伙上。
“郭伟!孙宇志!到一连一排一班报到!”
郭伟正站在队伍里看着其他战友一一分配出去,心下也存着焦急地等着,一听到宗教导员喊到自己,拉了拉站在前排仍没反应过来的孙宇志,两人跨出队列,喊了一声“报到!”
待郭伟看清对面老兵队伍里站出来迎向自己的四个士兵时,脸上一怔,原本憧憬着会分配到一个精壮战士的班组的心,立时凉了半截。
当中三个老兵还好说,个个精悍结实的模样,另一个战士就不对味了,细皮嫩肉的,莫不是资本家的少爷,走后门来混资历的吧,再看看其他的老战士,无不是皮黑肉糙的模样,就眼前这个鹤立鸡群。
“你好!我是一班班长李卫!”心底第一印象给敲上资本家少爷的战士向自己伸出手来,郭伟有些迟疑。
班?班长?!自己的班长?郭伟有些傻眼,眼前这个少爷兵居然会是班长?!再看看他站的位置,另三个兵站在他背后,莫不是这个少爷从家里带来的打手吧。
“班?班长好!”平时自以为能说会道的郭伟忽然结巴起来,有些笨拙的伸出手来,道:“我叫郭伟。”
“班长好!俺叫孙宇志!”长相有些憨实的孙宇志却没想那么多,老老实实的敬礼握手。
“欢迎新同志加入到我们二营战斗力最强的班。”李卫心里这时别提多乐了,这回才是满编的一班,他这个一班长才算名符其实。
“走,去营房坐坐!”庄冬荣和丁弘两个老兵抢过两个新兵的行李,着向营房走去。
什么最强的班?吹的吧!郭伟有些沮丧,本以来会分到一个强干的班,没想到分到一个资本家少爷班长手里,真够倒霉的。这时一支强有力的手搭在郭伟肩头,带着他向营房走去,郭伟一看,是所谓的班长李卫,这少爷羔子的,劲儿还蛮大,郭伟只在心里嘀咕。
李卫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在眼中闪了闪,脸上露出了微笑,同时拉过了孙宇志一同走向营房。
一班的营房保持了士兵宿舍的简单齐整,四条长板凳,一条长桌,炕上还摆着一张小桌,浑身上下都还是新刨出来的清晰木纹。
在营房里,两个新兵被安排好了行李武器置放和睡觉的地方,李卫就拉着他们聊了起来。
几个人你我七八句话就拉开了话茬子,很快扔下了陌生的感觉,在两个新战士眼里,这个少爷似的班长一点儿都没少爷的架子,反而很健谈,别看着细皮嫩肉的样子,却和另外三个老兵一样,都带着一股子久经沙场的兵味,真是一种很矛盾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