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前奏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会是美好的一天。杨丹伸了个懒腰,开始一天的忙碌。
对面邻居的窗帘已经拉开了。杨丹隔着白色的纱窗,看到里面有人在打扫。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应该就是那个有名的女医生。之前只是远远地跟她打了个照面,看起来是个保养很好的人。只是很可惜,到现在还没有去那里拜访过她。
今天应该找个借口,请她来家里坐坐。杨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一向喜欢交朋友,也喜欢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
住在这里的人太少了,能交到的朋友更少。正因为如此,每一次的聚会,杨丹都会更加尽心地安排。
第一个赶来的自然是何欢,她一脸的风风火火,带着几大包打包好的半成品菜,这样只要开火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端上桌了。这样可以省掉许多时间。这一向是何欢的性格,她不喜欢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用她自己的话说,想要品尝美食,倒不如随随便便去一个自己心仪的饭店,美美的定上一桌就好了。在家里只需要做几道平常的小菜就可以。在这样的场合里,最重要的是大家聊得开心,吃的是什么不重要。
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太麻烦。杨丹的嘴角上扬,何欢总是那么贴心。这让她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曾想她却被何欢一把推开了,“喂喂,我可还是未婚女性,跟你搂搂抱抱的,成什么体统,万一有人以为我不喜欢男人怎么办?”
这个女人——杨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还好他们都没有来,要不然听到这话,不吓死也得吓个半死。”
“那个反应总是慢半拍的女人还没有到吧?”何欢立马上捂住了自己嘴,小声地问道。
杨丹哭笑不得,不过也难怪,何欢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她摇了摇头,“你是说霄霄,他们还没有到。”
“简直就是太好了。”何欢夸张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可真是受不了,结了婚的女人,要是个个都像她那样,我还是这辈子都单身好了。你看看她看你堂弟的那眼神,简直——一脸的膜拜。真是让人受不了。”
杨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连她也看不清培安到底在想什么。他曾经交过不少女朋友,每一个似乎她都见过,但却从没有想过,他会娶那样一个妻子——她的确是一个合格又本分的妻子,但堂弟的性格又太过跳脱,不知道这样的结合,对凌霄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真对不起,老公,你是这个意思吗?你要的是这个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听清——我以为你想要的是这个,真是不好意思。”何欢模仿起凌霄小心翼翼的样子,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结婚时间还不长不是吗?难不成她要一辈子都这么伺候自己的老公?”
“那应该是不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吧?最起码两个人在家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矛盾。而且,在一般的男人看起来,妻子还给足了他面子。”男主人郭一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所以说,培安那小子想得还是挺长远的。”
“你可拉倒吧。”何欢叉着腰看着他,“一个顺从到完全没有自己思想的女人,除非是受过什么刺激,一般的男人,绝对不会想要那么乏味的妻子。”
杨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不要说得那么夸张好吗?最起码在我看起来,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最起码,他们两个看起来还不错。”
“我说老兄,你不会在打什么主意吧?我们家丹丹,可绝对不会也不能那样!”何欢斜了一眼郭一鸣,“如果她突然有一天变成那样,那我一定会扛着三米长的大刀,来找你算账。”
“好吧,我投降。”郭一鸣夸张地举起了手。
何欢认真地摆着那些打包来的东西,杨丹替她一样样整理好,随后让杨姐带到厨房。
明明是很好的天气,但杨丹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定,是因为杨培安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吗?他们两个是在这个城市里彼此唯一起的亲人,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多少还是应该关注一下那对夫妻。
“哦,进门的时候,我看见有一辆红色的mini车,开到了不远处。怎么看开车的那女孩有点儿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何欢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叹了口气慢悠悠道:“在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啊。”
“周末人是会多一点儿。”杨丹摇了摇头,“还好人会多一点儿,一会儿,我得去隔壁借点儿东西。”
杨丹的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听说隔壁住着的一位医生,万一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还可以请人过来处理一下。”
何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故意低声道,“你们不是还请了那位法医朋友吗?有他在不就行了?”
“去你的。”杨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就猜,你们在背后会说我坏话。”推门进来的是,那个总是没有正形的罗文松,他扬了一下手里的礼物,放在了桌上,“我觉得你们对法医还是缺少起码的尊重啊,尤其是像我这样有名的法医。”
何欢愣了一下,她和罗文松倒是见过几面,不过彼此之间不是太熟。尤其是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更让她有些惊讶。在她来,无论是杨丹还是郭一鸣,都不太可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吧?
不过也不好说。她皱了皱眉头。法医也是医学的一种,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千万别像上一次见到的那位医生,明明吃着大餐,却大谈胆固醇、脂肪肝之类的话题,让她倒尽了胃口。
“难不成你还希望我们要夹道欢迎吗?人数有点儿少啊,想夹道也排不成队啊?”何欢抬起了头,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确是个出色的男人,只不过,脸上看起来多少有些吊儿郎当的神情,让她怀疑,这真的是一个法医?有这样看起来没正形的法医?
罗文松很有气势地挥了一下手,“同志们就不用客气了。好吧,现在看看我能替女士们做点儿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先去检查一下钓鱼杆。”杨丹眨了一下眼睛,“吃过午饭,你们可以去附近钓鱼。”
十三,不和谐的声音
顺子!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杨培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飘起来了。甚至心情好到没有跟磨磨蹭蹭的凌霄计较。
那是一个完全可以掌控他情绪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很上心。连他自己都在怀疑,如果早一点儿认识她的话,自己会不会真的改了主意?
绝对不会!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响了起来。最起码,那时的他,绝对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妻子。
跟她在一起生活,一定会很精彩。但她的身上,也有自己无法忍受的东西。比如,她的眼中总是有什么东西闪烁,还有每一次在看到凌霄的时候,她那张看起来明明在微笑的脸,都像是看出了许多隐藏起来的秘密。
见不到她的日子,让杨培安发狂,可两个人一旦见面,他又会莫名其妙地陷入了焦躁之中。她太聪明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假装自己很傻?看透不说透,为什么她就不能做到这一点儿?
搞艺术的头脑跟别人都不一样吧。杨培安叹了口气,自己是全身心地爱着顺子,但是在她的心里,恐怕艺术才是第一位的,她爱画画,也爱玩那些看起来各种各样泥巴。
为什么她就不能把那些扔到一旁,像他一样,全身心地想着他呢?仅仅只是享受爱情,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情。
明明知道,这样牵扯不清的感情,对顺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可他就是受不了顺子对自己的态度。哪怕只是她偶尔的走神,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如果我要你放下这一切,安心地回家做一个全职太太,你愿意那么做吗?”杨培安曾经试探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说什么?”顺子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像是完全没听懂在他在说什么。
这让他多少有些受伤,过了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如果将来——我是说如果,有了孩子之后,你会做一个家庭主妇吗?”
他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顺子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古怪,她的唇边展开了一抹夸张的笑容,或者准确地说,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假装听不懂,“可能吧。我不那么肯定。我觉得那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如果我让你放下手里的这一切,你愿意全部都放下,安心地在家带孩子吗?”他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努力地想让顺子明白自己的心思。
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那是他不应该问的问题。最起码,他不应该开口询问那些东西。
如果两个人只是保持这种比朋友暧昧一点儿的关系,那么对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可一旦她真的想要结婚,对他而言应该会是一个困难的抉择!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吧。
但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他也希望顺子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只是谎言。那是男人自尊,还是自私的心理在作祟。
“哈。”顺子笑了起来,就连眼角都笑出了皱纹,“也许吧,如果我能遇到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男人。但我想,他应该不会让我放下手里的事业。天天围着一个男人转,别说女人会厌倦,恐怕那个被宠到天上去的男人,也会烦得不得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傻一点儿,明明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明明她只要表现出来自己软弱的一面,那么他可能就真的会做出一些决定。
可看她认真的样子,显然是在深思熟虑之后给出的答案。
他的嘴角忍不住多了一丝苦笑,那才是真实的顺子,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似乎从不屑于示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欣赏的,不也正是这一点儿吗?
“你看起来不高兴。”杨培安还记得,那天说完那些话之后,顺子难得地对着他认真地看了几秒,摇了摇头,“为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那些话还是冲口而出,“你知道我想要你说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有时候更实话比起来,人们更希望能听到谎言,可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几句我喜欢听到的话?那很难吗?”
“别傻了。”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们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有些问题的答案,既然明知道是谎言,为什么还要问?”
她为什么就能看起来那么洒脱?那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最起码,她不应该表现出来很在乎的样子吗?
那天的他也沉默了。整个画室里只有顺子的笔,在画纸上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突然出声道,“你太理智了。我现在都在怀疑,如果我要死了的话,你会不会也不会替我伤心?”
“天哪。你在说什么鬼话?”顺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脑子进水了?你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想想你们的将来,还有你们的孩子,你怎么会有那么悲观的想法?那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你的风格。”
杨培安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或许,应该找个时间认真地跟顺子聊一聊。
但她似乎——她似乎想要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他们还是朋友,仅此而已。
该死,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惹人讨厌?还是说,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顺子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儿,所以才想要结束这段尴尬的关系?
车子朝城外开起。开车的是凌霄,可她似乎一直都在努力地跟车子较劲儿,而不是让车子听从她的指挥。
“往左一点儿。”杨培安皱了一下眉头。
他讨厌看见凌霄开车的样子,每一次跟她一起出门,只见她全身心地坐驾驶位子上,双手像是努力地想要端起方向盘。
她就不能放松一点?
努力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他知道自己如果低吼一声的话,就会让眼前的状况更糟糕,他当然记得上一次自己指挥的时候,她直觉压到了马路牙子上的事实。
“能见到顺子,你很高兴吧?”凌霄踩了一脚油门,低声问道。
“你说什么?”杨培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凌霄。
凌霄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又低声说了一遍,“要过到她了,你很高兴吧?”
她知道了?不可能?杨培安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是谁啊?”
“还能是谁啊。”凌霄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儿,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就是你的堂姐啊。”
十四,预感
车子缓缓驶入了别墅区。杨培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飞起来了。
顺子肯定已经到了,此刻的她,一定像只小蜜蜂一样,在人群中忙来忙去,也可能陪在堂姐的身边。
只要能看到她就好,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他恨不能马上插上翅膀,飞到她的面前。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却没曾想,在堂姐家门口不远的地方,路却被一辆车堵上了。
一辆黄色的甲壳虫正好堵在路上,车门是开着的。凌霄愣了一下,她犹豫着要不要按喇叭。
杨培安看了她一眼,推门走了下去,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
就在这时,一套白灰相间运动服的女孩子从里面匆匆忙忙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那里的杨培安,一脸抱歉的笑容。
杨培安愣了一下,这个女孩子,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跳上车,发动车子,随后将车子转到了门前的那个窄得仅能供那一辆车停下的小路。
凌霄颤巍巍地将车子开了进去。
甲壳虫再度开回到了路上,因为两边的矮树丛,已经挡住了车门,开进去之后,车门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开。
杨培安几乎是下意识地站在那里,等到那辆车子再开回去。他觉得那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尽管挡路的是开这辆车的女孩。
车子停了下来,她停下车子,将车钥匙拔了出来,“对不起,我想搬到点儿东西到车上,所以就把路给堵上了。我马上就好。”
她的眼中带着盈盈笑意,迷人、富有感染力,还带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在她望向自己的时候,总感觉她的目光像是瞬间能看穿自己的内心。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杨培安莫名其妙感觉这个女孩很特别。
那是一个见过一次之后,就绝对不会让人忘掉的女孩。的确,眼前这个女孩,的确在哪里见过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杨培安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说不定是哪路明星,或者是哪户人家的富二代吧?毕竟现在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
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最起码,现在那个站在车边的凌霄,正在一脸不安地望着这边。
她又怎么了?杨培安感觉心头的一股火在不停地往外冒着,可在外人的面前,他得收起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来像是一个贴心的丈夫。
“亲爱的,对不起,我想——我想我应该忘了替你带换洗的长袖了。”凌霄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杨培安的怒火腾的一下起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却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怒火,“出门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六点半起床,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都干什么了?就收拾两个人东西——”
凌霄更加不安,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更加的愚蠢,“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想当时我应该是放在床上,我本来应该——”
此刻的凌霄感觉心都已经被扔到了地上,她也希望能将所有的事情做到完美,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她就有点儿无精打采的。
远离她——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可他知道,自己是个丈夫。
杨培安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算了,反正在这里只是住一个晚上而已,明天回去再换也可以。”
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儿太过刻意了。不过,他不想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也不想看到凌霄手足无措,把整个聚会都搞砸。
白雪!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地在杨培安的心头闪了一下。就是她,那个让自己神魂颠倒,想要共度一生的初恋女友。如果是她在这里,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听说她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听说她发展得很好。
他的心口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努力长吸了一口气,“不必太在意这些,我们赶紧过去吧。”
于是,他贴心地拿起了车上的换洗的衣服,还有一束花,那是堂姐一向最喜欢的百合。
凌霄拿在手里的一瓶杀虫剂,那是她之前特别准备好的。
正在那里忙碌着整理东西的女孩,不经意间听到了这对夫妻的对话。
那不对劲儿,最起码,在她看起来,那对夫妻的情况看起来不对劲儿,他们是夫妻?最初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疑惑,可是当看到那个男人揽住女人的肩头,她才确信那的确是一对夫妻。
很古怪的一对夫妻。她轻叹了口气,一对很奇怪的组合,丈夫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独裁者,而妻子显然是个看起来很柔顺又膜拜丈夫的女人。
不过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各种各样的组合不是吗?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匆匆忙忙回到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那是一处很安静的地方,会让你的心情放松下来。你也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过去,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打扰的。这是她来这里的时候,送钥匙的人特别交待的。
没来这里之前,她就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不远处那个别墅的主人,一个叫杨丹的女人,她是个很好客的人,而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毫不犹豫地去敲她的门。
可这里的电话居然响了。进门之前,女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难不成是推销电话?
“哦,那个很抱歉打扰你。我是你附近的邻居。我是想,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酱油和醋?我们家的酱油和醋用完了,现在临时去买的话,也有点儿赶不上了。所以,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借我用用?”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酱油回醋?女孩的脸上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还好,如果打电话来的人是因为家里有醋和酱油,但是少了螃蟹就好。她扬了扬眉毛。
不大一会儿,女孩拎着一瓶酱油一瓶醋,匆匆忙忙赶到了杨丹家的门前。
“真是太谢谢你了。”杨丹热情地招呼着来人,她的脸上漾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太粗心了,居然将酱油这样的事情都忘了。你是——”
“我是兰溪,是替青姨来照看一下这里的房子。”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大大笑容。
她将酱油递了过去,随后马上离开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说不定青姨在这里的住处,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十五,隐忧
别墅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格局,处处都彰显了主人的好客的性格。这是一座半开放式的别墅,尽头用矮小的栅栏和冬围成了一个院子,除了直直通往别墅大门的大路之外,一条小路在别墅的左侧,穿过冬青树丛,正好直达喷泉池。另外一条开在右边的小路透过高高的灌木丛,直通别墅的后门,穿过后门,就是那条宽宽的河。还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厨房的后门,通往隔壁的另外一条路。
不过,对杨丹来说,一年到头,来这里的访客不多,不过正是因为有了喷泉和这几条小路,总会有人在附近驻足。
寒暑假里这几条路就派上大用场了。每年的夏天,杨丹的朋友们就会带着孩子们来这里作客,那些小路、灌木丛以及小栅栏,就成了孩子们玩捉迷藏的好地方。
院子中央的喷泉边上,是一座很小的凉亭,里面摆着桌椅。郭一鸣正坐在那里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顺子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随后在他的旁边坐下。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笑容。
“好像厨房也用不上我去捣乱。”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像每次来,我只要带着嘴就行了。丹姐和杨姐两个人都太能干了。表哥,你说,有多少人都在羡慕你的好福气。”
“你看起来瘦了。最近工作很累吗?”郭一鸣皱了皱眉头,这个远房表妹,总是让他觉得不省心,但是她又的确是个踏实的女孩子。
所以,连他都不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小了他十几岁的表妹。
“能来这里住上一晚真是太好了。”顺子笑了起来,“没有那些叽叽喳喳的家长,也不用听什么家长里短,只要完全放松就好了。如果不是这里还有别的客人,我一定要躺在你们家草坪上,好好打上几个滚。”
郭一鸣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劝你还是要保持形象,否则会吓跑你的追求者。”
这让顺子的嘴角多了一丝无奈。
“哦,对了,那个小孔——我是说孔尚言,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会过来。他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就不赶过来吃午饭了。你是不是抽时间跟他聊一会儿。”郭一鸣有些不安地开口了,他觉得这不是好主意,可那是孔尚言自己坚持的委托。
这让顺子扬了扬眉毛,“你是说那个看起来像个哑巴的孔尚言?我的老天,他也太沉闷了吧?为什么不跟他介绍一下何欢?我看他们两个的性格倒是挺互补的。一个太能说,一个太安静——”
郭一鸣收起了自己的手机,他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己的表妹。
果然,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丹丹来办最合适,虽然这是自己的表妹,但由他开口真的不合适。
但杨丹却不同意那个看法,她坚持认为,感情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更合适,插手别人感情的事情,她一向反对。所以不得已,郭一鸣才亲自出马。
郭一鸣努力地吸了口气,“我觉得你也不小了,女孩子总是结了婚之后才算是踏实地过日子不是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认真地考虑一下。孔尚言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虽说比你大几岁,但人品不错,而且——”
“你真的坚持要把那个无聊的大叔介绍给我?”顺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大叔。”郭一鸣对她这样的反应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比你大几岁而已。”
“你可拉倒吧。”顺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老气横秋,你说他五十岁我都信。整天到晚绷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五百块钱一样。我平时也不是那种特能说的人,哼,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说不定是个哑巴。”
这话让郭一鸣哭笑不得,怪不得丹丹一口回绝,这丫头的想法也太古怪了。
顺子叹了口气,结了婚的人就是太无聊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马上都结了婚才会满意。
孔尚言嘛,顺子对他一直都没有太深的印象,总觉得他是个很安静的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沉默,偶尔需要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他的语速会特别慢,每说一个字,看起来都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的,很注意每一个用词。显然是个很谨慎的人。
据说他是一个还算是有生意头脑的人,有一间不大的工作室。财产不多,但是却能让他活得很潇洒。
在郭一鸣看起来,他是个很踏实的人,而且喜欢读书,平日里也会抱着那些书研究。正因为如此,他才认为跟顺子应该搭得来。
或许,他应该跟那个性子更外向的何欢搭得来吧?顺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扬起了嘴角。只要有何欢在的地方,永远都不可能会冷场的,这正好弥补了孔尚言的沉默。
“你爸妈可不止一次地给我打过电话,询问你的终身大事。”郭一鸣努力想要把话题找补回来。
顺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我表哥,就算是我亲哥,也不用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我觉得吧,操心太多容易老啊。”
这个话题到这里该打住了。顺子的心头多了一丝叹息。在没有准备好之前,她还不想给自己找另外一个麻烦。
最起码,她暂时还没有遇到那个让自己想要结婚的男人。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顺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羡慕表哥、表嫂的婚姻。
但眼前还有那个不幸的例子不是吗?
她再度见到了那个战战兢兢的凌霄,很显然,她一如往常一样,小心地讨好着杨培安,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夸上一句,就能让她开心上半天。
还真是单纯的女人哪。顺子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丝悲哀。如果那就是她将来嫁人后的生活,她宁愿就这么一直单身下去。
“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了,不只是你,连丹丹我都越来越看不懂了。”郭一鸣给自己燃起了一支烟,烟雾缥缈中,他看了一眼顺子,“还是说,我跟你们本来就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顺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不会是有危机感了吧?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丹姐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吧?”
说这些的时候,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十六,不安的预言
“我不是指那个意思。”郭一鸣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我是指别的。我担心她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丹姐?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顺子的脸上扬起了一抹不满的表情,“丹姐看起来和上次见的时候一样。她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人了——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所有的人都抱着这样的看法。”
“可爱?好吧。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她。不过她的确——很受欢迎。可她有时候做事情似乎完全不考虑后果,越活越任性了。”郭一鸣的脸上多了一抹担心,“怎么感觉她突然就到了叛逆期一样,莫名其妙地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她总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和陌生的人做朋友,安排那些彼此不喜欢对方的在一起,就好像——很像是和事佬。”
这一点儿顺子有同感。就好比这一次的聚会——她叹了口气,单独和凌霄相处是一码事,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们夫妻打交道,又是另外一码事。
如果仅仅和杨培安是普通朋友,那么一切都是不问题,可如今这么尴尬的状况,就算顺子心再怎么大,多少还会心存芥蒂。杨丹在发出邀请之前,为什么就不能考虑得更周到一些呢?
可杨丹只要坐在那里,微笑而且周旋在每一个客人之间,总是能让所有的事情平静地度过,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但别人都不会介意不是吗?她就是有那种魔力。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吧?”顺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担心哪天莫名其妙的她就会被别人揍一顿,或者是别的。”郭一鸣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忧心,“你不觉得他们这对堂姐弟,虽然是远房的亲戚,但性格里有些东西很像吗?”
他指的自然是杨培安。
那个看起来出奇自信,又莫名自大的男人。
事实上,杨丹和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像,比如说做事情从来都不怎么考虑后果,冲动,而且似乎总把自己置于一个发号施令的地位。
顺子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看,相似的性格,放在不同人的身上,还是会有不同的结果不是吗?这就是丹姐的魅力。最起码,大家都很喜欢她。我想,这就是天赋。”
“可我担心她这样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的。”郭一鸣叹了口气。
顺子淡淡地安慰了自己的表哥几句,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院子里的喷泉池。这是一个很小的喷泉,据说也是杨丹坚持要留下的。
如今里面已经注满了水,只是很少再开启了,毕竟,每一次开启都会引了大批围观的人,这也会让他们感觉有些困扰。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莫名其妙地就注意到了那个法医,他的职业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一定很酷吧?
扛着钓鱼杆从冬青树丛里出来的罗文松,手里拎着一个桶欢天喜地走了过来,里面看起来还有什么在扑腾。
坐在凉亭里顺子,热情地朝着他招了招手。她很想打听一下跟兰溪有关的事情,她的身边自然是没有当警察的人,可她却很好奇那个传奇般的女子,据说是刚刚回国后不久,那么就崭露头角。她好奇地想知道,是不是警方的人在故意炒作。
不过,看罗文松的架势,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想必是一个头脑十分冷静的女孩子,毕竟,眼前的罗文松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可那双眼睛,还有说话时的气势,都让人不得不正视他的存在。
“没想到还是挺有收获的,一条草鱼,晚上可以收拾一下烤着吃。看起来怎么也有三斤的样子。”罗文松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那你们下午还得加把劲儿才行,一条鱼哪里够吃。”顺子扬了扬眉毛,在一旁打趣道。
她瞬间就意识到,身上突然之间多了一道目光。
不用问,她知道那就是杨培安,除了他之外,谁还会用那么凌厉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那么冲动。顺子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恐慌,如果仅仅只是普通朋友,恐怕杨培安不会将自己的嫉妒表现得那么明显。
偏偏罗文松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杨培安的目光,他晃悠悠继续往前走,“说得有道理啊。不过我觉得,不如下午你也亲自去钓一场才好。自己钓上来的鱼,吃起来才更香不是吗?”
顺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想一下午就坐在那里做同一件事情。况且,我觉得钓鱼这件事情,应该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才会去干的活儿。”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归入老年人的行列了?”郭一鸣在一旁无奈地插话道,“怎么感觉有点儿躺枪的意味。”
“新钓上来的鱼,恐怕要放上两天才好吃吧。而且自己动手杀鱼,这样的事情交给杨姐做,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一点儿,万一伤到了人——”杨培安在一旁淡淡的开口了,高大又挺拔的身材看起来威势十足。
不过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不忘若有所思地看了顺子一眼,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警告顺子不要和罗文松太过亲热。
“放心好了。我看丹姐买了一整套的品牌刀具,杀条鱼还不容易。”顺子的眼中带着那么一点点挑衅的意味,同时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小得意,“更何况,罗文松可是法医,处理一条鱼,对他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这样的事情,当然还得专业的人士来做。”杨培安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气氛看起来还不错,但顺子的心却沉了下去。
的确该结束这一切了,杨培安那毫不掩饰的嫉妒,会完全破坏这场聚会,说不定,还会让她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如果仅仅只是朋友,——顺子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该说服他接受自己的建议了。
“哦,那个——”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的凌霄,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呀,老公,那个——我真是太笨了,所以——顺子,你能过来帮我的忙吗?”
她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但是顺子还是急忙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就来了。”
十七,不合群的人
“我觉得你可真是越来越损了。”何欢笑得直不起腰来,“那可是你老公家那边的亲戚,到时候小心她告你的黑状。到时候你婆婆会不会扛着拖把赶过来?”
“顺子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婆婆也是个很开明的老太太,从不插手这里的事情。”杨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偶尔在这里放飞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好。这里可没有警察守着,而且地广人稀,很少有人来。就算你们发疯一样在这里大叫,最多也只会把物业的保安给招过来。”
“看看你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不饶人了。”何欢叹了口气,“不过,整天忙着工作,我还真的认为应该放松一下。你知道,平日里跟各种各样的家长打交道,真是快让我疯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跟他们是不是活在同一个星球上,明明都已经为人父母了,想法总是那么奇特。”
“你们起码比我强多了吧?”顺子在一旁慢悠悠道,“好歹跟你们打交道的家长,孩子什么样,他们心里有数。可我不一样啊,一个不小心,在他们的口中,就成了毁掉一个天才的罪人。真是每天都得捏着一把冷汗。有时候真的想什么都不顾地怼过去。”
同样的职业,自然就有共同话语。
何欢几乎忍不住想要给顺子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了,“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最重要的是,明明他们希望能让孩子变得更好,可交费的时候,又总是会磨磨叽叽,挑剔老师们各种服务不到位,哎呀。真让人受不了。”
厨房里一片欢声笑语,除了那个坐在一旁有些茫然的凌霄,她显然答不上话来,但是她却时不时地歪着头,脸上露出谜一般的笑容。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孔尚言的身上。
“那个家伙也会来?”何欢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你可以大显身手了,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多说几句话,而不是每次都像是哲学家一样,而且还是专门研究顺子的哲学家。”
“我?”顺子惊讶地看了一眼他何欢,又看了看表情暧昧的杨丹,她瞬间明白,这里的人,恐怕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孔尚言是自己的男朋友,“我可不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我觉得一会儿最好是出去走一走,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
“我这老胳膊老腿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倒是凌霄,一会儿你可以跟着顺子一起四处走走,这里景色还不错,适合散步。”杨丹热情地招呼着。
凌霄长长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摇了摇头,“那个,我觉得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丹姐吧。培安说,我来这里,最好是多跟丹姐学学。”
何欢是背对着凌霄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大笑,同时对着杨丹做了个鬼脸。
杨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恩,也好。不过吃完饭,你可以小睡一会儿。现在的确也应该小心点儿才是——”
“哦,对了。”杨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想今天晚上邀请那个叫兰溪的女孩一起过来,她是一个人。”
“兰溪?”顺子扬了一下眉毛,“就是那个兰溪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杨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天哪,提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只是个很普通的人,不会真的就是那个经常上电视的兰溪吧?”
“这个我知道。”凌霄在一旁怯生生地回答道,“那可真是个幸运的女孩子。天哪,那可是天上掉下来一千多万,换成是我的话,做梦都会笑醒的。”
这样的评价,让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同时多了几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凌霄的样子看起来的有些不安,而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尴尬,“其实培安也说,她那不是幸运——”
“起码,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不会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这样的好事。”何欢的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不过那个丫头我认识。恐怕那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运气。”
“你认识她?”顺子吓了一跳,她故意叹道,“据说有人调侃她是死神。不管她出现在什么地方,好像总有案子发生,这是真的吗?”
何欢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大姐儿,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样的人。不过要说起来,可能就是她的眼光太毒了吧。她——总是能提前嗅到危险的气息。”
此刻,正在忙着清扫房间的兰溪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有人在数落自己吗?
她仔细数了一下自己打的喷嚏,一个代表想念,两个代表背后有人说自己坏话,******感冒了。是两个,谁又在背后嚼自己的舌头?
这会是一个愉快的周末,她看了看亲手打扫出来的房间,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只是,不远处那家别墅的聚会,总是让她感觉有不和谐的声音。
她不喜欢凑热闹,虽然那家女主人很快发出了热情的邀请。她皱了皱眉头,不过,那个热情的女主人看起来不错,或许,自己也应该替青姨开拓一下朋友圈。
这个别墅区出奇地安静。
兰溪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倒是那条河边很是热闹。那应该是住在附近的人们,三五成群地钓鱼吧。
偶尔能看到物业的人在小区里巡逻。但看他们走马观花的样子,与其说是巡逻,倒不如说在欣赏这里的景色,或者是好奇住在这里的人吧?
她找机会将这个别墅区转了一圈。里面住的人的确太少了。就在别墅中央的拐角处,她见到了一位长发的女子。兰溪在看到的第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那女子看起来太过张扬了:低领的白色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宽松长裤。还带点儿寒意的早上,她居然就那样坐在阳台前,动作看起来多少有些夸张地抽着烟。两条腿搭在石栏上,连兰溪都在怀疑,她会不会掉下来?
有钱人或许都那么任性吧。
兰溪不由得摇了摇头,那样看起来多少有些狂野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收俘她的心?
别墅里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自己不远处的那座别墅了,兰溪摇了摇头,或许,偶尔参加一下那里的聚会也不错。
十八,矛盾隐现
一下午的欢乐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何欢和杨姐正在厨房里忙碌,而杨丹正在那里打下手,同时也在准备几样甜点。
顺子和往常一样,在整个别墅区里散步。这里很安静,毕竟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空着的,偶尔才会有人回来。
这是一片高档小区,杨姐曾经无意中提到过这里的物业费,那让顺子意识到这里的确只有富人才住得起。
环境的确不错,尤其是在这个花开的季节,虽然有些花谢了,但大部分的花都在开着。看起来姹紫嫣红。
再加上夕阳西下,这样的景色,让顺子莫名其妙地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就是幸福的感觉吧?——好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这让她感觉到整个世界真是太可爱了。
似乎有一道阳光正望向自己。顺子的感觉一向很敏锐,猛然间抬头,她就看到了那个头发盘在头上的美女,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自己。
她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上,手里正夹着一根烟。虽然是坐在那里,但她似乎也太瘦了,瘦得有点儿让顺子担心。
但只看一眼,就能让顺子注意到她的美,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美,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她朝着顺子瞥了一眼,随后,多少有些放肆般地,朝着顺子这边吐了一口香烟,烟雾缭绕之中,顺子隐约看到她朝着自己露齿一笑。
很有个性的美人。顺子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不过,这座别墅并没有像杨丹的房子那样靠近主干道,所以不知道何欢他们有没有眼福,看到这个嚣张的美人。
再往前就是杨丹提到的房子,不会就是那个兰溪在的地方吧?顺子偶尔会关注她的消息。这里应该就是那位韩医生的房子,她和韩医生的关系那么近,恐怕是来这里替她照料房子。
正想要继续往前走,没曾想拐角处正好遇到了杨培安,他的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顺子的眼神,多少看起来有些古怪。
“你吓我一跳。”顺子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多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杨培安,心里却多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你也出来散步?怎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
“我在等你。”杨培安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那个孔尚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钓鱼的小男人,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顺子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她的心口像是被人戳了一刀一样,不安的感觉在心口不断地弥漫,“那只是我爸妈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培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你喜欢他们中的一个对吗?”
这话让顺子瞬间意识到像是一盆冰水,结结实实地浇到了自己的头上。为什么他的态度会那么奇怪?还有他认真的态度,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收起了脸上的微笑,“首先,我说过了,暂时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第二,我觉得你并没有干涉我跟什么人交往的问题。我们是朋友,你不应该过界了。”
“什么叫过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杨培安的态度看起来十分专横,蛮不讲理地想要抓住顺子的胳膊,“我说过了,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交往。”
“霄霄,你来了?”顺子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看着杨培安的身后。
杨培安像是触了电一样,瞬间松开了自己的手,多少有些不安地转过身去。
但他的身后没有凌霄。路上还是空荡荡的,此刻的她,应该还在睡觉。
他回过头来看着顺子。而之前看起来还多少有些紧张的凌霄,嘴角多了一抹笑容,“你应该庆幸她没有看到这一幕,而且,我也不会让她看到。我知道——之前我的确是太过任性了,但是杨培安,我想就算不用我提醒,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肩上的责任,还有你的心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你也管不着。明白吗?”
杨培安的手狠狠地打在了墙上,他当然知道自己越界了,可他却控制不住那颗嫉妒的心。
“你逃不了的。你是我的,”杨培安像是被激怒了,他低声吼道,“我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别傻了。”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你别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说完,她绕过了杨培安,朝着那座别墅走去。
杨培安多少有些无奈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哭笑不得。
直到杨培安离开,站在门口打算出来的兰溪,才小心地打开了门。
不小心又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兰溪摇了摇头,这真是太尴尬了,可偏偏他们两个说的每一个字,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古怪的组合。
兰溪摇了摇头,难道自己真的落伍了?那个听起来声音很帅,样子也很帅的男人,和那个小心翼翼的女子是夫妻。可他们不像夫妻,一点儿都不像。这点兰溪很肯定。
但他跟这个女孩又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似乎是他的心上人。就连他们两个吵架的样子,都像极了夫妻。
她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没有结婚的情侣,很少吵架,他们会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段关系,只要对方稍微退让,强势的一方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他们不敢吵架,似乎双方都在努力地说服自己,那只是生活中遇到的小麻烦,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领证之后的夫妻恰好相仮,一旦发生矛盾,大部分都会吵得天翻地覆,但很快又会和解,和解之后不久再吵架,乐此不疲。
所以,如果以这个标准来判断的话,这个帅哥和刚才那个女孩才应该是夫妻吧?
这些人,可真是太会玩了。兰溪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他们对待感情是不是也太过草率了,这不分明在故意制造矛盾吗?
奇怪的聚会,可能那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吧?兰溪打了个呵欠,继续忙碌着手里的工作。
记得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却没想起来到底是谁。
十九,梦幻破灭
顺子努力想要微笑,但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僵硬。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是在玩火,除了那晚的冲动之外,她一直都小心地和杨培安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最担心的事情,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是自己想得太少了?她只是把那当成了一场梦,事过之后,他和她可以是朋友,但绝对不可能保持暧昧关系。那应该也是杨培安想要的。他们除了画画之外,很少谈论别的事情,更不会谈论婚姻。
对顺子来说,那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可为什么杨培安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是因为孔尚言的加入吗?不可能的。顺子叹了口气,孔尚言据说和郭一鸣一直都是好朋友,他每年都会参加这里的聚会。孔尚言对自己有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杨培安在挡着自己接近幸福的道路。
所有俗套的爱情都会是同样的结局!可顺子以为,杨培安会是个例外。她曾经说过,她是个自由的人,而且绝对不会给他造成任何的困扰,那么他,也应该尊重她的决定不是吗?可他刚刚的态度,分明就是一个善妒的丈夫。
丈夫?当这个词从顺子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头在一个劲儿地犯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打算毁约了吗?
就不应该让这样的情况发生。顺子忍不住咬了几下自己的嘴唇,如果一开始——那么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尴尬的境地不是吗?
“嗨,美女,你还好吧?”罗文松懒洋洋地声音响了起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钓杆,正好从别墅里走出来,“一起去钓鱼?”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
顺子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一定非常的尴尬,她不想在这时让旁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聪明如她,恐怕一眼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那话传到凌霄的耳朵里——天知道那个脆弱的女人会多么伤心?她不想毁了这场聚会。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别墅的小门,随后径直朝着河边走去。
虽然没有回头,但顺子知道,此刻的杨培安,就站在杨丹家的门口看在他们,恐怕脸上还带着嫉妒的怒火吧?
“这里还真不错。”罗文松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时候记得在外婆家,每当下雨天,小伙伴们就会光着脚,拿着用外婆或者妈妈的缝衣服针做的钓鱼杆,三五成群地去河边钓鱼。当然了,最后不管是不是真的钓到鱼,回家都要被打一顿。”
这让顺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因为毁掉了一根缝衣服针吗?”
“一部分是这个原因。”罗文松笑了笑,很快在岸边找好了一个地方,慢悠悠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怕的是河里涨水的时候,我们会出危险。可却没有一个大人告诉我们,下雨天在河边钓鱼很危险。每年都会有小朋友在河边出事。所以,有些话如果一开始就说明白,或许就不会带来后来的大麻烦。”
顺子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自己会跟这位法医居然也会有共同语言。更没想到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顺子很感兴趣。
“你看看,河对岸那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钓鱼的,只怕有不少都是想要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感觉吧。哈,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抓过松鼠。”
“抓松鼠?真的假的?”顺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那种会爬树的松鼠?怎么可能呢?”
“说的不错。”罗文松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现在想起来,可能我们只是想要为自己爬树找借口吧?”
小时候——顺子叹了口气,“你后来又去过你的外婆家吗?”
“当然了。外婆还在世的时候,我每年夏天都会回去住几天。后来,就没有再去过了。”罗文松淡淡道,“那里早就变了模样,一切都不再是从前记忆中的样子了。那边的房子越修越漂亮,但人都已经变了。”
是啊,人会变的。顺子叹了口气,自己离开家有多久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也开始变了,有时候突然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有些陌生。
一个人走在小河边,一头柔顺的长发,还有背在身上的画夹,那就是曾经的顺子,一个喜欢大自然、喜欢孩子的女孩,已经变了。
顺子的心中多了一丝感慨,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优雅地结识各种各样的男孩,从中选出自己最爱的那个,他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一定是最懂自己的那个。可似乎一切都注定她的情场不会太顺利。
曾经以为她不会再遇上爱情,可杨培安却莫名其妙地闯入了她的生活。和他在一起,或者说,看到他的每一刻,她就知道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幸福,可她却不能拒绝杨培安的温柔。
或许,那个堕落的真的是自己?如果一开始就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会不会就能阻止所有的情况发生?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人总是要生存,要生活。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是吗?”
“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罗文松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哦,对了,听说那个孔老兄很快就要到了,你不去迎接他吗?”
他似乎另有所指。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法医,为什么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顺子站在罗文松的身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她是一个很有吸力的女孩子,就在她出现在这里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将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顺子当然知道,自己有那样的资本,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她很想要调侃罗文松几句,但那些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得后退了几步,在不远处的树桩上坐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越是沉默的人,可能越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令人吃惊的事情。我想那位老兄,说不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罗文松的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是在开玩笑?顺子皱了皱眉头,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二十,阻力
“听说你认识那个兰溪。”顺子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她可能会过来一起吃晚饭。丹姐打算向她发出邀请”
原本还在专心钓鱼,就连说话都刻意放低声音的罗文松,眼睛突然之间就放出了光芒,根本就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兰溪?她会来?怎么可能?没听说她跟这里的人有什么交情啊?”
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发现,顺子瞬间来了兴趣,罗文松惊奇的模样,显然不是装出来的,“还真是太巧了,她就住在隔壁那个大别墅里。你不知道?”
“天哪——还真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自己借车开过来了。”罗文松的脸上带着微笑,“我忘了,那应该是韩医生的家吧?真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兰溪。好运气!”
顺子故意调侃道,“哟,这么说起来的话,你也对她很有好感。”
“不只是有好感。”罗文松的看起来是那么的一本正经地回道,“我还希望她能把我列为男朋友的备选。哪怕是当个备胎也不错。”
恐怕只有真正爱上一个女孩,才能如此毫不顾忌地谈论自己的感情吧?
顺子不由得笑起来,“不是吧?你这么傲娇的人,居然也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关于她,我听到过各种各样的传言,她好像有男朋友是吗?”
“想拜也得有机会才行。”罗文松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概你说的应该就是乔智——不过他是兰溪的前男友,虽然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无数次了,但看他的样子,暂时不死心。而且,似乎还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话又让顺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吗?前男友?未婚妻?怎么听都搭不到一起啊?”
“哈——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罗文松的嘴角多了一抹的灿烂的笑容,“我还就不信了,只要有耐心,一定能等到机会的。”
顺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老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明知道是撞墙,可没有撞到墙之前,你不打算拐个弯?”
“彼此彼此。”罗文松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冷笑,他一向嘴巴是不会饶人的。
这句话让顺子沉默了,她眯起了眼睛看着罗文松,想要开口问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只有男人才更懂男人。”罗文松也眯起了眼睛,看他的样子,虽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如此直接,但他似乎不忍心看着顺子就这么错下去,“其实真的没有必要将时间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说不定,那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
顺子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罗文松。
“哦,其实这是你表哥的意思。”罗文松很快就出卖了郭一鸣,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要知道,大部分的男人还是很传统的。而且,作为一个外人,我认为你只是把同情当成了爱情。但是婚姻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你又为什么非得假装自己是个超人,救他于水火之中呢?”
河水在缓缓地流着。
顺子的心也起了波澜,其实开始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跟杨培安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切又是怎么开始,将来又会怎么结束。
她瞥了罗文松一眼,很显然,他故意在用轻松的态度,阻止自己继续犯错。但他似乎又在担心什么。
就在她打算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罗文松再度将目光集中到了钓杆上。
所有的人都在担心她吗?
甚至可能包括杨丹在内。顺子叹了口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这么惊世骇俗的行为不是吗?但在别人的眼中,她和杨培安之间的关系,恐怕多少有些不堪吧?
“也许你说的对,是时候该让一切都结束了。”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谢谢你还能顾及我的面子,所以他们——我是说待在房间里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准备看好戏了?”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冷暖吧?就算再怎么与众不同,但顺子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及了道德的底线。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罗文松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某种奇怪的魔力,“看他的样子,你不太可能轻易脱身的。所以,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自己,这是你应该考虑的。”
顺子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杨培安之前那阴沉的表情,还有霸道的态度,早已经说明了一切。可他,却并不打算给自己任何承诺不是吗?
“那你觉得凌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顺子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期待。
或许,在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才能打开心扉吧。
“你真的应该跟她聊聊——我说的是兰溪,或许,她能跟你好好的分析一下人性或者是别的什么。”罗文松嘟囔道,“你说的那个凌霄,看起来的确是个可怜的女人,恐怕是那种可以将丈夫当成神供在家里的小女人。也会是一个好妻子,我想,她不一定会把家里收拾得很整齐,但是在从某些方面来看,她一定是个理想的妻子,最起码家里不会发生争执。”
这个家伙的目光真毒。
顺子不得不佩服,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没想到他居然会看出那么多东西。
罗文松抬起头,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我记得兰溪曾经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婚姻,那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所以,旁人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只要他们的婚姻还存在,那就说明还是有存在的理由。否则的话,他们就会分开。毕竟现在离婚率那么高。”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我想可能你们警察的工作会轻松不少。”顺子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随后摇了摇头。
杨培安——她的确想要结束目前的这种局面,但恐怕,她想要的完美,会被硬生生地撕裂吧?
一切都不能照着自己的想象发展的。顺子轻吐了一口气,或者,她想要的生活,还有她期待的相处方式,都蒙上了太多不真实的东西。
“如果人能回到过去多好。”顺子轻轻叹了口气,“比如说回到小时候,就能少很多麻烦不是吗?”
罗文松摇了摇头,“醒醒吧姑娘,别再做梦了。”
二十三,争论
下午的时光是美好的,何欢和杨丹正在研究怎么泡花瓣浴,还有玫瑰花饼的做法,杨姐正在替她们打下手。
“正好试试我买的一整套刀具,张麻子的,特别锋利。”杨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小的兴奋。
何欢在边上淡淡地调侃道,“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会买一套国外的刀具呢。这可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我一向只挑最合适我的。中国的烹饪,当然国产的刀是最合适的。”杨丹扬了扬眉毛,“是不是最好还要有两把剪刀,先把花剪下来再处理?”
而那个怎么都不合群的凌霄,正在顺子的陪同下,正在院子里面闲逛。
三月的下午是温暖而又舒适的,没有讨厌的虫子,偶尔能看到几只蝴蝶。
杨丹种下的花有些已经开了,厨房后面的一片菜园,是她特别开辟出来,打算自给自足的。凌霄提到了自己替杨丹买来的杀虫剂,“据说效果特别好,所以我也给自己留了一瓶,万一家里的花生虫子了。”
“一般情况下养家里的花不会生虫子。”顺子淡淡道,“你可千万小心,那东西一定要放好了。”
凌霄答应着。
现在的她,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和顺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变好。因为顺子似乎和她似乎总会有共同的话题。
但有一点儿也是她不满的,那就是顺子走路总是匆匆忙忙的,就算是散步,也总是走得那么快。凌霄必须得打起精神,才能不落下太远。
她们在喷泉池边停了下来,两边都是花丛,再过去就是那片矮树丛。
凌霄喘了几口气,脸上依然堆着客气的微笑。她不希望顺子注意到这些。因为她不能想象,如果和顺子的关系不那么亲近,她在这里该怎么办?
“是不是我走太快了?”顺子的脸上带着笑,“我都已经习惯了,忘了你不能走太快。”
“没关系。”凌霄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我也确实需要锻炼一下身体。”
顺子不用刻意地寻找话题,因为凌霄已经开始在做这项工作了。
过了一会儿,她向顺子展示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帽子,这个时节看上去多少有点儿薄了,但是却能遮住太阳。顺子热情地询问她的帽子是在什么地方买来的,随后约定,有时间的话,下一次她们一起去看看。
顺子总算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你是不是感觉很为难?”凌霄完全没有注意到顺子的心不在焉,她的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男人的身上,“如果那个罗文松不是法医的话,也是个不错的对象。最起码,他人长得帅,而且性格很好。”
“法医这个职业也不错。”顺子不痛不痒地接了一句。
凌霄夸张地摇了摇头,“法医可是要跟死人打交道的。想想身上就会起鸡皮疙瘩。我觉得,孔尚言真不错,丹姐他们很喜欢他。”
又是这个话题。顺子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又拱起了一团火。
孔尚言的举动,似乎赶跑了一些什么东西,又带来了一些东西。那是会让凌霄嫉妒又羡慕的浪漫。
闲谈之中,她再一次复习了杨培安向她求婚那天的表现,眼里里面像是有星光在闪烁,“你知道吗?当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还以为他在发烧说胡话,没想到是真的。”
“好浪漫啊。”顺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有一句老掉牙的话,叫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花更好。”凌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在故意调侃,但是她的态度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小孔应该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所以,你真的不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吗?还是准备他下一次更浪漫的追求?”
她果然对这样的事情更感兴趣。
这让顺子多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看了看一脸兴趣盎然的顺子,无奈道,“我不喜欢勉强自己做一些事情。霄霄,我不像你,就算是你讨厌的事情,为了让杨培安高兴,也会去做不是吗?”
这句话把凌霄吓了一跳,她一脸惊愕地看着兰溪,“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这里的聚会,还有这里的人,其实你都不喜欢不是吗?既然了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过来?直接拒绝不更好吗?”顺子回过头看着她,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凌霄真的慌了,因为她一直都以为,没有人能看透她的内心,更没有人会当着面问得这么直接。她慌乱地摇着手,“你在说什么啊。我很喜欢这里的聚会,尤其是丹姐,她真的很贴心。”
“贴心?”顺子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她可一点儿都不贴心,如果她真的那么贴心,大概就不会邀请你来这里了。”
这么直白的话,让凌霄几乎手足无措,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在开玩笑?你在开玩笑对吧。其实丹姐对我很好,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亲戚不是吗?她对大家都很好。而且我老公很喜欢跟朋友们在一起,他喜欢来这里。”
又是丈夫?顺子真的要被眼前的女人打败了,她在生凌霄的气,或者说,她在生自己的气,是因为杨培安那种霸道的作风,“但如果你说你不愿意,他可以一个人来这里。”
“那怎么可以呢?让我一个人在家里,他也不放心。而且,他认为我应该常来这里,跟丹姐搞好关系。他还说,我应该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朋友。”凌霄吃惊地看着顺子,似乎正在努力地想着自己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这个可怜的女人。顺子真的要被她打败了,这个一心围着丈夫转的女人,真是太可怜了。难道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杨培安的心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她只是他既定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发表任何的意见,只要照他说的去做就好了。
这里的人都透着一丝古怪。顺子叹了口气,无论是郭一鸣这边还是杨丹,身上都有说不出来的古怪。凌霄是不可能融入这个圈子的。
“哦,对不起。我想可能因为我有些心烦,所以才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顺子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叹了口气,“或许,我该去替丹姐送去邀请了,她不是说,要请那个叫兰溪的女孩一起过来吃晚饭吗?”
院子里没有人。
凌霄松了一口气,“我还是在凉亭里坐一会儿吧,我想,你应该不会去太长时间。”
对顺子来说,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她需要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一切。
她莫名其妙地开始羡慕何欢,看起来,她似乎永远都不会让自己陷入了任何麻烦之中。
二十一,表白
顺子心事重重地朝着别墅走了过去,或许罗文松只是在故意夸大其词,但跟他聊天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但没曾想真的被罗文松那个乌鸦嘴说中了,真的有一个天大的惊喜正等着她。
一个红色的敞篷车,还有副驾驶位置上堆得严严实实的玫瑰花。看起来刻意打扮过的孔尚言,一身拜托的西服,正多少有些腼腆、帅气地站在那里。
车子两个后视镜,每边都各绑了两个粉色的气球。
所以这个家伙是开车去给别人的接新娘子了?这身打扮还有那脸上的笑容,让顺子误以为他才是那个新郎。
而杨丹正好走到了那里,在看到顺子的时候,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看起来却多少有些忧心。
“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的不是吗?现在下午三点半,还没有到晚饭时间。没想到就有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还是惊吓?”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睛里却写满了担心。
杨培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别墅的门口。车子一旁站着是看起来满脸激动的凌霄,她的脸上写满了兴奋,看样子如果不是杨培安站在那里,她一定会忍不住扑到车上去吧?
何欢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抱着肩膀站在那里。
在等着自己?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含蓄吗?顺子感觉血在不停地往自己的脸上涌,她下意识地抓紧杨丹的手。
眼下这恐怕这是唯一一个能帮自己的人了。但她又能替自己做什么呢?
“你这是打算让丹姐开花店吗?”顺子努力让脸上撑出几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但很显然失败了,因为站在那里的杨培安,是个大麻烦。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他的目光早已经将孔尚言杀了无数遍。
“老公,还有培安,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晚上我们能不能吃上烤鱼,可就全看你们了,文松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们了。”杨丹热情地招呼着拿着钓杆出来的郭一鸣。
最大的麻烦终于还是走了,虽然杨培安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情不愿。
而凌霄显然已经激动到不能自持,她拉着顺子的肩膀,低声道,“天哪,这可真是太浪漫了,一车的跑花——我的意思是一跑车的玫瑰花,这么浪漫的求婚!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对不对?”
“怎么感觉你像是要拯救一个花店。”顺子的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孔尚言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局促,他不安地看着顺子,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这花正好摆在客厅里。真是太美了。来来,欢欢,赶紧搭把手,咱们两个抬进去。霄霄,你前面带路。”杨丹热情地开始忙碌起来。
她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孔尚言那看起来十分尴尬的神情,几乎是和何欢两个人自顾自地将那花给抬了进去。
真是贴心的人,这也是顺子一直都很喜欢杨丹的原因,她总知道该怎么替别人化解尴尬,而且完全是不露声色的那种。
就连一心盼着想要看这浪漫场面的凌霄,都被硬生生给拉了进去,虽然她的脸上写满了依依不舍。
“那个,我好像——有点儿太过冲动了。”孔尚言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不是有点儿太正式了?”
“你这身衣服真是很正式。这是刚刚参加完婚礼,所以开着迎亲的车就过来了?不会那花也是打劫来的吧?”顺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她感觉笑容牵扯得脸颊上的肉有点儿痛。
幸好杨培安没在这里。
顺子能感觉得到,当杨培安被拉走的时候,他那目光几乎都快要把孔尚言给撕碎了。就连看顺子的眼神里,都带着那么一丝威胁的意味。
终究还是被罗文松说中了不是吗?可他最要命的是,孔尚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凑什么热闹?
“我是郑重其事地想要——”孔尚言小心地开口了,嘴角还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苦笑,“这是我认真考虑之后的结果——所以才会如此认真地提出一个请求,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顺子抬眼打量着孔尚言,她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曾经跟表哥调侃过这个老夫子。
“是不是吓到你了。”孔尚言小心地开口了,他小心地看着顺子的表情,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我的确太过冲动了,其实如果上一次我能——”
“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样的答案。”顺子歪起头,她小心地考虑着该怎么将那话说出口,“事实上,我总觉得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都太草率了?”
“不会是想要给我发好人卡吧?”孔尚言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不必着急想要给我答案。”
顺子想要说对不起,可她知道,如果那三个字真的说出口,恐怕会伤了孔尚言的自尊心。
沉默了一阵子,孔尚言淡淡地开口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你会不会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他?顺子吃惊地看着孔尚言。明明她以为那应该是个秘密,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跟杨培安之间的关系?
孔尚言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执着,又是那么的认真,“我该想到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对吗?如果不是他的话,你绝对不会这么犹豫。”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顺子的心,或许,这是作为一位艺术爱好者最后的自尊,她扬起了头,“可事实就摆在那里不是吗?他一直都存在。而且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别傻了。”孔尚言的表情还是那么的严肃,“我不想大度地表示说不计较这些。但他真的爱你的话,就应该马上离婚,把你娶回家,而不是让你承受这样不道德的名声。”
“他离不离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而且,就算他真的离婚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顺子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最起码——这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这个家伙脑袋有问题吗?
这是顺子的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她觉得很奇怪,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杨培安之间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夸张的举动?
孔尚言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哦,是吗?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最起码,现在我还不打算放弃。没有人想要和不幸交朋友不是吗?”
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救自己于困境之中的白马王子吗?顺子只能苦笑着摇头,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别墅。
二十二,不安
关上的院门,也挡住了何欢那一脸想要看好戏却不得不忍住的滑稽表情。
在这么特别的时刻,难道不应该需要围观的群众起个哄什么的吗?她都已经该琢磨用什么词最合适。
凌霄不明白,可是她不想自己表现得太傻,于是只能听从她们的安排,傻傻地指挥她们两个将花抬到了一厅的大厅。
厚厚的房门关上,再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更何况,这里还是两道门,外面一点儿声音都传不过来。
那堆大得有些夸张的花,被摆在了房间的一角,和那几盆凌霄叫不出什么是什么名字的绿色植物摆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杨培安曾经再三嘱咐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得太过夸张,她一定会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东西拍了发到自己的朋友圈。
可那个何欢却什么都不管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比了那个老土的姿势,随后拍了一张自拍。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凌霄叹了口气,却强压住了想要自拍的冲动。
他们是一对夫妻,外出就代表他们是一家人。所以她的一言一行,关系着他们整个小家庭的形象,这是杨培安一直都在向她灌输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凌霄树立的形象,还会影响到别人对他们孩子的印象,所以她应该保持该有的风度。
这让凌霄感觉有些无聊。
她甚至有些懊悔,为什么要在这里,这里是一群让她无法理解,同时也觉得恐慌的一群人。在这里,她莫名地开始怀念自己的小家,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她亲手布置的,窗帘的颜色、房间的布局,以及养的几盆绿萝,那都是杨培安陪着她一起去挑的。
培安说过,一般的花草其实不太好养,如果想省心而且又能养得很好,最好就是养几盆绿萝。所以她就挑了几盆绿萝。
但这里却养了几盆她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所幸的是,杨丹从来没有谈论过那些。真是该死,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上一次来的时候,应该偷偷地拍上几张照片,这一次来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但她知道,这是逃不开的命运。每次聚会之后,培安总会对自己特别温柔,除了上次看到她发的朋友圈那次——就是她看到的顺子画的那幅画。
无论如何,他很喜欢这里的聚会。凌霄叹了口气,每天他都在忙工作,期待这里的聚会也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他可能也真的希望自己能融入这个小圈子。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人。
她羡慕顺子,那一车的花,的确让她羡慕到眼红。从认识到现在,丈夫送自己花的次数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送得最多的反倒是各种各样的首饰。她喜欢那些晃眼的首饰,但是她也喜欢花。毕竟女人对花,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
他曾经说过,花只不过是浪费钱而已,倒不如买一些金银首饰,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还能出售应急。
下一次应该试着说服他。凌霄的嘴角忍不住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知道,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
“哦天哪,幸福小女人来了。”站在楼梯上的何欢忍不住调侃起来,她看着顺子走了进来。
顺子无奈地笑了起来,她将搭在脸上的头发掖到了耳后,无奈地道,“看起来,我也当了一会儿女主角对吗?”
“你答应他了?”凌霄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不过在她的内心还是有几分傲娇的,那个男人看起来真的很一般,又不怎么爱说话,最起码,绝对不像自己的丈夫那么耀眼,“他居然有一辆跑车,看起来最起码也是个小开吧?”
顺子无奈地笑笑,“喜欢的话,一会儿可以让他带你出去兜风。不过,我对敞篷跑车可没有什么兴趣。”
凌霄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一定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会故意那么说吧。毕竟在这个城市里,大部分优质的男生,还是很快就被别的女人抓牢。
作为一个已婚的过来人,无论如何她都要说服顺子,绝对不能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其实他人真的不错。感情这种事情,是得慢慢培养出来的。你可千万别信那种一见钟情什么骗人的鬼话,其实找一个踏踏实实的人过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码,你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顺子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她没有反驳。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她马上就怼过去了。可说那些话的是凌霄,她只能报以微笑。
“我真的认为,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凌霄又一遍强调了自己的话。
在某些方面,她是一个固执的女人,有时候会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更何况,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传授自己经验的时候。
何欢慢悠悠道,“哎呀,感情的事情,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下结论?就算大家都活得很现实,但爱情还是很重要的吧?我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嫁了一个我不爱的人,一想想下半辈子都要跟他一起过,那得多痛苦?”
凌霄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而何欢显然对她的反应也很不满意,她皱了皱眉头,“我觉得吧,现在我们可以认真地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是不是做点儿玫瑰花饼什么的?要不这么一大堆的花,就这么看着它们枯萎,不是太可惜了吗?”
凌霄的表情看起来困惑而且不安。这一点儿她们三个都看出来了。
顺子也看得出来,凌霄总是时不时会表现出来那种焦虑,而且,看起来像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焦虑。
她没有切身的体会,但这也更让她心生恐惧。如果杨培文真的做出了选择,凌霄会怎么样?
在顺子看来,她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顺子叹了口气,是杨培文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了。
“可是——”凌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就好像是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是啊。这么多的花,还是想想该怎么利用才更好。我觉得吧,晚上可以泡一个玫瑰花浴。”顺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二十四,佳人来访
这里的气氛怪怪的。
带着一瓶红酒出现的兰溪,让罗文松惊喜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着兰溪。
兰溪在接受大家热烈或者是并不那么真心欢迎的同时,瞬间就意识到,这里的气氛怪怪的。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大家又在努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晚餐开始之后,罗文松正在一本正经地跟郭一鸣胡扯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何欢看起来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孔尚言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杨培安,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任何的想法。
兰溪不得不注意到那个身材高大的杨培安。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个帅哥。看他说话时的姿态和语气,能让人想象得出来,在他一定是一位成功的职场中人。但恐怕也的确是个霸道的人,虽然不是颐指气使的语气,但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的确多少会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这里的一切都人兰溪感觉怪怪的,美食、红酒还有轻轻响起了音乐,明明一切安排得很好,可兰溪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又说不出来,那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或许是因为偷听到那些谈话的缘故,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特别注意到了凌霄,以及坐在她身边的顺子。
她们两个居然坐在一起,而且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和谐?这种场面,在兰溪看起来是更加诡异了。
尤其是凌霄脸上的忧虑,几乎很自然地吸引了兰溪的注意力。她似乎在努力地让自己专心地吃饭,避免别人的询问。
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她那位英俊的丈夫在内,似乎都故意地忽略了她。而这种忽略,似乎让她感觉很安心。
兰溪很快就发现,不是因为别人有意在忽略她的感受,而是因为凌霄真的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或者说,她那双茫然的眼睛,还有不管别人讲什么,她似乎都是一脸的困扰。就好像——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显然,这里的聚会并不适合凌霄。这对夫妻也太过古怪了,丈夫是那么的耀眼而又张扬,努力地想要表现自己的优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妻子似乎在努力地要将自己藏不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真是太有意思了,她不喜欢,但却还是来到这里,而且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个氛围之中。
隔着落地窗,就能看到院子外面的点点灯光。
如果有人路过附近,宽大的落地窗,恐怕也会被这样热闹的场面吸引吧?
晚餐很快进入了尾声。男男女女一起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这里的房子。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这里的确是个聚会的好地方,没有人会打扰他们的聚会。离这里最近的就是青姨的房子,而那里常年是不会有人的。唯一的客人兰溪又被请到这里,所以,更不必担心有人会投诉了。
恍恍惚惚,兰溪感觉似乎有人站在院子里。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低下头,继续做一位礼貌的客人。
凌霄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顺子的身上。
这一点儿也让兰溪感觉很古怪,似乎只有在看到顺子的时候,她的神情才会变得不那么紧张。换句话说,她很依赖这个叫顺子的女孩。但另外一方面,兰溪当然也知道,顺子跟她的丈夫,关系不一般。
偶尔凌霄会努力地想要接上某个人的话,但她的语速太慢,而且想法又太过奇特,总会让杨培看她一眼,或者大声地提醒她不应该那么说。
“只是发表个人意见,又不是去联合国发表重要讲话。”顺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搭话,努力地替顺子开脱。
这时,凌霄总会很自然地朝着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变得更加沉默。
杨培安的目光会时不时停留在顺子的身上。兰溪的心中暗叹,恐怕她才是他来这里的动力,如果顺子不在这里,那他还真不一定会从城里赶到这个如此安静的地方。
很显然,这三个人都不轻松,尤其是顺子。
兰溪心中叹了口气,非常有意思,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占有欲吧,一个古怪的男人,或许,也是一个贪婪的男人。但这往往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希望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孔尚言,一直神色紧绷地坐在那里,沉默地吃着烤鱼,偶尔才会发出一两声感慨。他偶尔会看一眼顺子,其余大部分的时间只是跟那条烤鱼在做斗争。
这可真是一场有趣的聚会。兰溪很自然地这么想,最重要的是,杨丹这位周到的女主人,弥补了所有的不安。
饭后甜点被端了上来。兰溪不由得感叹,看起来,为了这场聚会,女主人只怕提前准备了很长时间。
“你真的应该早点儿出现,”杨丹热情地望着兰溪,发出了邀请,“如果早知道你就是那个兰溪,说不定我们可以提前布置一下,我们可以来一场侦探游戏。就像是那个什么天黑了请闭眼之类的。”
罗文松笑了起来,“丹姐,你可真是会想,好不容易来这里,溪溪自然是想好好休息,最好是不用再动脑筋的那种。钓鱼最合适了。我看明天上午,溪溪你跟我们一起去钓鱼吧。”
莫名其妙地成了话题的中心,这让兰溪一时间有点儿不太习惯,她看了看罗文松。
“倒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逛大集去。钓鱼这活儿,还是你们自己来吧。”顺子贴心地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同时给了兰溪一个友好的表情。
就在兰溪打算做出回应的时候,门铃就在这时想了起来。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一个头发高高挽起,美得像是电影明星的女子从大门那边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就算是女人,也很难不注意到她的美——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同时飘过来的还有一阵浓浓的玫瑰的香水味。
男主人郭一鸣诧异地看着她,随后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妻子。
杨丹站起身来,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杨姐。
她是谁?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二十五,怦然心动
兰溪几乎也是很自然地被突然出现的美女吸引住了目光,毕竟那么美,而且又那么有气场的女子,的确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就在那女子走近的时候,也将春夜的寒意带了进来。她就那么风情万种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就算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位美人。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份淡定,让人动容。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真的很抱歉,我的电脑临时出了故障,物业没有人懂这个,所以我想你们这里有没有男士能帮我一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工作,需要马上处理。”
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就连原本的背景音乐,都在此刻换了下一个曲目。
当《卡萨布兰卡》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这里的每一个男人,几乎都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的打扮很精致。就连耳朵上都挂着正相配的耳坠。恰到好处的妆容,颜色正好搭配她衣服的手提包。看她的样子,绝对不像是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求助的人,反倒像是来赴一场盛宴。
似乎还应该是一场能宣示主权的盛宴。
兰溪皱了皱眉头,她找的借口似乎让人不能拒绝,但又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如果不是如此盛装打扮,或许可信度更高一些。
“哦,那真是太不凑巧了。我理解,不知道电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是硬件还是软件?”杨丹从主人的位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
一旁的杨培安就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他的眼睛亮得就像是钻石,“白雪?是你吗?”
她惊讶地转过身来,和杨培安对视了好大一会儿,忍不住惊呼道,“天呢,安,怎么会是你?哦,真是太巧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我真的太意外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如果不是隔着椅子,兰溪真的怀疑她会不会马上扑到他的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她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但另外一方面,她又巧妙地让杨培安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激动。
而杨培安的眼神就像是在梦游一样,他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根本就没能回过神来。
兰溪看得很清楚,恐怕只有深爱着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深情。也只有深爱过,才能让对方她在想什么。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除了作为外来者的兰溪。她能感觉到,原本还算是轻松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凌霄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的眼中写满了困惑,还有几分疲惫。
“啊,那个,白雪,你应该认识一下,我的妻子,凌霄。”杨培安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情愿地介绍道。
白雪的脸上还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她几步走到了凌霄的面前,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天哪,亲眼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感觉怪怪的。几年没见?兰溪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叫白雪的女人,反应真的太奇怪了。
白雪将目光转向了杨培安,“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运气真是太好了!安,你是电脑专家,能帮我这个忙吗?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杨培安像是丢了魂一样,依然还没能回过神来。
白雪回过头来看着杨丹,“天哪,真是没想到,安和我——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天哪,他还是我的初恋!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初恋,他都应该帮这个忙。虽然很抱歉会打断你们的聚餐,但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哦,那个,其实——”杨丹想要插话说点儿什么。
但很显然,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白雪,并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杨培安就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是呆了一样,他似乎太过震惊,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但白雪显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就那么扬长而去。
“我是想说,其实她可以用我的电脑。”杨丹的脸上带在尴尬的笑容,她瞬间就意识到,最应该安慰的是谁,“霄霄,他去一会儿应该就回来。可问题是,她——是谁啊?”
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溪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甜点,她多少有些好奇,在那个女人的电脑上,说不定还有当年他们的亲密合影。这恐怕会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郭一鸣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天哪,春天的晚上,还真是太冷了。”
顺子依然还是低着头吃特点,用那种就像是跟甜点有仇的架式,将那点心一口口塞到肚子里。
就在那个女人和凌霄握手的时候,她低下了头。她见过那个女人,就在那个偏僻的房子里,她夸张地坐在阳台上抽烟。
顺子的口中咕哝了一句,声音虽然很轻,但却传到了兰溪的耳朵里,“白雪?天哪,杨慕白——我终于明白了。”
“哦天哪,今天中央六套有《十面埋伏》的重播,你们一定要看看,那里面的演员都很出色。”杨丹很快恢复了平静,急忙招呼着众人。
这场晚饭很快就结束了,最起码比兰溪想象中的要快。
半个小时后,罗文松送兰溪回到了别墅的门口。
“我想,那个女人的演技真的很不错。”兰溪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事实上,我觉得这个别墅里所有的人,演技都很不错。”
“什么意思?”罗文松惊讶地看了一眼兰溪,“天哪,你不会是说那个美女吧?她不是要修电脑吗?”
“电脑坏了,正好遇到前男友,这样的借口不是有点儿太滥了吗?”兰溪叹了口气,“而且,恰好就来这里找人帮忙,其实现在手机能做很多事情不是吗?无论如何,她演戏都有点儿太过用力了。真是可怜——”
“你是说杨培安的妻子?”罗文松愣了一下,他觉得兰溪的思维真是太过活跃了,他完全跟不上。
兰溪摇了摇头,“不,我说的是杨培安。你当时应该注意到他的表情。天哪,那是我见过的最丰富的表情。”
“他可真是个让人嫉妒的男人。”罗文松的嘴角带着一抹夸张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说,他应该就是那种命带桃花的男人。”
“可不见得就是件好事。”兰溪轻轻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河边,似乎有一团雾气正在升起。三月的郊区,还是会起雾的。兰溪叹了口气,跟罗文松道过晚安之后,锁上了院门。
二十六,重圆
穿过那条热闹的路,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
白雪没有放开杨培安的手,而他也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明明他的手要比她的大很多。
这里是她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只不过每一次的都避开了杨丹和郭一鸣。再往前去,就是一盏孤零零的路灯,边上是漆黑一片的树丛。
白雪就在那路灯下停住了脚步。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会打扰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人围观。白雪转过身来,对着杨培安柔声道,“安,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阵春风吹过,白雪动情地望着杨培安,抬眼看着杨培安,“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我一直都在怀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还记得青岛的海边吧?其实后来我去过很多海边,海南、厦门、普吉岛、夏威夷——可没有哪个海边,能像青岛那边让人激动。那时的我们,还很穷不是吗?”
这几句话敲在了杨培安的身上。
那是杨培安曾经回忆过无数次的画面,人来人往的海边,他们还很年轻,甚至没有富余的钱去租一顶帐篷,只能匆匆忙忙去洗手间换上泳衣,就兴冲冲地赶到了海边——其实那里的海并不蓝,就连海滩看起来都脏脏的。但那却是曾经属于他们的幸福,他们曾经手拉手在海滩上走过。甚至他们还曾经在冬天的时候在海边散步,那个刮着狂风的冬日,安静的海滩上,他们两个就那么手挽手一起走过,留下两排挨得很近的脚印。
只需要一句话,他内心深藏着的热情就瞬间被点燃了,而眼前的白雪,显然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
他以为自己已经亲手埋葬了过去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青春。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他并没有那么爱白雪,或许只是青春留下的印记而已。
可现在,当一个活生生的白雪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一直都停留在过去。或者说,他心中一直都空着那个地方,那是只有白雪才能停留的地方。
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再提,却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忘掉了所有的事情。而那一切,都意味着他对白雪的爱,从来都没有被遗忘过。
他走了过去,将白雪拥在怀里,紧紧拥在怀里。那是他曾经期盼了无数次的时刻,那么不真实,但是抱着的却是真实的白雪。
这不是在做梦。杨培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飞起来。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他愿意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继续做下去好了。
十二点,就在雾在空气中弥漫的时候,杨培安终于从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夜晚的别墅太过安静了,如果不是远处的路灯,杨培安甚至都不太可能找到去丹姐家的路。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时间过得真快,他第一次意识到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灰姑娘的梦,到了十二点就要破灭,那他的梦呢?他的心中第一次写满了焦虑,还有心中那份不安。
重温旧梦,这是他一直都深埋在心底的梦。现在的他已经三十多岁,过了爱做梦的年龄,也过了会冲动的时刻。他做事情冷静,早已经变得精明,更讲究实际。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一旦曾经朝思暮想想要拥有的东西到手了,也不过如此。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如果白雪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该有多好?他就永远抱着那个不愿意醒来的梦,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痛苦而又甜蜜地想她,一遍又一遍。
可她真的活生生的出现了,电脑坏了的确是个事实,但那只是一个并不复杂的程序错误,他不认为那么能干的白雪,会搞不定如此低级的错误。
电脑屏幕上是他们两个的合影,那代表他曾经的青春。
所以,一切都不是巧合。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出现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美丽,就连岁月对她似乎都特别的眷顾。但和她在一起的这几个小时,一切都变了。
真是个傻瓜。他摇了摇头,像是梦游一般停住了脚步。曾经的遗憾是那么的可笑,他就是个傻瓜。现在,是时候抛下所有的一切,继续前进了。
这么多年来,他都只不过在做着一个虚幻的梦。那些压在自己身上的包袱,瞬间都不见了踪影。
而现在,那些曾经他纠结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那些困扰她的东西,也不见了。
他不得不认同顺子曾经说过的话,他是个自私的男人,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是自己。就连对白雪的思念,那也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面失败的现实。
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从来都不应该对质疑自己。而对白雪的想念,还有曾经美好的幻想,都去见鬼吧。
他再度挺起了胸膛,朝着那座熟悉的房子走了过去。只是,还有那么一丝不安。
白雪的行为是那么夸张,她当着众人的面前将他带走,而且还去了那么长时间,不用问,他们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问题不在于真的发生了什么。而是他们认为发生了什么。甚至,可能会有人借着晚上散步的机会,走过去——真的有人去跟踪他们吗?
顺子的态度不必在意,她本来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最重要的是,凌霄会怎么想这件事情?他能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吗?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起任何的波澜,就像顺子的出现一样,他希望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无论如何,他的生活都得照着自己的计划进行。
他希望现在所有的人都睡了,那样他就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再去考虑怎么应对别人的目光。还有怎么应付凌霄。
似乎有扇窗户关上了。站在门口的他,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客人们全部都住在二楼,会是谁?
不会是孔尚言吧?他眼下可是自己最应该小心应付的人。他看得出他对顺子的感情,虽然顺子表现得很得体。
顺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一紧,顺子对自己很重要,无论如何,也应该将她安抚好。那是他的责任。最重要的是,他也需要顺子待在凌霄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