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两个问询
烛光幽暗,人影凝重。
房间里,粗壮的指节不断敲打着桌面,显示着主人心中的不耐。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把桌面上的纸张翻得哗哗作响。风更大了,一只手掌“啪”地按在了一叠就要四散飞起的报告上,震得桌上的杯盏叮当作响。
萧晨恍若未闻,反而往椅背上靠了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速溶咖啡的气息。萧晨以前不喜欢喝咖啡,更不喜欢这种千篇一律的味道。但今天他居然喝完一杯,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可是紧俏玩意儿啊,只有需要熬夜拼命的部门才能分上一点,看来这位周组长,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难道他硬要在今天问出些什么名堂来么?
“报告我看过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周孝仁声音有些尖锐,和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有敦实的身材并不怎么相配。但那话语声很有穿透力,似乎一直围绕在你耳边,转着圈儿要问出个底来。
“没有。”萧晨回答得很简单,他知道调查这种事情,向来是多说多错的。这次调查本就透着些诡异,事实明明很清晰,偏偏有人要追着不放,真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来搞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难道以为我们这群难民已经站稳脚跟,高枕无忧了吗?
“我之前和赵瑞、张思成谈过,他们的说法和你报告中写的,可有不小的出入啊。”周孝仁慢悠悠地说道,“当然咯,你还是学生,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一时半会没有想到点子上也是正常的。那我们就不谈细节,先说说你对这件事总体看法吧。”
萧晨看着对方的眼睛,神色平静,“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场纯粹的意外。这次事件也给我们带来一些警示,要进一步探索森林,就必须加强武力。”
“你们年轻人看问题还是简单了。”周孝仁掏出一支烟,示意萧晨来拿,被萧晨摆手推辞了。他自己用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说道:“赵瑞认为冒进森林,分散队伍,等待汇合时间过长,进攻营地缺少计划是导致林教授死亡的主要原因。张思成,叶梓和你,都参与了这个方案的制定,所以你们都要为林教授的死承担责任。而张思成心中愧疚,已经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了。现在委员会的结论倾向于是你们能力不足,加上内部分歧导致了这次事故,你听了服气吗?你觉得公平吗?”
“周组长,我觉得我们今天是想谈清事实,而不是谈个人感觉是否公平。”萧晨沉声说道。
“呵呵。”周孝仁笑了两声,拉过桌上的烟灰缸,在桌子上划出一道难听的响声。他弹了弹烟,继续说道:“什么是事实?这世上啊,凡是人掺和的事,都取决于观察的角度和议论的声音。观察的角度决定了你发现什么事实,议论的声音则会形成周围人对事实的态度。你想继续做事,就不能摆出客观清高、事不关己的样子。而是要让他们看到你的事实。”
“周老师说得很有道理,以后处理事情我会更小心的。”萧晨说道。
周孝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发现这个萧晨全然不接他的话,不好对付。
他又用手指敲打起桌面来,过了一会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是出生入死的人,你们是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就算临场判断有些争议,也不能说就是错的。谁知道另一种选择会不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呢?张老师是地质方面少不了的人才,你也是我们对外联络的一面旗帜。不该陷在这样的事情里。”
萧晨没有作声,看着他手中跳动的星火,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盘算,这是要把他当武器,剑指郭校长呢。
这种时候居然想着窝里斗,真是哪儿都少不了这些鼠目寸光之辈。
果然,周孝仁又说道:“看问题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嘛。为什么要去?到哪里去?应该派什么样的队伍去?配备什么样的武装力量,这才是我们要反思的东西。否则,只是时候把责任推到一线人员身上,这是对你们最大的不公平。”
他越说语气越激昂,最后站起身来踱到了萧晨的背后,拍着他的肩说道:“要让学校意识到这个问题,要让这种悲剧不再发生,你这样亲身面对过那种危险场景的人最有说服力。”
萧晨轻轻移开他的手,站起来,转身看着他说道:“我认为学校的方针没错,这只是一个意外事故。出发前,村民都说森林是安全的,我们的准备也很充分。是的,我们遇上了危险,林教授的牺牲是很大的损失。但是我们最终毁掉了地精部落的营寨,使学校知道了地精的存在,不至于哪一天被地精打个措手不及。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确认了铁矿的位置,寻找到了合适的运输路线,把自产钢铁真正放上了议程。我觉得整个行动利远远大于弊!这就是我最清楚,最清晰的看法。”
萧晨自顾自走到门口,回首微笑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怎么看我。一件事要是没人反对,那一定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无聊事。”
说罢,他拉开了房门。门一开,却发现罗玲正站在门外,也手也搭在门把上。他因为长篇大论而有些激动的神情,惹得她莞尔一笑,伸进头来对周孝仁道:“周组长,打扰了。有个紧急会议需要萧晨参加,是关于明天出发去苏埃罗城的贸易队伍的。时间不等人,恐怕得耽误一下这次调查了。真是抱歉。”
周孝仁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俩,只得挥了挥手,自顾自去窗前抽烟了。
“美女又来救英雄啦?萧某在此谢过啦!还让你编了个紧急任务出来。”走在路上,萧晨给罗玲抱了个拳。
“一副猴样!”罗玲推了一记萧晨,“唉,看样子我是多事了,你自己不是走出来了么?”
“你再不来救我,估计周组长就要发飙了。我刚才可没给他留什么面子,嗯,有些冲动啦。”
“知道就好,少给我惹事。还有,任务已经弄假成真啦,你就乖乖跟我出门吧。有没有胆量和我一起闯闯新世界啊?”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还不敢?真有你不敢的事吗?”罗玲掩嘴笑道。
“那可多了。”萧晨讪讪道,“所以啊,我们还得去找些卷轴出来,给自己壮壮胆。”
“你是说,再去那个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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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萧晨和罗玲通过暗道前往魔法师的宅邸时,化学楼顶楼的会议室里,却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人。为首的正是目前管理委员会的主席和学校的最高领导人郭谦,除他之外,十二人委员会中有将近半数都在场,科技组,工业组的主要骨干也都坐在会场中。
李佳站在会议室的最前方,观察着坐席上这些人的神色,几乎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焦急或者兴奋,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只有他身边一个同样站着的家伙,倒是显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莫雷双手叉腰,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刚画的法阵,反而东看看,西看看,打量着会议室里的设施。
今天会议的时间出乎意料地长,李佳没想到审定莫雷炼金术能力的会议,可以从午后一直开到晚上,而且让这些专家、领导们都失去了再等一天的耐心,一定要在今天看到结果。郭校长直接要求医院的发电机给化学楼供电,给实验室和会议室使用。
“成功啦!成功啦!是真的!”一个声音从很远的走道传了过来,没一会功夫,毛恺就举着一个金属块冲进了会场:“用金属分析仪分析过了,纯度非常高,比实验室储备的材料纯度还高!我们可以把这个种炼金术和我们的技术结合……太神奇了!”
会场中间顿时骚动起来,很多人都开始说话、讨论、乃至争辩。毛恺冲到会场中间把几份测试报告放在了郭谦等人面前。马上有很多人围了上来,争相查看那几份报告。
郭谦把报告快速扫了一遍,和周围几位委员交换了一下意见,就站起身来,走到莫雷面前。
房间里的讨论声逐渐安静了下来。郭谦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们,最后把目光落在莫雷的脸上。
莫雷深吸了一口气,对郭谦笑了一笑。
郭谦语气沉稳而缓慢:“莫雷先生,你的炼金术非常了不起,让我们大开眼界。我们很欢迎你将这样的技术带到我们这里,并愿意把我们的知识和你分享。但是,那样你就必须永远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你是否愿意用你的能力保卫这个新家园?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迎接各种挑战?”
莫雷凝视着郭谦的眼睛,像是读到了对方眼里的真诚,他一手抚胸,庄重地弯腰向郭谦行礼道:“这是我最大的荣幸。”
第四十四章 远行之日
第二天一早,太阳才刚露了个头的时候,萧晨就出了门,他依旧穿着那身野外探险的行头,背着包,挂着短剑,一副现代中古混搭风格。
到了校门外的集合地点,只见有更多比他还早的人,已经在做远行的最后准备。五辆平板车等在那里,正由几个从当地雇来的马夫给车套马。
李天锐带着三名战士正在整理武器。
后勤组和商务组的人正在装货。这次带去苏埃罗城的货物,不仅有超市里囤积的“精品”,也有来到异界以后生产的货物。有带着地球风格的服装,布都是当地收购来的,显得十分粗糙,但是样式就算放在地球上也不落伍。也有一些陶罐陶器,虽然工艺不算精湛,但是式样比较新奇。上面华丽的花纹是几个艺术专业的学生,参考中国古典陶器,掺和现代风格绘制的。还有一批数量很少的土制玻璃瓶子,因为工艺问题,玻璃瓶都带着很深的绿色,形状也不甚整齐。但这已是工业组在科技组帮助下折腾了一个多月的第一批成果。
科技组磕磕绊绊地重新掌握了天然碱提炼纯碱的方法。但是由于反应的一系列条件都和地球有所区别,且规律复杂,他们并没有得出新的化学公式,而只得到一个奇怪的经验公式。毛恺为此大呼:”门捷列夫的棺材板要压不住啦!”
这个在原世界,中学生花一个小时就能搞定的问题,在这儿让一群教授博士耗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完成,愁得好多人直掉头发。
但不管如何,大家至少走出了轻工建设的第一步。
陈汉生从领头的一辆车上跳下来,他一身打扮和当地的马夫差不多,只不过布衣里面穿着体恤,脚下踩着跑鞋。他拍着萧晨胳膊说道:“小萧啊,这次有你一起去,我就放心啦!”
“几天不见,你怎么换了这身打扮?”
陈汉生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声道:“入乡随俗嘛,我觉得做生意,先要让客人把你当自己人。你觉得我这身扮相怎么样?”
萧晨看到西罗也走了过来,打扮和陈汉生如出一辙,就笑着说:“和西罗就像两兄弟,谁都不会把你当外国人了。”
“见过大人。”西罗显得颇为高兴,用有些生涩的中文问候了萧晨,又换作西班牙语说道:“大人请放心,这次交易,我已经和苏埃罗城的老朋友取得了联系。他们对我们的货物一向是有多少,要多少的。我们这次去一定会做成大生意的。”
萧晨点点头道:“这次带队的还是陈副组长,你多听从他的指示就行了。”
“是,是,您这样的魔法师大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小生意呢,我一定和陈一起把事情办好,绝不让您费心。”萧晨有些无奈,他知道在这些村民看来,他这个法师,才是这个城堡的主人,向陈汉生这样没有魔力的人,自然只是下人。
“啊,罗大人也来了。”西罗看到罗玲也从学校里走了出来,马上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现在学校正门口已经用土推起了一个有台阶的斜坡,罗玲穿的是上次的法师袍子,但收了肩部和腰身的尺寸,下摆也镶了边,一步步往下走来,袍子在微风中轻摆,显得风姿绰约。
“呦,让裁缝改过式样啦?好看好看,这身女巫Cosplay可真不赖!”萧晨赞道。
“身份就是一种的实力,大家既然都认为我们是法师,我们就得好好运用这个身份。”她拿出一只塑料袋,递给萧晨,“这是你的袍子,已经洗过啦,我相信肯定会用得上的。”
队伍出发的时候,郭谦和几位委员会的领导都来送行,令萧晨有些意外的是,李佳和莫雷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那位秦牧。
郭谦并不是喜欢多说空话的人,和每位代表握了握手,再三嘱咐大家注意安全以后,就把时间留给了给朋友同学送行的其他人。
李佳跑过来和萧晨狠狠抱了一下,笑着说道:“别的我就不说了,你老萧命硬,一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但是千万别坑着罗玲和老陈啊!他们可不比你像个蟑螂似的,土埋了能钻出,山围了能爬出来。”
“你也给我悠着点,别被土姑娘拐了去。”萧晨反锤了他一拳说道。
李佳一走神,差点被萧晨锤得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一边的莫雷走了上来,向萧晨微微欠身致意,递给萧晨一条项链。萧晨一看,依稀记得这是那天地精老萨满带着的项链,但是当时大家都很慌乱,没有注意这根链子,原来最后落在了莫雷手里。这项链明显经过了改造,做工比原来精细了很多,好几颗宝石上都镌刻的新的法阵。
“对于旅人来说,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条防护项链本就该属于你,但是它原来太粗糙和简陋了,我拿到手以后,又做了一些强化。我的朋友,希望你带着它,避开一切危险。”
“谢谢!我的朋友。”萧晨深知这个世界的危险,没有推辞就把链子收在了手里。
萧晨又瞟了不远处刚和罗玲说完什么的秦牧,他手里还捧着一束似乎没能送出去花。对方好像有感应似地,也发现萧晨的目光。萧晨对他笑了笑,对方也回报了一个寡淡的微笑,转身走开了。
队伍出发了,萧晨坐在一辆平板车上,慢慢驶离了学校。他回头看到晨光中耸立在山前的学校,一栋栋高楼穿出薄雾,肃穆而又鲜活。看到建到一半的高炉,预示着工业的力量马上就要降临这个世界。看着学校门口送他们出发后,久久不散的人群。顿时觉得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我,会为你们带来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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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操场上,护卫队正在进行日常训练。这些人的样子比原来已经有模有样多了。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训练,加上贸易队和探险队的各种任务,原先队员们的精气神已经大变样,颇有几分军事人员的气势了。
一轮长枪训练科目结束,教官季勋让队员们各自休息。趁这机会,季益君就凑到了叶梓边上,悄悄说道:“我听说陈汉生他们的贸易队,最近就要去大城市了,好想跟他们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大城市是什么样。”
“看城市?是看美女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些个女生的破事。”叶梓歪了歪嘴道。
“胡说!你可不能信谣传谣,我是帅了一点,喜欢我的妹子是多了点。但天地良心的,我可没干过什么‘破事’。”季益君有些着恼地说,“喂!你这话里带酸味啊。我要澄清啊,我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是你也练功夫,我才懒得说呢”
“我看上你?我看上陈汉生也不会看上你!滚!”叶梓白了季益君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嘿嘿。”季益君溜到叶梓面前,“说正经的!你不会没感觉到吧,在这个世界里练内家功夫很带感,进度比地球上快得多。所以我才要去大城市啊!”
“你也有这个感觉?”叶梓听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趣,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在这里练功,像是到了什么福地,事半功倍,最近好像就快到突破的边缘了。但是,这和你要跟着贸易队去大城市有什么关系?”
“有啊!你想,这个世界既然特别适合我们练功。是不是也该有各种武技高手,各种强大的功法存在着呢?学校周围的人都是乡下人,压根没什么见识,更没有一个有功夫的。我想过两天跟着交易队一起走,去大城市寻找高手。交流也好,拜师也好,总觉得这样才不枉到异世界来一趟。”
“你怎么不更教官说?”
“嗨,我爸就是个老顽固,几天前就提了,他让我好好收心,乖乖听从王组长安排。我想,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王组长谈谈?”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去的,可是……”
“那就一起去啊,有什么可是的?”
“可是,他们今天早上已经出发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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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组长,王叔叔!就让我跟着贸易队一起去吧!现在我还追得上他们。”季益君趁着老爸不再,赶紧跑到了操场边的看台上,围着王济远转。
“小君啊。道理都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护卫队扩充改组在即,你们这些骨干,怎么能跑得开?郭校长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们就要进山扫荡地精了。你想错过这场战斗么?我们的枪支毕竟是有限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使用近代武器和冷兵器才是主流。所以有你这个武术高手给其他队员言传身教很重要啊,你留在这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王济远背着手站在看台上,不急不慢地说道。
“不能事事用枪啊。我的功夫也是派得上用场的。万一遇上个高手,还不得我出马?”季益君不服道。
“贸易队他们是去交易,又不是去打仗,真有什么高手四杆枪还不够?何况李天锐他们四个格斗也不差,连陈汉生都是老侦察兵出身。”王济远道。
“唉,那是外家功夫,完全是两码事!他们真不懂!”
“嘿,你这猴儿,不就是想变着法儿找机会玩么?”王济远冷笑道,“季益君,你当现在是玩的时候吗?!你要明白,现在的护卫队就是以后的护卫军。你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一个武术爱好者了,你现在就是军人。军人执行任务,从来没什么讨价还价!”
季益君拉着脸道:“我就一说嘛。”
“赶紧归队,下午还要和士官组队对抗,给我收起你的歪歪心思!”
季益君憋了一肚子火回到队伍,心中愤愤地想,不露两手给你看看,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是高手。咱们走着瞧!
第四十五章 林中之歌
“石头,石头,那边护卫队和我们的战士打起来了。快跟我来!”战士蔡龙急匆匆地跑来对石浩喊道。蔡龙生的短小精悍,是团里知名的神枪手,平时很是稳重,此时却像火烧了屁股似的。
“怎么回事?谁打了谁?有多少人打起来了?通知了团长和季组长了吗?”石浩急忙招呼几个战士跟上,跟随蔡龙往操场跑去。
“人倒也不多,就是季益君那小子和我们的人在打。哦,是在打擂台。”蔡龙解释道,“团长和季教官一起出校查看周围地形去了,所以他才挑事的。”
“什么?什么擂台?说清楚。”
“吃完午饭,大家都在休息,准备下午的训练。那小子吃错了药似地,就过来挑衅了。他说什么,我们就会开枪,离了枪什么都不是,还说有本事大家就亮出功夫来比比,不敢比的是孬种。”蔡龙有些恼怒地说道,“他还说擂台他摆下了,我们可以轮番上,也可以一起上,有没有本事就在擂台上见真章。”
“他说打,你们就打?他不过是一个毛糙学生罢了,你们就这点城府?”石浩大致听了经过,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蔡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周围还有很多人呢。好些个漂亮妹子都在边上看着,谁也不想认怂啊!”
石浩一巴掌拍在那战士头上,啐道,“就这些出息!”
等石浩跑到操场的时候,那边已经围了黑压压一片人了。石浩在人群外面就听到砰砰的棍棒交击声,还一直有人叫好,果然基本都是小姑娘声音。
“太帅了!”
“小君,加油!”
“君君,我爱你!”
“哇,这一拳好有气势,我们支持你!”
石浩回头看了蔡龙一眼,怒道:“怎么个个都是拉偏架的,只帮他加油?说好的军民鱼水情呢?”
对方有些无奈道:“石头,你也太不领行情了吧?季益君现在是当红的校草啊,长得帅,会功夫,又没女朋友,就算抬着下巴不理人都有姑娘屁颠屁颠往上凑。平时训练都有女观众,女粉丝,今天这种情况,他只要在女生宿舍下面露个脸,这成群的拉拉队就来啦。”
石浩挤开人群,和几个战士一起挤到了中间,这一看连鼻子都气歪了。只见场中被划出了一个五六米见方的赛场,季益君正那着一根木棒轻拨快打,和三个战士斗在一起。那三个战士手里的棍子像是被无形的绳子牵着似地,被季益君轻松的引来引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反而像喝醉了酒似地,总是相互跌撞在一起。而场下则更有五六个战士,不是抱着腿就是捂着腰“哎呦,哎呦”地直哼哼。
季益君看到石浩一行人来了,似乎也失去了继续周旋的耐心,他身法极快地游走起来,一次次用棍头点在几个对手身上,不到十秒的功夫,那几人就支撑不住,纷纷惨叫着倒下了。周围的粉丝团马上发出一阵欢呼。
“呦,这不是石浩嘛?也想来我这擂台上试试?请吧!”季益君把棍子靠在肩上,有些挑衅地看着石浩。
石浩没接他的话,沉着脸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私自斗殴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既是交流,也是练习啊。练武光练架子有什么用?没实践可不行。”他用棍头一挑,地上的一根棍子就向石浩疾飞而来。
看到石浩一把抓住了棍子,季益君咧嘴一笑道:“来吧。别让大家觉得军中无人。”
石浩心头被一股火气充斥着,他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于是抄起棍子,直接向季益君冲了过去。
两人的棍子一相交,石浩心里就一沉,之前他并非没有和季益君交过手,那时他还是能够在季益君手下走了个二三十招的,如果拼尽全力还能支持更久。但是今天一交手,他就觉得很不对劲,季益君的棍子不仅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而且上面带着一股粘劲。自己的棍子简直是被他带着在走,而粘到极处,又产生了一股崩劲,棍子被迅速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小子怎么那么厉害!石浩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觉得场面被对方牢牢控制着,他从季益君从容的样子里可以看出来,对方还是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用出全力,就像在玩一个游戏。
“有人觉得内家功夫不过如此,那是他见识少了,在这个世界上,功夫和原来可不一样了。”季益君一边战斗者,一边朗声说道。
而这时石浩已经被压制得说不出声来了。
“给我看好了!”季益君大声一喝。石浩就觉得手中一轻,棍子顿时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季益君棍头一颤,连续打在他两肩和两腿外侧。石浩只觉得一股剧烈的酸麻感从手脚上传来,疼得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人也无法站住,一下子软瘫到了地上。
石浩想开口说话,但是一股火辣辣的热流似乎在他的手和腿上游走,让他疼得几乎无法思考。
他只能用余光看到,蔡龙和剩下的几个战士,也冲了上去,但是也毫无悬念地被打倒在地。又过来一会儿,隐约间他又听到了季益君的声音:“好了,今天的武术交流就到这儿吧。看样子,这下午你们都不用训练了,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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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在乡间路上缓缓前进着,萧晨躺在车上,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天纯净地如同上了釉的青瓷一般。在萧晨的记忆里,他只在那个世界的新疆见过如此无遮无蔽的美景。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空中也蕴含着魔法的力量吗?
“魔法,是与神同在的超凡之力。”
“魔文是神书写魔法至理的文字。”
“法术是精神力沟通虚无的产物。”
“魔法的入门被称为“神识初成”,也被称作凝神成功,就是将无序的潜能,梳理成可控的精神力。”
“精神之力,又称神识或神念,无法形容,无法琢磨,无法见知,只能通过冥想感悟。”
萧晨琢磨着莫雷告诉他的关于魔法的种种答案,但是越想就想出越多问题。
什么叫与神同在?魔法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神却只有古老的传说。莫雷说唯一的真神是自然之神,然而他自远古就开始沉睡,再也未曾显圣和降临。只有自然神殿偶尔传达神谕。这样的神和魔法会有什么关系呢?
魔文为什么会是汉字?书写魔法阵的时候又为何要用小篆字体?据说魔文带着神对异教徒和伪信者的诅咒,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信仰者才有资格使用。那我为什么能够使用魔法呢?而自古就存在的神又为何会书写中国古代的文字,并选择它承载力量?
虚无中如何产生力量?萧晨清楚地记得卷轴的水和火,确实是从不可知处来,难不成魔力就是某种存在于空间中的游离能量?
精神力无法见知,而为什么我却能够在冥想中看到如此真实而宏大的世界?《识海影卷》中提到的梦之塔到底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问题困扰着萧晨。他琢磨着,琢磨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歌声在耳边回荡,萧晨慢慢醒来,原来是李天锐他们几个战士和商务组的两个男生在拉歌。天色已经快接近黄昏,他们正在穿过一片小树林。萧晨静静地听大家唱歌,男生和战士们都唱过后,他们就撺掇陈汉生和罗玲唱。
陈汉生唱了首很老的老歌《血染的风采》,罗玲也大大方方唱了一首《最初的梦想》。连听不懂歌词的西罗和几个车夫都大声叫好起来。
萧晨发现从歌里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个人,歌不像语言有那么多掩饰,反而更加真实。老陈在八十年代末边境轮战时上过战场,那首用鲜血谱写的曲子,真真切切地是他的歌。罗玲果真有颗不安分的心,只不过不知道她“最初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在这里还能不能实现?
“等一下,等一下。”突然从林中传来西班牙语的叫喊声,把萧晨的遐思驱散了开。车队的众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车夫们停下了马车,战士们端起了枪,萧晨也坐起身来,把手按在了短剑上。
车队后方的一个林间岔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会工夫就跑出来两个男人,这两个人打扮得很与众不同。跑在前面的那人三十出头,有一头深褐色的短发,还留着小胡子,乍一眼挺英俊的,但是一切都被他的打扮破坏了,他的上衣和长裤却像是用五颜六色的布拼成的,鲜艳的像只鹦鹉,头上还带着一顶插着羽毛的大沿帽,腰间则别着一把笛子和一柄短剑。这人跑起来脚有些打摆,怎么看都显得滑稽。
他后面跟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蓝发年轻人,可能是血脉不纯的关系,他的耳朵有些尖,眼睛的外眼角则有些往上斜。他个子比前面的男人高了半个头,穿的衣服要朴素很多,一手握着一架有些破旧的小竖琴,另一手抓着一根扛在肩上的杆子,杆子的另一头则挂着一个布袋子。
“噢,刚刚是谁在唱歌,这歌声真是太了不起了。加尔多和莱托纳努力穿过森林,来到这里,就是要为她喝彩的。”当先的男人一边跑着,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跑到车队跟前,他转着脑袋对车队的人们看了又看,最终发现车队里只有一个女性,还穿着魔法师的袍子。
“啊。原来是一位美丽的魔法师大人,加尔多向您致敬。”他吧帽子摘下,弯腰行了个礼,“能让加尔多为您献上一曲,然后同行一段路吗?”
第四十六章 英雄之诗
天空没有阳光,只有滚滚战云。
地上皆是黑斯廷勇敢的士兵。
他们挥舞旗帜,他们高举武器。
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一个个敌营。
风骑士伊利亚斯,
将所有人类集合到大帝的麾下。
火骑士利卡罗斯,
将兽人的军团化为飘舞的灰烬。
水骑士埃库莱斯,
将海族的战士送回幽暗的洋底。
土骑士希罗纳斯,
将精灵和矮人逐进荒蛮的雨林。
黑斯廷,最伟大和最高贵的王者啊,
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可以对抗他,
要么臣服永远,要么毁灭于今。
……
寂寞的王者将宝剑指向天空,
至高无上的神灵也为之震动。
神界之门被真理之匙打开,
骑士的刀枪再次指向门中。
神界的守卫者骄傲而强大,
但在黑斯廷面前也难展神通。
神灵安眠之处的道路已被打开,
万名勇者在王旗下英勇前冲。
……
黑斯廷和四骑士来到神的宫殿,
心中的热血使他不畏惧神的威严。
-人类啊,你为何要挑战我的力量,
世界因我而起,轮回因我而终,
在我面前,你要收起亵渎的贪念。
-我是人的王者,不是神的奴仆,
王座上方不该有你的位置出现。
……
狂暴的战斗震撼了世界,
翻滚的血云席卷了一切,
神界之门在颤动中缓缓阖起,
只有黑斯廷的宝剑落回人间。
宝剑之上沾满了金色的血液。
人神之战落下了最终的帷幕,
黑斯廷和四骑士却踪影不现。
自然之神并未降下神罚,
继续沉睡在天上的宫阙。
好奇的人啊,我也不知那一战的景象,
和往常一样,真相又被埋没进了历史的画卷。
……
吟游诗人加尔多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莱托纳则配合地轻弹着竖琴。一首神话叙事诗被他唱得活灵活现,不仅萧晨和罗玲被吸引了过去,连其他听不懂的人们也很认真的在感受这苍凉而古老的旋律。
但是西罗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他悄悄凑在萧晨耳边说道:“大人,让这两个对神灵不敬的人和我们走在一起,合适吗?如果被自然神殿的人听到这样的歌,我们会被牵连的。”
萧晨一边和其他人一起鼓掌,一边有些奇怪的问:“我看那些车夫也听得很开心啊,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西罗皱着眉头说道:“那些乡下人没见识又不识字,恐怕连他们唱了什么都没完全听懂。以为就是那种马戏团在神恩节的表演哪。”
“你有心了。”萧晨对他点点头,又轻声问道:“你听说过这个黑斯廷大帝的故事吗?”
西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人,我们这些贫苦农人和你们不一样,我父亲只是教我认识些字罢了,哪有机会去看什么书啊。乡间传说里,倒是有黑斯廷这么个人物,有的说他是一个绝顶高手,有的说他屠杀过巨龙,还有的说他是吃人的怪物,但这和其他神神怪怪的传说也没什么区别。至于他渎神的故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神殿对这样的事情很在意么?你不也是信徒吗?好像也没有出头的意思?”萧晨又问道。
“我现在是个商人,商人总是更信仰金币一些。何况在王国西北部,很多人是盗匪和流民的后代,虔诚的信徒本就少些。”西罗耸耸肩道,“听说在中部地区,这样的亵渎,会遭受蔓刑的。”
“蔓刑?”
“就是被扔到食人蔓上面,被蔓渗出的毒液慢慢化成血水,然后吃掉。听说,会惨叫一天一夜才死。我以前和父亲去王都的那年,就有几个伪神信徒被这样处死了。”
这种古代教会果然是一群疯子加野蛮人,萧晨听了觉得浑身冷飕飕地。但另一个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伪神?”
西罗有些尴尬的说:“提起他们是有罪的。”然而见萧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只得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听说古代的时候,信战神,智慧之神,死神什么的人也是挺多的,但现在他们就变成伪神了。”
他琢磨着西罗的话,又觉得这两个吟游诗人不简单,于是决定主动出击,试探一下,“加尔多,你唱得很不错,能不能和我说说更多黑斯廷的故事?”
可没想到对方却道:“大人,我也是听来的曲子,跟着唱罢了,其他就真不清楚了。”随后在其他人的鼓动下,他们两个又开始唱起一些带颜色的乡间小调,这下把几个车夫的热情都调动起来了。没一会功夫就成了车队大合唱,气氛欢快得不行。萧晨见状也不在意,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和西罗谈天说地,继续向苏埃罗前进。
萧晨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前方又是平原,夕阳照在已经收割的田野里,一片金红。
“西罗,我们离宿营的地方还有多远?”萧晨替陈汉生问道。
“不远了,天黑前就能到了。那是个叫菲尼斯的村子,是鲁伊斯·贝丁亚尼子爵的领地。鲁伊斯子爵是卡洛斯·阿里亚斯伯爵最大的封臣,我们马上就要经过他的城堡了。”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他们果然看到了鲁伊斯子爵的城堡,那城堡规模不大,显得有些破旧,但是耸立在山坡上气势挺足。大家看惯了佛洛罗镇又矮又破的小房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建筑都兴奋了起来。
“哎,就是那种电影里拍的城堡啊,真想去参观参观,老陈,你说我们能去借宿吗?”李天锐眺望着城堡说道。
“是啊,说不定城堡的主人还有个漂亮女儿呢。”
“指不定就看上我了,这下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几个战士起哄笑了起来。
“美死你们!都没去参观过城堡吧?我老陈可去过法国那阿维什么的小镇,那城堡还是教皇住的呢,又暗又破,你能住得惯?”陈汉生笑骂道。
“呦,老陈,看不出来你还出过国啊?”李天锐笑道。
“看不起卖包子的是不是?看过《泰囧》没有?他王宝强能去,我就不能去?想当年我也有阔的时候,还游了欧洲好几个国家呢!”陈汉生哼哼道。
萧晨把大家的言论告诉了西罗,西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大人,本来魔法师对哪位贵族来说都是贵客,您要是拜访他们,就是他们的荣幸。可是,您的城堡毕竟把卡洛斯·阿里亚斯伯爵的祖宅压塌了。贝丁亚尼家族和阿里亚斯家族一向穿一条裤子。我看,我看还是避开他们好些。”
“也好,我们也不想惹事,还是避开吧。”萧晨正想和陈汉生说,却听到罗玲道:“好像避不开了。”
罗玲指了指通往城堡的山道尽头,只见有二十多个人从城堡的大门出来,骑着马冲向了车队。
那些人很快冲到了大路上,分成前后两股,拦住了队伍。车上的战士纷纷拿起了武器,连商务组的两个男生都拿起了长枪。但是西罗、吟游诗人和车夫们倒没有什么紧张,只是坐在原位上,等着对方说话,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骑马的众人里,领头的明显是一位穿着板甲的中年骑士,他手提着长剑,神情十分倨傲地策马走到了第一辆车前,用剑指着陈汉生道:“这里是鲁伊斯子爵的领地,你们的车队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没有通报我们就想过领地,是要偷逃过境税吗?”
陈汉生听不懂,但早有西罗,萧晨和罗玲跑到了他身边,西罗微微躬身答道:“骑士大人,我们从佛洛罗来去苏埃罗城做生意。这个车队和所有财产都是这两位魔法师大人的。您知道,魔法师大人们自然是免税的。”
“佛洛罗镇什么时候有了魔法师?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找了两个人,穿上绣了花纹的袍子,就可以冒充魔法师了吗?这两人既没有佩戴王国颁发的法师勋章,也没有拿着魔杖,有这样的魔法师吗?”
萧晨暗中着急,他没想到在乡下的半路上,竟然会冒出一个真正识货的家伙。徽章他自然是没有的,那是魔法师效忠王国以后,由国王颁发的认证标记,魔杖他更是连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他只好先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比较友好的语气说道:“这位骑士先生,我们是不是魔法师并不取决于勋章和魔杖,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看我这样总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吧?”他抽出腰侧的短剑,注入一些精神力,一股红色的火焰就从剑上冒了出来。
骑士很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道:“想用魔法物品来蒙蔽我的眼睛?这种程度随便一个魔法学徒就可以做到。就连我也会。”
他一抬手,一个红色的小火球出现在了他手上,“我现在怀疑你是偷了导师宝物的学徒,你们必须统统跟我到城堡里走一趟。”
西罗和车夫听懂了骑士的话,都有些骚动起来。本来觉得为魔法师运货既安全又有面子。一般领主的军队虽然时常客串强盗,但是从不会冒犯到魔法师头上。可这位骑士老爷竟然说雇用自己的魔法师是假的。好些人看萧晨他们的眼光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萧晨心慢慢沉了下去,没想到这是一个魔法骑士。莫雷告诉他这个世界常见的高级战士有三大类,一类使用一种叫斗气的力量,和季益君他们的内家功夫颇有相似。第二类有魔兽的血脉,随着实力的增长会逐步觉醒魔兽的异能,第三类能够使用简单的魔法力量,用魔法辅助战斗。
很明显眼前的中年人就是第三种。这种魔法骑士虽然大都不会什么高深的魔法,但是眼界都是在的。用魔法物品和卷轴肯定会被看出来。如果自己不能释放出什么魔法证明自己是个实打实的魔法师,估计就只能撕破脸了。
可是面前的骑士实力不明,部下众多,城堡中也随时可能来援,打起来恐怕会遭受损失。而跟他去城堡更是不智,那必然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萧晨的左手按在法袍的口袋上。难道真的只有那个选择了吗?
第四十七章 精神之鞭
“嘿,这异世界也够操蛋的,出门就遇上车匪路霸了。”陈汉生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学校保卫处配发,五四式。虽然是老家伙,但威力大又结实,陈汉生以前就用过,很顺手。
陈汉生把枪对准了那骑士,然后用袖子掩住枪身,他在弹匣里压了七发子弹。在这个距离上,他自信可以在一轮射击里,至少干掉对面的四五个人。
“有把握吗?”罗玲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
陈汉生瞥了一眼李天锐几人,架势不错,但毕竟没见过血,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们的紧张,“没问题,但损失不好说。”
“别冲动。”
“我有分寸。”陈汉生微微点头,然后问道,“那家伙昂着脑袋在叽歪些什么?”
“这个家伙是附近城堡的骑士,想劫我们的货……还有人。”罗玲轻轻用手托着下巴,眯了眯眼又道,“就不知道今天谁要倒霉。”
“这些中世纪领主都不是好东西,我特地看了欧洲历史书,那些城堡里的军队,到了别人地界都会变成土匪强盗。今天就让我们给碰上了。”商务组的一个男生在陈汉生身后不远处说道。
“那要是被他们得逞了会怎么样?”另一男生问道。
“比你能想到最糟的还遭。”之前的男生答道,“抛尸荒野被野狗吃掉,被砍了脑袋当剿匪战绩去邀功,抓起来当奴隶卖掉……这些都是书上有的。”他看到罗玲身上的法袍,扁了扁嘴道,“这是个魔法世界,谁知道还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
“甭说了,你们哥俩没枪,一会要是打起来,负责保护好罗老师就行。其他交给我和小李他们。”陈汉生提醒道。
“就是!怕个球,我们有枪。要是不行就先下手为强,地精也欺负我们,土匪也欺负我们,不打出个名堂,给他们一个教训,还没完没了了!”李天锐道。那些骑兵有的策马在外围小跑,有的已经停了下来,对他们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一些不屑地哄笑。
有个穿着破烂皮甲的老兵看到李天锐的眼神,咧嘴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和旁边的同伙吼了几句,用中指对李天锐比了个两世界通用的手势,气得李天锐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唾沫,恨不得现在就开枪把他们全撂倒了。
“不能小看这些家伙。”罗玲说道。莫雷和西罗都说过,魔法师可谓凶名在外,一般人宁可绕道走,尽量不想和魔法师扯上关系。而这些看上去像是乌合之众的士兵脸上却看不出多少紧张。要么是有备而来,要么是有恃无恐。
陈汉生点头同意:“这帮人是老兵,上过战场见过血。过不算不上精锐,能对付!”
萧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连身后同伴说话的都充耳不闻,他眼睛里如同冰刃,死死扎在骑士身上。僵持了良久,他看出了对方绝不会轻易罢休。于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这是他和罗玲在魔法师宅邸第二次搜刮出来的成果之一,一张精神爆震卷轴。
莫雷告诉他,这张卷轴的正常效果是让周围的人都产生一定程度的晕眩,然后使用者可以趁机打倒他们。但是他吃不准由萧晨来用,会导致什么效果。
理想的计划是让前方的人暂时晕眩,然后同伴们在自己身后动手。但是,就像他救个火差点淹死自己,放个火又间接害死了林教授。萧晨真不知道自己狂暴的精神力会让魔法产生什么样的变异,会不会一下子爆掉周围一圈人的脑袋?甚至是先爆掉自己的脑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萧晨并不想随便尝试。
罗玲看到萧晨的动作,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骑士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怪物,等到萧晨打开卷轴,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能这样!她的目光从戴在中指的那枚戒指上扫过。
萧晨把卷轴拿在胸前,摆出一副“信心十足”的脸色对骑士说道:“友好从来都是相对的。骑士,你正在惹恼一个魔法师,你会后悔的。”
“是一个只会发呆的蠢货吧?你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抖啊。”骑士笑得很轻蔑,“牛羊大声啼叫,只因为屠宰的时刻来到。魔法师的眼睛都长在天上,哪会向你这样与我废话。小学徒,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卷轴给你用都是浪费的。”
那骑士讥讽地一笑,挥手就将手里的小火球向萧晨扔来。
那飘忽的小火球比拳头还小,萧晨能够感受到,其中根本没有蕴含多少能量,估计打在身上也就是被烫一下的感觉。可是他该如何应对呢?硬挡吗?避开吗?一个真正的法师可能有一百种体面的办法对付这个小火球,而且必然是弹一弹手指那么简单的方式。然而萧晨却做不到。
对面骑士的冷笑十分可恶,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似的。让萧晨隐约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截道收税那么简单,也许另有隐情。但是无论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都必须先过来眼前这一关。
正当萧晨准备先下手为强,用剑硬挡火球,同时冒险发动卷轴的时候。一只纤手越过了他,挡在了火球正前方,而那火球就在靠近手指的一刹那,如同坠入了水中一般,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紧接着,那手又往前一指,一道匹练划过空中,打在骑士的手上,他发出一声闷哼,剑掉在了地上。他惊疑地看着走上前来的罗玲,伸手去摸挂在马鞍一侧的备剑。
罗玲这时已经站在了萧晨的前面,五指一张,四五条白蛇一样的光鞭就腾飞而去,围绕着骑士抽打了起来。那白光无形无质,无论是骑士的长剑还是盔甲都无法挡住它们。骑士徒劳的挡了几下,就被抽得龇牙咧嘴的痛呼起来,他颤抖着,扭曲着,最后被抽得跌下了马,抱头卷缩在地上。骑兵队有几个人本能地想冲上来护主,但被罗玲森冷的眼神一削,就呆立在一旁不敢上前了。在强大的魔法面前,他们完全提不起拼杀的勇气。
罗玲抽了大概有足足一分钟时间,光鞭才慢慢消失,骑士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但是人却五体投地,不停地打着颤,爬都爬不起来。
她竟然真会魔法?好多人心中都闪过了如此念头。虽然起因各异,但是表现雷同。几乎所有人,无论是中年骑士的部下,还是萧晨这边的人此时都呆若木鸡。
“这是给你们的教训,不要把魔法师的仁慈当作软弱。”罗玲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骑士,转身就回到了车上,走过萧晨身边的时候,她掩着嘴咳嗽了几声说道:“萧晨,没有人可以这样冒犯魔法师。要是我的话,会把他们都吊到树上去。记住!魔法师的尊严不容挑衅!”
萧晨没有直接看罗玲,而是目光空洞地看着白光闪过的地方。罗玲对他眨了好几下眼睛,萧晨视而不见,过了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此时他放眼望去,周围的骑兵们都陷入了慌乱,有的战战兢兢地跳下了马,有的干脆伏在了地上,更有人仗着自己身处外围,使劲打起了马,向着上山落荒而逃。
“留下他们!”萧晨指着向拨马逃走之人指去。
李天锐还在犹豫,被陈汉生一把夺过枪,“啪啪”连开两枪,只见奔逃的两匹马都一个倒栽葱就摔在的地上,马背上的两个骑兵被抛出好几米远,摔在地上,哭喊起来。
萧晨见所有人都顺服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们只不过是一些乡野之人,被一个没有眼力的蠢货带来和魔法师作对。所以我对把你们都吊起来没什么兴趣。但是主使者就必须得到应有惩罚。”他举起燃烧的火剑,指着两个跑出来扶骑士的人说道:“你们堵上骑士的嘴巴,把他绑起来吊到树上去。”
估计骑士平时的积威还在,那两人东张西望,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萧晨用火剑虚劈一下,一股热浪冲得两人连连后退,萧晨道:“如果你们不动手,那就准备和他一样挨了鞭刑,挂到树上去吧。这里的其他人总有愿意替你们动手的。”
威胁生效了,骑士很快被绑成了粽子挂在了树上,萧晨又对剩下的人说道,“记住,不要招惹佛洛罗镇过来的人,现在,把武器扔在地上,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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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骑士一直到车队走了很远才被放下来。他不顾自己灰头土脸,上马回了城堡。下马的时候,看到他的主人,四十多岁,一头金发,有些消瘦的鲁伊斯子爵竟然在城堡的桥外等他……
“毫无疑问,他们是真的魔法师,伯爵派人送来的信息可不准确,害我差点丢了性命。”骑士愤愤地说道。
“不,不,阿方索,伯爵送来的消息是他们可能是强大的魔法师。是我骗了你。”鲁伊斯子爵说起骗字的时候脸色如常,就像没看见阿方索猪肝似的脸。
“不过,要不是如此,你肯定还没去就心中害怕了吧。怎么能试出他们的老底呢?我忠心的好骑士,你会得到报偿的,去找管家领赏吧,让我替伯爵好好琢磨琢磨这些奇怪的人。”鲁伊斯子爵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四十八章 信任之源
车队行到看不到那座城堡的时候,一直在沉思的萧晨,跳下自己的平板车,跑到罗玲所在的车边,跳了上去。
罗玲抱腿坐在车上,脸色有些苍白,她没了之前气势汹汹的模样,懒懒地靠在货堆上,笑道:“又过了一关。现在还没追上来,我们应该脱险了。”
萧晨没有答话,他看着罗玲的笑颜,总觉得心中有一处拧着,他沉声问道:“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刚刚的白色光鞭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事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别那么严肃啊,一个小秘密而已。这是这枚戒指的能力之一,它能够吸取能量,化为一条条无法被物质阻挡的光带,直接作用在人的神经上。”罗玲似乎有点被萧晨的样子吓到,“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功能,但光鞭吓走了那些家伙,这不是很好么?”
“不好。”萧晨顿了一会儿,“因为你瞒着我。”
“哎呀,我只是没来及说而已……别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导致我无法判断队伍的实力,最后差点冒风险使用‘精神爆震’卷轴?你知不知道,万一我的精神力有点差错,就可以导致周围的人变成白痴甚至直接爆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保留了这个‘一点点’大的秘密,差点让我们突然陷入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罗玲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没有”萧晨摇了摇头,但是还是很坚定地看着对方,“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秘密。”
“呵。”罗玲冷笑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自我感觉如此良好,觉得我的世界就应该对你毫无保留地敞开?”
“我们从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就相互扶持,我们经历过别人都没经历过的事情,我们发现了包括这枚戒指在内的很多秘密,我们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默契……”
“别说了,有些事情是缘分,但不是责任。你没把你学习魔法的心得都和陈汉生交流吧?那又凭什么让我毫无保留?”罗玲的视线扫过自己法袍的袖管,袖口往上拉了一些,将几点血斑遮掩了起来。
“你……,你知道这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是你自作多情了。请你下车吧,你分量太重,我这辆车载不起。”罗玲转头看向路边,不再理睬萧晨。
萧晨几次再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都没有开口,眼前的罗玲让他觉得很陌生,有一种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最后,他只能跳下了车,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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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照在斑驳的石墙上,勾勒出很多个摇曳的巨大影子。那些影子随着不远处欢快的歌声激烈地扭动,跳跃,好像要把空气中弥漫地快乐味道画到墙上去似的。
萧晨背靠着一个车轮上,怔怔地看着那些舞动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响起,一个影子在墙上慢慢变小,变黑,向萧晨靠了过来。
“萧晨,你躲哪啦?这里的村民太好客啦,吟游诗人也不是盖的,比我在内蒙古参加的篝火晚会还带劲。你真该出来看看村里姑娘们跳舞的,否则亏大了。”
“我还有些累,你们去吃吧。”萧晨的声音有些轻,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被淹没在歌声中,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陈汉生寻着声音找到了坐在平板车影子里的萧晨,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见他没什么动静,于是弯下身子,坐在了他身边,“唉,你这家伙。”
他手里拿着半只油腻腻的烤鸡,递给萧晨:“吃点,我的手艺,吃过的都说好。”
“不用了。”萧晨看都没看烤鸡依旧看着石墙发呆。
陈汉生不由分说,直接把鸡往萧晨手里一塞,没想到萧晨死活不接,一推一送之间,烤鸡就落在了地上。
“你……”萧晨看了一眼陈汉生,眼神里有些歉疚也有些埋怨。
“牺牲了半只鸡,才让你正眼看我一下。你这气生得不是一般地小。”陈汉生倒没不高兴,用打趣的口气对萧晨说道。
萧晨看了看地上的烤鸡,也不作声,捡起来,泥都不拍,就直接闷头啃了起来。
“我呀,本来觉得你年纪轻轻,但特成熟,跟那些个学生仔不一样,没想到归根到底你还是个小朋友。”陈汉生有些好笑地说道,“男人嘛,就该大气点。否则和娘们有什么区别?”
见萧晨依旧不吭声,陈汉生揉了揉眉心,又道:“你和罗玲的‘不理你’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从今天下午摆脱那帮人渣以后,你就没再搭理过她。”
“彼此彼此罢了。”
“我看一开始她是要给你解释的,可你压根不给她面子。那人家当然也有脾气。怎么说,她也救了你,救了我们团队吧?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没做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情吧?何必闹成这样?”
“老陈,你曾经被信任的人骗过吗?”萧晨说,“如果有,那你就该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没有,你也不用劝我。”
“我经历事情可真不算少,你以为我天生就是卖包子烧饼肉夹馍的?”陈汉生叹了口气道,“当年我退伍以后,也和人合伙做过生意,风光的时候,那也有无数人鞍前马后叫我声陈总。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哇,要不是我的合伙人坑我,我能后来进局子?搞到众叛亲离?告诉你一句实话,穿越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刚刚才出来一个多月,过的是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的日子。”
萧晨有些动容,问道:“那你是不是恨不得把那人杀了。”
“在里面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想的就是出来以后怎么整死他,你别说,光靠谱的计划就有好几个。可是到真出来了,反而都觉得没了意思。”
陈汉生很认真地看着萧晨的眼睛,说道:“你肯定在想,老陈这人胆小没用还扮圣人,要么干脆是编了个故事劝我呢。可是啊,我真真是那么想的。我这个人文化虽然不高,但是还是喜欢自己琢磨琢磨,总结总结。
快要被释放的那时候,我有一天突然想到,我在牢里呆了这三年,家财散尽欠了债,这样的日子到底给了我一点什么呢?让我变成脑子里只有报仇的白痴?把今后的日子都用在找那个衰货上?不值啊,日子是我自己的啊,我已经平白少了三年的时间,不能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别人骗我,别人害我,难道我自己也要让自己过不上好日子?不!好日子是我的,好心情也是我的,我不想因为别人,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糟。”
“老陈,你是个明白人。”萧晨点头道。“我……,我只是突然发现,信任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可你就有些糊涂了,罗玲骗你了吗?你说她不信任你,可是你信任她吗?你为什么不相信,她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呢?为什么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质问她呢?”
“我……我想……”
陈汉生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萧晨,说道:“你是该好好想想,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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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回到村子边的篝火旁时,加尔多正弹奏着一首节奏明快的舞曲,村里的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子们围着篝火,跟随着活泼的旋律跳转圈舞。
“大人,菲尼斯村的人们喜欢我们。我们带来了新奇的货物,还带来了吟游诗人,今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神恩节一样,整个村子的年轻人几乎都出来了。”西罗看到萧晨过来,端着酒杯给他打了个招呼。
萧晨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姑娘们跳舞,这种舞姿势简单,主要就是配合着手势,围绕着火堆不停旋转,既要自转,也要公转。看似单调,却十分赏心悦目。
然而,当一个女孩从萧晨面前转过时,他惊讶地发现,那是换上了当地传统‘海螺裙’的罗玲。海螺裙上绣着海螺壳螺线一样的花纹,一旦转起来,就像一个个漩涡,炫目不已。
而所有炫目的颜色中,罗玲是最耀眼的一个。她黑色的长发和裙子一起打着旋,像要把观众目光卷进去似的。娇美挺拔的身形就像一群鸭子中的天鹅,摇摆的双臂如同夏风中的拂柳,她微微出了些汗,而这也能让她增色,额头上点点汗珠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极了晶莹的宝石。
她是这里唯一的主角。村里的小伙子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声为她叫好。李天锐,陈汉生这些伙伴也吹起了口哨,跟着节拍鼓掌。
她美而狂放,散发着光和热,一如太阳。萧晨这么想着,突然又发现自己对她如此地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的舞姿能够照耀全场。
他所认识和遇见的罗玲,冷静,睿智,坚强,但这只是她性格中多少个侧面之一呢?自己对她所知如此少,为何又会所求如此多呢?
他与罗玲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但觉得两人相知的时间好像很长,一直有一种非常深沉而紧密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成长。这种默契,让他觉得她是他在这个世界最能信赖的人。
再仔细想想,对于罗玲,他与其说信赖,不如说是依赖。那种温柔和坚韧的支持啊,让他能够鼓起勇气去做任何事情。
萧晨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一个被母亲抛弃在黑暗中的小孩子,陷入了绝望和恐慌之中。然而显然地,她却不那么依赖他,在萧晨蜷缩在角落的时候,她竟然在跳舞,跳得如此生动,也如此冷漠。
一曲结束,姑娘们像鸟儿归巢一样向周围自己的伙伴们散去,罗玲被几个姑娘簇拥着,也走下场来。
萧晨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拦在了在她面前:“是我冲动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罗玲凝视了他几秒钟,把戒指从中指上退了下来,放在他手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有发生过什么吗?喏,把你要的‘秘密’拿好了。”
第四十九章 秘法之戒
萧晨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罗玲的话让他感觉很郁闷,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把一起找到的戒指退给他,这算什么?“分手”吗?
他叹了口气,女人们总是靠暗示和隐喻说话,完全不顾及男人的情商。
拿出罗玲的戒指仔细看着,乳白色的宝石里闪耀着点点星光,和那光鞭的质感十分一致,给他一种清冷的感觉,就像罗玲对他的态度。
戒指有些小,但是萧晨试着将它戴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它却变大了,正好套在他的中指上。戴上这枚戒指,萧晨感觉到一股精神上的轻松感袭遍了全身,慢慢平复了挥之不去的焦躁感。
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引导萧晨的精神力,让他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了冥想的状态。
还那个海中的世界,现在的萧晨站在甲板上,几乎可以控制周围三米左右的范围了,只要他用心控制,几乎没有雨水和海浪能够打倒他。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世界比原来安静了,虽然天上闪电依旧,海里波涛依然,但是都少去了几分狂暴。
这是戒指的力量吗?
萧晨仔细地感受着世界的变化,突然发现天上的黑云中间,出现了九个光团,这些光团每个都比太阳还大,光团排成一条直线,慢慢地以小船为中心,开始旋转,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动了起来,很快第一个光球就从天空的一侧掉了下去,落入了大海之中,却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直接隐没在了海水里。第二、第三、第四、等到第五个光球也落入海里的时候,第一个光球却从海的另一侧升了起来。很快,这些光球了形成一个圆环,一个穿过天空和海洋,围绕萧晨所运转的环。每个光团中似乎有无数的符文在运转,形成了各不相同的结构。
巨大而异常的事物,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萧晨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冥想空间里出现了这样的奇景,任凭海浪再次打湿了他的衣衫。
就在此时,一段奇异的讯息传达到了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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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人:
你所拥有的,是我,圣魔法师安东尼奥·格雷戈里奥的秘法传承之戒。我师承七圣塔之一的梦之塔,一生学习和创造了很多法术,跨入了圣域的门槛,却没有找到理想的传人。因此我打造了这个戒指,对于资质不够的凡人来说,秘法之戒只有两个作用,辅助精神力修炼和释放简单的防身魔法。
但对拥有成为大魔法师潜力的人,秘法之戒是通往力量巅峰的至宝,每一个候选者第一次戴上这个戒指后,都会学到一些最适合他的法术。当你掌握所有戒指给你的魔法后,则可以得到冰雪之海中一座岛屿的位置,然后去那里寻找我的魔法塔——锻魂之塔,得到我真正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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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用精神力理解光球的构造,就能够施展出相应的魔法吗?萧晨异常激动,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法术书籍,也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魔法师,空有一身精神力,却无法施展自己的魔法。现在秘法之戒带来的东西,无疑是他极度渴求的。而且他又一次听到了梦之塔这三个字,上一次是来自那本《识海影卷》,这次则是来自这枚戒指。由此可以判断,佛洛罗镇魔法古宅的主人一定和梦之塔有什么重要的关系。但梦之塔到底是什么呢?
萧晨根据讯息的记载,努力地将精神力延伸为一条直线,尝试着去接触光球。他的力量刚刚靠近第一个光球,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斥力从球中涌来,把他的精神力冲得七零八落。每个球都是如此,但是萧晨发现越是后面的球,这样的阻力越小。到第八个球的时候,他之差一点就能够穿透。到第九个球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终于突破的光球外部的壁障,刺了进去。
萧晨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运转的符文带了起来,按照一种奇怪的路线不断运动。一遍又一遍,直到这种运行的方式和轨迹已经变成他一种本能。
“第一个魔法,恐惧之心,让对方陷入极度的紧张和害怕之中,丧失战斗意志,落荒而逃甚至惊恐致死。”
萧晨从冥想中醒来的时候,之前的郁闷已经一扫而空,他知道只要加紧练习,他很快就能掌握第一个魔法,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了。
就是不知道罗玲资质怎么样,有没有学到这些魔法?难道让我学习魔法,才是给我戒指的真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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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佛洛罗小镇主干道上的一家杂货店,李佳和季益君进店的时候,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只有两个人的呼噜声如雷响动。趴在最里面柜台上的那人他认识,就是一起去镇上做第一笔买卖的翻译张弘,另一个穿着军装抱着枪睡在屋角的,估计是王济远派来保护这间铺子的战士。两个人呼噜打得此起彼伏,交相呼应,让李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知是秋天的午后特别容易瞌睡,还是清淡的生意让人提不起精神,直到李佳踏进屋子,放好行李,闹出一系列动静,他们都还没醒。
“就这样看店,铺子还没被偷空。这镇子上的人真是淳朴得可爱。”说话的是季益君,这家伙额头上绑着根绷带,眼眶和嘴角也有些肿,一副被刚被修理过的样子,不过精神倒是不错,一双眼睛滑溜地东瞧瞧,西看看。
“这里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啦。”李佳看里面两人睡得香,倒也不想吵醒他们,走到窗口边,靠着了窗沿上,所谓的窗口不过是一个装了栅栏的洞口,上面根本没有玻璃。这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这不,一只小飞虫就堂而皇之地飞了进来,围着李佳的头发打转。李佳一遍挥手赶走小虫,一边向外张望。
门可罗雀。
“我才不会被绑在这儿呢,总有一天我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好好会会这个世界的高手。”季益君有些不耐烦的把行李往地上一扔,找了把椅子往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你和你爸说过这些没有?”
“怎么没说。可他们总觉得我惹是生非,其实我也是为了学校去了解这个世界,了解我们潜在的敌人啊!不出去看看世界,难道要像鸵鸟一样埋头在破学校里躲一辈子?就算真躲了一辈子,把那里建成了一座异世界的上海城,那又怎么样?在这个不一样的世界,难道不该追求点和原来不同的东西么?”
“其实,我觉得大家也在用各自的方式努力。”这是李佳的真心话,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在异世界生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哼,那帮无聊的人,在原来世界追求权的,到了这里继续追求权,那郭校长,除了开会就是讲话,没几天就成了这群人的最高领导,比在地球还风光。在原来世界追求利的,到了这里还是追求利,那白益成,每天打着算盘可以卖了什么东西,换成多少金币,穿越了还洗不掉一身铜臭气。还有那些原来混日子的,参加了工厂、夜校、护卫队,天天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无聊吗?!我想过新的生活,寻找新的梦想,难道有错吗?”
“这……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自己的梦想呢?再说,如果人人像你一样都自顾自找自己的梦想,学校不就散了吗?”李佳皱着眉头,觉得季益君真是个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他隐约觉得带着这个惹祸精过来,也许不是个好选择。
“我还以为你愿意跑出来,也不是个一般人呢。没想到张口就是这句“要是人人都怎么怎么样’的屁话。从小就有老师说,要是人人吐痰怎么样,要是人人不排队怎么样,哪来那么多人人?”季益君放下二郎腿,坐正了身体,指着学校的方向说:“那儿,六百多个人还都缩在围墙里呢,你们该说的是,要是人人都不思进取,会怎么样吧?”
“什么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李佳不悦的摆摆手,不想和季益君死磕,他离开窗沿准备去叫醒里面那两个瞌睡虫。
可季益君去没放过他,跟在后面继续道:“就是你们这种什么事只会想困难的人,把梦想都丢在现实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梦想?”李佳叹了口气道。他脑海里一时间浮现出了那个身着连衣裙,昙花一现的身影。一时间似乎所有的力气都泄了去,连步子都沉重了许多。
“那就说来听听啊!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一起实现梦想。”
“行了行了,先安心干点实事吧。别忘了你爸之前怎么修理你的。当心你在这边惹出事来传到他那儿去,让你回学校搬砖。”
李佳的话,让季益君想起那天打完擂台后经历的狂风暴雨。石浩的控诉,王济远的训斥,周孝仁的逼问,还有父亲的一顿暴打都让他记忆犹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赶出了护卫队。要不是他听说了佛洛罗镇的驻点需要增加人手,在父亲行动前就主动申请跑到了这里,真不知道严格的父亲会打发他去干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懂!”季益君一掌拍在柜台上,终于把“掌柜”张弘和那名战士拍醒了。
第五十章 金币之祸
佛洛罗镇的清晨,比学校安静很多,没有护卫队出操的声音,没有成群结队去食堂的学生。几声清亮的鸡叫让李佳醒了过来。他住在商店后面的院子里,同一个房间的季益君还睡得很熟,发出轻轻的鼾声。
李佳穿好衣服,从水缸里舀了点井水漱了口,再用毛巾简单擦了下脸,就走出了屋子。
穿过一个小天井来到连着铺面的客厅,他看到另一间屋的张弘和战士洪立峰已经在吃早饭了。
“早。”李佳道。
洪立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张弘像没听见似的,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就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
李佳看了看桌子,张弘他们好像吃得很快,桌上的盘子里,只剩下两个拳头大的黑面包了,
那洪立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儿条件差,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开伙,也就买些这样的东西能吃了。”
说完他也起身去了内屋。
李佳坐下来,拿起一只堪比煤球的黑面包,咬了一口,毫无记忆里面包的香甜口感,硬的就像烙成了焦炭的饼,而且里面还混杂着细小沙石的颗粒,崩得牙齿格格地响。艰难地咽下了一小口,李佳还是放弃了,把大半个面包扔回了盘子里,这真不是人吃的东西!
不过,就在他目光看向盘子的时候,他发现盘底上有些白色的小点,再拿近了了一看,竟然是白色的面包屑。怪不得那两个老小子看自己进来,赶紧把手里的面包塞进了嘴。
这种排挤无聊又低级。
李佳将两个黑面包拿在手里,回到了房间,见季益君还在呼呼大睡,就将一个黑面包扔在了他头上。
果然是练武的家伙,黑面包一挨到季益君的脸,这家伙就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脚踹飞了毯子,闭着眼睛喊道,“哪个打我,哪个打我,还掐了灯,给我滚出来。”
“哎,天亮啦。给你送早饭来啦。”
一听到早饭,季益君一下子就笑醒了。不过当他看到滚落在床边的黑面包时,顿时勃然大怒,“这两个混蛋摆明了欺负我们,走,找他们理论去!”
“理论什么,一个四人的贸易栈,就分成两拨吵翻天。我才丢不起这个人呢。走吧,洗漱一下我们去镇上转转,就不信买不到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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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牛车从面前经过,腥味儿扑面而来,这是附近河上的渔夫把捕来的鲜鱼运进镇子里卖,腥臭的血水把半条路淋得滑腻腻;主路的两旁已经有农户把蔬菜放在地上叫卖,那些蔬菜就随意地堆在地上,怎么看都像一堆杂草;楼里的妇人开始晾晒洗完的衣物,那些衣物打满补丁,让人感觉稍稍搓洗就会变成碎片。早而起的小孩子,光着屁股和脚在狭窄的小路里发出喧闹的声音。这个小镇在李佳看来破落而肮脏,但是这个时代的平民和每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这个世界注入生气。
李佳穿着衬衫长裤,季益君则穿着体恤衫,格格不入地走在路上,过往的行人偶尔会盯着他们看一会,不过大多数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有些调皮好奇的小孩,还会从远处悄悄地打量他们,相互争辩这些怪人是不是故事里的妖怪。
他们两个饶有兴趣的转了一圈,然后来到了面包房,这里一个铜角子的黑面包占了大多数,不过还是有白面包卖的。
季益君挑了七八个看上去最好的白面包,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金币抛给了老板,老板像是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接了好几下才拿住那枚在他手心蹦跳的金币。周围其他的客人看到金币也愣住了,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贪婪地盯着金币,还有很多人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老板对着手里的金币发了好一会愣,然后坚决地把金币塞回季益君的手中,指指金币,连连摆手。
“快收起来。”李佳赶紧没收了季益君的金币,向老板问了个价,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十个大铜币给了老板,用刚学会的西班牙语说道:“面包,篮子,都买了。”
老板小心地手下大铜币,找给李佳几个铜角子。然后把一个提篮和一篮子面包都递给了他。
“他们干吗都盯着我看?”季益君回头看了一下正在指指点点目送他们的小镇居民,有些奇怪的问道。
李佳嗤笑了一声:“自然是看土豪啦。你如果在上海一个面包房里,看到有人结账的时候,甩了一百张百元大钞结账,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肯定啊……难道,这么小小一枚金币这么值钱?”季益君又掏出一枚金币端详了起来,比一元人民币略大,略厚一点,上面雕了一只老鹰,做工挺粗糙的。
“你肯定没买过黄金,也没关注过金价吧?”李佳笑道。
“这倒真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金银储量怎么样,但是从目前金银币的价值来看,稀有程度应该和地球差不多。这个金币大约有三十克。我们穿越过来的时候,一克黄金大概二百七十多元,你自己算吧。”李佳笑着说道。
“你是说……我刚刚给了老板八千块钱买面包?”季益君瞪大了眼睛。
“没错,而且你的把金币扔过去的样子,和付了一元人民币也差不多。”
“乖乖……想不到我季益君也有当上款爷的那一天,怪不得周围好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看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季益君沾沾自喜地乐道,“我本来觉得后勤组给我们五个金币,十个银币的生活费,实在是太抠门了。没想到待遇原来这么好!快帮我算算,银币值多少钱?”
“不同的金币和银币成色不一样,不过就拿伊比利亚王国的金斧币来说,一个金斧币大概抵十二个银枪币,抵一千二百个铜盾币,也就是我刚刚付的大铜币,抵一万两千个铜角子。不过你刚刚给他的,是我们学校从伯爵家宝库里发掘出来的,古代黑龙帝国的金龙币,比金斧更大些,成色也好,至少抵十六个银枪币。”
季益君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哇塞!也就是说,我们的生活费有整整四万多块?!发了,发了,我现在才知道,外派工作那么赚!学校里那些人,现在连工资都没有,都在白干活,本大爷拿八千买面包的事迹,要是让叶梓他们知道了,肯定嫉妒死。”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吧,陈汉生他们这次去苏埃罗,一共带了这个数。”李佳伸出五个手指正反一翻。
“一千个金币?!天啦,早说要跟着萧晨混,要不是王济远不放人,老子现在就腰缠八百万,骑马去苏城了!”
当咋咋呼呼的季益君和李佳穿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前路被人堵住了,堵路的是五六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都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些棍子石头,再往后看,同样出现了几个人堵住了退路,为首的一个蓝发青年手里拿着一把小匕首,有些紧张的往前走了两步,厉声说道:“快把身上的金币交出来,交了饶你们一命,否则打死你们!”
话是用西班牙语说的,李佳基本听了个明白。没听明白的季益君,也都刀子棍子上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从他们身上,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混子。
李佳看到两群人慢慢逼近,心中害怕,紧张道:“他们人太多了,那个领头的说交钱不杀,我们要不先交出一个金币对付过去?”
“有没有搞错?这种小流氓的话你也信!这些人不刮走你身上的每一个铜板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杀人灭口?”
“那,那怎么办?”
“打呗。这些人还不在我眼里。”
“那我呢?”
“有我罩着你!你怕啥,万一打起来照顾不上,那就能躲则躲吧。”
就在季益君放下篮子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从巷子口传来一个声音:“恩里克,你这家伙,赶紧住手!他们是魔法师的人,你想害死大家吗?”
为首的蓝发青年,看了一眼来人,是个红头发的半大小子,冷哼了一声道:“加西亚,你老子西罗给这些外来人做狗,你也汪汪地跑来了,果然都是一个窝里出来的种。”
“你敢骂我爹?”加西亚是个冲动的家伙,听到恩里克出言不逊,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就像他冲来。
而这时季益君却趁机出手了,恩里克正在和加西亚说话,没想到季益君像炮弹一样弹了过来,一个手刀劈下了他的匕首,另一只手一抄就把匕首捏在了手里,顺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没想到这个外来人动作如此快。恩里克也冷汗直流,他回头和加西亚讲话的时候离季益君至少有七八步远,没想到一个疏忽就成了人质。
“让开,我走。”季益君用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说道。架着恩里克就往巷子口走去,其他的年轻人一是担心恩里克的安全,二是慑于他的本事,只得让开一条路,让他们三人向加西亚的方向走去。
等走出包围圈的时候,季益君指了指李佳对加西亚说:“你,不错!保护,他。”然后,一把将恩里克推回给他那群年轻人出去。
他上前两步,不屑地把匕首扔在地上,环视了面前的十来个年轻人,咧嘴邪邪地一笑道:“没了累赘,现在可以放开手活动活动了。”
五分钟后,
巷子里倒了一地的人,个个都在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毫发无损的季益君高高地俯视了他们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币,扔在了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恩里克面前。
“大爷今天高兴,这就赏你们做医药费吧。”
然后他回身一手一个揽住了李佳和加西亚,“真爽,我们再去买点蔬菜和鱼,今天晚上那顿,款爷我请啦。用一顿大餐,好好羞羞给我吃黑面包的家伙们。”
第五十一章 贸易之城
经过将近一周的跋涉,萧晨一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沿着一条河边的道路前进,转过一个缓坡,苏埃罗城出现在了萧晨的面前。西罗说起苏埃罗的时候,一直带着点自豪。所以,萧晨在想象过这座贸易大城的样子时,已经结合那些地球上的古城,往大里去想了。然而,当他真站在城前的时候,还是被这座城市的样貌震撼了。
这座城市其实不算很大,被城墙围起来的部分,仅仅占据了一个小山坡的顶部,萧晨目测看来,苏埃罗一侧城墙的长度不会超过一千米,但是惊人的是城墙的高度,足足有三十米左右,这在地球上是难以想象的。城墙是石砌的,有几座城楼把墙面分割成几块,城墙的上方布满了射击用的墙垛,还有比城墙更高的塔楼一座座伫立在城墙之后。塔楼是细长的圆柱形,上面没有顶,只有一圈凹凸的女墙,塔身从上到下布满了不少射击孔。
在这样的时代,这是一座杀伤力惊人的堡垒。萧晨这样想道。
不过整个城墙上最引人注目的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些不知用什么材料绘制的图阵。此时,正是秋日的傍晚,夕阳的光芒照射在这些圆形的魔法阵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芒。
“这就是王国西北部最大的贸易城市,黑山上的宝石——苏埃罗。”西罗看到萧晨他们几个立在山坡上,在远处观察这个城市,很开心地为萧晨介绍:“苏埃罗最著名的就是这些高墙了,这里的大贵族和大商人很有钱,也很怕死,上一次和帝国的战争一结束,他们就出钱重修了城墙。他们让工匠把城墙砌得老高,高过了城里所有的房子。几年前,还他们撺掇这里的执政官在围墙上增加出了一个个法阵,提升城墙的抗魔效果。这样他们躲在城墙后面数钱,就更加安全了。”
“为什么要把围墙造那么高?对于魔法师来说,城墙不会成为太大的障碍吧?”萧晨问道。
“对于绝顶高手来说,任何城墙都没法阻止他们进入,但城墙主要是用来对付那些正常的战士的,而这些人才是战争的主力。”吟游诗人加尔多插嘴道,“这样的城墙,普通的士兵根本没法攀爬,就算是低阶武士要上去也十分困难。攻城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你见过这样的攻城战?”萧晨没有太多机会和这个加尔多说说话,一路走了四五天,也没真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发现他和罗玲倒混得挺熟了。
“大陆上的领主们,为了各自的面包和金币,拿着鸡毛蒜皮的事情当借口,天天打来打去。我见过的战斗数都数不过来,城墙也不过是胜利天平上的一个小砝码而已。
“是啊。”西罗挺有感触地赞同道,“我就亲历过三次战争,不知道平静幸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回来。”
“要过平静幸福的日子,光靠城墙是没有用的。”加尔多道。
“那是要靠强大的军队吗?”萧晨问道。
“还是数不清的金币?”西罗笑道。
“都不是。”加尔多摇着头,很肃穆地说:“只有真正的信仰,才能带来最终的幸福。如果大家都真诚地信奉同一位真神,还有什么理由相互争斗呢?现在那些领主,表面上都是神的子民,可是背地里尽干些渎神的龌龊事儿。”
萧晨原来最烦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是现在他都快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了,不得不对有些不可知的东西保持足够的敬畏,特别是加尔多现在的样子,让萧晨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慑人心神的虔诚。然而,信仰是什么?神又是什么?
加尔多闭上了眼睛,默默呢喃,像是在祈祷,萧晨无言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西罗打破了这种奇异的沉默,他指着城市下方的那一片原野说道:“神太遥远,而城墙近在眼前,你看外面这些人,哪个不想挤到城墙里面去呢?”
苏埃罗这个名字不仅仅属于山上的那个堡垒,也属于城墙外面的部分。大片或精致,或简陋的房子和摊位从城墙的山脚下开始,在苏埃罗城前面的平原上扩展开来。既有造了围墙的大房子,也有禁用木片或碎布搭起的狗窝,数不清的人头在这片略显杂乱的区域内涌动,还有一个个车队从四面八方进入到这个地方。
西罗解释道:“大部分商人和平民都住在城外,这里其实有不少像样的旅馆和货栈,价格比城里便宜很多。只不过,像您这样的魔法师大人,是不适合在这里居住的。一会得我们进城去。”
“这儿连围墙都没有,如果发生了战争,这些人怎么办?”萧晨有些不解地问道。
西罗和加尔多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各自逃命呗,城里的大贵族,谁会管他们的死活?”
萧晨一行人兴致勃勃地从一条坡道慢慢走向城门,一路上他们可以看到坡道两侧颇具异域风情的贫民区,不过接近城门的时候,车队被城卫军拦下了。西罗上前解释了半天,对方只是说长官有令,遇到可疑的车队不能放行。
说起来这支车队还真是有些怪异,运货的是一群乡野村夫,平板车上面坐着穿着袍子的魔法师,而魔法师边上坐了两个衣着花哨的吟游诗人,后面还有个漂亮得让人想入非非的女人。哪有魔法师亲自押车的?卫兵小队长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一个魔法师的商队,倒是挺像乡村马戏团。
也许这帮人是专门表演《魔法师传奇》之类狗血戏剧的吧?不过因为事情涉及地位崇高的魔法师,而且前来交涉的那个中年人一副信誓旦旦,有恃无恐的样子,卫兵小队长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自己的头,苏埃罗的城卫队长格利高里男爵。
格利高里男爵来得很快,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颇为英俊,瘦高的个子,亚麻色的短发,还蓄了两撇小胡子。男爵从很远处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打量这支奇怪的车队,他同意小队长的判断,这支车队不一般,但却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马戏团。
男爵毕竟是见过市面的贵族,他边走边看,就得出了不少疑点:
首先,这些人中有一半是黄皮肤黑头发,这样的人在东大陆非常罕见,他似乎听他经营海贸的堂兄聊起过,西方大陆才有这样的人。
其次,这些人的气质很不一般,这样的自信气度,至少绝对不是埋头种地的农民和乡间暴发户能够拥有的。
第三,走进了他才发现,那两位“魔法师”的袍子像是真的。至少上面淡淡流动着银光的图阵做不得假。
魔法无小事。这是男爵执掌城卫军十年得出的经验之谈。所以,当他带着十几个好手,起着马来到萧晨他们面前时,他选择下马走到萧晨面前,举拳在胸前,行了个军礼,“您好,这位先生,我是负责城卫军的格利高里·贝利男爵。我手下的人报告,有位魔法师莅临我们苏埃罗,不知道是不是您呢?”
萧晨微微抬头,略微端出些魔法师应有的架子和被阻拦的不满,用不冷不热的口吻答道:“不错,就是我。”
这时候罗玲也从后面走上前来,说道:“为什么这个国家会有人胆敢阻挡魔法师呢?要是在我们的国度,哼哼……可就惨了。”
格利高里男爵对魔法师的态度并不见怪,他和不少这样眼睛长在天上的人物打过交道,只是从罗玲的话里,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于是小心地问道:“两位是来自于其他国家么?”
“我们从大陆之外来,到苏埃罗是想换一些实验材料。听说这里是个自由的贸易城市。”萧晨扮演的是白脸,所以尽管显得不耐,但还是说得比较平和。
“的确,这里有王都的商人,帝国的商人,甚至精灵的商人。但是大部分交易都是在城外达成的,如果内城可以随便进入,那就乱套了。一般商队要入城都需要担保人……”男爵面带难色说道。
罗玲盯着格利高里男爵,提高了声音道:“你想让我们住在外面的垃圾场里?这是侮辱吗?难道需要我们在这里释放一些魔法,来证明一下自己?看着我,男爵,告诉我,你是不是真那么想?”
罗玲的语气很急促,眼睛更像是放出了光芒。
“不,不。您误会了,女士。”格利高里男爵觉得那双大眼睛中散发着无穷的威压,他感到自己的心开始狂跳,身体微微颤抖。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突然有个闪念,魔法!她在对我使用魔法!
她一定是个女巫,只有最可怕的女巫才会有如此慑人的眼睛,格利高里男爵想起了一些坊间传说,好像一直盯着女巫的眼睛看,最后所有的神志都会被她们夺走,好好一个人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男爵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惊悸,一股麻意冲向了脑海,他只觉得背后一下子冒出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作为一个守城的小贵族,一个低阶武者,怎能违逆魔法师的力量呢,“我,我绝没有冒犯的意思,尊贵的大人,立刻放行,立刻放行。”
那小队长有些奇怪男爵态度变化之快,不由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要检查一下车里的东西?”
“混蛋。魔法师大人的时间多么宝贵,怎么能耽误在这些破事上,让开,让开!”格利高里男爵气急败坏地吼道。
男爵的表现让还在盘算如何说话的萧晨目瞪口呆,他转身看了看罗玲。那大眼睛也正看着他,很冷淡,但又似乎带着别样的情绪,还有一些疲惫?
难道女人的脾气威力如此之大?
萧晨有些疑惑地看着正在列队等他们通过的城卫军,不解地叹了口气,跟着车队进城了。
第五十二章 拜师之人
“师父,我基础训练都做完了。快教我怎么用拳头揍人吧。”一大清早,天还刚亮的时候,加西亚在季益君的窗外对他喊道。
“跑了?”季益君半眯着眼睛,赖在床上问道。
“我绕着镇子跑完十圈了。”
“跳了?”
“嗯,就像青蛙一样,在后面的巷子里跳了五十个来回。“
“也打……打了?”他一边哈欠,一边问。
“当然,这个是最带劲的一项,我在你规定的五百次马步冲拳后面,还额外多做了一百次。”加西亚声音里透着兴奋,好像他一拳拳揍到了很多敌人似的。
“算你狠,老地方等我。”这回季益君总算是醒了个七八分,坐起来吩咐道。
“哎,好嘞!我帮你买了最好的白面包,还从丽莎婶婶那里拿来一小桶新鲜的牛奶。”加西亚声音很快轻了下去,这家伙,说着话,就跑远了。
季益君真的很佩服这边小孩子的练武天赋和习武劲头,加西亚才十六岁,但是已近壮得像头小牛犊了,自打季益君答应教他功夫以后,就天天早起练习,只会多做,绝不偷懒。季益君自己当年练武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劲完全没法和他比。
不过,教人练武可比开店做保镖有意思多了。乘着李佳还睡得迷糊,他简单洗漱下就出了门。
季益君和加西亚约定的地方里他们的铺子不远,穿过两条小巷子就到,那是一块靠近河边的空地,时常有小孩子们聚在一起玩。季益君人还没走到,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哈,哈”的声音。怎么好像不止一人?
季益君转过墙角,发现竟然有四五个小子在那里跟着加西亚练拳。加西亚在最前面,面对这几个人,而他们就一板一眼地跟着加西亚的动作出拳,口中学着他发出“哈,哈”的声音。季益君看到加西亚极为认真的样子,暗自发笑,难不成自己刚收了徒弟,转眼就要当师公了么?
他没有打断他们,而从边上绕过去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不是之前刚被他凑过的恩里克一伙吗?这些小流氓怎么又和加西亚混一块了?
恩里克几人看到了季益君,纷纷停下了动作,有些局促和紧张地盯着他看。
“师父,师父,恩里克他们几个上次被你打服了,也想拜你为师学功夫。”加西亚兴冲冲地跑过来说,“我说师父的功夫厉害,他们这些笨蛋肯定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学不会。他们不信,刚刚都试着学我样呢。”
“多事!”季益君甩手打了下加西亚的脑袋,又看了看面前这帮小流氓,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你们拿刀,要捅我?我为什么,教?”
恩里克几个人跑过来,毫不犹豫地跪伏在季益君面前,领头的恩里克说道:“我们道歉,师父,您就饶了我们吧。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人人都佩服,所以我们愿意跟您学。”
“您是魔法师的护卫,一定既厉害,又大度。请饶过我们吧。”另一个混混也拍起了马屁。
季益君发现这些小流氓倒是能屈能伸,他开口问道:“可你们,是坏蛋,学了我的本事,去干坏事怎么办?”
“恩里克他们几个也就打打架,欺负欺负人,没做什么大坏事,上次拿匕首抢劫,实在是金币太吸引人了。今年领主克扣得紧,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自然而然想起了歪路子。不过后来他和我说,他也没真想伤人。”加西亚毕竟和他们都是打小认识的,还是帮着恩里克说了几句好话,“再说他们到处晃悠,也是因为没事可干。如果老师管束了他们,再给他们点事情做,他们也就不会到处惹麻烦了。”
加西亚说的一长段话,季益君听得有些吃力,不过他至少明白了加西亚很替他们说话。不过不想伤人之类的话,季益君是不相信的,他亲自和他们交过手,刀枪无眼,愤而杀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可以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这个时代的人,没受过什么教育,更不懂什么法律。所谓道德,只凭天生的良心,或是乡间俚语的教诲。确实不能以现代人的观念来判断他们的行为。
季益君托着下巴,绕着差不多五体投地的几人转了一圈,然后说道:“要学功夫,怎么说,你们也得,给我个,像样理由,来打动我吧?比如,爸爸生病,要糊口?妹子给抢了,要夺回来?从小是孤儿,要去报仇?”
恩里克几人听得莫名其妙,几个人相互看了半天,恩里克道:“我父亲是裁缝,母亲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我就想学好您的本事,以后有个出路。我们可以帮您干活,帮您打探消息,做一些您不高兴,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对对,以后您只要手一指,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干了。”其他人附和道。
“而且,以后您让打谁,我们就打谁,大家一起上,用您教的本事,我们谁都不怕。”恩里克补充道。
帮忙干活?打探消息?说打谁,就打谁?季益君眯起了眼睛,想了一会说:“那好吧。我会给你们一次考验,通过考验,我就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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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与水晶旅馆,也就是萧晨一行现在暂住的旅店里,吟游诗人加尔多和莱托纳正躲在一个小房间里,低声商议着什么。
“我现在还是没有看明白,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法师。”一直很少说话的莱托纳,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晶石:“不过,这块探魔石告诉我,他们的精神力相当强大。特别是那个萧晨,他每天晚上似乎都在练习什么魔法。”
加尔多双手手指交叉着,斜躺在一个沙发上思考着,他说:“我们没法呆更久了,作为居无定所的吟游诗人,住一晚这样奢侈的旅店已经很过分了,再和他们一起住下去,肯定会惹人怀疑的。”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出手,试他们一下?”莱托纳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法杖,“我可以在晚上偷袭萧晨的房间……看他的反应。”
“嗯,就这样吧!不过,绝对不能被发现,如果被他撞破就糟了。战神殿的探子帕斯看到了他们降临的样子,绝不是普通魔法师可以做到的。我们需要了解他们的来历,查探他们的底细,现在看来,他们最可能是大陆之外来的魔法师,这就代表了很多可能性。”加尔多用手指了指窗外的天空,“你知道,他的力量未必能伸到那么远,说不定我们和这些人还能成为盟友。我们绝不能给大人惹上麻烦。”
“嗯。明白。那我开始了。”莱托纳将魔杖拿在手中,念念有词,很快,魔杖上发散出了惨绿色的光芒,一个魔法阵在虚空中出现,随后一只手从魔法阵中慢慢漂浮了出来。
“动静小点,别引起伊卡萨那老家伙的注意。”加尔多表情严肃地看着莱托纳施法,这是一个召唤幽灵的魔法,既然不能暴露身份,就让这个亡灵陪楼上的萧晨玩玩吧。
渐渐地亡灵的头部和胸部也慢慢从魔法阵里浮现了出来,这个幽灵基本是半透明的,是一个人类女性的模样,不过惨白的眼珠,尖利的獠牙和几寸长的指甲看起来十分渗人。加尔多看过莱托纳施法过很多次,每次召唤出来的幽灵并不相同,今天的这一只,堪称极品,身体凝实,爪牙锋利,用来试探萧晨的本事,再适合不过了。
然而,就在幽灵的大腿飘出魔法阵的时候,莱托纳突然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他正在外放精神力修炼,似乎也在准备释放魔法。智慧至上,这是什么精神力,竟然穿透了房间,倒了我面前。”
“快收手。”
“不行,我的精神力被他牵扯住了,他,他不让我走……啊,他要释放魔法……啊!!!”
莱托纳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和被召唤出的幽灵一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瞬间之后,加尔多也感觉一股力量硬生生地冲入了他的脑海。恐惧,极度的恐惧。他所见过的所有最恐怖的事情,都以愈加恐怖几倍的姿态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不由自主的也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湿漉漉汗水的加尔多醒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还在不住地发抖,而在他面前,幽灵早已溃散,莱托纳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他……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这是一个警告,这样恐怖的魔法师是不会允许人偷窥和冒犯的。就在我们要测试他的时候,他发动了如此强力的攻击,难道说,其实我们的底细已经被萧晨掌握了?加尔多越想越怕,他实在是不敢再动萧晨什么脑筋,一把推开了旅店的窗户,一手夹起莱托纳,用力一蹬,就像一道闪电一样,窜出了这栋房子。
而此时的萧晨正处于成功施展出第一个魔法的狂喜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释放出的魔法,会被楼下的一种不知名力量吸引,竟然自己向楼下发散出去。但是,毕竟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刚刚是有人在叫?只是希望别造成什么事故吧?他有些心虚地想。
萧晨全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吓走了两个要对他出手的探子,还顺便让周围几个房间正在睡觉的人做了整整一晚噩梦。
第五十三章 为商之道
当季益君从外面回到店里的时候,发现李佳和张弘和往常一样,又在争执,而洪立峰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边上看热闹。
这两人从第一天开始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现在不是很好么?我们这里做好批发站就好了。”张弘拿手指着门外,“就这些土包子,穷鬼,能买多少东西?我们这里要赚钱,要换粮食,靠得都是和附近商人的大笔交易。掺和什么小生意。”
“话不是这么说,你不要把这里光看成一个货栈啊。我们要了解当地人的情况,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自然就要深入到他们的生活里。现在你一副朝南坐的衙门样子,还把‘魔法师的商店’几个大字写在门口,谁敢进来?谁想进来?”李佳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谈到工作的事情,他是从不示弱的,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仗着早来一些,又不是一个部门,处处给他使绊子。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安全又省事。”洪立峰插了句嘴,对他这个安全负责人来说,他考虑的就是别惹事,别出事。
“委员会派我过来,就是希望这个站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成为搞好和当地人关系的纽带。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连带周围的村子,但是也有一千多人。我们以后做各种事都少不了这些当地人的帮助。”李佳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还是好声好气地说。
“少拿委员会来压我,当初发配我过来,就是他们搞的破事。我花了半个月,建起这个铺面,冒着危险住在土人中间,用出吃奶的力气和那些商人周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给过半分支持?现在都走上正轨了,给我来这么一出摘桃子。我张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张弘一拍桌子,就往后院走去。洪立峰看了一眼李佳,耸耸肩,也跟着走了出去。
李佳气得脸都憋红了,看到季益君优哉游哉进来,吐了口闷气,骂道:“心就针眼儿那么小,都什么时候了,还掰着手指计较着!”
“嗨,这种烂人多了去了,省省心吧,大不了各干各的。”
“唉!”李佳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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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埃罗内城的街道十分安静,也比较宽敞,用青色的石料铺就,一些大路上甚至修建了人行道和阴沟。路边的房屋大都式样庄重,修饰华美。立柱和屋檐都布满了雕花。由于没有玻璃,这些房子大都用考究的木料制作了百叶窗。可能附近出产的石料大都偏红,这里的房屋都是红色,从浅红,玫瑰红到深红不一而足。而百叶窗和阳台的大门大都漆成了白色,所以整个城市颜色分明,青,红,白相得益彰。
从乡间小镇来到这个大城市,差距如此之大,让萧晨等人感觉一下子从十二世纪又穿越到了十八世纪。
路上行人不多,更没有什么小商小贩,但是这为数不多的人,大多穿着体面。男人们大都穿着本地风格的对襟上衣和修身长裤,富贵的,衣裤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有的还闪耀着淡淡的魔法光芒;普通的,也比萧晨在城外看到的衣着精致得多。也有些人是一副武士打扮,身披皮甲或着链甲,腰上或背上带着长长短短的兵器。
女士们大都穿着短袖或中袖的上衣,镶着花边和蕾丝,下身则穿着过膝的长裙,层层叠叠,多有折皱。有些年轻的姑娘,甚至穿着仅仅盖到大腿的短裙子。要不是裙子上的花纹稍嫌繁复了一点,颇有几分都市时尚美女的风采。
西罗带着陈汉生,萧晨,罗玲三人走在路上,他们也都换了类似的装束,前去拜访一位西罗认识的当地大商人。
“萧晨,你看,这儿的姑娘比佛洛罗镇上的可开放多了,而且白白嫩嫩的,养眼。”
萧晨见罗玲有意无意往这儿瞟了一眼,打趣道:“老陈,严肃点,咱可不能犯错误。”
“要犯也是你犯错误,我能犯什么错误?”陈汉生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脑袋跟着两个擦身而过的姑娘转了过去。
不过他马上听到了罗玲的轻哼:“假正经和老色鬼,真是绝配。”
西罗听不懂他们的嘟哝,但看到陈汉生的神情。笑嘻嘻地对萧晨说道:“说起美女,连王都比不上苏埃罗。这里是南北和东西两条大河交汇的地方。大陆各地的大商人,会通过水路从来到这里。从南到北各种各样的美人儿都会在这儿出现,有的贵族家的大小姐,有的是商人的姬妾,还有更多的么,则是奴隶。”
“哦?这里还卖奴隶?”萧晨几人都好奇起来。
“苏埃罗有王国最大的奴隶市场,陈大人如果喜欢,回去的时候,买两个顺眼的女奴带走就行了。”
“还有女奴?美女多么?”
“那是自然,有些可能还有贵族和异族血统,不过价格也很贵。”
罗玲看陈汉生问得起劲,就插话了:“这事我可以做主,西罗你去置办吧,一共买四个,记在我账上好了,陈汉生和萧晨,一人分两个,可得挑最漂亮的。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买一个,让她给你生女儿。”
西罗可不傻,一听就不对味,连说不敢,然后斜着眼直看萧陈两人。
陈汉生脸一窘,赶忙义正词严地说道:“太腐化,太堕落了,咱们都是文明人,可不兴搞这种调调。”
萧晨脑筋转得快些,一拍巴掌说道:“其实奴隶市场是可以去看看的。毕竟我们人力不够,如果用好了,学校的建设速度就可以加快了。”
“装!”罗玲白了他一眼,问起西罗道:“这些奴隶都是哪里来的?”
“大都是战乱带来的可怜人,还有倒台贵族的家属。”西罗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这边的大户,有些就是干这行的,买通边军,或者组织雇佣军,去周围国家掳人。”
“王国法律允许这个?”
“王国只要抽税,商人只想赚钱,倒霉的还是别国人,干法律什么事。”
几个人走走说说,很快来到了一间大宅子门口,城里的房子大都是红色花岗岩砌的。然而这栋房子整个沿街的墙面用的都是白色大理石,在整条大街上显得十分耀眼。
“这家主人,可不一般啊。”罗玲观察着外墙上的雕塑,说道,“这些花纹和人物,比周围的房子精致很多,说得上是高水准的艺术品了。”
“这很正常,戈雅·迪亚兹男爵是苏埃罗最富有的商人之一,还是佛洛罗的传奇人物。”西罗说道。
“喔?这人还是你老乡。”萧晨奇道。
“是啊,他父亲原先是佛洛罗镇贩卖木材的小商人,但他不到二十岁接手父亲的生意后,很快混得风生水起,把父亲的摊子经营成了庞然大物。后来,他又娶了一个破落男爵的独女作为妻子,在老男爵死后,想法子继承了爵位,现在已经是正牌贵族了。如果不是在他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我做会计的父亲帮过他一把,恐怕见他一眼都不容易。”说着,西罗叩响了门环,很快就有一位中年管家过来开门,把他们领了进去。
在管家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大厅和一个回廊,来到一个会客室。屋内的陈设,自然也是十分豪华,但萧晨几人毕竟来自物质丰富的现代,并不觉得有多少惊奇。这倒让有些战战兢兢的西罗更加刮目相看。
“啊,这就是西罗的魔法师朋友吧。”过了一会,一个很有气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一头褐发,长得浓眉大眼,身姿提拔,完全看不出暴发户影子。他很有力地和萧晨几人握手:“鄙人戈雅·迪亚兹,能够认识远方来的魔法师朋友,真是幸运。”
萧晨几人和他寒暄了一翻,送上一对广口玻璃酒杯,酒杯是超市散装货,装在特意定做的盒子里。这些酒杯放在现在肯定普通得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东西,相比学校目前自产的玻璃制品,还是要纯净漂亮得多。
“这就是你们想卖的‘玻璃’?”戈雅男爵拿起酒杯在阳光下端详了一番,对管家说:“拿一壶虹果酒来。”
虹果酒,自然是一种叫“虹果”酿制的酒,虹果有七色,做出来的酒也是如此。当管家把酒倒进玻璃杯的时候,酒杯中的液体在阳光之下表现出美轮美奂的七彩光泽。
“很好,非常好!这种杯子用来装虹果酒,可以和水晶杯相比。可是水晶却没有如此顺滑的曲线。这东西是个宝贝,你们准备怎么卖?”
“我们还有不少这类产品,大部分不如这套杯子那么纯净,形状也有各种各样的。想找一家合适的商店代售。”陈汉生又掏出几件玻璃制品,有花瓶,有盘子,装饰小雕塑等等。不得不说,被分配去吹玻璃的艺术生,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是做出来的东西,美感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又有几千年来各位世界级大师的作品可以抄,所以眼前的几件东西还是很耐看的。
戈雅男爵并不作声,一个个细看这些东西,然后问道:“产量高吗?”
“产量不是问题,这是个熟练活,我们刚刚研究出做法,工匠都不熟练。估计一两个月后,产量就很可观了。”陈汉生有些遗憾地答道,“但像这对杯子这样的,恐怕在很长时间里是做不出来的,我们存货也不多。”
“也就是有少量没法复制的极品,和大量可以供应的普通货?”男爵思考了一会说道,“我的确有店铺可以卖这些东西,但是我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萧晨惊讶地问道,他看得出来,戈雅男爵明明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
“因为,你们的卖法不对。”男爵笑了,这时候他才露出一丝奸商本色。
第五十四章 一场演出
苏埃罗外城,最大的主干道云雀大街。
三辆黑色的马车十分嚣张地从远处快速驶来,这些马车与坐人的马车不同,不仅车身很长,而且车轮厚重,每辆车都有四匹骏马拖行。车夫们熟练地挥舞鞭子,吆喝着让大家让路。车夫和身侧和马车的顶上,都有全副武装,手持弓弩的战士守卫。每辆马车边上还都簇拥着四位护卫骑士。路上行人见状纷纷躲避,有眼色的人早就从马车车壁和护卫铠甲上的纹章看出了,这是当地一霸,戈雅男爵的车队。还有人看到,第一辆马车上分明坐着男爵最信任的管家伊内斯先生。
“迪亚兹家不知道又从哪里贩来了好东西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隆重的架势了。”一个街边商店的老板,望着呼啸而过的车队感叹地说。
“这么急匆匆地,赶着去送死啊。”一个差点被撞倒的外地客商愤愤地说。
“客人呐,说话可要小心了,在这儿一般人可惹不起戈雅男爵。”老板好心地劝了客人一句,他指了指山坡上的内城,“苏埃罗有两成产业都和他脱不了关系。这回,男爵可能拿到了什么好货,急着去卖吧。”
“那也不能那样驾车,就不怕翻车伤人么?”客人依旧就些不高兴地嘀咕着。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前面的街口就接连传来几声巨响,接着是一阵马嘶人吼,那客人远远眺望,只看到三辆马车尽数翻到在地,一个飞上了天的车轮正落下来,砸到地上,又引起周围人的一阵惊呼。客人和老板对视一眼,捂着自己嘴说:“可不是我咒的啊!”
那老板和客人好奇地跟着路上的众人去看热闹,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就在男爵车队要经过路口的时候,突然有辆豪华的马车从交叉的十字路上冲了出来,狠狠地和男爵的第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相撞的两辆马车固然人仰马翻,连车厢都裂了,后面两辆马车为了规避前方倒下的车箱,也在仓促中改变了方向,摔在了地上。
“那是什么?”客人发现第一辆马车里的一个箱子都被摔了了出来,从箱子里掉出的东西好像碎了,搞得满地都是亮闪闪的东西。这些大大小小的碎片虽然十分杂乱,但是却闪现出一种迷离的光芒。
“难道是水晶?宝石?可怎么会那么大?怎么会那么亮?反正肯定是宝贝,你看,那些骑士根本不管伤员,全都去保护箱子了。”老板看着地面上一片星星点点发愣,他做了多年生意,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时候,管家伊内斯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哭天喊地地扑向那一地碎渣子,嘴里大声嚎道:“自然之神啊,这可都是西大陆来的宝贝啊。完了,完了,老爷会杀了我的!”
伊内斯的样子就如疯子,手被玻璃渣割破流了血都不知道,大声叱骂那些车夫和护卫:“你们这些混蛋,怎么不保护好这些宝贝,这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啊。我要完蛋了,你,你们也要完蛋了!快,快把东西搬出来清点,看看还有没有没砸坏的!”
这时候,从肇事的豪华马车里,爬出来一个年轻人,可以看出他本来是个衣冠楚楚,风度偏偏的美少年,但是可能在车祸里碰伤了头,额头上流着血,衣服也凌乱得不成样子。
“喔!这不是巴斯克家的桑吉诺少爷么?”围观的商店老板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巴斯克家和迪亚兹家可不对付,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巴斯克家的年轻人,拿出一把剑就气势汹汹地来兴师问罪了,而伊内斯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毫不示弱地顶了上去,硬把车祸的责任推到了对方头上。这时候,护卫首领哭丧着脸,跑来报告说:“伊内斯先生,碎,碎了两个。”
“桑吉诺·巴克斯少爷,无论如何你们也必须赔偿我的主人,这些宝物是从西大陆一个古老皇室,加维利亚家族流传出来的,世间存量很少,是大家从没听过,从没见过的一种东西,真正的稀世之宝啊。我们主人花了极大的代价,走了很多关系,才获得到了三件,可就这么,就这么给毁了两个。”
“伊内斯,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什么西大陆来的东西!别像糊弄我。”桑吉诺指了指自己脑袋上流下的血迹,怒道:“你的破东西能有我金贵吗?讹人想讹到我头上,没门!快把东西给我拿出来,我们家经营古玩珠宝那么多年,就不信你会有我没见过的宝贝!”
伊内斯从护卫手中接过一个十分考究的檀木盒子,十分小心的拿掉了上面的盖子,只见绸缎做好的内衬上,赫然躺着一只散发着美丽光泽的花瓶。不管这花瓶奇异的造型和花纹,光是它透明的材质和里面散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就让人感到价值连成,在太阳的照耀下,这只花瓶里的光芒似乎和天上的太阳能够相互呼应,不断地缓缓流转。
“桑吉诺少爷,您见过这样的东西吗?您能公正地说出它的价值吗?”伊内斯语气激动地把花瓶送到巴克斯的眼前。
桑吉诺·巴克斯神色激动,他大声地喊了起来,“太美了,真是太美了。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花瓶!不可思议!我,我竟然还在里面感受到一股魔法的力量!”
周围的人也都发出了惊叹,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争相要看桑吉斯少爷也不能违心否定的宝物。
“两个啊,两个这样的宝物给你毁了。”伊内斯一辆痛苦地说道。
“我很遗憾。这的确是无价之宝,我不能侮辱它们。”桑吉诺大声说道,“但是,我不承认车祸是我的责任。就算把官司打到苏埃罗市政厅,打到商业仲裁会委员,打到王国最高法院,结果也是如此。”
“那好吧!既然你想让大人们裁决,我们现在就去!”伊内斯毫不妥协地说道。
没多少功夫,伊内斯留下八个护卫看住现场,和其他人一起带着宝物和碎渣,前往位于外城不远处的苏埃罗法院,桑吉诺也带着自己的护卫跟了上去,再后面是浩浩荡荡看热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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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半个城市的人都跟过去了,很快您的玻璃瓶子就会成为这座城市最热门的话题。”在事发地点不远的一座楼房的三楼天台上,戈雅男爵悠然地陪着萧晨三人看热闹。
“您真是个了不起的导演。”萧晨感叹道。
“和睿智的魔法师在一起,总能学到一些新东西,请问‘导演’是什么?”迪亚兹喝了一口手中的果酒,饶有兴趣地问道。
“啊,我们那里把指挥戏剧演出的人称作导演,下面的这场演出不就是您指导的吗?”萧晨答道。
“哈哈,导演,这个词我喜欢。好商人就必须是个好导演。这样才能用好那些小伎俩。不过您才是出力最大的。”
“哦?这点子可都是您的啊。”
“首先,是您的货源,没有这些独一无二的瓶瓶罐罐,我什么都做不了。其次,是您的实力,我给您的抛光强化魔法,被您用到了极致,否则这些花瓶也不会变得如此绚丽。”戈雅男爵恭维道。
“那是个了不起的魔法,我从没想到,魔法还可以用来制造工艺品。”萧晨回想起男爵提供给他的魔法资料,这是男爵夫人家族祖传的神奇魔法,可以让物品表面更加光泽,并使之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荧光。然而经过萧晨的狂暴施法,玻璃瓶被恒定了耀眼的光亮,买回去完全可以当台灯用。这是别的低阶法师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萧晨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那真是能亮瞎眼睛的瓶子啊。”罗玲吃吃笑道。
“所以,他们更稀有了。”男爵说道。
“接下来的官司又会怎么进行呢?”萧晨好奇地问道。
“几番吵吵闹闹总是要有的。不过最后的结果,将会是双方和解。大家各让一步,巴斯克家会以一千个金斧币,赔偿我们一个花瓶。人们就会明白,在大家责任相等,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一千个金斧就是买一个花瓶的价格。这样,我们就给这类极品玻璃定了个底价了。我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它加维利亚太阳玻璃吧。”
“一千个金斧币?”萧晨大吃一惊地问道,他心中一算,就知道这相当于人民币六百万。
“少于这个价格,就对不起这场演出了。”戈雅男爵反问道,“您原先打算的价位是多少?”
萧晨默不作声,他心里知道,当时学校里商量的结果,这瓶子是论银币卖的,但几个银币,就已经是两三千块钱了。就这个价格,还有大把人觉得实在开得太贵,太奸了,让人感到毫无底气。
男爵看到萧晨的样子,不禁笑了:“你想卖的是瓶子,我想卖的是面子。这之间差得实在太远了。同样的东西,标上‘奢侈品’的标签,价格就可以涨百倍,标上‘古董’的标签,又可以涨百倍,标上‘世间无二’的标签,再涨百倍也不是难事。再给它们编个好故事,就更好赚了。这样看来,你会发现我开的价格并不离谱。”
看到在座几人都默然沉思,男爵举起了杯子道:“让我们干杯吧,预祝即将到来的拍卖会圆满成功。老巴斯克家还等着一起做这笔长久生意呢。”
第五十五章 意外之事
这几天下午,张弘都会到镇子里转转。自打李佳两人来了以后,一直就在搞事,一会整理店铺货品,一会考察当地市场,一会又准备促销活动。
在张弘看来,李佳就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吃饱了撑得。他懒得搭理他,干脆来个眼不见为静,任由他们在店里折腾去。
佛洛罗镇的人虽然粗陋,但是对打着法师家人名头的张弘还是打心眼里敬畏的。更何况,和这里的穷鬼们比起来,出手大方,衣冠楚楚的张弘无疑属于大人们的层次。一般的村民自觉只有给他行礼的份。要是哪天张弘开心,买东西的时候大赏了几个大铜币,那给他鞠躬磕头的人也是有的。
这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张弘一辈子都没尝过这种人上人的感觉。在地球上没有,在如今的学校里也不会有。
说到底,他在自己的组里还是属于被孤立排挤的一类。不过排挤又怎么样呢,现在他这个被排挤的在小镇上当大爷,那些排挤他的,估计在苏埃罗给人当孙子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本来他还挺喜欢罗玲的,多漂亮一个美人啊,可是,心比蝎子还毒,和萧晨那个混蛋沆瀣一气,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但愿他们这次去遇上个土匪,或者被人戳穿是冒牌货吧。
张弘不指望学校能有多大发展,反正在发展也未必有多少好会落在自己头上,他最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叫卡蒂莉娜的小美人身上。
她的皮肤像瓷器一样白,头发却像烈火一样红,身段更是像个可乐瓶子,弯得扭得恰到好处。张弘差不多像想可乐那样想她。
最棒的是,她父亲是个在周围地区有些势力的中等商人。如果接着学校那边的关系,让他垄断某种商品的销售,不发也难。张弘已经在他们家作客两次了,老头子对他巴结得很,小美人也对他的渊博谈吐青睐有加。是不是到时候更进一步了呢?
张弘神游天外都笑歪了嘴,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前面的黑影,那是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弓着腰,手里拿着一个破碗,颤颤巍巍地递到了他跟前。
张弘其实并不讨厌乞丐,当然也不会太喜欢。只是这种人有时候能够让人满足一下同情别人的需求。张弘认为施舍这件事和买个冷饮吃没什么区别,都是花钱满足自己的需要,只不过,一个愉悦了口舌,一个愉悦了心灵。
然而眼前这个乞丐,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家伙粗暴地打断了他的白日梦,而且透着一股奇怪劲儿,他那目光太精神了一点,神情太紧张了一点,毫无普通乞丐那种惫懒的味道。张弘觉得不妙,所以,他侧身转向了右侧的一个小巷,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路跑了过去。
张弘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个奇怪的乞丐有没有跟上来,没想到在巷子里没跑几步,突然当空罩下一个麻袋,把他套在了里面,麻袋很长很大,一下子就套到他的膝盖下面。张弘给吓傻了,看不见方向脚步凌乱地打起转来。
“是谁?是谁在捉弄我?这……这可不好玩。快放了我。”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响,有人一棍子砸在他腿上,张弘顿时抱着小腿,惨叫着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挣扎着,想把麻袋揭去,但是马上就有两个人,扯住了他的脚和麻袋口子,把他困在麻袋里。然后,又冲上来两个人对着他的身体和脑袋一阵狂踢。张弘不过是个翻译,说白了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被打得大声哭喊,大声求饶,但是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打得更起劲了。
一阵殴打过后,张弘连喊都喊不出来了。踢他的人似乎走开了,但另一个人走上来,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碾了几下,差点让他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这时候那个人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外乡人,给你长个教训,卡蒂莉娜小姐是我们老大看上的。你竟然对她动起了歪脑筋,该揍!”
张弘从编织布袋的网眼中向外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没等他回答,那人又说道:“以后在看到你往卡蒂莉娜小姐的家里凑,我们见一次,打一次!”
“你,你们老大,是谁?知不知道,我是魔法师的人。”张弘结结巴巴地问。
周围人哄笑了起来,“你当我们傻啊,知道你是魔法师的狗,还告诉你名字?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只要记得滚远点就行了。”
“你们这样……这样欺辱魔法师的家人,会后悔的!”
领头那人一脚把他踹了个滚,笑道:“还嘴硬哪?给我继续揍他,揍到我满意为止。”
张弘咬着牙,正犹豫是不是要放弃卡蒂莉娜,讨个饶,两个打手的拳脚就迎了上来,一时间又打得他痛不欲生,团成了一团。
突然,他的手在胳膊下面,摸到了一样事物。那是一把手枪!这把手枪是当时被派来佛洛罗开拓殖民点时,张弘想尽办法,以不给不出门的态度软磨硬泡后,由学校保卫组同意分配的。不过,到了这里以后,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出。但是,现在……
张弘一边挨着拳脚,一边抽出了枪,打开保险,对准了袋子外面旁观着的人影。他的人在抖,手在颤,一半是挨打的关系,一半是心中的挣扎。
突然,那男人又凑了过来,冷冷地问道:“服了没有?愿意滚开了没有?”
张弘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他大声嘶吼了一声,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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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益君正和李佳还有洪立峰在整理店铺中的货物,李佳决定把他们重新分类定价,这是个费劲的慢活。季益君干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借口上个厕所,出去溜达一会。就听到店铺外面传来加西亚惊惶带着哭腔的声音:“老师,老师,不好了,恩里克被,被奇怪的魔法打到啦。他……他快死了。”
“怎么回事?”季益君跑到门口,就看到恩里克被放在一块门板上抬了过来,这家伙浑身发着抖,脸色刷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用手捂着腰部,而鲜血正不断地从他身上渗出来,然后从门板上滴在地上。
“我们,今天去教训那个家伙,本来已经逮住他了,正在揍他。但是突然他用了一个奇怪的魔法,嘭地一下,恩里克的腰上就被打穿了。我,我……我们都被吓坏了。你不是说,他不会魔法吗?”
“这是?”季益君一下子就觉得背后冰凉,豆大的汗珠就从头上冒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揭开恩里克的手……枪伤!恩里克的腹部右侧被打穿了一个洞!
“老师,快救救他吧,一定有什么治疗的魔法吧?”加西亚几人都大声地恳求道。
“这……”季益君本来只想借这些小地痞的手,整整张弘,哪想到把事情变成这样。一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恩里克不断冒血的伤口。
“这儿怎么回事?”李佳和洪立峰也被外面的喧闹惊动了,一起跑了出来。
季益君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洪立峰的胳膊,大声问道:“张弘有没有枪?他到底有没有带着枪?”
“他……是有一把手枪,他很怕死,天天都带着保命。”洪立峰看了一眼恩里克,也紧张起来,“难道,他开枪伤人了?”他也查看了一下哪儿搁伤口,马上道:“真是枪伤,是他的手枪打的,他人呢?”
“我……,我不知道……”季益君小声地说,他转过去问加西亚,加西亚摇了摇头说,“他早跑了,不过乡亲们知道了这事,都去抓……找他了。”
李佳脸色十分难看,他扫了一眼拉着季益君求情的加西亚等人,再听他们絮絮叨叨的话,多少明白了点,这事和季益君脱不了关系。他这时候倒果断起来,“先别说废话了,第一要急救,洪立峰,你是军人,应该学过怎么紧急处理枪伤吧?”
洪立峰点点头,进屋拿出一个医药箱,开始给恩里克做起急救包扎来。
“季益君,你去准备辆马车,等洪立峰包扎好,就把这个年轻人送到学校医院去。告诉医院的人和学校领导,一定要全力抢救。”
李佳把话说了两遍,季益君还是木木的没有反应,他把季益君一把拉进了屋子,认真看着他说:“给我振作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季益君慌乱的看着周围,不敢直视李佳的眼睛。
啪的一声,李佳狠狠抽了对方一个耳光,饶是季益君常年练武,这时候也被打了个踉跄,“我不是瞎子,也听得懂他们说话。你别想逃过去了事。只有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才能帮你。现在,也只有我能帮你。”
季益君捂着脸,已经全然忘了生气,他看了看愤怒的李佳,又看看看奄奄一息的恩里克,只得说道:“我只是想借那些小流氓是手,给张弘一个教训,谁知道他有枪,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竟然唆使外人殴打同事?”李佳气得满脸通红,顺手一拍桌子,把一个土制玻璃瓶震落到地上,碎成了玻璃渣,“你这个脑袋里只长肌肉的白痴!现在听好了,从现在起,不许和任何人提这件事,让你的帮凶们也闭嘴。这件事一旦露出风声,你就完蛋了!”
“我该怎么办?”
李佳烦躁地抱着头,喝道:“滚出去准备马车,让我静一静,想想怎么帮你。”
“李佳,李大哥,你可得罩着我啊。”说着,季益君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门。
第五十六章 激愤之众
季益君站在学校门口的升降梯平台上,扶着平板车。恩里克躺在平板车上,半合着眼睛,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呻吟声。平台左右摇晃着慢慢上升,上面传来绳索和滑轮摩擦发出的吱嘎声,时而还夹杂着皮鞭声和老牛的闷啼。因为没有电,这个平台完全是用畜力驱动的,虽然慢些,但还算安稳。
“这个东西太慢了些。恩里克快撑不住了,他还发了烧。”加西亚摸着恩里克的额头,有些担心的看了季益君一眼,“师父,祭司们应该能救活他吧?镇里的老人们都说,只要有祭司愿意赐福,人是不会死的。”
季益君看都没看他,心不在焉地答道:“他们不是祭司,是医生。”
“医生?医生……”加西亚反复叨念了几遍,似乎不是很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唉,反正,医生,有办法。……应该,有办法吧?”
加西亚又看了看恩里克的伤口,那儿被白色的纱布裹了起来,但是一路上一直有血水渗出来,现在已经全被染红了,“流了好多血,伯恩爷爷说,血就是命,这回流掉了那么多命,恩里克不知道会少活多久。”
“胡说!”
“可是,这是老人们说的。他们平时还说,狼总死得比狗快,让我们少惹事。这回他们就说中了。”
“你闭嘴,少说话。”季益君生气地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后半句他是用中文吼出来的,似乎他贫乏的西语词汇,无法表达他愤懑的态度。
“是,是,师父。”加西亚明显被吓到了,他不敢再说什么,走到车子另一边,团坐在车轮边。
季益坐立不安地在窄小的平台上转了一会,时不时观察恩里克的伤口,最后他走到加西亚身边,低声叹了口气,也坐在了地上。
好像过了很久,季益君觉得自己耐心都要耗尽的时候,晃晃悠悠的平台终于到达了上面。两个护卫队员用钩子拴住了平台,又在平台和地面间放上了一块木板。
季益君和加西亚,正准备合力把车推出升降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汉子就冲了上来,一手搭在平板车的车辕上,毫不费力地把车拉了出去。
季益君定睛一看,发现那大力士原来是失忆的刘异生。刘异生穿着个白大褂倒是人模狗样,就是挺英俊的脸上,总是透出一股呆气。
当初罗玲拜托冯瑶照顾他,但是对于失忆,冯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见刘异生身强体壮,就让他在医院帮些忙。久而久之,他到真成了医院的男护士,虽然失忆导致脑瓜不好使,但是力大无穷的他,却是搬运病人的好手。
冯瑶果然也来了,她没工夫和季益君寒暄,直接上来检查恩里克的伤口和体征。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情况很危险,用最快的速度送医院,但是一定要稳。”
说完这话,冯瑶小心地坐到了平板车上。
刘异生咧嘴一笑,二话不说,就拉着车跑起来,那速度竟然丝毫不下于奔马。
季益君和加西亚骇然对视,赶紧追着刘异生向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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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望着面前的黑压压人群,用手握紧了胸前的贝壳项链,竭尽全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往店门外走去。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这些人的脸,可以清楚的从他们紧皱的眉毛,瞪圆的眼睛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上,看出愤怒和紧张。
我不怕他们,洪立峰就拿着枪站在我身后。我不怕他们,季益君已经把人送去了医院。我不怕他们,其实直到一小时前,他们还是和我友好相处的镇民。李佳一直安慰着自己,从心中寻找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当李佳走到街面上的时候,围住店铺的众人慢慢分出一条路,让他看到了原本被挡在人后的张弘。
李佳已经认不出他了。若非张弘有一头醒目的黑发,而他身上被撕成破布的衣服,还看得出一些原来的颜色,李佳真不知道跪在眼前的这个人和张弘有什么相似之处。
脸肿得像摔出了瓤的西瓜,鼻子里淌着血,嘴巴上拖着涎,两条手臂被两个壮汉剪在身后,一条腿好像折了,肿胀地厉害。这个被打的快没人形的家伙,看到李佳出现,呜呜嗬嗬地连声叫着,然后,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号了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同事。请把他交给我。”李佳沉声说道,他知道,这个时候怒气和责骂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有冷静,才能避免冲突升级。
“这不可能,这个家伙用邪恶的魔法杀死了恩里克。”一个站在张弘边上的中年人说道,“我们要抓住他的时候,他还用那个魔法打我们。要不是我躲得快,就和恩里克一样倒下了。”
他掏出了张弘的手枪,这是一把有些陈旧的五四式手枪。他用手捏着枪头,用力摇晃着:“就是这个东西,邪恶的东西,杀死了恩里克。”
“对,我追他的时候,他也要用这个打我。”
“我们亲眼看到他放出法术了,玛丽大婶家的猪也被打死了。”
“那猪都要产仔了。”
好几个年轻人附和道,很快,越来越多的人鼓噪了起来。
“砸了这家店,让里面的人给恩里克赔命。”
“让他们赔猪的钱,还有那些猪崽的钱!”|
“把他们都扔到河里去。让自然之神洗掉他们的罪恶。”
“李佳,这可怎么办?”洪立峰抬起了枪口,盯着张弘那里问道:“要不我放几枪打倒看守张弘的人,然后拉着他突围吧?”
“开什么玩笑。你想让学校和周围的人都结上死仇吗?”李佳压下了他的枪口,低声说:“尽量拖延时间,等季益君那里的消息吧。”
“可是,他们要冲进来了。被他们围住,我们就完了。”洪立峰的枪在抖,手在颤,整个人就像个一触即发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的的样子。
李佳知道洪立峰的判断没错,周围这些人的态度已经有点失控了,其实,他的胆量一点都没比洪立峰大到哪里去,他的心在狂跳,头在晕眩,周围吵杂的声音向潮水一样涌入了他的脑袋,让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耳朵,本能地想躲避这恐怖的场景。
“冷静,冷静,别吵,别吵。”他低声地喃喃,一片惊惶中他想到了萧晨,想到了陈汉生,这些人想必会很果断吧?他想到了第一次交易的冲突,想到了图书馆熊熊的大火,这个事件的结果会是什么,也会那样顺利吗?最后他想到了赛琳达,那道美丽的倩影。对,他们是赛琳达的同胞,我是赛琳达的恋人,必须做点什么防止最后的伤害发生,必须采取一些行动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必须……哪怕作出点牺牲。
想到这里,李佳放开耳朵,竭尽全力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嘴!你们想面对魔法师的怒火吗!”
周围的人本来已经开始推搡李佳,却着实被李佳的怒吼震到了。一时间人群安静了下来,魔法师这种令人恐惧的生物,在这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人们有些恼怒,有些害怕地看着李佳慢慢直起身体,缓缓向张弘走去。
李佳尽力控制着自己发软的脚步,挪到了拿着手枪的中年男人面前。那中年男人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把张弘顶到了自己前面,掏出一把柴刀架在张弘脖子上,怒喝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们怕我,李佳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心中的恐惧似乎不比他小,他一旦鼓起少许勇气,他们的气势就下去了,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思吧。
李佳底气足了些,神情就安定了很多,脚下也坚实了,他一字一句的说:“恩里克没有死。你们听好了,他还活着。”
“可是那么重的伤,怎么活得下来?”中年人态度不再那么暴烈,不太相信地问道。
“别忘了,我们有魔法师,他们的能力不是你们能够想到的。恩里克没有当场死掉吧?那就有救。”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些议论声,魔法师的能力被各种故事传颂了很多年,这些山野村民虽然没见过魔法,但是也都听过魔法是神奇。
“我们城堡里的魔法师,会尽力救治恩里克,无论你们抱着什么目的过来,至少要等那边传来最后的结果再说。”
议论声更大了,而且李佳看到有些人开始点起头来。他趁热打铁地说道:“我们来这里有好些天了,一直和大家相处地很好。自打我们来了以后,这里可以买到的好东西也多了,大家卖粮得的钱也多了,不能因为张弘和恩里克私人的冲突,就让我们大家闹成一团吧?何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这时候,有个声音从人群里响了起来:“有什么不知道的,反正恩里克被横着抬出了村,人人都知道。”
李佳寻着声音望去,说这话的似乎是当地一个杂货店的店主,这些天学校的店铺对当地的杂货店冲击比较大,这些人果然借着机会来挑事了。
李佳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有些人对我们不满意,但是我们的魔法师大人不需要所有人都满意。希望不要有人挑战魔法师的忍耐和宽容,没人禁受得起。”
他走到张弘身边,揭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势,张弘满眼泪水,哆哆嗦嗦地看着李佳,好像恨不得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去。李佳对张弘轻轻点头,然后对中年人说道:“我的同伴身受重伤,必须治疗,否则耽误了他的性命,你们麻烦就大了。放他走。”
“可恩里克还没回来,我们凭什么信你?”
李佳的眼神坚定,中年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刀,向后退了一步。
“我留下,当你们的人质,如果恩里克出了问题,要报复就冲我李佳来。”
第五十七章 危急时刻
季益君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灯,依旧没有任何亮光。所有不必要的设备都被断了电,以便把小发电机极为有限的电能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在手术室的大门前,他总是忘记身处这个该死的异世界。恍惚中,他以为回到了八岁那年,那个奶奶离开他的寒冷夜晚。他一样是在手术室的门口徘徊,却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那时候恐惧和悲伤似乎笼罩了整个世界,而现在的他在沉浸在深深的后悔之中。
季益君低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用脚尖追踢着地上的一块小石粒,他挪步很慢,出脚很轻,似乎怕惊扰了手术室里的医生。从那个夜晚开始,每当他神思恍惚的时候,就会这么做,似乎一颗不起眼的石粒,能够吸纳他所有的负面情绪。
加西亚蜷缩在座椅上睡着了,一路过来的紧张气氛耗尽了这个半大孩子的精力。季益君懊恼地发现他连个发牢骚的人都没有,他生气地用力一踢,石粒嗖地飞向了楼道口,弹了几下,掉下了去。
“哎呦,谁那么缺德啊。”楼下传来一个女声。
季益君连忙往楼道口张望了一眼,看到穿着训练服的叶梓走了上来。
“我就知道是你干得好事!”叶梓气势汹汹地向季益君走来。
季益君心中咯噔一下,连忙紧张地辩解:“你,你怎么知道。这,这真的是误会啊。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嗯?你这是在道歉?”
“是啊,不光道歉,还后悔死了。”
“至于吗?”叶梓一脸惊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肯定地说:“你要不是抽风了,就肯定干了件大坏事!”
“哎?我……你说的是什么事?”
“踢石头啊。你说的又是什么事?”
“我……,我说的也是踢石头的事。”
“哼,去你的吧。你这种脸上天天写明了心情日记的人,还想骗我?跟姐老实交代,你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叶梓一把揪住了季益君的衣领,喝问道。
十分钟之后,季益君被叶梓戳穿了三次谎话,最后老实交代了情况。叶梓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说道:“好小子,真有种!真是个有种的白痴。张弘那混蛋,谁看了都讨厌,和他同组的杜眉是我们寝室的老三,吐槽起这个混蛋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是你实在太蠢了,竟然指使外人去打他。”
季益君一脸郁闷地看着她,反问道:“要是你会怎么办?就让他每天得意洋洋给我们穿小鞋?”
“当然不是!要是我啊,我就……”她凑近季益君,右拳在左掌上一砸:“我肯定自己揍他,蒙了面,打闷棍就行!”
季益君:“……”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季益君赶紧拦在她身前问道:“医生医生!怎么样?救过来了吗?”
“情况很危急,别挡路。明明是配型正确的血,但是产生了溶血反应。我得去请其他医生一起来会诊。”护士一把推开了季益君,匆匆往楼上跑去。
“怎么会这样!这,这……”季益君脸色惨白,愣愣地看着叶梓,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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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坐在自家店铺里,没有人绑住他,他却寸步难行。周围有十几个大汉拿着柴刀和棍子看守在他周围。这些人神色不善的看着他,有的木纳而坚定,有的愚昧而狡猾。
不过,这些人至少先退了一步,肯让洪立峰送张弘去学校了。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处在众人之中,却孤立无援。这些土人虽然态度不好,但是暂时不会把他怎么样,一切都取决于恩里克的情况。李佳并不怪他们,他知道抱团对外是这些偏远乡人的生存之道,对于这些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很弱小的人来说,对外人群起而攻之是他们的本能,抗税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屋子里安静到可以听见呼吸声,这种沉默就像平静的海面,海水之下,其实涌动着湍急的暗流。
李佳的眼睛扫过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之前在人群里起哄的就是他。李佳认出他周围站着的几个,都是镇上小店的店主。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相当不善,但又有些畏惧,之前李佳的威胁似乎让他们坐立不安了。他对那中年人说道:“我们开的店,影响了你的生意吧?”
中年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没错。你们这些外来人抢了我们的饭碗。我们没有魔法师撑腰,没有神奇的商品,日子比之前糟多了。”
“我们也带给了周围人更好的生活,你看看,你提在手里当拐杖用的雨伞,就是我们的产品。还有更多人用上了我们的热水瓶,脸盆和镜子。”李佳用平和地语气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在你们来之前,我的店每月可以赚七八个银币,可是这个月才赚了三个。”中年人愤愤地说。
李佳突然发现,他们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如何喂饱自己人身上,而没仔细想过学校作出的各种举措,对当地人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冲击,这次的冲突也许是个意外,但是某些不满的情绪也许早就滋生了。如果没有冲动的季益君,也会在另一个时候爆发出来,也许积聚到那时,会有更大的麻烦。他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想我们没必要对着干,如果你们跟着我做事,可以让你们赚到更多的钱。也许每月赚一个金币都不止。”
几个人脸色发生了戏剧性地变化,每月一个金币,毫无疑问可以让一个人在小镇上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一个金币意味着每天能吃白面包和牛奶,每顿可以有鱼有肉,还有全家都能时不时买套新衣服。周围其他的汉子听到这里,也骚动起来,他们都好奇地盯着李佳看,想听听他会说点什么。那个几个店主更是被搔到了痒处,他们凑到李佳边上,纷纷问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做到?”
“我先问你们,我们卖的东西是不是好东西?”
那中年人摸摸手中的雨伞,同意道:“当然,否则怎么会挤得我们生意难做?”
李佳指了指窗外学校的方向:“你们看到那黑色的烟雾了么?”
“啊!那不是魔鬼的呼吸吗?”一个大汉口无遮拦的说道。
中年人踹了他一脚,有些讨好地对李佳说,“请别听这些粗坯胡说,我们没见识,真不知道魔法师大人在做什么。”
李佳点点头道:“那其实是魔法师给我们创造的财富之源。所有那些你们见到的奇妙商品,都是那里生产的。我们和那些小作坊可不一样,以后的货品会多得超过你们的想象,甚至多到我们都来不及自己卖。这时候,如果你们加入我们,把它们卖去其他村镇,还会没钱赚吗?”
“真,真的可以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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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季益君一边在学校的路上跑着,一边问前面的叶梓。
“去找能救命的人。”叶梓头也不回地答道。
“医生不都在医院里开会吗?我们还能去找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郭校长,王济远还有我老爹认错。救不活拉倒!大不了再把我发配到深山老林里去。”
叶梓听到这里停了下来,盯着季益君怒道:“季益君,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点责任感?”
“怎么不是?人就是我让揍的,什么罪名我都认了,这还没责任感了?”
叶梓一脚揣在季益君小腿上,疼得季益君一下抱住了腿直哼哼。
“你再说一遍‘救不活拉倒’?”
“救……,救……,好,好,我投降。”看见叶梓又抬起来腿,季益君果断地怂了。
“哼,你这人就是欠揍。”
季益君一瘸一拐跟着叶梓跑,一路跑上了化学楼的五楼,她一间间房间冲进去看,终于在一间实验室拖出了一个扎了马尾辫的清秀姑娘。
“这是吴静蓉,我们寝室的老幺。”叶梓匆匆忙忙的介绍了一句。然后拉着她胳膊问:“莫雷呢?快带我去那儿。”
“这位是?”吴静蓉看了一眼一个劲揉着腿的季益君,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叶梓,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无关紧要的人。”叶梓摆了摆手,“总之,带我去见莫雷。”
“这个莫雷……真能帮我们?”季益君问,“他不是那个炼金术士么,和救人有什么关系,再说,炼金术士不就是江湖骗子的同义词吗?”
“喂,那瘸子,你是谁啊,不许这么说莫雷先生。”正在带路的吴静蓉像炸毛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莫雷先生是个天才,学东西超级快,想法又多。现在他是我们这里出成果最多的研究员。”
“哇,大姐,你对个土著这么维护,莫非对他一见钟情啊?真是重口味。”
“你……混蛋!”吴静蓉撩起白大褂,准备在他另一条小腿上补上一脚。
“好了,都闭嘴!人命关天!”叶梓分别瞪了两人一眼,然后对季益君说道:“虽然医生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溶血反应,但莫雷可能知道。他是炼金术士,会配置药剂,我们上次寝室请他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什么血脉力量和血脉改造。不知道会不会就是这所谓的血脉产生了作用。无论如何,总得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