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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探案集全文阅读

作者:小草胖胖     兰溪探案集txt下载     兰溪探案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四十,出人意料的礼物

    难道要送给自己的又是什么宝贝?

    兰溪的心中多了一丝窃喜,虽然她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不安的感觉,但却总感觉这一次的行程,对她来说收获满满——甚至可以说是意外中的收获,原本以为只是演戏,没想到洪磊真的带着她去办理了一笔赠予手续,那是一笔足够让兰溪这辈子吃穿不愁的钱。

    这么慷慨的赠予,惊得兰溪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她坚决推辞,但很显然,洪律师只是执行命令的人,面无表情地只是催促她赶紧办完手续。

    惊慌失措之下,兰溪给青姨、林润华分别打了电话,但两个人态度显然都很明确,那是她应得的,无论如何都应该收下。

    林润华还轻描淡写地说,那算是对她的谢礼,也算是给她预备的嫁妆。

    嫁妆吗?为什么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她多少有种感觉,这似乎是青姨给自己的一大笔补偿,但这仅仅只是举手之劳不是吗?为什么她这么认真?

    不过,既然他们如此,兰溪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一个爱钱的人。

    那么此次再度来到这片老宅子里,难不成又要给自己什么贵重的礼物吗?

    出乎兰溪的意料之外。林润华再度进了母亲的房间,随后拿出了看起来颜色早已经发黄的盒子,递给了兰溪。

    “这是什么?是青姨给我的?”兰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打开盒子来看,却见里面放着一男一女两个圆滚滚的泥娃娃:两个娃娃高约15厘米左右,女孩头顶两个小丸子,红色的上衣服、绿色的裙子,双手笼在一起。男孩头顶上留了一小撮头发,穿着蓝色的上衣、红色的裤子。双手同样也笼在一起。两个娃娃都笑得眯起了眼睛,双眉之间都有一个小红点,很像是儿童节参加演出的幼儿园小朋友。两个娃娃的底座上似乎还刻上了什么字,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划了,根本就看不清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这两个娃娃,我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好像有朋友送了一对。”林润华显然也愣了一下。

    “所以——它们就转赠给我是吗?”兰溪多少有些诧异地问道。

    林润华点了点头,“我不确定是不是原来朋友送的那一对。青青只说让我把泥娃娃交给你。——没看起来有点儿像,可我不确定。”

    说完这些,林润华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惆怅,他叹了口气,朝着兰溪摇了摇头,“一眨眼,我这辈子都快要结束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哪。”

    “是不是你和青姨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原本皱着眉头的兰溪,突然之间笑了起来,她叹了口气,“林叔的确是病了,但是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不是吗?”

    这话把林润华吓了一大跳,他愣愣地看着兰溪,没有马上回答。

    “毕竟您也曾经在医院待过,如果身体真的有毛病,肯定会提前检查。我想,您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兰溪自说自话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其实您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对青姨坦白呢?想要让她回来,苦肉计是完全没有用的,毕竟,她是一个要强的人,而那样的人,往往希望别人一样,独立坚强,而且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所以,你才会跟她处得很愉快对吗?”林润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苦笑,“这么多年的心结,如果真的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正因为如此,才得抓紧时间不是吗?”兰溪的脸上多了一丝惋惜,“你看看,青姨那么优秀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心中一直都有林叔的话,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是一个人?而且,如果她坚持要分开的话,其实有很多手段可以用不是吗?”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兰溪故意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当然,一方面,她是真心的希望青姨和林叔能重修旧好,而另外一方面,她也有那么几分幸灾乐祸:既然青姨让自己涉了这么大一个险,那好歹也得让她尝一下被算计的滋味不是吗?

    见林润华一言不发,兰溪故意苦着一张脸叹了口气,“我觉得吧,青姨虽然是一位很成功的事业女性,但是在感情方面呢,恐怕还是一个小女孩。虽然有些俗气的招数,比如说送花什么的,虽然很老套,可对青姨来说肯定会起作用的。林叔,不如你忙完手里的这些事情,多花一点儿时间在青姨的身上也不错。”

    “你这丫头,在打什么鬼算盘?”林润华那张看起来很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忍不住问道,“你青姨可是跟我说了,尽量不要跟你说太多,小心被你绕进去了。”

    兰溪不由得眼前一亮,果不其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青姨。

    她故意叹了口气,“我就说嘛,这下您应该明白了吧?最了解青姨的就是我,所以,如果我觉得吧,她肯定是怕我给您出主意,才会故意这么说。”

    说到这里,她故意又顿了一下,“好帮手可就在这里。就算是为了感谢您的慷慨赠予,我觉得也应该替您出谋划策。而且,您也看到了,我的头脑可是一流的。”

    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林润华还是很快跟兰溪达成了协议,必要的时候,兰溪一定要不遗余力地帮他。

    哈!兰溪的心中不由得窃喜,这下自己真的可以认认真真地策划一下,该怎么好好地回报青姨了。

    风乍起,虽然已经是春天,但风还是多少带着那么一丝寒意。林润华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心事重重,出门之前,他低声问道,“你说,当年曾经发生的事情,都会被查清吗?有些事情——比如说我母亲的死,是不是已经——不可能再查出什么来了?”

    “唐倩和谭一波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铁板一块。”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有宝墨,他可是差点儿把命都给丢了,所以,唐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还有蔡仁这个人证。”

    “蔡仁——他会真的认罪吗?”显然,林润华对此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当年他可是——”

    “对蔡仁来说,蔡学花那个主心骨已经不在了,不管是从亲情还是自己的处境考虑,他一定会和盘托出的。”兰溪淡淡道,“更何况,褪去所有的光环,谭一波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不那么顺利,但是我确信,他一定会认罪的。”

一百四十一,兰溪的试探

    临走之前,当然还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去做。

    明明这应该是个圆满的结局不是吗?除了这里马上牵头组织了专案组,对谭一波、林倩涉及的案子进行专门的调查之外,据说国家相关部也查到了谭一波出卖机密的证据,随时可以提起公诉。

    但兰溪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兰溪不确定是什么,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离发车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所以,在车站下面的快餐店,兰溪和前来送行的辛欣然面对面坐着。

    辛欣然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那笑容看起来多少有点儿勉强。

    “我有很多疑问呢。辛姨。”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来这里是一场冒险,为什么不提前给我一点儿预警呢?”

    “告诉你什么?”辛欣然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你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我们两个好像没有那么熟吧?我说过,在那之前,我只是见过的照片,听过你的名字而已。”

    她在说谎!虽然她的确是在笑,但是在她的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安。兰溪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的,她的确是在恐慌。

    “你真的确定我们之前没有见过吗?”兰溪态度鲜明地追问道。

    辛欣然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面前的咖啡,苦笑道,“你不会想说,我们之前见过吧?我很确定,我们之前不认识。”

    兰溪叹了口气,“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总感觉有种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感觉,现在我总算是想起来了,其实你也认识我那位不靠谱的老妈不是吗?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你,但是我见过你们在一起的照片。”

    辛欣然的眼睛眨了一下,噙在嘴角的那边笑容还是淡淡的,“你记错了吧?我的照片?怎么可能?”

    “你应该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我对见过的人,一向是过目不忘,我是指记住对方的长相。”兰溪淡淡道,“而辛姨你是一个很惹眼的美女,虽然我只是见过照片,但是我确定,那个和我老妈在一起拍照的人,就是你。是不是还需要我妈亲自出面,然后你才会承认?”

    第一次,辛欣然收起了脸上伪装的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兰溪,她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一旁。

    兰溪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儿,试探,这仅仅只是试探而已。

    那张被老母亲乱七八糟堆在画室里,兰溪只是碰巧想到了而已,那张照片她自然是常常看到的,但和老妈合影的那个人,她并不能肯定是不是眼前的辛欣然,毕竟,那照片应该是二十几年前拍的。但眉目之间,两个人很像。

    那张照片,就算她想不注意到都难,毕竟老母亲一向以年轻时的美貌自傲,并且不止一次地嘲笑兰溪,完全没有遗传自她美貌,笑她长得太过随意。

    “长得随意也不是我的错好吧?”兰溪每一次被嘲笑时,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那位爱臭美的妈,“不会是你把生出来的时候,我精致得就像是芭比一样,长着长着就开始随意了吧?我看这锅,应该还得由你们两口子来背吧?”

    不过每次那位不靠谱的母亲只是苦笑,却从来没有长过记性。

    嗯,大概自己这随意又有点儿小圣母的性格,应该都是来自不靠谱的美妈。

    第一次见到辛欣然,却没有跟那张照片联系起来,兰溪是下意识地认为,既然青姨和美妈认识,她的身边就不可能再有熟悉的人。

    这样的试探自然是一次冒险。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辛欣然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兰溪的说法。这事情太过意外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老妈的生活,不应该过多地跟这个城市有牵连,而且美妈除了在她读书的时候提起过青姨之外,再没有提到过任何人。

    ——是自己从前只顾着学习,一直都没有跟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妈认真地谈过,所以才会让她有了这样意外的惊喜吗?

    兰溪摇了摇头,不会的。那不太像是老妈的风格,她是一个从来心里都藏不住话的人,也就是说,她刻意的没有提起。

    就在兰溪以为谈话完全陷入了僵局时,没想到辛欣然突然就开口了,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认识你那位爱臭美的妈,陈晓光同学。还以为那段历史早已经翻过去了,没想到突然被你提起来。只是——我们几百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所以听说你要来这里,我还是很意外。”

    辛欣然的嘴角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我想陈晓光一定很得意,有女如此,夫复何求?我这辈子,看起来是拍马都追不上她了。”

    辛欣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她、韩青、陈晓光和林润九曾经是凑在一起的朋友,后来,因为职业的不同又各奔东西。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兰溪出生之前,所以辛欣然也只是在韩青那里,看到过兰溪的照片。

    “你和你的爸爸真像,尤其是那双眼睛。”辛欣然有些发呆地看了一眼兰溪,随后摇了摇头,“不过——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我们都老了。”

    跟这些人谈话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兰溪苦笑着放下了杯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反问道,“所以,你们一直都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对吗?你们的表现,绝对不是看到好朋友的孩子之后该有的反应?说吧,你们到底想隐瞒什么?”

    “啊?”辛欣然愣住了,她没想到兰溪会那么直接,一时间一些慌了神。

    兰溪叹了口气,“辛姨,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就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吗?先不说你,就连青姨和我妈,明明是很好的朋友,可是瞒到我要去青姨所的在城市读大学,她才告诉我有这么个人。而你和她的合影,一直都摆在她自己的画室,她却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你,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朋友,为什么要把照片摆在自己的房间?谁会放一个不喜欢人的照片在自己的眼前?”

    “陈晓光嘛——那个超级自恋狂,说不定只是因为那张照片把她拍得很好看吧。”辛欣然依然波澜不惊地回道。

一百四十二,未了的谜题

    “看起来你很了解她嘛。”兰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确很自恋。可你们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

    这些人过中年,依然还保持年轻状态的资深美女们,果然有通病,那就是想要让她们主动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

    青姨除了偶尔拿自己亲妈的过去打趣之外,很少提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就好像,兰溪才是他们共同关注的人。

    眼前的辛欣然更是如此,她已经开始装傻,完全不理会兰溪的刺探。这更摆明了,那其中一定可什么问题。

    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兰溪莫名其妙地想要一探究竟。连她自己说不清是为什么。

    “好吧。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兰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慢悠悠地感叹道,“我记得我有一位同学曾经跟我说过,他小时候曾经因为没有亲自参加父母的婚礼而万分遗憾——那时,风气当然没有现在这么开放。有一次闹得他妈实在没办法了,就告诉他说,当时他正在家里忙跟大家玩躲猫猫,所以就没有带他一起去。”

    辛欣然果然还是绷不住笑了起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孩子的想法还真是天真。二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如果哪个姑娘未婚先孕,那会被人戳破脊梁的。”

    “所以我也很好奇,我的爸妈,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兰溪轻描淡写地问道。

    正如她所料的一样,辛欣然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不安。

    兰溪继续开口道,“其实让我好奇的不只是这些。我妈是一个很爱拍照的人,偶尔还会以画像代替拍照。在我们家的相册里,我只看到了进入幼儿园之后的照片,幼儿园毕业照、小学一直到大学,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读幼儿园之前的照片。”

    “哦,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那时也选是晓光只忙着照顾你,顾不上拍照。”辛欣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她已经真的慌了,“你这丫头不会因为这个记仇吧?还有,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爸妈。”

    “他们总会有各种理由来试探我,而且每次给出的理由,听起来又都多少有那么一点儿不太一样。”兰溪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了,所以才让辛欣然慌了。

    这恐怕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不能逼得太紧,兰溪轻轻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平和,“不过辛姨说得也对,这种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没必要再去计较。”

    “我就说嘛。”辛欣然果然还是松了口气,她不自然地笑笑。

    兰溪叹了口气,“哦,辛姨你认识一个叫袁白露的人吗?”

    辛欣然手中的杯子倒在了桌上,一时间杯子里的饮料全都洒了出来。服务员也赶过来帮忙。辛欣然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眼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

    果然!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乔智——兰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果然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的,要不然,乔智的妈妈不会在听说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甚至都没有认出那个假冒自己出现的人是林丽莎。

    天底下恐怕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真心了。兰溪那时就有强烈的预感,乔智的妈妈去找自己,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两家家境悬殊。

    直到有一天,她不经意间偷听到了青姨的电话,她虽然只是叫了一声“露露”,而且再三向兰溪解释说,那只是她自己的一个病人,但她的态度太奇怪了,正因为如此,才引起了兰溪的怀疑。

    她找了一个机会,在查看手机的时候,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随后查到了袁白露这个名字。

    兰溪忍住了心头的悸动——她想知道真相,这也是她再度回到那里的理由。有些事情,她可以咬着牙放下,但有些事情,如果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甘心的。

    对面的辛欣然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兰溪,“哎哟,真是年纪大了,就容易这么笨手笨脚的。那个——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说不定列车会提前。”

    “袁白露也是你们的朋友对吗?”兰溪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我和乔智在一起。你知道那其中的理由吗?”

    “她阻止你们在一起?她有什么脸能阻止你们在一起?”辛欣然这些话几乎是冲口而出,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为人父母,怎么能干涉孩子们的终身大事。肯定是你想太多了?”

    “所以呢?你和我妈,还有青姨,究竟都瞒了我些什么?难道真的要我从袁姨的身上问到答案吗?她可是心甘情愿掏出一大笔钱,要我离乔智远一点儿。”兰溪的脸上带着一抹哀伤。

    辛欣然的一张脸已经憋到青紫了,她的眼中带着一抹愤愤不平,但是却假装平静,那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

    “我说你们两个——”一身运动装打扮的陈晓光突然冒出来了,她的脸上还带着夸张的笑容,“天哪,还真是太巧了。我正说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再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真是太巧了。”

    “老妈?”兰溪瞪大了眼睛,明明昨天晚上她还没有说要出门的事情啊?

    对面的辛欣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陈晓光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不是说过了吗?在外面不要叫我妈,你都把我叫老了,要叫姐姐。”

    “姐姐——”兰溪哭笑不得,却早已经习惯了,“好吧,你不会告诉我,正好路过这里吧?”

    “还真是被你说对了。”陈晓光点了点头,“学校需要采购一批美术工具,所以我就亲自出马。想着反正来都来了,倒不如顺路看看你。”

    只是顺路?不是故意找来的?

    就算是真的凑巧,也不至于正好凑巧在这个火车站附近的咖啡店遇到吧?兰溪记得,老妈可是从来都不喝咖啡的,因为就算是一杯很淡的咖啡,也会让她一整晚都失眠。

    兰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难道所有的怀疑,都是正确的吗?

    “欣然,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晓光还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哎哟,这次咱们两个可得好好的叙叙旧。丫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那就别打扰我们,你赶紧走吧?”

    “啊?”兰溪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妈,她是认真的妈?“老——姐姐,你是认真的吗?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兰溪几乎是被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妈轰到火车站的,以万一赶不上火车为由。不过,老妈一向对付她是最有办法的,而且每一次都能让自己乖乖投降,所以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

    但兰溪总感觉,无论是她出现的时机,还是她的态度,都透着那么一丝古怪。就好像是早就商量好的一样。难道——

    兰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不确定——难道那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破人的秘密吗?

一百四十三,惊梦

    漆黑的小巷之中,一阵沉闷的声音之后,一切再度陷入了宁静。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面面相觑,停下了脚步。

    “要去看看吗?我们——天哪,这么晚了,那时什么声音?”一个略带娃娃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放鞭炮?不会是有人要结婚吧?提前庆祝?”

    “庆你个头啊。”那是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接着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明天是初一,怎么可能会有人挑这天结婚?那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还是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们?”一个迟疑的声音响了。

    说那话的到底是谁?是自己吗?还是那个柔美的——似乎不太可能吧?

    一起的到底是几个人?五个?还是六个?似乎还多了一个?但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很快就出现在了那里,一盏孤单的路灯,不远处,就是一座熟悉的院子。

    就在那个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他们听到了一阵呻吟声。

    为什么路上没有人?

    韩青努力地回想着,是的,那天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好像还是一个很大的日子。而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在那天发生了什么。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那是一张带血的脸,头发看起来是那么的蓬乱,最重要的是,她高高举起的手,看起来沾满了什么东西。

    “天哪——那是一个人。”第一个冲过去的是韩青,她是一位医学生,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但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她犹豫了。

    不会有错的,那张脸,那张她厌恶的脸——因为那张脸的主人,做了绝对不应该被原谅的事情。绝对不应该被原谅。

    她在低低的呻吟,夜空之中,那呻吟声似乎越来越大。

    “别愣着,前面再往前去有个小卖铺,那里有公用电话,赶紧叫救护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血。”一个声音焦急地响着。

    匆忙的脚步声,不过,那声音很轻。韩青记得,那是当时比较流行的青岛鞋,她们每人都有一双。

    “不,拜托你们,马上赶去——阳光——幼儿托儿所,那孩子,快接走那孩子,你们只要给园长看这个,她就会替你们保密!拜托了,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几乎是挣扎着说了这些话,她的眼睛里带着祈求的意味。

    女人挣扎着递出一张卡,那卡上,是一个孩子的照片。

    那孩子?韩青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那孩子,是的,那个孩子。

    她知道,那时心痛的可不只是她自己。可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不是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别说话,坚持一下。”

    “不,你们快走。他们还会回来的。”原本精致的小嘴,不时有鲜血冒出来,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我的肺——被打穿了,恐怕还有别的地方也受伤。没有在心口上给我来一枪,他们还真是——残忍。你是医生,应该明白——我也明白,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赶紧走。我骗了他们——”

    怎么会?她也会骗人?不会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她的口中说出来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听起来却是那么的陌生——韩青的心口莫名其妙地在抽痛,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快点儿醒过来,只要醒过来,我就能恢复平静了!

    但这样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

    两个同伴匆匆忙忙去报警了。不过,按照他们的约定,报警之后,他们就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不许再回这里。

    是预感到了什么吗?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安排?

    思维停顿的韩青依然还是细细的思索,不会有错的。当时留在那里的,是两个人,其他人——有人已经赶去了那个幼儿园,因为那是他们都关心的人。

    那张惨白的脸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从怀里抽出来一样东西,塞到了韩青的手中,“我给了他们一个假的——这才是一个大秘密。将来——但不是现在,秘密会真相大白的,现在不行。你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万一——你们也会惹上麻烦的。”

    “他们是谁?”韩青依然还记得,那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他们——”

    “他们手里有枪。”倒在地上的女人,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我以为他们不会——可太低估他们了——”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不停地有血从女人的口中吐出来,“你们快走吧。拜托了。我知道,为了他,你们也会替我完成心愿的。那孩子——那孩子真的要拜托你们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拜托了。让她远离这里,否则的话——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那个女人紧紧抓住了他们两个的手,“答应我,答应我——”

    那声音不高,但那声调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帮帮我,救救——”

    “我们会的。”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放心,我们会的。可你应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快走。有人来了。”女人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推开了他们,“快走,救救我的孩子,不能让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们来过这里。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承诺?是的,那是一个庄严的承诺,连兰溪都没有意识到那到底是什么,但后来她才意识到,他们做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吗?”一张带血的脸突然出现。

    韩青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天色还没有亮,她摸索着戴上了眼镜,看了一眼边上的表,现在是凌晨两点。

    又做了同样的梦。

    许多年没有再做过那样的梦了,可没曾想,近一个月来,她频频做着那场梦,那场早已经应该被遗忘的梦,还有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还有,那几乎是用生命做出的嘱托。

    一切都像是一场谜一样。韩青以为第二天会从新闻中看到什么。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第二天早上路过那里时,地上早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曾经到过那里的救护车,也空车而归,并没有接到什么受伤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韩青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她认识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男人的话,她一定认为那是一场梦。可那是事实,那一男一女,就像是突然之间被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再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那是一场漆黑的梦。韩青不由得抱了一下肩膀,不管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的能量都是惊人的。难道,那一天,真的要来了吗?

一,不安的信号

    “那个缺心眼儿的凌霄也要来?”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子惊讶地出声问道,“不会吧?带她来多累啊?谁舌头那么长,把她找过来干什么?真是扫兴!”

    另外梳着马尾的女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你小点儿声,她们马上就要来了。”

    大波浪掐灭了手中的烟,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就她那个笨样子。只要不提她的名字,她就不会知道说的到底是谁。真是撞了狗屎运了,她是从哪里钓到那么好的老公?”

    坐在最靠里面的直发女人,慢悠悠笑道,“把她拉过来干什么?在这里聚会,总得有一个掏钱吧?哈哈,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一向最大方的。”

    大波浪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她会让咱们把红包给她补上?当初我还以为她会单身一辈子。”

    “喂,”梳马尾的女子多少有些无奈道,“你这话说得也太——”

    “嘘——”坐在靠门边的女人发出了信号。

    凌霄跟着自己的好友马丽走了进来。

    她当然没有放过朋友们眼中的羡慕和嫉妒。

    这是周四的下午,刚刚过了4点。一场朋友之间的聚会,就在一家热闹的商场里开始了。

    凌霄是不情不愿地被拉过来的,她原本是打算马上赶回家做饭,这样7点的时候,就能让老公吃上一口热乎的晚饭。

    晚饭时间,也正是他们两口子难得的面对面能聊天的时候。也是凌霄一天中最幸福的日子。她喜欢就那样和杨培安面对面,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热恋的时候。

    她喜欢看着丈夫忙碌地吃着饭,偶尔还会含混地回应自己几句,而不是抱着手机不放下,不管她说什么似乎都没有回应。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凌霄不由得叹了口气,结婚已经两年多了,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

    原本她应该踏踏实实地去工作的,可没曾想到,杨培安却固执地让她辞去了工作。他虽然还没有开口,但肯定就是为了生孩子做准备。

    但运气不好,没想到正打算离开商场的时候,居然见到了几个熟人,这下躲都躲不掉了。

    既然来了,就应该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幸福,好好的嫉妒一下也不错。

    毕竟,那么多年都被她们嘲笑是绿叶,她终于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她从来不喜欢这样的聚会,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她的确不该过来的,因为她发现自己跟她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如果当时能拒绝就好了。

    如果自己能说出拒绝的话。凌霄努力地让脸上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但她自己大概也想不到,那笑容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傻了。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凌霄多少有些不安,老公应该已经下班了,如果回到家没有一个人,他应该会很担心自己吧?

    “真是羡慕你啊。嫁了一个那么好一个老公。”那个留着直长发的女子口中说着恭维的话,“没能赶上你们的婚礼,真是太遗憾了。”

    “哦,我们没有举行婚礼。培安嫌麻烦,所以我们就一起出国旅游了。”凌霄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还是应该补个仪式。”拉凌霄来的女生一脸肯定地说道,“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我现在都后悔了,如果当初能自己设计一场婚礼,那该多浪漫。而且,男人说没说过那个白天到老的誓言,还是不一样的。”

    “培安不是那么俗气的人。”凌霄淡淡道,她的眼中还是带着那层看不出来的东西,“我就喜欢踏踏实实过日子,没必要瞎折腾了。”

    他们这是在嫉妒,明知道自己没有举行婚礼,所以才会拿这个做文章。

    凌霄的头歪向了一旁,长长的头发垂到了一旁,她的嘴角多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

    当年那些争强好胜的同学,又有几个能比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火?年纪轻轻,她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算是大富大贵,但却以将大多数人都比了下去,这让凌霄想想就忍不住开心。

    下个月是表弟的生日,是应该带老公过去坐坐,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每逢全家人聚会的日子,自然就是她最露脸的时刻。

    只是,这个决定还没有通知杨培安,自己的丈夫。相信他不会拒绝的,这样的小事,他一般都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们似乎在低声谈论着什么。这让凌霄忍不住一愣,低声问道,“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多心哪。”其中一个同伴撇了一下嘴,“我看你啊,结了婚之后,是真的把我们这些朋友都忘得没有影了。

    “你是不是应该传授一下经验?到底用什么手段骗到你老公的?看到你在朋友圈里晒结婚证,还真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那个烫着波浪的女人一点儿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

    “哦,你说那个啊。”凌霄多少有些心虚,这其实也是她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娶自己?

    在他向自己表白的那一瞬间,凌霄感觉自己激动到随时都会昏死过去了。

    她是那种毫不起眼的女生,而杨培案,全身都自带光芒,走到哪里,都是不少人注目的焦点。为什么他会选中自己?难道是因为——

    凌霄努力打消内心的不安,不会的,绝对不可能的,她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还是问问他吧。”

    “哦,那你可得看紧了。”大波浪慢条斯理地瞪了她一眼,“对了,我可听说,那个杨培安从前可是人见人爱的花花公子。传闻中他可是有不少前女友。”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凌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那时的他还不认识我,所以就算有前女友,也很正常不是吗?”

    “那你可得小心了。”波浪头叹息着摇了摇头,“难道你知道吗?男人对初恋,可是会非常执着的。万一到时候他对哪个前任旧情复燃——”

    “我们家培安可不是那样的人。”凌霄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我看你们哪,真是瞎操心。”

二,杨丹的忧心

    周五上午6点,杨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敲了几下稍微有点儿发懵的脑袋。

    三月初,正是聚会的好时节,虽然一早一晚还有点儿冷,但白天的气温很合适,这样可以安排男人们去附近的河边钓鱼,女人们可以结伴去附近的大棚采摘,或者是去一下附近的农贸市场,那里都是附近农民亲自采摘,甚至有些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水果。那些是在城里花钱都买不到。

    有些东西已经列出了长长的单子,委托负责照顾整个家的杨姐去采购,但是自己会不会还漏掉了什么?

    她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但显然,此刻郭一鸣已经起床开始忙碌一天的工作。

    聚会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上已经就绪了。

    总感觉这样的安排似乎有些不妥,可郭一鸣却每次都笑她是杞人忧天。明明这样的聚会每年春天都会举行,每年大家都很愉快不是吗?

    最后大家不都是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然后又开开心心地离开。昨天晚上郭一鸣是这么说她的,“你就把心放一百颗心,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要来的,都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就算真的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杨丹却不这么想,凭着女人的直觉,今年的聚会可能会有什么麻烦。

    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树叶在晃动,窗外小鸟在不停地叫着。

    这是一座远离城市的别墅,而且还有一片很大的院子,院中还有一个不大的喷泉。正是因为景色不错,所以这里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们聚会的地方。

    天气不错,明天也会是晴天,这是一个适合聚会的好天气。

    “如果突然取消聚会的话,我想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赶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咱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郭一鸣昨天晚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亲爱的,我看你遇事就会焦虑,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饭后我们去钓鱼,你们自由活动,打打麻将或者别的都可以。然后大家在这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大家都会离开。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自己焦虑。

    杨丹一直都是布置聚会的好手,而且她一直都认为,她应该是一位称职的女主人,绝对不会让其中的任何一个觉得被冷落了。

    “是了,原来是她。”杨丹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困扰的原因,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和气,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凌霄。

    那的确是个看起来很低调的女孩——对杨丹来说,虽然杨培安只是自己的远房堂弟,但对他莫名其妙地选了一个那么不起眼的妻子,她多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凌霄太低调了,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如果不是翻看去年的相册,杨丹甚至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

    那是一个看起来多少有些迟钝的女人——就好像是脑袋里缺了一根筋,每次跟她说话,她似乎都只会那样愣愣地笑着,却是一脸懵懂的表情,根本就听不懂你说了什么。

    杨丹终于打通了好友何欢的电话。

    很显然,这么早就吵醒一个夜猫子,对电话那头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你发什么神经啊,这么早,我还没有睡醒。”

    “我整晚都在想着明天聚会的事情。”杨丹的语气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安,她的语气虽然轻快,但是却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感觉,“我感觉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

    杨丹盘着腿坐在床上,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孩子气,“事实上,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所有看起来不应该聚在一起的人,这一下都要来的。”

    “什么叫不应该?”电话那头的何欢声音还是懒懒的,“还好你是跟我说,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以为你不想让大家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丹有些慌乱的晃着自己的手,“要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但是凑在一起,总感觉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除了我之外,你到底都约了什么人?不是往年的那些人吗?多了谁吗?”何欢又打了一个哈欠。

    杨丹犹豫了一会儿,“那倒没有。顺子——你见过的,她会来了。听说她——她跟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然后我那个堂弟和凌霄——哦,天哪,一想起那个凌霄,我总感觉多少有些不对劲儿。就好像——”

    “你是说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女人?”何欢显然是挣扎着翻了个身,继续道,“我想起来了,去年她第一次参加聚会。总是会歪着头笑,说什么好像她的反应都慢了一拍。恩,她是个精明的女人。”

    “精明?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我担心她会不喜欢这样的聚会。”杨丹愣了一下,为什么何欢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凌霄不是太可怜了吗?因为自己的那位远房堂弟,显然是个中央空调,而且曾经招惹过不少风流债。

    何欢叹了口气,“她跟不上杨培安的节奏是正常的,像他那样出色的男人,好像也不多了。不过,你那个表妹应该一定会来吧?她不是最会带小朋友的吗?有她在,一定不会冷落凌霄的。”

    正是因为她会来,所以才要担心啊。杨丹没有说话。

    “说了这么多,你可以安心了。”电话那头的何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打扰别人的美梦,是容易被人数落的。现在,放下你的电话,用你那两条长腿带着你的身体回到你的卧室,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晚上——啊,不,最迟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见面了。”

    何欢的脾气就是个大炮仗,从来不会迁就任何人,但唯独对杨丹是个例外。她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过,从前她们两个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朋友。

    “都已经六点半了。亲爱的。”杨丹叹了口气,“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天天熬夜,会变老的。”

    “唠唠叨叨才会变老。”电话那头的何欢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要再好好的睡上一觉,下一次,十点之前,不准给我打电话。”

    杨丹顺从地放下了电话。

    她跟何欢,应该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损友吧?何欢是她见过的脾气最急的人,对什么的热情从来都不会超过三天——对婚姻的态度似乎也是如此,所以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但唯独对杨丹是个例外,这么多年来,她对杨丹几乎是随叫随到。

三,模糊的暧昧

    杨丹没来得及,或者说,还没有准备好说出自己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

    可那应该是个秘密,或者,早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她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还不那么确定——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而那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对感情一向玩世不恭的杨培安,以及那位远房表妹顺子。

    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杨培安疯狂地迷恋上了顺子,而她的确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同寻常,但偏偏凌霄却不知情。

    再或者说,她只不过是假装不知情。

    世界上会有那么迟钝的女人吗?杨丹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她认为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凌霄绝对不是个笨女人。这一点儿,杨丹很肯定。

    但相比之下,很显然顺子更招人喜欢。

    就像是去年的那次聚会,面对凌霄的迟钝,每一次杨培安都带着几分不耐烦,虽然杨丹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地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

    尤其是在顺子的衬托下,凌霄显得更加可怜。杨培安脸色极差,正强忍着怒气。

    “你的小包不错,是哪里买的?真有个性。”顺子适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脸窘迫的凌霄身上,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那个看起来十分可怜的凌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那个包——杨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事实上,那个挂在凌霄身上看起来软塌塌、完全没有形状的包,她曾经在附近菜市场见到过,附近的大妈们用来装零钱的包。

    最要命的是,凌霄选的是一个红配绿的颜色。

    “你说这个?”杨丹还记得凌霄一脸的激动,热情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包,“这是我自己用毛线勾成的包,在网上学的视频。平日正好可以放手机。”

    “哇,你的手真巧!”顺子一脸真诚地夸赞着,“看起来像是叶子的造型。这个封口用的绳子,也是勾成的吗?”

    很显然,原本惊慌失措的凌霄瞬间恢复了正常,她热情地介绍起用毛线勾出的花纹,而且还特别说了几种比较复杂的针法。顺子听得津津有味。

    顺子就是那么贴心的姑娘。

    让杨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顺子不是在说场面上的客套话,而是真的拜托凌霄替自己勾了一个挎包,和凌霄那个只是颜色不同。

    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凌霄和顺子用起来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同。这是杨丹的看法,甚至一度她认为那是自己的偏见。

    但不止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包括身边所有的朋友,无论男女,她们都觉得顺子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

    顺子——的确是个耀眼的女孩子,她是一位美术老师,业余时间,她自己还有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平日里带着孩子们做泥塑。

    杨丹都不得不承认,就算是换作自己,也不得不正视顺子的存在。就连一向挑剔的何欢,几次都想要挖角,但都被顺子拒绝了。用她自己的话说,那仅仅只是自己的爱好,如果将爱好变成工作,那就太痛苦了。

    据说,顺子和凌霄已经成了朋友,凌霄时不时会被邀请去顺子的工作室。

    顺子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和凌霄那样的人成为朋友?

    杨丹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过,或许也在情理之中吧?

    顺子本来就是一位从事跟艺术有关的鼓掌,或许想法多少跟别人会不同吧?不过,既然她能来,自己似乎就不用太过担心凌霄。顺子会替自己照顾好她的。

    杨丹努力地摇了摇头,自己想得有点儿太远了。她需要担心的,只是明天开始的聚会,仅此而已。

    郭一鸣似乎还有别的安排。杨丹努力地甩了一下头,是前年曾经到过这里的人。杨丹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想起来那个男人姓孔。

    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对于邀请他来这里的理由,郭一鸣只是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不觉得,这会是一个让顺子认识更多朋友的机会吗?”

    他不会是想将那个男人和顺子凑到一起吧?

    杨丹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顺子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而且从来不希望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那个男人——看起来沉默寡言,但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男人。

    “可培安也同样是一个很强势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声音。

    这把杨丹吓了一大跳。他居然也看出来了?

    另外一个就是罗文松了。杨丹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个风趣又可爱的小朋友,似乎也是单身,杨丹倒是觉得,那个罗文松和顺子的性格倒是很搭。这一次,不知道从他的口中又能听出什么精彩的故事。

    不过也未必。杨丹揉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痛的额头,听说罗文松暗恋的那个小师妹已经回来了,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似乎是个名人,而且个性十足。杨丹不由得扬了扬眉毛,她喜欢个性十足的女孩子。

    思维终于可是停顿了下来。杨丹从床上下来了,站在那里看了看窗外。

    这是一片豪华的别墅区,不过,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空着。杨丹相信,这个小区里周末住的人会多一些,据说有好几位企业家都在这里置下了别墅。

    杨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就在离自家别墅最近的地方,似乎还有一位医生。杨丹不由得扬起了嘴角,或许,应该也请她过来坐一坐,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能请她帮忙处理一下。

    杨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恩,很好。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站在窗前再度向外望了一会儿。

    一河之隔的对岸,就是一大片农田。再过去不远处,是正在兴起的农家乐。每逢周末的时候,这边就会变得车水马龙。

    不过,这样的天气,大部分人还是更愿意待在家里,所以明天这里不会太热闹的。

四,聚会前的阴霾

    没有人能拒绝杨丹的邀请,除了她是一位殷勤周到的女主人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几乎毫不掩饰的孩子气,无论任何人在面对她的请求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答应。

    就好像谁都不忍心伤害她一样。

    有些人天生就是有那样的魅力,顺子叹了口气,将收拾好的粘土收到了盒子里。如果自己身上也有那种气质,会不会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

    工作室已经恢复了安静。

    带着小朋友们忙碌了一个半小时,的确有点儿精疲力尽。那是一群孩子,而且还是一群活泼的孩子。想要让他们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每一次下课之后,顺子感觉都有一种跑完马拉松后的精疲力尽。

    跟教孩子们学习粘土比起来,更累的是还要应付所有的家长。

    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孩子。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那种传说中的天才。

    顺子叹了口气,但是每位家长,每一位送孩子来这里的家长,都坚信自己的孩子是有艺术天分的,而且他们很乐意见到自己的孩子能有成果——最起码能用粘土捏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明明自己是普通人,却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顺子感觉到一种深沉的悲哀,如果那些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母爱他们的原因之一,是在他们的身上寄托了太多期望,那他们还会那么快乐吗?

    课后时间,也就是顺子听八卦的时间。总会有那么几个小朋友,会跟不上别人的速度,这时心急的家长们就会被请进教室,等待着孩子们。

    这自然就成家长们的八卦时间,除了关注孩子学会了什么之外,也会跟顺子八卦几句。

    能送孩子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全职的妈妈,在她们的口中,经常八卦的除了明星之外,就是别人的家长里短。

    偶尔还能听到几个很劲爆的新闻。

    就像是今天这位家长,她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某个孩子的爸爸,给一个年轻女孩送了贵重的礼物。

    “无缘无故地收别人的东西,不用问就是想要占别人的便宜不是吗?居然就那么收下来了。现在的人活得都太现实了。”那位涂着红唇的家长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明明知道别人已经结了婚,还硬要贴上去,真是太不要脸了。你觉得呢?”

    “唔。”顺子含糊地应了一句,她继续小声地指点着孩子们。

    红唇吐了口气,“不过,那个女人也太气人了,我那个朋友不管怎么问,她都坚持不承认她和我那个朋友的丈夫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顺子努力地想要拉回自己的思绪,她甚至有点儿怀疑,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就会用“我”,取代她口中的那个“我的朋友”。

    她客气地回应着那位家长,同时却也加快了对孩子的催促。在孩子面前谈论这样的事情,真的好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脸绷得紧紧的。那位家长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我可真是倒霉——我说的是我那位朋友。可真是太倒霉了。你说怎么会遇到那样不要脸的女人?哼,下一次最好别让我见到她。下次出门就得带把刀,在她的脸上划上几刀。”

    “嗯,那个——差不多还要十分钟。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后面坐一会儿,等等宝贝。”整理了一下搭在额头上的头发,顺子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

    忍受,无论如何都要忍受。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顺子的心底叹了口气,结婚之前的女孩子,个个都那么有活力,而且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为什么有了孩子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

    难道真的生完孩子脑子就进了太多水吗?还是说那些作为丈夫的男人们,已经磨灭了她们心头所有的希望?

    “你那位朋友后来怎么做的?跟她老公离婚了吗?”顺子明知故问,自然,无论如何那些女人是不可能离婚的。

    “离婚?怎么可能离婚?离婚不就便宜了别人吗?更何况,再怎么样,也得考虑一下孩子不是吗?离婚的话,对孩子伤害得多大啊?”红唇几乎是尖声说道。

    那孩子回头看了一眼。

    顺子的心头多了一丝无奈,或许,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更大吧?

    房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凝重。顺子的思绪再度飞了出去。那个聚会,不得不去的聚会。据说他们有意想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对象。

    结婚太无聊了。顺子叹了一口气,她对婚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尤其是在和这些家长们接触之后,她越来越发现,结婚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一本赔本的买卖。

    “你有男朋友了吗?”红唇女子看了一眼顺子,叹了口气问道。

    顺子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算是有一个打算交往的对象吧,不过我还在考虑。”

    “要不要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我那朋友不错,有房,有存款,而且人也不错,就是个子矮了一点儿——”红唇女子的眼前一亮。

    这让顺子哭笑不得,这样的热心的家长,似乎每个月都能碰上一个。她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有点儿恐婚。我身边的朋友,结了婚又很幸福的不多,所以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眼前的女人吃惊地看着她,那张描画得很精致的脸,看起来多少有些夸张,但是又有那么几分空洞,“你的想法怎么会那么奇怪?怎么会有不结婚的想法?”

    “这个——只是目前我的想法。”顺子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结了婚,会不会变得跟眼前的女人一样?

    红唇愣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哦,我明白了。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心思不在你这里吧?我建议你,如果他的条件还不错的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先把婚给结了。男人嘛,一旦结了婚,就会踏实下来。”

    嗯?顺子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不过,她还是十分客气地谢过这位热心的家长。

    结婚吗?她突然就想起了杨培安,那个霸道而又英俊的男人。又要见面了!她感觉到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的东西。

    当那张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从她的脑子里跳出了几个字,红颜祸水。事实上,长得太过英俊的男人,也应该列为祸水。就好比培安。

    还有那个可怜的女人。顺子的心底多了一抹重重的叹息,那个小心翼翼的可怜女人,总是战战兢兢地讨好着杨培安。他一个赞同的笑容,就能让她激动上大半天。

五,幸福女人

    在别人期待的目光中完全迷失了自己,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婚姻,她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个性。这是顺子对凌霄的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顺子在第一次见到凌霄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凌霄是一个极认真,又多少有些固执的女人,她很偏执,在某些方面,会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样平凡而又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女人,恐怕扔到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

    可她居然成了杨培安的妻子。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然,对凌霄来说,好比买彩票中了一等奖。所以,她很珍惜自己的婚姻。顺子偶尔会夸张地想,凌霄小心地防备着婚姻触礁的所有可能,而顺从,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男人都喜欢顺从的女人?这让顺子摇了摇头,那女人得活得多累?

    只要看看凌霄的朋友圈,就知道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但第二次见到凌霄的时候,连顺子都被吓了一大跳,这真的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固执的女孩吗?她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朵花一样,完全抹去了自己的个性,紧紧地跟在杨培安的身后,不管说什么话,或者是做什么事情,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到杨培安的脸上。

    如果他的脸色紧绷,或者说皱眉头,原本做出决定的凌霄,会瞬间改了主意。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就是凌霄想要的吗?

    顺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是,她当然也忘不了顺子的目光,在她望向杨培安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全是星星,就好像是一个孩子看着挚爱的玩具。有几分得意,几分炫耀,最重要的是,还有她眼睛里的警惕。

    灵感就那么来了。一个为了爱情可以牺牲掉一切的女人。

    顺子将她请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而似乎为了炫耀自己的交际手段,凌霄将那张未完成的画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还配上了“和才女才了朋友”这样的文字。

    和杨培安的第一次冲突,就是因为即将完成的那幅画。那副暂时还没有命名的画。也正是杨培安不悦的原因。那天的他,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顺子的工作室门口,看样子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随时准备冲过来撕碎顺子。

    “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画那样的画?只是想要戏弄她?”杨培安看起来随时都快要炸起来了,“戏弄一个可怜的笨女人,你不觉得不道德吗?”

    顺子笑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不在乎,甚至只会笑笑,然后就将那东西扔在一旁就行了。可他偏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发怒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可爱?

    他疯了一样地找遍了画室所有的角落,当然,顺子不会给他毁掉自己作品的机会。

    “那幅画呢?到底在什么地方?”杨培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快点儿把那东西交出来,你可以开个价。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别人看到那幅画,尤其是凌霄!”

    “艺术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美,将自己的理念注入到创作之中。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也很满意。”顺子凝视了他一会儿,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嘴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

    杨培安是个聪明的男人,当他提出那些问题的时候,顺子就意识到,眼前是一个不只是有着漂亮外表的男人,他还有着一般人比不上的头脑,而且,他也看出了那幅画的寓意。

    可顺子只能假装无辜。

    因为再找到一个像凌霄那么符合自己主题的模特,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凌霄那双看起来无辜而又可怜的眼睛,总是带着怯生生的意味,但那不会让人觉得凌霄楚楚动人,反倒会让人觉得她很愚蠢。

    那是顺子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弄懂了凌霄这个女人,她以为幸福的婚姻,似乎总是埋着一颗炸弹。

    顺子很容易就挑起了话题,她们一起谈论了太多的东西,当然,还有那个包的勾法。

    凌霄在不停地夸耀着自己婚姻的幸福,还有那些嫉妒她的朋友、同学甚至亲人。那些牢骚,虽然顺子努力地不去听,却被她注入了画中。

    可不知不觉地,那个创作就变了姿态,那些原本应该盛开的花,以一种古怪的姿态攀在了了那棵挺拔的树上。它们的根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那些花的姿态显得更加的卑微。在花的掩映下,有一张模糊的脸,一张看起来毫无特征的人类的脸,面无表情,但是却能看出人物的谦卑。

    杨培安居然看出了那张脸?这是最让顺子惊叹,事实上,就连凌霄自己都没有认出那张脸。

    “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杨培安咕哝了一句,“凌霄花,凌霄,还要我多说吗?”

    顺子瞪大了眼睛,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个男人的目光太毒,他或许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凌霄花,你把她当成了什么?”杨培安的声音很大,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了顺子,“别在我的面前耍什么小聪明。我知道你想玩什么花样。”

    顺子的扬起了头,她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屑,“哦?所以你怒气冲冲地赶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想要毁掉我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你别太幼稚了。”

    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

    就连顺子都十分疑惑,是自己太过冲动?还是他的目光太醉人,所以她莫名其妙地沉沦了。他也一样。

    那个晚上——顺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自己错了不是吗?如果当时自己能不那么冲动,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而那晚的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兴奋,还有那么一丝疲惫。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他是一个掌控欲超强的男人,恐怕除了凌霄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忍受得了那样的生活。

    顺子叹了口气,恐怕,也是凌霄的卑微和顺从,成就了他的霸道,以及他的坏脾气。

    那天他很晚才离开。

    那里有他的家,也有他不得不担起的责任。顺子叹了口气,或许,一切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吧,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是吗?

    但是她猜想,他可能是自己的吧?只是,还没有到迷恋的地步。

    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在他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太多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而自己,可能只是那些过客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明天——不,或者是在这次的聚会之后,她应该亲手将这一切结束。

六,不和谐的音符

    前一秒还充满了工作的激情,可走出办公楼,坐进自己的车子,尤其是在发动车子后,杨培安没来由得感觉到了一丝疲惫。又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每晚几乎都是同样放多水的米饭,还有一碗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但是却有不少香菜的汤。杨培安只能说,那是一碗带点儿咸味的汤,却喝不出来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勉强能入口的不是凉拌的青菜,就是拍的黄瓜。

    不是号称她的厨艺很不错吗?第一次抱怨的时候,他看到了凌霄眼里的战战兢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态度却是那么的谦卑。

    原本的好胃口瞬间被破坏了,他只能叹息,随后是不停安慰自己,再怎么说,这都是他自己选的女人。

    杨培安只有苦笑,他想不明白,从前她认识的那个凌霄,看起来是那么真诚又那么体贴地一个女人,为什么结婚之后,就变了个模样?

    他不喜欢事业心太重的女人,挣钱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男人的职责。而一位理想中的妻子,就应该以老公为天,专注于自己的小家庭,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等候着丈夫的归来。

    而凌霄,他曾经以为应该是那样的女人。

    认识后不久,他去她租住的地方,据她自己说,会亲自给他做一顿烤串。

    现在回想起来,那的确是一顿很出乎他意料的晚餐,很新鲜的肉,再加上不错的调味,那的确比在外面吃的烤串要美味多了。

    后来他又陆续吃了她做的几顿美食,让他确认这就是他想要找的人:一个完全没有事业心的女人,会照顾好自己的胃,将来也会照顾好他的孩子。

    可为什么结了婚之后,就像是变了个样子?就连米饭吃起来都是怪怪的?是因为煮饭的锅不对吗?明明都是有刻度线的不是吗?只要按照上面的比例做不就好了?

    至于炒的菜,最近勉强才没有走混搭风,毕竟洋葱炒苹果、白菜炒萝卜这样的菜几乎没有露面的机会。

    杨培安是一个对吃极为在乎的人,可他从来不会自己下厨,那是只有女人才应该去做的事情,而他,只需要等待即可。

    唯一让他觉得不耐烦的是,每一次凌霄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一丝胆怯。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杨培安努力地回想着,开始的时候,凌霄并没有那么无聊不是吗?虽然在她的眼睛里,偶尔能看到小星星,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

    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杨培安的车子很快在下一个路口拐弯了。

    他不喜欢个性太要强的女人,尤其是那些天天跟男人打交道的女人,在他看起来,她们都是竞争对手而已。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当将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也会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没主见的老婆还是有好处的。大小节日,还有她的生日,自己只需要随随便便去公司楼下的商场买样东西,她就会一脸的满足,而不是像他从前交往的那些女孩子,几乎每个月都要费尽心思地怎么讨对方的欢心。

    努力从这些烦心的事情挣扎出来,杨培安摇了摇头,得为明天的聚会做好准备不是吗?

    明天,他就能让自己彻底放松了,钓钓鱼,跟朋友们一起聊聊天。没有了车水马龙,那里会有新鲜的空气,还有带着露珠的草地。最重要的是,他还能见到顺子,那个头发不长,但是眼睛里总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的古怪女子。

    杨丹——自己的远房堂姐。杨培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姐夫的确是个幸福的男人,很少有堂姐那样,既是一个优秀的主妇,同时还长袖善舞,事业也经营得风风火火。

    该带一份什么样的礼物过去呢?

    他皱了皱眉头,堂姐是个奇怪的人,虽然看起来很捧场,但实际上却是个很挑剔,而且眼光很毒的人。

    “你真的要娶她?”他还记得第一次带着凌霄偶遇杨丹,借着凌霄去洗手间的功夫,杨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可别祸害这么一个老实的女孩子。她不适合你。”

    “难道姐也是一个那么浅薄的人?”杨培安半开玩笑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说过,永远不要仅凭外表评价一个女人吗?”

    杨丹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可你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真的结了婚,你们两个都会很累。”

    现在回想起来,表姐还真是一语中的。他发现凌霄让他感觉越来越陌生,最要命的是,她还是一个浅薄到可笑的女人,非常喜欢攀比。

    她的某位朋友在郊区买了一套别墅,她的某位发小开了一辆奔驰,她的某个远方亲戚买了一个名牌的包,某个他曾经见过一面的朋友,用的全是某个奢侈品牌的化妆品——他以为这些话永远不会从凌霄的口中说出来,因为他尽全力满足她的要求。但没曾想,她和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厌倦吗?

    杨培安自己也说不清。

    他早已经厌倦了职场上的那些女人,以及她们看起来和温柔、顺从完全不搭边的性格。每个人似乎都很有个性,应付完商业上的对手,再来应付家里的人,他太累了。所以,他才选了凌霄不是吗?化妆品、包、鞋子、车,只要满足她就好了,更何况,只要他反对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去做的。

    他是婚姻的绝对掌控者,这一点儿,他是一向很有自信的。凌霄就应该是一个低到尘埃中的女人,对他抱着一种膜拜的心理。

    像神一样?这句话莫名其妙地从他的心底浮了出来。他感觉血瞬间涌到了脑门上,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有些事情,是可以做出来,但是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的。杨培安咬了咬牙,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心思居然被看穿了,而且还被画了出来。那幅画,只看第一眼,他瞬间就意识到,作画的人,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那还是一个美丽而又冷静的女人!那是跟凌霄完全不同的女人。杨培安叹了一口气,事情似乎正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但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七,回忆

    杨培安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杨丹说的话,她说,他是一个太冲动的人,总是会在冲动之下,做出许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就像是一个永远处在叛逆期的孩子。

    丹姐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她的眼光太毒。可她为什么会给自己那样的评价?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优秀的女人?杨培安曾经梦想着,自己能遇到一个很有活力,而且又很顾家的女人。或许,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没有出息的丈夫,但是却没有磨灭她对生活的热情,为了养活一家三口,她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地辛苦工作,周末还要出去做兼职。但一有时间,她就能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能做出美味的佳肴,哪怕是再简单的食材,在她的手中总会魔法一般变成美味。

    那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的人。杨培安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如果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是一个事业心极重的男人,每天努力地在外打拼,那么妈妈是不是就能让日子变得更好?

    相比之下,他也多少一些怀疑,凌霄会是一个优秀的母亲吗?

    杨培安叹了口气,他看了一下后排座位,那是特意买来的蛋白粉还有叶酸。

    生活似乎正在脱离正轨,就连生活目标一向很清晰的他,都变得有些迷茫。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温顺的妻子,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只有那样,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母亲不是吗。

    与此同时,他吃惊地发现,自己早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凌霄会容忍他所有的坏脾气,或者说,她的小心翼翼,纵容了杨培安。她无条件的顺从、没有主见,一味地顺从,甚至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征求他的意见,让他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愿。

    恐怕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堂姐在内,都已经知道了他对顺子那毫不掩饰的感情。可偏偏凌霄却像是完全不知情。

    这让他十分恼火。

    似乎让他生气的还不只是这一点儿。他皱了皱眉头,每次和顺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地希望那个太有主见的顺子,能不能像凌霄一样顺从,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就好了。

    肯定是自己太疯了。杨培安摇了摇头,女人都很现实不是吗?顺子——她只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同而已。

    “你爱我吗?”他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确着那个眼睛亮亮的顺子,眼中多了一丝期盼。

    她应该看得出来,自己有多么认真不是吗?他是爱她的,他对她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

    “我喜欢你。”顺子扬了扬眉毛,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多少有些恼火,对一个在情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男人而言,他当然知道,女人说“我爱你”和“我喜欢你”,意思差不多,但在感情上却差远了。

    最要命的是,顺子应该是对感情十分敏感的人。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培安感觉自己的怒火在一点点积聚,“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顺子皱了一下眉头,她摇了摇头,“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只是你自己。而且,你很享受自己的婚姻不是吗?目前这样的局面,也是你想要的。或许你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女人,但那绝对不是我。”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我想,你一定幻想过跟她结婚之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还有你们的将来。我很羡慕她。”

    真是见鬼!

    杨培安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另外一张脸,一张美艳动人的脸。那是一个曾经让他为之痴迷,而且神魂颠倒的女人。

    可顺子是怎么猜到的?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不敢想自己的将来,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那会变得多无聊?

    那时的他,虽然工作刚刚有了起色,但是他一脸认真地筹划着他们的未来,包括他们的孩子,未来的生活,甚至还有退休了之后该怎么生活。

    顺子说的没错,自己是疯狂地爱上了那个女人!所以,在她拒绝自己的求婚之后,他感觉像是被人从云端推了下去。

    “哦,结婚对我来说,现在考虑还太早了。”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锁到笼子里去。最起码在我有了底气之后,我才能结婚。”

    他听不懂,什么叫有底气?作为一个男人,难道职责不就是养活自己的小家吗?她只要照顾好家庭就好了。

    “我养你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就太难了。”她的嘴角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我才二十几岁,现在可不想洗尽铅华,每天只是窝在家里,早上恭敬地送丈夫出门,晚上迎接丈夫的归来。那对我来说,简直不能想象。再等等,好不好?我觉得,我的将来肯定会不错。”

    那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奋斗。但是,她却轻易地放弃了那段感情不是吗?

    不过,现在的她应该也稳定下来了吧?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杨培安摇了摇头,如果当时真的结婚了,后悔的应该是他才对。事实上,她是一个很固执的女孩子,她希望他能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式生活,而他该做的,就是完全按照她的安排走。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我们更好的将来。”她的眼中带着光芒,“你想想看,将来等我们动不了的时候,我也希望能说走就走,想去哪里,随时买上一张机票就可以离开,不用考虑酒店的价格,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情。可现在,我们离那样的日子还很远不是吗?”

    “可那跟结婚并不冲突不是吗?”杨培安一脸无奈地出声,他看了看她,慢悠悠道,“难道你真的希望将来我们的生活都没有了彼此吗?”

    两个人终究还是分开了。杨培安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走没来,而且是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

    几年后,他娶了凌霄,那个看起来很平常,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女孩子。而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日子会朝着自己计划的进行。

八,妥协

    对爱情所有最美丽的幻想,化成了泡影,也让杨培安失去了所有对爱情的幻想。

    甚至再度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他的心中多了偏见。

    在他看来,美丽的女人,总是会不安分的,因为仅凭她们的容貌,就能做到很多事情。这是杨培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总算是明白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美貌让那些女人们有了太多的野心,她们想要的会更多,根本就不能定下心来生活。而那与自己的要求是背道而驰的。

    “这才是你想要的女人不是吗?视你为神,你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她恨不得都用本子马上记下来,完全按照你的指导意见去做,生怕你有一丁点儿的不满意。不会有自己的想法,也绝对不可以违抗你的意思,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所以,没有人能取代凌霄的位子。因为没有哪个女人,会在婚姻中完全抹去自我。”顺子的话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女人就该绝对的顺从?连他自己都在疑惑,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杨培安将车子停在楼下,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平庸的妻子,平凡的生活。除了那个看起来太过耀眼的顺子。

    不过他很确定,顺子绝对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困扰,就好像,他只是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为什么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躁动?

    杨培安将车子熄了火,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既然当年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初恋,那一切都是自己决定的,就不能后悔。

    他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很开心才对,一切都会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发展,他会有两个自己的孩子,孩子妈会将他们照顾得很好,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除了——

    除了凌霄的厨艺。

    不远处,有个匆匆忙忙的身影跑了过去,手上还拎了一个袋子——显然是从什么地方打包来的食物。没错,是凌霄。

    这让他不由得一愣,他当然认识那个袋子,那个有名的连锁餐饮企业。她——不是跟她说过,尽量不要吃外带的食物吗?里面放了太多的油和盐,又总是会放太多的调料,那对身体不健康。

    他皱了皱眉头。不过,偶尔一次,是可以。他不想做一个太苛刻的的丈夫。

    既然她都已经完全接受了他的过去,偶尔吃点儿外卖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原谅的。

    坐在车里的他,鼓了好几次劲儿之后,终于从车上下来了。明明住在四楼不是吗?为什么想起要爬四楼,就会觉得特别累。

    就在他关上车门之后,看的凌霄匆匆忙忙、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下来,将一个东西扔到了垃圾桶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

    她这是在干什么?

    杨培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推开门时,扑面而来的烤串的香味,以及还在转动着的烤箱,还有凌霄那想要掩饰、却看起来很是心虚的表情。

    这让他瞬间就明白,自己没有看错,恐怕烤箱里放的就是她打包回来的东西。

    “我——那个,晚上我烤了羊肉串,鸡翅,还有你最爱的馒头片,还有烤茄子,这些是不是太简单了?”凌霄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他没有答话,只是将外套交到了凌霄的手里。

    “哦,那个,这些都是我从网上查了做法,然后调出来的汁,感觉味道应该不错。据说是那个叫什么的连锁店的厨师亲自上传的配方。”凌霄结结巴巴地继续道。

    她在说谎。她居然会在自己的面前说谎?而且居然是这么幼稚的谎言?

    看了一眼时间,杨培安的心头叹了口气,不过也难怪,今天自己似乎比平时早到了五分钟。可这样一眼就能识别出来的谎言,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味道自然是一尝就能出来的,那个不知道洒了什么的茄子,他只尝了一口,除了咸之外,再尝不出别的味道,他就明白,那个茄子的确是她的创造。

    凌霄在埋头吃东西,她的心里不停地祈祷着,杨培安可千万别开口,绝对不能再谈论任何跟晚餐有关的问题,这是打包回来的肉串,她只是重新加热了一下。

    凌霄唯一亲自动手做的,就是将茄子切好之后一起塞进烤箱,然后在上面洒上一层盐,刷上一层酱料。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那是自己做的,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死活都不能承认,要不然,会让自己下场很难看。

    这是她经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之后,得出的结论。男人都不喜欢听真话,如果想要让他死心塌地地跟自己过日子,就得靠各种各样的谎言。

    可她还是怕,她害怕杨培安会突然询问,“我说过的,不能吃外卖,在外面吃的东西不健康——”

    她怕他生气,也怕他不耐烦的表情。她想要做到让他满意,所以偶尔需要耍一点儿小聪明,她以为的小聪明。

    该不该坦白?如果被他看穿了会怎么样?可这羊肉串的味道——是她特意去那家的商场买来的,据说是一家新开的店,他应该还没有去过。

    前思后想,她还是有些纠结,却没有留意到,对面的杨培安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哦,周末我表弟定了一家酒店,说是一起家人一起吃个饭。很难得的机会,正好又赶上他生日,所以,我们应该准备一份礼物?”凌霄慢条斯理地出声了。

    “嗯?”杨培安放下了手里竹签,看了一眼凌霄。

    这让她更加不安,“哦,那个,我记得上周跟你提过的。”

    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上周一还是上周三来着?她怎么记性越来越差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杨培安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他看了一眼凌霄,皱了一下眉头。

    他在皱眉,凌霄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瞬间不安地跳动起来,“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不过——酒店已经订好了,而且他也给我打了电话。”

    “哦?我记得跟你说过,周末我们要去丹姐家,参加那个很重要的聚会。”杨培安的声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那种气势,让凌霄感觉慌了手脚。

九,动心

    又是那样的表现。手足无措,看起来脑子里像是少了一根筋。如果老妈在天有灵,看到自己居然替她的孙子找了这样一个妈,她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这是杨培安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想要一个孩子,只是他的本能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妈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小状况居然能让她手足无措?为什么她不据理力争?

    还有,这一顿怎么看都是打包回来的烤串,为什么非得说是她自己做的?如果实在赶不及回来做饭,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吗?

    这让杨培安的心情瞬间糟糕。

    如果换作是她——那个美艳的她,现在会是什么状况?她会拉着自己,去她一直想去的餐厅,好好的美餐一顿,饭后应该还会有冰淇淋,然后,两个人会一起手拉手,慢悠悠地一边看天上的星星,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深更半夜才能走回家。

    再或者,她也会任性地拿起手机,点了一顿她想要吃的东西,然后每样都只吃一口,随后又将堆成山的美食推到自己的面前,扬言要将自己喂成一头猪,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惦记他了。

    不过,也有可能她会任性地躺在沙发上,等着他亲自下厨,等到他将所有的食物端上来之后,她才会假装一脸嫌弃地坐餐桌前,慢悠悠地感叹,“哈,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替你尝几口,你可别太得意,我吃东西可是很挑剔的。”

    热情如玫瑰一般的女人,还有那张永远都不会饶人的嘴,最重要的是,还有早已经被杨培安封到心底里的爱情。

    爱过那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还能忍受得了这样平庸的生活?杨培安的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响着。

    不能再想了!他挥了一下手里的签子,似乎想要将这种想法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绝对不能再想了,一切都结束了,一切早就结束了!

    而在凌霄看来,对面的杨培安看起来是那么的古怪,这让她变得更加的不安,是尝出来这是自己的打包回来的串?却不忍心拆穿?还是自己吃的太少,让他以为自己其实真的在外面吃过了?

    不应该会留下任何线索的,衣服已经扔进了洗衣机,那是他绝对不会碰的东西。头发已经挽了起来,就算真的沾上了什么味道,他也闻不到,一会儿只要睡前洗个澡,一切证据了就会消失。

    她小心翼翼、却十分卖力地吃着烤茄子,自己唯一动手做的东西,的确很难吃,有些地方居然没有烤熟。可她又不得不装出很享受的样子。

    “聚会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告诉丹姐说,你也一起去。”杨培安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正在努力想要让自己意思到食物很美味的凌霄。

    凌霄好不容易撕下来的茄子掉在了桌子上,她有些慌乱地看着杨培安。

    “那个——不是还有我表弟的事情?”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了,一脸的紧张。

    “先考虑丹姐那边。一年只有这么一次。”杨培安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很坚决。“去年就是这个时候的聚会。你不会忘了吧?”

    “没有。啊,没有。怎么可能会忘呢。只是——”凌霄看起来是那么的慌乱,“对不起,我应该是记混了,所以才会答应去表弟的生日聚会。所以——我晚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回来之后再补上吧,随便买点儿什么送过去,或者发个红包也行。”杨培安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道,“你不喜欢去参加那样的聚会?”

    不过,在杨培安看起来,她害怕的是聚会吧?陌生的场合,会让她看起来更傻,而且,她就像是看着一个贼一样,时时刻刻眼睛都不会离开他。

    这是一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吗?杨培安皱了皱眉头,因为凌霄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古怪,就好像——就好像头上刚刚响过一炸雷一样。

    他咬了咬牙,才努力不让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因为每一次他只要开口,凌霄的样子就会更加慌乱,不停的道歉,甚至会马上哭给自己看。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差别就能这么大呢?

    “喜欢,只要你安排的聚会,我都喜欢。”凌霄小心地将掉在桌上的茄子收了起来,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对了,顺子也会去吧?”

    她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杨培安没有听清楚。

    “或许我应该准备一顶帽子。”凌霄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表情,“丹姐总是喜欢带我们一起外出。顺子上一次建议我说,最好备顶帽子,那样就不会晒伤。”

    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这个笨女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

    一想到这个,他就莫名其妙地再度想起了那幅暂时还没有完成的画。高大的树木,还有沿着树木向上攀爬的凌霄花。

    那画里隐藏着的是一张卑微的脸,那么顺从,看起来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诡异。

    凌霄显然以能和顺子来往感到很高兴,所以才会拍下那幅画。

    可杨培安却勃然大怒,他第一次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朋友圈,甚至连汇报工作的助理,都被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那是他第一次早早离开了办公室,从丹姐那里要了顺子工作室的地址之后,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第一次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冒犯了自己的权威!而且,毫不掩饰地描画出了自己的婚约,那样的真相,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你说那幅画啊?花和树,很搭配不是吗?”顺子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暴怒道,“那张脸——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别人也看不出来吗?凌霄花,——凌霄,还有跟她神似的脸,还用我再多说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创作。只是艺术创作而已。”她的脸上依然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换来的却是杨培安的暴怒,“我知道那是她——”

    “除了你,没有人会认为那是她。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橡树?凌霄自己都没有看出来那张脸,你觉得别人能看得出吗?”她的嘴角带着嘲弄的笑容。

    那是一次尖锐的交锋,而杨培安惊讶地发现,原本以为那是一个看起来楚楚动人的女孩子,却没曾想到,她的思维和眼光,都让他惊讶。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居然就那么被顺子征服了,而且是全身心地迷上了顺子。

    一定是自己中邪了。

十,所谓完美

    凌霄匆匆忙忙又去了厨房。

    而此刻,杨培安脸上那些故作轻松的笑容瞬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郁,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但是,当慌慌张张的凌霄再度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他的脸上又多了那么一丝故作轻松,但看起来却古怪的笑容。

    真累,因为他如果摆出一脸不高兴的神情,那凌霄就会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脸色,随后就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一直努力地想要弥补。

    从前他还有心情跟逗她玩,可是现在,只要想起她一脸的紧张,努力地道歉,他就没来由地感觉到很累。

    顺子曾经说过,只有一个爱到骨子里女人,才会变得没有主见。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

    更何况是凌霄这样原本看起来就不聪明的女人。杨培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到了这个事实。他悲伤地发现,想要将理想、主见这样的意识灌输到凌霄的头脑中,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是一个在爱情中等待的女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拥有了一旦超乎她意料的婚姻,她的大脑里就会时刻绷紧了那根弦。她的确温柔似水,只是那水却没有了方向。

    “当一个女人在爱情中爱到极致的时候,真的就会低到尘埃里,我想,你是不会明白,也永远都无法明白那种心态的。她的心中写满了期待,你不应该让她失望。或许——”顺子的话说到那里顿了一下。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了,恐怕在凌霄的心目中,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渴望拥有着心上人的爱情,可就算是没有爱情,留下这个男人也是一种妥协。

    那可不是头脑发热般对自己的爱,而是一种全身心的付出。这个念头让杨培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杨培安看了看凌霄,慢悠悠道:“你要的东西,我顺路都买来了。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太累了。丹姐也会照顾好你的。”

    “谢谢老公。你真是太贴心了。”凌霄的脸上写满了惊喜,“我就说嘛,老公你一向最细心了。”

    她一向是最会捧场了,而且从来不会给自己脸色看。

    不过,为什么心头总感觉有些塞塞的?

    电视正是播着什么。而凌霄显然正在努力地寻找话题,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儿。

    “你听说了吗?就是之前那个赶上好几个案子的兰溪,听说她发财了。”凌霄的脸上写满了羡慕,“听说,她的名下有了上千万的资产。可真是运气太好了。我的朋友们都羡慕得不得了,想想看,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不是吗?想要什么,只要跑去买买买就行了,不用看价钱,也不用担心买了会不会后悔。”

    “如果换作是我,宁愿不要那样的好运气。”杨培安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得到那么一大笔钱,要么就是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么,就是有什么重要的责任,要交到她的身上。”

    “责任?还能有什么责任?”凌霄努力瞪大那双小眼睛,眼白占据了眼睛的绝大部分,“你真的那么认为吗?可别人说,只是因为她认识韩青,而韩青,没有孩子。”

    杨培安不屑地摇了摇头,“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不过很显然,凌霄的兴致很好,她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个不停,有关兰溪的八卦,还有她破的那些案子,以及她和乔智之间的八卦。

    这让杨培安感觉很无聊,他从来不对那些事情感兴趣,就连兰溪这个人,他也只是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眼而已。

    “哦,我记得上一次你答应丹姐要给她带瓶杀虫剂过去是吗?最好出门前别忘了。”凌霄看起来已经满腔热情地继续着明天的聚会。

    实际上,此刻的她已经慌乱到了极致,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她甚至变得焦虑不堪,不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聚会。

    那个精明的丹姐,虽然是那么的热情,但是总会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在可怜她吗?凌霄一想起这个,心头就开始冒火。

    那是个太厉害的女人,所有的人她都能招呼得很好。而跟凌霄说话的时候,总会刻意地放慢速度,就好像在照顾她那本来就转不到的大脑一样。

    维护自己的小家庭,靠的是心,不仅仅只是脑子!一想到这里,凌霄感觉就有一股在心头不停地向往冒。

    而此刻的杨培安,心思早已经飞了出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顺子,他想将她拥到怀里,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但只要看到她,哪怕是跟她说上几句话。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挑起话题,也能让他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想要的什么。在他不想开口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叽叽喳喳说上半天。

    而她,从来不会容忍他的坏脾气,她是个任性的女人,就算他想掐死她,那也不会让她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

    的确,她的确有艺术细胞,而且还有着冷静的大脑,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他面对问题的时候,她也总是能指出问题所在。

    可那,正是凌霄缺少的不是吗?

    如果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是顺子那张脸,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生活、你的工作还有你的过去,都跟我没有关系。”顺子叹了口气,她给自己燃上了一支烟,叹了口气道,“所以,也不要把你的想法加到我的头上好吗?”

    她是个特别的女孩。杨培安愿意这样看她,她的想法很奇特,时不时都会给他惊喜。但他永远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既是放松的,又要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因为她很特别。

    凌霄正好相反。跟她在一起,不用考虑她的想法,只要听她说,或者是指示她做什么就可以了,无趣却安全。

    所谓安稳,恐怕就是让自己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眼前这个愚蠢但是却顺从的女人。杨培安叹了口气。

十一,凌霄的好运

    夜深了,杨培安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轻轻地叫一声“老公”,而杨培安却依然打着鼾,这让凌霄松了口气。

    不大一会儿,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失眠了,就在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睡着的时候,睡意却瞬间消失了。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她站在厨房的阳台前发呆。

    丈夫的决定让她手足无措,她知道那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次愉快的体验。整整一天半,她得假装客气,假装很喜欢那样的聚会,忍受着所有的人,当然还要说那些无聊的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是凌霄的妈妈曾经跟她说过的话,“所以,不要跟比你优秀的女孩子在一起,否则别人会看不到你。”

    凌霄自己也很清楚,她最讨厌跟别人在一起,因为一旦站在人群里,她就会痛苦地发现,别人都比她聪明,比她可爱。她就像是一个笨手笨脚的鸵鸟,努力地想要讨好着每一个人,但显然每一次都搞砸了。

    小时候别人还能夸她是天真,十几岁到二十岁的时候,别人会笑着说她天真,每个人似乎都害怕她把事情搞砸了,所以不管她想做什么,别人都会热情地说,“你放着吧,我来。”

    开始的时候,她还为自己能偷个懒而感觉自豪。可是渐渐地,她才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不合群。

    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她清醒地意识到,在别人的眼中,她已经愚蠢到不可救药。她亲耳听到别人不止一次地说她太笨,笑她什么都听不懂,笑她只是一个愚蠢的女人。

    干脆装傻不是更好吗?

    凌霄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没有人主动会让她再去做什么事情,就连下厨这样的事情,别人都会从她的手中抢过来。

    她觉得这样真的不错,学会用那种无辜的神情,偶尔再打破那么一两个盘子,那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做个旁观者,别人都会好好的照顾她。

    从前是无心,她的确玩心太重,但是现在,她在有意地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别人的目光,因为那样一起来,她就不必再担心别人关注她了。

    毕竟,仅仅是杨培安的妻子,这一点儿就足以让她头大。她要扮演的是一个弱者,只要那样,才能永远得到丈夫的同情和怜惜。就算有一天,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子,那早晚也会回到她身边来的,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

    但凌霄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也能听懂别人的话。只是,现在已经用不着她开口,别人就会主动替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这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知道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就像明明自己有超人的披风,却没有人会看到。

    哈,凌霄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因为这会让她省掉很多麻烦。

    当然,也偶尔会交到一些不错的朋友——比如说顺子。那个可怜的女孩,她大概以为自己很聪明吧?从她的口中打听到了很多事情,但是她只是有选择地说了一些。

    只是几杯茶就想从自己的口中探听太多事情,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她看得出来,在丈夫的眼中,顺子是个有魅力的女孩子。虽然不确定他们两个目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丈夫眼睛里的迷恋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可那个可怜的女孩,绝对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凌霄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因为顺子太聪明了,而且,她是那种事业心很强的女孩,据说,她的身边还有几个优秀的追求者。

    最重要的是,凌霄知道自己需要这个朋友,她需要融入杨培安身边的那个圈子,那就得跟其中的一些人搞好关系。顺子就是最佳人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忍受无聊的两天聚会。就算是为了丈夫,就算再怎么讨厌,也得去。

    她可不想惹怒杨培安,那是自己的丈夫,那是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他是那么的出色,又是那么的迷人。

    最让她猝不及防的是,他居然主动向自己表白,就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当时她简直都要昏过去了。他明明可以选一个更出色、更优秀的女人,可他偏偏选了自己,而且还是那么的认真,他还说,在她的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而那正是他想要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带着她一起出国旅行,两个人度了一次蜜月,虽然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杨培安都是在电话上处理工作的事情,可对她来说,那就是极大的满足,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咖啡厅里,看着他的指尖在笔记本上飞舞。

    生个孩子,然后安心地将孩子带大。这是杨培安对她的要求,“你知道,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母亲太重要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心地在家里带孩子。不要太辛苦了。”

    她想都没想,第二天就马上递上了辞职信,开始了家庭主妇的生活。

    只要看看老公那张帅得不行的脸,那么,她就得忍受所有的一切不是吗?包括他的坏脾气。

    凌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或许,应该已经有好消息了吧。一家三口,那会是多么美好的日子。最好是个男孩,她叹了口气,丈夫从来都没有说过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但是他说过,将来想要把婴儿室刷成蓝色。

    那就最好是个男孩吧。

    表弟的生日——凌霄叹了口气,那可是跟自己关系最好的表弟,两个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那些了。

    他也有自己的老婆陪着不是吗?那个叫小凡的弟妹,的确是个很贴心的人。

    “大半夜的发红包,不会是明天姐夫有安排吧?”手机动了一下,才发出去的红包,已经被收下了。那边发来的一串文字,还有一个失望的表情。

    “对不起,他早就安排好,我给忘了,所以,下周我们再单独一起吃饭。地方随便你选。”凌霄急忙发了一句话过去。

    这可是第一次缺席表弟的生日。往年,他们两个都是互相替对方庆祝生日的。

    “早就该想到的。你呀,结了婚之后,除了姐夫之外,你的世界可是谁都容不下了。”很快,那边又发来了一段文字。

    是吗?凌霄扬了扬眉毛,可她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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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探案集介绍:
世界上最难算的是人心,最恐怖的是人性。
贪婪,将人性的丑陋演绎到了极致。
慧眼识人,扫除人间罪恶。心理学高材生兰溪,踏上扫除人间罪恶的征途——兰溪探案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兰溪探案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兰溪探案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