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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作者:朵花花     嫡女如此多娇txt下载     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0章 不求正只求侧

    至今他还记得,在太子确定回京时,当时孙女的神色。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激动和期盼。

    那时候,他便觉得不太好。

    果然。

    在他寿辰前夕,孙女来找他,所提要求并不高,只希望他能请太子来,并趁机提一下她。

    他自是不同意,只是,孙女跟他保证承诺,若这次太子依旧不接受她,她便会死心,彻底的断了念头。

    他想着这样也好,便同意了。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了此等昏招!

    当时,他依她所求,在明知太子明为他贺寿实为叶二小姐而来的情况下,依旧开了口。

    他问:“殿下,确定了吗?”

    太子告诉他,赐婚的圣旨已下。

    圣旨已下,便是无力回天,而且,太子的神情,即便是他这个老古板也能看得出来,他对叶二小姐是上了心的!

    温倩是他的孙女,太傅府嫡出的千金,即便自小没了爹,但还有他这个祖父,只要他在一日,便是宝贵珍贵着。

    太子妃已成定局,孙女自是不能去做侧。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那时候他觉得,虽然当时很失态,但这下总能死心放弃了吧?

    此时想起昨日的那一幕,温太傅仍旧觉得遍体生寒。

    他从小带到大的孙女,为了达到目的,为了自己的私心,竟然,使出栽赃陷害这等卑劣的手段,甚至,用的是那颗紫珍珠!

    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平素里宝贝得很,谁能想到……

    从几何时,他的孙女竟然变得这么可怕了?

    可怕到。

    她此时就在他面前,他竟然有种不认识她的错觉!

    短短一瞬间,温太傅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浑浊的眸子望着眼前梨花带雨苦苦哀求的孙女,心中五味杂陈。

    不忍再看,闭上眼睛,“倩儿,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温倩僵住,哭声骤停,呐呐唤道:“祖父……”

    “你说太子念旧情,所言不错,但太子念的是我这个太傅的授业之情,而非你!时到今日,难道你还不醒悟吗?”

    “祖父……”

    温太傅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知道那么多的惩罚,太子为何偏偏选择让人掌百灵的嘴?”

    不待温倩说话,温太傅接着说道:“那是在打你的脸!是在警告你!”

    太子是他一手教导出来,他的心思,他这个当老师的又岂能猜不出一星半点?

    今日,太子不曾跟温倩计较,完全是瞧在他这个老师的面子上!

    而转头又掌嘴百灵,便是在警告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他的面子,也护不住她!

    温倩猛地一颤,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太子哥哥不会这么对我,不会的,我与他自小一块长大……”

    想到什么,温倩一把揪住太傅,“祖父,您帮帮倩儿……”

    “你还让我如何帮你?倩儿,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即便你强求了,最终苦的也只是你自己啊!”

    “我不怕苦,我不怕,只要让我嫁给太子哥哥,我一定能让他欢喜我,在意我,祖父,我有信心,真的,你相信我。”

    温太傅望着几近疯魔的孙女,悲痛至极,但也知道,要让她清醒,必须要狠得下心来。

    “你死心吧,昨日你也听到了,陛下赐婚的旨意已下,叶二小姐已然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我可以做侧妃,我不介意,只要能让我在太子哥哥身边!”

    温太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是他那个骄傲的孙女能说出来的话。

    她不是常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吗?

    如今,她却主动作妾!

    “疯了,真是疯了……”除了疯了,温太傅此时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温倩大喊:“我没有疯,我很清醒,祖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从小到大,我唯一的目标梦想,便是嫁给太子哥哥,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祖父,我求您了,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只要您去求陛下,陛下一定会同意的,我不要正妃,我只要侧妃,只要留在太子哥哥身边……”

    旁边的姚氏此时早已泣不成声,含泪求道:“父亲,您就成全倩儿这一次吧,求您看在儿媳守寡多年的份上,成全她吧!”

    “祖父……”

    母女二人一起求他,温太傅被逼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你们……”

    “父亲!”

    “祖父!”

    温太傅老泪纵横,颤着手捂上眼睛,“罢了,罢了,今日我便豁出去这张老脸进宫求陛下。”

    闻言,温倩大喜,“谢谢祖父成全……”

    “但我丑话说到前头,成与不成,皆是注定,若成,日后造化如何,全看你自己,若不成……”温太傅顿了顿,沉声道:“你便随我回乡下,再也不许踏足上京!”

    外界如今流言满天飞,温倩的名声也已然摇摇欲坠,昨日在场之人几乎占据了上京一半的世家,若是不成,孙女继续留下,终身大事也难成。

    不若就此带她离去,选一门老实人家,度过这一生。

    待他到得地下,对儿子也是一个交代了!

    听到要回乡下,温倩脸色变了变。

    “你若应下,我立马进宫!”

    温倩咬了咬唇,“祖父……”

    “你想好了,是永远不许再踏足上京,若你再要死要活,祖父我便陪你一起死!”温太傅这次铁了心,要做一个了断。

    温倩咬了咬牙,“好!只要祖父去求陛下,陛下瞧在祖父的面子上,一定会同意的。”

    而且,她要的也不是太子妃,而是侧妃!

    她是当朝太傅的亲孙女,出身高门,她一个高门嫡女给太子做侧妃,绰绰有余。

    更何况,祖父素有声望,陛下对他亦是尊重有加。

    两者联想,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这般想着,温倩心头的那点点迟疑瞬间消散,只余下自信满满。

    相较于温倩的自信,温太傅却没有那么乐观。

    宣正帝和太子之间,他极为清楚,只要太子不点头,宣正帝是万万不会做主。

    此去,怕也只是消耗往昔情分罢了。

    ……

第381章 温倩自尽

    正如温太傅所料的那般,宣正帝在听完他所请之后,并没有应下,而是命人去东宫请太子。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前去东宫请人的内侍回来了。

    卫韫并没有来,只让其带了话。

    “殿下说……”

    那内侍咽了咽唾沫,“殿下说,莫说是侧妃,便是他东宫的门,温小姐,温小姐也休想踏入半步!”

    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宣正帝无奈扶额,不忍去看温太傅灰白的脸色。

    “还有……”

    “还有?”

    那内侍嘭地一声跪下,“奴才惶恐,殿下他还说,若太傅继续无所顾忌,他也不会再顾忌……”

    顾忌什么?

    不论是宣正帝,还是温太傅,皆心中门儿清。

    脸面!

    温太傅有些站不住,老脸上火辣辣的。

    宣正帝见状,叹了口气,承诺道:“倩儿那孩子,也是朕看着长大的,这世间好儿郎多得是,太傅回去告诉她,日后朕会为她择一良婿,予她一桩美满姻缘。”

    温太傅缓了缓神,苦笑一声:“多谢陛下好意,不瞒陛下,在进宫之前,老臣便已猜度到了结果,明知结果却还要来一遭,便是要让倩儿看清楚,从而死心。”

    宣正帝了然。

    温太傅是卫韫的老师,自己学生是个什么性情,岂会不知?

    君臣间说了一会话,温太傅便请退离宫,临走前,提出了不日便启程回乡养老一事。

    “老臣此去,今生怕是再难见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他的年岁已然不小,能活几年尚未可知,有生之年恐是不会再回来这上京城了。

    “太傅,何必呢?”

    温太傅摇摇头,“老臣的孙女,老臣了解,不离开只会继续钻牛角尖,继续留下,于谁皆不好,不若老臣带她离开,换一个环境,于她有益无害。”

    宣正帝沉默稍许,宽慰道:“太傅一片爱重之心,有朝一日,倩儿自会想通的,回乡后,太傅要保重身体,方才朕所言之承诺,一直有效。”

    “老臣代温倩,谢陛下隆恩!”

    温太傅走了。

    宣正帝望着他蹒跚的背影,心头颇有些复杂。

    昨日在太傅府所发生的事,自也瞒不过他,如今市井流言满天飞,朝中大臣声讨其教孙无方。

    一生清名,因为他的孙女,几乎晚节不保。

    “郭远。”

    “陛下。”

    郭远近前儿。

    “将朕私库里的那株千年人参送去太傅府。”

    ……

    “……陛下赐下一株千年人参给太傅。”

    卫韫批着奏折,听完南风的汇报,头不抬道:“将我之前寻来的南朝孤本送去给太傅。”

    “是。”

    南风退下,殿中归于静谧。

    将手上的奏折批阅封好,卫韫稍作歇息。

    抬头的瞬间,正正对上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大字。

    ——明。

    粗黑的正楷,苍劲有力,浩然正气,透着书写人的期盼和寄望。

    这个字,是当年他被立为太子,太傅亲自书写赠予他。

    至今他还记得,当初太傅赠他时所说的话。

    “何以为明?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王至是然,可为明焉。”

    想到此,卫韫吐出一口气。

    坐在那看了许久,卫韫方才继续批阅奏折。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前去太傅府的南风直到天黑方归。

    “殿下。”

    “送去了?”

    南风道了声是,随即面露犹豫,过一会,道:“殿下,温小姐自尽了。”

    就在他前去太傅府送孤本时发生的事,这也是他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卫韫顿了顿。

    “下人发现的及时,此时已无大碍了,太傅他老人家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动身回乡。”

    “知道了。”

    “殿下可要去送?”

    “明早我要上朝,去不了。”

    即便不上朝,他也不会去。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他若相送,只会横生枝节。

    既然心已狠,那便要狠到底!

    于温倩,于太傅,于谁,都好。

    ……

    温太傅进宫回府不久,温倩自尽未遂一事,自然没有瞒过叶朝歌的耳朵。

    “小姐,您说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红尘表示看不懂这一系列种种。

    叶朝歌抿了抿唇,“求而不得……罢了。”

    “下面的人还说,太傅府正在打包行囊,据打探得来的消息,太傅要带温小姐去乡下。”刘嬷嬷道。

    不待叶朝歌说话,红尘便先一步叫开了,“离开好啊,要是不走,日后还指不定怎么作妖呢。”

    “我现在想起昨日的事,还有些发慌,幸好小姐早些发现了那颗珠子,否则,小姐岂不是就被诬陷栽赃得逞了?”

    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一旦背上偷窃的罪名,这结果可想而知。

    和殿下的婚事能不能成暂且不说,就这偷窃而言,便是一生的污点,根本洗不清。

    想起来,红尘便心有余悸。

    这温倩看起来柔柔弱弱温婉的不得了,没想到还真够狠的。

    为了一己私欲,以此昏招祸害她家小姐。

    “你还敢说,当时走前儿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让你们打起精神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嬷嬷气急败坏地戳着红尘的脑门,“明知那温小姐与小姐不对付,你们还敢大意,若不是小姐早些发现,将那珠子给了殿下,真要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红梅和红尘被训的一愣一愣的,面对刘嬷嬷的训斥,不敢吭一声。

    叶朝歌在旁看着二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打圆场道:“罢了嬷嬷,此事也怪不得她们,谁也不会想到温倩会有此一手。”

    随即转移话题:“晚膳我没用多少,此时有些饿了,想吃嬷嬷做的小馄饨。”

    刘嬷嬷闻言,狠狠地瞪了红尘和红梅一眼,“今儿个就饶了你们,若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放完狠话,便匆匆忙忙去一甯苑的小厨房给叶朝歌做馄饨了。

    刘嬷嬷走了,红尘很用力地呼了口气。

    “逃过一劫,还是小姐有法子。”庆幸完,红尘有些愧疚道:“其实嬷嬷也没有训错,昨日的确是奴婢与红梅轻忽了。”

    ……

第382章 叶朝歌如茶,越品越有味道

    晚间。

    叶朝歌从澡间出来,正在绞发的时候,青茗突然过来。

    “小姐,思苑那边叫了大夫。”

    “可知因何?”

    “据说是大小姐晕倒了。”

    叶朝歌点点头,“红尘,你去瞧瞧。”

    红尘跟着青茗走了,刘嬷嬷接替她之前的活,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纳闷嘀咕:“这大小姐的身子何时变得这么弱了?”

    叶朝歌没有接话茬。

    没多久,红尘便回来了。

    “怎么回事?”刘嬷嬷问。

    “嗨,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被秋嬷嬷折腾地狠了,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大夫说了,没事。”红尘回。

    闻言,刘嬷嬷笑了,扭头对叶朝歌说:“能把人折腾的晕过去,看来秋嬷嬷还真没少折腾她。”

    叶朝歌抿了抿唇。

    从得知秋嬷嬷过来,她便猜得到,叶思姝的好日子到头了。

    贤妃瞧不上她,已然不是什么秘密。

    加上之前的流言蜚语,多么好的由头,贤妃又岂会放过?

    那秋嬷嬷她见过,一看便知是个难啃的,叶思姝这一壶,够她受的!

    “嬷嬷,明日你派人准备些补气的送去思苑。”

    这身子好了,才能多让秋嬷嬷折腾几下子,不是吗?

    ……

    翌日。

    温太傅离京。

    据传回来的消息,温倩是被下人们抬上马车的。

    “这次,温太傅想来也是下了狠心了。”

    刘嬷嬷感叹道。

    叶朝歌抿了口茶,望着杯中澄澈的茶水,轻喃道:“卫韫和兄长皆敬重的太傅,又岂会让人失望。”

    “这倒也是,不过可惜了,孙女不争气,拖累了太傅的一生清名。”

    虽说,外界的流言直指温倩,但温太傅是她的祖父,又岂能不受连累。

    说话间,门房来人报:“安平伯爵府田小姐,文阁大学士府墨小姐来访,正在府门口下车。”

    叶朝歌微讶。

    那日在太傅府告别,田娴儿说过两日便来寻她玩,不曾想,她说的过两日,还真就过了两日。

    “朝歌,怎么样,我是不是说话算话啊。”

    一见面,田娴儿便凑到叶朝歌的跟前儿讨乖。

    一旁的墨慈无奈,“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叶朝歌摇头,“正好我也闷得慌,里面请。”

    到了一甯苑,田娴儿便张罗着要参观,叶朝歌便带着她们在院中转了一圈。

    “朝歌,你这住处与我想的不太一样。”田娴儿道。

    “哦?”

    “你这个人气质有些清冷,我本以为你的住处也会清冷一些,没想到……”与其他大家闺秀的住处也没什么区别啊。

    叶朝歌看向自己花团锦簇的一甯苑,笑道:“是我母亲布置的。”

    “难怪……”

    参观完院子,叶朝歌便让人在院中设了坐席。

    三月这等春意盎然的时节,院中烹茶赏花品茗,最是自在舒宜。

    三人对坐闲话间,聊到了今日温太傅离京一事。

    “诶,你们知道吗?温太傅昨日进宫求陛下为温倩赐婚了呢。”

    不等叶朝歌和墨慈回应,田娴儿接着说道:“你们知道温太傅求陛下将温倩赐婚给谁吗?是太子殿下啊!而且,求的还只是个侧妃。”

    “太子侧妃啊,啧啧,温倩竟然放**段要一个侧妃,可惜啊,就算只是个侧妃,陛下也给拒了,我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温太傅方才带着温倩匆匆忙忙地离京。”

    “好了娴儿,温太傅和温倩已然离京,背后不道人长短,莫说了。”墨慈一边说着,一边给田娴儿使了个眼色。

    后者不解。

    直到顺着墨慈的眼神看向叶朝歌,方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讪讪道:“那个朝歌,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忘了叶朝歌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

    叶朝歌摇摇头。

    田娴儿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我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习惯了,朝歌你别生气啊,我真,真不是故意,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

    “我没生气,你莫要想太多,不妨事的。”叶朝歌宽抚道。

    见她面上诚恳,不见丝毫的勉强,田娴儿松了口气,坐在那乖觉了不少,不敢再开口。

    少了田娴儿说话,叶朝歌和墨慈又皆是话少之人,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没多久,二人便起身告别离去。

    上了马车,田娴儿期期艾艾开口问墨慈:“你说,朝歌会不会因此而生我的气,不愿与我结交了啊?”

    她这张嘴,自己最清楚。

    往常便因此而得罪了不少的人。

    墨慈望向满脸担忧的田娴儿,“知道后悔了?”

    后者使劲儿点头。

    “你呀。”墨慈无奈点点她的脑门,“以前我便经常同你说,说话之前要在心里过上两边再说……”

    “我知道错了嘛,以后一定改。”田娴儿怕被念,连忙保证,就差伸出手指对天发誓,“那个墨慈,你说朝歌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不会。”墨慈语气肯定。

    “啊?你确定?”

    “确定,朝歌并非小心眼的小气之人。”

    虽然只与她接触两次,但对一个人的肯定,与同她接触几次有关系,有的人,哪怕你接触十几二十次,依旧肯定不了。

    可有的人,哪怕只接触过一次,你便由心的不禁去肯定她。

    而她对叶朝歌便是如此。

    田娴儿对墨慈的话向来坚信不疑的,此时也不例外,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娴儿,日后还是注意些为好,并非所有人都与朝歌一般不计较。”

    田娴儿点头,转而笑了起来,“我算是听出来了,墨慈,你好像对朝歌评价很高啊,你之前不是不太喜欢她的吗?”

    墨慈纠正:“没有不喜欢。”

    说不喜欢叶朝歌不至于,顶多就是觉得主观思想不同。

    在她看来,叶朝歌所行所为,已然超出了深闺女子的范围。

    在这一点上,她无法苟同。

    但那是在接触之前。

    自那日太傅府与她接触之后,方才觉得,对一个人的评价,不能靠外物,要靠自己。

    初初接触叶朝歌,她就像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没有什么惊人特别之处。

    而尝过之后,便会发现,回味无穷。

    ……

第383章 叶宇轩再现

    与此同时,一甯苑中。

    叶朝歌想着田娴儿方才所言,心情复杂。

    温太傅进宫一事,她昨日便知晓。

    为何进宫,即便对宫中之事她鞭长莫及,但联想到那日之种种,以及温倩的心思,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况且,她没有想到的是,温倩,心气儿高又骄傲的温倩,竟然自甘为侧。

    这让她震撼,同时也提醒了她。

    提醒了她一个,一直以来,皆不曾去想,甚至忽略了的事实。

    那便是,卫韫是太子!

    自来,便是后宫佳丽三千,而卫韫……

    想到此,叶朝歌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任由指甲掐入手心。

    “小姐……”

    刘嬷嬷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叶朝歌缓缓回神,垂下眼睑遮去眸底的暗色,“何事?”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嬷嬷担忧地望着脸色有些白,声音也有些不对的小姐。

    方才还好好的,怎地转眼间就不太对了?

    “没事。”叶朝歌道:“寻我何事?”

    “护四在外求见,好像是魏洲那边护三传了消息回来。”

    自从护四和护五到位后,负责给叶朝歌汇报的任务,便由护一转交到了护四的手上。

    叶朝歌一听是叶庭之那边有消息了,打起精神,将心头的纷杂压下,让护四进来。

    “小姐,这是护三传回来的消息。”

    护四奉上一封信。

    叶朝歌接过打开。

    看完后,紧了紧手指。

    将叶庭之外放出去,这一步果然没有走错。

    根据护三所书,前不久,叶庭之突然收到一封信,然后便外出了两个时辰。

    期间,护三被人绊住,待他脱身,叶庭之已然回来。

    这一年来,叶庭之的一举一动她皆了如指掌,他身边的人,亦是如此。

    而能察觉到护三监视,且有能耐将其绊住,又恰好在那个时机,除去叶宇轩,几乎不做第二人选!

    好啊,这么久了,叶宇轩终于出现了!

    “让护一护二皆去魏洲支援护三。”

    “那思苑那边……”

    叶朝歌想了想,“让护五暂且盯着。”

    比起叶宇轩,叶思姝的思苑可暂且放一放。

    况且,依着眼下的情形,叶思姝自身难保,外面有伯恩侯府和徐明珠,府中有秋嬷嬷,哪里来的心思作妖。

    护四领命而去,原处的叶朝歌神色越发地冷凝。

    刘嬷嬷给她倒了杯茶,小声询问:“小姐可是在想叶宇轩?”

    “恩。”

    对刘嬷嬷,叶朝歌不曾瞒她:“我在想,或许,一开始我的猜测便是错误的。”

    最初,她一直认为,叶宇轩背后的人是康王。

    可今日,她突然觉得,或许,错了。

    自从上次兄长在遇袭后,叶宇轩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卫韫和田伯一直派人明着暗着寻他,皆是一无所获。

    按照之前康王的一举一动,他需要外祖,需要将军府,如此,是不太可能对兄长出手,毕竟,一旦兄长出事,对他所筹谋的,没有任何的好处。

    若叶宇轩投靠了康王,即便是私愤,康王不太可能支持他对兄长出手。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部分,最关键的是,卫韫一直派人死盯着康王,若叶宇轩真是康王的人,他不可能这么久了半点不曾收到消息。

    叶宇轩背后的人若不是康王,那又会是谁?

    既能瞒得过卫韫,又能瞒得过田伯,将叶宇轩藏了这么久,愣是一丝痕迹不露……

    一直到了睡前,叶朝歌脑子里皆在琢磨此事。

    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的头绪,反而让自己越发的乱,越发的焦躁,导致,久不曾发作的头疼,有复苏的迹象。

    察觉到不对,她立马停止胡思乱想,阖目默念经文,手上不自觉地捻着婉间珠串。

    在及时抑制下,起伏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闭目缓了一会,方才徐徐睁开眼睛。

    张开眼的瞬间,卫韫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

    叶朝歌不禁吓了一跳,皱眉:“你何时来的?”

    “可是头疼了?”卫韫上前,不答反问道。

    “没有。”叶朝歌想也不想的否认,重拾最初的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了。”卫韫顿了顿,道:“魏洲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派了人过去……”

    “不用,护一他们足矣,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叶朝歌声音有些淡淡的阻止。

    卫韫皱了皱眉,“护三已经被发现,这蛇已然惊动,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

    “连这个你都知道了?!。”叶朝歌语嫣不明道。

    卫韫眯了眯眼睛,她有些不太对。

    而叶朝歌接下来的话,让他肯定了他的认知。

    “瞧我,都忘了,护一他们本来就是你的人,你才是他们的主子,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

    “生气了?”

    叶朝歌笑:“我生什么气啊,你派护一他们是保护我,为我所用,又不是监视我,我为何要生气?”

    一句句,一字字,无一不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

    卫韫要是还听不出她的反常,那他就白活了。

    解释道:“歌儿,你知道,我派护一他们过来,只是为了保护你,让你手上有可用之人,并没有监视你的意思。”

    “我知道。”叶朝歌道:“我又没说监视我。”

    卫韫:“……”

    方才那句充满了讥嘲的话,难道不是她说的?

    “你今天很不对劲,谁惹你生气了?”

    叶朝歌幽幽抬头,默默地看了他一会,说:“时辰不早了,我累了想休息。”

    说罢,躺下,闭上眼睛。

    内室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叶朝歌以为他已经走了,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她这口气还未松利索,身侧便是一沉,紧跟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便席卷而至。

    整个人被抱住。

    “你不走?”叶朝歌睁眼瞪他。

    卫韫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我今晚不走了。”

    她的情绪明显不对,他不放心。

    既然她不说,那他便留下。

    叶朝歌自是不愿意,要说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非他莫属。

    奈何,反对无效。

    ……

第384章 这就是一个梦

    叶朝歌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会很煎熬。

    殊不知,却睡得异常沉。

    醒来时,身侧人已经在不知何时离开了,外头大亮,不难看出,是个好天。

    叶朝歌躺在那不愿动,直到刘嬷嬷敲门,方才让她们进来伺候。

    今日一甯苑上下,比往常更为安静了几分。

    所有人皆看得出,她们的小姐情绪不佳,且显得有心事。

    刘嬷嬷以为她是因为叶宇轩,想着便问了出来。

    谁知,她家小姐显得很迷茫,还反问她宽慰:“不是让护一他们过去了吗,不必担心。”

    不是因为叶宇轩,那是怎么了?

    刘嬷嬷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想来想去,完全没有头绪。

    这时候,乐瑶过来了。

    像往常那般,小姑娘先抱怨了一番,然后道:“那日太傅府发生的事我后来听说了……早知道有此热闹看,当日我就去了,后悔啊后悔。”

    叶朝歌、刘嬷嬷她们:“……”

    按照正常,不是应该问你没事吧?或者,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等等……

    可她倒好,竟然懊恼自己没有去,凑热闹!

    “我听说太子哥哥那日好厉害,好威风,将一干人说得哑口无言,真的好可惜啊,我那日怎么就没去呢!”

    温太傅大寿,帖子自然也送去了宸亲王府。

    那日父王和母妃皆有事,本有意让他代她去,只是,她从小就对古板刻板的温太傅敬而远之,对他的寿辰,自然不会想去。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温太傅的寿辰,每年都是索然无味,没什么热闹,她便以为今年也是如此。

    谁知,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了一场好戏。

    实在是太可惜了。

    “为了补偿我,朝歌,我们去第一楼吧,我想喝上次喝的果酒。”

    叶朝歌听得无言,“是你自己不去的,又非我不让你去,缘何找我补偿?”

    说是这么说,最终叶朝歌还是拗不过她,临近午膳时分,被乐瑶拉去了第一楼。

    在路上,叶朝歌与她约法三章。

    不准喝酒,不准喝酒,不准喝酒!

    小姑娘应得好好,可到了第一楼,却像是撒了欢一般,完全不受叶朝歌的管束。

    不一会的功夫,自己一个人便偷偷的喝了半壶的果酒。

    叶朝歌发现后,连忙抢走茶壶。

    小姑娘伸手要抢,抢了一会没有抢到后,便放弃了,坐在那,撑着下颌,目光有些迷离,“朝歌,江霖呢?你把江霖那只花孔雀叫来,好不好?”

    叶朝歌漫不经心地道:“二哥应该有事在忙,不便打扰。”

    乐瑶安静了一会,忽然问叶朝歌:“朝歌,你跟我说实话,上次我醉酒,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叶朝歌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寻微白。

    寻了一圈没有寻到,这才想起,微白和红尘她们皆被乐瑶赶去了外间。

    随即不动声色道:“为何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乐瑶噘着小嘴,脸蛋晕红,“而且,我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什么梦?”

    “唔,我不太好意思说。”小姑娘的脸蛋更红了。

    叶朝歌突然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

    “我梦到我,我亲他了……”

    说到那个梦,乐瑶的心跳便不受控制的加快,一股陌生的感觉萦绕在胸口,闷闷的胀胀的,并不严重,但忽视不了。

    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在梦中,她梦到了那日在第一楼,她,朝歌,还有江霖,他们三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她喝着方才所喝过的果酒。

    哪怕在梦里,她也能清楚记得它的甘甜。

    当时她好像喝多了,然后就扑过去熊抱江霖,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亲了他……

    这个梦,她一连做了数日。

    而且是同一个梦境。

    很奇怪。

    故而,她对那日自己醉酒以后发生的事,产生了怀疑。

    问微白,那丫鬟咬着牙只道她喝醉后便睡着了,什么事也没有。

    她简单,但她不傻。

    微白是她的人,她有没有在撒谎,她又岂能看不出。

    只是那个丫头是个倔的,不论她怎么逼问,愣是不撒口。

    随即,她今日便去了叶府,拖着叶朝歌来了第一楼。

    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想来。

    “朝歌,这不只是一个梦……对不对?”

    她看着她,问。

    叶朝歌摇头,“这就是一个梦。”

    乐瑶自是不信,可叶朝歌掩饰的太好,她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看出来。

    “罢了,你说是梦就是梦吧。”她突然有些泄气了。

    是不是梦,又如何?

    证实了不是梦,如何?

    既然她说是梦,便当做是梦吧。

    “好了乐瑶,我们也吃好了,回去吧,先去叶府去去酒气再回王府。”

    若是让王妃知道小姑娘和她在一起喝了酒,事情可就大了。

    回去的路上,乐瑶的情绪并不高。

    靠在软垫上低着头,看不到她面上表情,更不知她在想什么。

    回到叶府,乐瑶便上了软榻歇息。

    叶朝歌在旁坐了会,莫名感到烦躁,便让人搬了茶具出去,烹茶静心。

    不一会,院中茶香四溢,可她的心,却未曾因此而平静下来。

    刘嬷嬷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走过去,蹲在叶朝歌的脚边,“小姐,在想什么不若同老奴说说,憋在心里会闷坏自己的。”

    叶朝歌张张嘴,最终不知为什么,将千言万语尽数咽了回去,只道:“没什么。”

    叶朝歌是何性子,刘嬷嬷再清楚不过。

    深知即便自己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到了傍晚,乐瑶醒来,情绪好了不少。

    在叶府用过膳,方才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夜渐渐地深了,而叶朝歌依旧了无睡意。

    有件事,她需要自己想通,去想明白。

    她在灯下坐了多久,卫韫便在外面守了多久,直到她歇息,方才回了东宫。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护四从后面走出来,“属下将昨日白日所发生的都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卫韫你屈起手指敲了敲案面。

    面色晦暗不明。

    ……

第385章 得这种病,靠命

    叶朝歌很反常。

    对待卫韫,越发的忽冷忽热。

    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情况连续过了半个月后,卫韫终于从一忍再忍,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歌儿,这段时日你究竟是怎么了?若是我哪里惹了你生气,你告诉我,是你之前说的,你若不说,我永远不会知道。”

    叶朝歌避开他的视线,“没有生你的气,是我自己的问题。”

    卫韫怎么可能信。

    这段时日,叶朝歌看他的复杂眼神,他皆看在眼里,说是她自己的问题,打死他也不信。

    还要再问,叶朝歌又道:“我已经许久不曾收到外祖和我哥的家书,我有些担心,朝中最近可有奏报?”

    卫韫抬眸看她,许久,吐出一口浊气,“有,最近战事吃紧,想来是没得空给你写信。”

    闻言,叶朝歌点点头。

    内室之中,安静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彼此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

    “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卫韫未言,起身离去。

    叶朝歌坐在原地,握紧手中的茶盏。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很反常,不只是卫韫不解,其实,她也不解。

    因为,那个问题,她至今还没有想通。

    说起来,问题并不复杂,很简单,答案有两个,一个是愿意,一个是不愿意。

    简简单单的两三个字。

    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三个字,她思考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思考出结果来。

    其实,问题很简单,卫韫是太子,日后势必会有侧妃,甚至是三宫六院,不论怎样,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她所寻找的答案是,是愿意与旁人共侍一夫,还是不愿意!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从未去考虑过。

    而温太傅进宫请旨,温倩自甘降低身份为卫韫的侧妃……

    她方才记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望着晕黄的烛火,她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自己是不愿意的,可是这世上,并非是你愿意或是不愿意所能决定的。

    还未等等她顺出个结果,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

    紧跟着,房门被撞开,刘嬷嬷匆匆而来,“小姐,方才田伯过来,小宝他出了痘,让红尘快些过去呢。”

    嘭地一声。

    叶朝歌手中的茶杯坠落到了地上。

    “小宝出痘?怎么可能?”

    刘嬷嬷脸色沉重,“府医基本已经判定,如今只待红尘回去。”

    说到红尘,叶朝歌如梦初醒,一连声让红尘先去将军府,随即更衣,备车,随后赶了过去。

    此时的将军府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的乱。

    小宝的院子灯火通明,祁氏脸色微微发白,慌了神。

    见到匆匆赶来的叶朝歌,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歌儿,怎么办,小宝出痘了,这,这可是会要命的啊……”

    “娘您先莫慌。”匆匆安抚了祁氏两句,问旁边的田伯:“红尘可已经在里面了?”

    “是,红尘在里面检查尚未出来。”

    当下叶朝歌便要进去。

    “不行,歌儿,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祁氏一把将她拉住,“天花是会传染人的,歌儿,你听娘的,别进去……”

    这段时间,她一直带着小宝,儿女不在身边,已然将小宝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可终究不是亲的,时间又短,她的心,自然是偏着女儿。

    而且,这病传染力极强,且一个不好,便会要人命,府医已经断定了,她不能让女儿冒险。

    祁氏死死的拽着叶朝歌,说什么也不让她入内。

    叶朝歌无法,只好依着她。

    趁机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小宝好好的,怎地会突然出痘。

    从陈嬷嬷和田伯那,叶朝歌得知了原委。

    小宝这两日便有些不舒服,无精打采不说,且有些发热,寻了府医来看,只道是着了凉,便开了方子由房家娘子喝下去,再喂奶给小宝。

    可谁知,两日过去,小宝不但不见好,且越发的严重。

    一直到了今日夜里,房家娘子给小宝用酒擦身子散热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上出了几颗痘。

    众人这才意识到了严重性。

    叶朝歌揉揉额际,“小宝生病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找红尘?”

    “是我,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祁氏摁了摁眼角,“我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哪里想得到会这么严重……”

    “娘。”

    “小姐请不要怪夫人,夫人是听说小姐这几日精神不济,便不想为此让小姐再添担忧,方才不曾派人过去叶府的。”陈嬷嬷解释道。

    叶朝歌叹了口气,看向满脸自责的祁氏,“娘,您莫哭了,女儿没有怪您的意思。”

    正如方才田伯和陈嬷嬷所言。

    谁能想得到呢。

    听女儿这么说,祁氏更自责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就在这时,红尘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样?”

    红尘面色沉重,“是天花。”

    此话一出,祁氏哭得更凶了。

    叶朝歌捏了捏拳头,“你可有把握?”

    红尘摇头,“得这种病,靠命,就看他能不能挺过来了。”

    “不管是命还是什么,小宝不能出事,红尘!”

    红尘神色一凛,“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尽力。”

    当即,红尘去开方子,田伯安排下人做好防护预防事宜。

    祁氏不曾得过天花,叶朝歌便让陈嬷嬷带她回去。

    “那你呢?”

    “女儿在此把事情安排好便回去。”她也没有得过。

    祁氏听此,自是不依,表示要走一起走,否则,她不走,她也不走。

    叶朝歌直接让陈嬷嬷她们将祁氏给拖走了。

    “小姐,他们几个皆是曾患过天花。”

    田伯带着七八个下人过来。

    叶朝歌看着他们,稍稍得了点安慰。

    天花这病固然可怕,但并非没有希望,眼前这八个人,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当即,便将得过天花的替换了其他下人。

    府中的防护交给田伯,叶朝歌则坐镇安排院中。

    待忙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

    “小姐,您快些回去吧,莫要再留在这了。”红尘面上蒙着棉布,让叶朝歌回去。

    叶朝歌自是不回,她在开始留下,便没想过离开。

    ……

第386章 你是不是疯了?

    天花传染力极强,但有一点,凡是出过的,便不会再被传染。

    而出过天花的人,身上多少会留下痘痕。

    叶朝歌身上没有,这一点,刘嬷嬷红尘她们再清楚不过。

    她确实不曾出过,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即便如此,她仍要留下。

    王氏受她牵连而死,而她曾许诺过,会照顾好小宝,让他平安长大,一生喜乐顺遂。

    因为自身的原因,她已然失职。

    现在若让她就此离去,恐怕她的余生,日日夜夜皆会梦里难安。

    叶朝歌固执,刘嬷嬷她们坚持,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个时候,刘嬷嬷突然想到了一茬,给红尘使了个眼色。

    就在红尘悄悄摸出银针之际,叶朝歌先一步说道:“倘若你们今日再度自作主张,我的身边,是万万不会再有你们的位置!”

    说罢,她警告地看了几人一眼,“除了红尘,刘嬷嬷和红梅,你二人皆回去。”

    二人自是不应。

    叶朝歌最终折中了一下,留下了红梅,让人将刘嬷嬷带了出去。

    随即,院门关闭。

    与将军府隔离。

    叶朝歌进了内室。

    小宝小小一团躺在那,小脸被烧得通红,气息粗重,两只小手被房娘子抓着,防止他去抓出来的痘。

    房家娘子是小宝的奶娘,在之前,二人最是近,小宝出了天花,不曾出过痘的房家娘子,便是最极有可能被传染的。

    所以,她不能离开。

    “怕吗?”

    叶朝歌看向眼睛红红的房家娘子,轻声问道。

    后者抬起胳膊肘抹了把脸,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怕。”

    叶朝歌明白她又怕又不怕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且放宽心,有红尘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时,红尘说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勿要直接用手接触小少爷,被传染的几率便会很小。”

    红尘对她又叮嘱了些什么,房家娘子皆一一应下。

    叶朝歌坐到床前,望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小宝,心疼不已,下意识的伸出手。

    “小姐莫要碰触,会传染。”正与房家娘子叮嘱各项注意事宜的红尘,眼尖的看到了叶朝歌的动作,急忙出声喝止。

    正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小宝,突然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很快,嘴里便吐出了些许的呕吐物。

    红尘见状,急忙上前施针。

    大约折腾了半个时辰左右,小宝方才安静了下来。

    让人进来清理了污秽,外头的药也煎好了。

    红尘找了根细竹管,给小宝喂药。

    正常来讲,小宝尚幼,不宜直接服药,需由房家娘子服用,中和药性,虽然如此药性温和,但同样的,药效亦是大减。

    现在,这样缓和又效果慢的法子,已然不适合。

    必须下狠药。

    喂完了药,红尘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姐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守着。”

    叶朝歌看眼静下来的小宝,点点头,走了出去。

    一宿未眠,她的确需要好生睡一觉,按照红尘所言,在未来七日内,皆是最关键的时候,她须得养足精神。

    ……

    “什么?你说什么?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卫韫瞠目震惊,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南风低了低头,“小宝昨夜出了天花,他所居的院子已然封锁,而二小姐,留在了里面,没有出来……”

    卫韫脸色丕变,一把揪上南风的衣领,咬牙一字一字地说道:“昨夜出的,你今日过去半天了才告诉我?你是干什么吃的!”

    南风有苦难言。

    昨夜殿下从叶府回来,便下令中止了护四那边的消息。

    小宝生了天花,他还是从京中的眼线那得到的消息。

    “殿下您莫急,二小姐也许在回京前出过天花……”否则,不可能为了一半路带回来,且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卫韫双目赤红,用力的将他丢开,“她出没出过天花你会不清楚?”

    南风坐在地上滞了滞,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是啊,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当初去调查二小姐过往时,便是他亲手整理的资料,二小姐十多年的经历和遭遇,皆清晰明了,并没有出过天花。

    所以……

    二小姐根本就没有出过天花!

    天花是何?

    恐怕是无人不知,那是会要人命的病!

    “速速拿着我的帖子去太医院,将凡是治过天花的太医皆宣至将军府。”说罢,卫韫先行出了门,匆匆往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

    “开门!”

    小宝院前,卫韫沉声命令。

    田伯不从,“殿下莫要为难属下,孙小姐之前下过铁令,除非小少爷好了,否则,这院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就连院中众人的一应吃食以及所需之物,皆是由临时凿出来的洞传递。

    卫韫黑眸冷冷地瞥了眼田伯,突然脚下一蹬,跃上院墙,进了院子。

    下一刻,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待南风带太医过来,便以此法送人进来。”

    院中安静了下来。

    田伯忍不住摁了摁抽搐的嘴角。

    这叫什么?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叶朝歌这一觉睡到了午时。

    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前的卫韫。

    大惊:“你,你怎么在这?”

    “你是不是疯了?”卫韫黑沉着脸,捏上她的双肩,“叶朝歌我问你,你是不是疯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朝歌被他晃得有些头晕,扶额,“你轻点,轻点晃,我头晕……”

    “头晕……”

    卫韫咬牙,“头晕也是你活该,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只是晃得你头晕都是便宜你了。”他嘴上说着狠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走,我现在便带你离开这里。”说罢,打横将她抱起向外走。

    “不,我不能走,该走的人是你,我已经碰过小宝了,我现在不能出去。”叶朝歌挣扎着下地,“你走,你现在赶紧走。”

    卫韫不动如山,只是目色沉沉地看着倔强的她。

    许久。

    “你确定不走?”

    “好,那我留下来陪你。”

    闻言,叶朝歌脸色骤变,“你疯了?”

    ……

第388章 晕倒

    “你们再想想法子,他还这么小,不能这样……你们想想法子,不论什么法子,只要让他把烧退下来……”

    叶朝歌转向红尘,“红尘,我素来信服你的医术,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红尘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会,道:“有,但是……”

    “但是什么?”

    “此法子或许有用,也或许会起到反作用,小姐,您也知道,小宝太小,他的承受能力,和大人不同。”所以,这个法子,她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是什么法子?”

    “用冰水降温。”

    红尘话音刚落,便有太医反对,“此法不妥,虽然用冰水降温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小公子身上的有些痘已经破了,一旦浸了水,便有感染的风险。”

    “对,且不说小公子现今的情况能不能承受得了寒气,即便承受住了,且降了温,但接下来要面临的,只会更为凶险,一旦感染,热度将会重新升上来,此举固然有用,但极有可能最终得不偿失。”

    其他太医皆反对。

    法子是好法子,对一个高烧不退的人,的确有效,但是,不适合用在小宝的身上。

    “若用冰块呢?”

    卫韫这时开口。

    “用热水煮沸过的棉布包裹冰块,放置在小宝的周身,此法可行?”

    此言一出,几人低声议论了起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法子可行!

    当即,红梅去到院墙摇响了悬置的铃铛。

    这是与外面联系所置。

    田伯效率很高,很快便将府中存放的冰块送了过来。

    为防止不够,连夜派人去外面半夜敲响铺子的门高价购买。

    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分工忙碌。

    待冰块包裹好放置在小宝周围的时候,已然是近一个时辰后了。

    而小宝身上的热度已然超过他所承受的范围内。

    用冰块散热,需要时间,接下来便是继续等待。

    这一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待到了第二日中午,在不知换了第几次冰块后,小宝的热度终于有了降下来的变化。

    这让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一日揪心度过,又一个晚间,小宝的热度降到了一个平衡段。

    众人大喜。

    只要温度降下来,便有了希望。

    待到了第六日,小宝情况好转,热度大降。

    而他也清醒了许多。

    见到叶朝歌,眨巴着可怜的黑玛瑙一般的大眼睛,软软小声的叫她姐姐。

    叶朝歌听到这声姐姐,差点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们小宝乖,姐姐在这。”

    “痒。”小宝委屈的噘着小嘴,“疼。”

    又痒又疼,难受。

    “姐姐给你呼呼好不好?”

    “好。”

    叶朝歌凑过去给他呼呼。

    卫韫进来见状,急忙上前,“谁让你靠得这么近的,快些跟我出去。”

    这几日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让叶朝歌靠近小宝。

    没想到,不过就他一个错眼的功夫,她便凑了过去,且还离得那么近。

    叶朝歌看着小宝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十分的不忍心,拉住卫韫:“我没有碰到他,只是他难受,我给他吹吹。”

    这点轻重她还是有的。

    卫韫在这,即便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卫韫。

    “那也不行,让旁人来。”

    小宝此次所经历的凶险,他看在眼里,他决不允许叶朝歌也经历一遍。

    唤了人进来,卫韫不顾她的反抗,一路拽着人出去。

    到了外间,让人取来用药兑好的水给她洗手,连着洗了好几遍,方才作罢。

    叶朝歌在最初抗议失败后,便妥协了,由着他作为。

    这时候,下人们送来了膳食。

    用过膳,叶朝歌正准备进去瞧瞧小宝,谁知,刚起身,眼前便是一阵晕眩,还未怎么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卫韫抱着晕过去的叶朝歌,脸色白得吓人,大喊着叫红尘和太医。

    “小姐!”

    叶朝歌的突然晕倒,让人措手不及,皆有些不安。

    自小宝出痘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而此时晕倒,实在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给她看看!”

    卫韫冲着红尘大喊。

    红尘立时反应过来,跪扑过去,颤着手诊脉,可她的心不静,对诊脉的结果没把握。

    恰在这时,太医们闻讯过来。

    红尘急忙让开,由他们来。

    过了一会,太医问红尘,“红尘姑娘,你什么结果?”

    这几日红尘的本事他们看在眼里,很是佩服,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家,便有一手好医术,委实了得。

    红尘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我,我好像觉得,小姐不像是被传染了,而是气血不足,没有休息好……昏睡过去了。”

    可她心慌,对自己多诊出来的结果,实在没什么把握。

    其他太医对视一眼,皆点头,“那就没错,二小姐的确只是没有休息好,累极昏睡过去罢了。”

    卫韫脸色发白:“你们确定?”

    “殿下放心,我们几个人同时得出来的结果,便不会错,二小姐虽然身子虚弱,但胜在平日调养得当,除去气血不足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太医做下保证。

    闻言,卫韫闭了闭眼。

    再度睁开时,恢复了冷静沉着,只余发白的脸色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我带她回房歇息。”一张口,便后知后觉的发现,仅仅这么会儿的功夫,他的嗓音便变得沙哑非常。

    卫韫打横抱起叶朝歌,脚下有些踉跄,临近的太医急忙将他扶住。

    “殿下?”

    “无事。”

    然后抱着叶朝歌去了偏房。

    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许久,其中一人感慨道:“殿下对二小姐真可谓是上了心的,方才我注意到,殿下的双手都在颤抖。”

    其他人纷纷附和。

    即便卫韫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但依旧没有瞒得过众人的眼睛。

    “这二小姐有福了。”

    太子为何留下,众人心中皆明。

    再加上方才,如何还看不出,太子不是对叶二小姐上了心,而是将其放到了心尖上。

    红尘听着众人的感慨议论,扭头与红梅相视一笑。

    她们小姐不是有福,而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苦尽甘来了!

    ……

第389章 难道是他?

    卫韫坐于床前,望着床上昏睡的叶朝歌,眼角微红。

    在她晕倒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是停止的。

    当时的恐惧,是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的。

    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害怕她和小宝一样,害怕她没有小宝的幸运,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还好,一切都还好。

    卫韫在床前守了很久,坐在那,一动也不动,同样的姿势,一直到晚间叶朝歌醒来。

    伸手扶她,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麻木的厉害。

    缓了一会,方才恢复正常。

    “我怎么了?”

    叶朝歌坐起来。

    “你晕倒了,太医们说你这几日都有休息好的缘故。”

    的确,这几日她休息的并不好,白天黑夜的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也很快会醒来。

    “你的眼睛怎么了?”

    卫韫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卫韫抬手摁了摁,“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睡了一觉可有好些了?”

    “恩,好多了,小宝如何?”

    “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最难的时候过去了,再过几日,无事的话便可开院,你不必担心。”

    卫韫回的很认真,且详细。

    叶朝歌拉起他的手,“让你担心了。”

    虽然他醒来,什么也没说,但她明显感受得到,他的小心翼翼。

    仿佛,她好像易碎的瓷娃娃。

    “既然知道我担心,以后便少让我担心。”卫韫抱住她,在她耳边要求道。

    “好。”

    “还有,再有类似的事,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掺和,有那么多的人在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这倒是。

    的确是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但不一样。

    不过,她也不曾跟他争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天晚上,是小宝出痘以来,最安静的一个晚上。

    小宝的温度大降,停留在一个稍微热一点的平衡上,精神好了不少,晚膳时,在房家娘子的喂食下,竟喝了小半碗的白粥。

    一众太医和红尘诊脉检查后,皆道,这一道坎,小宝算是挺过来了。

    他身上的痘需要涂药慢慢消下去。

    又过了数日,在太医和红尘联合反复检查下,院中不曾出过天花的,不曾被传染。

    随即,院门打开。

    这一次将军府的天花之劫,过去了。

    ……

    小宝养了大约一个月,方才恢复原先的精气神。

    遭了这一劫,小孩瘦了一大圈,瞧着有些可怜。

    这日,叶朝歌从叶府回来看他。

    一见到她,小家伙立马甩开房家娘子,一颠一颠的朝她过来了。

    近前儿一把抱上她的大腿,仰起小脸,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叶朝歌伸手将他抱起来,“小宝想姐姐了吗?”

    “想!”脆生生的大喊,仿佛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叶朝歌在他小脸上啃了一口,“真乖。”

    “小宝乖小宝乖……”

    小宝在她的怀里跳了起来,红尘见他跳的欢实,担心伤着叶朝歌。便将他接了过去。

    到了她的怀里,小宝跳得更欢实了,两条藕段一般的小胳膊在空中乱舞。

    见他恢复了以前的精气神,叶朝歌松了口气。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还是有些瘦。”

    祁氏笑道:“比你上次回来可胖了一些呢。”

    叶朝歌在小宝身上转了一圈,的确比上次见到有肉了一些。

    “这瘦下去的肉,可以慢慢养回来,他这脸上的疤,却是难办,幸好不是个姑娘家,这要是个姑娘家脸上留下了这么两个痘疤,可难看死了。”

    祁氏颇有些庆幸道。

    众所皆知,凡是出过天花的人,最后大多会多多少少留下几个痘疤,甚至严重的会成为麻子脸。

    当时小宝出痘时,便是为了怕留下痘痕,方才一直派人守着。

    可没有想到,如此的严防死守,也没有守住。

    小宝用他的小爪子,抓破了脸上的两个痘。

    所有的痘都消下去后,唯有被他抓破的那两个留了下来。

    时日一长,便留了疤。

    说起来也是搞笑,这两个痘疤还是对称的,就在两边脸颊眼睛下方的位置,一左一右,倒是公平。

    “对了歌儿,你外祖来信了,是给你的,我没拆。”

    祁氏说完,陈嬷嬷便进屋拿了一封信出来。

    叶朝歌眸光微闪,将信接过揣了起来。

    祁氏见状好奇:“你不看看吗?”

    “回去再看。”叶朝歌不动声色道。

    闻言,祁氏有些失望,她可是对老父单独给女儿写的信好奇得紧,只不过,最起码的尊重她还是懂的。

    与祁氏用完膳,叶朝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独自进了内室,拆开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叶朝歌有些意外。

    信中外祖说,与北燕的战事已过了白热化,用不了多久便可结束,而这期间,怀柔并没有如前世那般偷袭。

    叶朝歌从抽屉里取出火折子,将信点燃烧成灰烬。

    望着那堆灰烬出神。

    当初,外祖出征的前一晚,她以梦境为由头,将前世关于这一场战事会发生的,以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给了外祖。

    尤其让外祖提防怀柔。

    虽然,她知道,前世怀柔被灭,是他们咎由自取,她也曾想过,若今生依旧不改,她会让外祖斩草除根,以免酿成悲剧。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真让她这么做,她却做不到了。

    怀柔卑劣,固然可恨,但也有无辜的老百姓。

    故而,当日,她特意点出此事,为的是让外祖提早防备,好让怀柔知难而退。

    没想到,今生怀柔并没有如前世那般。

    想着,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人的名字,同时跃然心头。

    承曦!

    他是七星谷的少谷主,七星谷是怀柔的屏障,据之前所得到的消息,七星谷与怀柔皇室渊源甚深。

    而承曦是七星谷的少谷主……

    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虽然只是她的猜测,但内心里,她倾向于这个猜测。

    恐怕事实如何,与自己所猜八九不离十。

    想至此,叶朝歌舒了口气。

    这样也好。

    因为一个前世不曾出现的承曦,改变了前世的轨迹,仿佛,也挺好。

    ……

第391章 天生冤家

    不得不说,徐明珠的这步棋,走得极为漂亮。

    很完美的一个局,只是可惜,她的手伸到了叶府的大厨房!

    今日她能以奇木草算计给叶思姝,明日,她的目标便有可能对准她!

    “这徐小姐……好深沉的心思。”刘嬷嬷惊叹。

    一把奇木草,便让叶思姝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且还入了贤妃的眼,这一出借刀杀人,当真厉害。

    “小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将消息放给书琪。”

    叶思姝若是知道了真相,只会更恨徐明珠,两人也会斗得更欢实。

    “至于徐明珠那边……”

    叶朝歌顿了顿,“今晚让护四将那厨娘给她送去。”

    “小姐就不怕她……”

    “反咬我一口?”

    刘嬷嬷点头:“老奴有些担心。”

    叶朝歌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她不会,除非,她想告诉所有人,她的所作所为!”

    ……

    当晚,徐家后院。

    徐明珠只要一想到今日进宫,贤妃对叶思姝的咬牙切齿便忍不住的笑。

    在得意中,慢慢添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徐明珠顿时被惊醒,遣了守夜的丫鬟出去。

    不一会,丫鬟回来道院中的地上躺了个不认识的妇人。

    徐明珠皱了皱眉,披了件衣裳出去。

    就着光亮,看清是谁时,徐明珠还有些迷茫,直到她的心腹丫鬟过来认出妇人是一个多月前收买的叶家厨娘。

    “小姐,这……”丫鬟有些慌。

    徐明珠呵斥道:“慌什么,又不是死人,瞧你那点出息。”

    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

    收买的叶府厨娘被人悄无声息的扔到了院中,很显然,她的算计被人发现了。

    叶思姝还躺在床上虚着,且她身边又秋嬷嬷掣肘,不可能是她所为。

    在如今的叶府中,能有如此本事的……

    除去叶朝歌,几乎不做他人之想。

    想到是叶朝歌,徐明珠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把人送过来,这说明,此事她不想闹大,且,她也不会闹大,闹大了,等同于帮叶思姝。

    若她所猜不错,叶朝歌巴不得她与叶思姝斗。

    至于为何将厨娘送来……

    徐明珠眯了眯眼。

    她这是在警告她,手伸得太长了!

    ……

    叶思姝是在半个月后好起来的。

    此时,已是炎夏。

    叶朝歌苦夏,一到夏季,她便越发的不爱动弹,连将军府也不爱去了。

    每日里,不是在一甯苑抱着冰块,便是去湖心亭吹风。

    在这期间,乐瑶倒是时不时的过来,有次,她过来的时候,田娴儿和墨慈也在。

    那日,可真是轰天动地的一日。

    说起来也是奇怪,乐瑶和田娴儿的性子差不多,按理说,二人该是性情相投,能玩到一起去。

    可奇怪的,二人不但玩不到一起,且还互相不对付。

    后来叶朝歌才知,原来这俩人早前儿便结下了梁子。

    说起这个梁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女儿家的小心眼。

    几年前,宸亲王带着小乐瑶去骑马,恰巧遇到了同兄长前去骑马的田娴儿,当时,她们二人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骑装。

    两人年岁差不多,都是半大的小姑娘,且皆出身不俗,这心气儿自然是极高的,见不得有人同自己一样,便暗自较起了劲儿。

    更巧合的是,那日她们骑的小马驹,不知何故,撞到了一起。

    她说是她的骑术不佳导致,她便说是她故意找茬。

    然后……

    没然后了。

    当年的事,两个小心眼的姑娘便一直记到了现在。

    这些年,彼此颇有默契的奉行着一件事。

    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多年‘宿怨’,一朝在叶朝歌这边撞上,自是天雷勾地火大闹一场。

    让叶朝歌来评价乐瑶和田娴儿,她只想到四个字:天生冤家!

    叶朝歌在湖心亭,一边凉快,一边回想那日种种,面上现出笑意。

    直到门房来人,告诉她乐瑶和田娴儿同时来了,正在门口闹呢。

    叶朝歌忍不住地抽了抽唇角。

    这人啊,真不经念叨,前脚她念叨着这对天生冤家,后脚,说曹操曹操到。

    “嬷嬷,你去吧,乐瑶那丫头还是听你的。”这么热的天,她是真不愿动弹。

    深知自家小姐苦夏,刘嬷嬷应了声便去了前面。

    等人过来的时候,皆是满头大汗,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她们的较劲。

    通往湖心亭有段小桥,很窄,最多走三个人。

    然后这对天生冤家争起‘你不准走,我先来的我先走’这般幼稚的好胜。

    被堵在后面的墨慈无奈,“朝歌,她们二人听你的,你快说句话。”

    这么热的天,将她堵在外面,晒在太阳底下,任是墨慈脾气好,也忍不住有些暴躁。

    叶朝歌依言开了口,“乐瑶,娴儿,我命人做了你们爱吃的果冰和冰霜莲子粥,快些来吃,待会化了便不好吃了。”

    听到吃的,乐瑶先急了,推了田娴儿一把,成功的第一个跑了过来,然后抢占了叶朝歌身边的位子。

    田娴儿紧随其后,坐到了叶朝歌的另一边。

    一左一右,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默契十足的冲着对方哼了一声,然后同时把脸扭到一旁。

    夹在中间的叶朝歌:“……”

    两个冤家在外面闹了那么久,脸上皆是汗,叶朝歌吩咐人伺候梳洗了一番,将果冰和冰霜莲子粥分别给了她们,又将烹好的清茶给了墨慈。

    三个人,各有所好。

    墨慈看着叶朝歌一系列的动作,抿唇笑。

    越与叶朝歌相处,便越了解她。

    表面上,她是个很清冷,不太好接近的人,但实际上,她贴心细致,她们四个人在一起,仿佛她是照顾她们三个的姐姐一般。

    尤其是将乐瑶和田娴儿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女,收拾的服服帖帖。

    “为何这么看我?”

    察觉到对面墨慈的视线,叶朝歌目露狐疑。

    墨慈收回视线,摇摇头。

    叶朝歌也不再问,只道:“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可是约好的?”

    “谁跟她是约好的!”

    田娴儿和乐瑶反应极其强烈,异口同声地叫道。

    ……

第392章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叶朝歌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正准备岔过去之际,墨慈先一步开口。

    “本来我与娴儿去雅社,那儿今日临湖举办了诗会……”

    “遇到了碍眼的人,我们便绕道了你这里。”

    不待墨慈把话说完,田娴儿一边吃着冰霜莲子粥,一边含糊接话。

    墨慈对叶朝歌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你们说的碍眼的人,是不是叶思姝?”乐瑶好奇问墨慈。

    不待墨慈回应,乐瑶的冤家田娴儿先一步回应:“就是她,叶思姝!”

    田娴儿的回应,仿佛找到了暂时休战的由头。

    乐瑶问:“说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叶思姝啊?”

    “你不讨厌她?”田娴儿反问。

    乐瑶摇头,“我当然也不喜欢她,但没像你那样,每次见到她,皆要刺上她几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叶朝歌支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

    说实话,她也颇为好奇田娴儿和叶思姝有什么样的恩怨。

    田娴儿和叶思姝是死对头,前世之时她便知道。

    但她只道她们二人有恩怨,至于是什么样的恩怨,并不知情。

    “哼,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田娴儿气呼呼地舀了勺莲子粥塞到嘴里,塞得两个腮帮子鼓起来,方才将她和叶思姝旧日的恩怨道出。

    田娴儿有个表哥,比她大了两岁,从小便很疼她,兄妹关系极好。

    她那个表哥,文采斐然,做得一手好诗。

    有一次他外出参加诗会,无意中丢失了自己的诗作手稿。

    丢了便丢了呗,左右手稿上的诗皆是他做,尽数皆记在了脑子里。

    那一年,一场宴会,叶思姝当众做了一首诗,而这首诗,便是田娴儿表哥丢失的手稿中的其中一首。

    田娴儿见过自家表哥的手稿,也知道手稿丢了,年轻气盛的她便当众问那叶思姝,方才所作诗是不是弄错之类的。

    结果被叶思姝反咬了一口,话里话外皆称田娴儿嫉妒她,所以在污蔑她。

    叶思姝以一副柔弱无辜的姿态,成功的让所有人皆站到了她那边。

    而田娴儿,便因她之故,名声染污,嫉妒之名便由此而来。

    “你表哥呢?他不说话澄清?”

    田娴儿突然沉默了下来。

    乐瑶不解,“怎么不说话?”

    田娴儿沉默着起身,走了出去。

    乐瑶见状,来气,在后面叫嚣:“喂,田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娴儿的表哥在此事发生的半年后便故去了。”

    墨慈的话一出,叶朝歌和乐瑶皆是一愣。

    墨慈叹了口气,“娴儿的表哥很有才华,但凡是有才之人,脾气大多古怪,心气儿极高,加上当年年纪小,他承受不了叶思姝将他的诗冠上自己的名字,此后便是郁郁寡欢,没多久……便去了。”

    闻言,叶朝歌也不禁叹了口气。

    也难怪田娴儿每每见到叶思姝非要过去挑她的刺,竟是有由头的。

    “娴儿并非是故意挑事之人,她与表哥关系极好,她是在为她的表哥抱不平。”

    “她的表哥,的确可惜了。”叶朝歌叹道。

    “是啊,若是没有出了那档子事,娴儿的表哥恐怕早已成为头名状元。”

    乐瑶在一旁磨了磨牙,“好一个不要脸的叶思姝,之前,我最讨厌的是月牙,现在,叶思姝成功的取代了月牙,成为我卫乐瑶这一生当中最最最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小姑娘这一番话,莫名听着想笑。

    叶朝歌摁了摁唇角,忍住了。

    “月牙是谁?”墨慈好奇问。

    乐瑶摆摆小手,“有那么个人,月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思姝!”

    说罢蹭地站起来,跑过去找田娴儿,一把拽上她,“走,本郡主给你出气去。”

    然后两个冤家,手拉着手跑了。

    叶朝歌和墨慈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滞在原地,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然走远。

    叶朝歌如梦初醒,连忙吩咐:“红梅红尘,你二人快去将她们拦住。”

    二人急忙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墨慈看得咂舌,“没想到你这两个丫鬟还有如此本事。”转而想到跑出去要找叶思姝出气的二人,有些担忧道:“朝歌,我们不用过去看看吗?”

    “不用,红梅和红尘会将她们带回来的。”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红梅和红尘便一人提了一个,回来了。

    “朝歌,你快让红梅放开我,你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除了你的话,旁人的都不听,敢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拎本郡主的,也就只有你的丫鬟有这福气了!”

    叶朝歌终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估计,能把自己比作小鸡崽子的郡主,整个大越,也就当属乐瑶一人了。

    “你还笑,快让红梅撒开我,微白,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我啊。”小姑娘吆喝着。

    微白低着头,好似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

    小姑娘气。

    直到进了亭子,叶朝歌才让红梅红尘放开她们二人,并堵在出口,为防止二人再冲动。

    “朝歌,听了这事难道你就不生气吗?你让她们两个让开,本郡主今儿个非要收拾收拾那叶思姝不可。”

    小姑娘好打不平的心澎湃。

    “好了乐瑶,莫闹了。”

    叶朝歌起身拉她坐下,“诗会上人定是不少,若你们过去找她的麻烦,届时一旦闹起来,理亏的便是你们。”

    “朝歌说得对,为了叶思姝搭上名声,不值当。”墨慈附和赞同。

    “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但你要记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叶思姝欠下的债,老天爷早晚会收回来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叶朝歌一番话刚落,远处便跑来一下人,“二小姐,大小姐落水被人抬回来了。”

    霎时间,亭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许久。

    乐瑶咽了咽唾沫,“朝歌,你这张嘴神了啊。”

    叶朝歌:“……”

    天知道,她只是随口一说。

    田娴儿一脸崇拜热切地看着她,“朝歌,你真厉害。”

    叶朝歌继续沉默。

    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墨慈掩嘴笑了笑,“的确很厉害,一语成谶。”

    ……

第393章 姐夫就是姐夫

    叶朝歌扶额,选择转移视线:“嬷嬷,你遣个人瞧瞧怎么回事。”

    刘嬷嬷亲自过去。

    没多久,便带了结果回来。

    叶思姝落水的原因,很简单,在诗会上,脚下没有站稳,跌掉进了身后的湖里。

    脚下,没站稳!

    “朝歌,你厉害!”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叶朝歌选择继续沉默。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打岔,先前沉重的气氛倒是散去了许多。

    四人闲聊了一会,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乐瑶她们便告辞回去。

    送走了她们,在回一甯苑的路上,叶朝歌让红尘去到外面查一查叶思姝落水一事。

    脚下没有站稳?

    叶思姝又不是小孩子。

    晚间,红尘送来了消息,此事背后分别有伯恩侯府和徐明珠的影子。

    听后,叶朝歌便不再关注。

    叶思姝此次落水,刚好起来的身体,又因入了寒气卧床休养。

    此时思苑。

    叶思姝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恨不得将手上的被子咬碎。

    自过了年,身边便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接二连三的在徐明珠手上吃亏,再这么下去,她这身子非折腾垮掉不可。

    想了想,唤来书琪:“你去告诉黑风,我要见他!”

    ***

    夏去秋来。

    秋风瑟瑟。

    满院花团锦簇逐渐凋零,草木染黄,生生平添几许凄凉。

    “你说,外祖和兄长即将班师回朝?”

    一甯苑中,叶朝歌惊喜地望着卫韫。

    后者颔首,“北燕奉上了降书,我大越大胜,大将军不日便会凯旋而归。”

    叶朝歌喜不自胜。

    终于要回来了。

    与北燕的这场仗,历时半年多,对于结果,她并不意外,而且,她从始至终所关注的,也并非是这结果,而是过程。

    前世的外祖因这场仗而改变的命运,今生此劫平安度过。

    叶朝歌难掩喜悦,一把抱上卫韫,“终于要回来了,终于平安回来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卫韫抱着她,安抚了好一会,才让她平静下来。

    用指腹揩去她颊边的泪光,“北燕此次会随着大军来朝缔结两国之好,最近我怕是会有些忙,不能经常来看你。”

    “好,我知道。”

    “再过两个月,你便该及笄了,歌儿,我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及笄?

    叶朝歌方才想起,再过两个月便是她的生辰,十五岁的生辰,正是她的及笄礼。

    时间,真的好快。

    去年三月份回来这上京,转眼,一年多了。

    ……

    大越大胜北燕,北燕投降。

    镇国大将军即将班师回朝……

    很快,这一消息便传遍了上京上下。

    这一日,整个上京仿佛都热闹了起来。

    而将军府,一夕之间,门庭若市,各大世家纷纷派人送去了贺礼。

    祁氏悠闲了半年多,突然忙了起来,颇有些不适应,派了人来叶府寻叶朝歌前去将军府帮忙。

    将府中一切交给刘嬷嬷和青岚青茗后,叶朝歌便带着红尘红梅回了将军府。

    马车尚未到将军府,便被堵住了。

    透过轩窗看过去,只见将军府的这一条街,人满为患,皆是前去道贺的。

    等下去不是法子,指不定何时能疏散开。

    叶朝歌想了想,便决定步行回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皆热切的与她打招呼。

    所说大多是恭喜祝贺之词。

    叶朝歌一一含笑回礼,立时获得一众好评。

    一条街,叶朝歌整整走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回到将军府。

    “孙小姐,您回来了。”

    叶朝歌对田伯笑笑,看向宾客满目的府内,顿时明白了,为何母亲会寻她回来帮忙。

    这人,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多。

    外祖尚未回来便如此,待回朝,岂不是会更热闹?

    “歌儿,你回来的正好,来,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是……”

    祁氏看到女儿,急忙把人招呼过去,挨个介绍起来。

    一个接一个。

    也得亏叶朝歌记性好,又有一世的记忆,否则,她还真记不住这些个七大姑八大姨。

    这一忙,便忙到了傍晚才消停。

    叶朝歌瘫在软榻上,一动也不想动,小宝坐在她旁边,穿着一身喜庆的锦衣,手上捏了个布偶,自顾自地玩着。

    小嘴里时不时地蹦出听不懂的话。

    屋子里很安静,很快,叶朝歌便上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时,看到小宝扔掉了布偶,从自己身上挂着的小兜兜里掏出一串叮铃当啷的九连环。

    “这谁给你的?”

    叶朝歌瞧着陌生,摁了摁眼睛问他。

    小宝头也不抬道:“姐夫给的。”

    如今的小宝吐字越发的清楚,说话也不再是单个往外蹦,能说完整的句子。

    只是这姐夫……是怎么回事?

    问小宝,小宝回了她一句姐夫就是姐夫。

    将叶朝歌噎了个正着。

    在小宝这没有问出来,叶朝歌便叫来了房家娘子,谁知,她对小宝有九连环也十分意外,再问她姐夫,更是一脸的茫然。

    叶朝歌扶额:“你是小宝的奶娘,他的小兜里多了物件,你怎能不知?”

    “孙小姐恕罪,小少爷自来护着他的小兜兜,连让人碰一下都不让。”房家娘子也很委屈。

    又将伺候小宝的丫鬟小厮叫过来,皆是一脸的茫然。

    叶朝歌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

    小宝兜里不但多了九连环,且嘴里突然还冒出了个姐夫。

    此事不小!

    当即,叶朝歌拿走小宝的九连环,认真的问他:“告诉姐姐,这谁给你的?”她摇摇九连环。

    小宝皱着小眉头,“姐夫!”

    “姐夫是谁?”

    “姐夫就是姐夫。”

    小宝乌黑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在说,都说了姐夫就是姐夫,你怎么这么笨呢。

    叶朝歌:“……”

    姐夫是谁这个问题问不出个所以然,叶朝歌决定换个方式问他。

    “小宝,告诉姐姐,你说的姐夫,姐姐认识吗?”

    “认识。”

    叶朝歌眸光微闪。

    房家娘子这个奶娘不知道的姐夫,她认识……

    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随又问小宝:“小宝出痘痘时,姐夫在不在?”

    “在。”

    得,清楚了。

    除了卫韫,不做第二人想。

    ……

第394章 她的自信,来自于他

    “小宝,告诉姐姐,你为何要叫他姐夫?”

    小宝噘起小嘴,“姐夫要小宝叫姐夫,小宝听话。”

    叶朝歌抽了抽唇角,好一个不要脸的卫韫。

    摁了摁唇角,教导小宝:“小宝,日后不可再叫他姐夫。”

    “为什么?”小宝不明白。

    “小宝听不听姐姐的话?”叶朝歌不答反问。

    “听!”

    “那小宝记住姐姐的话,日后再见到他,不可再叫姐夫,记住了吗?”

    小宝点点头。

    叶朝歌以为他听进去了,谁知,小宝点完了小脑袋,说:“可是姐夫,也让小宝听他的叫他姐夫。”所以,这姐夫,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呢?

    “那小宝是听姐姐的,还是听他的?”

    “唔……姐夫给小宝这个……”小宝胖乎乎的手指指指叶朝歌手上的九连环,“小宝听他的。”

    叶朝歌:“……”

    所以说,卫韫用一个九连环便收买了小宝,让他‘叛变’了她这个姐姐?!

    叶朝歌彻底没了睡意,抱起小宝,纠正他姐夫的称呼。

    纠正了半天,小宝依旧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

    最后,称呼没有纠正过来,她先一步败下阵来,让房家娘子将他抱回去,再继续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暴躁。

    “其实,小少爷也没叫错,日后小姐和殿下成了婚,殿下可不就是小少爷的姐夫吗?”

    红尘望着自家几近崩溃的小姐,笑道。

    叶朝歌抬眸,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还未成婚!”

    “现在还未成,但也快了啊,小姐马上要及笄了,与殿下的婚事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叶朝歌顿了顿。

    昨日卫韫也说过类似的话。

    再过两个月,她便该及笄,与他的婚事,随之也将会提上日程。

    他们二人已然心意相通,经历这么多,对于嫁给他,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与他,她想要携手一生。

    一生……

    叶朝歌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在这之前,卫韫得有一生!

    明年,将是卫韫的一道坎,事关生死!

    在前世,明年的秋猎,便是他命陨之时。

    虽然今生与前世早已不同,大多的轨迹已变,她不知道属于卫韫的轨迹,有没有改变,但她知道,卫韫这个太子,挡了许多人的路!

    太多的人,想要除去他这个挡路石。

    这一夜,叶朝歌久未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有关于卫韫命陨的种种,便在她的脑海里如海波般翻涌。

    前世的记忆中,她只记得,卫韫在秋猎上遇到了凶兽,坠落悬崖,再有便是,尸骨无存,宣正帝宣告太子陨。

    其中卫韫出事的细节,她分毫不知。

    但她记得出事的日子,十月十八!

    想至此,叶朝歌心情更为复杂。

    十月十八,正是她的生辰!

    前世,卫韫是在她的生辰之日出事的。

    如此说来,他们的缘分,在前世便注定了的?

    叶朝歌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着。

    ……

    卫韫如他所说,忙了起来。

    距离上次见面,已过去十日,在这期间,北燕战降,为表示诚意特送来公主和亲一事,传扬开来。

    而关于和亲人选,外界众说纷纭。

    几位成年皇子,皆榜上有名,而卫韫这个太子,更是位居榜首。

    叶朝歌这位准未来太子妃,亦是成为议论目标。

    对此,叶朝歌分毫不受影响,在将军府该如何便如何。

    这些时日,她一直住在将军府,自最初的几日忙过后,待那热度狂潮退下,府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她不受影响,乐瑶却是坐不住了。

    这日跑来将军府,见叶朝歌悠哉地煮茶,当下便急了,“朝歌,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煮茶,你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啊?”

    叶朝歌挑了挑眉,“我怎了?”

    “你还问我怎了?”乐瑶怪叫:“你知不知道北燕送公主来大越和亲啊?”

    “恩。”

    她如何能不知?

    前世便是如此,北燕大败于大越,为表诚意,送来一位公主和亲。

    这些,她一早便知道。

    “你既是知晓,那你可知,太子哥哥极有可能会娶那公主?”乐瑶急得快要跳脚了。

    真真是,叶朝歌不急,急死了她这个郡主!

    叶朝歌笑笑,正要说话,下人便来报,墨慈和田娴儿来了。

    得,不用想,这二人来所为何。

    果不其然,墨慈和田娴儿也是因外界蜚语而来。

    “朝歌,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田娴儿问。

    叶朝歌望着面前三人担忧且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摇头,“太子不会娶北燕的公主,你们放心便是。”

    “你怎肯定?”

    “就是,你怎能肯定不会?”

    三人为她担忧,叶朝歌自是不会相瞒,“早在去年,陛下便已下旨为我和殿下赐婚,君无戏言。”

    当然,即便没有这道圣旨,那北燕公主也不会嫁给卫韫。

    在前世,卫韫到死都是孤家寡人。

    当然,她不能说。

    想来想去,便将去年卫韫临去边城时给她的那道圣旨抬出来。

    此话一出,三人呆住。

    半响。

    “你是说,皇伯父已然为你和太子哥哥下旨赐婚了?”乐瑶惊叫。

    紧跟着,田娴儿接话:“还是在去年?”

    叶朝歌颔首:“此事未曾传开,但陛下的确已经下旨,故而,你们方才所担心的,并不会发生,把心大可放在肚子里便是。”

    墨慈抿了口茶笑道:“怪道你如此坐得住,竟是有源头的。”

    叶朝歌笑。

    其实,即便没有前世,即便没有这道圣旨,她依旧也是能坐得住的。

    怎么说呢,很简单,那便是卫韫。

    他曾说过,他的底气是来自于她,她何尝不是呢。

    她的自信,亦是来自于他。

    为了她,他连生死皆置之度外,这样的卫韫,她有何理由不去信任?

    “这么说,你早已是我的准皇嫂了?”

    小姑娘咂舌:“我说朝歌,你这捂得太严实了吧,你都不曾告诉我,真不够意思。”

    去年下的旨,至今不曾透露分毫,她可真能沉得住气。

    “你又不曾问过我。”叶朝歌无辜耸肩,言外之意,你没问,我自然不会说,你不知道,怪不得我,怪只怪,你不问。

    乐瑶:“……”

    ……

    【作者题外话】:后面还有一章,今天头疼到炸裂,哭……

第395章 和亲

    白日晌午歇得多,晚间久未有睡意。

    叶朝歌便摸出画本子来看。

    灯光下,她靠在床上,眉目如画,面目舒意,唇角含着清浅的笑,眼角亦是染上些许轻快。

    卫韫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如斯一幕,突然有些恼火。

    外面关于他娶北燕公主的言论愈演愈烈,朝中上奏赞同的,更是占据了文武百官的一小半。

    他担心她会因此而多想,一朝得空,便匆匆忙忙的过来,予她定心丸。

    本以为,她会因此而生气,再不济,也会睡不着。

    谁知道,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生气他没看到,但她的确是没有睡,看画本子!

    现实与他想象,极大的出入,这让他,又气又想笑。

    当即走过去,一把抽走她的画本子。

    正看到关键之时,画本子突然被抽走,叶朝歌微愕,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卫韫,“你干嘛?把画本子还给我。”

    她正看到男主人公被抓去当壮丁上战场打仗,半年后女主人公收到死讯的揪心之处。

    作为男主人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死,她要证实。

    “还给我。”叶朝歌伸手去抢。

    卫韫先一步抬高胳膊,将画本子举到叶朝歌够不到的高度。

    叶朝歌:“……”

    幽幽看了他一会,然后倏地在床上站起来,手快地将画本子抢回来,像宝贝一般,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卫韫会再动手抢似的。

    卫韫额角凸凸直跳,瞪着她:“我重要还是你的画本子重要。”

    “眼下,是画本子重要。”准确的说,是男主人公究竟是真的战死了还是没有战死重要。

    闻言,卫韫心里是真的不舒服了。

    他竟然还没一本画本子重要。

    气道:“如今朝中,大部分官员皆上旨请书,定我为和亲人选。”

    叶朝歌挑挑眉,“然后呢?”

    “市井之中,亦是我的声浪最高。”

    叶朝歌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卫韫突然笑了,“但我不会娶那北燕公主。”

    叶朝歌:“……”

    “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没……”对上他的眼眸,喉间剩余的那三个字‘担心啊’硬生生地卡住了,识趣的换成:“恩,我知道,我相信你。”

    二人在一起,非一日两日。

    她的小心思,卫韫岂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没有拆穿罢了。

    “你今日来的正好。”过了一会,叶朝歌忽然道。

    “恩?”

    “你是不是见过小宝?他那九连环便是你给的,对吧?”

    卫韫扬扬眉,默认。

    “果然是你,卫韫,你这脸皮,越来越厚了。”叶朝歌斜睨他。

    背地里教小宝叫他姐夫,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恩,面对自家人,我的脸皮的确很厚。”顿了顿,他又道:“且,若我脸皮不厚,今日你我,恐怕也不会有此进展。”

    指望她?想什么呢?

    他若是不脸皮厚点,恐怕要到猴年马月方能抱妻。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他的妻,但已然是准的。

    “待北燕事了,我便与父皇提你我的大婚,年底我们便大婚可好?”

    “年底?”叶朝歌抽了抽嘴角,“你可知现今是几月份?”

    “八月。”

    “你既知已是八月,你还说年底大婚?”

    他是太子,太子大婚便是国婚,按照规矩,至少由礼部筹备半年。

    而且,取那黄道吉日,便需时间。

    距离年底,连四个月都不到,他想的可真简单。

    “这些你无须担心,我会安排,你只需安心嫁给我即可。”他既提出年底成婚,岂会没有准备?

    叶朝歌摇头,“年后再说。”

    卫韫皱眉,“为何要到年后再说?你不想嫁给我?”

    “这与想不想嫁没关系,我还有很多事未完。”他前世的劫难尚未解,在这种时候,举行大婚,她哪有那心思。

    眼下,她只想着,他的劫!

    “还有何事未完?”

    叶朝歌抿唇,不言。

    卫韫看了她良久,久未得到她的答案,面上有些难看。

    叶朝歌无奈,软了声音,对他说:“我的身上早已贴上你的署名,大婚不过是早晚之事,你且再等等可好?”

    卫韫走了。

    走前,未留下只言片语。

    叶朝歌望着空荡荡的内室,叹了口气。

    ……

    自那晚,直到大军班师回朝,北燕使团入京,叶朝歌也不曾见过卫韫。

    这一日,秋日明媚,上京上下,热闹非凡。

    一大早,乐瑶便来了将军府,没多久,田娴儿和墨慈也来了。

    四人一起去了东南茶楼。

    “我们就在这等着看北燕使团入京。”在包厢坐定后,乐瑶道。

    东南茶楼位于大道,北燕使团来京,必先进宫面圣,而这条道,便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

    “你有心事?”

    趁乐瑶和田娴儿凑到一块闲话的时候,墨慈近前,问叶朝歌。

    自从上次在湖心亭一事后,乐瑶和田娴儿这对天生冤家,突然要好了起来,虽然也时不时的争一下,闹一回,但很多时候,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叶朝歌垂眸抿了口茶,“未曾。”

    墨慈自是不信,从方才,她便隐约察觉到叶朝歌的不对劲。

    只是她说未曾,她自是不会再多问。

    大约快到午时,外面叫嚷热闹了起来。

    乐瑶激动的招呼几人,“来了来了,我看到大将军了,朝歌,你快看,是大将军。”

    叶朝歌顺着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打头骑马在前的祁继仁。

    半年未见,外祖瘦了,也黑了,但瞧着,精神不错。

    叶朝歌放心了,随即找叶辞柏的身影。

    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

    “你们看到我兄长了吗?”

    在招呼完叶朝歌,乐瑶的注意力便放到了北燕使团的身上,此时听叶朝歌这么一问,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叶辞柏不在队伍中。

    “莫急,说不准你兄长已然回府去了。”墨慈安慰道。

    叶朝歌不放心,当即便告辞了三人,匆匆回了将军府。

    可回到将军府,也不见叶辞柏,随即派了红梅回叶府看,结果依旧失望。

    叶朝歌不禁有些着慌。

    眼下,也只有寻问外祖,只是外祖要先进宫面圣方才会回府。

    ……

第396章 论厚颜

    “怎么样?问到了吗?”

    不知祁继仁何时回府,叶朝歌等得不安,便派了红尘出去打听消息。

    见她回来,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去询问。

    “打听到了,少爷回京的半道带军回了祁山,故而未曾随大将军回京。”汇报完打听到的结果,红尘嬉笑道:“奴婢特地问过,少爷很好,一根头发丝也不曾少,小姐便放心吧。”

    闻言,叶朝歌登时松了一口气。

    傍晚,祁继仁风尘回府,证实了此事。

    祁氏眼眶红红道:“父亲,你手下那么多的人,为何偏让柏儿带军回祁山?柏儿这孩子也真是,不知家中挂念他吗?”

    祁继仁看眼叶朝歌。

    叶辞柏带军回祁山,是他主动请缨,为的什么,他这个当外祖的,心中岂能没点谱?

    这一眼,叶朝歌看在眼里,眸子闪了闪,隐隐有了答案。

    “好了,过几日他便回来了,你们也不必挂心,宫中设宴,我收拾一番便要回去,晚膳你们母女俩用,不必管我。”

    说罢,转向叶朝歌:“有话我们明日再说。”

    叶朝歌颔首,表示明白。

    祁继仁回房梳洗一番,便又匆匆赶回了皇宫。

    ……

    大越得胜,大军凯旋,宫中设下了庆功宴,犒劳有功之臣。

    宣正帝坐于上首,往下依次是卫韫及其他皇子。

    大殿之中,杯盏交错,歌舞赏悦,好不热闹。

    “大将军,你是我大越功臣,此番与北燕战役多亏有你,朕方才安枕无忧稳坐于这上京,来,朕敬你一杯。”

    今日的宣正帝很是开怀,数次举杯。

    酒过三巡,众将士微醺。

    宣正帝便宣布散席,离去前,将卫韫与祁继仁一并叫去了书房。

    三人先是就战事话了一番,随之说起与北燕公主的和亲人选。

    宣正帝问祁继仁:“大将军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

    “大将军但说无妨,在我朝中,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与北燕交战过的镇国大将军最了解他们,有何想法直说,不必顾虑。”

    祁继仁闻言,上前两步,“如此,老臣遵旨。”

    随即将自己所了解到,道出:“陛下,太子殿下,北燕与我大越不同,他们民风开放,此次送来我大越和亲的,又是他们的三公主娇容,在边关之时,老臣便曾数次听人说过,此公主性情霸道酷似男儿,恐怕,我们定下的人选,她未必会同意。”

    “大将军的意思,北燕会提出让娇容公主自行择婿?”

    “怕是会如此。”

    宣正帝皱了皱眉,沉吟稍许,转向卫韫:“韫儿,你怎么看?”

    “父皇,不若明日早朝后,待接见北燕使团再做计较?”

    闻言,宣正帝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又话语稍许,直到宫门即将落钥,宣正帝方才让他们二人退下。

    出了书房,卫韫仰头看向月盘高悬的夜空,忍不住的想着在同一片月空下,却每每让他束手无策的小丫头。

    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丫头,怕是老天爷专门派来克他的,几日不见,他便想得紧。

    那小没良心的,也不知想没想他。

    “今日老臣观殿下一直愁眉紧蹙,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祁继仁看向望月叹息的卫韫。

    卫韫幽幽的看过来,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大将军有个好外孙女啊。”

    且还是个小没良心的!

    祁继仁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多谢殿下夸赞,老臣也觉得,老臣有个好外孙女。”

    卫韫:“……”

    他家小丫头常道他厚颜,脸皮厚,此时看来,比他厚颜脸皮厚的,是眼前这镇国大将军才对。

    二人在宫门口分开,祁继仁骑马回了将军府。

    “将军回来了,喝了不少的酒吧,属下命厨房备好了醒酒汤,将军是想先沐浴还是先喝醒酒汤?”

    “半年不见,老田,你倒是越发地啰嗦了。”

    田伯笑,“那将军是想喝醒酒汤还是沐浴?”

    “……沐浴吧。”

    从澡间出来,田伯正好端了醒酒汤过来。

    祁继仁海口灌下,囫囵的抹了下嘴,“老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歌儿那丫头可是和太子闹了别扭?”

    田伯微怔:“将军为何这么问?”

    “我瞧着太子今日情绪不太对,我猜着,怕是与歌儿那丫头脱不了关系。”

    尤其是那句他有个好孙女意味不明的话。

    “应该不会,据属下所知,殿下和孙小姐的关系素来极好,不曾听说过闹出矛盾。”

    要说他们二人闹矛盾,田伯不信。

    小宝出天花,太子的所举所动所言所行,他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那般彼此至死不渝的情意,怎会闹别扭?

    田伯说不能,祁继仁也不过多纠结:“罢了,左右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是好也罢,闹也罢,让他们年轻人自行折腾去吧。”

    反正,不论是卫韫,还是叶朝歌,皆是心中有主意的人,他便不跟着操这份子心了。

    “对了老田,我不在的这半年,那丫头可还好?府中一切可好?”

    “这……”

    田伯犹豫道:“将军刚回来,想来是累了,不若您先歇着,有事过后再说?”

    一听这话,祁继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田伯依旧犹豫。

    “说!我命令你说!”

    军令如山,田伯便将这半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

    夜渐渐地深了,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外头隐隐传来更夫打更敲梆子的声音,更显夜的静谧。

    摇曳的灯火下,祁继仁脸色忽明忽暗,耳畔是田伯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安静了下来。

    祁继仁沉沉地叹了口气:“那丫头……罢了。”

    沧桑的嗓音,沉重万分,有无奈,有叹息,也有心疼。

    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和庆幸。

    ……

    第二日,秋风凉爽,日头正好。

    退了早朝,宣正帝便接见了北燕使团。

    果不其然。

    如昨日祁继仁所言的那般,北燕对此次和亲,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由他们公主自己选婿。

    “自己择婿?”宣正帝佯作意外道。

    “是。”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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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如此多娇介绍:
叶朝歌本是国公府嫡女,却因幼年被拐流落在外,十四岁时方回到父母身边。困于山沟的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诸多规矩,后院深宅之中处处被养女压制算算计,受尽苦楚,就连她的夫君娶她也只为报复。重活一世,再入高门,她立志护母保兄,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和冤枉通通找回来,给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当朝太子。卫韫风华而临:“欺她,问过我了吗?!”嫡女如此多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如此多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如此多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