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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探案集全文阅读

作者:小草胖胖     兰溪探案集txt下载     兰溪探案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五,出人意料

    辛欣然皱了皱眉头,而原本神色看起来极不自然的林倩,也坐直了身子,吃惊地看着兰溪。

    “这个?这是我们家老太太留下的东西,我都说过了,其实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只是留个念想吧?”林润夏的表情也同样的不自然,她不安地看着兰溪问道。“老太太值钱的东西,不都留给了宝墨吗?”

    说到这里,林润夏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林倩一眼,忍不住出声骂道,“你还真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我母亲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会那么狠心?”

    林倩瞪了林润夏一眼,想要反击,却没有再开口。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有人会接二连三地出手呢?甚至包括林倩,都冒着可能会暴露的风险,也要得到它呢?”兰溪淡淡道。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兰溪拿起了那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是有点儿丑的匣子,认真地端详了半天,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考古专家在鉴定到手的宝贝。

    接着,她将那匣子抱到耳边,轻轻地晃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可惜了,钥匙已经被人抢走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还能打开。”

    “看起来是一个设计得很精巧的梳妆匣。”一直沉默的谭一波,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神情看了看兰溪,“你小小年纪,就算真的有钥匙在这里,也打不开吧?”

    “你说的没错。就算真的有钥匙,也未必开得了。”兰溪朝乔智招了招手,随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智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离开了。

    “打不开?”林润夏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搞笑,她愣愣地问道,“说得那么热闹,你说这个匣子你打不开,你不是说过?”

    “这么精巧的东西,恐怕除了老太太之外,唯一能打开的人应该就是青姨了。”兰溪长长地叹了口气。

    房间的气氛依然还是十分的凝重,每个人似乎都在盘算着什么。

    兰溪慢悠悠地再度坐了下了,反倒悠闲地打量着众人。很显然,林润夏是一位周到的主人,桌上摆着水果,茶品,还有一壶早已经放凉的咖啡,甚至还刻意摆上了一把切水果的刀。只可惜,就算是山珍海味堆满了整张桌子,在座的人,也都不会有胃口的。

    兰溪慢条斯理道,“我想,现在大部分的谜团都已经解开了,剩下的只有关于这个匣子的传说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们都认为,能成大事的人,必然有某种与众不同的特征,或者说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加持。再或者说,奋斗史,总会被人们跟许多故事扯在一起。更何况,林家原本就是中医世家,祖上还曾经出过太医。所以,林老太太作为上一代当家人,而且是孤身一人撑起了整个林家,林叔又是在老太太的支持下创业成功,人们自然会认为,老太太的手里有宝贝。”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乔智走了过来。拿在他手里的是,是一个斧头造型的工具。只不过看起来极为袖珍。

    “老太太还能留下什么宝贝?”林润华哭笑不得,“这些人还真是会牵强附会。”

    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林润夏在内,都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没有人觉得好笑。

    这让林润华真的坐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所有的人,“你们不会真的信了吧?虽然外面那些传言,我也听过一些,但那都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报在乱传消息。”

    “有时候大家更愿意相信谣言,而不是事实。”兰溪叹了口气,随后接过了乔智手里的斧头。

    可很多时候,谣言往往比事实更有力!更何况,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青润集团的利益。

    “你——你想干什么?”林倩被兰溪的动作吓到了。

    “你说这个?”兰溪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手里的斧头,“这个,这个就是一个迷你斧。当然了,如果使用不当的话,也可能就变成了凶器。”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兰溪,原本安稳坐在那里的辛欣然,身子都往后退了一下,“凶不凶器的,你拿它干什么?看着有点儿吓人。”

    兰溪一本正经地看着众人,慢悠悠道,“哦。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个匣子设计得十分精巧。而且晃起来,里面好像还有水。既然没有钥匙,那就只好使用暴力了。最起码,知道里面是什么,说不定所有的谜题都会有答案了。”

    不用问,兰溪能看得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她,想必是好奇,她的脑袋里是不是真的进水了。

    可兰溪的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扬起了斧头,对着那个匣子摆了好几个姿势,似乎犹豫着该用什么样的力道。

    “不,我觉得既然老太太的遗物,就应该慎重,绝对不可能轻举妄动。如果真的毁了它,恐怕老太太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吧。”谭一波一脸紧张地看着兰溪,还有她手里扬起来的那把斧头——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很小的斧头。

    “哦?这里还能有什么东西?”兰溪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谭一波急忙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否认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小丫头做事情不能太过莽撞了。”

    “可林叔和姑姑都没有意见。”兰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放下了斧头,又晃了几下那个匣子,里面传出了液体晃动的声音,“我觉得做事情嘛,就得干净利落才行。”

    林润华一言不发,但是却附和着点了点头。

    “里面的确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林润夏也在一旁开口道,“大概里面只是老太太留的首饰什么的吧?既然钥匙都已经被人抢走了,那就动手吧。”

    兰溪点了点头,她又扬了几下那斧头,慢悠悠道,“哦,对了。我听说从前有人家想要保留秘密的时候,会在匣子里设一个隔层,里面灌上醋或者放进去磷粉一类的东西,然后把地契或者是银票之类的放在里面。如果一旦暴力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自燃,或者是重要的文件被毁掉,所以——”

    说到这里,兰溪利落地扬起了斧头。

    “住手!”一个惊天的吼声,让兰溪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百二十六,突发

    是自己举斧头的姿势不对吗?还是今天早上没有看黄历,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的状况?

    因为谭一波隔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兰溪的胳膊,连坐在兰溪身边的辛欣然,都被硬生生挤到了一旁。

    “这是什么状况?”兰溪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这小丫头,做事情都不过脑子的吗?居然想要斧头劈开?你脑子短路了?作为林家的亲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么毁了老太太的遗物?”谭一波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兰溪一脸的义正辞严,她瞪了谭一波一眼,“快点儿放手,只要劈开这个匣子,所有的秘密就都解开了。”

    “但是你也会毁了里面的东西。”谭一波死死揪住了兰溪,就是不肯放手,“我看你真是疯了。”

    兰溪的脸上露出几分挑衅的表情,她看着眼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大上几十岁的男人,嘴角多了一抹冷笑,“请你放开我。你不觉得这样拉拉扯扯,会让别人误会你为老不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你也想贴上这样的标签?”

    谭一波松开了自己的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匣子,一刻都没用移开过。

    “想不到你这么莽撞,我还以为,这个匣子,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打开了,可却没有第想到,你既然头脑简单到这种地步。看来,你只是想毁了它吧?”谭一波虽然在笑,但是表情看起来多少却有些古怪。

    兰溪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那个男人,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能让她抓到的把柄,到底有多少?兰溪叹了口气,恐怕,他是轻易不会认输的。所以,她需要衡量,也需要等待。

    “看来你也是浪得虚名!”谭一波的语气还是冷冷的,“我想,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为了达到出名的目的不择手段。”

    “哦?接着说说看。”兰溪扬了扬眉毛。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代替韩青来到这个城市,以为可以替她承受枪林弹雨,其实只不过是想要满足你想要出名的要求罢了。你知道你跟韩青比起来差在哪里吗?”谭一波几乎是自说自话,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残酷的冷笑。

    居然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兰溪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好笑,她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问道,“这么说起来,你很了解我了?”

    “我能看清你最险恶的用心。他们都被你的外表给骗了。”谭一波的脸上带着一抹阴森的笑容,“你假惺惺地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却在调查林家所有的人,恐怕你怀疑的人中,也包括韩青在内吧?就心理阴暗到要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嫌疑人,为的就是要达到耸人听闻的目的。”

    其他人都一言不发,看着这两个人的对峙。

    “这个猜测很有意思。”兰溪不由得点了点头,“不妨继续说说看,然后呢?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出名!不仅只是出名,还要得到更多的利益。”谭一波的语气淡淡的,“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什么手段迷惑了韩青,但只要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认定所有的人都是嫌疑人,你以为就能搅乱别人的判断吗?”

    “有意思。贼喊捉贼,我总算是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了。”兰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哦,我倒是忘了,你是一位谦谦君子,有修养,而且还是一位身价不菲的海归,可你到头来又做了些什么?算计,利用,然后抛弃,林倩不就是你利用的一枚棋子吗?如果排除了你的嫌疑,到头来,一切都成了一场空不是吗?”

    “我?你可真是会乱扣帽子。”谭一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他冷冷地看着兰溪,“把这么大的罪名推到我的头上,你不怕我会告你诽谤吗?我和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儿关系。”

    林倩面如死灰地瞪了一眼谭一波,却没有答话。

    而林润华的表情看起来也是那么的耐人寻味,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但终究却没有开口。

    “哈哈,如果是有证据的指责,那又该称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没有证据,我会随口乱说吗?”兰溪的声音不大,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很显然都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小丫头,你这手段可一点儿都不高明!你这么说,只是会让人觉得你心虚。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我是不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的。”谭一波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反倒转向了林润华,“你看看,这偌大的青润集团,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该怎么办不是吗?韩青出事了,你不会真的要把这么大一笔财产,交到这个跟你无亲无故的毛丫头手上吧?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林倩通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林润华。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睛里面写满了期望。

    林润夏不安地看了看林润华,又看了看众人,最终却没有答话。

    “依我看,留给林宝墨更合适不是吗?他可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而且对林家也有感情,怎么算起来,都比这丫头靠谱。我想,你不会冒傻气,非得做那样的傻事吧?”谭一波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是却很有蛊惑力,“我这么提议,也是为了那丫头考虑。想想看,如果那笔钱真的到了她的手里,不得引起多大的风波,万一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了什么意外,你不还得重新考虑继承人吗?倒不如意前准备更——”

    他的话音未落,原本安静的局面,瞬间失控了。

    事情是在突然之间失控的,原本谁都没有注意到,桌上还摆了一把水果刀。最重要的是,就连兰溪自己都大意了,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林倩披着的羊皮既然已经被揭下,那就会老老实实的认罪,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会突然之间反击。

    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举起那把刀,就朝着兰溪的胸口扑了过来。

    想要躲闪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兰溪眼睁睁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朝着自己挥了过来。她很清楚,就算是再不锋利的刀,切断自己的脖子或者是扎中自己的心脏,一定很利落。

一百二十七,救兵

    就在兰溪眨眼的那一瞬间,猛然间扑出来的辛欣然抱住了兰溪。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叫,瞬间和兰溪滚到了地上,椅背压到了辛欣然的手,而她的第一反应,是确认兰溪没有受伤。

    同时出手的是乔智,他一把揪住了林倩,接着像是拎小鸡儿一样,将她重重地扔到了门口。甚至都没有等她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警察们抓了起来。

    兰溪看着疼到已经表情扭曲的辛欣然,脑海中却像是一道闪电一闪而过!

    果然!那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兰溪很确信,自己的反应,应该比一般人都要快,但辛欣然的反应,显然是在跟自己同时,而且,她显然是抱着无论如何都要救自己的决心!

    为什么?理由呢?

    兰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团乱麻!如果不是辛欣然,只怕此刻她难逃厄运,就算是侥幸逃一命,恐怕也得在医院住半个月。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拼上自己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在她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口中叫的却是“溪溪”两个字,难道她真的跟自己很熟吗?明明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有那么一丝疏远不是吗?

    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兰溪突然意识到,这张脸自己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兰溪急忙检查了一下,所幸的是,因为躲避得十分及时,辛欣然只是衣服的后面被割破了,身上被划了一道白痕。

    “欣然!”洪磊一脸吃惊地奔了过来,扶起了辛欣然,同时抱着她那双肿起来的手,“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天哪。”

    “我没事!还好我坚持运动,反应速度还不错吧?”辛欣然痛得龇牙咧嘴,却在打量过兰溪之后,叹了口气,“哦,唐倩那女人,还真是——她也真是不要命了。”

    林润华的心都要揪到一起了,在确认两个人都无事之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谭一波的身上。

    谭一波还是那么的平静,看起来像是吓坏了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天哪,那个女人是疯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杀人?”

    兰溪正想要开口,但没想到,却被林润华阻止了。

    他的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不过,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却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不是吗?你玩的这招真的是太高了。利用,不惜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利用林倩,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再一脚踢开,而且还是让别人完全抓不住证据,这招玩的真是太高了。”

    谭一波依然还是在微笑,不动声色地微笑,就好像那些话是在夸奖他,不而是讥讽他。

    “你很懂人性,更懂得如何利用林倩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这么放肆地操控她的行为。一句话,就能燃起她心中所有的希望,甚至,激起她作为人仅存的母性,你成功了,差一点儿就成功了。”林润华轻轻地叹了口气。

    兰溪的心中叹了口气。

    林润华不动声色的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说不出来的悲伤。她记得林润华曾经说过,当年他毅然离开医院,创办青润企业,就是因为受了一位长辈的鼓励,而那位长辈,不用问就是眼前的谭一波。

    这个头上顶着成功人士的光环,而且还以发扬国学自居的男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恐怕对林润华来说,这样的打击,恐怕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此刻的林润夏,已经被眼前的事实惊到了,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倩目光短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却不意味着她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只有她清楚,宝墨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可你,仅仅只是利用林宝墨看起来是林家唯一的后辈这一现实,就给她灌输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说,有朝一日,她会成为青润集团的主人,扬眉吐气。我们,包括青青在内,所有的人都会慢慢的老去,将来终究会是这些年轻人的。”林润华的表情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谭一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没有答话。

    “表面上看起来,你只是一个因为爱情而默默付出的男人,为的只是默默守候心爱的女人。看起来多么动人的爱情啊。”兰溪在一旁冷冷地开口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自然不忘看一眼那个因为阴谋没有得逞,而陷入了半疯狂的林倩,“愚蠢的林倩——啊,不,应该说是唐倩,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只是你达的目的一颗棋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等谭一波开口,林倩就先出声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显然,正在努力地做最后的挣扎,“我爱的是林总,我爱这个家,所以——”

    “到了现在,就不用再说这样让人觉得恶心的话了。”兰溪脸一沉,“真是执迷不悟,你还不明白吗?你当初是怎么来到林总身边的,纠缠无果之后,又是怎么缠上林老太太的?还有,就凭你的本事,还有你的那点儿财产,应该收买不了蔡学花吧?而且,我们查过你的账户,当时也只有一点儿小钱而已。”

    林倩瞪大了眼睛看着兰溪。

    “而对谭一波来说,动用这些钱,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他可以不动声色地从几个账户凑到一大笔钱,完成整件事情。”兰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了你这个替死鬼,真的死到临头,居然还能被他利用。还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不可能,不会的。”林倩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兰溪叹了口气,看起来,在林家悠闲的日子过得太久,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再或者说,林倩原本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你不是主谋,虽然这些都是因你而起,但主谋和从犯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林倩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她却咬紧了牙关,“我要请律师,在那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作为一个对法律略懂一二的人,”一直都沉默的乔庸,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他的语气虽然谦逊,但表情却是那么的肯定,“刚才你的行为属于杀人未遂,想必兰溪的其他指证,也都不是无缘无故的。警察们办案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想替自己争取宽大处理,应该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一堆麻烦中摆脱出来。”

一百二十八,麻烦

    “她惹下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兰溪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多了一抹痛心的表情,“哦,既然你这么嘴硬,那我就再多说几句。你知道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林宝墨吗?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他是被蔡仁带走的,而且,如果不是警察们及时赶到,恐怕他就死了!”

    林倩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是要扔掉的,要不怎么能保得住自己?难不成,你觉得蔡仁那样的小人,还会仁慈到留她一条小命吗?”兰溪叹了口气,她见过无数个愚蠢的人做出愚蠢的事情,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看起来还算是精明的女人,居然如此的幼稚,“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也是要被抛弃的。而他,依然可以置身事外。”

    林倩的眼睛眨了几下,像是在回味,更像是在盘算。

    “哦,有件事情我忘了说了,就在林伯伯出事那天晚上,还有一个人出现在林家。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告诉林倩,她的秘密就要被揭穿了。”兰溪叹了口气,“这一点儿,林宝墨刚刚已经给出了证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虽然答案早已经呼之欲出,但每个人都不敢再开口,也不敢再轻易地猜测,只是无奈地将目光转移到兰溪的身上。

    “那个人,就是你。”兰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谭一波,本市著名的成功人士。”

    很显然,之前谭一波的反常举动,已经让所有的人都起了疑心。但直到从兰溪的口中说出他的名字,大家终于肯定,这才是隐藏得最深的人。

    兰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谭牺牲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唐倩,我可真是替你不值得,这个人,可差点儿就要了林宝墨和你的命,难道你还要替他开脱?你有几条命,能担下那么多的罪名?”

    林倩的身子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气愤,还是愤怒?

    “所以呢?你不会还真的以为,他到时候会拉你一把吧?到时候他不狠狠地踩上两脚,就算你烧了高香了。”兰溪不忘最后在林倩的心口上又扎了一刀,“比如说,他会不会再度以林宝墨的性命相要胁,逼你揽下所有的罪名?”

    以利而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自然是要起内讧的。谭一波的脸色也变得青紫,他瞪了一眼兰溪,却没有开口。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林倩绝对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她猛然间扑向了谭一波,“真的是你?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利用我?”

    可惜她被警察们牢牢地抓住,根本伤不到谭一波丝毫。

    谭一波的表情看起来依然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他皱了皱眉头,“我看你这个小丫头是昏了头吧?怎么好好的把这么大的罪名就安到我的头上了?”

    “那您觉得她该怎么办?”兰溪的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兰溪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是警察,职责就是查明真相。其他的事情,不在你们关心的范围。”谭一波的表情还是冷冷的。

    “你说什么?”林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林倩,还抱着那么一丝残存的希望,那么此刻,这两个人显然已经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兰溪点了点头,果然,很有谭一波的风范。打死他是不会认账的。

    她扬了扬眉毛,示意将林倩带走。整个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润夏有些艰难地出声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来,这个小心翼翼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唐倩,居然那么嚣张?她还有一个情人?你真的不是在说笑吗?她真的和谭——?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林润华却表现得那么坦然。

    兰溪能看得出来,在林润夏的脸上,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破灭感。

    “林倩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我猜想,她对自己的婚姻是不满的,甚至是抵触的,所以在怀孕之后,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孩子找一个更有力量的爸爸,而不是那个甘心平庸过一辈子的丈夫。”兰溪叹了口气,慢悠悠叹了口气。

    “所以,对她自己来说,那个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之后,谁才是他的父亲。”辛欣然呻吟了一句,看样子也是满头的黑线。

    林润华的表情更难看,他冷哼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但林倩也不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就下那么大的赌注,恐怕是有高人指点。而且那个高人肯定知道,老太太的软肋在哪里。毕竟,平日看起来高冷的老太太,一向是把传宗接代看得最重要,还知道,我这个懦弱的男人,不会不顾自己母亲的反对。”

    “所以,你看出自己的破绽在什么地方吗?”兰溪一脸讥讽的表情看着谭一波,一字一句道,“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先得把唐倩塞到林叔的身边,还得保证林叔一定会接纳她。这一点儿,你不能否认吧?”

    谭一波鼻子哼了一声,却没有出声。

    兰溪气得头顶几乎都要冒烟了,“我见过脸皮厚的人,可是像你这么厚脸皮,做过的事情打死都不认的,你还是第一个。”

    谭一波干脆装傻充愣,“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时,当初是我推荐的林倩?可就算真的是我推荐的,我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啊。”

    就连乔庸都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谭一波,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丫头,我觉得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下,不能仗着有乔律师在这里,就要信口胡诌吧?”谭一波的脸上回敬了一抹冷笑,“我虽然不会跟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但是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林倩,哦不,唐倩,当年的确是个人才,也正是润华需要的助手,所以我就推荐给她了。难道,你把后面发生的种种,都要归咎到我的身上吗?你不认为这样的指责,很没有道理吗?”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一百二十九,底牌

    兰溪叹了口气,眼前的男人,还在拼死作最后的挣扎。果然是和唐倩臭味相投,真是可惜了,没能亲眼目睹这两个人对阵。

    林润夏直视着谭一波,眼睛里面写满了愤怒。

    辛欣然的表情更加复杂,甚至,还有几分担忧,她不时将目光停留在兰溪的身上,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努力地控制着那种冲动。

    “不对。”兰溪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我想,是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野心和虚荣,所以才会把她安排到林叔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创造机会不是吗?唯一让你失算的是——你没有想到,林总根本就不可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让谭一波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开口。

    这一点儿他是否认不了的,林倩是他亲自安排到林润华身边去的。后续的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却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孩子居然不是林润华的。

    “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真正遇到一个强而有力、能主宰他命运的男人时,她根本就无法融入这个家庭,更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你才会打出另外一张牌不是吗?毕竟,想要支配一个女人,而且还要让她完完全全地听你的指挥,爱情才是最可靠,而且也是唯一可靠的东西。”兰溪叹了口气。

    谭一波一声不吭地看着兰溪,嘴角依然还是带着那抹冷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也太过勉强。

    “当然了,如果仅仅只是利用林倩,你胜算的机率并不大。而且,我想你大概也发现,林倩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蠢,毕竟,就算是爱情再怎么重要,也没有孩子来得更重要,所以你还需要布下另外一步棋,以防出现某种意外的状况。”兰溪叹息着摇了摇头。

    之前还波澜不惊的林润华,突然间变得不再平静,他看着兰溪,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眼中的焦虑显而易见。

    “我和小夏姑姑在老宅遇袭,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里的防盗措施是一流的,除非是真的把房子钻个洞,再把那个保险箱炸开,否则的话,外人是不可能得到那个匣子的。”兰溪皱了一下眉头,“但那个突然发动袭击的人,出现的很是时候。如果说没有人提前通知,恐怕谁都不会信的。”

    “这么说——”林润夏捂住了自己的口,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天哪,所以说——我就是——我就是他布下的另外一颗棋子。”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还有说不出来的震惊。

    辛欣然的眼中同样写满了同情,还有几分无奈。

    “双保险?”林润华的手搭在那个匣子上,“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匣子里的东西?”

    兰溪点了点头,刚才谭一波紧张的样子,他们自然都看到了。

    “可其实——没必要那么复杂不是吗?只要买通了宝墨那小子不就行了吗?”林润夏咕哝了一声,脸上难掩悲伤与好奇。

    “这才是最大的矛盾不是吗?”兰溪叹了口气,“虽然林倩是个没有底线的女人,却是一个努力想要称职的母亲。”

    而谭一波,显然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在林润夏的身上,同时也下足了功夫。

    兰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摇了摇头,“小夏姑姑,别再继续做你的梦了,有些事情,过去就真的该放下了。你的悲伤,却成了他掌控你的工具不是吗?如果尚叔叔真的在天有灵的话,我想,那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们在说什么?”林润华真的糊涂了,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兰溪,又看了看那个悲伤到几乎已经无法自持的林润夏,“我听不懂。怎么可能呢?小夏不可能做那样的傻事。”

    “但如果以小夏姑姑最在乎的人为饵,设下一局呢?”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本来就是一个故弄玄虚的人,假如他说自己能通灵,能和尚叔叔的在天之灵沟通,那么,为了能听到尚叔叔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小夏姑姑——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

    此时林润夏的脸上写满了矛盾。

    林润华一脸诧异的问道,“这不是太冒险了吗?毕竟每天小夏都在这里。”

    “一般的人,自然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毕竟,疏不间亲,这样的道理谁都明白。”兰溪叹了口气,继续道:“可谭一波不一样,他是一个会读心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用那一套骗人的鬼把戏,欺骗了小夏姑姑。”

    “欺骗?”林润夏的眼睛里还带着最后一丝倔强,“那怎么可能会是欺骗呢?那是——那是只有尚勇才会说出来的话。”

    “对逝去的人最好的纪念,就是好好的活着,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看着林润夏脸上那抹悲伤,兰溪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道,“姑姑,你想想,尚叔叔是那么正直、一身正气,绝对不希望看着你陷入麻烦之中不是吗?”

    林润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双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我就知道——可是我真的不信。怎么可能呢?你说那是骗人的把戏——”

    “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那个买凶杀的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不是他故意耍那么一点儿花招,你会被他利用吗?”兰溪一脸悲伤地看着林润夏。

    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她虽然不确定林润夏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谭一波显然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

    甚至可能还涉及到林润九、林润洲的死。这些事情,恐怕是不能深究的。

    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林润夏能回过神来。

    “一切都是假的?”林润夏红着眼睛看着兰溪,随后将目光转到了谭一波的身上。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只是那平静看起来更令人心惊。

    谭一波努力地想要避开她的眼神,但终究没有成功,只能冷冷地看着兰溪,“你也只有这些招数了对吗?这就是你的本事?要给我的头上硬扣上一顶大帽子?证据呢?你总得有证据来指证我不是吗?哼,我看,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了。”

    说着,谭一波站了起来,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准备离开。

一百三十,主动

    一个词突然在兰溪的脑海中冒了出来,“斯文败类”,眼前的谭一波,显然正在努力用自己的行为诠释这个词的含义。

    情绪看起来极端不稳定的林润夏,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这个骗子!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难道就要一走了之吗?”

    “骗子?”谭一波微微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着乔庸问道,“乔律师,很好奇地问一下,我是不是可以控告她人身攻击?”

    乔庸皱了一下眉头,“那得看她指控的究竟是不是事实了。”

    “事实?现在你跟我说事实?真是又当又立!”谭一波停住了身子,他那张原本看起来还算是英俊的脸,突然之间变得狰狞起来,“原来你们早就挖好了坑在这里等着我呢。哼,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会怕了,我身子可不怕影子斜,如果你们真的有证据,那就尽管让警察来抓我好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冷冷地对着兰溪道,“我看你还是少耍一点儿小聪明,否则的话,将来会死得很难看。”

    “不管将来我会怎么死,我猜你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残酷的笑容,“很不凑巧的是,昨天我们的同志已经认真地调查过林倩的账户,她的账户上曾经多了一笔钱,与后来打给蔡学花的那笔钱正好吻合。所以我想,作为转账人的你,也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那笔钱会到了林倩的账户里。”

    “无聊。”谭一波的嘴角多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需要解释的是林倩,而不是我吧?我可是堂堂负责人,不是负责管钱的会计。就算你真的想鸡蛋里挑骨头,那也找错人了。”

    “这只是一个契机,因为要查的东西还很多。”兰溪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知道多米诺骨牌吧?只要第一张牌倒下去,后面的,就变得很容易了。”

    谭一波第一次变得不安。

    他的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兰溪,似乎想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兰溪的唇边突然就绽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将手放在了匣子上,“想要钓鱼,总得有饵不是吗?你下了这么多的功夫,只是为了得到这匣子里的东西,难道真的忍心就这么放弃了?况且,就算你一走了之,就能洗脱嫌疑了?”

    谭一波诧异地看着兰溪。

    辛欣然在一旁轻叹着催促,“你就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兰溪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她看了一眼谭一波,却没有开口。

    “我们查到的东西,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乔智在一旁轻声开口了。

    谭一波吃惊地看着这两个人,他的心中显然还在不停地盘算着。

    “打开这个匣子,的确需要钥匙,但那个所谓的铜镜里有钥匙,而打开匣子的方式,还有从铜镜中找出那把钥匙的方式,只有我知道。”兰溪的嘴角依然还是带着那抹淡淡的冷笑。

    这话就像是魔咒一样,瞬间让谭一波打定了主意,他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兰溪。

    兰溪继续道,“其实打开这个匣子的秘密,首先就是一个密码,按照天干地支纪年,我想只要是跟林家所有相关的日子,你应该都试过了。却都没有成功对吗?”

    “密码?”林润夏惊奇地看着那个平淡无奇的匣子,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匣子,“你是说这个匣子吗?看起来很普通不是吗?”

    “这边上刻的是天支纪年,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密码箱。”兰溪一脸严肃地解释道,“据我得到的资料来看,当时能被召进宫的太医,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和考试之后,才进入太医院的。每位太医,尤其是曾经替皇帝、皇后请过脉的人,都会有专门的脉案记录在档,传说中皇帝的起居录一类的,其中就有药方。而那些药方,除了被写进史册之外,负责诊治的太医,也会将脉案单独留存下来,以备查验,待将来退休之时再销毁。另外,还有一些太医院曾经研究出来的药方,也会被单独保存下来,以防泄密。而这个匣子,应该就是专门替太医们设计的,人手一个,一是方便他们保存东西,另外,也是为了起到保密的作用。毕竟,谈论皇族任何人的病情,都是宫内的大忌。”

    说到这里,兰溪顿了一下。

    谭一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你居然会查了这么多?”

    “我特意请教了历史学家,可惜,我只是懂了一点儿皮毛,在外行人面前卖弄一下还可以。”兰溪抬眼看了看谭一波,“我想,就算不打开这个匣子,你也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吧?”

    “他知道?里面会是什么?”这下轮到林润华惊讶了,“你不会说里面真的还藏着什么秘密的方子吧?那不可能。”

    兰溪的手指看似无聊地在上面敲来敲去,她扬了扬眉毛,“这东西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所以,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你想想看,也许你前脚走出这个大门,后面我就动手把它给毁了也不一定啊。”

    “你这是在要胁我?”谭一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他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解释的转换,“想不到你居然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哎呀,你可真是太客气了。”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不过,那笑容看在谭一波的眼里,肯定讨厌极了,“不是有句真理是这么说的吗?对付流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流氓。反正青姨已经把这东西交到我的手里,我怎么处理,她都不会有意见的。”

    “说的不错。”林润华瞬间明白了兰溪的用意,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你有权力处置这些东西。”

    谭一波一张脸气得发黑,他站在那里,显然是不能再离开了。

    “我猜,那钥匙应该就在你的身上。”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哦,好心地提醒你一下,铜镜被抢事件,我们已经报了案,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抢走铜镜的人,就是你派去的,所以申请搜查令之后,我们已经对你的办公室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怎么可能?”谭一波真的愣住了,“仅仅只是怀疑,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哦,我们怎么可能那么莽撞?”兰溪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你应该仔细地想一想,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然后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谭一波阴沉着脸,却没有答话。

一百三十一,传说

    兰溪摆弄着面前的斧头,也同样保持了平静。她那双看起来白净又细长的手,似乎随时都会抓起那把斧头,将面前的匣子敲个稀巴烂。

    “秘方?”辛欣然一脸的好奇,过了一会儿慢悠悠开口道,“这么说起来,听说谭总的公司正在物色地块,据说要建一个什么工厂对吗?不会——”

    其他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因为这个匣子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关于青春永驻的秘密。”谭一波艰难地开口了,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悠悠地坐了回去。

    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就这么从谭一波的口中说了出来。

    明朝历史上有很多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子,其中就包括以高龄被亲封为贵妃,一生与明宪宗相守的万贞儿。据说,她本来是一位普通的宫女,后来被太后指派照顾年仅两岁的太子。十五年后,太子即位,也就是后来的明宪宗。他登上皇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立万氏为皇后。可惜因为生母周太后的极力反对,才不得不另外选了一位名门之女为皇后,而万氏被立为贵妃。次年,万氏生下一子,又被尊为皇贵妃,甚至还一心想要立那个儿子为太子。

    “你说的是万贵妃?”兰溪皱了皱眉头,“历史上有名的老少恋。可惜了,我一直都认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夫妻,却生在了帝王家。”

    “那个年代,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未必能接受吧?那两个人年龄相差很多,在古代,应该算是两代人了,毕竟那是女子的平均结婚年龄,在十五岁左右。”谭一波下意识地咂了下嘴,“古代讲究女大三,抱金砖,再大可真的——差别太大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想想看,万氏被封为贵妃时,已经三十五岁了。——想想看,如果十五岁结婚的话,说不定自己的孩子,都比明宪宗年龄要大了。”

    这样的形容很有画面感。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转过头来看着谭一波。

    没想到他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事实上,那时的万贞儿,应该还是光彩照人的,年龄虽然摆在那里,但她和十八岁的皇帝站在一起,绝对不可能看起来是一对母子。毕竟,如果一眼看起来就是两代人,谁都不会同意的。”

    谭一波侃侃而谈,在他的口中,万氏和宫里的太医来往频繁,她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自然无论她需要什么,太医院都会给的。所以,她有的是时间和功夫,所以和当时的太医们们,一起研究了驻颜之术。

    “这仅仅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兰溪愣了一下,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驻颜有术?真的会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只要看看辛欣然和林润夏的模样,就知道谭一波说出的那个故事,有多么让他们心动了。

    “当然了,生育会加速女人的衰老,这一点儿,是不用怀疑的。所以,如果保养得当,三十五岁可能还会有几分姿色,但是后来那么多年,皇帝只宠爱她一个人,那就说明,她驻颜有方,最起码,绝对不可能是又老又丑的女人。”谭一波的脸上带着自信的人表情,“我曾经有幸翻阅过本地的名人录,发现在明宪宗时期,的确有一位姓林的太医,而且曾经数次替万贵妃诊过病。我想,那个人就是林家的先辈了。”

    “你说的这是不是太扯了?怎么可能呢?”辛欣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真的是驻颜有术,那肯定会流传下来。怎么可能就成了秘方呢?”

    谭一波摇了摇头,“想想看也知道,现在有所谓的爱情保鲜论,理论上来说,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持续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四个月。而那个万贞儿,可是专宠后宫。皇帝明明知道她在做祸害自己子嗣这样的事情,也能忍下去,没有一直让皇帝沉迷的容貌,那可能吧?”

    兰溪一时间也为之语塞。

    谭一波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在我细心的研究之后,觉得老太太藏起来的,应该就是那个宫廷秘方。我觉得老太太一直没有拿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作为经历过那个非常困难时期的老太太,很难理解女孩子对容貌的追求,她觉得那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在这个世界上,最好赚的只有两种人的钱,一是孩子的钱,二就是女人的钱。”

    “说的不错,只要看看全球知名化妆品牌每年的销售额,就能看得出来,女人们有多舍得在自己的脸上下功夫。”辛欣然在一旁淡然开口了。

    同时,她的脸上也有疑惑。

    “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吧?”辛欣然见众人都没有答话,继续道,“如果真的只是一张美容的药方,老太太至于那么小心吗?而且,她说不定应该会跟别人一起谈论吧?”

    “或许药方里有什么禁忌。”谭一波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兴奋,继续道,“传说万贞儿当年为了保持青春,几乎是想尽了办法。其中一条,就是每天早上会喝人乳。”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的说法,似乎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哼,为了美女,还有什么是女人不愿意尝试的?现在的整容术这么发达,不都是因为有巨大的市场吗?”谭一波的嘴角多了一抹冷冷的笑容,“据说,为了让头发保持光泽,万贞儿会让那些宫女们,舔她的头发。”

    “越说越离谱了,你都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这些东西?不会是那些野史或者是什么秘录之类的吧?”乔庸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问道。

    谭一波的表情却是那么的认真,“这些,的确是我从书上翻到的,不会有错的。而且,跟历史上也基本上对得上,所以我坚持认为,老太太——真是太可惜了,她如果有生意头脑的话,就不应该把那药方一起藏起来了。”

    “所以,为了得到药方,你不惜铤而走险?而且不惜花了那么长时间?”兰溪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这是为了发扬国粹!”谭一波一脸激动地开口道,“想想看,每年有多少人买国外的品牌,那是因为她们迷信国外化妆品的效果。如果一旦我拿到那个秘方,只要根据上面给出的药方调配出来,就能震惊国内,想想能吸引多大的消费量?”

一百三十二,匪夷所思

    谭一波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他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可惜了,整个林家,有生意头脑的人不多,尤其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里,谭一波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他看着林润华摇了摇头,“做生意,哪里有那么多的情怀?哪里会讲究什么底线?你仔细看一看你们公司的年报,赢利虽然还可以,但大部分的钱又都投入了研发。这么多年来,不肯随大流挣钱,只知道在研发投入那么大量的资金,可是结果呢?不都是打了水漂吗?一开始你的方向就不对,我只能说,因为你赶上了政策的好时候,所以才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换个时间,或者是换个地方,你就是自寻死路。”

    “按照您的想法,打算怎么做?”林润华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他抬眼看着谭一波,眼中写满了疑问。

    “那还用问吗?老太太手里的秘方啊?化妆品,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东西,只要你认真的动一动脑筋,就应该能算得出来,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利润。”说到这里,谭一波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结果就是这样?兰溪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林润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青润集团是制药企业,为的是造福大众,而不是为了谋求暴利。”

    “你还真是死脑筋!挣到钱才是第一位的!”谭一波的脸上写满了鄙视,“你们林家的人个个都那么固执,否则的话,也不用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兰溪忍不住苦笑,到底谁才是死脑筋啊?谭一波的脑回路才更奇怪不是吗?

    而且,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不是吗?那就是林老太太的死亡之谜。那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的谋杀,只可惜,当时赶去的林家兄妹,也似乎认定那就是自杀。

    “一帮目光短浅的人,我真的恨我不是林家的人,根本就不忍心看着林家就这么没落下去。既然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应该造福广大女性朋友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谭一波几乎是痛心疾首地说出了这些话。

    “你错了,真的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物,出现在门口。

    是青姨?兰溪猛然间站了起来,揉几下自己的眼睛,不会有错,站在门口的,正是穿着一件青色旗袍的青姨。

    原本平静的林润华,眼中多了一抹灿烂的光芒,在看到韩青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移开过。

    而那个看起来洋洋得意的谭一波,在看到韩青的那一瞬间,脸色突然一下子变了,他想要说什么,却愣在原地。

    辛欣然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显然,她的情绪看起来也在激动之中。

    也就是在青姨走进门的那一刻,兰溪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看着辛欣然的时候,总觉得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现在她才总算反应过来,在一个她很熟悉的地方,曾经无数次地看到过辛欣然的照片。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韩青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戏既然都唱到这个时候,我也该上场了。看起来,我们家溪溪做得的确不错,你的确被她逼得现出了真面目不是吗?这么多年来,将那么多人玩弄在手掌心的感觉,应该还不错吧?”

    这才是女王归来的气势。兰溪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只是她的心中还多少有些疑问,青姨之前到底去了哪里?

    “你说我错了?是觉得我做事情不够光明是吗?”谭一波冷哼了一声,“成王败寇,这样的道理,我懂,我没什么好说的。”

    “哦?你的手段的确很下作。”韩青看了他一眼,“不过,看起来你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不过,你真的错了,因为那匣子里,根本就不是你猜的什么关于美容的秘方。”

    “啊?”谭一波一脸不满地瞪着韩青,一字一句道,“你只是一个被林老太太赶出家门的人,怎么会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韩青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她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哦,这么说起来,你和唐倩之间的往来,的确很密切。可你别忘了,老太太并没有如你所预料,将这个匣子留给唐倩,而是留给了我。”

    这也正是众人不明白的地方,同样也是谭一波心中的困惑。他以为,好不容易熬到了林老太太过世,林倩理所当然地就会得到那个匣子,没想到,林老太太只是给了她一大笔钱,而那个匣子,居然还是留给了韩青。

    “还不明白吗?”韩青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苦笑,“老太太最后突然去找我,恐怕也是发现了什么什么吧?所以,她才迫切地希望能让我——让我和林润华重修旧好。所以留给我哪些东西,她自然早就给了我一份清单。”

    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谭一波脸上的震惊,他努力地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吗?”韩青轻轻叹了口气,“这匣子,的确是个宝贝,而且是林家传了好几辈的宝贝。目的就是希望林家的人能记住,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这里面——留下的是林家祖宗的遗训。”

    韩青几步来到了兰溪的面前,只见她的手指在锁环上动了几下,随后小心地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那枚簪子,熟练地将那匣子打开了。

    居然就那么简单?谭一波眼睛都看直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愣愣地问道,“那簪子,就是钥匙?可那丫头不是说,那铜镜。”

    “铜镜背面刻的铭文,是一个小小的谜题,谜底就是这匣子的密码。”韩青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甚至还不忘扬了几下眉毛。

    匣子被打开了,里面带着淡淡的草药的香味。

    匣子里摆着的,除了几方印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谭青小心地将那东西取出来,随后,小心地扣了一会儿,一个夹层被打开了。里面放着的一个很小的瓶子,放在一旁的,是早已经发黄的丝绢。

    兰溪小声地读了起来,“庚辰年,大同瘟疫大作。又二年,冬,至京城,遂至全国。死者相枕,苦传染,虽至亲不敢问吊。吾祖曾讲述万历年间瘟疫旧事。孰料不足百年,此等人间惨剧,吾生竟亲见。佛祖曰地狱,人世间如此磨难,当是地狱。”

一百三十三,惨剧

    兰溪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

    就连林润夏,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记录,脸上也画了一个大大的问话。

    而韩青林润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显然,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那上面记录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天哪,不会吧?”兰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不会有错的,我在书上翻到过——那个庚辰年,指的不会就是万历六年吧?”

    谭一波虽然不太明白兰溪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的脸上显然写满了兴趣,“我就说嘛,肯定和皇宫有关,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兰溪瞪了他一眼,“看来你真是鬼迷心窍了,那年发生了什么,你难道没有想过吗?万历六年的时候,山西大同发生了一场大瘟疫。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但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一家有一个人染病,很快全家人都会病倒。据说得病的人脖子会肿,传染性极强,很多人得病不久就死了。虽然那时的交通不方便,但很快——大概就是上面说的,两年左右的时间,病就传入了京城,随后又通过京城,传到了全国。据说,当时死了很多人,路边尸体相枕——想想就太恐怖了。”

    说到这里,兰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说的不错,”韩青点了点头,“的确,在各个朝代,尤其是那些由盛到衰的朝代,或多或少都能看到流行病的影子。万历年间,据说死了一大批人。这些我们在医学史上是能看到的。那么,后面的呢?你又知道多少?”

    韩青将这个问题又扔给了兰溪,很显然,她也惊讶于兰溪的博学多识,这样的冷知识,一般很少有人涉及到。

    “啊?还是由青姨来说吧。我只是偶尔从网上搜到了一点儿知识,怎么敢继续在这里卖弄?”兰溪一脸心虚地回道,“不过,我想留下这些文字的前辈,一定是亲眼目睹了明崇祯年间的那场大瘟疫。我在一些文献里曾经看到过,据说在明亡的那一年,有人看到成群的老鼠,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渡过大江大河,从北方迁徙到了现在的中原地带,同时也带去了鼠疫对吗?”

    韩青点了点头,她的语气也变得无比沉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朝的灭亡,也可以归因于那场始于崇祯六年的鼠疫。据说,当时鼠疫发病的地点,同样也是山西。据说当时先是经历了一场大灾,造成粮食减产,灾民们没有粮食吃,只好用老鼠充饥,随后就导致了鼠疫。几年后,同样又传入了京城。据说,当时京城有五分之一的人口,都因为感染了鼠疫而去世。其中还包括守城的将士,那让明朝军队的战斗力大大降低。”

    谭一波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张了张口,却瞪着韩青没有答话。

    “当时的医疗手段,自然是很落后的。当时的太医们,一直都在努力地研究治病的良方,希望能挽救百姓们的性命。”韩青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悲壮,“我想,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到那种拼尽了全力想要救治别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看着一条条生命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人是无法承受那种痛苦的。”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兰溪在一旁小声地插话道,“天哪,他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瘟疫,还有李自成攻入了京城——那可是天下大乱。”

    一边是努力想要存活下来的病人,而那些大夫们,无论是寻常的郎中,还是太医,他们面对的是一条渴望活下去的生命,同时还要面对着医疗物质缺乏,自己可能随时会倒下的危险。最要命的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早已经风雨飘扬的朝代。

    韩青叹息着摇了摇头,“医者仁心,就算是换作是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恐怕也会变得绝望吧?当时林家的先辈,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才会留下这样的教训。”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但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在生死面前,一切事情都是小事。过去的事情,自然该放下的也都放下。她留下这个匣子的目的,我想除了是给我留个念想之外,最重要的是,希望也能将祖宗留下的遗训传下去。”

    林润夏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晃动,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韩青,忍不住问道,“你说这是遗训?那位先辈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这句话又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大家同样将好奇地目光转向了韩青。

    “那个年代——”韩青摇了摇头,“那应该是林家最后一位太医,据老太太说,老人家是在京城的疫情爆发之时,就将这份遗训托人带回家中,随后安排家人回到了家乡。至于那位老人——想必——”

    韩青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在那样一个年代,天灾人祸的双重打击下,能活下来的机会太渺茫了。

    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沉默,而谭一波纵然再怎么不甘心,终于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看来老太太真是精明人。”辛欣然突然开口了,她看了看韩青,慢悠悠道,“这么看起来,老太太去找你,并且将这东西托付给你,恐怕是心中已经有了什么想法吧?”

    这也正是兰溪的想法。当初青姨的话说得含混不清,但她已经有了那样的感觉,毕竟,一位年迈的老人,如果不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向儿媳低头的。

    韩青突然目光一凛,冷冷地瞪着谭一波问道,“我猜想,唐倩和你,一定也察觉到了老太太的异样,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杀死了老太太。”

    林润华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虽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这话突然从韩青的口中说出来,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每个人一生下来,就在朝着死亡迈近。再辉煌的人生,也有结束的那一天。死亡会为所有的问题都画上句号,也带来了真正的解脱。”谭一波突然出声了,他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古怪,显然,还带着一种宿命的意味。

一百三十四,故计重施

    谭一波“咕咚”一声坐在地上。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揉着自己的头站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茫然。

    “你说什么?”韩青的脸色一沉,她认真地打量着他,一字一句问道,“看起来,你今天出门的时候,真的应该好好的给自己占上一卦。不过我想,这样的下场,对你来说应该能想到。”

    乔智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拨打下一个电话。很显然,他们已经早有准备。

    “你说什么?”谭一波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哦对了,除了林倩之外,你安排国外的商业间谍,潜入本市几家重点企业,盗取商业机密以谋取暴利,据说相关部门早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好像已经有了结果。就算你真的能从林家这一堆的麻烦中脱身,那也得替自己想一想别的了。”韩青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出声道。

    兰溪看了青姨一眼,她忍不住揉几下自己的眉头:自己绝对被算计了,而且被算计的似乎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儿。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这是哪里?”谭一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韩青,“这位姐姐,你是谁啊?”

    谭一波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所以神经有些失常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的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天真——或者说是有些白痴的笑容,“你们——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

    乔庸的表情瞬间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一眼谭一波,想要说什么,却硬生生又给忍了回去。

    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替自己辩驳,虽然看起来不情不愿,但谭一波还是很顺从地跟那些人离开了,就好像——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孩子。

    “我是文王座下弟子,到这里,就是为了替人间降妖除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王母娘娘派你们来帮我的吗?”谭一波突然出声道,一脸正气。

    “他——天哪,他不会真的又要耍什么花样吧?”兰溪一头雾水,她的心中多了一丝不安的感觉,那个老狐狸,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会——”韩青这下真的愣住了,她看了谭一波一眼,“神经受刺激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但谁都猜得出来,谭一波只怕是要装疯卖傻,以这样的方式,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等着兰溪他们的,自然还是一场硬仗。

    这场盛宴,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兰溪知道,如果想要弄清楚最后的结果,只能完全寄希望于谭一波的认罪。林家发生的过去种种,就算曾经留有证据,也早已经被抹去了。

    至于唐倩的指认,因为没有证据,恐怕只能被认为是在情急之下,拉出谭一波出来顶罪。

    兰溪心事重重地打算离开。

    “哦,那个——溪溪,我有话想要跟你说。”韩青的脸上多少带着一丝不安。

    兰溪的摊了一下手,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得意的意思,慢悠悠道,“哈,亲爱的青姨,我觉得我也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这一次,我可是顶个雷来的,你可得赔给我一大笔精神损失费。不过,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此刻兰溪最担心的,反倒是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林润夏。

    只要看看她的状况,就知道此刻的她,很需要发泄一下。兰溪拉住了林润夏的手,把她送到了二楼的卧室。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兰溪将她送到了卧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不管怎么样,都要等明天再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可这样的安慰,对林润夏显然是不够的,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为什么不揭穿我?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我根本就是说不清的。”林润夏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抓住了兰溪的手,脸上带着无比的悔恨,“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你早就知道,我是被他利用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兰溪抓住了林润夏的手,柔声道,“当你提到尚勇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只怕已经跟他走了。而你能坚强地生活,必然是因为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依然陪伴在你的身边。之前我还不确定,但是在听说你曾经想用自杀这样的方式追随他而去,后来却又被谭一波劝阻的时候,我就确定,他必然是装神弄鬼,让你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林润夏点了点头,眼泪再度滚落下来。

    “要放下,那会很难。”兰溪抓住了林润夏的手,“没有经历过的人,一定不明白。失去至爱之后,每一次的呼吸,心口就会滴血,因为这辈子,再没有人会像他们那样爱我们了不是吗?”

    听兰溪这么说,林润夏几乎是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兰溪拍了拍林润夏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只要我们还想着他们,他们就永远活着不是吗?他们永远都会活在我们心中。可如果我们都死了,那谁还会记得他们呢?到了那时,他们才是真的死了,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直都在努力地控制情绪的林润夏,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兰溪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正如兰溪猜想的一样,谭一波的确是个很懂得人心的人,他用占卜和召魂术迷惑了林润夏,让她和尚勇之间有了交流。

    在林润夏的心中,原本就对尚勇思念不已,自然相信那是因为自己的诚心打动了鬼神,所以才能让尚勇跟自己有了那次的交谈。

    科技这么发达,想要合成一个人声音并不难。兰溪叹了口气,谭一波却利用这些高科技的手段,设下了一个陷阱,让林润夏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

    正因为如此,兰溪才更不能放过谭一波,无论如何,他都得接受法律的处罚。

    哭了好大一阵子,林润夏才总算想起了正事,她擦去了眼泪,急忙道,“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没想到谭一波居然会装疯卖傻?难道真的要让他逃了吗?”

    对林润夏来说,谭一波的行径,绝对是不可能原谅的,尤其是害死尚勇这件事情,更是让她恨透了那个男人。

一百三十五,画皮

    的确有些棘手。兰溪微皱了一下眉头,谭一波是个高人,当年在国内还没有成套的精神鉴定理论的时候,谭一波能秘密筹划,替蔡仁安排好脱身之策,眼下他想要逃脱法律的惩罚,必然准备了多套方案,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

    这是兰采绝对不能容忍的!他仅仅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就能结束那么多人的性命,这样的人,如果被轻轻放过,那这个世界上还有正义可言吗?

    “你——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吓人?”林润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她诧异地看着兰溪。

    “没什么。”兰溪的嘴角多了一点儿淡淡的笑容,“我想,谭一波虽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就不妨让我来试试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不管是为了青姨,还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兰溪当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看到兰溪气势冲天地走出来,乔智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胆怯了:看她这表情,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恐怕,一定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乔智一脸不安地正想开口,兰溪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和秦局应该还有后续的安排对吧?”

    “啊?啊。”乔智惶恐不安地回了一句,一脸戒备地看着兰溪,小心地讨好道,“那个啥,需要你完成的工作,现在也差不多了。所以我想——正好老乔也来了,要不跟他一起吃个饭?再让顺路把你带回去?”

    “不必了。”兰溪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现在,我有个计划,需要和你一起商量一下,我想,最好请秦局也一起认真地谈论一下。”

    第二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兰溪在乔智以及当地同行们的安排下,带着谭一波出现在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

    “这里是医院吗?”谭一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看了看兰溪,脸上带着那么一丝兴奋。

    兰溪摇了摇头,“不,这里是心理康复疗养院。里面住的是各种各样的病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曾经犯过错的病人。”

    “是吗?”谭一波看起来十分开心地拍了拍手,一脸期待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们带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生病了对吗?是不是我病得很严重?”

    真的是疯了吗?兰溪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极冷血的男人,他恐怕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真是可悲,这真的是那个曾经被无数人敬仰的天才吗?如果林倩在这里,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如蝼蚁般偷生,又该做何感想?

    他的脸上依旧还是带着兴奋的表情,兴奋到手舞足蹈,“那看起来我真的是病得不轻了。这么说起来,你们会把我关起来?然后才尝试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对吗?比如说电击疗法?还是只是让我每天睡着?为的就是让我早点儿好起来。”

    兰溪淡淡道,“谭一波,你真的觉得自己需要治疗吗?关在这里继续接受治疗?”

    “谭一波?哦!原来是我的名字。我觉得,没有必要啊。”谭一波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可我真的有病了不是吗?”

    “你说得很对。”兰溪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你认为自己没有病,而且在医生下过诊断书之后,你就得面对刑事诉讼,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如果你认为自己有病,就像目前这种情况,就得在这里接受治疗,而且,你的家人已经签订了委托书,所以你的后半辈子,将这里度过,除非你能证明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答话。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而且,这是一个很有天分的男人。就连兰溪都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能力,他凭着一己之力,利用了那么多人,最后还想要利用这样的法律漏洞,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兰溪,你是警察对吧?”谭一波慢悠悠地吐出了几个字,他的眼睛里似乎要冒出小火苗。

    但兰溪很清楚,就算是他恨得牙痒痒,也什么都不能做。吃过一次自己亏的他,早已经吸取教训,更何况,守在不远处的乔智他们,一定在紧张地观察这里的情形,一旦动起手来,那么像谭一波这种心中有鬼的人,不得不衡量有人下黑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听他这么问,兰溪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对啊,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真是太邪恶了。所以,从头到尾,就是你在算计我对吗?你是一名警察,怎么能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谭一波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了这句话。

    “先动手的是你吧?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兰溪的脸上再度扬起了好看的笑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威胁和恐吓,对眼前的男人恐怕都是没有效果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摊出所有的牌,逼他做出选择。

    谭一波的眼睛飞快地眨着,他显然在不停地盘算着。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你真的赢了。其实让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保护。虽然这里的人大脑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大部分的人,并没有暴力倾向不是吗?”兰溪的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你觉得林家的人会放过你吗?恐怕就算是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花重金雇人追杀你吧?”

    “这么说起来,我还要对你感激涕零吗?”谭一波的脸上露出了惨白的笑容,他能想象得到,像林润华那样的人,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会罢手的,毕竟是三条——不对,应该说是四条人命!换了他,恐怕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斗到底。

    “这么说起来,你希望我痛哭流涕、感谢你对我做的一切吗?”谭一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些话。

    “怎么会呢?维护社会治安,揪出不法分子,是我们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向您这样有身份但是却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体面人,自然也应该提供适当的帮助。”兰溪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而且,在您接受精神评估之前,我觉得你也应该需要我的帮助。”

一百三十六,智对

    但此刻,兰溪的心里已经怒火中烧,她只是强压住了心头的怒火,如果那火烧起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冲动之下会不会有什么过火的举动。

    两个人都沉默了,那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就连不远处的乔智,似乎都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再度将目光转向这里。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兰溪的行为每一次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何况,答应带着谭一波来这里,秦局和他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哦,时间还早,倒不如,我来说一说我听到的故事吧。”兰溪的语气尽量变的轻松,“像您这么见多识广的人,自然也听说过美国历史上,有几位总统曾经遇刺对吧?”

    谭一波警惕地看着兰溪,眼睛一眨不眨,显然是在考虑,这是不是给自己挖好的一个陷阱。

    “其中一位杀手,自述有精神病,所以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被关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兰溪的嘴角带着一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哼!”谭一波嘴里咕哝了一句,随后吐出了两个字,“白痴!”

    “说的不错。就是那个白痴,听说有人花了昂贵的律师费,提出他的精神有问题,而且得到了心理医生的权威诊断,免于死刑,被关进精神病院,而且一关就是二十几年。”兰溪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就像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个故事,“中途那个杀手曾经提出,他的神经恢复正常,要求出院。但每次他提出检测之后,得出的结果,就是他的精神依旧还是不正常,依然被关在那里。据说,到了现在,那个杀手依然还在努力地上诉,证明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

    “你想吓唬我?”谭一波的脸色变了,他冷笑了一声,“你可是警察,居然也想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恐吓?”

    “恐吓?话可别说得那么难听。你不知道吗?”兰溪的嘴角带着一抹残酷的笑容,“因为和林家的特殊关系,所以我已经回避本案的侦查。所以,我特别带你来这里,仅仅只是想要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将来也好适应不是吗?”

    每一间窗户上都有铁窗,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脸上带着鼻涕的人跑过来,在他们的面前停住,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

    有洁癖的谭一波厌恶地闭上了眼睛。兰溪当然看得出来他心中的厌恶,但是,却不得不勉强站在这里,等待着兰溪测试的结束。

    “你知道为什么病房的窗户都会被封死吗?”兰溪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保证谭一波绝对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字,“除了怕出危险之外,最重要的是,防止他们伤害自己。”

    兰溪的表情是那么的轻松,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轻柔。她当然清楚,谭一波既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替自己开脱,提前一定做过准备鼓掌。

    只是每个人都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所以,他必然只会为自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而得意,却不知道,随着法律的逐步完善,一些漏洞也逐渐被堵上。

    而对谭一波来说,兰溪只不过是在故作姿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兰溪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据说这里面最轻的,就是抑郁症患者,为了避免他们做出轻生的举动,所以在房间里,任何一个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东西,全部用软布一类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当然了,这里还有不少有暴力倾向的精神闭患者,任何一个跟他们接触的人,都得万分小心。你还记得那个蔡仁吗?”

    “不记得了。”谭一波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怎么可能不记得?看起来,这个人还真是嘴硬,那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好戏不是吗?

    “那我带你复习一下。”兰溪的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我曾经翻过本市的报纸,那个年代的报纸,基本上刊登的新闻还是可信的。我看到,蔡学花她爸是被人砍断了脖子死掉的。报案人就是蔡学花的妈。警察们赶到之后,最开始以为是入室抢劫,被主人发现,所以为了自保,才会动手杀人。但有一点儿却说不过去,那就是他老婆身上却没有伤。据说警察们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进行调查。”

    谭一波没有答话,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

    “当时办案的刑警们猜测,有可能是因为夫妻斗嘴,导致了失手杀人。所以,他们潜伏在他们家中,进行调查。就在计划进行的那天晚上,听说是凌晨1点左右,原本好好睡在床上的蔡学花的妈,突然从床上下来了,晃晃悠悠进了厨房,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手不停地在床头到处乱摸,嘴里还说着,’这个西瓜没有熟,这个西瓜没有熟,这个西瓜熟了’,随后就床头砍了一通。之后,又进了厨房,把刀清洗了之后,又回到了床上。”

    谭一波依然还在冷笑,却没有开口说话。

    “梦游杀人。”兰溪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抹冷冷的笑容,随后悠悠叹了口气,“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自杀了。”

    依然还在沉默,兰溪淡淡地再度开口道,“我想,你一定是看过那篇报道之后,才会找上蔡仁的吧。不过,在我的同事们还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你是不会承认的。但是你别忘了,蔡学花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她肯定早安排好了后手。”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那个疯女人。”谭一波的表情依然还是冷冷的。

    “蔡学花其实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活下去,而且也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兰溪淡淡道,“她虽然不知道会被你杀死,但是我想,她一定早有安排。还有她那个看起来脑筋有问题的蔡仁,已经被抓起来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妹妹居然被你杀了,会有什么表现?你觉得他会保持沉默吗?”

    “哦?你说那个疯子?”谭一波的嘴角带着一抹冷酷的笑容,“他们兄妹两个做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起来,你是给了她足够多的钱,所以才会让她闭嘴吧?”兰溪愣了一下,这样的结论,再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很像你的风格。但总会有线索的。”

一百三十七,胜利的曙光

    此刻的林倩,只怕后悔到肠子都已经青了。为了保住林宝墨,她必然会拼尽全力。

    谭一波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选择装疯卖傻。据说,他公司里的律师,已经在努力地和心理学权威专家开始联系。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我的精神的确出了问题,这一点儿,会有专家证明的。”谭一波冷冷地看着兰溪,“如果你想让我觉得恶心,那你真的成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我说过了,你不会吓倒我的,我始终还是认为,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兰溪点了点头,“说的没错。不过我想要提醒你的是,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在这里,你会和这些形形色色地人住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你还会有几个室友,我想,真正住进来之后,你会发现你的日子会过得非常精彩。”

    “如果我割掉你的一只耳朵,你觉得会怎么样?”一个神经兮兮的男人靠近了谭一波,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

    谭一波愣了一下,他显然不能适应这里的人,但听过兰溪说过的那些话,他也怕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受伤,所以,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割掉你的一只耳朵,会怎么样?”

    “会听不到。”男人咕哝了一句,眼睛里面闪着光,“你想不想知道,如果割掉你的两只耳朵会怎么样?”

    “那就什么都听不到。”谭一波给出了一个答案,而且他的表情,显然确认这是一个正确的答案。

    “错了。”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神经质般的笑容,“你会听不到。”

    “为什么会听不到?”谭一波吓了一跳,推了一下快要溜到鼻尖的眼镜。

    “因为你的眼镜会掉!”神经兮兮的男人大笑着,拍着手走远了,同时还不忘大叫道,“又来了一个神经病,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就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生活?谭一波的心中写满了绝望。

    “哈哈——”兰溪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谭一波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愣愣地问了一句,“你神经了?在这里鬼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兰溪的嘴角依然还是带着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说不定我这辈子还能看到一个新闻,那就是知名海归、著名企业家谭一波,在精神病院突发急病身亡。而真正的原因,有可能就是这里的人想看看,割掉你的两只耳朵,是不是就真的让你看不见了。”

    “你这个疯子!”谭一波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的神经很正常,”兰溪慢条斯理地开口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看看,接下来应该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需要我配合,但有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你继续装疯卖傻,这里——可能就会是你最终的归宿,当然了,也可能会安排到条件还不如这里的地方。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我会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我应该——”谭一波一脸的疑惑。

    兰溪点了点头,“我想你真的应该提前找权威律师咨询一下,重大案件的嫌疑人,就算真的被鉴定出来精神有问题,也不会被轻易地放出去危害社会的。”

    说完这些,兰溪朝着不远处的乔智招了招手。

    “放过我。”谭一波突然开口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我的海外账户上还有很多钱,你开个价,只要能帮我,多少钱我都给你。”

    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乔庸的老婆去找过你,说不定她也让你开过价钱不是吗?你绝对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我们谈点儿实际的。你开个价吧?”谭一波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这让兰溪忍不住又是一愣,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她却将那惊讶硬生生压了回去,冷笑道,“说的不错,我的确很爱财,而且希望能得到很多很多的钱。可那应该是我自己亲手挣来的钱,而不是昧着良心拿到手的。”

    “良心?”谭一波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平静,看着走过来的乔智,他加快了语速问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跟我讲什么做人的道理吗?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振兴——”

    “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兰溪的嘴角多了一抹残酷的笑容,“别继续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和林倩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利益,可以连自己亲人都能出卖的。”

    “我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理想。”谭一波正了正自己的胸膛,“要怪只能怪那个不识时务的老太婆,还有林家这些不成材的人。如果他们家真的钢板一块,我怎么可能会有可乘之机呢?”

    说到这里,谭一波冷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最可怜的人就是你了。明明只不过是一个被随手扔掉的棋子,想不到突然之间就变得炙手可热了。如果换作我是你,一定会远离这些人,包括韩青在内。你以为,她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对你好吗?”

    “你说什么?”兰溪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原本已经走过来的乔智,被兰溪扬了一下手,挡在那里。

    她扬着脸继续问道,“你说什么?能不能——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原本占上风的是兰溪,但突然之间,整个局势变了。

    谭一波得意的笑了,他摇了摇头,“啊?这么说起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却也是他们做事的风格。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家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被安排来这里?这一切,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尽管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静,但是兰溪很清楚,她的血在不停地往脸上涌。

    “真是可怜哪。什么都不知道。”谭一波的脸上多了一抹得意,“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乔夫人会一直努力地阻止你跟乔智在一起。可怜的孩子,看来,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我相信他们的保密工作,应该做得也很不错,你有一场硬仗要好好的打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兰溪急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地想要找出答案。

    树开始晃动,似乎要起风了。

    兰溪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涌起了一阵寒意。

    谭一波发出了一阵狂笑,摇了摇头道,“我看你还真是太可怜了。你真的应该好好去问一问韩青,或者是你那位母亲,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如果她们良心发现的话。”

    十几分钟后,谭一波被带走了,他的脸上透着那抹毫不掩饰的狂傲。

一百三十八,隐藏的秘密

    此时此刻,同样在市中心,一处安静的小公园里,韩青换了一声普通的打扮,戴着口罩,宽沿的帽子遮住了脸,就像是一位普通的游客,安静地坐在一张长椅上。

    不大一会儿,另外一位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坐在了长椅的另外一端,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陌生人,凑巧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会很快赶过来。”韩青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在那之前,我希望那丫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哈,这烫手的红薯,最终还是要扔到我的手上对吗?这跟我们之前的约定可不一样。”她的同伴缓缓出声了,随后摇了摇头,“你也太大意了,为什么非得把兰溪那丫头搅到这件事情中来?难道你真的不怕她会发现所有的秘密吗?”

    韩青只有沉默。只是隔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如果我阻止的话,反倒让她肯定其中有鬼。放心吧,她就算是有两把刷子,那么多年的事情,怎么可能再被掀出来?”

    对方沉默了一阵子,看起来有自己的心思。

    “听我的没错。”韩青的脸上写满了自信,“那小丫头,虽然看起来精明,但她不是一个多疑的人,这也是她最大的弱点,只要我们——”

    “可你别忘了,”坐在长椅那头的女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就算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么其他人呢?你真的确定不会出岔子?”

    虽然整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但很显然,韩青的情绪也随之跟着紧张起来。

    “那丫头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什么。”捂着厚厚的口罩,她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太清楚,“你不是说过,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的吗?”

    “这么多年来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到了现在,也不会发现的。”韩青的声音有那么一丝发颤,但却努力地想让同伴相信她的判断,“放心吧,这里的事情就要结束了,她也会马上离开。”

    同伴看了一眼韩青,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你们——这招真的太险了。每次看到她那张脸,我总觉得有点儿害怕,就好像过去的事情——”

    韩青拍了下她的肩膀,“正因为这样,才要稳住不是吗?只要我们能确信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么,一切都不会留下任何的疑问。”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路过,春寒料峭,正是乱穿衣的时候,所以尽管她们两个的打扮看起来有些奇怪,却没有人在意。

    同伴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听说今天,兰溪去找了谭一波,说是要都带他去个地方。那丫头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我倒是怕她不做傻事。”韩青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悠悠叹了口气,“那样,我就有可理由光明正大地让她辞掉工作,远离警察这个职业,那么,她就永远没有机会再去调查过去的事情了。”

    “你?”同伴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惊恐,随后淡淡苦笑道,“想不到,你还在打这个主意。听说那个丫头是个急性子,万一真的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是急性子,”韩青淡淡道,“可却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你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惹上大麻烦的。这一点儿,她跟那个女人很像不是吗?不愧是她的女儿,做事情不会拖泥带水,还有那股说不出来的执拗。”

    两个人同时都沉默了,似乎早已经被回忆抓住了她们的思绪。

    那个谜一样的男人,还有那一树绽开的花。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韩青不由得摇了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做的是,仅仅只是维持现在的平衡。”

    “可你堵不住所有的漏洞。”同伴的眼中多了一丝担忧,她慢悠悠开口问道,“你别忘了,当年的知情者虽然不多了,但还有不少人,可能会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不是吗?比如说谭一波——把你叫出来,我也正是十分担心,他会不会跟兰溪那丫头说什么。”

    韩青的目光一沉,她尽量保持平静,“不会的。都到了这个时候,我相信他如果聪明的话,绝对不会选择鱼死网破的。”

    “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同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担心,“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兰溪那丫头,只怕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

    “不会的。”韩青努力抬高了声音,像是在解释,但更多的,却像是在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就算他说了又怎么样,当年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他不可能知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

    一对年轻人手拉手从她们的面前走过。

    韩青和同伴眼中多了那么一丝温柔。

    “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反倒是越来越小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韩青的语气还是淡淡的,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温柔,“兰溪那丫头——你放心好了,我看早晚她都会被乔智打动的,一旦她有了自己的小家,就没有动力再去追求什么了。”

    同伴的眼中还是写满了担忧。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乔智的妈妈是袁白露,你真的确定,她能接受兰溪这个未来的儿媳吗?而且我听说,正是因为她暗中捣乱,所以才会让他们两个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韩青沉默了一阵,“放心好了。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乐观。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乔庸都为了兰溪出面,我想,他们两个——”

    “乔庸,不应该是因为你才来的吗?”同伴的眼中多了一抹苦笑,“他恐怕还是放不下吧?”

    两个人再度沉默了。只是,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盘算。

    “青青。”同伴的口中青青地叫了一下韩青的名字,慢悠悠地问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这话让韩青一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同伴的眼中多了一抹令人费解的表情,“当初坚持要让他们离开这里的是你,现在让兰溪插手林家事情的还是你。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冒险了吗?”

    韩青叹了口气,她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你,就但我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而且,这也是收买她的大好机会不是吗?”

    同伴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她叹了口气,看了看韩青,“好吧,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猜想的那样吧。”

一百三十九,兰溪的不安

    谭一波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心头有些遥远的东西,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兰溪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有些早已经被她埋藏起来的东西,就这样被唤醒了?

    她有太多的谜题想要问问,可却不知道该问谁。

    原本以为,青姨会认认真真地做一顿美食,然后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一遍,但没曾想到,她只是留了一个口信,说有一位病人急需处理,她顾不上吃午饭,就匆匆忙忙跳上了回去的列车。

    更让兰溪没想到的是,青姨只是留话说,说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留给兰溪,不过,那东西留在老宅子,所以兰溪只能亲自去取。这一次陪她前往的,居然是林润华。

    为什么要让自己再去一趟老宅子?所有的调查不是都交给警方了吗?只要跟案子无关,拜托警方带过来不是更好吗?或者是随便安排什么人去一趟。

    兰溪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不得不选择沉默。

    上一次走的是高速路,所以到达林家老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这一次,车子七拐八绕,走到都是小路。兰溪惊讶地发现,这条路,她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是自己的错觉?兰溪再度皱了皱眉头,窄窄的道理,仅能供一辆车通过,如果对面来一辆车的话,恐怕要费上不小的力气,才能避开对方。路旁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小商店,油腻的招牌,带着岁月的痕迹,虽然隔着车窗,兰溪莫名其妙地觉得,只要站在那商店的门口,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糖果香甜的味道。

    一定还有一群小玩伴,一个小小的拨浪鼓不停地响着,几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追来追去。不远处,有一个青砖搭成的门楼,门楼前有一棵枣树,每当春夏之交,就能闻到枣花的味道。

    兰溪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刺痛——是的,枣树上是有刺的,看起来很嫩的刺,扎到肉里却会让人很痛。兰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的确有一个墙上早已经长满青苔的院子,大门口,一个银发老奶奶正坐在那里晒太阳。

    里面有假山、有一个不大的水塘,还有一个汉白玉雕成的小石桥——兰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这些。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更是她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只有那条热闹的鼓楼街,还是她曾经无数次游玩过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吧。

    车子还在缓缓前行。林润华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停下来,看一眼坐在前排座位上的兰溪。

    林润夏病了,自从兰溪离开之后,她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任何人都不许接近。

    在兰溪的请求下,辛欣然留在了林润夏的身边,同时负责照顾她的,还有一位小厨娘。

    “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她一步,哪怕她去厕所,你都得守着。”这是兰溪的要求,她知道,自己的要求虽然过分,但只能如此。

    兰溪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如果她再早那么一点儿发现,早一点儿出手,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林润夏,真的能放下吗?她看起来洒脱,但是兰溪能看得出来她心中深深的抑郁。

    那么多年的感情,绝对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唯一能让她打开心扉的,只有装神弄鬼的谭一波。从认清事实,到接受事实,只怕还需要几天,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

    “这里曾经是青青的家。”林润华缓缓开口了,“我是在和她确定了关系之后,才知道她家就住在这里。那时的我早就该想到,像她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必然出生在一个不平凡的家庭。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爷爷曾经参加过长征。”

    为什么自己会对这里这么熟?

    “那个——林叔,您见过小时候的我吗?”兰溪犹豫着开口了,现在,她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是自己的前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还是说,自己曾经梦游到过这个地方。

    林润华愣了一下,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严肃,“哦,没有。不过或许可能见过吧,我不记得。我只记得青青说过,她和你的妈妈是很好的朋友。”

    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妈?

    “听说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林润华的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记得青青曾经在我的面前提到过几次,结婚那天嘛,来的人太多了,我自然是没有记住哪个是她。不过后来她曾经也来这里见过青青,那时的我一直也在忙,到现在也没顾上和她一起吃过饭。”

    那就是后来他们再没有见过面?

    自己和青姨的关系,其实一直也都有些尴尬不是吗?

    明明是无话不谈的忘年交,但是对于她的种种,兰溪似乎完全都蒙在鼓里。她能知道的,都是青姨想让她知道的。

    就好像现在,兰溪的心中写满了好奇,可她却猜不出来,青姨要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认真地回想起来,兰溪心中的疑问也就越来越多了。

    车子虽然开得不快,但房子、树很快也就被他们甩到了身后。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林家的旧宅。对这里的调查早已经结束了,所以,门上的封条也早已经被撕去。

    林润华打开了院门,让兰溪推着自己,一起走进了林家的宅子。

    这里依然保持得很好。看起来林润华说得没错,如果没有人打扫的话,这里很快就会破败下来。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终究还要从这里结束不是吗?林润华淡淡道,“当年我们两个新婚的时候,除了单位的宿舍,就是住在这里。不过,那时还没有这么多房子。那时的青青,跟母亲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她们两个只要一见面,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

    “青姨的东西,不是都放到您给她购置的房子里了吗?为什么她还说,这里有东西给我?”兰溪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林润华叹了口气,“哦,其实准确地说,那应该是老太太留给青青的东西。不过现在看起来,由她再送给你,是最合适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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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探案集介绍:
世界上最难算的是人心,最恐怖的是人性。
贪婪,将人性的丑陋演绎到了极致。
慧眼识人,扫除人间罪恶。心理学高材生兰溪,踏上扫除人间罪恶的征途——兰溪探案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兰溪探案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兰溪探案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