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一楼赴约
“老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是谁欺负了姝儿,我看,这府上,不但主子要翻了天,连下人也要翻了天去!”
老夫人一通发作,齐嬷嬷不为所动。
笑了笑,“老夫人,这府上的下人不都一个样吗,惯会捧高踩低,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都为了口饭吃,如今太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下二小姐这个太子妃,他们跑去巴结也是正常的,您啊,莫要跟一起子下人一般见识。”
听到太子二字,老夫人当下脖子一缩,火焰立时消去了许多。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叶朝歌已然是太子亲口承认的未来太子妃,就算她这个祖母,行事之前也要好生掂量一番。
心里明白,但她仍觉得恨极。
昨日儿子跟她说过那些话后,她便一宿没怎么睡好,就算睡着了,也是梦境连连,每每梦到叶朝歌得意骄傲的嘴脸。
醒来后她就想,怎么不来道雷劈死那死丫头呢!
可没想到,清晨起来,还真来了道雷。
外面流言四起,虽然叶国公府也因她受了连累,可她就是觉得痛快。
便盘算的趁势将她嫁给那傻子,反正她和太子赐婚一事也成不了了。
可没想到,那丫头不但那般难缠,且招来了祁继仁那个老匹夫,祁继仁来了她也不怕,左右这是叶家的事,不是他祁家的事。
他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她叶家的内务来!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叶朝歌报不报官的,她都不计较,左右名声已经污了。
她所希望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那死丫头送出去,就算不嫁给那傻子,也要把她送离上京,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太子竟然出现了!
不但亲口说叶朝歌是他的媳妇,且还送来了教养嬷嬷。
这就是说,明知外界的流言蜚语,太子爷一点也不顾及,且一心认定了叶朝歌!
这死丫头,还真是命好,有那么一个手握重兵,连太子都要攀好的外祖!
在老夫人看来,太子如此做派,不过是看在祁继仁的面子上。
可她不曾想到的是,太子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朝局大部分的势力都拢在他的手上,走到他这一步,已经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去讨好谁,或者去示好谁。
“姝儿啊,齐嬷嬷说得对,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你且忍耐忍耐,待这阵子风头过去了,祖母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用的祖母,孙女一点也不委屈……”
齐嬷嬷在旁听着,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难怪一向精明的老太太会被叶思姝哄得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就她这说话的技术,任是定力再好的人,怕是也难过这一关。
只是,现今情况已然大不相同。
她有这本事,倒不如去夫人那里使使劲呢。
齐嬷嬷正暗自腹诽着,敏锐的她突然发现一束怨怼的光落到她的身上。
第一时间看过去,正正看到满眼阴暗的叶思姝。
齐嬷嬷眯了眯眼,再看过去时,那边言笑晏晏,若不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会以为,方才不过是她的错觉。
……
老夫人‘病’了,这晨昏定省自然是要暂停的。
叶朝歌乐得自在,早上收拾了一番后,便带着人去了致宁苑。
早餐桌上,叶朝歌提起了和叶辞柏出门一事。
“你们要去见霖儿那孩子啊,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歌儿,待会你见到他,让他有时间就来府上坐坐。”
叶朝歌满口应下。
吃过早饭,叶朝歌正要离开之际,叶庭之过来了。
看到她在,并不意外,相反,倒像他专门过来致宁苑,就是来找叶朝歌的。
果不其然,坐下后,先是轻描淡写的关切了祁氏两句,便转向叶朝歌。
“昨日的事你也瞧见了,日后你要切记,你不但是我国公府的姑娘,更是未来的太子妃,一言一行皆要慎而重之!”
“还有,你刚回来,许多规矩你尚在摸索阶段,太子精心挑选了庄嬷嬷过来,便是要你学好规矩,为父也打听过了,这庄嬷嬷乃是尚仪局的首席嬷嬷,太子能选了她过来,可见对你的重视,你要认真学习,莫要辜负了太子的苦心。”
一开始叶朝歌还能勉强听上两句,可发现叶庭之句句不离太子,句句不离太子的用心,便觉得腻歪得紧。
当下便自动屏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在叶庭之叫到她的时候,含糊的道一声女儿记得了,女儿知道了,女儿省得……
嘴上应得干脆,可她知道,自己除了一开始,什么也没听进去。
可在叶庭之眼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以为自己的一番教导,叶朝歌听进去了,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在说了半个时辰,喝了两盏茶之后,叶庭之终于以一句:“我前头还有事,先走了……”作为结束语。
叶庭之前脚走了,叶朝歌后脚也离开了致宁苑。
回到一甯苑的时候,叶辞柏已经等在那了。
“怎地这么迟啊?可是出什么事了?”
叶朝歌摇摇头,“没事,不过是父亲突然过去了。”
一听这话,叶辞柏像只踩到了尾巴的猫,急声道:“他没为难你吧?”
叶朝歌好笑,“没有,现在这府上,谁还敢为难我。”
叶辞柏老实了,讪讪的摸摸鼻子。
叶朝歌看着他这番作态深觉好笑,她不过是叙述事实,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
这就叫做什么,人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时不时的觉得亏心!
换了外出的衣服,兄妹俩便出门了。
一路到了第一楼,掌柜将他们引去了楼上的包厢,江霖还未来,叶辞柏便让掌柜上了些小零嘴和茶供叶朝歌消遣。
大约半个时辰后,江霖方才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铺子里出了点事,我刚处理完。”江霖三言两语的解释了自己来迟的原因。
落座后,笑嘻嘻的看向叶朝歌,“我们的朝歌妹妹还真是让为兄一次又一次的惊艳,昨日的事,我可是都听说了,不愧是镇国大将军的外孙女,就是有魄力。”
叶朝歌含笑应下这番赞赏。
闲话几句,江霖便直奔了主题,“今日约你们过来,是让你们见一个人。”
……
【作者题外话】:人啊,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否则,时不时的觉得亏心!~
第63章 第二份见面礼
“人?”
叶辞柏皱了皱眉,“什么人?”
叶朝歌同样也十分疑惑。
江霖卖了一会子关子,在估摸着叶辞柏耐心告罄之际,拍了拍手,不一会,包厢门打开,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推搡着一个青年男子进来。
江霖**的翘着手指,指着被两个小厮控制住的青年男子,“这是我这个做兄长的,送给妹妹的第二份见面礼。”
叶辞柏迷糊了,“你这是在卖什么关子呢,这人是谁?”
江霖不理他,径自问叶朝歌,“朝歌妹妹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叶朝歌狐疑的看了他一会,抿了抿唇,“昨日之事,应该与此人有关吧?”
啪啪——
“不愧是我江霖认下的妹子,就是聪明。”说着,江霖脸色一正,“不错,此人便是一切谣言的源头!”
“什么?”叶辞柏当下便跳了起来,“你说,昨日市井中流传的谣言,皆是此人所为?”
江霖鄙视的睨了好友一眼。
明明是一个爹,一个娘,怎地这差距就这么大呢!
叶辞柏哪里还顾得上被鄙视,上前照着那青年男子胸口就是一脚,直把人给踹翻了出去,如此也不解恨,上去单手拎起此人,挥着拳头就要砸下去,被叶朝歌给阻止了。
“兄长莫急,待事情问清楚了,再收拾他也来得及。”
一旁的江霖也道:“朝歌妹妹说的是,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怎么还是不改,万一你把人给锤死了,我们还怎么问话?”
一听这话,叶辞柏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拳头,用力的把人掼到地上,气呼呼的坐回去。
许是在来之前,那人便受了些磋磨,不论叶朝歌他们问什么,皆乖乖回答。
在听到指使他的人是叶思姝身边的书悦时,叶辞柏再也忍不住,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顿时,茶盏被震翻,茶水很快便将桌布打湿。
“又是叶思姝!!!”叶辞柏咬牙切齿恨声道!
江霖不知从哪摸出了把扇子,一边悠哉悠哉的扇风,一边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
谁能想到,一夕之间轰动整个上京的流言,竟然是上京第一才女叶思姝一手操控!
啧啧,若非他亲耳所听,他都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相较于叶辞柏的愤怒,江霖的感慨,叶朝歌却平静得多。
即便江霖没有寻来此人,她也知道,这一切,都出自叶思姝的手笔!
只不过,她现在又多了一样指认叶思姝的证据一般。
“走,回府!”
说着,叶辞柏便上前拎起那青年男子招呼叶朝歌就要走。
叶朝歌却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妹妹?”
叶朝歌掀了掀眼皮,“回府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那叶思姝算账啊!”不然他急着回府干什么!
就知道是这样!
“兄长,你忘了他方才怎么说的了?”
叶辞柏迷糊。
“他说,是一个叫书悦的女子给了他银子让他散播流言的!”叶朝歌淡淡提醒道。
“我知道……”
不待他说完,叶朝歌接着道:“书悦是叶思姝的丫鬟不假,可此人身上只有书悦收买他的证据,而指使她的人是书悦,届时,叶思姝只管将这一切推给书悦,我们这般火急火燎的回府,难道就只是为了问罪一个丫鬟?”
“这……”
“朝歌妹妹说得在理,我们只有书悦收买他的证据,却没有叶思姝的直接证据,这般贸然回去,甚至有可能会被她给反咬一口。”江霖在一旁认真道,说起正事,他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叶辞柏气闷丢下人,“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叶朝歌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好一句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江霖将俊脸凑到叶朝歌跟前儿,“歌儿妹妹,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啪!
一个手印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江霖妖娆的俊脸上。
“你给我起开,离我妹妹远点!”这个死妖孽,竟然仗着自己的好皮囊勾引他的妹妹,欠揍!
被叶辞柏打了一巴掌,江霖也不生气,委屈兮兮的揉着脸,语气控诉道:“小柏儿,你也太狠心了,当年你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娶我来着,如今时过境迁,你竟然变心了……”
叶朝歌:……
叶辞柏当场黑了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一个,小心我弄死你!”说着,挥拳以作威胁。
江霖一副怕怕的缩了缩脖子。
见这货老实了,叶辞柏喘了口气,问自己的妹妹,“妹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送去京兆尹府!”
“什么,送去京兆尹府?”
“对,昨日我便将案子全权交给了左大人,此次我们有了线索,自然也是要一并交给他。”人证物证经过官府的手,叶思姝即便再想撇清,她这个名声,也休想好过!
虽然没有证据能指明是她所为,但是,书悦是她的丫鬟,就算丫鬟自作主张,但她身为主子,也甭想落了好去!
倘若,直接把人带回府去处置,所得到的结果,不外乎就是折了叶思姝一条臂膀,可臂膀这东西,折了再找新的就是了,说来也伤不到叶思姝分毫。
可若是报官,就不同了。
公堂之上,观堂之人数之不尽,不管最终结果,叶思姝,这次,必然要栽一个跟头!
当然,她也可以回府后让书文里应外合,一起指控叶思姝,可那又如何?
顶多叶思姝只会落下个散播谣言,虐仆的罪名,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叶国公府的大小姐,并不会真正让她伤筋动骨!
叶思姝素来在意她在外的名声和形象,只有往她最在意的地方戳,一次不成,那就两次,三次……
日积月累,总能让她伤筋动骨!
而,让京兆尹府处置此事,最恰当不过。
江霖也赞同叶朝歌的选择,虽然不能一朝扳倒叶思姝,但也能从她身上揪下一块肉来!
而且,此事一出,这叶朝歌身上的丑闻,自然而然的也就公告之,不管怎么算,交给京兆尹府,对他们只有大利!
……
第64章 结案
“行,就听你们的,移交京兆尹府。”
叶辞柏满心不甘的让长风扭着人去官府。
“哥哥,长风不能去。”叶朝歌阻止道。
“为何?”
“为以防万一。”说完,她看向江霖。
后者心领神会,吩咐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把人送去京兆尹府。”
待人离去后,便又唤来了第一楼的伙计,将桌子收拾了,上了新茶等物。
“接下来,我们就等消息吧。”抿了口热乎乎的茶,江霖吧嗒吧嗒红艳艳的小嘴,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叶辞柏最看不惯他这勾人的架势,明明是个男人,长了张女人脸也就罢了,偏要做出这等比女人还妖娆的做派!
抬脚便踹了过去。
平白无故挨了一脚,江霖有些懵,“你踹我干嘛?”
“没事,就是脚痒。”叶辞柏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说八道。
“你脚痒就踹我?这是什么毛病?”
“男人的毛病!”
“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叶朝歌扶了扶额,忙开口打岔:“二哥,方才那人你是从哪找到的?”
果然,此话一出,便转移了即将要掐起来二人的注意力。
“昨日我得知流言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吩咐了铺子里的伙计多注意些……”
说来也是巧,那人得了那么大一笔银子,不知收敛,反倒拿着银子到处嘚瑟,这不,就被他的人给盯上了。
这一盯不要紧,竟然发现,他竟然就是流言的源头!
江霖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叶朝歌也知道,定然是上了心的,如若不然,这世间哪有那般巧合的事。
“小妹多谢二哥援手。”叶朝歌以茶代酒,正儿八经的敬了他一杯。
叶辞柏哼了哼,嘀咕了句:“我妹妹的这一声二哥倒也没白叫。”然后别别扭扭的看向江霖,“多谢了。”
江霖微晒,对于好友的别扭心知肚明,有心想刺他两句,但想到对方的武力值,立马歇了心思。
不和粗人一般见识!
一直过了午膳,前去京兆尹府送人的两个小厮方归。
根据他们的描述,此案已经结案了。
果然如叶朝歌之前所分析的那般,叶思姝将一切都推到了书悦的头上,这书悦竟然全部揽了下来。
最终按照律法,书悦与那青年男子皆被判了苦役十年。
而叶思姝,虽然不曾有证据表明她的参与,但,正如叶朝歌所想的那般,她是书悦的主子,若没有主子的吩咐,一个丫鬟又怎敢做出这种事来,而且,收买那男子的银子,可不是一个丫鬟能出得起的。
尽管叶思姝并未一同获罪,也不曾到现场,但根据两个小厮的描述,流言的方向逐渐变了。
而叶思姝费心维护的好形象,也逐渐出现了一条几不可见的裂痕。
……
从第一楼回来,兄妹俩一同前往致宁苑,在半道上,被梨花带雨的叶思姝给拦下了。
“朝歌妹妹,姐姐是来请罪的,书悦是我的丫鬟,我竟不知她背着我做出这等事来,但我是她的主子,此事我难辞其咎,还望朝歌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姐的失察之过。”
失察只过?
她倒是会给自己找罪名!
叶朝歌凉凉看着她,“若我量不大呢,做不出原谅这么大度的事来呢?”
叶思姝一噎,抹了把泪,“妹妹不原谅我,我便给妹妹磕头请罪,若妹妹还不原谅,我便跪到妹妹原谅为止。”
意思就是,有本事那咱们就耗着呗!
叶朝歌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没见过脸皮厚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叶思姝你什么意思?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吗?做错了事还有脸跑来找歌儿?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若非地点不对,叶朝歌定要拍手叫好。
兄长此话,还真是说出了她的心声。
叶思姝脸色白了白,打定主意他们没有证据,摁了摁眼角,哀声道:“哥哥,姝儿一直都知道哥哥不喜欢姝儿,只喜欢朝歌妹妹,可是哥哥,姝儿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这是恶人先告状了?
叶朝歌冷冷一笑,拉住气哄哄准备反驳的叶辞柏,目光冰冷的看向叶思姝,“思姝姐姐,人在做天在看,书悦是从小便伺候你的丫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事发,思姝姐姐便将一切都推给书悦,难道就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思姝姐姐拦住我和哥哥,口口声声要求原谅,不原谅你就要跪地不起,敢问思姝姐姐,您这是求原谅呢,还是威胁我和哥哥呢?”
说罢,叶朝歌摇摇头,嗓音比叶思姝的更要哀切道:“罢了,思姝姐姐要跪便跪吧,毕竟腿长在思姝姐姐的身上,妹妹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思姝姐姐的腿不是。”
说完,便拉着叶辞柏走了,只留下被下人小声议论着的叶思姝。
即便走出去一段距离,叶朝歌依旧能听得到下人间的议论,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角。
叶思姝挑在下人最常出现的地方拦住他们,不就是想让府上的人都看看她是如何无辜,如何凄惨可怜的吗?
那好,她就成全她!
有了方才那番她将锅都推给书悦背的话,就不信,日后还会有下人忠心于她,就算忠心,也必然有所顾忌!
毕竟,人,都不是蠢的!
都走出去很远了,叶辞柏依旧很生气,“这叶思姝越来越不像话,以前挺乖巧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是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而是她一直都是如此!
只不过伪装的好,府上也只有她一个,没有竞争,自然是乖巧得很。
如今,她回来了,叶思姝感觉到了威胁,自然是丑态毕现!
到了致宁苑,兄妹俩便将江霖的帮忙,以及案子的结果,告诉了祁氏。
祁氏愤怒不已,当下便要人将叶思姝带过来,被叶朝歌给拦住了。
有了方才在道上的那一出,倘若现在将叶思姝叫过来,只会让人以为他们不依不挠,而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也将会毫无意义。
……
第65章 恶心死她
在兄妹俩的安抚下,祁氏逐渐消了气,而后对叶辞柏道:“此次霖儿那孩子帮了你妹妹这么大一个忙,记得要好好谢谢他,知道吗?”
“歌儿叫他哥哥,这声哥哥当是白叫的,娘,不用谢他。”叶辞柏浑不在意道。
听言,祁氏当下就不乐意了,“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没有谁帮谁是应该的,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你也是本分,感情再好,这该谢的还是要谢。”
叶辞柏不耐烦听这些个,连忙道:“好好好,听娘的,您说谢,我们就谢成吗?”
这下祁氏满意了。
“那成,改日请霖儿来府上吃个便饭,就在娘的致宁苑,待会你派个人问他何时有时间,为娘好早做准备。”
不就是吃个便饭吗,有什么好准备的。
这句话,叶辞柏聪明的没有说出口,他怕自己说出口了,得到的又是一通念叨。
……
翌日一早,陈嬷嬷便带着两个面生的丫鬟去了思苑。
一看这架势,叶思姝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大小姐,夫人得知书悦的事后,怕您院子里缺人伺候,特命老奴寻摸了两个面容不错的给您送过来,您瞧瞧,可还喜欢?”
叶思姝咬着牙,装模作样的挨个打量了一番,笑道:“母亲命嬷嬷挑的,姝儿自是欢喜的。”
陈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如此,老奴便将人给大小姐留下了,夫人那边还需要老奴伺候,老奴便不多待了,老奴告辞。”
说罢,转向带来的两个丫鬟,“你们两个,好生伺候大小姐。”
得了回应,陈嬷嬷行了行礼,方才转身离开了思苑。
待见不到陈嬷嬷的人影,叶思姝脸上的笑容便尽数褪去。
下意识的就要发作,可想到面前还有两个是祁氏送来的,当下便忍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对两个丫头道:“你二人可有名字?”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佳风/佳珐。”
佳风!
佳珐!
任是叶思姝忍功再好,此时也绷不住了。
旁边的书琪见状,忙让二人先退下。
她刚关了门,里面便传来茶盏落地声,以及叶思姝的低吼。
“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竟然透过两个贱丫鬟的名字给我难堪警告我,好,好,你可是好啊祁氏!”
……
很快,这件事便传到了叶朝歌那里。
“娘竟然送了两个丫鬟去到思苑,还取名一个叫佳风,一个叫佳珐?”叶朝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真是她娘干出来的事?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刘嬷嬷捂嘴一笑,“是陈嬷嬷给出的法子,老奴听说,当时夫人想寻个法子收拾了思苑那位,陈嬷嬷便给出了这么个法子。”
虽不能收拾了叶思姝,但绝对够让她恶心,膈应的!
那两个丫鬟,留在那,对叶思姝来说,绝对是如鲠在喉,想拔,却又不敢拔。
恶心不死她才怪!
陈嬷嬷这法子,的确好,叶朝歌听了也觉得痛快,但她又颇为担忧了起来。
“我娘那边的饮食可一直有人看顾着?”
说到正事,刘嬷嬷立马敛去笑脸,“小姐放心,自从上次老奴暗示过陈嬷嬷后,夫人的饮食便一直由她亲自把关。”
闻言,叶朝歌稍稍宽了心,可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叫来了红尘。
“我记得之前你曾说过你熟悉医理?”
红尘点头,“是的,奴婢医、毒皆习过。”
“那好,明日我便寻个由头送你去我母亲那边,替我看顾母亲的身子。”
“奴婢遵命。”
红梅和红尘,二人皆各有优势,前者军法策略无一不精,武艺高强,而红尘,医、毒双料,且轻功使得好。
自她二人到了她身边,感觉人都安稳了许多。
第二天,叶朝歌便寻了个由头,将红尘留在了致宁苑,这才安心了许多。
回去后,她便准备看会画本子,谁知下人来报,大少爷快到院门口了。
没过多久,叶辞柏便踏步而来,神色略显凝重。
“哥哥,出什么事了?”
反应到自己的脸色吓到了妹妹,叶辞柏揉了揉脸,笑道:“没出什么事,是怀柔边境有异动,外祖猜度,近期怀柔会发起进攻,这两日我与外祖便要离京了。”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若叶思姝再欺负你,你便反击,不必手下留情,凡事有我和外祖给你顶着。”
即将离开,要说叶辞柏最不放心的人是谁,非叶朝歌莫属。
这些时日,妹妹的处境,他这个当哥哥的看的是一清二楚。
从回来到现在,就没过过一天的消停日子,今日不是老夫人挑刺,明日就是叶思姝小动作不断。
虽然知道,妹妹有几分手段,可他还是不放心。
叶朝歌微微一笑,“哥哥放心,我都省的,娘和我,哥哥都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娘,也会保护好自己,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太子亲口承认的未来太子妃,谁还敢招惹我啊。”
三言两语,叶辞柏被逗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若实在遇了难事,你便拿着江霖给你的小金牌去江家的铺子传话给他,若他也处理不了……”
顿了顿,“便派人去东宫,太子那边为兄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不论如何,他定会出手护你。”
虽然很不喜妹妹和那奸诈的太子扯上关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多时候,太子的名头还是大有用处的。
没看到自从那日太子来过后,福禄苑那边便消停了嘛!
叶朝歌有心拒绝,但又不想即将出战的兄长为自己牵挂,乖巧的一一应下,只不过,如何做,就不一定了。
怀柔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紧急,当天傍晚,祁继仁便与叶辞柏带队离了京。
叶朝歌扶着祁氏立于城墙头,望着远方几乎看不到影子的部队,心下涌上了淡淡的感伤。
人在身边时,还没有那么多的感触,可一旦离开了,心中的不舍便一发不可收拾,眼睛发酸,隐隐有热泪涌出。
相较于叶朝歌的感伤,祁氏便平静多了,如今日这般的离别,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次数不知凡几,早已习惯。
……
第66章 中毒(上)
“歌儿别担心,你外祖和哥哥定会平安归来的。”
叶朝歌侧首揩去眼角的水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不是身边少了一个人的缘故,叶朝歌感觉整个国公府都安静了许多。
这一晚,她翻来覆去并没有怎么睡着,就算睡着,梦到的也皆是前世叶辞柏战死沙场的那一幕,每每被惊醒,身上的亵衣皆会被汗水打湿。
索性也不睡了,翻身下床,走到窗前打开窗子。
夜里的寒风一吹,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坐在窗前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天边泛光,方才爬回去眯了会。
许是吹了寒风的缘故,再起来时,整个人昏沉得厉害,鼻子堵塞的好似喘不过气来一般,说话亦是鼻音很重。
刘嬷嬷一看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便怀疑是否生病了,连忙探手抚上她的额头。
“呀,小姐,您在发热……”说完,连忙使了青茗去请府医。
府医来瞧过后,的确是着了凉发了热。
不一会,祁氏便匆匆过来了,“你这孩子,怎地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能去吹那害人的冷风啊。”
叶朝歌幽幽的看向刘嬷嬷,后者讨好一笑,“夫人问老奴,老奴也是没办法……”
“行了,你也莫怪刘嬷嬷,她也是担心你,好了,快躺下捂捂汗。”然后扭头问:“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药来了……”青岚端着刚煎好的药过来。
祁氏接过,亲自喂了叶朝歌喝下去。
也不知是病了的缘故精神不济,还是药效发了出来,没过多久,叶朝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屋里也点起了灯。
祁氏正坐在床前看账本,连叶朝歌醒来都不曾发现,还是不远处的陈嬷嬷看到,这才意识到。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叶朝歌就着祁氏的手坐起来,“好多了,娘不用担心。”
“你都发热了,我如何能不担心。”一边说着,一边探手至女儿的额头,感觉她不热了,方才出了口气,“还好,热度退下去了,睡了这么久,怕是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告诉娘,娘让陈嬷嬷去给你安排。”
“什么都行,娘看着安排吧。”她现在嘴巴发苦,恐怕她现在吃什么都没什么滋味,索性也就不挑了。
祁氏便让陈嬷嬷准备了些好消化的。
小厨房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便送来了热乎乎的粥和几样开胃的小菜。
果然没什么感觉,吃了几口,叶朝歌便吃不下了。
祁氏哄着她又吃了几口,见她实在吃不下去,也不再勉强,让青岚端了药过来,喝过药没多久,睡意又来袭,不一会便靠着软垫睡了过去。
见状,祁氏上前动作轻柔的帮她躺下去,自己则去简单的吃了两口,便去了不远处的软榻上休息。
女儿生病,她说什么都要亲自守着才安心。
夜里,叶朝歌又发起了热,连夜找来了府医,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给出了散热的法子后,便回去了。
到了清晨,反复了半宿的热度方才退下去。
一个时辰后,叶朝歌悠悠转醒,人是清醒了许多,可她感觉自己的头更沉了,眼前也是阵阵发晕。
如昨日那般,简单的吃了几口,喝了药没多久又睡着了。
望着女儿几近没有血色的小脸,祁氏心疼得不了,轻轻的抚上,却发现,叶朝歌又发起了热。
“怎么会这样,府医不是说吃了药便会好的吗?怎么还会发热?”
陈嬷嬷眼睛微微眯了眯,提议道:“夫人,不若让红尘过来给小姐瞧瞧?”
祁氏这个人念旧,红尘于她来说是陌生人,她用不习惯,过来一甯苑时,便将她留在了致宁苑里。
闻言,祁氏连连点头,让人快去致宁苑让红尘过来。
红梅速度快,很快便将红尘带了过来,许是在路上听红梅讲过这个中情况,进了门行过礼后,不用祁氏吩咐,便自主的去到床前把脉。
不一会,便见她变了脸色。
“将小姐的药渣拿来。”
刘嬷嬷一直守在旁边,见到红尘脸色的转变,什么也没多问,直接就让青岚取了药渣来。
药一直是青岚负责煎的,药渣在哪,她最清楚。
很快,药渣取来了。
红尘捻起在手上搓了搓,然后放到鼻下闻了闻,当下便将手下的药渣扔下,“没错,是无常草,小姐的药里被人加了一味无常草。”
“无常草?那是什么东西?对歌儿不好吗?”祁氏急声问道。
红尘看眼药渣,沉声道:“无常草并不多见,寻找大夫甚至不知此草,但奴婢擅长毒理,对天下的毒草知之颇深……”
不待红尘说完,祁氏便身子一晃,险些晕了过去,“毒,毒……”
“夫人您要稳住,小姐人事不知,很多事都得您撑着,这种时候,您可不能倒下去啊,您若是倒下去了,老夫人势必要过来……”
剩下的话不必陈嬷嬷说出口,祁氏也是明白的。
当下便打起了精神,撑着陈嬷嬷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咬牙道:“红尘,你接着说。”
“无常草并不会立马害人性命,但会让人迅速的衰弱下去,若是一直服用,最多十天半个月,便是奴婢,也束手无策。”
祁氏先是惊怒,跟着便是大喜,“这么说,你能解毒?”
“是。”
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中毒没关系,能解就好!
“你需要什么尽管说,不管用什么名药,我都会给你想法子弄来。”就算让她去闯宫门,为了她的女儿,她也会义不容辞!
红尘说了几种药名,虽并非常见,但府上还是有的。
很快便凑齐了解毒的方子,红尘下去煎制解毒丹。
解药有了着落,祁氏这才有心思查毒源,首当其中的便是负责煎药的青岚。
“夫人明察,奴婢没有下毒啊,奴婢是小姐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小姐不好,奴婢这个丫鬟也难逃其咎,况且,小姐待奴婢不薄,奴婢又怎会给小姐下毒啊!”
……
第67章 中毒(下)
青岚虽然惊慌,但言辞凿凿,说得话也条理清楚。
“夫人,老奴也觉得不会是青岚,这丫头当初是老奴挑了来伺候小姐的,她的身家性命都系在小姐的身上,不会蠢到给小姐下毒的。”刘嬷嬷上前中肯道。
青岚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跪在那用力的点头,“对对,嬷嬷说得都是真的,奴婢真的没有给小姐下毒。”
祁氏此时就是只护犊的母豹子,刘嬷嬷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人给她的女儿下毒,若非发现的早,等待她的,将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女儿!
“你说没有下毒,那药中的无常草你又做何解释?”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药是府医给的,奴婢只负责按照府医的叮嘱煎药,其他的真的毫不知情啊!”
百口莫辩,说得就是此时的青岚。
她解释不了药中的无常草,毕竟,除去府医,所经手的就只有她了。
府医在国公府许多年,而她,却是小姐回府后才来了这国公府,怎么看,她都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
这时,陈嬷嬷开口了,“夫人,这丫头说得恳切,不若将府医寻来,药是他配的,他应该很清楚。”
青岚听到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奴婢那里还有两包尚未拆封的药,夫人若是不信,便让红尘查验一番,无常草是之前就有的,还是煎药时投放进去的,红尘是大夫,一查便能证明奴婢的清白。”
祁氏不信,但也不会放过真正的下毒人,当下便让竹韵去找府医,陈嬷嬷去将两包未拆封的药拿过来,待红尘配制完解药,再行查验。
见状,青岚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夫人愿意查就好,她是清白的,就不怕查!
陈嬷嬷先一步拿着两包药回来,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竹韵也回来了,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夫人,府医不见了,奴婢问过门房,昨儿深夜,府医便出府了,至今未归。”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昨夜叶朝歌发热,府医还来看过,说是无事,按照门房说的府医离开的时辰,他是从一甯苑回去,便直接出府了。
府医突然出府至今未归,联系药中的无常草,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祁氏脸色黑沉的吓人。
这时,红尘配完解毒丹药回来了。
先用水泡开药丸,然后给沉睡中的叶朝歌灌了下去。
红尘道:“药效会在一个时辰后散开,过一会我再给小姐把一次脉确定一下。”
祁氏脸色缓了缓,“辛苦你了。”
“奴婢应该做的。”
祁氏点点头,坐在床前,心疼的抚着女儿憔悴的睡颜,整颗心都好比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一般,难受至极。
“红尘,你去检查一下那两包药,看其中是否有无常草。”
虽然下毒之人八九不离十是府医,但仍旧只是猜测。
红尘应了声,便走过去检查药包。
两包药里,果然有无常草,“这两包药中无常草的分量,比之前药渣里的分量更甚,恐怕这,这两包药一旦让小姐喝下去……”
也就是说,这两包药下去,不用等到十天半个月,叶朝歌便会……
一命呜呼!
啪!
床前小兀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祁氏冷着脸,“陈嬷嬷,派人去找,一定要将府医给我找到,我倒要问问他,我女儿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下这等害命的毒药给我的女儿!”
陈嬷嬷脸色一正,“是,老奴这就去!”
事至此,青岚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洗清了,祁氏便让她起来了。
“虽说那两包未拆封的药里有无常草,但你毕竟是除去府医经药的唯一人,在歌儿醒来前,你便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待事情查明,再来伺候吧。”
青岚一一应下,她很清楚,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
当下便磕了一个头起身准备退下,许是跪的久了,起得时候险些栽倒在地,若非刘嬷嬷及时拉住了她,恐怕非要栽个跟头不可。
扶着她出了屋,“你也别怪夫人,小姐突然中毒,夫人是急坏了。”
青岚红着眼睛点点头,“青岚都明白,青岚也理解。”
“那就好,你且放宽心回去歇一歇,待小姐醒来,我再跟她说一说。”
目送青岚离开,刘嬷嬷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陈嬷嬷走过来,“你怎么看?”
“不像是装的。”刘嬷嬷沉声道。
“我感觉也不像,不过你这老泼皮手段倒是更高明了,方才你为她求情,连我也差点被你蒙骗过去,还以为你真糊涂了呢。”
刘嬷嬷幽幽一叹,“求情是真,试探也是真,两者并不冲突。”
陈嬷嬷先是愣了愣,然后笑了,“你呀你呀,对,两者不冲突。”
为青岚求情,刘嬷嬷是真心的,但同样的,她也不放心,这试探,自然也是真的。
不过也好在,结果是她愿意见到的。
半个时辰后,红尘为叶朝歌把了脉,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微笑着颔首。
见状,一颗心可算是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小姐应该会在两个时辰后醒来,你们弄些软糯的粥温着,待小姐醒来必会想吃,其他的小菜就免了,小姐刚刚经历一场生死,身子正是虚的时候,虚不受补。”
红尘一一细说过后的注意事项,刘嬷嬷皆一一记下,随即便亲自下去熬粥了。
经过了无常草中毒一事,她现在已经不敢让下人经受小姐的入口之物了。
……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叶朝歌终于醒了。
相较于之前的昏昏沉沉,此时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女儿醒来,祁氏险些忍不住喜极而泣。
一把抱住她,语带哽咽,“你醒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为娘差点被你吓死,以后可不准再这么吓娘了。”
叶朝歌被祁氏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哑声道:“娘,太紧了,女儿快要喘不过气了。”
闻言,祁氏连忙将她放开。
叶朝歌这才有空去想祁氏方才说的话。
……
【作者题外话】:感觉这两章有点乱,大姨妈来访,少女们凑合着看吧~
第68章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从祁氏断断续续的话中,叶朝歌知道了方才她缘何那般失态。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中毒!
微垂眼睑,敛去眸底的诸多情绪。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给娘,娘会为你讨回公道!”毒虽然解了,女儿也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这毒,不能白中!
这件事,即便是翻天倒海,也要弄个一清二楚!
不管最终是谁下的毒,她都不会放过!
叶朝歌虚弱的笑了笑,对于祁氏的话,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过一会,刘嬷嬷便得了信捧了热腾腾的粥过来了,看到叶朝歌醒了,当下便红了眼睛。
“小姐可算是醒了,瞧着这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尽管刘嬷嬷竭力掩饰自己的激动,但她哽咽的嗓音,依旧泄露了她此时的激动。
叶朝歌拍拍她的手,“嬷嬷别担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都该为我高兴才是。”
“小姐说得是,您的福气啊,还在后面呢。”
经过这么一番调节,屋中凝滞的气氛散开了许多。
叶朝歌此次醒来胃口好了许多,一碗软糯的粥,吃了个干净,看得祁氏喜不自胜,连忙张罗着让刘嬷嬷再弄一碗过来。
叶朝歌闻言,忙不迭地阻止,她胃口是好了,但不代表好到她能吃得下第二碗!
红尘这时也道,此时小姐刚解了毒,脾胃正弱,吃太多反倒对身子不好。
红尘都这么说了,祁氏只好作罢。
饭后半个时辰,红尘调配的滋补汤药送到,祁氏一直在床前亲力亲为。
叶朝歌一边喝药,一边垂眸掩去眸底的愧疚。
她一醒来便发现了祁氏黑沉的眼底,可见她熬了很久。
迅速的喝完药,连蜜饯也顾不得吃,叶朝歌便催促祁氏回去休息,“女儿如今已经好多了,娘您便放心的回去歇着吧,您的眼底都是黑色的,女儿瞧着自责。”
“你这孩子自责什么,当娘的照顾自己的女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偏房歇一会就成了。”
“偏房一直无人住,前几日下雨,恐潮湿得厉害,您还是回致宁苑吧。”说着,不给祁氏说话的机会,叶朝歌便招呼陈嬷嬷送祁氏回去休息。
得了暗示,陈嬷嬷也上前来劝。
祁氏无奈,只好先回去了,离开前依旧不放心的对刘嬷嬷千叮咛万嘱咐,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去致宁苑知会一声。
待祁氏离开后,叶朝歌便问刘嬷嬷她沉睡后的事。
得知是找来了红尘,才查出她中了无常草,叶朝歌感慨,世事无常,当日将红尘送去祁氏身边,为的就是提防叶思姝给祁氏下毒,要知道,现在的叶思姝,可是恨极了祁氏。
可没想到,反倒她先中了毒。
无常草……
不论是中毒,还是无常草,之前她皆不曾经历过,不过说起中了无常草之毒的症状……
叶朝歌眼底一寒,正是前世母亲离世前所经历的症状!
只不过不同的是,母亲当时拖了有些时日,应当是,分量是一点点累积的。
叶思姝!
叶朝歌心中虽然恨极,但隐隐感到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会中毒!
如此一来,母亲那边会有更好的提防,而同样也知道,这无常草,并非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小姐,夫人已经派人去抓那府医了,待把人抓到,究竟是不是他下的毒,一审便知。”刘嬷嬷恨恨道。
若非红尘擅长医、毒,恐怕等到小姐毒入膏肓她们才会发现,可真到了那时候,即便是发现,也没用了!
“嬷嬷可知晓那府医是什么来头?”
“这个老奴不太清楚,老奴只记得,夫人嫁来府上之时,那姓蔡的府医便已经在府上了,不过老奴之前无意中听说,他好像是老夫人娘家推荐入府的。”
叶朝歌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看来,她之前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当初,她只知母亲的死因并非是自然病死,而是中毒,但也只知道叶思姝下了毒,具体是如何下的,下的什么毒,她却是一概不知。
可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叶思姝的同谋是府医!
而毒,便是这无常草!
至于当初她是将毒下到了哪里,应该和她此次中毒的过程一样,毕竟,前世那个时候,母亲因为她而时常劳心劳累,本来身子就不大好,更不好了。
府医经常去致宁苑是家常便饭的事,而致宁苑的汤药味,更是如此。
要想下毒,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亏得她之前还让陈嬷嬷看顾好母亲的饮食!
至于她为何会中毒,很简单,比起母亲,叶思姝更恨她,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而就在这么巧的时候,她生了病。
“小姐在想什么?”
叶朝歌回神,“没什么,嬷嬷,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刘嬷嬷连忙上前扶着她躺下,“多睡好,红尘说过,小姐现在的身子靠的是养,睡眠有助于自我痊愈,这些可都是红尘说的。”
好似生怕她说的话叶朝歌不信一般,刘嬷嬷忙不迭将红尘搬了出来。
叶朝歌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点破。
许是吃了红尘开的滋补药的关系,本来心事重重的她,躺下不一会便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异常安稳。
一觉醒来,堵塞的鼻子通畅了许多。
身上发了汗,黏糊糊得难受,叶朝歌一边解亵衣,一边招呼人。
谁知,喊了两声都不见人进来,外面安静至极。
叶朝歌心下一跳,下意识的翻身下床,突地,余光扫过角落,所有的动作刹那间顿住。
“是谁!”
她看见,角落的黑暗处,站着一个人!
看墙上折射出来的影子,颀长挺拔,一看便知非是她院中之人。
“到底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叶朝歌冷喝着,悄悄的将手伸到枕头底下。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
叶朝歌猛地一顿。
“太子?”
卫韫自暗处走出来,一袭与暗色背道而驰的白色锦衣,在这一片昏暗中,仿佛在发光一般。
……
第69章 我抱着也舒服些
看到他,叶朝歌刚刚舒坦下来的身子,刹那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直听人说,太子风光霁月,世间男子无人能与之匹敌,可没想到,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做那鸡鸣狗盗的梁上君子!”
对于面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走进她生活的短命鬼,叶朝歌委实生不出任何的好感来。
要知道,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皆因他的出现而起。
卫韫跺了跺脚,淡淡道:“我没站在梁上。”
所以,不是梁上君子。
叶朝歌一噎,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气得!
“殿下来访,想必父亲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卫韫晒然一笑,“小丫头,不必试探我,我此次过来,是避着人过来的,你院子里的人,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叶朝歌再度一噎,能如此坦荡的说自己是不请自来,这人的脸皮得是有多厚啊!
她冷着脸,瞪他,“殿下究竟想作何?”
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我只是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小媳妇,你就这么不欢迎?还是你喜欢,我敲锣打鼓而来,将你我尚未确定的关系公之于众呢?”
叶朝歌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免有些羞恼,自从回来,她便一直掌握着主动权,从未像现在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
“我不会嫁给你的!”就在刚才,迷茫了很久的问题,她有了答案!
没错,她不会嫁给他!
尽管她的心已死,对世间男子不再有任何的期盼;尽管他命短,尽管嫁给他的利益多于坏处,但这个男人,她不想嫁,也不会嫁!
被嫌弃,卫韫也不生气,只是眯了眯眼睛,“我想娶就好了。”
说着,走到床前,伸出好看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她的下颌,一双好看的眸子,隐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许久,得出结论。
“你瘦了。”
叶朝歌想反抗,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反抗不得,就连抬一下手,都困难至极。
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还能说话,沉声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暂时老实的雕虫小技。”
卫韫放开她的下颌,坐到床前,“你这小丫头不是很厉害吗,怎地这次竟中了这么低级的算计?无常草?嗤!”
“要不要我帮你?”
叶朝歌微微一滞,狐疑的看向他,只见眉眼微垂,因为角度的缘故,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不用!”叶朝歌咬牙回道,“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叶思姝,她自己会收拾,用不到他帮忙,也不稀罕他帮忙,更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卫韫自动忽略她最后的那句话,淡淡笑了笑,不知从哪舀出一只白玉瓷瓶,“那好,先让你自己玩,这是玉清丹,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快些胖起来吧,我抱着也能舒服些。”卫韫对视叶朝歌的眼睛,一边伸手摸着她的小脸,一边正儿八经地说出这句话。
瞬间,叶朝歌爆红了双颊。
“你!”
见她又被自己逗炸了毛,卫韫的心情极好,哈哈笑着。
眼见叶朝歌瞪着自己的眼神快要吃了自己似的,卫韫见好就收,“过些时日便是宫中春宴,病好后便赶紧找庄嬷嬷学规矩,我可不想让你把小命丢在宫里。”
“卫韫!!!“
“哈哈——小丫头,来这一趟,我很开心。”
叶朝歌咬牙切齿,我不开心!
可惜,她没机会表达卫韫便走了。
叶朝歌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但她知道,他走时不过就是在一个眨眼间,便消失离开。
在他离开不久,她的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外面依旧还没有动静,应该是距离他说的半个时辰还没有到。
叶朝歌目光阴冷地瞪着被子上放着的白玉瓷瓶,抓起来,下意识的就要丢出去,想到什么,最后改变了主意。
紧紧捏着白玉瓷瓶,用力喘着气,许久,胸腔中的火焰这才散去些,人也逐渐恢复了清醒和理智。
回想方才的种种,叶朝歌便是一阵气恼。
她竟然被卫韫压制的,连一点反击力都没有!
更为自己被他三言两语挑起的怒火而恼怒。
她什么时候,这么经不得激了?
“小姐,小姐……”
刘嬷嬷慌张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一群人乌拉拉的进来。
“小姐,您没事吧?”刘嬷嬷紧张询问。
叶朝歌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刘嬷嬷还是不放心,非要将她家小姐从小到下细细的检查一遍才罢休。
“刚才,出什么事了?”叶朝歌不动声色道。
刘嬷嬷她们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道,只感觉眼前一抹黑影闪过,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
青岚和青茗点头附和,她们,以及院子里的其他下人,皆是如此,有的看到了黑影,有的什么也没看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红梅和红尘也是如此?”
她们二人皆是习武之人,刘嬷嬷她们是普通人,对此倒也正常,可她们二人不同。
两人相视一眼,“奴婢们倒是看清了,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但奴婢未来得及反抗,便被点了晕穴。”
闻言,叶朝歌眸底掠过一抹深沉。
卫韫,她好像把他看得太轻了!
想到他留下的白玉瓷瓶,叶朝歌便给了红尘,“看看里面是什么?”
红尘接过先是打开塞子闻了闻,然后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放在鼻前嗅了嗅,突然,脸上一喜,“是玉清丹!”
“玉清丹?”叶朝歌装作疑惑开口。
“对,没错,是玉清丹,玉清丹乃是滋补圣药,对人体有极大的好处,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玉清丹,小姐是从何而来的?”
自然是那短命鬼太子送的!
只是这话,被她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后就有了,这玉清丹很好吗?”
“小姐有所不知,此丹有价无市,据说炼制一颗十分的艰难。”然后拿着白玉瓷瓶在耳边晃了晃,“小姐这里面共有四颗呢。”
叶朝歌没有再说话,神色晦暗不明。
……
第70章 这个男人很危险
刘嬷嬷见状,心下恍然。
“好了好了,今日发生的事,都管好自己的嘴,青岚青茗,你二人通知其他人,都先下去吧,莫要扰了小姐休息。”
待其他人都下去后,刘嬷嬷去柜子里拿了干净的亵衣,一边为叶朝歌换衣裳,一边道:“小姐暂且忍忍,您现在尚未全好,为以防万一,暂时不能沐浴。”
叶朝歌理解的恩了声,垂眸望着手中的白玉瓷瓶。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可是太子殿下?”刘嬷嬷忽然道。
叶朝歌指尖微颤,“嬷嬷怎么知道的?”
“老奴伺候小姐的时候比青岚她们要久一些,您方才的反应,也许能瞒得过青岚她们,但瞒不过老奴。”虽然小姐竭力隐藏,但她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不自在。
叶朝歌苦笑,“知我者,嬷嬷也。”
顿了顿,叹了口气,“正是他。”
“那小姐为何不高兴呢?”
“我为何要高兴呢?”叶朝歌反问。
“这……”
叶朝歌轻笑。
接下来,房中便是一片安静。
良久,便听叶朝歌忽然问道:“嬷嬷,你也觉得我嫁给太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吗?”
刘嬷嬷顿了顿。
“小姐想听实话吗?”
“自是要听实话的。”
“对小姐来说,其实嫁给太子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老爷,皆会高看您一眼,只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便解释了一切。
叶朝歌抿了抿唇,“是了,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个不是问题,就算不是出自帝王,一样会无情,问题是,他命短啊!
当然,就在刚才,还出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经过方才的一番,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不确定卫韫的命数如前世那般早早归西!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关键,那就是,她在他面前,会不自觉的矮上一头,无关乎身份,只因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凛冽气势,不外露,但就是让人忽视不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一晚,也不知是白日睡多了,还是因为卫韫不请自来的一番作为,叶朝歌躺在床上辗转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地挨到了天亮,望着外面阳光无限好的天气,突然感觉,自己思虑的那些问题,没有那么重要了。
左右她如今尚未及笄,想那么多做什么。
在一切尚未有定数的时候,思虑万千,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何必呢。
吃过早饭,祁氏便过来了,见到女儿精神了许多,也放心了不少,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直到外面传来叶思姝过来的消息。
当下,祁氏便沉了脸。
“她来做什么!”如果说,佳雨的事,顶多是让祁氏对叶思姝多了些怀疑,那流言的事,便让她对她彻底的失望厌恶。
“让她进来。”叶朝歌吩咐完,便转过头去安抚祁氏。
在叶思姝进来时,祁氏已经恢复了如常,对于叶思姝的态度,却是淡淡的。
“思姝姐姐怎么过来了,快过来坐。”
叶朝歌出声招呼道。
待坐下后,叶思姝道出来意,“听说妹妹病了,祖母便让我送些补药来给妹妹。”
说着,便让书文将东西拿过来。
叶朝歌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书文,眸光微闪,面上不显的含笑应下,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叶思姝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一路上如沐春风,遇到下人行礼请安,皆是言笑晏晏的叫起。
这般一直回到思苑,房门关上,脸上的笑意刹那间便尽数散去。
嘭!
“叶朝歌还真是命大!”
如今的一甯苑在王嬷嬷和刘嬷嬷的管治下,如铁桶一般,半点消息也流不出来,但是,祁氏的人去寻府医的消息,却是瞒不过她的。
当时她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可她不死心,方才打着代老夫人送慰问为由,走了这一趟。
结果,果然如她所料,叶朝歌好了!
“小姐莫急,总归日子还长着呢,眼下且让她得意着,我们只需等待良机即可!”书琪捧了茶上前,小声安抚道。
叶思姝也知道,现在的叶朝歌有太子亲口承认的太子妃头衔,正是风光之际,正面对上她,只怕是以卵击石。
而且,接连两次,她都栽了跟头,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短期内她都不能再有大幅度的动作。
且,这两次她折损严重,先是折了书悦这颗棋子,如今府医那边也不能指望了,现在,她手头可用之人,只有书琪和书文。
老夫人在经历了太子一事后,也消停了下来,为今,她只能暂避锋芒,养精蓄锐。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
想到什么,脸上一喜,“书文,去将陆世子之前送来的信拿来……”
一甯苑内的种种,叶思姝不知情,但她思苑里所发生的种种,叶朝歌却是知情的。
夜深人静之际,内室里依旧灯光璀璨。
书文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自从上次奴婢受了伤后,大小姐便命奴婢休息几日,一直到了今日,奴婢才被叫到跟前伺候,故而,下毒一事,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小姐买通了府医给您下毒,求二小姐明察。”
果然是叶思姝!
对于她的说辞,叶朝歌自是相信的,自从那晚书文离开后,第二日,她便寻了红梅和红尘,帮助她的家人脱离了叶思姝的掌控。
说句不好听的,书文家人的性命就捏在她的手上,她不敢知情不报。
更何况,叶思姝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最是小心,之所以会让书文休息,是怕她受了她的罚而心怀怨怼,故意晾了她几日,名曰让她休息,实际上不过是在暗中观察罢了。
“白日你暗示于我,可是叶思姝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白日,书文偷偷的朝她翘了翘手指,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她当时手中端着的补品。
书文摇摇头,“倒没有毒,只不过俱是大补之物……”
她现在身子正虚,正所谓虚不受补。
过多进补,不但不会让她身子受益,且会大有坏处。
……
第71章 一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遗书
“你今晚过来,还有何事?”
“大小姐今日给伯恩侯府的陆世子写了一封信,旁边伺候的是书琪,奴婢不知信中内容。”
叶朝歌并没有太意外。
“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你弟弟那边我已经命人安排了书院让他入内进学,台阶我为你铺好了,你弟弟日后有没有才,就看他自己了。”
书文当下红了眼睛,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知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小姐的恩情,奴婢一家一辈子都不会忘。”
“红梅,送她回去。”
待屋内恢复了安静,刘嬷嬷上前轻声道:“小姐看似强硬,实则也是心软的吧。”如若不然,方才也不会说那些话。
虽然在旁人看来,这像是施恩让人记得一般,但她看得出,小姐所行,是要让书文那丫头安心。
当初这丫头会来投奔,一是走投无路,二是为了家人,可见,家人便是她的牵挂。
可她已然是国公府的人,除非得了主子的恩典,否则是不能出府与家人相见的。
而小姐方才所行,为的便是让她放心宽心。
叶朝歌也不否认,“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家人终究也是无辜的。”
将心比心。
况且,她比谁都了解那种人生没有希望的绝望,安排书文家人之事,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然,她也并非是什么圣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她的信条,而书文,于她来说,无仇无怨,不过也是个被折磨得久了的可怜人罢了。
“老奴就说小姐是心软的,主子心软,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分啊。”
叶朝歌望着刘嬷嬷欣喜的模样,心下一酸,前世她死后,刘嬷嬷的结局也不太好,和她一般,至死都是在那家庙之中。
说起来,这也是受她的连累。
“嬷嬷,您只需等几年,待几年后,我定会许您一个安稳的晚年。”情之所至,叶朝歌不禁道。
刘嬷嬷一滞,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般话来。
“小姐……”
叶朝歌已经摇摇头,上了床,“时辰不早了,嬷嬷也回去歇着吧,今晚就让青茗守着吧。”
见她不予再多言,刘嬷嬷动了动嘴唇,只好将喉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认认真真的行了一大礼,“能得小姐惦记,是老奴的福分,老奴不求什么安稳晚年,只求能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一直到老奴再不能动弹。”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使命,更是她对夫人的承诺。
她要代替夫人守护好小姐。
叶朝歌背对着刘嬷嬷,眼角水光闪现,无声的滑落,滴到了枕头里,消失不见。
……
自从那晚书文来过之后,再未来过。
由此可见,思苑那边,暂时消停了下来。
叶朝歌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
消停,也只是暂时的,况且,就算叶思姝想消停,她也不会让她消停,无常草一事,还没完呢!
至今她尚未有动作,不代表她以后也不会有动作!
不只是思苑沉寂了下来,就连老夫人的福禄苑也一直称病不出,晨昏定省更不用说。
没有碍眼的人打扰,叶朝歌专心将养身子。
这般过了五日,她的身子终于有了明显的气色。
红尘接过叶朝歌手上空了的药碗,将托盘上之前备好的蜜饯给她,“小姐,其实一颗玉清丹,胜过您吃十天的汤药……”
叶朝歌抹了抹嘴角,避重就轻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再一次被搪塞了,红尘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几日,她一直劝小姐服用那玉清丹,一是对身体极好,二是,汤药性苦,小姐每每喝药都如同上刑一般。
只是,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竟然宁愿喝这苦涩至极的汤药,也不服用那玉清丹。
红尘端着空碗退下后,刘嬷嬷便匆匆进来,“小姐,府医找到了,只不过,他自杀了……”
叶朝歌指尖一颤,“是自杀的?”
“是,京兆尹府的仵作亲自验尸得出的结论,的确是上吊自杀。”
说着,刘嬷嬷从怀里舀出一张纸来,“这是蔡府医的遗书,老奴从陈嬷嬷那抄来了,小姐看看。”
叶朝歌闻言接过,打开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顿时笑了起来。
“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
刘嬷嬷不解的挠挠头,“小姐,什么有意思?”
叶朝歌不答,反将青茗和青岚叫了过来。
药中有无常草一事,青岚身上惹上了嫌疑,叶朝歌清醒后,便恢复了她的活计,她还不至于蠢到去怀疑表面上看来最有嫌疑的青岚。
况且,有刘嬷嬷和王嬷嬷,青岚的一切小动作都休想瞒得过她们,她若是有异动,一早便发现,而不至于等到毒发,才怀疑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她当初让她和青茗到身边伺候,就不会怀疑她!
将手中的遗书先给了青岚,“青岚你先看。”
过了一会。
“奴婢看完了。”
“说说你的第一感想。”
“奴婢觉得是大小姐。”
叶朝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示意她将遗书给青茗,同样问她第一感想,所得到的结论,与青岚并无二致。
“嬷嬷,这下你明白了吧。”叶朝歌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先是迷茫了一会,望着手中的遗书看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小姐是说,府医的死,不是大小姐杀人灭口?”
叶朝歌点点头,“叶思姝会不会杀人灭口我不知道,但是,她绝对不会蠢到留下这么一封遗书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府医的这封遗书,看第一遍,就像青岚和青茗的结论一样,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是叶思姝指使的他,可一旦仔细看来,却矛盾重重。
遗书中,话里话外皆是说他是看不惯叶朝歌在国公府独大,然后又说他是看着大小姐长大,一直把大小姐当做自己的孙女,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最后特地表明,无常草的确是他下的,但是和大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他的个人行为!
这就是一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遗书!
……
第72章 一点一点地毁去
叶思姝就算想致府医于死地,但绝不会蠢到让其留下这么一封语焉不详的遗书。
上面看似是在为她开脱,但仔细琢磨,却会发现,这分明就不是为她开脱,而是在告诉所有人,无常草下毒就是叶思姝指使的!
这绝对不是叶思姝能干出来的事!
“不是大小姐,会是谁?”
“反正不会是叶思姝的帮手。”帮手的话,直接灭口就好,不必留下这么一封遗书。
刘嬷嬷赞同的点点头,想了一会道:“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府医就是被大小姐给逼死的,但他又死得不情愿,所以才写下这么一封遗书……”
“不会,若叶思姝逼死的他,她定会派人去查看有没有遗留于她不利的证据,而这封遗书在,只有两种解释,第一,叶思姝压根儿就没有逼死府医,甚至,府医自尽,她也毫不知情;第二,正如嬷嬷你所说,只不过是在叶思姝离开后,有人将这封遗书留在现场的。”
“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性,京兆尹那边已经核实过了,上面的字迹就是府医的。”
叶朝歌玩味一笑,“所以我说,有意思,可真是有意思。”
过了片刻,突然道:“嬷嬷,今晚让红梅去见见书文,究竟是不是叶思姝杀人灭口,一问便知。”
书文过了叶思姝的观察,也恢复了重用,如今叶思姝手上可用之人少之又少,若真是叶思姝杀人灭口,书文不可能不知情。
不过,她觉得希望不大就是了。
毕竟,在此之前,书文并不曾来一甯苑。
晚间,月黑风高,红梅染着夜里的寒气从思苑回来,所带回来的消息,果然如叶朝歌所猜测的那般。
府医的自尽,的确与叶思姝没有关系。
且,书文还说,得知府医自尽留下的那封似是而非的遗书后,叶思姝还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而她的身上,亦是再添新伤。
“老奴现在也开始同情书文这丫头了,跟了大小姐那么个表里不一的主子,真是命苦。”刘嬷嬷听后叹息道。
“小姐,让红尘配些药给她吧,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尚未出嫁,日后身子上留了疤可怎么嫁人啊。”
“不可,叶思姝心细,倘若她发现书文迅速痊愈,必定会对她起疑,届时,才是真正对书文的折磨。”
叶朝歌冷静道。
刘嬷嬷一想,这倒也是,若是被叶思姝发现书文有了二心,依着她的狠心,第二日,抬出的就会是书文的尸体。
“不过,不能迅速痊愈,可以稍微减缓她的痛楚,只需要让她在叶思姝跟前注意些,倒也不妨事。”说罢,便吩咐红梅找红尘,让她瞧着给配些药。
“老奴说得果然没错,小姐心软得很。”
……
府医死了,无常草之毒,也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这件事没有直接牵扯到叶思姝,但是,想必她现在也不好过。
自从上次流言一事,她精心维护的好名声便出现了裂痕,而此次府医的自尽,外面的流言已然不利于她。
世人对她这个第一才女,在外界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皆产生了怀疑。
毕竟,一件事可以是巧合,可连着两件事都间接指向她,凡是有个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她是无辜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叶朝歌听青岚说着外面的流言蜚语,抿唇而笑,叶思姝啊叶思姝,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她会一点一点的让她最重视的东西,毁去!
只是,府医自尽一事,非她所为,既然不是叶思姝,那又是谁呢?
总不能真是府医走投无路之下自尽,但又不甘心自己一个人背锅,临死前也要拖个垫背的吧?
仅是想想,她便觉得不太可能。
既然府医敢下毒,就应该想到可能承受的后果,更何况,按照当时的情况,府医是死了一天之后才被人发现的,也就是说,他有着很大的可能继续逃亡,不至于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比起府医走投无路之下自尽,她更坚信是人为。
若是如此,这背后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胡思乱想间,突然看到梳妆台上的锦盒,那里面装了卫韫送给她的暖玉和珍珠簪以及玉清丹,自从那夜卫韫不请自来后,她便让刘嬷嬷将卫韫的东西尽数装了起来,想着下次再见到,一定要把这些还给他。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是卫韫……
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他对她示好,只是因为她的外祖。
一定是这样!
叶朝歌默默地说服了自己,可她不知道的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理由,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府医的下毒,及自尽,在国公府只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
一切如常,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件事后之后,国公府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外界关于叶思姝的流言蜚语影响到了府中的下人。
对此,叶朝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早在当日她去京兆尹府敲响鸣冤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日的结果。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又将养了数日,叶朝歌彻底大好,也恢复了每日清晨去致宁苑给祁氏请安,母女俩一起吃早饭的例常,有时候叶庭之也会过来,多是关切之言,再不见训斥和嫌恶。
明眼人很清楚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
一个太子亲口承认的未来媳妇,谁敢不巴结不奉承。
这日,叶朝歌刚从致宁苑回来,青茗便进来报,一直被安置在绣楼的庄嬷嬷来了!
蓦地,叶朝歌想起了那晚卫韫说的话,登时心头一沉。
不用想,庄嬷嬷是来教她规矩的!
“小姐……”
叶朝歌回神,深呼吸口气,“请嬷嬷进来吧。”
不一会,庄嬷嬷徐徐而来,不愧是尚仪局的首席教养嬷嬷,这通身的气度,连叶朝歌这个经历了一世的人,也不禁生出些仰望之感。
“奴婢庄氏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万福。”
她的膝盖微曲,一举手一投足间,既优雅又规矩好看,即便是再挑刺的人,恐怕也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吧。
……
第73章 学规矩
“嬷嬷不必如此多礼,青岚青茗,你们两个快扶嬷嬷起来。”
叶朝歌招呼扶人起来。
待庄嬷嬷坐下后,便又命人上了茶。
不管她是不是卫韫的人,仅凭她是尚仪局出身,就该礼待于她!
“嬷嬷来府上也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前些时候我生了病,一直不曾去绣楼探望嬷嬷,不知嬷嬷这些时日在府上住的可还习惯?底下的下人可有慢待?”
庄嬷嬷笑不露齿道:“二小姐记挂奴婢,乃奴婢之福,奴婢一切都好,府中的下人亦是将奴婢奉为贵宾,二小姐安心。”
叶朝歌感觉有些牙酸。
明明一句话就能表达,她却偏偏绕了这么一个大弯!
讪讪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嬷嬷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便只管找下人们要。”
“多谢二小姐。”
闲话了一会,庄嬷嬷便提起了让叶朝歌学规矩一事,大意就是她来府上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再不履行职责,便是失职之过……
学规矩……
“其实嬷嬷……”
“奴婢特奉太子之令前来教导二小姐规矩。”
叶朝歌被噎得死死。
……
翌日。
庄嬷嬷天不亮便来了一甯苑,将被窝里的叶朝歌捞起来,从起身开始,一一罗列教导,无一不详细,无一不细致。
只是苦了叶朝歌,一个上午下来,眼前发晕,耳朵嗡嗡响个不停。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午膳,庄嬷嬷还不叫休息,待饭食上桌,又开始讲解贵人如何用膳,如何的讲究,什么一菜不过三,什么喝汤浅啜即可。
这般一直持续到了晚间,庄嬷嬷方才回去了她的绣楼。
前脚看不见庄嬷嬷的人影,后脚叶朝歌便身子一塌,歪倒在床上。
不一会便睡着了,隐隐还能听到打呼声。
刘嬷嬷见状,招呼青岚将叶朝歌放平,给她盖上被子,方才悄无声息的出去。
“嬷嬷,我瞧着小姐累得紧,不若我们请夫人去与那庄嬷嬷说说,这规矩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再说了,咱们小姐的规矩一直是极好的。”
刘嬷嬷看眼脸上露出心疼之色的青岚,摇摇头,“不行,小姐有可能是未来太子妃,庄嬷嬷今日也说,皇宫最讲究的便是规矩,现在是苦点累点,以后就知道受益了。”
“可这才第一日小姐便累成这样……”
“你也说了是第一日,刚开始的事,待小姐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刘嬷嬷嘴上说得强硬,心中也是心疼的,她虽不是看着小姐长大,但却是她亲自接了小姐回来,且一直以来,伺候在左右,是她看着小姐一步步走到今天,看着小姐成长,要说心疼,她比青岚更心疼。
可正如她所说的,现在苦点累点,但日后是受益的。
如果小姐日后嫁的是普通人家,这些自然是用不着的,可是,小姐如今已然是太子认下的太子妃!
她虽没去过皇宫,但也听说过,在那宫里,不得有半点的行差踏错,否则,招来杀身之祸都是极有可能的。
今日的苦,都是为了以后的好!
对于刘嬷嬷和青岚的谈话,叶朝歌是不清楚的,此时她正在做梦,梦到自己在学规矩,庄嬷嬷手上拿了根小皮鞭。
错了错了……
让你不好好学,让你偷懒……
再次被庄嬷嬷从被窝里挖起来时,叶朝歌感觉自己的小手心都是疼的……
又是艰难一天的开始。
昨日教得是起床等日常,今日庄嬷嬷教的是坐卧行走。
“俗话说,坐有坐样,站有站样……”
新一轮的念叨开始,叶朝歌苦着脸听着,一边听,一边走神的想着,若成为太子妃要这样那样,那好,又增添了一条打死也不嫁给卫韫的理由!
连着三天,叶朝歌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眼下也多出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祁氏看着心疼,当下就跟庄嬷嬷商议减缓教导课程。
谁知,庄嬷嬷义正言辞道:“夫人现在埋怨奴婢,待日后,便会感谢奴婢,今日奴婢教授的虽然是国公府的二小姐,但实则是未来的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还是没谱的事呢,我不管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知道,歌儿不是在学规矩,而是在受折磨。”祁氏生气了。
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女儿受此折磨,她这个当娘的看着极为心疼,她不知道太子妃,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女儿!
庄嬷嬷严肃的脸,在听完祁氏有些胡闹的话后,当下便裂开了。
她见过不少的贵妇,但还从未见过说话如此不管不顾的贵妇!
“娘,庄嬷嬷也是奉命行事,女儿受得住。您先回去吧,待晚些女儿再去致宁苑看您。”
祁氏留在这只会难受,倒不如让她先回去。
好不容易劝走了祁氏,叶朝歌深呼吸口气。
“嬷嬷,再来。”
庄嬷嬷满意于叶朝歌的态度,不怕人笨,就怕人不但笨,且还没个认真的态度!
……
东宫。
“开始学规矩了?”
“是,今日是第四日了。”
卫韫扶着下巴意味不明,难怪他这三日不停的打哈切,想来是那小丫头在心里骂他。
当下便决定晚上去叶国公府走一趟。
这时,海总管进来。
“殿下,宫里春宴的日子定下了,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
二十二?
距今还有十天。
也不知那小丫头的规矩能不能小有成效?
只要糊弄过宫里的那几个便可!
而与此同时,宫中春宴的请帖下发到了国公府。
叶思姝是在福禄苑听说此事的。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半是责怪半是忧郁道:“之前我便让你去一甯苑与那叶朝歌跟着庄嬷嬷一道学习规矩,现在好了,宫里设下春宴,这可是这些年的头一遭,若是没个规矩,丢脸事小,丢命事大啊。”
不得不说,老夫人对待叶思姝是有真心的。
叶思姝也没想到宫里设下了春宴。
之前听说叶朝歌跟着庄嬷嬷学规矩,被磋磨的很是凄惨,天不亮一甯苑便亮了灯,天尚未全黑,就熄了灯,这两日她还私下幸灾乐祸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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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的温柔
可没想到,竟然宫里摆了春宴!
难怪庄嬷嬷入府那么久,叶朝歌近几日才学规矩,恐怕是一早就知道春宴的事,当真是好心机!
若是叶朝歌知道叶思姝这么想,定会忍不住抽抽嘴角,麻烦你搞清楚,不是她找上的庄嬷嬷,是庄嬷嬷找上的她!
宫中春宴的帖子,叶朝歌也收到了。
这应该就是那晚卫韫所说的春宴吧!
不想去!
坐在那思索装病不去的胜算有多大。
好像蛮大的。
当下便决定装病不去!
当日午膳后,叶思姝带着人过来了,“庄嬷嬷安。”
“大小姐不必多礼。”庄嬷嬷侧身躲了过去,福身回了个半礼。
叶朝歌在一旁瞧着,隐约察觉到叶思姝的来意。
果然,她是来学规矩的,为了十日后的春宴做准备。
庄嬷嬷皱了皱眉,她接到的任务是来教导未来的太子妃,没说连府上的大小姐也一并教了。
叶思姝最会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了庄嬷嬷的为难,咬了咬唇,转向叶朝歌,“妹妹,姐姐知道庄嬷嬷是太子殿下专门请来教妹妹的,只是祖母说,学海无涯,让姐姐也来学学规矩。”
叶朝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的确,思姝姐姐该是学学规矩了。”
说完,也不理她,径自对庄嬷嬷道:“嬷嬷吃个累,还请将姐姐一并教了吧。”
此话一出,不只是叶思姝讶异,刘嬷嬷她们更是吃惊得很。
正主都发话了,庄嬷嬷自然是欣然应下的。
当下,叶思姝便留了下来,跟着庄嬷嬷学规矩,一边认真学,一边还要分出心神戒备叶朝歌。
她突然这么好说话的让她留下来学规矩,若说没有阴谋打死她也不信!
故而,在每每叶朝歌靠过来时,她皆反应极大的跳开,仿佛慢一步就会被算计一般。
叶朝歌看着好笑,自是猜得出她的小人心思。
让她留下来,的确有她自己的盘算,只不过不是算计叶思姝,而是,她知道依着庄嬷嬷的敬业程度,定会好生教导叶思姝。
有了叶思姝转移注意,庄嬷嬷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小了,而她也就能时不时的偷个懒。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正跪在地上学习跪伏的叶朝歌想哭,再次暗骂卫韫这个短命鬼!
若不是他心血来潮的过来,若不是他送来了庄嬷嬷,她何至于沦落到今日这一步!
晚间,叶思姝离开一甯苑的时候,是由书文和书琪两个丫鬟架着离开的,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粘在脸上,小脸煞白,一副被摧残地狠了的模样。
叶朝歌也没好到哪里去,两条腿都是哆嗦的,刘嬷嬷让青茗打了热水,撩开衣服,一看到她的两条腿,当下便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两条小细腿上,轻轻浅浅的淤痕,尤其是两个膝盖上,一片青紫,显得格外的吓人。
“这……不行,老奴现在就去找夫人,再这么下去,小姐如何能受得了啊。”刘嬷嬷作势就要起身出去。
青岚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说话,那天晚上义正言辞的刘嬷嬷呢?!
“别去。”
叶朝歌出声阻止她。
“小姐……”
“别去,学规矩,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她既然已经开始学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庄嬷嬷有句话说得对,技多不压身,学到手的都是自己的,眼下用不上,谁又能保证以后用不上呢?
就好比她前世,在得知自己出身显贵的国公府时,她想着的是自己以后不会再受苦,荣华富贵无限,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沦落到后来的地步。
正如那句话说的,现在用不上,不代表以后都用不上!
睡前蒸了一会的膝盖,感觉比之前舒服多了,便安置了。
虽然睡前做了处理,但半夜,叶朝歌还是被膝盖上的刺疼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当场便尖叫出声。
只见她的床前,坐了个人!
黑乎乎的,看不清是谁。
直到对方出声。
“是我,别叫了。”
认出是卫韫的声音,叶朝歌立即就炸了,“殿下这不请自来的毛病不去做那宵小委实可惜了!”
“我是太子,你都不愿意嫁我,我若是宵小,岂不是更遭你嫌弃了。”黑暗中,卫韫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叶朝歌抿了抿唇,拢着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正搭在他的膝盖上,而他的手指正摁在膝盖的淤青上。
隐隐刺疼相继传来。
难怪她会被疼醒!
这都是有原因的!
“你在干什么!”说着就要收回自己的腿。
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么!
卫韫的反应比她的还快,迅速的将她的腿禁锢住,“别动,这上面的淤青若是不揉开,明日你就别想走路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叶朝歌炸毛道。
卫韫挑挑眉,一边帮她揉淤青,一边道:“可你不还是学的很认真吗。”
叶朝歌嘴倔的下意识就要怼回去,突然膝盖巨疼,“嗞……疼,疼……”
“忍着点,待会就好了。”卫韫回得很认真,微凉的嗓音上透出点点温柔和疼哄。
叶朝歌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时,另一波巨疼涌来,疼得她没有心思再胡思乱想,双手无意识的抠着手下的被子,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即便如此,依旧有点点口申口今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卫韫大赦一般的嗓音传来,“好了,明日你应当不会太难受。”
说罢,动作极轻的将叶朝歌的两条腿放下来,将她的裤脚撸下来,又用被子将她捂严实了。
叶朝歌缓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认真仔细着给她盖被子的卫韫。
前世关于他的印象,她唯一深刻的便是,兄长是他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再就是他权势滔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最后就是他命短。
而今生,对于他的印象,便是心机深沉,年纪小小便诓了她的兄长,没有正形,整个人浮夸轻佻,说话不管不顾……
……
第75章 话,不要说得太满
可现在,她看到的是他的细心和温柔。
突然间,她有些迷茫了。
究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暗中,视力极好的卫韫一眼就看到了叶朝歌看着他发呆,巴掌大的小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时明时暗,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是不是爱上我了?”
低沉略有些熟稔的嗓音乍然在耳边响起,叶朝歌立时回神,下一刻,一张近在咫尺的俊彦映入眼帘,霸道的清冽气息扑面而至,让她有一瞬间感到窒息。
一把用力的推开他,“就算这世间的男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你!”
卫韫脸色一滞。
心口隐隐发疼,不厉害,但是忽视不了。
“话不要说得太满,叶朝歌!”
叶朝歌心下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低沉好听的嗓音,不禁异样之感蔓延。
侧过头,倔强道:“我说到做到!”
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就……死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卫韫亦是倔强开口,如同小孩子一般,赌气。
说完,甩袖离去。
内室之中恢复了深夜的安静。
叶朝歌坐在床上,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有嘴唇,极为用力的抿着,隐隐看出唇下的紧绷。
一阵空中疾掠,夜里寒风拂过,卫韫清醒了许多。
立于不知是谁家的屋顶上,望着叶国公府的方向,扯了扯嘴角,他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激怒了?
跟个小孩似的,甚至连此次过来的第二个目的都忘了。
脚尖微转,下意识的就想回去,可想到她那倔强的回嘴,极为用力的甩了下袖袍,转身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夜色越来越重,好似要将一切都湮没了一般。
翌日清晨。
“呀,小姐,您膝盖上的淤青快没了啊。”
为叶朝歌更衣时,刘嬷嬷一眼就看到她膝盖上快要散去的淤青。
自顾自喜道:“看来这热敷果然有效果。”
叶朝歌垂眸,望着淡去很多的淤青眼色,眸底染上了一层复杂。
不是热敷有效果,而是那个人,一点点的给她把淤青揉开的!
这一日,叶朝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庄嬷嬷为此点了她好几次,可她依旧听不进去,倒是将叶思姝给得意坏了。
这般学了个七八日,庄嬷嬷这日晚间收了课,告诉她们二日,她知道再过两日便是宫中春宴,这两日便不授课了,让她们好生准备去赴宴。
叶思姝腰肢宽宽,扭扭捏捏的对庄嬷嬷说了好一番感激的话,暗指自己日后腾达了,定不会忘了庄嬷嬷的一番教导之恩。
庄嬷嬷听到这番话,意味不明一笑,“大小姐不必如此,今日奴婢过来,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说来也是奉命行事,既是奉命而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恩不恩的,日后大小姐是腾达,或是平淡,皆靠大小姐自己的造化,该不着奴婢什么事。”
叶思姝脸色变了变,手上的帕子捏的极紧,“嬷嬷说得是。”
庄嬷嬷是什么人了,她可是在皇宫浸淫了几十年,叶思姝的那点小动作和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住她,无声的在心里摇了摇头。
此女底子不错,长得也标志,更有几分才华,可是这些,皆是上京贵女们皆该会的,说起来,也没什么过于出挑的。
但她若是这般一直保持下去,日后不说荣华富贵,但想来也是不会差的。
可惜啊,她的性子太过掐尖。
女子掐尖并非是什么大毛病,但若是过度掐尖,便会失了原味,于本人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而且,在国公府这些时日,她也听说了府中这两位小姐的事迹,也明白两个姑娘家的争斗,虽然诸事不知其中原委,但多少也是清楚一些。
从而得出,这叶家大小姐,是个不太识趣的人!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确定了,不但不太识趣儿,且是个野心勃勃之女。
既不识趣儿,拎不清自己,又野心勃勃,且过度掐尖,这样的一个性子,若是不改变,即便是给她铺平了大路,她也是走不长久的。
至于眼前这位二小姐,倒是让她刮目相看,资质平庸,但韧劲十足,眉目清明,一看便知是个目标明确的女子。
最妙的是,明明只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女子,但她眉目间那抹影影绰绰的英气,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性子强硬,但不失柔软,最关键是个脑子清楚的,这样的人,即便等待她的是狭窄小道,她也会走出一条宽敞大道来,而且,她会走得很久。
因为,她有自己在意的人!
当日,庄嬷嬷心中对叶思姝和叶朝歌的评价,便传到了卫韫的耳朵里。
“庄嬷嬷真这么说?”
暗卫肯定应声。
卫韫笑了,这庄嬷嬷的看法,竟与他相同。
叶思姝如何,他没兴趣去了解,但是对于自己未来的媳妇叶朝歌,他还是颇有几分了解的。
这些,叶朝歌皆不知情。
自打昨晚庄嬷嬷收了课之后,她狠狠的犒劳了自己一番,睡觉睡到自然醒,吃饭吃到肚撑撑,不要太自在。
“小姐,明日便是宫中的春宴,夫人今日派人送来了几件衣裳,您是否挑选一件?”刘嬷嬷提议道。
春宴!
对,她险些忘了明日的春宴。
“嬷嬷,你叫红尘过来。”自从上次叶朝歌中毒一事后,祁氏便将红尘送回了一甯苑,说什么也不收。
不一会,红尘过来了。
“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发痘,过几日便消了的?”
“小姐!”刘嬷嬷忍不住惊呼,“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我不参加明日的春宴。”叶朝歌倒也爽快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刘嬷嬷不解,“为什么?大小姐为了明日的春宴,特地跑来跟庄嬷嬷学规矩,思苑的人也说,大小姐早早的就开始准备那日穿得衣裳和首饰,您怎么……”
“她是有目的,我又没有,去了那里,定会被人当做猴子一般参观,我不去!”
直觉告诉她,此次春宴必然不会简单,从那日卫韫特地提起就能看得出。
不管简单与否,她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
第76章 宫中春宴(上)
这世间,有很多事,不管你想与不想,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此时的叶朝歌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忍不住头疼。
那人怕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想到昨日,她便恨不得抄起把锤子跑去东宫锤死卫韫。
她本想着,让红尘给她配一种药,一种发痘几日,再消下去的药。
可谁知,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东宫突然来了人,送来了一套碧色衣裙和一套配套的首饰,本来这没什么,阻止不了她不去的决心,可谁知道,首饰盒子里夹带了一张字条。
赤、裸、裸的威胁,龙飞凤舞的跃然眼前。
——收起你的小心思,明日我若在宫里看不到你,赐婚圣旨便会抵达国公府!
叶朝歌:“……”
所以,她来了。
穿的还是东宫送来的那套碧色衣裙,戴的自然也是那配套的首饰!
她可不想,陛下真的赐下赐婚的圣旨!
若到那时候,任凭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抗旨!
现如今,她是卫韫承认的未来太子妃,也不过只是在国公府中私底下议论,风声也不曾透露出去,这于她,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陛下一旦真的赐婚,下了圣旨,想翻盘都不能够了!
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宫门口,按照引领内侍进了宫,按照规矩,此次进宫她只能带一个侍女,在家中之时便定下了红尘。
进了宫,便见叶思姝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小道上。
“妹妹第一次进宫吧?”
叶朝歌好笑的撇撇嘴,“难道姐姐以前进过宫?”
叶思姝一噎,本来想显摆自己是生活在上京里,比她见过世面,谁知,一句话就将她给顶了回去。
当下便气哼哼的抢先一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叶朝歌撇撇嘴。
红尘道:“这大小姐也真是的,明知讨不到好,怎地还净来小姐面前找麻烦?”
谁说不是呢。
皇宫里叶朝歌并不熟悉,一路跟着引路的内侍走,不一会,便到了此次春宴的举办地——地面宽敞的御花园。
叶朝歌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闺秀,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各自有着各自的小团体。
叶朝歌的到来,并未吸引到太多人的注意,即便看到了,一看是个生面孔,也只当是哪个小门小户。
下人们有捧高踩低,闺秀们之中更是如此。
她们自诩出身高贵,不屑与小门小户的在一起。
无形中,叶朝歌便被排除在外。
对此,她也不介意,带着红尘到了一处不打眼的角落,她今日过来,本就是不情愿为之,自然是怎么不打眼怎么来。
可惜,她想不打眼,也要看有人愿意不愿意。
“嘿,你就是叶家那个被拐了十几年,给傻子当了十几年的童养媳,最近刚找回来的叶朝歌?”
肩膀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紧跟着耳边传来一道骄纵的女声。
清净被打扰,叶朝歌皱了皱眉转身看过去,眼前是位不认识的女子,年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一身华服便知不菲,通身的贵气,掩都掩不住。
叶朝歌搜刮了自己全部的记忆,都没有搜出有关眼前女子的信息。
道:“我的确就是你口中所说,给傻子当了十几年童养媳,最近找回来的叶朝歌。”
来人一愣,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荡的承认,本来想看好戏,自己却先愣住了。
“你倒是坦荡。”小姑娘讪讪道。
叶朝歌看出她的不自在,晒然一笑,“事实而已,没什么好遮掩的。”
正如之前书文告知她,叶思姝要散播于她不利的谣言,当时她有把握阻拦,可她并没有这么做,正如她之前所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被拐,当了十二年的童养媳这都是事实,是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的事实。
就算叶思姝不曝出来,终有一日,也会由他人曝出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这是她必走之路,也是她必经之路,更是她必经之事!
“你这性子,倒是如其他的闺秀女子不同。”小姑娘人小鬼大的背着手,绕着叶朝歌转了一圈,得出此结论。
叶朝歌笑,“不知姑娘是……”
“我啊?你猜!”
“……你方才也说了,我刚回京不久,又怎么会猜得出来。”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叶朝歌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姑娘摊摊手,“我让你猜,你自己猜不出来,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扔下这句话,小姑娘便蹦蹦跶跶的跑远了。
“这什么人啊,小姐都说了刚回京,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嘛,不想说就直说呗。”红尘性子直爽,但也有分寸,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满嘀咕着。
“不过是个被家里人宠到大的小女孩罢了。”
“小姐怎知她是被家人宠到大的?”
叶朝歌笑,“她身上的每一处无一不精致,皆是不菲,而且她说话骄纵,看人总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倨傲,而且,你发现了没有,不少人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由此可见,此女不但身份不俗,且极受家中长辈疼爱。”
红尘顺着叶朝歌的话不动声色的往周围扫了一圈,果不其然,周遭大多数视线时不时的停驻在走远了的小姑娘身上。
“小姐真厉害,观察的这么仔细。”
叶朝歌笑而不语,这些皆是庄嬷嬷之前教的,她说,人活着,不只是礼仪规矩到位,也要学会察言观色。
为此,依着前世所学,自然也就有了方才的一番细致观察。
那小姑娘走后,再无人过来打扰,叶朝歌乐得自在,与红尘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消磨时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外间便传来了内侍的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
“玉贵妃到——”
“贤妃娘娘到——”
一连串的唱声过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款步而来,领头之人一身金凤宫装,珠翠环绕,高贵大气……
叶朝歌只来得及扫了眼,便随着其他人跪地行礼。
皇后一行人到了搭建的台子上,温声叫众人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