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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5章 回光返照

    东宫,卫韫听完暗卫所传来的各方消息,冷冷一笑。

    昙花一现?

    呵呵!

    “那个人可有消息传来?”

    “回殿下,只有两个字,小心。”

    卫韫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冷冽,淡淡吩咐道:“派人盯着雪颜!”

    剑?

    他会帮她生生折断,段成两截!

    安排好这些,卫韫便回了绮歆楼。

    这两日叶朝歌的精神不错,胃口也恢复到了前几日,除去那次呕吐后,再没有过,唯一的一点便是夜里,恩,若不半夜饿醒,都不算一夜!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见她胖起来,反而形容蜡黄,一日比一日的憔悴。

    他看着心疼,但皆称,这乃是正常现象。

    “我想明日回去叶府瞧瞧。”

    一来,明日便是初七,学士府的人会派人过去叶府铺床捯饬新房。

    二来,这么久了她都不曾回去,正好回去看看。

    卫韫自是不会拒绝,道:“待我下了朝陪你一起回去。”

    叶朝歌颔首。

    夫妻俩正说着话,叶府派人过来,老夫人不好了。

    闻言,叶朝歌心下一个咯噔。

    后日便是初八,难道老太太真要在这个时候……

    卫韫派人安排了车驾,带着叶朝歌匆匆忙忙的回了叶府,一路上她都有些紧张。

    这段时日以来,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便越来越忐忑。

    忐忑什么,很明显。

    就怕老夫人突然过去,届时,兄长便会在家丁忧一年……

    虽说,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到底是不一样的。

    昨日还听闻老太太身体还算不错,今日便来报信……

    “没事,左右便是一年。”卫韫安抚道。

    叶朝歌无声的出了口气,“你说得对,这种事也委实勉强不得,若真到了那一步,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与其紧张,不若想想这一年该怎么安置。

    学士府那边必然是要稳住的,稳住了大学士,便稳住了学士府,学士府稳住了,墨慈的日子才会好过。

    至于兄长这边,倒也没什么,左右他刚正式踏入朝局不久,正好趁此机会蛰伏充实自己。

    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叶府。

    “小姐莫急,已经没事了。”

    青岚奉命等在门口,见到东宫的车驾,在请安过后,如是说道。

    “没事了?”

    青岚解释了一遍。

    不久前老夫人的确是不好了,整个人仿若喘不上气来,大夫本就说没多久了,众人便以为,就是今日,便赶忙去东宫通知叶朝歌。

    结果,请来大夫又救过来了。

    叶朝歌听闻这番话,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若是在新妇即将入门的这个时候老太太有个好歹,外头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兄长呢?”

    “少爷刚回来不久,此时应当在福禄苑……”青岚有些心虚。

    老夫人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正巧少爷不在,他们便自作主张的兵分两路,一路去找少爷,一路去东宫报信。

    少爷先回来的,回来后得知此事,将她们一顿训斥。

    虽然他们到现在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青岚的心理活动,叶朝歌毫不知情。

    她与卫韫去到福禄苑。

    叶辞柏正与大夫说着话,听到下人禀报,打发了大夫,迎过来,“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府上,不知道他们派人去了东宫,没惊到你吧?”

    府中的下人不知叶朝歌有了身子,但叶辞柏却是知晓的。

    还不知具体怎么样,便派人去东宫传讯,这若是冲撞了,那可怎么是好。

    随即,在回府后得知派人去了东宫,便将人一顿训斥。

    叶朝歌摇摇头,“老太太没事吧?”

    “要说有事也是那样,要说没事,也算不上没事,反正一直就那样。”时好时坏,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坦然接受。

    说实话,叶辞柏已然见怪不怪了。

    叶朝歌进去探望时,老夫人已经睡着了。

    时隔许久,再度见到老太太,叶朝歌已然十分的平静,心潮再无波澜。

    老夫人更显苍老了,两颊凹陷的厉害,脸上纹路深刻。

    在内室里待了一会,叶朝歌便出去了,叶辞柏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前厅,“此次回来便在府上住两日如何?”

    叶朝歌看向卫韫。

    后者对她笑笑,“我都好,听你的。”

    既然是听她的,她自不会客气,点点头,“也好。”

    既然要在叶府住几日,卫韫便马上安排人准备了起来。

    以自己吃不惯叶府厨子的名义,将东宫的老御厨也带了过来。

    旁人只道,这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如此之讲究。

    其实,讲究的人是叶朝歌!

    就这样,夫妻俩便在一甯苑暂时落户。

    下午,祁氏也从将军府回来了,晚膳一家人其乐融融。

    用过膳不久,福禄苑的下人来报,老夫人昏睡了几近一天,醒来了。

    当即,祁氏与叶朝歌过去了福禄苑。

    见到这对母女,老夫人露出了笑脸,虽然话说不出,但看过来的眼神,让人觉得温和。

    期间,她拉着祁氏和叶朝歌,呜呜个不停,虽然一个说不清,两个听不懂,但总体来说,也算和谐。

    也不知是回到了熟悉的闺房,在回来住的第一晚,叶朝歌很安静,一觉睡到天亮,中间不曾醒过。

    已然习惯了她半夜起来找食吃的卫韫,到了子时,惯性使然,自己倒是醒了,睁着眼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叶朝歌醒来的迹象,方才又睡了过去。

    翌日下午,学士府的人过来布置喜房。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些墨慈的一应物什。

    晚膳招待了一番,方才送客。

    前脚送走了学士府的人,后脚大蕉便来了。

    一双眼睛通红,若非府中喜事临门,怕是要落下了眼泪。

    她请祁氏他们过去,说是老夫人有话要说。

    老夫人有话要说……

    谁都知道,老夫人早已不能言语!

    匆匆赶去福禄苑,老夫人并没有像往常那般躺在那儿,而是坐了起来,面色不见昨日的憔悴蜡黄苍白,而是红润,精神抖擞。

    红尘见状,低声道:“怕是回光返照。”

    闻言,众人一怔。

    ……

第826章 最后的最后

    “你们都来了。”

    老夫人对他们笑,虽然说出了话,但口齿并不清晰,只能勉强听得懂。

    老夫人让他们坐。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老夫人的神情很和蔼,先是拉着祁氏的手,真心诚意的说:“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叶家对不起你。”

    一番话,使得祁氏的眼眶霎时变得通红。

    “老夫人……”

    “你呀,是个有福的,只可惜,我叶家没福。”

    拍拍祁氏的手,说了几句后伸手找叶朝歌,“对不起孩子……”

    叶朝歌抿了抿唇,哑声道:“祖母,都过去了。”

    要说没关系,她说不出。

    只能说,一切都过去了,而她,已然释怀。

    老夫人点点头,口齿不清的说了几句,随之找叶辞柏。

    “柏儿,祖母从未想过不要你,之前,我和你爹糊涂,苦了你了,我知道你马上要大婚了,你放心,祖母一定会坚持到你婚后。”

    叶辞柏对老夫人还是十分有感情的,尽管后来,他的这个祖母不像祖母,但皆不能抹杀掉,她曾经对他的疼爱。

    “祖母,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笑笑,她的笑,透着看开,以及释然,她说:“足够了。”

    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

    回想自己的这一生,要说失败,也是失败的,要说成功,也是成功的,至少,在她最后的时候,儿孙皆在膝下。

    尽管,她的儿子不在,但她的两个孙子,在最后从未亏待了她,哪怕当初她糊涂待他们有愧,他们亦让她在最后的时刻,安享了晚年。

    说来,她也是无憾的。

    自己这失败的一生,无憾了。

    老夫人拉着他们说了很多很多,末了看向卫韫:“太子殿下,叶家就交给您了,歌儿,也交给您了……”

    她已是叶家的罪人。

    不想再继续成为这罪人。

    卫韫点点头,“您老放心。”

    老夫人笑了,她笑得很满足,随后提出,明日想去前头喜堂上,接受新人的跪拜。

    她的要求,众人没有拒绝。

    “好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在老夫人的催促下,祁氏方才带着一双儿女走了。

    待送走了他们,老夫人拉过大蕉,“大蕉,待我走后,你便求了朝歌离开这里,出去过自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平平淡淡的。”

    “老太太……”

    “我知道,你是朝歌的人。”

    大蕉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对她笑笑,“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呀,糊涂了一辈子,到老了却清醒了。”

    之前她浑浑噩噩昏昏睡睡,但对于外界的诸多,却是有感应的。

    她知道了,大蕉是叶朝歌的人,也知道了她有目的伺候。

    可奇怪的是,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并没有愤怒,反而很平淡,好似,在意料之中,但事实却是在意料之外。

    大蕉的留下,让她震撼,方才有所反应。

    她没想到,在自己不中用的时候,大蕉愿意留下来。

    所以,她不怪她,反而感谢她。

    她很清楚,自己现今是个什么身体状况,而大蕉,却一直不曾嫌弃,伺候着她,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几个月如一日。

    这样的真心以待,让她如何去计较,又有什么资格去计较。

    “朝歌会是个好主子,你若不愿意离开,便去她身边伺候吧,她会善待你的。”

    然后让大蕉将她的小金库取出来。

    满满当当一个小箱笼。

    这是她一生全部的家当。

    包括她当年的嫁妆。

    “本来这些是想留给姝儿的,可惜啊,各有算计的情分终归不能长久。”

    老夫人指挥着大蕉,将她的小金库分为了四份。

    一份给祁氏,一份给叶朝歌,另一份给明日进门的新妇,而最后一份,老夫人给了大蕉。

    “老太太,奴婢不能要。”

    她留下照顾老夫人,并非为了这些,只是为了自己的心。

    老夫人给的这些,她不能要。

    “拿着吧,我知道柏儿他们不会亏待了你,但他们给的是他们给的,我给的是我给的,不一样。”

    最后,还有一盒银子,不多,但分量也足。

    这盒银子,刘嬷嬷留给了齐嬷嬷的儿子。

    “我对不起她,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说到齐嬷嬷,老夫人老泪纵横,那是这世上对她最无私的人啊。

    伺候了她一辈子,她们一起走过风风雨雨,从稚童,到少女,从及笄到为人妇,从为人妇到为人母,最后再到老年。

    一路走来,最终,她却给了齐嬷嬷那般一个结局。

    “老太太,齐嬷嬷没有怪您,真的,她从始至终都在念着您,即便最后,她写给小姐的信,也是求小姐照顾您……”

    老夫人哭的更凶了。

    齐嬷嬷这一辈子,从未对不起她,且哪怕自己如此待她,她所牵挂的,也依旧是她。

    老夫人哭了很久方才止住,这一晚,她没有睡,她怕自己睡过去便再也醒不来。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耽误孙子。

    她拉着大蕉说话,哪怕精神越来越不济,她也在坚持着。

    终于,天亮了。

    “大蕉,给我梳妆吧。”

    大蕉忍着泪,点点头。

    亲自伺候老夫人更衣,梳妆,净面,每一步皆亲力亲为,不曾假手于他人。

    ……

    一大早,叶府上下便忙碌了起来。

    各院下人管事,皆换上了喜庆的新衣。

    用过早膳,祁氏和叶朝歌便来了清明苑,帮着精神抖擞的新郎官装扮。

    吉时到,叶辞柏一身红衣,精神满面的去了学士府迎亲。

    送走了接亲队伍,祁氏和叶朝歌便去了福禄苑。

    此时,老夫人已然装扮齐整,一身福禄双全的暗红锦袍,将她已然开始变得灰败的脸色衬托的有了几许精气神。

    头上戴着祖母绿抹额。

    她问祁氏和叶朝歌,可还看得过去?

    这一刻,才真正如普通人家一般,祖母慈,儿媳贤,孙女甜。

    老夫人走不了道,便命人准备了软轿,去了正堂。

    下轿之际,老夫人已然昏昏欲倒。

    被大蕉唤了一声,方才勉强打起精神,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坚持,用不了多久了,只要柏儿拜完堂,她就走!

    ……

第827章 老夫人去

    到了下午,接亲队伍归来。

    在历经了跨火盆等等后,叶辞柏牵着盖着盖头的新妇进门。

    老夫人坐在堂上。

    她的脸色更加的灰败,但她带着笑,笑盈盈的望着面前的一对新人。

    这一幕,周遭的宾客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随着一声高喊:“送入洞房——”

    大婚之礼,成了。

    叶辞柏带着墨慈,在一众人起哄下,回了清明苑。

    坚持到了现在,老夫人已然是极限,怎么回的福禄苑,她都记不清了。

    回去后,她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眼角掉落下了一颗泪珠,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胸口的起伏趋于平静。

    一直守在床前的大蕉见状,捂嘴痛哭,尽管她的动作压抑了,可外间的下人还是听到了。

    “大蕉姐姐,你……”

    一进门,便看到大蕉哭着,心有所感,上前伸手探上老夫人的鼻息。

    “老夫人……没了……”

    大蕉抽了抽鼻子,“去前头禀报,莫要大张旗鼓。”

    “是。”

    福禄苑来送消息时,祁氏正在送客。

    叶朝歌早前便被卫韫带回了一甯苑歇息,今日她忙了一天,已然吃不消。

    消息送到一甯苑的时候,叶朝歌已经睡下,卫韫听后,道了声知道了,然后进去,摇醒叶朝歌。

    “歌儿醒醒。”

    叶朝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福禄苑方才送来消息,老夫人没了。”

    叶朝歌猛地一愣,许久,叹了口气,吩咐刘嬷嬷将准备好的孝衣拿出来,换上。

    而清明苑这边,祁氏亲自过去了。

    与喜娘商量了一番,提前掀开了盖头完成了后续。

    “委屈你了。”叶辞柏捏着墨慈的手,小声说道。

    墨慈摇摇头,能按时嫁给他,她已然心满意足了。

    喜事成了白事,上京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

    但对这些,墨慈毫不介意,人不能贪心太多,最初她所求的,便是老夫人挺到她进门,如今她了门,老夫人才没的,她很知足了。

    接下来,她已然不是墨大小姐,而是叶少夫人,叶家的主母。

    赶去福禄苑的时候,老夫人已然换上了衣裳,她唇角的那抹笑成为最后的定格,说明她走的很安详,一点也不痛苦。

    ……

    三日后,老夫人下葬。

    持续三日的白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几日,众人皆累的够呛,尤其是墨慈,刚进门便要挑起大梁,帮着叶辞柏操持老夫人的丧事。

    比起墨慈,叶朝歌则轻松许多。

    因有了身子,多了些忌讳,除非必要,其余时候都待在一甯苑。

    相较于墨慈形容憔悴,叶朝歌则是面色红润。

    “辛苦你了,刚进门便让你受此辛劳。”

    叶朝歌心疼道。

    墨慈摇摇头,虽然疲累,但她的精神不错,她说:“你知道的,我从不在意这些。”

    叶朝歌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只是家中所有重担都压在你的身上,我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都赶巧罢了。”

    墨慈真没在意,叶朝歌有了身子,祁氏已然不是叶家的人,而她这个叶家妇,自是要挑起大梁。

    三叔公他们对墨慈亦是多有称赞,刚进门便如此沉稳持重,皆道,叶辞柏娶了个好媳妇。

    墨慈让众人夸的不好意思。

    与叶辞柏一起,送走了族中人后,叶府方才安静了下来。

    叶朝歌让他们回去休息,剩下的让刘嬷嬷他们操持即可。

    一对新人回到清明苑,叶辞柏遣退了下人,将墨慈抱到怀里,好一番愧疚歉然。

    本是新房,却因白事,一应红色皆撤了下去,且本该三日回门,也因此不得不推迟到一年后,而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是如此。

    “我已然嫁给了你,如此心满意足,其他的,都不重要。”

    “墨儿……”

    叶辞柏心下烫帖,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两情相悦方才是世间最美。

    晚间,用膳后,大蕉带着老夫人的小金库过来了。

    “这是老夫人给少夫人的。”

    大蕉将给墨慈的那一份取出,然后又将其他份分出。

    最后那一份,大蕉说:“这是老夫人给未来小小少爷的。”

    叶朝歌看看那一份,又看看大蕉,沉默稍许,道:“既是给你的,你便拿着便是,也是你该得的。”

    这一份虽然被盖住了,但还是能看出,都是给姑娘家用的。

    墨慈和她皆已为人妇,很明显,这是给大蕉的。

    大蕉惊讶,不解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墨慈笑道:“这珠钗你虽然压着,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小姑娘家用的,给小小少爷可不合适。”

    大蕉顺着视线一看,顿时无言了。

    来之前她特意整理了一番,将这些比较显眼的都压在了底下,可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小姐和少夫人给看到了。

    “妹妹说的对,既是老太太给你的,你便留着吧,这些时日,也一直多亏了你的照顾,这些是你应得的。”叶辞柏也在旁说道。

    大蕉推辞不要,若是一开始要,她也不会做那么多。

    “拿着吧,便当是老夫人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

    在众人的坚持下,大蕉方才收下。

    祁氏不在,她的那份由墨慈收着。

    说实话,这些东西值钱的并不多,但却是老夫人一辈子的积攒,更是她临终的心意。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叶朝歌问大蕉,“是想去还是想留?”

    之前她便答应过,给大蕉自由选择的机会。

    大蕉摇摇头,目露迷惘,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想留下还是想离开。

    “你外面可还有亲人?”墨慈问。

    大蕉颔首。

    “在上京吗?”

    大蕉再度颔首。

    “若你暂时想不到,不若且先留在我身边,我身边只有轻语,你二人也好做个伴,待你想好了去处,再与我说,是去是留,皆看你自己,如何?”

    大蕉的家人既然在上京,可刚才她却很迷惘,显然,并没有家去的意思,墨慈便如是提议道。

    大蕉看向叶朝歌。

    后者笑道:“莫要看我,这是你自己的事。”

    大蕉羞赧,想了想,道:“多谢少夫人。”

    轻语上前,把她扶起来,“日后咱俩便作伴,我刚随着小姐来府上,还请大蕉姐姐多多指点。”

    “姑娘客气了。”

    ……

第828章 叶庭之结束

    叶朝歌一直在叶府待到老夫人的头七,方才与卫韫回去东宫。

    “老奴米氏,见过太子妃。”

    将将回到绮歆楼,一面生的嬷嬷便到跟前儿请安。

    叶朝歌面露疑惑。

    一旁的卫韫对她解释道:“米嬷嬷是父皇专门派来伺候你的。”

    父皇?

    叶朝歌眨眨眼,压下疑虑将人叫起,在问了一些话后,便让她们先行退下了。

    “怎么回事?”

    待房门关上,叶朝歌问卫韫。

    后者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把玩着她的手,说道:“米嬷嬷是我从父皇那儿要来的人,你且放心用着,若是不顺心也不必忍着,尽管告诉我。”

    卫韫这是在告诉她,米嬷嬷背景干净,可以放心用,但如果米嬷嬷让她不顺心了,也不必忍着,更不必顾忌着她是宣正帝派来的,该怎样便怎样,若不行,还有他。

    叶朝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唇角的弧度往上翘,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父皇没说你啊?”

    “说我什么?”卫韫反问她。

    “自然是说你不干正事啊。”

    说来她这公爹也是让人哭笑不得,所行所为,一点也不像掌握人生死的一国之君。

    犹记得上次,将卫韫支开宣她进宫一事。

    当时她可谓是警醒进宫,迷糊着出宫,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后来,卫韫跟她说了,方才知晓,而背后的真相,让她哭笑不得,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宣正帝,她的公爹对护着她紧着她的卫韫,恩,一直比较嫌弃。

    嫌弃他与她过度腻歪。

    对,就是嫌弃。

    自撵了胡嬷嬷离开,卫韫便说过,会找合适的嬷嬷顶上,可没想到,他会同宣正帝开口要人。

    按照宣正帝对他的嫌弃态度,想也知道,嫌弃,更生嫌弃。

    “这次你可猜错了。”

    叶朝歌不解看他。

    卫韫道:“父皇现在比起我这个儿子,更重视他的皇长孙。”

    米嬷嬷说是他从父皇那要的,但真正论起来,是父皇主动给他的。

    自将胡嬷嬷送回姑母那后,他便寻找合适的嬷嬷,这事被父皇知道了,便让郭远出面儿,寻了米嬷嬷送来。

    对此,他也颇为吃惊。

    父皇便告诉他:让他好生照顾太子妃,若还有需要,尽管开口,无论如何,不能亏了他的皇长孙。

    噗嗤——

    叶朝歌忍不住笑倒在他的身上,“不高兴了?”

    卫韫好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孩子还未出生便备受待见,作为孩子的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给说出这话的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高兴还来不及?

    明明是哭还来不及!

    ……

    半个月后,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方才传到身在苦寒之地的叶庭之耳朵里。

    他没有哭,很平静,仿佛死的不是他的老娘。

    他的一反常态,让人看了忍不住骂一句冷血,也难怪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可他们错了。

    当天晚上,叶庭之趁着众人好眠之际,跳进了井里,把自己给淹死了。

    直到第二天才发现。

    众人望着他的尸身,一度沉默无言。

    或许,这便是,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出事前,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看守这苦寒矿营的负责人询问道。

    本来,死了一个终身不得返京服苦役的,劳动不得他的大驾,可谁都知道,叶庭之不同,他可是太子殿下的岳父,叶小将军的亲爹。

    如今人突然跳井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弄个清楚明白方才能传讯回京。

    其实,叶庭之为何跳井,原因也很明确,前脚他老娘的死讯传来,后脚他便跳了井,因由一目了然,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问问话,好做个交代。

    众人摇摇头,从他老娘死讯传来后,他就一直闷不吭声的。

    在所有人摇头的时候,一个看守的说道:“他问过我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他还说了什么?”

    那看守回想了一下。

    他告诉他四月初二,叶庭之便呢喃了一句,已经成亲了啊,当时他还问他什么成亲,他说他儿子成亲了,之后再没下文。

    负责人又确定了一番,方才命人买口棺材把人装起来,传信回京。

    叶庭之的死讯传回上京的时候,快到四月中旬了。

    叶辞柏听闻此消息,手上的茶盏摔落到了地上。

    “辞柏……”

    墨慈担忧的望着他。

    叶辞柏回神,对上娇妻担忧的目光,摇摇头,“我没事。”

    随之让她帮着收拾行李,他要亲自去扶灵回来。

    走前去了一趟东宫。

    叶朝歌怀孕快四个月了,小腹已然凸起。

    经过精养,再加上日子过得舒心,人丰腴了不少,或许是即将为人母,整个人的气质亦是大变,少了以往的冷然,多了几许柔和。

    她有喜的消息,一直隐瞒的较好,自显怀后,便再未出东宫一步,故而,至今还无人知晓,叶朝歌有喜,且已经快四个月了。

    “最近怎么样,可还舒坦?”叶辞柏关心道。

    叶朝歌颔首,“挺好的,倒也没遭多少罪。”

    说来,她这胎怀的也是极为顺心的。

    除去刚开始的折腾,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了之后,她的状态好似也跟着稳了下来。

    胃口还是以酸辣为主,偶尔嗜肉,但再未呕吐过,只有一点,一直未变,那便是大半夜爬起来找食吃!

    叶辞柏点点头,“那便好。”

    随之便是沉默。

    叶朝歌扬了扬眉,“出什么事了吗哥哥?”

    从刚从兄长进门,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更甚,好似心情格外的沉重,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伤怀。

    “刚刚收到消息,父亲他……自尽了。”

    手指一颤,叶朝歌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叶庭之会自尽,那般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尽呢?

    “具体我要过去了才清楚。”叶辞柏说道。

    “你要亲自过去?”

    “恩,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爹,我去将他接回来。”

    叶朝歌抿了抿唇,“什么时候走?”

    “从你这离开回去取了行李,我便出发了,走前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正如他说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兄妹的爹。

    ……

第829章 准爹,准娘

    “太子妃呢?”

    卫韫像往常一般,回来绮歆楼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叶朝歌。

    刘嬷嬷看了看紧闭的内室门,小声说道:“方才少爷来过了,老爷去了。”

    “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半个月前了,今日消息才进京,少爷亲自前去扶灵,送走了少爷,小姐便将自己关进了内室。”刘嬷嬷将她知道的道出。

    卫韫颔首,“我知道了。”

    随之推门进了内室。

    进去时,叶朝歌已然睡着了。

    安静的躺在那,小腹凸起,已现圆润的弧度。

    卫韫放轻脚步,走过去,拎起锦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叶朝歌还是醒来了。

    “你回来了。”

    卫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去,将杯子放到一旁,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可是难受了?”

    在他面前,她也不曾隐藏自己,点点头,声音微堵:“他活着的时候,我厌他至极,可现在知道他死了,心口却有些堵堵的。”

    卫韫叹了口气,紧了紧怀里的人,“若是难受,便哭出来,莫要憋着。”

    叶朝歌揪着他的衣襟,将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卫韫心疼着,但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他能做的有限,唯有陪在她的身边。

    叶庭之的死,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意外。

    早在当初他离京的时候,他便看出,叶庭之存了死志。

    他意外的是,他会以自尽的方式,结束一生。

    这一日,叶朝歌的兴致一度低落,好在第二日便好了许多,勉强提起了精神。

    怀孕满四个月的时候,准娘叶朝歌感受到了胎动。

    不明显,但难以忽略。

    她激动的抚上小腹,却再无动静,仿佛刚刚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可她确定,不是错觉。

    卫韫下朝回来后,她同他说起来。

    准爹当即扔下一应事务,围绕在叶朝歌的身前,时不时的将手贴上去,期待他的孩子跟他打招呼,为此午歇也不曾歇息。

    奈何,等了一天,一直到傍晚,也不曾等来。

    “刘嬷嬷说过,这胎动并非时时刻刻会有,你也莫要再等了,快去处理事务吧,你再不去,估计南风就要哭了。”

    叶朝歌接收到南风快要哭了的求救眼神,笑着开口。

    卫韫自然没有错过,狠狠的瞪了南风一眼,然后道:“陪你用过膳再去。”

    叶朝歌拗不过他,便让刘嬷嬷提前备膳。

    待用过了晚膳,卫韫方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前头,离开前不忘叮嘱道:若再动,第一时间派人去前头通知他。

    叶朝歌忍不住打趣道:“即便告诉了你,等你回来,怕也赶不上。”

    “恩?”卫韫不明其意。

    叶朝歌便解释道,这胎动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持续一会,只是不经意的一下,转顺便安静下来,就算她立马派人去前殿通知,恐怕人还没出绮歆楼,这边便会没了动静。

    所以,通知不通知,并没有意义。

    卫韫听后,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那就是明日下了朝去找父皇,要么准他休沐一段时日,要么繁务放手到他的小祖宗生产。

    翌日,卫韫果然在下了朝,跟着宣正帝去了御书房。

    将要求道出后,获得了宣正帝丢过来的一只茶盏,以及六个字——朕不想看到你!

    卫韫:“……”

    ……

    前去扶灵的叶辞柏是在四月下旬回来的。

    老夫人的丧事不到两个月,叶府再度办起了丧事。

    叶朝歌由卫韫陪着去给叶庭之烧了纸便回来了,出门前用大氅包裹着,一路行来,倒也无人窥其凸起的小腹。

    只是疑惑,这冬去春来,暖意盎然,怎么太子妃还穿着大氅?

    当然,怎么穿是人家的事,疑惑过后便也无人多想。

    叶庭之死去已有些许时日,接回来后并未停灵便下葬了。

    整个白事也算热闹,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众人心知肚明,他们看得不过是卫韫和叶辞柏的面子。

    说来叶庭之也是够失败的,为官几十年,生于上京,长于上京,之前更是国公爷,可到头来,他却没有一位至交好友。

    办完了叶庭之的丧事,叶辞柏传话给卫韫,让他前来叶府一趟。

    这日晚间,在叶朝歌睡下后,卫韫方才姗姗而来。

    要睡下的叶辞柏:“……”

    褪去的外袍,只好又穿上。

    叶辞柏气势汹汹的去到前厅,“你故意的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要睡了吗?”

    “睡不睡的反正也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卫韫凉凉说道。

    叶辞柏皱眉,“什么意思?”

    卫韫看眼外头的白灯笼。

    叶辞柏还是没懂。

    “没懂算了,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说到正事,叶辞柏收起所有的不满,让长风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

    不一会,长风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进来。

    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石头雕像。

    “这是……”

    “他雕刻的。”叶辞柏语气复杂道。

    卫韫望着那石头雕像,那是个三人雕像,虽然不是栩栩如生,但还是能分辨得出,是祁氏,叶辞柏和叶朝歌。

    “其实,他是后悔了的。”

    叶辞柏哑声说道。

    卫韫没有说话。

    “算了,人都没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恩。”卫韫方才回应他。

    “还有这个。”叶辞柏从雕像旁边的小盒子,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石雕,比起大的,这尊小石雕更显清晰。

    雕的是个很小的小娃娃,咬着手指,咧嘴笑。

    “这是妹妹小的时候,也是他雕的。”

    叶辞柏摸了摸小石雕。

    妹妹被拐的时候,才两岁,那时候他已然隐约记事,或许是妹妹的丢失让他印象深刻,这么多年了,对于当年妹妹的样貌,他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日在诸多遗物中,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尊小石雕刻的是他的妹妹年幼之时。

    卫韫用抢的,将小石雕抢到手里,细细摩挲,眼睛闪现着腻死人的柔和。

    叶辞柏在旁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摸了,你这动作太猥琐了。”

    卫韫:“……”

    ……

第830章 莫要小瞧了当娘的

    叶辞柏将卫韫叫来的目的,便是与他商议,这些是否要告诉叶朝歌。

    虽然叶朝歌的胎像一直很稳,但最近一两个月,连着两场白事,对她而言也是极为心累的。

    他怕这些给她,再勾起过往种种,从而加重她的情绪。

    卫韫摩挲着手中的小石雕,说道:“岳父离开前,曾说过,比起牵挂,怨恨来的更为自在。”

    “什么意思?”叶辞柏皱眉。

    “他后悔了,很早便后悔了。”

    叶辞柏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好像在意料之中。

    他抿了抿唇,“那他为何……”

    话说到一半,他便咽了回去。

    因为他觉得,比起牵挂,怨恨方才了无牵挂……

    所以,他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沉默稍许,叶辞柏长叹道,随之命长风将雕像存放起来。

    “这个给我吧。”然后也不管叶辞柏同意不同意,卫韫径自将那尊小雕像揣到了袖笼中。

    叶辞柏见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都不请自拿了,还说了做什么!

    既然被扰了最初的睡意,叶辞柏也不急着回去了,命人传了话给墨慈,让她自行安置,不必理会他,随之又命人泡了茶,与卫韫闲聊起来。

    “说起来,歌儿也有四个多月了,你们什么时候宣布?”

    “为何要宣布?歌儿怀的是我和她的孩子,与外人何干?”卫韫抿了口茶,语气凉薄道。

    叶辞柏摸了摸唇角,他说的如此有道理,竟让他无言以对。

    其实想想也是,虽然卫韫是太子,但也是个普通男人,孩子是他们的,他们欢喜便好,与外人何干?

    而且,这般隐瞒着,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至少不用防这个防那个。

    再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些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否则,到时候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下个月便是父皇的寿辰,前两日贤妃求了父皇让老三回来。”卫韫淡淡道。

    叶辞柏一口茶差点呛到,“这贤妃还真有意思,当初是康王自己请旨去的皇陵,守灵一年,又不是陛下罚他去的,她这么一求,倒像是陛下贬他去的。”

    还有,贤妃所求,倘若宣正帝不同意,那真应了宣正帝罚的康王。

    “陛下怎么说?”

    卫韫冷冷一笑,“你说呢?”

    贤妃的算计,叶辞柏看出来了,父皇又怎会看不出。

    父皇的性子并非爱计较的,大面上过得去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即可。

    而贤妃此举,很明显不在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行列之中,父皇怎会任由她踩着他让老三好博取朝臣的同情?

    自然是……

    拿当初康王的话怼回去。

    甚至回了一句:身为朕的儿子,连说到做到都做不到,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听说,贤妃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

    “不过,康王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啊?”要知道,守灵一年是他自己求的,如今离一年之期还早呢。

    卫韫抿了口茶,“父皇的寿辰临近,同样的春闱亦是在这之前。”

    叶辞柏瞪大眼,“难道说,他们在打春闱的主意?”

    春闱,也是收敛人才为己用的好契机。

    “啧啧,我感觉,既然他打了春闱的主意,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卫韫颔首:“我知道,就等着他了!”

    ……

    正如叶辞柏所料的那般,五月初,皇陵中传来消息,康王病重。

    宣正帝冷笑着派了太医过去。

    没两日,再度传来消息,皇陵寝宫阴暗湿气重,不适宜康王养病,请旨回京。

    宣正帝听后,道了一句:“近些时候上京气候也不稳,时时寒冷潮湿,朕听闻江南风光正好,四季如春,适宜养病。”

    一番话,明显是要将卫成送往江南养病。

    徐家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以太子大婚已有半年多,排行老三的康王也该到了成家的年岁,以此作为借口,让卫成回京。

    宣正帝撩了撩眼皮,“当初老三来找朕请旨的时候,朕便说过,一年太长了,莫要误了终身,若非老三意志坚决,朕何必忍痛准他去守灵?”

    徐家一派噎住。

    是啊,康王当初是自己自请前去皇陵,这是众所周知,亦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当然,宣正帝也并非真要将卫成送去江南,不过就是不想太过便宜了这些人。

    在晾了几日后,五月十二,宣正帝仿佛被求的不耐烦了,准了卫成回京养病。

    外头的风雨,叶朝歌一概不理会。

    随着日子须臾即过,她的身子越发的重了。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她的肚子便像是被人吹了口气儿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鼓起。

    随着身子重,本就瘦小的叶朝歌有些吃不消了,小腿肿胀,脚面亦是如此,现在的她,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这些都不打紧,要命的是,舒服的日子远去且一去不复返,苦难来临。

    所有的害喜症状,好似慢了半拍似的,一同尽数涌现。

    吃啥吐啥,便是喝口白水,都有可能反胃到呕吐,之前养起来的膘,不过几日,便大大的缩水,脸色更是憔悴的没眼看。

    瘦瘦小小的她,挺着个肚子,每每看得卫韫触目惊心不已,深深担忧,他的小祖宗能承受得了这大肚子所带来的负担吗?

    承不承受的,已经怀上了,承受不了也得承受。

    更何况,他小瞧了当娘的。

    最初叶朝歌吐得昏天暗地,隐隐觉得委屈,可后来,在感受到越来越频繁的胎动后,就觉得,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日后听着他叫她娘,一切都值得了。

    卫韫越来越忧愁,而叶朝歌却越来越坚强。

    吃了吐?那就再吃!

    亏待了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孩子。

    在这般锲而不舍的吐了吃,吃了吐中,卫成回京了。

    回京后先进宫请安,随之,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被人抬着回了康王府,之后便在府上不出,安静的不得了。

    哪怕春闱开始,也不曾露面,好似真的是回京来养病的。

    可究竟是不是来养病,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

第831章 一个请求(上)

    十年寒窗,皆为前程,一朝春闱,谁与生死。

    历时三日,百位学子皆形态不一的自考场而出。

    或沮丧,或萎靡,或痛哭,或轻松……

    “子慕兄,你考的怎么样?”

    苏子慕将将自考场出来,巩硕和孙辰一便挤了过来。

    相较于另二人,巩硕则神采奕奕,哪怕在里面连续三日也不曾现出憔悴,无关乎考的好与坏,而是他多年来,终于参加上了春闱。

    苏子慕颔首,谦虚道:“还可以,巩兄和孙兄呢?”

    “我?不知道吧,反正我都写出来了,孙兄你呢?”巩硕问孙辰一。

    后者惜字如金,“还好。”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们只要尽力了,最终结果如何,那便是听人事尽天命。”巩硕叫他们二人,“走吧,去我家,之前我娘特意叮嘱过了,待考完了,务必请你们去寒舍,她老人家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咱们。”

    三日在里面,吃喝拉撒皆在一处,虽说翰林院提供的伙食倒也不差,但为了减少跑茅厕,几乎是少吃少喝,三日下来,早已馋坏了。

    巩硕推着苏子慕和孙辰一往家去,三人掠过与父母或妻儿相拥或笑或哭泣的人群,走到安静处,苏子慕说道:“抱歉巩兄,改日我再去拜访,我现在得去恩师那里谢师。”

    孙辰一也要去夫子跟前儿谢师。

    巩硕无奈,“那好吧,你们去吧,夫子那儿我改日了再去,今日你们是没那口福喽。”

    “伯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莫忘了与伯母代我们致谢致歉。”

    巩硕一一应下,送走了他们二人,自行家去了。

    苏子慕一路去了楚府,对着楚大人郑重行了一大谢师礼。

    楚大人走过去把人扶起来,“约莫着考得怎么样?”

    “感觉还行,不过,学生也不敢说大话,还是要待之后看结果。”苏子慕谦逊道。

    闻言,楚大人捋着胡须笑了起来,“你若说还行,那必然是比还行还要好,好好好。”

    正说着话,楚家长子楚天南走了过来,“子慕回来了,瞧你们这模样,想来是考得不错。”

    苏子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关切了一番,楚天南便道:“娘那边准备了午膳犒劳子慕,爹,子慕,咱们过去前厅吧。”

    楚夫人命人为苏子慕准备了很丰盛的午膳,她虽然生有三个儿子,幺子故去多年,前头还有长子和次子,但对于苏子慕,这个丈夫的入门子弟,却是早已将其视若亲子。

    期间不停的给他夹菜,一口一个都熬瘦了多吃点。

    “娘,您这是有了子慕忘了儿子啊。”楚天南吃味道。

    楚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种醋,还有,你那话是跟娴儿那丫头学的吧?”也只有她那古灵精怪的外甥女能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楚天南这话还真是跟田娴儿学的,之前姨母请他过去伯爵府用膳,期间,姨母也和他娘刚才对子慕那般,不停的给他夹菜。

    小表妹便不高兴了,说她娘有了大表哥忘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当时这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然后他便记住了,方才也是没过脑子便顺口说了出来,并未想太多。

    “对了,你姨母唤你过去所为何事?”

    楚夫人想也没想的问道,完全忘了在场的苏子慕。

    “倒也没什么,姨母听说我与志远侯家的二公子宋峥崴交好,特将我叫过去打听其人品性情。”

    “宋峥崴?你姨母要为娴儿……”未待楚夫人将话说完,楚大人便在桌下踢了自家口无遮拦的夫人一脚,看眼旁边的苏子慕,不动声色的招呼道:“子慕来,吃。”

    楚夫人也反应了过来,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可是撮合过这孩子和自己的小外甥女。

    这后续不了了之,这段时日,为了让他安心春闱,更是提都不曾提过,就怕影响了他的前程。

    之前每每面对苏子慕,总感觉崩了一根弦,而这根弦,在随着春闱结束,在听闻苏子慕感觉考得还行,一时间高兴的忘了形,这便忘了之前的事。

    有些话,自然而然的便脱口而出了。

    直到桌底下的小腿挨了丈夫一下子,楚夫人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赶忙顺着丈夫的话,继续招呼苏子慕吃。

    然后悄悄的打量他,发现其面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心头微微一松,看来那事也没影响太大,依着子慕的心性,估计已经忘了吧。

    话题生硬的转开,奈何,楚天南却不知这其中的门道。

    当初父母撮合苏子慕和田娴儿的事,他并不知情,故而,也不知父母所打的哑谜。

    喝了口汤,道:“是啊,也不知打哪儿瞧上了宋峥崴,要为娴儿说看,所以才寻我打听他。”

    楚大人、楚夫人:“……”

    夫妻二人狠狠的瞪了长子一眼,可惜,长子未能领会,还有些被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道爹娘瞪他作何?

    这时,苏子慕开口询问道:“长兄,那宋二公子可还好?”

    “倒也还好,不过为人性子木讷,再加上宋家……”

    “吃饭!”

    不待楚天南把话说完,楚夫人不顾及形象,夹了一块鸭肉迅速地塞到了长子的嘴里,低声斥责了一句:“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楚天南嘴被鸭肉堵着,口不能言,委屈的不得了,刚才是谁自上了桌后便话不停的?

    仿若还嫌不够,楚大人板着脸斥责长子:“背后道人是非,非君子所为,天南,待会用完膳,你且回去写一篇为人之道给为父。”

    楚天南:“……”

    因这一插曲,饭桌上的气氛虽然楚夫人极力想扭转,但到底心中尴尬着,见效不甚。

    到了末了,可谓是气氛尴尬又沉默。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楚大人带着苏子慕去了书房,留下长子让楚夫人教训。

    “娘,我……”

    “你呀你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了,之前的事你不知道吗?”

    楚天南疑惑:“之前什么事?”

    他知道什么啊?

    ……

第832章 一个请求(下)

    望着长子满脸的不解,楚夫人这才想起来,自打年后,儿子便被外派在外,直到数日前方才归京。

    而对于撮合苏子慕和田娴儿一事,尚不曾与他提及过,对此他并不知情。

    当即,将事情简便的与他说了一遍。

    楚天南听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转而惊疑道:“表妹竟然没看上子慕?”

    不怪乎他惊讶,主要是苏子慕这个人,楚府上下无一人不喜,虽然出身不好,但为人正派且有上进心,自己又努力,虽说未来如何尚不可知,但依着他的努力,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很难让人不喜欢。

    楚夫人点点头,“娴儿那丫头咬死了不成,这种事又不能逼她吧,只是为娘瞧着子慕对她倒是颇有些上心。”

    之前她只是隐约估摸着,而方才苏子慕主动问及宋峥崴,依着苏子慕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根本不会去主动询问一个外人。

    可他刚才开口了。

    这让楚夫人更为肯定他对自家外甥女的心思。

    只是可惜啊可惜。

    楚夫人想到的,楚天南自然也想到了,只是正如母亲方才所言,表妹不愿,总不能逼了去,只能说,二人没有缘分。

    看来他日后,还是少当着苏子慕的面提他那小表妹为好。

    而与此同时,书房之中。

    “方才的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子慕啊,你我虽为师生关系,但与为师之子并无区别,你且放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师娘必会上心。”

    谁知,苏子慕却摇摇头,突然跪地。

    楚大人见状,猛地一惊,“子慕,你这是作何?”

    “老师,子慕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师成全。”

    “你先起来再说。”

    楚大人将苏子慕拉起来,“你且说说看。”

    ……

    下午,送走了苏子慕,楚大人便去寻了自家夫人。

    只是过来后,他便坐在那沉默不言,倒让楚夫人纳闷了。

    “你这是怎么了?”

    楚大人叹了口气,“方才子慕求我……”

    “求你什么?可是怕自己没考中?”楚夫人问。

    楚大人摇摇头,“没有,那孩子不会那般没分寸。”

    楚夫人一想也是,自家丈夫出了名的老古板,苏子慕作为老古板的学生,不会不知道自家老师古板到了极点,在他那里,走后门一说,压根儿就不存在。

    对自己的儿子如是,更何况是对学生。

    “那求你什么?”楚夫人有些好奇,能让苏子慕开口求的,她还真想知道。

    楚大人抿了抿唇,“那孩子求我,若他此次进去三甲,求我们给他一个机会。”

    “中了三甲还求什么机会啊?”要知道,中了三甲的人,已然代表着未来平步青云,到时候,不是他们求机会,而是机会自动送上门来。

    “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再开口?”再度被打断,楚大人十分的不悦,恼怒呵斥道。

    楚夫人讪讪的闭了嘴,“行行,你说你说。”

    楚大人这才将前因后果道出。

    原来,方才在书房,苏子慕下跪所求的机会,是求一个与田娴儿再见一面的机会。

    不求其他,只求再见一面。

    楚夫人听后,沉默了。

    许久。

    “你怎么回的?”

    楚大人叹道:“我能怎么回,自是要征求一下安平伯爵府那边的意见,咱们说好不管用,关键要看娴儿那丫头。”

    楚夫人点点头,“看来,子慕对娴儿那丫头当真是上了心的。”

    楚大人颔首,“谁说不是呢。”

    苏子慕在他身边也有几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没人比他这个老师还要了解。

    对田娴儿,他的确是上了心的。”

    “好,我去伯爵府说!”

    为了苏子慕,走一趟又何妨。

    楚大人恩了声,“就有老夫人了。”

    楚夫人并非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去说,便本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次日一大早,便去了伯爵府。

    将事情与自家姐妹说了一遍。

    楚夫人了解苏子慕,可田夫人却不了解。

    当即便警惕心起,“他想干什么?强迫娴儿不成?”

    嘴上这么说,实则田夫人想的却是,那苏子慕莫不是瞧着他们伯爵府门槛高,想要走捷径不成?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又忽然提起来?

    霎时间,田夫人对苏子慕的好印象尽数消失殆尽。

    心道,好一个凤凰男!

    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谁还会不了解谁?

    楚夫人一看田夫人这反应,便知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想多了,子慕的人品性情,我们夫妻可以做担保,那绝对是正直的,绝非你想的那般复杂。”

    田夫人却不信,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肚子里憋着怎样的坏水,左右他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也不知其心中真实想法。

    不论楚夫人怎么说,田夫人就是认准了苏子慕是个意图吃软饭的男子,满心的不屑,对于楚夫人所提出的请求,自然是不同意。

    楚夫人没想到,这好心给办成了坏事。

    见自家姐妹油盐不进的模样,她无奈感叹道:“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会不了解吗?娴儿虽与我只是姨甥关系,但你也知道,我没有女儿,早已将娴儿当做了自己的闺女,你想想,我会害自己的闺女吗?”

    田夫人还是不听。

    心里想着的是,我闺女你的确是当做了自己的闺女,可那苏子慕也被你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还指不定谁跟谁亲呢。

    楚夫人见她实在听不进去,无奈不已,但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只得道:“要不先这样吧,你好生考虑考虑,再说了,就算你将子慕想的再不堪,这俩孩子如果真有日后,那也是在上京里的,到时候你还怕子慕欺负了娴儿不成?”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什么日后,我告儿你,没日后!”

    楚夫人无法,只得先行离去,让姐妹自个儿好好想想。

    想?

    田夫人冷冷一笑,想也不用想!

    不行,坚决不行!

    ……

第833章 苏子慕心里有个人

    送走了楚夫人,田夫人越想越生气。

    自己的亲姐妹,竟然帮着外人坑自己的闺女,简直是不像话!

    气得她跑去了女儿那边,一股脑儿的发泄了一通。

    田娴儿表示有些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本来都忘记的人,突然又在面前儿蹦跶,还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

    “娘,应当不是您想的那样,之前太子殿下和朝歌,墨慈都见过苏子慕,他们对他的评价皆不错,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

    一听这话,楚夫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之前一事,最初她从小喜那听来,后来,女儿又主动同她说起来,因而,对当日的事知道的更为清楚,也知道,对于苏子慕,太子他们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女儿一经提醒,楚夫人方才想起这茬。

    是了,能让太子他们高评价的人,怎么会像自己想的那般不堪。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这一刻,田夫人想起了之前自家姐妹说过的话。

    这么说,苏子慕对她的女儿,真有心思?

    想着,重拾对苏子慕的好印象,张嘴欲道:“娴儿……”

    “娘,我方才为他说话,不过就是说实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见面一事,就算了吧,之前我见过他,没意思。”

    未完的话,被女儿先一步噎住。

    田夫人默了。

    本来她还以为,女儿为苏子慕说话,必然有想法。

    哪知道,她想多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田夫人不死心。

    田娴儿后悔为苏子慕说话,早知这样,让母亲一直误会下去多好。

    “不必了!”田娴儿斩钉截铁的断了她娘的心思,随之又道:“娘,下午我要去东宫探望朝歌,我现在出门买些酸果子带给她。”

    说着,不给田夫人再说话的机会,扯着小喜便出门了。

    叶朝歌有喜一事,田娴儿一个月前才知道的。

    犹记得那日,她过去东宫,看到胖了一圈,肚子凸起来的叶朝歌,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当场便惊呼了一句:“朝歌,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众人:“……”

    刘嬷嬷失笑道:“田小姐误会了,小姐她是有喜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叶朝歌有喜了,且已经日子不短了!

    而此事,墨慈早些时候便知道了,只有她……最后才知道!

    好在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晓这其中必有缘故,所以也不计较自己是最后一个知晓,反而去东宫去的越发的勤了。

    知晓叶朝歌爱吃酸辣,每每过去,都会带些酸果子给她。

    如往常一般,田娴儿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千禧果铺。

    “咦,换伙计了?”

    田娴儿疑惑的望着面生的伙计。

    后者笑笑:“是啊,之前的王五回家成亲去了,小姐要什么,小的帮您装。”

    田娴儿也没多想,指了叶朝歌爱吃的几样让伙计包好,付了银子,拿了装好的果子,带着小喜去别处闲逛。

    “小姐,咱们不回去啊?”

    “回去干什么,听我娘唠叨啊,今儿个小姐我带你下馆子,吃完了咱们听会戏直接去看朝歌。”

    小喜悄咪咪的咽了口唾沫,“可您晚上回去,夫人也一样会念叨啊。”

    田娴儿:“……”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煞风景的笨丫头!没听说过躲一时是一时吗?”田娴儿咬牙切齿,若非大庭广众,她非要揪她耳朵不可。

    小喜喏喏的应声,小声讨好道:“小姐聪明,是小喜太笨了。”

    田娴儿很好哄,三言两语便被小喜哄好了,随之兴致极高的带着她四处闲逛了起来。

    殊不知,在对面,苏子慕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唇角禁不住的往上翘,以往清明的眼睛里,盛满了柔和。

    同行的孙辰一唤了他好几声,皆唤不到对方的反应,好奇之下,顺着苏子慕的视线看过去,立马看到了田娴儿主仆。

    心下顿时了然。

    巩硕不知情,但与他同居一室的孙辰一却是知晓的。

    知晓苏子慕心里有个人,且已经装了很久。

    后来有一天晚上,无意中听到苏子慕的梦呓,方才知道,同窗好友心里的人,是安平伯爵府的千金,田娴儿。

    田娴儿于他们而言,是天边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只是,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也知道,苏子慕也非心里没谱的人。

    当下不再叫他,直到对面的主仆离去,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慕,东西包好了,我们该去巩兄家了。”

    昨日谢师,今日他们约好一起前去巩硕家拜访。

    巩硕只有一个老娘,家境不好,颇为拮据,但他们母子却对外来的他和苏子慕颇为照应,故而,他们来买些东西,前去拜访。

    苏子慕回神,看眼同窗手上所提之物,显然在他发呆的时候,便已然包好了。

    面露郝然,点点头,“我们走吧。”

    孙辰一也不曾拆穿他,一起往巩家而去。

    ……

    午膳时分,田娴儿带着小喜去了第一楼。

    掌柜自然也识得了她,见她突然过来,面露歉然:“田小姐不好意思,小的不知道您要来,楼上包厢都已经客满了。”

    春闱刚刚过去,上京外来学子诸多,最近两日,各个酒楼皆是客满为患,第一楼为上京第一酒楼,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有一间包厢是专门为叶朝歌她们所设,可今日来了一权贵,非要进去,他想着许久太子妃不曾来了,便自作主张给了出去。

    可没想到,田娴儿却突然过来了。

    这完全让他措手不及。

    “我们之前的包厢,也进了人?”田娴儿问。

    掌柜低下头,“小姐恕罪,小的自作主张给了出去。”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就我们两个人,在楼下找个桌子给我们便好。”田娴儿并非计较的人,好说话道。

    闻言,掌柜面上一喜,连忙给安排位置,“对了田小姐,红梅姑娘也来了。”

    “红梅?在哪儿?”

    顺着掌柜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角落的桌上,红梅与一俊美男子相邻而坐,相较于满面笑容的俊美男子,红梅则是冷着一张俏脸。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

第834章 去死吧!

    奇特的画面,让田娴儿禁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带着小喜走过去。

    在她们过来时,红梅便发现了,即可起身行礼:“田小姐。”

    “不必多礼。”田娴儿笑眯眯的看向那俊美男子,“这便是怀慈亲王吧?”

    红梅在驿馆照顾对她依赖黏糊的佑怀一事,田娴儿亦是有所耳闻,故而,不难猜测与红梅一起的男子身份。

    佑怀看着不速之客,眯了眯眼睛,眸底萦绕着不喜和不欢迎。

    这些情绪转瞬间便过去,眨眼间便换上了一副怕生的模样,抵触明显。

    田娴儿眨眨眼睛,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可想着佑怀的状况,便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田小姐可是来用膳?”

    红梅介绍了佑怀后,扒拉下他缠上来的手,问田娴儿:“今日酒楼客人多,田小姐若不介意,便与奴婢一起吧。”

    红梅观田娴儿只带了小喜,有些不放心,便主动邀约。

    田娴儿无所谓,同桌也好,正好能空出一张桌子给别的客人,当即便拉着小喜坐下。

    随着坐下,小喜将手上的果子放上桌。

    佑怀鼻子一动,立时看了过来。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田娴儿见状以为他想吃,便问:“你想吃吗?”

    听说这怀慈亲王智商如孩童,对红梅极为依赖,便下意识的将一个年岁比她大好多的佑怀当做了小孩子。

    不待他回应,便让小喜打开给他吃。

    虽说是给叶朝歌的,但她回去的时候再买些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是些较为常见的果子。

    小喜依言打开。

    佑怀迅速的抓了一把,凑到鼻子前闻,然后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这东西你从哪儿买的?”

    田娴儿被他的突变有些反应不及,下意识的呐呐回话:“呃,福园街的一家百年果子铺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被人掺了红花。“佑怀说着,又将另外三包打开。

    田娴儿统共买了四样,而这四样里,皆被掺了红花。

    “红花是什么?”田娴儿不解。

    “活血之物,女子食用对身子大害。”佑怀淡淡解释道。

    闻言,田娴儿蹭地站起来,“你确定?”

    “不信找大夫看看就是了。”

    田娴儿看向红梅,后者亦是皱眉看向佑怀,眼底呈满了狐疑。

    佑怀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转而换上无辜的神情,好似方才的一幕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惜,红梅不信他了。

    之前她便隐约有所怀疑,如今,这一出倒是帮着她证实了。

    他果然已经好了!

    田娴儿不知他们二人的小心思,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她买给叶朝歌的果子里面掺了活血之物,而叶朝歌如今身怀有孕……

    就算她再不懂,也知道,活血之物对女子极为有害,尤其是身怀六甲的妇人!

    “怎么会这样,红梅,这,这是我买给朝歌的啊……”

    一听这话,红梅顿时收起所有的心思,抓起桌上的果子,便跑了出去。

    第一楼旁边隔着三家铺子便是药铺。

    红梅将果子给药铺的掌柜看,后者检查了一番,“这里面的确被掺了红花。”

    随后赶过来的田娴儿听到这话,当即软了腿,若非小喜及时扶着她,恐怕要摔倒在地了。

    “小喜,这从哪家铺子买的?”

    小喜也没见过这般的阵仗,早已有些慌了神。

    红梅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她方才回神:“福福福园街……的千禧果铺。”

    得了话,红梅话不多说,匆匆赶去了福园街的千禧果铺。

    可等她赶去千禧果铺的时候,已然人去楼空,而内里,躺着两具尸体。

    ……

    出了人命,且在上京的闹市区,自是瞒不过京兆尹府。

    左安亲自带着人过来了,认出红梅的那一刻,当即好一阵的头疼。

    红梅是谁?

    估计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叶家小姐,现在太子妃身边的人!

    这里除了命案,而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在场,他几乎已然想象到,此案必是极为复杂。

    头疼归头疼,可出了人命,便不是小事,命了仵作过去验尸勘验,便留下问话红梅。

    红梅自不会多说其他,更不会提红花一事,否则,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家小姐有喜了吗?

    只说田娴儿买的果子不新鲜,她特回来找,然后便发现铺子的掌柜和伙计死了。

    左安又不傻,自然看得出红梅并没有说实话,这世上哪里就会有那么巧合的事,而且,田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伯爵府的千金。

    就算是买的果子不新鲜,她怎么不派自己的人过来,而是让太子妃的婢女前来?

    再说,为了一包果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只是,无论他怎么问,红梅就是这么一套说辞。

    左安:“……”

    “奴婢知道的就这些,奴婢还有事,如果大人有什么疑问便可派人前去东宫找奴婢。”她决定了,今天便回东宫!

    至于驿馆,还有那老色、狼佑怀?

    不待左安回应,红梅便沉着一张俏脸,气势汹汹的走了。

    左安:“……”他好像没得罪这冷面丫头吧?

    这时,仵作那边有了线索。

    “大人,这二人均是一刀致命,致命伤在脖子处,利刃快速的划破他们的大动脉,失血过多至死。”

    “死亡时间呢?”

    “昨日下午申时到酉时之间。”

    闻言,左安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他们在昨天便死了?”

    “不错。”

    一刀致命,昨日死亡,今日这铺子开张,露脸的是一位面生的伙计,然后安平伯爵府的千金来买果子,果子不对,太子妃的婢女前来找人,之后便发现了这两具尸体。

    将一系列的线索串联起来,左安有了些许的计较,可他并非是轻易下决定的人,安排人搜查铺子,又将那些果子抬回去一一查验。

    至于空缺的那几样,左安眼睛闪了闪。

    ……

    外头所引发的轰动,叶朝歌毫不知情。

    此时她用过午膳,吐了一阵儿,便躺下休息了。

    故而,红梅提着大包回来的时候,叶朝歌将将睡着。

    ……

第835章 既然敢伸手,那他便剁手!

    “你怎么回来了?拿着的是什么?”

    刘嬷嬷和红尘动作极轻的将红梅拉到廊下,压低声音询问道。

    红梅将手上的包裹打开,一堆果子霎时间映入眼帘,“红尘,你看看这些果子有没有问题?”

    红尘虽不解其意,但了解红梅,她不是做无用功之事的人。

    将将蹲下去,便闻到了刺鼻的气味,脸色一变,舀起一把果子,为了确认放到嘴边闻了又闻,甚至捻起一颗放到嘴里咀嚼片刻,随之吐出。

    “这些果子被红花泡过,红梅,你这是……”

    红梅便将事情的经过道出,刘嬷嬷和红尘脸色大变,这时,卫韫阴沉着脸走过来。

    “红梅和红尘跟我过来,刘嬷嬷米嬷嬷看顾好太子妃。”

    随之,带着红梅和红尘去了偏房。

    “将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同我再说一遍。”方才他出来时只听到了一半,并不清楚。

    红梅便将一切讲了个清楚。

    卫韫听后,面色更为冷沉,问红尘:“那些果子里的红花,依着你可会发现?”

    “味道很重,不难发现。”红尘如是道。

    卫韫抿了抿唇。

    上京之中众所皆知,他的小祖宗身边有个医术高明的红尘,如此卑劣的算计,根本就不难发现,甚至,不会成行。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明知如此,还如此大张旗鼓,不像是意图算计他的小祖宗。

    是何意?

    念头想至此,便被卫韫掐死了,无论是何意,对方的手已然伸了过来。

    唇角微微绷紧。

    想着,出了偏房,扔下一句:“照看好你们的主子。”然后便去了前殿。

    “怎么样?”刘嬷嬷问。

    红梅和红尘对视一眼,摇摇头,“殿下什么也没说。”

    刘嬷嬷点头,“此事殿下会处置,你二人把好口风,莫要让小姐知晓平添小姐的繁重。”

    二人一一应下。

    “好了,你回去吧。”刘嬷嬷让红梅回驿馆。

    后者摇摇头,“奴婢不回去了,刚才我已经请海总管派人去驿馆取我的行李。”

    “不回去了?怀慈亲王好了?”

    不对啊,之前还听说怀慈亲王虽有些变化,但变化显著不大。

    红梅小脸绷的紧紧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好了!”

    何止是好了,根本就是非常好,好到差点连她都被骗了!

    刘嬷嬷和红尘互相看了看,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不解红梅的咬牙切齿从何而来。

    “丫头,出什么事了?”刘嬷嬷终归不能放心,询问道。

    红梅咬唇摇了摇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刘嬷嬷见状,也知道红梅倔起来便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哪怕她拿钢锯,也不一定能撬开,想着也是个有分寸的,便不再多言。

    转而问她:“田小姐怎么样了?”

    红梅回道:“应该已经回去了。”

    田娴儿的确已经回了伯爵府,她是白着一张脸,由小喜扶着回来的。

    田夫人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看到女儿煞白的小脸,心下一个咯噔。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当做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此时见女儿如此,田夫人怎么能不着急。

    一叠声的派人去请太医。

    “娘,不用了,您让我缓缓就好,缓缓就好……”

    “不行,让太医来瞧瞧,你这脸色……”

    “我真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田娴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趴在椅子上微微喘气。

    吓到?

    田夫人将目光看向小喜,后者也有些没回过神来。

    田夫人见此,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命人都出去,待房中只余她和身边的老嬷嬷以及田娴儿主仆后,小声问道:“娴儿,出什么事了和娘说说。”

    许是她娘的声音太温柔了,田娴儿眼泪突然决堤,呜咽一声扑到田夫人的怀里,“娘,我好像闯祸了。”

    闯祸?

    田夫人心头一紧,“闯什么祸了?”

    田娴儿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经过道出。

    “我像之前那样,带着小喜去千禧果铺买朝歌爱吃的那几样小酸果……”

    听到女儿买的酸果中被掺了红花,且险些送去东宫,不禁心头沉甸甸的。

    旁人不知道,但她却是知道的。

    太子妃有喜了!

    早前她便有过猜测,后来女儿为她证实,只是,东宫不曾宣扬,他们自然不会去帮着宣扬,甚至且帮着打掩护。

    听闻太子妃胃口大变,嗜酸辣,尤其是对酸果,可谓是情有独钟。

    何况最近听闻其害喜厉害,这酸果更为派上用场。

    自知晓太子妃有喜后,女儿隔三差五的便会去东宫探望,最初过去的时候,带了千禧果铺的酸果子,太子妃吃着极好,自此之后,女儿每每再过去东宫,皆会过去千禧果铺买一些酸果子带去东宫。

    之前女儿便说过,她下午要去东宫探望太子妃。

    自然这千禧果铺的酸果子也不能落下。

    可没想到,出了岔子。

    女儿买的酸果子,竟然被掺了红花!

    若非遇到了柔然的怀慈亲王,这一包掺了红花的酸果子送到太子妃的面前……

    想到此,便是田夫人也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怪乎她想的多,主要这结果实在可怕。

    虽说太子妃的身边有一个懂医术的红尘,可谁都知道太子妃和她的女儿交好,若是女儿过去东宫时,恰好红尘不在,依着太子妃对女儿的毫无防备,这果子一旦下了肚,后果,便是他们整个伯爵府,万死难恕。

    “娘……”

    田夫人回神,咽了咽唾沫,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女儿,咬了咬牙,“没事没事啊,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

    田夫人非无知妇人,她很清楚,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有人在利用她的女儿对东宫下手!

    安抚了女儿一番,田夫人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得闻千禧果铺的掌柜和伙计都死了之后,更加确切相信自己的猜测!

    的的确确是有人,利用她的女儿,对东宫下手!

    想到此,田夫人派人将丈夫和儿子叫回来,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

第836章 事情不对

    田娴儿虽是伯爵府的千金,但却是田夫人的老来女,她出生的时候,上头的几个兄长都已不小,故而,这个最小的妹妹,是父兄的掌中宝。

    再加上伯爵府的后院干干净净,所以,田娴儿从小到大,除去当年被叶思姝反咬一口名声有污之外,一直是平平顺顺的。

    像今日这般,又是红花,又是人命,更是不曾经历过,故而,她被吓得不轻,到了傍晚时分,身上更是发起了热,小脸烧得通红,嘴里呢喃说着胡话。

    从东宫回来的田夫人见状,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好在只是受到了惊吓,喝些安神的汤药养个一两日便无大碍。

    田夫人安排人去抓药,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女儿,望着即便在昏睡中也不甚安稳的女儿,她这个当娘的是又心疼又气闷。

    这都叫什么事啊!

    说来,最可恨的还是那意图利用自己女儿对太子妃出手的幕后之人!

    想到此,田夫人便恨得牙根痒痒,当真是可恨至极,竟然利用她无辜的女儿!

    幸而去东宫之前遇到了柔然的怀慈亲王,提前一步发现了那些酸果子的不对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背后之人,不只是想利用她的女儿,还试图将他们伯爵府拖下水!

    假设太子妃真因此而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伯爵府难辞其咎,就算出手的不是他们,但那果子却是她女儿送去的。

    到时候……

    想着想着,田夫人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方才她和丈夫前去东宫,太子并未有怪罪之意,这件事于他们伯爵府来说,也算是过了这道坎,但是,这件事没完!

    敢利用她的女儿,他们伯爵府不会就此罢休!

    田夫人想的入神之际,田娴儿迷迷糊糊的醒了。

    “娘……”

    听到女儿沙哑的呼唤,田夫人即可回神,“娴儿,你醒了,是不是不舒服?待会喝过药后就没事了啊……”

    “娘,我没事,朝歌,朝歌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田娴儿抓着她娘的胳膊,迫切询问。

    田夫人安抚道:“太子妃没事,那些果子不曾到太子妃的跟前儿,你放心吧啊。”

    闻言,田娴儿沉沉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朝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若是有事,她不但对不起好友,也对不起好友腹中孩子。

    放下心头的牵挂,田娴儿勉强吃了两口晚膳,喝了药,便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再入睡,也不知是药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她睡得很安静。

    待女儿睡熟,田夫人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一连下达数个安排指令。

    今日一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

    田娴儿早前派人来传过话,下午会带着她爱吃的酸果子前来东宫看她。

    可叶朝歌一直等到了晚膳后,也不见人过来。

    刚要派人去问问田娴儿缘何失约的时候,胃部不适袭来,刚吃下的晚膳尽数吐出。

    等那阵反胃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叶朝歌靠在卫韫的身上,整个人恹恹的,眼角挂着泪光。

    小口喘息稍许,声音微哽道:“卫韫,我想我娘了……”

    正心疼的难以复加,恨不能以身代之的卫韫,听到这委屈的话,连声道:“明日我便请岳母大人过来好不好?”

    叶朝歌瘪了瘪小嘴点点头。

    她害喜也有些时候了,最初的痛苦,她至今历历在目,那时候,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毕竟,实在是太痛苦太煎熬了。

    可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随着腹中的小生命一次又一次的胎动带给她无尽的惊喜,她坚持了下来,甚至觉得,一切都值得。

    至今她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吃了吐,吐了吃,她已经逐渐习惯,但那份痛苦却越发的清晰,让她深切的感受到,当娘的不容易。

    她想到了她的母亲。

    前世之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今生,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母亲的不容易。

    曾听刘嬷嬷说起过,母亲在怀她和兄长时完全不同。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她和兄长一个安静,一个跳脱,可母亲怀着时,却是反了过来。

    怀兄长的时候,母亲并没有遭多少罪,虽然是第一胎,但顺顺利利的到了生产,而轮到她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生生将母亲折腾的去了小半条命。

    如今,她即将为人母,深切的体会到了母亲的不易。

    她想念她的生母,那个软弱却又伟大的母亲。

    在胡思乱想中,叶朝歌渐渐睡了过去。

    卫韫抱起她,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下。

    为叶朝歌盖上锦被之际,听到了她的呓语,娘——

    卫韫顿了顿,轻轻的给她盖好锦被,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轻声说道:“睡吧,待你醒了,就能看到娘了。”

    叶朝歌睡熟后,卫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让刘嬷嬷等人守着,自己则过去了偏房。

    如今的偏房几乎成了他的另一个书房。

    案头上堆满了奏折。

    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案面,下一刻,暗卫出现。

    “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根据小喜提供的画像,属下等人全城搜捕当时在果铺的伙计,在城外破庙里,发现了此人的尸体,与果铺掌柜伙计一样,一刀致命。”

    卫韫眸子微冷,“这么说什么也没查到了?”

    暗卫连忙回道:“虽然线索至此断了,但帮着他逃出城的同伙却泄露了踪迹……”

    “谁!”

    “康王府。”

    卫韫当即皱了眉,“你确定?”

    “根据安插在康王府附近的人称,的确看到过那人从王府后门出来。”

    卫韫坐在那沉吟稍许,淡淡道:“继续查。”

    虽然,暗卫查到的线索,所有的矛头指向康王府,而卫成也的确有动机,但他却觉得不是老三的手笔,依着老三的性子,若真是他所为,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他没有那么蠢!

    而且,根据红尘的勘验,那些酸果中红花的量,不但能让他的小祖宗小产,且极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弄不好会是一尸两命!

    卫成不会这么做!

    且,整件事漏洞百出。

    事情不对。

    ……

第837章 他是个骗子!

    如卫韫所说的那般,在叶朝歌第二日起来时,祁氏便已经过来东宫了。

    见到心心念念的母亲,叶朝歌扑到她的怀里,好一番腻歪。

    这让祁氏颇有些意外,要知道,她的这个女儿一直沉稳持重,心思重的很,像这般依赖腻歪,却是不曾有过。

    哪怕当初她即将大婚,也不曾如此过。

    可不管怎么说,女儿与她亲近是好事,至于这反常,她便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了身子性情大变的缘故。

    直到午膳后,叶朝歌再度将吃下去的午膳吐出来,平缓下来后,靠着母亲道出她的感念。

    末了说道:“娘,辛苦您了。”

    一番感念的话,让祁氏当场便落了眼泪,用力的抱着人,“傻孩子……”

    母女俩好一番温情脉脉。

    旁边的卫韫悄悄的退了出去,将地方让给她们母女。

    ……

    此次卫韫派人将祁氏接来东宫,便是让她多住些时候,陪陪叶朝歌。

    有了祁氏的陪伴,叶朝歌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母女俩说了好一番的话,直到累极。

    下午午歇醒来,叶朝歌见红梅还在,不禁有些奇怪了。

    昨日下午醒来,便见红梅回来了,当时也没多想,只当她很快便会回驿馆。

    可这都过了一晚上加小一日,却未见回去。

    “怀慈亲王舍得放你回来了?”叶朝歌打趣道。

    佑怀对红梅的依赖,可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要说究竟有多依赖,恐怕只有亲眼见过,以及身在其中的红梅才能说得清。

    承曦为佑怀诊治,说起来也有半年多了。

    疗效虽然不大,但效果还是有的,至少,现今的佑怀,不再像最初那般抵触除了红梅之外的人了,至于丧失的记忆,据说还未想起来。

    先前,承曦特来过东宫一趟,送来了不少的东西,话里话外皆是有事所求,能让他这个贵客求的,也就一件事,不对,是一个人。

    那便是红梅。

    对此,她的态度也很明确,看红梅,如果她同意,自是没问题。

    也不知承曦是怎么与红梅说的,总之红梅是同意了的。

    对此,她自然没有意见,尊重红梅的选择,当然,她也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让佑怀与红梅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年后上元节,她遇到红梅和佑怀,对佑怀的腻歪颇为担心,为此特地让刘嬷嬷去了一趟驿馆,好在红梅是个有分寸的,虽然单纯,但武力值极高,不会让自己吃亏。

    逐渐的,她也慢慢放下了心。

    而现在,红梅突然回来,自是意外不已。

    佑怀舍得放人?

    说到佑怀,红梅的小脸霎时间犹如覆上了一层冰。

    叶朝歌见状,疑惑的看看刘嬷嬷,后者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随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红梅咬了咬牙,颇有些难以启齿道:“小姐,他是个骗子!骗了奴婢。”

    此话一出,叶朝歌吓了一跳,“他?谁?怀慈亲王?作何骗你?”

    红梅闭着嘴不说话。

    叶朝歌看的着急,刘嬷嬷上前掐了她一把,“你这丫头,哪有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你要让小姐为你担心啊。”

    红梅这才道:“他已经好了……”

    闻言,叶朝歌眨眨眼。

    什么意思?

    好了?

    难道是谁,佑怀已经好了?

    联系红梅最先的控诉,叶朝歌因为有了身子,快要养废几乎要生锈的大脑,顿时运作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怀慈亲王已经好了,但是,他骗了你,让你以为他没好,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红梅用力的点点头,何止是没错,根本就是说到了点子上。

    “太过分了!之前我私下曾和刘嬷嬷说,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是最先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红尘义愤填庸。

    她医术不俗,也曾为佑怀号过脉,虽然情况复杂棘手,但并非全无办法,至于能治疗到哪一步,看实际情况。

    但也绝对不会如此止步不前!

    要知道,承曦的医术在她之上,他全程救治,怎么可能治了半年多治成现在这鬼样子。

    敢情儿,人家早就已经好了!

    “不过……”

    愤愤不平了一瞬,红尘面上浮现出一抹坏笑,“明明已经好了,却不说,红梅,嘿嘿……”

    刘嬷嬷也在旁边笑,叶朝歌亦如是,纷纷看向红梅。

    后者被她们看得红了脸,张嘴欲要反驳之际,海总管派人来报,柔然的怀慈亲王请见太子妃。

    “说曹操曹操就到。”叶朝歌吩咐了人好生招待着,然后看向红梅:“说是来请见于我,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红梅脸更红了,跺了跺脚,跑了。

    向来木头脸的红梅,第一次露出如此的小女儿娇态,看得叶朝歌唇角的弧度不断的往上翘,在她的身后追问道:“你别急着跑啊,你得先告诉我,该怎么回应啊。”

    回应她的是红梅如同一阵风一般的身影。

    叶朝歌哈哈大笑。

    谁知笑的太厉害,忽略了肚子里的那一个,顿时抽抽抗议。

    叶朝歌连忙收敛笑声,伸手抚上肚子,以作安抚。

    “小姐,这怀慈亲王都找上门来了,您看这……”

    “殿下呢?”

    刘嬷嬷回应:“您睡着不久,陛下宣召殿下进宫,还没回来呢。”

    叶朝歌点点头,想想也是,只要卫韫不在她的身边,要么是进宫了,要么是有事必须由他出面。

    说起来,自打她有喜后,卫韫大多数时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除去脱不开身,不但如此,但凡是事关她,皆亲力亲为。

    想着,叶朝歌不禁浮现出一抹幸福的暖意。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态变化,腹中的小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叶朝歌微笑,无声的询问:“你是不是也感觉很幸福啊?”

    “小姐……”

    刘嬷嬷的呼唤,将叶朝歌拉回了心神。

    想了想,道:“走吧,去前头会会这位扮猪吃老虎的怀慈亲王!”

    虽然打趣红梅,但佑怀骗了她是事实。

    叶朝歌自不会知道了当做不知道,势必要为红梅讨要个说法。

    ……

第838章 佑怀上门求亲

    此时已然临近五月底,周边的花开的正好,远远望去,犹如天边的霞彩,颇为好看。

    叶朝歌有喜一事,在她临近显怀时,海总管便联合刘嬷嬷,将整个东宫上上下下重新梳理了一遍,将各方的暗桩尽数看管了起来,并命人按照原有轨迹,不定时的往外传送消息。

    这样的做法,第一,不会让人怀疑,第二,掌控着大局,握有主动权。

    故而,在东宫,不必再过多避讳。

    前殿,佑怀望着大肚而来的叶朝歌,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昨日发现那些酸果子的红花后,他便有些猜测,此时一见,果不其然。

    “太子妃。”

    “怀慈亲王。”

    客气的颔首招呼后,叶朝歌便坐上了上首,毫不掩饰的将佑怀上下打量了一遍。

    褪去最初的茫然和戒备,此时的佑怀俊美不凡,洒脱随性,虽然在年岁上现出了些许的成熟,但同样,也为他的气质增添了成熟韵味。

    “听红梅说怀慈亲王大好了?”

    佑怀面露一抹不自然,虽然转瞬即逝,眼尖的叶朝歌还是捕捉到了,淡淡又道:“想来亲王来此是来道谢了,其实大可不必,红梅素来面冷心热,就算在路上碰到个受伤的小猫小狗,也会出手相帮的。”

    佑怀默了默。

    叶朝歌话中的暗讽和暗示,再明确不过,他自是听得出来。

    沉默稍许,开口说道:“今日前来,第一,的确是来道谢的,第二,是来求亲的,还请太子妃准允。”

    叶朝歌为佑怀的直接小小的吃了一惊,很快便收敛心神,笑道:“这话倒是奇了怪了,本妃与太子大婚不久,至今未有女,即便生有一女,依着亲王的年岁,这也不合适吧?”

    佑怀抽了抽嘴角,这是在嫌弃他年岁太大?

    这太子妃还真是够直接的。

    “太子妃误会了……”

    顿了顿,佑怀又道:“我是来求娶太子妃身边的婢女,红梅。”

    叶朝歌扬扬眉,“求娶红梅?不知怀慈亲王是以什么身份?是大越友国柔然的亲王身份,还是……骗子的身份呢?”

    “这……”

    佑怀顿时为难了。

    要说以柔然亲王的身份,那有强娶之嫌,可要说以骗子的身份……估计这太子妃还有话说。

    想了想,佑怀诚恳道:“在下以七星谷佑怀的身份特来求娶,还请太子妃割爱。”

    叶朝歌眸光一闪,“哦,原来是以七星谷佑怀的身份啊,那不就是骗子吗?”

    佑怀:“……”

    “刘嬷嬷,红梅是否说过,骗她的就是叫佑怀的?”

    刘嬷嬷憋着笑,点点头,“是的。”

    叶朝歌看向佑怀,“既然是骗子,那凭的什么娶红梅?”

    佑怀无言,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才回的七星谷佑怀,可没想到,她还是有话说。

    沉了沉心神,道:“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骗的红梅,还是解释为何当这个骗子?”

    叶朝歌一口一个骗子,毫不留情面。

    红梅是她的人,虽然是婢女,但与她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区别。

    不管佑怀出于怎样的初心或是目的,他骗了红梅是事实。

    红梅好歹也照顾了他半年多,到头来却被骗了,这口气,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她多少也能明白佑怀的心思,可骗了就是骗了。

    从他开始骗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被发现的时候,而他既然骗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想着,叶朝歌下逐客令,“想要求娶红梅,我是不会同意的,还有,你要找的不是我,而是红梅!来人,送客!”

    闻言,佑怀急了,“太子妃,红梅很尊重你,你说的话她一定会听,还请你看在我是因为你的份上才暴露,应下这门亲可好?”

    叶朝歌的面色刷一下骤冷,“我说的话,怀慈亲王听不懂吗?如果你想让我点头,那你大可死了这条心,没有经过红梅的点头,我是不会同意的!”

    “还有,不论你是因为何暴露,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但骗了她,且还没有歉然之心!”

    说罢,叶朝歌冷声让海总管送客。

    佑怀在方才说出那番话其实就后悔了,随即,在海总管上前请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再留下,只道:“方才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太子妃勿怪,今日便作罢,改日我再来。”

    佑怀走了,垂头丧气的出了东宫。

    在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叶朝歌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说起来,佑怀便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暗暗后悔昨日的失策。

    其实他早就好了,在三个月前,他的记忆便逐渐恢复,整个人如同被打通了任督六脉,瞬间清醒的彻彻底底。

    可是,他选择了隐瞒。

    当然,隐瞒的对象只有红梅,因为他很清楚,红梅不懂医理,只要他平日里注意些,要瞒她并不难,而他的侄儿承曦却不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身体状况。

    随要求他帮着隐瞒。

    承曦不同意,但是碍于他的坚持,方才应了下来,但也只告诉他,不会主动去说,但若是红梅问,他不会帮他隐瞒。

    他同意了,那时候想着,只要他缠着红梅,她便没机会找承曦。

    当时,侄儿还提醒过他,红梅虽然是叶朝歌的婢女,但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主仆二人皆有自己的性子,若是被发现,到时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侄儿的提醒,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红梅在他身边,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对于红梅的情感,最开始也是复杂的,他不是没有爱过一个人,他爱过,且爱的刻骨铭心,但最终,却失去了所有。

    他确定不了对红梅是依赖还是情感。

    直到那次……

    他与红梅出城游玩,当时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滑,他为了不漏痕迹,让承曦封了他的内力,故而,在红梅的面前,他就是个普通的傻子。

    在湖边,他不小心脚下踩空,眼看着即将掉下去,红梅却将他救下,自己则掉了下去。

    ……

第839章 得不偿失啊

    要知道,前面可是个小瀑布,再加上刚刚下过雨,湖水湍急得厉害,一个不甚,丢了小命都是有可能的。

    可她,还是毫不犹豫不顾自己拉住了他。

    他得救了,可她却掉了下去。

    湍急的湖水,顷刻间将她带下瀑布。

    当时,那种熟悉又久远的心痛,源源不断的袭来,将他团团包围住。

    在找到红梅的时候,他才开始正常呼吸。

    那个时候,他便认清了自己对她的情感,更加小心的掩藏自己。

    在不确定红梅是否和他一般,他不想放她走,因为他知道,一旦红梅知道他好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回东宫,她的小姐身边。

    依着她清冷的性子,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更加的微乎其微。

    只有将人留在身边,缠着她,吃她的豆腐,让她习惯自己,适应自己,甚至……

    爱上自己,到时候,时机成熟,他再循序渐进的将自己大好一事透露给她,届时……

    一切便水到渠成。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可没想到,昨日出现了意外!

    他现在颇为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开口?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生生将自己暴露了出去?

    昨日,红梅丢下他赶回东宫时,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毕竟,她的行李还在驿馆。

    可他在驿馆等到了天黑,等来的不是红梅,而是东宫派来给她收拾行李的人!

    那时候,他才开始急了,红梅连给他开口的机会都不曾!

    当时他便要来东宫找人,可侄儿却说,红梅现在肯定在气头上,现在过去,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一定听得进去,他让他等两日,等彼此冷静冷静再说。

    两日?

    他连一晚上都等的心焦。

    下午,实在等不下去了,便来了东宫。

    而结果……

    佑怀用力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准备回驿馆,找侄儿再商议商议。

    “怀慈亲王?”

    卫韫刚从宫里回来,便见佑怀从东宫里出来。

    佑怀顺声抬头看过去,过了一会才认出卫韫来,“太子殿下。”

    卫韫眸光微闪,眯了眯眼睛。

    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昨日一事,多谢你。”卫韫诚恳道。

    一码归一码,若非是他,那些果子必然会被送到他小祖宗的面前。

    佑怀心情复杂,卫韫感谢他,可天知道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一个忍不住,暴露了自己,如今又失去了红梅!

    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啊!

    ……

    而此时,从前殿回绮歆楼的路上,叶朝歌越琢磨越不对。

    什么叫做因为她才暴露?

    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回到绮歆楼,叶朝歌便让司琴去将红梅找来。

    在红梅来之前,卫韫却先一步回来了。

    “方才我遇到了怀慈亲王,他来做什么?”

    叶朝歌便将佑怀的来意说了一遍,末了气道:“你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他骗了红梅还有理了?还竟让我帮红梅应下亲事,他把红梅当什么了?随便摆弄的物什吗?他有站在红梅的角度上想过吗?”

    叶朝歌对佑怀的态度很生气。

    卫韫怕她伤着自己,连忙安抚着。

    这时,红梅过来了。

    叶朝歌收起抱怨,缓了缓心绪,对她说:“我方才见了怀慈亲王,他来此是向你求亲的。”

    佑怀的来意,叶朝歌并未想过要瞒着红梅。

    虽然她对于佑怀的态度十分的不满,也很生气,但也不会因为这些,而让自己盲目的坏了红梅的姻缘。

    最终如何抉择,得让她自己做主。

    闻言,红梅心紧了紧,“小姐……”

    “放心,我没有同意。”

    红梅松了口气,“多谢小姐。”

    叶朝歌笑笑,“莫要急着谢我,我让他来找你,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可不能做主。”

    红梅:“……”

    “不管怎么说,怎么选择都由你说了算,我做不得事关你一生的主。”叶朝歌又道:“此事事关你的一生,你自行决定,也莫要急着拒绝,好生考虑考虑。”

    红梅抿了抿唇,闷闷的应了声是。

    叶朝歌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该说的她也说了,态度也已然明确表示了,最后怎么决定,就让红梅自己做主吧。

    随之问她:“刚才怀慈亲王自称,他的欺骗会暴露,是因为我,这是什么意思?”

    红梅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卫韫。

    后者开口说道:“此事我来告诉你。”

    随之让刘嬷嬷等人先下去。

    待屋中只余他们夫妻二人后,卫韫方才开口,将昨日的事与叶朝歌说了一遍。

    “难怪娴儿失约了。”

    昨日没有等到田娴儿,她还曾想着派人去伯爵府问一问,只不过后来不舒服,过后便把这茬给忘了。

    “娴儿吓坏了吧?”叶朝歌担心道。

    卫韫对此并不知情,只道:“想来是吓到了。”

    “待会让嬷嬷过去看看她。”

    叶朝歌:“后来怎么样了?知道是谁出的手吗?”

    “我正在派人查,这些事你莫要操心。”

    原本,卫韫并不想让她知晓此事,伯爵府那边他打过招呼了,就算叶朝歌派人去问,也只会是‘家中有事方才失约’作为田娴儿失约的借口。

    刘嬷嬷她们亦是知晓分寸,自不会拿这些糟心事扰她。

    但他忽略了佑怀。

    方才回来时遇到佑怀,观他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反应,再加上昨日他辩驳出酸果子中的红花,隐约有了计较,只是叶朝歌不问,他也没说。

    直到她开口询问红梅。

    叶朝歌点点头,自打怀孕之后,她很清楚什么叫做量力而行,也知道什么最要紧,有卫韫在,她自不会去操心这些。

    目前,眼下,她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养好胎,平安诞下腹中孩子。

    其余的,都与她无关,哪怕是外头捅破了天,也有卫韫为她顶着。

    孰轻孰重,她分的清清楚楚。

    ……

    祁氏的到来,卫韫空出了些时候处理此事。

    可不论怎么查,最后所指向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那便是康王府,卫成!

    卫韫听着暗卫所送来的消息,仍旧觉得此事非卫成之手笔。

    因为指向太明确了,他反而不信。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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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