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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74章、血祭,魔修

    五狱交汇,相克相生;

    绝杀之势,神鬼难逃。

    一切确如玄幽子所料,皆在陆风的盘算之中。

    自打一开始,陆风便清楚以自身目前实力和状态,决然应对不了此般局面,不管是玄幽子还是烨尊、黑火阎魔之流,都够他喝一壶的;

    就算动用了五狱绝杀阵这等传说中的凶阵,在受制于实力桎梏下难以完全发挥此阵威势,轻易也难解决掉所有人;

    更别说他于此阵的蕴养上并未达到极限的饱和,就算彻底饱和,他所能发挥出的威势充其量也只有三四成左右。

    想凭此程度对付眼下这些人,除非营造出五狱之局,以绝杀之势灭之,方有一线可能。

    是以,他才一直在谋划着逐一激发五狱之势,设局将玄幽子等人,挨个引入不同的狱势之中。

    眼下,五狱之势即成。

    他所要做的便只需维系阵势间的平衡调度,任由五狱绝杀阵自主完成清剿即可。

    此般行径,多少有些杀鸡用牛刀之意,明明是大范围灭杀型凶阵,即使成势弱些,但少说也能对付几千上万人,而今却集如此阵势,仅用来对付区区五人,多少有些浪费。

    但只要能打开眼下局面,便是好的,也算是用在了刀刃之上。

    陆风静观着五狱绝杀阵的阵势衍化,本不怎么在意的神情,蓦然被成型后的五狱绝杀之势深深震撼在了原地。

    金之狱,金光剑芒,锐利无匹,破敌于须臾之间;

    木之狱,青树

    盘踞,阴森诡谲,困敌于无形之处;

    水之狱,碧水涛涌,惊涛骇浪,灭敌于寒渣之下;

    火之狱,烈焰熊熊,炽烈狂暴,焚敌于灰烬之中;

    土之狱,黄沙滚滚,厚沉如山,葬敌于深渊之底。

    单一之狱,便已威势超群,五狱相合,互增互生,更是将狱势抬到了一个极度可怕的层面。

    玄幽子、烨尊、哑叔、黑火阎魔和炎火剑尊五人,虽分属于五狱之中,但在绝杀之势成就的那刹,五狱相互贯通,彼此的攻势已然被引渡轰向了对方所处之狱。

    这也是五狱绝杀阵真正可怕之处,五劫时代能灭杀几十万修士的真正缘由。

    它的强,不止于阵势本身,还在于那份绝杀引渡之势;

    入阵者除了要应对各狱恐怖的阵势冲击外,自身抵挡破阵的势头还会被加以利用,化作阵势的一部分;

    被引渡扭转轰向别的狱势之中,入阵者人数越多,场面越混乱,此般绝杀之势便越为恐怖;

    最终往往都是互相残杀之局,于混战之下,伤亡殆尽。

    眼下,各狱虽仅各一人,场景没有万人混战那般宏达壮观,但各自的战况激烈程度却是丝毫不弱。

    在陆风有意识的调控下,五狱之间营造而出的绝杀之势所起到的效果,不亚于让得他们五人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就以玄幽子而言,若仅是阵法自发性的绝杀之势下,他仅仅只需面对毗邻的土之狱中烨尊的攻势即可,但在陆

    风推波助澜下,却是要同时面对其余几狱的攻势,黑火阎魔的黑魔掌,炎火剑尊的炎火剑法,哑叔的六合指劲,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的朝他袭来。

    虽然这些攻势之间彼此没有多少配合,但辅以本身水之狱的冰寒攻势和陆风对引渡节奏的把控下,却足可称得上一个连绵不绝,滴水不漏,浑然不给其半刻喘息之机。

    以至于玄幽子手中虽有着不少厉害阵盘,也都难以施展而出,只得凭着阵道绝技九曲化云手,不断的将轰来的攻击和阵势化解,以着玲珑步的灵敏闪避不停躲闪。

    与此同时。

    落鹰岭外。

    贺艳身边此刻围聚了不少同门,一个个目瞪口呆惊愕的望着落鹰岭内的景致。

    以她们居于高空俯瞰的角度,可以依稀窥见整片山岭于此刻似乎被分割成了五大区域,像是一个巨型的五色圆盘,散发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特有的光彩,分外的炫丽壮观。

    五块截然不同的区域彼此之间看似井水不犯河水,泾渭分明的存着界线,甚至于有种强行拼凑在一起的感觉,但细看之下,却是可以清晰捕捉到,各盘之间都有着其余几色不断的闪烁着,明显存在着互通之势。

    “师姐,这是啥大阵啊?”一名比贺艳年轻些许的妇人捂着心窝惊忧道:“怎么光是远远看上一眼,便感觉心里头慌慌的。”

    于旁另外几人纷纷点头迎合,表示同样有着此般感受。

    贺艳思忖

    着说道:“看情形像是基于五行气所成的大阵,许是因那贼人身怀天地玄气的特殊性,才让得此阵威势大了些,但再怎么厉害也就那样了,上不得多少台面的。”

    年轻妇人担心道:“可若是如此,师尊他们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贺艳耸了耸肩,“那定是师尊还想着寻那小贼开心开心,就像猫戏老鼠那样,玩够了,定然也就出来了。”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年轻妇人不安道。

    贺艳白了一眼妇人,不屑道:“一座不入流的阵法罢了,能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师尊他们要是想,随便那么纵身一跃,便即可以跃出那片阵势范围了,你没瞧见这山岭上空还有着无数的迭翼黑蝠正徘徊着吗?从方才到现在可都没有什么变化,说明这底下的阵法充其量也就覆盖地面,是拦不住人的。”

    一句话堪堪说完,身旁众人堪堪就要信下关头。

    一声犹若狂风呼啸的动静轰然传出。

    众人目光齐齐朝山岭看去,见数道龙卷一般的风罡就这样直愣愣的拔地而起,卷缚住了上空盘旋着的迭翼黑蝠。

    半个呼吸间,便已扯落了十余头之多,一声声哀嚎嘶鸣不住从坠落的迭翼黑蝠口中传出。

    瞧此情景。

    贺艳整张脸都为之垮了下来。

    前一刻她还在嚷嚷着阵法不入流,覆盖不了天际,下一刻,阵势却直接将上空的迭翼黑蝠给扯了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在

    抽她的脸。

    感受着四周同门窃窃私语的动静,贺艳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此前问话的年轻妇人这时声音又传了过来,“师姐,那些迭翼黑蝠群中不少可都有着接近天魂境层面的实力,就这样轻易给阵法吞噬进去了,这阵势不得了啊,我有些担心师尊他……”

    贺艳冷冷的瞪了一眼,“你担心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们舍弃这九曲玲珑阵,跑去驰援师尊吗?那小子的阵法要真那么厉害,厉害到连师尊都应对不了,咱们过去也只会白白送死,认真听从师尊指示,守好这道防线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年轻妇人连忙点头,只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忧心,又狐疑了一句:“师姐,你说那些迭翼黑蝠好端端的在天际飞着,也不碍着他什么,他为什么要无端分化出一部分阵势来扯落它们啊?难道不怕因为这部分分化出的阵势,让得整个大阵出现纰漏吗?”

    贺艳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以她的实力根本感应不到阵法内的具体情况,更猜不出陆风此举用意。

    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些被扯入阵中的迭翼黑蝠,并没有立刻被阵势所绞杀,可以清晰看到因为它们的落下,山岭之中有着两处区域扑腾起了漫天尘埃。

    隐约像是将这些迭翼黑蝠,化作如阵傀一般的战斗力来使用了。

    在贺艳等人疑惑不解的同时。

    唐元和符卿卿二人提着灯握着剑也寻到了落

    鹰岭外,正满脸震惊的立在另一处边界。

    符卿卿感应到山岭内的情景,先一步失声惊嚷:“他处境不大妙啊,如此邪异凶戾的大阵,就算是我全盛时期,也没有足够把握应对,那群人为了对付他,可真够下血本的。”

    “那个……”唐元嘴角猛抽,满是骇然:“若是没料错,这阵应该是老陆他布下的。”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就从陆风口中了解到的,和此刻感应到的气息来看,应是五狱绝杀阵不错。

    想到陆风一路来不断的蕴养,好几次都消耗的几近力竭程度,唐元心中不禁一阵发怵。

    符卿卿一怔,满是惊愕:“他,他手中还有如此厉害的阵法?”

    说话间不可遏制的闪过一抹后怕。

    此阵若是甩在她御魂族外的小山村之中,她御魂族怕是安然时期,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应对得了。

    符卿卿皱眉道:“他这是打算与那伙人同归于尽吗?以他现下的灵魂疲弱状态,和灵气的消耗,可驾驭不了如此强度的大阵,若是一个不慎,保不准要受到大阵反噬,横死在那。”

    砰砰砰!

    一阵接着一阵轰响自山岭中传出。

    符卿卿眉头蹙得更紧了几分,“他简直是在胡闹,都已然掌控不住那等阵势了,居然还有闲情去分化出阵势,来扯落那些无关紧要的迭翼黑蝠,他想死就死了,可别拖累我们啊。”

    唐元脸色一寒,“莫再提拖累二字!老陆要是死了,你也

    绝不能活,就算你如今将我性命捆绑在一起,也休想以此来摆脱老陆的钳制。”

    符卿卿眼底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恼意,气得跺脚,狠狠的瞪了唐元一眼,满是委屈道:“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居然……居然还凶我!”

    “我……”唐元一下子竟被符卿卿此般姿态弄得有些六神无主,心中存愧下,慌张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语了,也不要有什么自私的念头,老陆若是遇险濒死,我决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且,以我对老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之所以分化那部分阵势,来扯落那些迭翼黑蝠必然是有着他的用意在的。”

    见符卿卿依旧嘟囔着嘴,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唐元也不惯着,直言道:“眼下这大阵已成,老陆难以完全掌控下,许会顾瑕不了敌我,我们贸然闯入恐有被伤的风险,你可有好的办法应对?”

    符卿卿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你也说了,此刻阵势敌我不分,我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再等等了,估计等那些人死绝,他也就差不多消停了。”

    唐元一惊:“你说那么多人都会死在里头?方才你不是还称来的人之中有接近天魂境八息层面的强者吗?”

    符卿卿感受着阵势变化,神色凝重道:“原本那强者许是有几分存活可能的,可你那兄弟下了死手,铁了心要

    他们都死绝在里头。”

    唐元再次一惊:“下死手?”

    陡然想到什么,脱口道:“你是说方才那些被扯入的迭翼黑蝠?”

    符卿卿点头,“他直接以兽类性命进行了血祭,来填补大阵之中血煞之气的损耗,这手段,可不是寻常正派阵师能干出来的,回头就算见着了他,你也要有所心理准备。”

    唐元愣愣看着,脸上满是惊愕。

    符卿卿点明道:“他或许急于求成,想着迫切结束这一切,杀光那些人,心境紊乱下,被杀意所扰,此刻可能已是堕入了魔道,才做出如此狠戾不人道之事。”

    唐元下意识帮衬解释道:“可那些迭翼黑蝠终究只是些凶兽,就算杀了,也算不得魔修行径吧?”

    符卿卿脸色一寒,“凶兽怎么了?若是这片山岭没有这些迭翼黑蝠,岭内的麋鹿、山羊等灵兽,定要被苍鹰给猎杀殆尽,迭翼黑蝠素来只以空中飞的苍鹰之类为食,其凶兽之名也是人为冠上去的,又非生来就是,论及凶名,它可比寻常肉食性魂兽都差远了。”

    轰!

    二人说话间,又是几股阵势冲天而起。

    上空盘旋的迭翼黑蝠瞬间又少大半。

    且这一次,那股阵势甚至顾不得拖扯入地,直接于半空就将这些迭翼黑蝠给湮灭成了股股血雾,融入了阵势之中。

    唐元看着此般残忍的手段,心中尽管百般不愿去想,但终究还是沉下了脸色。

    但却并没有责怪憎恶之意,有

    的只是对陆风此刻处境的忧心。

第1975章、炽阳三十六剑

    落鹰岭内。

    五狱绝杀阵,木之狱之中。

    陆风双眼通红,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沐浴着一股阴邪的魔气,满是杀意的瞪着前方的炎火剑尊。

    往日的平静淡然在这一刻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一身魔气,乃是此前借着阵势突袭黑火阎魔所致;

    虽然一剑得以成功将黑火阎魔重创,但他自己同样也被黑火阎魔愤怒之下,以伤换伤的狠戾劲头给伤到了。

    黑火阎魔的黑魔掌势虽然不会让他遭受太重的创伤,但掌势之中所蕴含的那股魔气却是将他本就被杀意浸染的心点燃一般,霎时变得魔性四起满心皆是杀戮之欲。

    在这般状态下,他无所顾忌的便冲向了木之狱之中,同炎火剑尊厮杀起来。

    迎合阵势下的一番激战,直将炎火剑尊打得狼狈至极,一度逼入了绝境之下。

    也正是因逼急了的炎火剑尊突然施展出了血族功法,浑身沐浴血气提升了实力,扭转了战局,才刺激到了此般状态下的陆风。

    让他下意识效仿,控着阵势拿下了上空的迭翼黑蝠,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血祭。

    此刻的他,尽管对于此般行径有着清楚认知,心中明白非正道所为,可想归想,身子却感觉不受控制般,迫使着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且在成功实施后,内心深处竟还会涌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爽达快感。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一般,大有几分欲罢不能的感觉。

    炎火剑尊借

    着血族秘法提升了实力,陆风也通过血祭增长了大阵的血煞之气;

    彼此,再一次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对峙间,陆风并没有再如对付黑火阎魔那样借阵势掩盖寻机会突袭,而是直接径直朝炎火剑尊冲了过去。

    炽阳三十六剑,也是时候正名了!

    随着二人激战。

    玄幽子所处的水之狱中,攻势明显得到了大幅缓和,没了陆风的暗中操控下,他终是寻得短暂喘息,有了反扑破势的机会。

    然,在一番感应之下,察觉五狱之间那相辅相成,又互为钳制的奇妙关系下,脸色却是不禁沉了下去。

    单个水之狱之势,他虽有心破开,但一经破开下,另外四狱叠加相冲的那股势头,定会一股脑的全都落向他所在区域,对此,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接下。

    轰!

    恰逢此时,临旁土之狱中烨尊的雷霆剑芒又一次袭来。

    玄幽子闪身避开,看着最终劈砍在自己跟前的那道雷霆沟壑,眼神陡然阴沉了下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与其冒着风险去硬抗破势后的局面,倒不如……

    遂了此般大阵之意!

    玄幽子感应间有所领会,明白如若其他各狱之中闯入之人全都死绝,相应的狱势定当会一定程度上趋于平息状态,那他最终破开水之狱的势头所迎来的攻势势必将大幅削减,他安然脱险的把握也会大上很多。

    此般念头下,玄幽子整个人明显从容了不少。

    毕竟,外头可还有

    着不少他的徒子徒孙候着,若是最终弄得一个狼狈重伤的局面出去,俨然不妥。

    面对陆风这么一介小辈,哪怕负伤,于他老脸也是无光。

    另一边。

    烨尊和哑叔二人面对各自的狱势久攻不破下,心中不禁都生出不少猜忌疑心来,尤其是得见狱势之中时不时会有着玄幽子的气息传来……

    二人虽然不愿去往那方面想,但在鏖战之下被阵势所伤下,还是不可避免的生了怀疑。

    觉得若非有玄幽子这般人物在后相助陆风,仅凭陆风一人,如何能维系此般大阵?将他们伤至这般程度?

    尤其是哑叔,他可自孙柳柳口中偶然听闻过,陆风所施展的身法,有着几分玲珑阁玲珑步的影子在,结合这点,让他于玄幽子不免更为疑心。

    二人仿佛无形之中有着什么默契一般,均不约而同的将攻势朝向了水之狱方向。

    这一幕,陡然让得玄幽子压力倍增,原本都腾出手布置自己的阵法予以应对的节奏被轰然打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被陆风控阵对付,抽身乏术的时候。

    大半炷香后。

    落鹰岭外。

    贺艳身边依旧围聚着不少同门,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下方的山岭。

    “师姐快看~”一名年轻妇人突然指着下方一处区域,惊嚷道:“那片区域的金光好像黯淡了不少,原本不断飘散的尘埃好像也都停下来了。”

    贺艳眉目一挑,喜道:“定是师尊他们破了其中一处阵眼,

    我就说师尊他们定当不会有事的吧。”

    然,待得遮盖四野的尘埃散去,没了层出不穷的金芒掩盖下,众人看清那片区域底下的情景,不由都为之惊得瞪大了双眼。

    预想之中的破阵场景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整片焦土,焦土表面满是纵横交错杂乱的沟壑痕迹,看上去异常的凌厉,若刀芒,又似剑芒。

    这些凌厉的沟壑之中,隐隐还残留着不少黑色的火焰,透着浓郁的魔气。

    贺艳远远窥见那黑炎之后,脸色陡然一僵,聚精环伺,隐隐扫见一截犹似断腿状物件后,更是惊得脸色煞白。

    其旁年轻妇人这时突然开口:“师姐,你快看,那儿是不是过去了两道人影?”

    贺艳目光掠去,果不其然,有着两道身披黑袍遮掩着样貌的身影正站在焦土的边缘,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年轻妇人不安道:“这两人不会是同那贼小子一伙的吧?”

    另一人道:“那处区域好像没危险了,咱们要不要也派人绕过去看看?”

    贺艳皱眉,猜疑道:“这两人如此鬼鬼祟祟,要真是与那小子一伙,何至于如此小心?保不准是那小子别的什么仇家。”

    顿了顿,目光看向另一名开口的同门,“要下去你就自己下去,真把我先前的话当耳旁风了?”

    年轻妇人连忙帮衬着也指责了一句:“你别犯傻,咱们的实力下去也帮不上忙,还是老实待着吧,先看看那两黑袍人到底要

    做什么。”

    被斥责的那人不敢再吭声,随着众人目光齐齐看向远处两名黑袍人身上。

    与此同时。

    落鹰岭内。

    符卿卿裹了裹身上的黑袍,有些怨气的噘着嘴,“你怕别人认出身份,裹这个黑袍子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也要这样易容啊?那些人又不认识我。”

    唐元严肃道:“现在是不认识,可被他们记下样貌,回头发现你在我身边,不就连我也一起穿帮了吗?这样的话,老陆的付出可就白搭了。”

    符卿卿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狡黠,“所以你的意思是,答应以后要乖乖跟在我身边了?”

    唐元板着脸纠正道:“错,是你跟雪儿留在我身边!”

    “哼!”符卿卿轻哼一声,有些不大情愿的嘀咕:“我堂堂御魂族圣女……”

    唐元打断:“我不管你御魂族规矩是什么样的,但我族向来只有夫唱妇随。”

    “你,”符卿卿化怒为羞,细弱蚊蝇的啐了一声:“不害臊,真霸道。”

    唐元脸色一僵,意识到话语的口误,明明心中想着的乃是乔雪儿,却一时失言,也把符卿卿算了进去。

    关键,这误会还解释不清。

    想到此前的那番魂交经历,唐元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浑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同乔雪儿与符卿卿间的那份微妙关系。

    一个基于身子,一个又基于灵魂……

    实难两全。

    不过很快,唐元的思绪便从这般复杂事情上转移了开来,惊骇的望着前方的一

    大片焦土,以及黑火阎魔那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

    符卿卿惊愣间咂舌说道:“看来我还是远远低估了这座大阵的恐怖,你说得没错,你那兄弟的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见唐元凑上前,准备俯身查验一条凌厉沟壑中的黑色火焰……

    符卿卿连忙喊道:“你小心些,这些可不是寻常火焰,里头残存着一丝强悍凶戾的魂火气息,还透着一股魔性,稍有沾染保不准会激发你心魔的。”

    “心魔?”唐元猛然一怔,紧张道:“那老陆不会有事吧?他本身就那般心境不紊的状态……”

    符卿卿感应间领着唐元径直朝前走去,随着感知,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恐怕不大妙呀,此处弥留的气息并不止于阵势本身,还有着你兄弟与另一人战斗的气息;”

    “从这遍地凌厉痕迹之中,仅有一道锋利的剑芒贯透痕迹来看,你那兄弟应该是借着阵势掩护,劈出了威势不凡的一剑,但这一剑所成的剑痕末端明显有着止住势头,恐怕是因他突袭成功的同时,也被对方反应过来下伤到了自己,才迫使得不得不变势,留下此般终止形状的特殊剑痕。”

    唐元沉着脸没有吭声,紧张的来回找寻着,待确信四周并没有半点陆风留下的身体残块,悬着的心才稍微安稳些许。

    但当目光掠过黑火阎魔上半截尸身,瞧见他断裂的右臂之上带着的纳具依旧存在,一颗心陡然又悬

    了起来。

    符卿卿疑惑开口:“怎么了吗?是发现什么了?”

    顺着目光看去,见是一枚古朴的纳戒,随手一引,便收到了掌中。

    “里头宝物不少呀,”符卿卿展颜欣喜,“没想到咱们路过还能捞这一笔,这是高兴的事情啊,你怎么苦着个脸呢。”

    唐元凝重道:“这人是老陆杀的,以老陆的性子断然不会放过这般纳具,定会随手收之,可此刻纳具好端端的留存在这……”

    “这有啥,”符卿卿满不在乎道:“保不准他是突然被什么缠住,有着急事呢?才无暇来处置这个纳具,想着回头一并拾掇收整也不一定。”

    唐元摇头,“此处阵势明显归于平息,不存在进一步的凶险,老陆就算再怎么急切,取枚纳戒的功夫理当还是有的……”

    “我担心他之所以视若无睹,恐怕是因那时候的他,心境已经变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了,已经只知杀戮,而对这般俗物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符卿卿脸色僵了僵,收起那抹得到纳戒后的小惬意,安慰道:“仅是一个残尸代表不了什么的,许是他没留意也可能,咱们继续往前看看,那边另一片区域的阵势也消停了,保不准他此刻就在那。”

    唐元点头,下意识拉过符卿卿的手便朝着前方冲去。

    符卿卿身子一僵,扭捏了一瞬下并未挣开,径直跟了过去。

    而当二人来到木之狱区域,得见木之狱的场景下,却

    是不由再次惊愣在了原地。

    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郁到令人发指的血煞之气,伴随有浓浓的血腥臭味。

    甚至一度都形成了一片稀薄的血雾,凝而不散。

    唐元感受着血雾之中泛出的凶戾,心中愈发不安。

    二人小心靠前,一具无头尸体的出现,让得二人同时惊了一下。

    唐元更是心跳都陡然慢了半拍,看清尸体穿的是赤刹剑宗的服饰,神色才缓和下来。

    “好凌厉迅猛的一剑!”

    符卿卿看着炎火剑尊脖颈处的伤势,忍不住惊叹,“那剑势之中竟蕴含着如此恐怖霸道的火势,一剑削颅下,竟瞬间灼封了那人的伤口,犹似烙印般止住了他血液的喷涌。”

    “可此处阵势明明给人一种仍旧充盈未尽的感觉,你那兄弟为什么要涉险正面直来直往的以剑杀敌?而不似先前那般凭借阵势掩护突袭呢?此举不是平白增加自己的消耗和凶险吗?”

    唐元感应间兀自皱了皱眉,炎火剑尊尸体上残留的那股气息他实在最熟悉不过,郝然正是血族独有的存在。

    得见此景,心中不由隐隐有所明悟;

    陆风此前之所以行那血祭残忍之道,恐有着此人刺激的缘故在。

    如此想来,唐元心中不由好受不少;

    想来恐怕也是因为此人血族的身份,才让得老陆如此正面杀之……

    再看四周同样遍地都是的剑痕弥留。

    唐元瞳孔不由一缩,自其中认出了陆风所施展的剑法——炽阳三十

    六剑!

    心中不禁对于陆风此般冒险行径,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是在为着炽阳剑法正名!

第1976章、玄幽子的反常表现

    亦如发现黑火阎魔尸体时一样,唐元二人于炎火剑尊尸体上同样瞧见了遗留的纳具。

    接连如此,符卿卿安慰的话不再提及,明显也预感到了陆风处境的不妙。

    纳具还能说是忽视了,没有看见,可炎火剑尊身边的这柄火红长剑分明品质非凡,按说不该为人忽略才对。

    二者皆不取,已然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二人怀揣着忐忑的心继续朝着落鹰岭中央区域靠去。

    没过片刻。

    走在前头的符卿卿突然驻步,脸色大变,双手猛然撑开护在唐元跟前。

    还不待唐元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一股狂暴恐怖的能量突然倾泻而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符卿卿整个人便被生生震飞了出去。

    唐元躲闪不及被符卿卿撞入怀中,只觉一股巨力压迫得五脏六腑都几近破碎,连带着齐齐倒飞了出去。

    足足被轰飞几十丈开外,二人才终是强撑下来。

    唐元抚平着体内动荡的气血,关切道:“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符卿卿剧烈呛了一声,脸色显得无比难看,刚要开口,唇角却不自觉的淌下了一缕鲜血。

    “不碍事,”符卿卿虚弱的擦去唇角血迹,满是惊骇道:“只是被这突然狂暴涌现的阵势给轰到了,有些措手不及。”

    顿了顿,疑惑道:“也不知道阵内方才发生了什么变故,好端端的竟会使得阵势突然如此失控。”

    唐元平息着体内紊乱的气息,惊疑道:“

    按说方才那两狱之势既平,剩下三狱所成之势当比五狱之时还要来得稳定才对,除非……”

    二人同时一惊。

    异口同声道:“有人破了势!”

    还不待二人平复心中的震惊,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一条条裂痕在二人跟前开裂,远处岩壁不断有落石滚下,天空中的云层都为之沉了不少,天地间透着一股恐怖的压迫。

    好在经由连番的血祭之下,此刻上空盘旋的迭翼黑蝠已经全部飞离,否则怕是会被这股突然的压迫势头给碾成血沫。

    动荡足足持续了小半刻。

    期间不断有狂暴杂乱的阵势弥漫倾泻而出。

    饶是符卿卿已经恢复不少实力,面对此般倾泻之势下,仍旧被震慑得心头直跳,容不得半点松懈大意。

    待得平息,整座落鹰岭近乎已经完全变了样。

    没了高耸的山岭,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更没有半只飞鸟走兽,只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狼藉,遍地都是焦黑沟壑的土地,以及一股股浓郁腥臭的血腥之气。

    活脱脱一座经历了浩劫的人间炼狱。

    另一边。

    玲珑阁等一行人所在。

    贺艳等人同样也看到了落鹰岭内惨绝人寰的炼狱景象,因为居高临下的关系,她们比之唐元二人看得还要更清楚许多。

    准确的说,在黑火阎魔死后,金之狱的阵势平息之下,她们的视线便少了许多的阻碍;

    待陆风出现与炎火剑尊厮杀,她们已是能完美收入眼底,也

    是头一回真正瞧见了陆风所布之阵以及他自身实力的恐怖。

    炎火剑尊的名头她们都并不陌生,待得第一眼看见是炎火剑尊对上陆风下,她们还一度嚷嚷着陆风此番必然死定了的话语;

    一个个都觉得陆风主动献身以剑道去和炎火剑尊对抗,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不要命的愚蠢行为。

    然,当她们看到炎火剑尊被陆风一番狂轰猛战下,砍得伤痕累累,又被阵势冲击的七荤八素下,所有人都不由惊愕在了原地,全都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炎火剑尊突然周身爆发出一股红雾,陆风强行扯下上空的迭翼黑蝠,她们才一个个反应过来。

    但那个时候,她们心中仍旧高看着炎火剑尊,觉得那红雾应该是某类特殊秘法,炎火剑尊施展下定能将陆风灭杀于剑下。

    可结果却是又一次让她们大跌眼镜,满是震撼。

    尤其是陆风那近乎疯魔般,失去理智的不要命的打法,实在太过惊怖。

    抛开那股疯劲,她们更没想到,在那般情景下,陆风竟还能施展出炽阳三十六剑,以着绝对完美的剑势生生压制住了炎火剑尊的炎火剑法。

    她们看得很清楚,那一剑之下,陆风并没有借助大阵之势掩护,而是完全实打实的凭着自身剑术压制住的炎火剑尊。

    虽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几乎被砍的浑身都是伤口……

    但最终是他削下了炎火剑尊的头颅,这一幕她们都看在眼中。

    陆风那时

    浑身沐浴魔气,杀红眼的疯狂模样,饶是事后回想,她们仍旧心头发怵,忍不住为之战栗。

    尤其是贺艳,原本的她还在想会不会不是如玄幽子所言那般,陆风并没有施展什么调虎离山之计,想着要不要追随师尊下去看看。

    再得见阵势之恐怖,陆风真正实力的可怕下,她心中有的便只剩下庆幸两字。

    毫无疑问,陆风最后灭杀炎火剑尊的那一剑,集三十六道火势化于一道璀璨火光剑芒的一剑,她这辈子怕是都难以忘却了。

    在亲眼目睹炎火剑尊死后,她再也无法保持此前的平静淡然,心中止不住的充满了对师尊的担心。

    想到此前自己对同门的那些轻蔑不屑的说教话语,贺艳只觉一阵汗颜羞愧。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派人回去请人驰援之际,却是发现底下剩下的区域突然变得云雾笼罩,完全看不清视野。

    足足持续好久,那浓雾才缓缓散去。

    只是又不待她进一步看清,整座落鹰岭突然都剧烈震颤了起来,底下的尘埃被荡到半空,昏天暗地的使人瞧不清东西。

    直到一阵白芒闪过,那灰蒙蒙的云霄仿佛被利刃给划开一般,露出了一抹崭白。

    玄幽子满是狼藉身上遍布血污的身影从那抹白芒之中飞了出来,神色显得无比惊慌,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披散了开来。

    贺艳瞧此情景,顿时想到此前那般剧烈震荡的缘由,多半是与她师尊破势而出有关。

    就

    玄幽子的模样来看,或许以逃出二字来形容更为合适。

    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师尊如此狼狈的模样。

    心中不免对于陆风更为惊惧害怕。

    其余一众同门面面相觑间尽皆大气也不敢喘,呆若木鸡的惊悚立在原地。

    每个人都无比好奇,那段云雾笼罩看不清视野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让得她们的师尊落得如此下场?

    而且,就那云雾笼罩的势头来看,怎么隐约又有些像是她们玲珑阁自家的云雾幻阵?

    贺艳心中下意识狐疑,想着那般云雾会不会是自家师尊营造出来的时候。

    玄幽子叫喝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退!”玄幽子从那抹白芒之中惊闪而出后,瞬间接管了贺艳等人维持的九曲玲珑阵;

    但却并没有以此阵来拦截或是对付底下的陆风,反而道了一个让得所有人都惊在原地的喝令。

    ‘泄!’

    贺艳一度还道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直到玄幽子率先撤去第一根阵柱,将最核心的那部分阵法势能宣泄出去,她才缓过神来,连忙照做。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效仿。

    霎时间,磅礴的阵势宛若九霄落下的巨型瀑布一般,疯狂朝着山岭之中倾泻而去。

    无数坍塌的山峰、开裂的沟壑,崩碎的树木石块等等,都在这股倾泻阵势的冲刷下染上了一层灵华,抹去了原本的粗糙。

    其中不少尸体碎块也在这股阵势冲刷下,被生生搅碎冲击的面目全

    非。

    贺艳眼中便即清楚的捕捉到一具尸体被生生冲散被乱石砸得体无完肤,血肉横飞。

    此般情景,结合玄幽子这没来由的一出,让她脑海下意识浮现出了‘毁尸灭迹’四字。

    只是不知自家师尊到底要以此来掩盖什么?

    碍于身份下,也不敢将此般猜疑表露的太过明显,只得深深藏在了心中。

    “师尊,我们不拦截那贼人了吗?”

    有弟子惊愕间还是询问了出来。

    但迎来的却是玄幽子一个愤怒的瞪目。

    良久。

    玄幽子才意识到有些失态,严肃回道:“那小子有邪阵在手,拿了无数性命血祭,荀老弟他们都折在那了,此番不可再战,咱们需得赶紧回去知会其他人小心提防。”

    说话间,右手有意无意的掩盖着胸口。

    贺艳余光掠去隐隐可以瞄见有着一道深深的划痕,伤口处有着像是被雷霆劈中的痕迹,不由再生疑虑。

    觉得师尊此番话语很是违和,行为也透着一些反常,大有几分焦急想离去的架势,像是不想让人瞧见自身的伤势一样?

    许是为了颜面着想?

    贺艳如是想着,并未敢点破。

    随着阵势宣泄之下,径直同玄幽子一起离开了山岭地界。

    唐元与符卿卿此刻原本都已经踏足剩下三狱地界,突然受到玄幽子的这手阵势宣泄下,连忙提防抵御起来,竭力抗住那份冲击。

    看着四周一切痕迹都在这股冲势下被摧毁抹除,二人不由都皱下了眉头,预

    感到了其中微妙的违和之处。

    符卿卿迎着倾泻而来的阵势,感应间狐疑道:“这股阵势宣泄有着倾向性,刻意针对着土之狱和火之狱两处,看来这逃脱之人不是很想让咱们窥见那两狱之中的情景呀。”

    唐元没有搭话,此刻的他心绪紧绷着,完全被陆风的处境安危所占据,根本抽不出闲心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只要寻得陆风,那阵内发生的情景,也就全都明了了。

    “他在那~”符卿卿魂识不断深入蔓延下,突然惊喜嚷了一声;

    透过弥漫的重重土尘,依稀可以感应到还有着一股气息潜藏在中央区域。

    二人支撑着防御灵罡,迎着那股逐渐衰弱的阵势冲击不断朝前靠去。

    临近,依稀可以瞧见一道微弱的白色光罩,像一颗明珠闪烁在浓浓尘埃之中。

    光罩之中盘膝而坐着一道身影。

    唐元心头一紧,虽瞧不清身影长相,但就其映衬出的轮廓来看,他一眼便认出那就是陆风的模样。

    当即随着符卿卿快步靠去。

    “他……伤得好重!”

    符卿卿靠近下忍不住惊呼。

    唐元兀自看去,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此刻的陆风可以说浑身浴血,周身上下数不尽的伤痕,为数最多的是遍及全身的焦灼状剑痕,应是源自炎火剑尊的剑势所留。

    自一道道深刻的剑痕中,唐元恍惚间脑海似都能推演出那激烈的战斗场景。

    可以想象,那时的战斗有多么的疯狂激烈,怕是完

    全不要命的打法,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毫无疑问,炎火剑尊对于此般同归于尽般的战斗定是存着一丝畏怯,而陆风基于那等漠然杀戮心境下,定不会在意这些,此消彼长下,最终迎得那般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随着外界阵势宣泄的停下,四周尘埃逐渐散去,陆风庇护周身的灵气罩子瓦解开来。

    唐元二人更为清晰的看到了里头陆风的处境。

    看着他胸口那泛黑的掌印,以及周身弥漫的凶戾魔气,二人脸色陡然变得十分凝重。

    “他身边的这些都是什么?”

    符卿卿目光突然注意到陆风四周有着不少赤红色的棱形玉石块,每一块上都有着繁复的纹路,内里还有着一缕黑烟状物件。

    唐元一怔,咂舌道:“老陆他……好像是在刻铭?”

    符卿卿惊得瞪大了眼,“刻铭?你说他于方才那般场景下?居然还抽得出身?静得下心来铭刻阵纹?难道是想着凭眼下这些奇怪的玉石,同那个破阵逃出去的人进一步战斗吗?”

    唐元摇头,对于陆风此举他也看不透,不明所以。

    正在这时,陆风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唐元和符卿卿二人对此却浑然笑不出半点。

    一股骇人的杀意,随着陆风起身的那刹,猛地朝他们轰了过来,让得他们心头直颤。

    目光再朝陆风看去时,只见其四周萦绕着一缕缕同此前玉石之中所见一模一样的黑烟。

    这些黑烟犹若一条条黑蛇一般,

    扭曲悬在半空,又似火焰般上下窜动游离着,说不出的瑰丽邪异。

    每一缕黑烟之中,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杀意。

第1977章、陆风的凶险境遇

    “老陆,是我,我是老唐啊!”

    唐元急忙开口,试图唤醒被杀意浸染失去理智的陆风。

    但迎来的却仅是陆风冷冷的一眼。

    唐元待要迈步靠去。

    却见陆风抬手一扬,一道凌厉的剑芒劈砍而出,径直于唐元跟前划出了一道裂痕。

    唐元看着陆风尚有此余力,暗自松了口气,想来其伤势看着虽然很重,但在炼化过东魂之木的木行气助益恢复下,并没有多少大碍。

    也明白陆风这一剑的意味,是在叫他止步的意思。

    “老陆还清醒着!”

    唐元眼中满是激动庆幸之色,如此魔气和杀意下,若是陆风理智不存,这一剑断然不会落在地上,而是会直接冲他们劈来。

    符卿卿一惊,踌躇间,冲陆风喝道:“你既然醒着,就赶紧将我体内的禁制给解开,别回头自己死了还要拖我下水,我可告诉你,如今我和……”

    符卿卿后半句话还未来得及脱口,陆风更为凛冽的杀意便即轰了过来。

    陆风感受着符卿卿话语中明显的威胁之意,这一次并未再留手。

    出手便即是数道凌厉的剑芒,充斥着一股悲凉而又愤怒的剑意。

    符卿卿惊骇间连忙抵御而向,被生生震退半步,脸色显得有些僵硬,俨然没想到陆风此般状态下竟如此蛮横,一言不合就对她出手。

    唐元则是无措的立在原地,惊愣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下意识扯住了符卿卿的胳膊,不想让其再寻陆风麻烦,就算

    要解开禁制,至少也得等陆风清醒一些恢复正常状态下再说,眼下俨然不合时宜。

    符卿卿苦涩答应,不甘下恶狠狠的瞪了陆风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恰似火把落在油桶上一般,瞬间点燃了陆风的火气。

    轰!

    接连数剑轰出,剑势磅礴而又凌厉,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一头疯魔的豺狼虎豹,直朝符卿卿扑去。

    随着剑势牵引而去的还有着陆风身边悬浮着的一缕缕杀意黑烟。

    符卿卿有着前一剑的抵御经验下,这一次很好的挡下了陆风的剑势,并没有被再度震退;

    只是当她接触到剑势之中相融的那缕缕黑烟下,神情却是不禁猛然大怔,双眼霎时变得失神而又空洞起来。

    陆风这边,因为伤势的缘故,挥出这几剑下整个人都有些脱力的感觉,虚弱的又坐回了地上。

    只是一双凌厉的眸子仍旧如凶狼般死死盯着符卿卿,手中悄然握住了一块赤红色的玉石。

    唐元心神一凛,顾不得照料符卿卿,感受着陆风周身玉石都在为之震颤,出于对陆风的了解,明白他此刻的坐下恐怕并不是真的脱力罢战,而是再以着最后的余力谋划新一轮的杀招。

    “老陆!”唐元灵魂力量涌动,连声叫喝:“我们没有恶意,你别被那些凶戾的杀意给影响了,固守心神……”

    一番带着灵魂力量的叫喝下,却仅仅延缓了几分陆风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化解多少他的杀意。

    唐元

    情急之下,连声喝道:“老陆,你要坚持住啊,书老,对,书老并不是一定就会死的,就算没有君子朔我们也还有别的法子,你别灰心,振作起来啊,书老还需要你去救。”

    陆风听言,手上的动作明显一僵,眼中的狰狞凶戾之色缓缓褪去,十分吃力的问道:“当真?”

    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像是缺水渴了很久濒死之人的声音。

    唐元有些心虚道:“当然是真的,我何时欺骗过你。”

    陆风嘴角浮现一抹释怀笑意,无力的扫了眼四周悬浮的杀意黑烟,整个人向后一仰,昏死了过去。

    在其倒地的瞬间,那无数黑炎犹似毒虫一般疯狂的钻入了他的脑海。

    “老陆!”唐元紧张上前,慌张的冲到陆风身侧,恰听得符卿卿一声痛苦哀嚎传来,又无助回身,担忧的望向符卿卿方向。

    ‘还好,性命暂时无恙。’

    唐元掐了一下陆风脉搏后,暗自松了口气,将之安顿在地,连忙闪身来到符卿卿身旁。

    此刻的符卿卿脸色煞白,额头布满汗珠,整个人像是正在经历什么可怕事情一般,眉头越蹙越紧,神色越来越惊慌无措害怕。

    唐元感应间发现符卿卿的灵魂力量波动的异常剧烈,像是快要失控濒临崩溃一般。

    此般发现让他心头一荡,蓦然反应过来。

    “是那些蕴含杀意的黑烟!?”

    “竟附带有如此恐怖的灵魂攻势?”

    唐元惊愣间连忙看向手中的长剑和灯盏

    :“雪儿,简前辈,你们能帮上忙吗?”

    御魂盏发出微弱的光芒,长剑轻微震颤,乔雪儿两人的魂影缓缓浮现。

    “这是……”乔雪儿感应着符卿卿的状态,神色肃然道:“圣女她怎会突然中了‘杀魂引’?”

    一旁的长剑虚影摇了摇头,纠正道:“圣女遭受的并非我族的杀魂引,更像是某些残魂之力所敛的杀意,让她灵魂受到了冲击,此刻正在与那些杀意对抗着。”

    乔雪儿紧张道:“那圣女会不会有事啊?”

    长剑虚影凝重点头:“若是扛不住,恐怕有被激发心魔,堕入魔道的风险。”

    见乔雪儿惊忧的魂影震颤,像是要被吓得消散一样。

    虚影连忙安慰:“我们该对圣女有点信心,相信她可以扛过去,此番御魂族遭难,圣女她本身心中就压抑着一股杀意,已非从前的性子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唐元紧绷着心神没有开口,心中除了对符卿卿的担忧外,还存着一股深深的惊骇。

    仅仅数缕黑烟便已是让得符卿卿如此境遇……

    陆风昏厥那刻,没入其魂海的可是数以千百而计,这还不包括仍旧封禁在他魂海的那些。

    那他所承受的,又该是何等境况?

    乔雪儿此刻的魂影已经重新回到了御魂盏之中,单凭她自身主动现身所能维系的时间并不能长久。

    长剑虚影依旧杵在旁边,满目忧心,“此地可不兴久留啊……”

    唐元凝重点头,自是清楚

    眼下处境的凶险,虽然陆风凭借着五狱绝杀阵灭掉了这第一批围剿而来的魂师,可消息传开之下,势必会有其他势力正在往着此地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届时若再出现几名强者,他们可没了应对的手段。

    唐元情急下,很想就这样抱着符卿卿和陆风先逃离这是非之地再说,但感应到符卿卿那狂暴紊乱的气息下,又不敢轻易触碰,生怕惊扰之下反而害得她心神失守,被那缕杀意浸染。

    于忐忑惊忧之中足足耗了大半炷香时间。

    唐元终是等到了符卿卿气息趋于平稳,缓缓恢复过来。

    “呼~”

    符卿卿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余惊未定道:“好险~还以为要出事呢。”

    唐元着急问道:“那黑烟究竟是何物?怎会如此骇人?”

    符卿卿看了眼四周,不安道:“先离开这儿,我们边走边说。”

    唐元看着昏厥在地的陆风,有些犹豫。

    符卿卿感应了一下,满是凝重道:“他的状况比我严重好多,基本已经失了自我,于外界的感知基本已经封闭了。”

    说着以手触碰了一下陆风的伤口,验证了后者并没有半点反应的事实。

    唐元连忙上前拉开符卿卿,不忍其再触碰陆风身上的伤口;

    方才那一下,他都怀疑符卿卿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有意往着血肉里掐。

    符卿卿撅了噘嘴,有些酸意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咯,他此前折磨我

    可比我碰他这下,疼多了。”

    说着竟还浮现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委屈之色。

    “你那时是活该!”唐元并不惯着,背起陆风就往着山岭外走。

    因为堵截的九曲玲珑阵阵势已经宣泄之故,二人一路奔行下都未再受到半点阻拦。

    足足跑离数里开外,寻了一处隐蔽山洞,二人才停下脚步。

    符卿卿皱眉问道:“接下来你准备要带他去哪里?他这个伤势恐怕你们族内那个药谷势力都未必能医治得了,就算能治,我们这样赶路过去,他身上那么多伤痕,怕是光流血都能将他给流死。”

    唐元思量着说道:“老陆这身外伤并不是大问题……”

    仅是开了个口,便被符卿卿给打断了下来,“那么多深可见骨的伤口,你管这叫没大问题?”

    唐元傲然道:“老陆体内有着天地玄气,单论恢复力比之五行纯木体都犹有过之,他这身外伤虽然严重,但一路奔行下来,我可以清楚感应到,他的身子正在自发性的快速恢复着。”

    符卿卿一怔,眼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一抹惊羡。

    唐元话锋一转,满是担忧道:“老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混乱的魂海,完全堵住了他的自我意识,我担心他回头就算得以苏醒,可能还会像此前入魔那般满是杀意。”

    说着严肃的目光看向符卿卿,问道:“那些黑烟你方才是怎么清除的?请务必告诉我,这于老陆的苏醒可能有着极大帮助

    符卿卿点头,刚要回话,陡然想到唐元之前凶自己的态度,娇嗔道:“要我说也行,你唤我一声好姐姐来,或者卿卿姐姐也行。”

    “你!”唐元瞬时涌上一缕怒火,脸色为之涨红;

    也不知是因为怒意还是羞赧。

    符卿卿娇蛮的叉腰,嘴角勾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反正不急,你兄弟可拖不得哟。”

    唐元终是败下阵来,趿拉个脑袋以着极其低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好,好姐姐~”

    符卿卿只觉心中没来由一甜,很是莫名的情绪,从未体会过,隐隐似乎还挺美妙的;

    刚想继续捉弄一二唐元,但见后者那涨红的脸上满是焦急,当下正了正神色,开口述说道:“那些黑烟十分古怪,有些像是一道道残魂,将毕生杀意都凝缩内敛于一体的可怕残魂,带着无尽的肃杀气息。”

    唐元皱眉,“这些我都有感应到,说些我不知道的,你是如何消除的?”

    “算不得消除,只能说是硬抗过来的,”符卿卿苦笑摇头,进一步解释道:“我方才的经历十分怪异,那缕缕黑烟轰入我魂海下,我只觉整个人意识仿佛被抽离般,被强行灌输到了一具十分陌生的躯壳之中;”

    “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于电光火石间像是经历了那人的一生;”

    “从他幼时遭受欺凌奋起误杀的第一次杀人开始,到他辗转入得军营一类的组织后上战场杀敌,最终一个接

    着一个敌人惨死在他长枪之下的情景,无数杀人的片段于我脑海之中连轴闪烁;”

    “恍惚间,我好似可以感受到那人最真实贴切的情绪,第一次误杀的惊恐彷徨害怕,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恶心反胃,杀熟之后的痛快冷血等等,像是见证了一个杀戮魔头的成长。”

    “若仅是这一人的生平经历倒还算好的,可关键我刚承受完那人一生所行的种种杀人情景,转念又遭受了第二缕黑烟的侵袭,而那也是险些让我心智失守,濒临崩溃的存在。”

    “在那新一轮的情景之中,我见证了一个全家几百口人惨死眼前的情景,那种感受让我联系到了族人的死,一种难言的悲愤绝望杀意一下子就充斥了我的心灵,难受得险些让我感觉灵魂都快为之撕裂。”

    “好在最终我炼化的天香奇魄发挥效力,护住了我的心神,才让我侥幸撑了过来。”

    唐元皱眉陷入思虑,他听陆风有过提及关于那处燮王朝地下古墓秘境的事迹,知道陆风魂海之中封禁着源自那处沉心塔内的无数杀意,无数连陆风修炼杀心决铸就无上杀心之下仍旧无法掌控的杀意。

    眼下的这些黑烟大概率便是因为那封禁之阵出现纰漏所致,是那些杀意外泄了出来。

    只是没曾想,每一缕竟都蕴含着一名魂师杀戮一生的种种经历……

    符卿卿仅是这丁点黑烟便已切身体会灭杀几十上百人的场景,犹如身

    临其境自己所为那般,险些迷失其中,陆风浸染那么多的黑烟之下,岂非说……

    要生生承受住成千上万,乃至上百万的杀人情景?

    这如何能扛得住?

    心智再强,恐怕也会在一次次的杀人情景之中迷失。

    最终的结局恐怕只有两个,麻木于杀人情景,苏醒后化作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魔。

    亦或是,永远沉沦,封闭在那无止尽的杀戮场景之中。

    不管是哪样,唐元无疑都是不想看到的。

第1978章、灵英神蚌

    明白陆风此刻的凶险处境下。

    唐元满是忧心的望向符卿卿,恳求道:“你那天香奇魄的气息,可否能……”

    话语刚说出口,符卿卿爱莫能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很遗憾,我帮不了他;”

    见唐元神色黯然,符卿卿心中莫名有些不忍,安慰性的解释了一句:

    “我体内虽然有着些许未曾来得及彻底炼化的天香奇魄气息,但这部分气息充其量只能短暂守护心神不受邪祟侵扰;”

    “如他此般无意识的状态,就算我有心帮他,他也把控不住这部分天香奇魄的气息,反而可能会进一步激发那些恐怖的杀意,让他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

    “走吧,”唐元满是泄气的叹了一声。

    符卿卿一怔,“是要去药谷?”

    唐元摇头,“你也说了,药谷不一定能解决老陆的状况,更何况老陆如今声名被弄得很差,药谷那般自诩名门的势力,恐不会接纳帮着治疗。”

    唐元其实是有想过寻叶梵帮忙的,但因为不确定后者目前与药谷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基于不给后者带去麻烦和拖累下,还是打消了此般念头。

    符卿卿好奇:“那咱们要去哪儿?还有何处能救得了他?”

    唐元意味深长道:“老陆他这状况……既然是灵魂层面的变故,我想或许直接去清修禅宗可能会好一点。”

    犹豫了一下,唐元接着道:“那里除了有正统的禅医外,还有着一

    位你们御魂族的前辈,老陆获救的希望较之别处相应会大上些许。”

    符卿卿顿时惊得瞪大了眼:“你说什么?我御魂族的前辈?”

    突然想到什么,惊道:“我此前对付你那兄弟,他自保下施展出的灵罡诛邪法决,难道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前辈传给他的?”

    唐元点头。

    符卿卿怨气十足的撅了噘嘴,心中很是埋怨。

    此前若不是陆风仗着灵罡诛邪法决突然稳固了命魂,她定能一举将之掌控,也就不会再有后面自己反被进一步钳制的事情了。

    一切都怨那所谓的前辈,私自传给外人秘法之故!

    符卿卿有些气愤问道:“你说的那个前辈,她可有说是我族的什么人?或者叫什么名字?”

    唐元摇头,犹豫着说了一句:“她具体身份名字我们不知,但她寄身的那个黑色大蚌壳,与我们在那山村小溪之中瞧见的花纹很像,我和老陆也是依次判定你御魂族可能真的藏身此地,适才有了后边那么多的事情。”

    “黑色大蚌壳?”符卿卿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我族遗失的至宝——灵英神蚌?”

    话语透着一股难掩的激动,紧张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摩挲了起来。

    “寄身……”符卿卿紧张的确认道:“你是说那位前辈她是寄身在灵英神蚌之中的?你们是在那灵英神蚌里头见着的她?”

    唐元点头:“具体是不是你口中的灵英神蚌并不确定,但她确实藏身在那个

    蚌壳之中,老陆曾被她召引进去见过面。”

    唐元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进一步袒露是那前辈所要求的,有关觊觎天香奇魄的事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敌视。

    符卿卿满是关切的追问:“那前辈具体相貌如何?有什么特征吗?”

    唐元想了想,道:“以老陆的话来讲,那前辈人生得极美,但性子却有些娇横,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古怪,明明是被人唤姨的年纪,但言行中却仍旧透着一幅小女子的姿态;”

    “老陆称那前辈应是芳龄年华就无奈藏身在了那处黑蚌之中,与世隔绝,十余载不见外人,适才会导致心性未成长太多,留存下了那份小女子的天真烂漫。”

    符卿卿越听越是激动,心中那份猜疑愈发强烈,喃喃道:“族巫有过提及,我族上一届的圣女便是于十余载前被人给拐跑的,灵英神蚌也是那个时候被她给偷偷带离的族内,我怀疑你口中的前辈保不准就是她。”

    唐元一怔,转而面色有些怪异,莫名的便想到了天雨族的种种。

    怎么至关重要的人物,都莫名的给外人拐走?

    在符卿卿激动的催促下,二人护着昏厥中的陆风朝清修禅宗方向赶去。

    ……

    与此同时。

    落鹰岭往玄域方向数十里开外的一座荒芜山峰之上。

    玲珑阁一行被人给截停了下来。

    为首的郝然是孙柳柳所带的孙家精锐,同行的还有牧云宗等众以及尹飞乔所率的长寿谷

    部分亲信队伍。

    “玄幽子大师~”孙柳柳态度还算恭敬,上下打量着尽显狼狈之色的玄幽子,满是好奇:“大师不是随着我母亲和哑叔他们先一步去围剿那姓陆的魔头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已经将那小子给杀了?”

    玄幽子听着孙柳柳话语之中隐隐带着的狐疑质问之意,脸色沉了沉,直言道:“我们遭到了那小子的算计,他手中有着一个五劫时代的凶阵,我们都栽在了他手中。”

    孙柳柳脸色一凝。

    尹飞乔狐疑道:“什么凶阵能把你们都给震慑住?不是说此番还有那赤刹剑宗的炎火剑尊与天霆剑宗的烨尊同行吗?算上他们两个也都对付不了?”

    玄幽子冷蔑的扫了尹飞乔一眼,对于尹飞乔这么一个落魄宗门势力的少谷主,并没有怎么放在眼里,冷冷喝道:“你是在怀疑老夫的话?”

    尹飞乔脸色霎时一沉,一股凶戾的血气直冲胸腔。

    好在孙柳柳及时抬手,安抚了下去。

    孙柳柳接话道:“大师莫要误会,我们只是好奇。”

    玄幽子冷冷说道:“那小子整出来的凶阵乃是敕幽子的五狱绝杀阵!是在那个时代坑杀了几十万修士的无上凶阵,绝非常力所能抵挡,老夫能活着逃出已是幸事。”

    众人听言,脸色尽皆大变。

    孙柳柳惊道:“他手中竟有如此级别的阵法?怎么可能?他从何处得来的?”

    说着心中蓦然闪过一抹强烈不安。

    顾

    不得寻求答案,急切追问道:“那我母亲和哑叔他们人呢?可都安好?”

    玄幽子遗憾的叹了一声,“你孙家,还有他们武家、天霆剑宗与赤刹剑宗一行,所有人都折在了那座凶阵之中,老夫若非得蒙烨尊小友以命相助,恐怕也要栽在里头。”

    话语十分顺畅,寻不出半点违和。

    但在身后的贺艳听来,却总觉得有些莫名,尤其是‘以命相助’四字,尤为的别扭。

    感觉若真如此,她这师尊此前当不该那般慌张逃离,而是应满腔愤怒才对。

    恐怕以命相助不假,但却非烨尊主动所为,是被动的以命相助。

    如此,似乎更能说得通一些。

    但这些终归只是她的猜疑,明面上断然是不敢多言半字的。

    尹飞乔惊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那么多人都死了?炎火剑尊和烨尊的实力可都少说在天魂境七息层面啊,连他们都死在那小子手上?武家不是还请了黑榜上的人物?他也一道死了?”

    见玄幽子与玲珑阁一众尽皆点头。

    牧云宗等人各个神色惧栗,面露慌色;

    俨然都没想到陆风如今竟会变得此般难以对付。

    早知如此,当日曲阜山栽了跟头后,他们就该直接寻仇报复的,不该听从锦官长恨的命令,搁缓对陆风的出手。

    最气愤的还是尹飞乔,他如今实力大幅涨进,还以为能轻松拿捏宰了陆风,以出心头恶气,没想到后者的实力与手段竟也在不断提

    升着。

    孙柳柳神色有些狰狞的看向玄幽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玄幽子冷厉道:“此般大事,如何敢有假。”

    贺艳附声:“你们要是不信,就自己去那落鹰岭看看,瞧见那里的炼狱情景,便都能想象我师尊他们遭遇的有多凶险了。”

    孙柳柳信了下来,但狰狞的神情却并没有朝着悲伤难受的方向发展,转而怪异的发出了一声讪笑。

    笑容显得有些癫狂,带着几分痴傻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昨日还在与母亲欢声笑语……

    眼下却阴阳相隔……

    孙柳柳讪笑的脸上不禁落下两行泪水,笑与哭掺杂一体,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莫名癫狂狰狞。

    “他哪来如此凶阵?”尹飞乔满是不甘:“他如果一直仗着那凶阵庇护,我们岂非永远拿他没法子了?”

    玄幽子摆手:“此番五狱绝杀阵应是他不知何处寻得的阵盘,看情景已被他彻底耗尽势能,再难有回拢重新布局的可能,回头若再组织围剿,那小子定当再无手段得以苟活。”

    尹飞乔狐疑:“既然如此,你为何没进一步下达杀手?”

    玄幽子不满道:“老夫闯阵而出已是极为吃力,内息受损不稳,并不适合再与之动手,若拼死相搏,难保他不会将主意打到我门内诸多小辈身上,拖他们下水。”

    贺艳等人听言,不由齐齐躬身行礼,连连道谢。

    牧云宗一行,有人出声询问:“那小子如今在哪?”

    玄幽子叹息摇头,“恐怕需要再找别的机会才能寻上他了。”

    牧云宗一行不由齐齐朝孙柳柳看去,尹飞乔等人的目光这时也看向了后者。

    似乎都在听从她的指示一般。

    这一幕让得玄幽子不由有些惊疑,不解何以这两方势力都会听从于孙家?

    亦或是仅听从孙柳柳?

    “回!”

    孙柳柳阴沉着脸仅仅道了一字。

    眼下局面已非她所能掌控,需得第一时间回去请示才行。

    她自也清楚尹飞乔和牧云宗之流,听从的可不是她,而是她背后之人。

    ……

    翌日。

    正午时分。

    唐元和符卿卿护着依旧处于昏厥中的陆风齐齐来到清修禅宗,顺利见上了妙青。

    时隔多日。

    妙青整个人气质变得更为脱俗寡欲了许多,言行举止间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泉幽潭,平静而又安宁。

    饶是就这样站在她身边,就莫名会给人以一种十分祥和安心的感觉。

    相较于前两次陆风负伤时见面的情景,妙青这一次表现的要淡然许多,仅仅只是于初见面时柳眉微微蹙了几分。

    “是来寻镇魔林中那位前辈的?”

    见面后,妙青先于唐元一步问出了来意,仿佛对此隐隐早就有所预料一般。

    唐元点头,连忙解释:“老陆他的状况十分特殊,我们先带他去见见那位前辈,若是那前辈无法帮衬,还想请你帮着寻你师傅出手试试?”

    妙青既未答应,也未拒绝,就这样平静的于前引路,朝着镇魔林方

    向走去。

    这一幕,引得唐元内心只叫一个怪异。

    按说故友一场,妙青瞧此情景,怎么也该询问上一句,关于陆风为何会伤成这般模样的话语才对。

    可后者却只字不提,像是对此漠不关心一般。

    若是直言拒绝帮衬,请他们离开,那此般表现倒是还算符合一些;

    可妙青却又明明二话不说就第一时间帮忙引路了。

    这前后多少有些矛盾的感觉。

    唐元很是看不透妙青内心的具体想法。

    一路寡言。

    在妙青的引路下,众人顺利来到镇魔林,朝那神秘前辈所在的黑色蚌壳区域靠去。

    待得临近,远远瞧着黑色蚌壳的雏形轮廓……

    符卿卿整个人激动的都不由挑起了眉头,近乎于第一眼看到那黑色蚌壳的时候,便笃定了下来,正是她御魂族的至宝——‘灵英神蚌’!

    有着滋润灵魂,巩固灵魂,乃至可供灵魂脱离身躯自主修炼的奇妙宝物。

    灵魂寄身其中,修行速度要远超外界。

    且世间几乎没有任何灵魂攻势能破开灵英神蚌的防御保护;

    就算是依靠蛮力,也少说至少天魂境八息层面的攻势才能撼动得了。

    想到此般宝物关乎着上一届圣女……

    符卿卿心中没来由涌上一抹期待。

    她最初听族内诸多剜魂尊提及上一届圣女出走之事,是存着几分不满和责怪的。

    但在御魂族遭重,族人尽皆死于非命下,她如今的这份不满却是化作了希冀;

    唯盼着还能有机会见

    到上一届的圣女;

    这样她复兴御魂族的压力或许就可以允过去一些,不至于无助的喘不过气来。

第1979章、天香奇魄

    “前辈,我们自御魂族那边回来了,老陆受了伤,需要您的帮助。”

    唐元扶着陆风,冲着英灵神蚌行了一礼,姿态很是恭敬。

    符卿卿没有开口,甚至有意识藏住了自身的气息,害怕因为自身御魂族的气息,让得蚌中之人心存芥蒂不愿相见。

    众人静候了片刻。

    英灵神蚌缓缓开合出一条小小的缝隙,继而一道红芒一闪而出。

    唐元等人一怔,下意识戒备。

    却见闪掠出来的仅是一只可爱的狐狸状生物。

    待得看清,才发现郝然正是当日陆风送来的那只炽翎狸。

    只是如今的炽翎狸毛发比之以前柔顺了不少,身形脸蛋也都圆润了许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幽光光泽,奔行间隐隐还散发着一股奇妙的灵魂力量波动。

    炽翎狸出现后第一时间来到了陆风脚边,像是嗅闻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身子轻柔的往着后者腿上蹭了蹭,一副亲昵撒娇的模样。

    这时,其身散发的那股微弱灵魂力量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炽翎狸自陆风脚边走开,围着唐元、符卿卿和妙青三人绕了一圈。

    最终,于唐元、陆风和符卿卿的腰间缔结出了一个由灵魂力量所凝的奇异环圈。

    炽翎狸像是受到召引般走回了英灵神蚌之中,于路径之上留下了一条可爱的红色小爪印,这些爪印同样散发着一股微弱的灵魂力量波动;

    于众人愕然的目光之中,这一排爪印快速汇聚成一条丝带般的灵丝

    ,牵引向众人腰间的奇异环圈。

    下一刻,众人身子不受控的便被引入了英灵神蚌之中。

    徒留妙青一人站立在外,神情依旧十分平静,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蚌内空间。

    炽翎狸被召回后,便安静的匍匐在了昏睡中的冷花屏身旁。

    符卿卿扫了一眼这有些温馨的一人一兽后,目光便落向了于旁另一道身影之上,瞧着对方容貌依旧是自己记忆之中的那般样子,不禁躬下了身。

    “御魂族第一百三十六代圣女,参见尊上。”

    身影听言脸色明显变了变,瞪向陆风和唐元的目光之中明显存着质问怒意。

    因为陆风昏厥的关系,这份压力落在唐元头上,让他内心莫名的有些发虚,不敢回应目光。

    符卿卿拘谨的姿态缓和几分,试探性的开口:“妍小姨,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南荣妍怔了怔,感应着符卿卿有意散发的气息,不由一惊:“你是当年那个有着幽源体质的小丫头?”

    符卿卿连忙点头,攀近关系进一步道:“是呀,族巫奶奶说妍小姨你离开前,还刻意来抱过我呢,称御魂族的未来就要靠我什么的,然后没过多久我就被定为新一届的圣女啦。”

    南荣妍神色有些动容,沉默了片刻,关切问了一句:“族人们都还好吗?你此番跟来,是要挟我回族的?”

    “族……没了。”

    符卿卿神色黯然,透着一抹悲戚。

    南荣妍散发的气息霎时一

    寒,“怎么回事?”

    问话间,一股骇人的杀意显露。

    符卿卿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犹豫。

    唐元狐疑的看了符卿卿一眼,不解后者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未免再磨叽拖延下去,随口道了一句:“族内出了叛徒,勾结外人。”

    “叛徒?”南荣妍一怔,看着符卿卿这般为难姿态,隐隐猜到了什么,问道:“是与我南荣一脉有关?”

    符卿卿点头,“是墨稔山和墨稔月,你当年走后不久,南荣一脉便由着他们二人接管了过去。”

    唐元心中焦虑,打断道:“那个……咱们要不先看看老陆的伤势?这些回头再说可好?”

    符卿卿板了板脸,附声道:“妍小姨,你先看看他吧,此人于我体内种了歹毒禁制,若是他死,我怕也会受到牵连。”

    南荣妍诧异的看了符卿卿一眼,魂识暗自包裹而向,有些哭笑不得道:“所以你是被他钳制着来到的这儿?而不是自己跟来的?”

    想到自己当年离族的情景,好似也是这般大同小异,不由深为感慨。

    “前辈~”唐元焦急又催促了一声。

    南荣妍冷厉的瞪了一眼,“催什么,他的状况早一阵晚一阵都差不到哪去。”

    唐元一愣,反应过来以对方的手段,应是于将他们请入的那刻,便感应过陆风的伤势处境了,当下缓和了几分焦急,关切问道:“那前辈,可有什么法子救救老陆?”

    南荣妍并没有回应,目光直直看向符

    卿卿,“族内可还有多的天香奇魄?”

    符卿卿惊道:“天香奇魄可以救他?”

    心中暗自想着莫不是南荣一脉有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法?

    符卿卿思量间都已经盘算好了,若是南荣妍真有此手段,她事后定要和唐元解释一句,并非自己有意不救,而是自己真的不知如何以天香奇魄气息搭救。

    只是此般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觉有些莫名;

    自己为何会去在意唐元的感受?害怕其对自己产生误会呢?

    却听南荣妍冷冷说道:“是我需要天香奇魄。”

    此话一出,不仅符卿卿怔在了原地。

    就连唐元也是满脸惊讶之色。

    他可从陆风口中不止一次听闻,这天香奇魄乃是用以帮着冷花屏苏醒恢复之用的,怎么眼下,成了南荣妍所需之物?

    难道自一开始,后者要求陆风窃取天香奇魄,便是个幌子?

    或者说,顺带性的可以帮上冷花屏,大头还是于自身有益?

    怀揣着疑惑。

    符卿卿猜疑的声音响起:“妍小姨是想着借天香奇魄来凝练灵魂,脱离这方灵英神蚌空间?”

    她知天香奇魄有着此般效用,可让身死之人的灵魂,独立维系更长一段时间,依据实力的不同短则数日,长则数月。

    结合眼下空间之中,那副棺椁之中横陈着的南荣妍身躯来看,此般猜疑不无可能。

    南荣妍神色黯然了几分,喃喃道:“他答应了要来带我走,好多年了……他没来,我只能想

    法自己去寻他了。”

    说这话时,目光下意识盯向着昏厥中的陆风,透着一股浓浓幽怨。

    符卿卿为难道:“族内最后一颗天香奇魄被我炼化了,如今魂泉被毁,此后恐都不会再有新的天香奇魄得以现世了。”

    南荣妍听言脸上满是憾色,整个人仿佛一下颓丧了下去,喃喃叹道:“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沉寂良久。

    南荣妍目光转看向陆风,眼中泛出一抹犹豫为难之色。

    说真的,她有些不大愿意救,毕竟这不是她的孩子,反而是一个不怎么讨喜之人的孩子;

    可想到这或许是她陆哥于世间仅存的血脉,又有些于心不忍。

    “前辈~”唐元心神一紧,连忙问道:“可有什么难处?只要能帮上忙的,且管开口。”

    南荣妍惆怅的叹了一声,思忖推演了一番各种搭救之法后,缓缓开口道:“你二人手中可有定心静气安心养神之类的丹药?”

    唐元听言,急忙自纳具之中一股脑取出十余个丹瓶,挑选着说道:“这些都是。”

    当初叶梵走前,此类丹药可留下过不少,初心本是为了防范有朝一日陆风极乐百日散发作下心智失守,能够借丹药之力静心凝神缓解几分,没想到眼下会提前派上用场。

    其中个别几类还是叶梵特意炼制的,品阶足足达到了天品层面,饶是放在万宝楼、律司楼这种地方,也是价值不俗的存在。

    南荣妍感应了一番,点头道:“全都

    给他服下。”

    唐元惊得双眼都瞪大了几分,颤声道:“全,全都?这里可足足有着七八类别,所有丹药加在一起约莫都过百之量了,如何能全部……”

    面对着南荣妍严肃的目光瞪视,唐元收住了后边的话,很是没自信的怯怯问道:“真要全服啊?”

    “那么多的药性会不会有什么相冲的地方或者存在其他问题啊?”

    符卿卿感应间也道:“这里头好几颗丹药药性感觉十分猛烈霸道,怕是连走火入魔的人服下都会暂时消停下来……他这副模样能撑得住吗?”

    南荣妍沉着脸道:“你们觉得他的处境比走火入魔差?”

    二人沉默。

    南荣妍又道:“十个走火入魔也比不过一个他,不下猛药,他怕是连最后的一丝自我意识都难保住。再者,他有着五行玄气在,体质和恢复力都比常人强许多,如果连这点都扛不住,救活了早晚也要死。”

    唐元终不再犹豫,捧着诸多药瓶往着陆风嘴中灌去。

    心中想着药性就算再怎么犯冲,只要意识保得住,回头解救起来总归要比眼下处境好对付不少。

    哪怕是衍化成了毒药,那也是叶梵炼制的,吃出问题后者理当有法子处理。

    趁着唐元喂药之际。

    南荣妍又朝唐元示意道:“你别光喂,帮着分解催化一下那些丹药的药性,让他尽快吸收。”

    唐元不敢有违,连忙照做。

    南荣妍严肃的目光转而朝符卿卿看去,“你体

    内尚未完全炼化的那部分天香奇魄气息,就不要再吸收了,将之逼出来给我。”

    符卿卿看着南荣妍的势头好像真是要以此来搭救陆风,不由面露犹豫;

    她体内所剩的天香奇魄气息虽然不多,但那都是精华一般的存在,假以时日她完全吸收炼化,实力少说能再拔高一两个小境界。

    就这样让她割舍放弃,她多少有些不甘与心疼。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如今身家性命都和陆风捆绑在一起,后者若是一蹶不振死在这里,自己怕也难存活。

    踌躇之下,终还是点下了头。

    秘法暗自运转间,一缕缕银白发丝般气息从体内浮现,散发着浓郁的圣洁气息。

    小半个时辰过去。

    符卿卿手中已是凝聚一个拇指大小的光蕴团,充斥着一股圣洁纯粹的灵魂精华气息,给人的感觉说不出的柔和而又温暖,受这股气息笼罩下,仿佛拥入了母亲怀抱一般。

    南荣妍毫不客气的接管过去,凝于掌心之中。

    而后看了眼陆风此刻的状态,察觉其受药力影响,气息勉强平复不少后;

    抬手一引,分离出小部分天香奇魄的气息没入了他的魂海之中;

    伴随着一番导引,陆风的命魂竟被生生抽离出了魂海。

    “这……”

    唐元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饶是符卿卿深谙灵魂之道,也被这一手所震撼到了,她此前铆足劲下都难撼动得了陆风的灵魂,没曾想南荣妍却是如此

    轻易就给抽离了出来。

    “老陆~”唐元回过神,连忙冲着陆风的命魂呼唤:“你感觉怎么样?可还安好?”

    陆风缓缓醒转,苦笑了一声:“命魂都给人抽出来了,哪安好得了。”

    唐元一愣,见陆风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之意,明白后者应当没了先前的严峻凶险,心中不由安心不少。

    南荣妍朝陆风示意道:“你自己的身子,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处置。”

    唐元急道:“老陆都这样了,他如何能……”

    话未说完,便被陆风平和一笑间,抬手打断了下来,“那些该死的杀意毕竟自我魂海封禁中脱逃而出,我自己来处置是最合适的。”

    “有前辈的这部分精纯能量相助,想来并不难将之重新塞回灵魄之阵中。”

    符卿卿坐不住,委屈道:“那是我!是我的天香奇魄气息!”

    陆风一怔,脸上的自信随和陡然消失,为难的看向南荣妍,“前辈,舍妹她……”

    南荣妍扬了扬手上还剩下的小部分天香奇魄气息,分出了三小缕弹入临旁冷花屏体内,“放心,她仅需丁点就够,你且顾好自己,再有纰漏,神仙难救。”

    “而且你当明白,此法治标不治本,天香奇魄的气息即使能助你短暂平复那些杀意并将之重新封禁,但如若他日你再动杀意,甚至于情绪剧烈波动下,那些杀意仍旧有撑破禁制重现的风险。”

    陆风脸色一凝,沉重道:“这部分天香奇魄

    气息,能撑多久?”

    南荣妍伸出三根手指。

    陆风惊道:“三年?”

    南荣妍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纠正道:“三个月!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状态,能让你有多三个月的清醒时间,理当知足了。”

    陆风尴尬苦笑。

    唐元急道:“就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第1980章、御灵神坛,六道棺

    “办法?”南荣妍冷冷说道:“这并不需要什么办法,他这又不是什么剧毒或是别的,仅是杀意,待回头他心境上去了,杀得人够多了,自身杀意能扛得住那些,也就没事了。”

    唐元嘴角一抽,心中喃喃:‘说得倒是轻松!’

    他从符卿卿的切身感受下,可清楚了解那些杀意的恐怖,要想驾驭,陆风怕是要杀成千上万乃至几十上百万的人,怕才勉强达标驾驭的门槛。

    可如若真这样做了,那他同心境失守下的走火入魔化作杀人魔又有何区别?

    且短短三月之期,也绝无可能一下杀得了那么多人,将杀心提到那般层面。

    陆风努力平复着自身心绪,接受了此般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魂识涌动间,控着魂海中那部分天香奇魄气息将浸染整个魂海的无数杀意黑烟缓缓引向灵魄之阵之中;

    受到无数静心凝神丹药的药力影响下,此刻魂海中的那些杀意再没了此前那股疯狂劲头,甚至都不再四窜游离,安静的像一条条冬眠的毒蛇一样听话。

    陆风小心的将那部分精纯的天香奇魄气息如同化做针线般,牵引着缝补合拢灵魄之阵的裂痕,将这股能量化作一道道阵纹,小心的修补好了那道封禁。

    做完一切,陆风命魂在南荣妍的帮衬下,缓缓回归本体。

    接触的那刹,无数丹药效力猛然爆发;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漠然感疯涌而至,让他仿佛坠入万米海底

    的冰窟之中一般,灵魂都险些为之冻结;

    冰冷而又黑暗,孤寂而又荒寮,世间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再与他无关一般。

    受不住这股情绪冲势下,近乎瞬间他便再次昏厥了过去。

    “老陆……”唐元关切出声,满是焦急的看向南荣妍。

    南荣妍严肃提醒道:“他此番再醒来,可能会变得冷漠无情,待回头等那部分药力完全淡去,才能慢慢的恢复往日的样子。”

    顿了顿,又道:“若是想让他活得更长久一些,这段时日就劝他留在此地,外头那个小姑娘修炼的观心释,能助他平和心境;若是他能做到不为万事万物所惊扰,如此激发那些杀意的风险会降低许多,相应的可能多活上一阵。”

    唐元暗暗记下,神色凝重。

    符卿卿好奇道:“这就完了?”

    南荣妍下意识点头。

    符卿卿目光灼灼的盯向南荣妍手中尚预留的天香奇魄精华,尽管用了不少,但这部分余留,少说还有一小半之多,足够她回头吸收炼化提升一个小境界了。

    但却见南荣妍摇头轻笑间,引入了自身体内。

    “你!”这一幕气得符卿卿险些炸毛。

    她本就有些怀疑南荣妍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要她逼离所有的天香奇魄气息,此刻得见终是确定。

    南荣妍苦笑了一声,“就当小姨欠你个人情,小姨需要这部分能量。”

    符卿卿突然反应过来,惊慌道:“可仅仅这些,就算让你得以凝练灵魂

    ,离开此处,也不足以支撑太久啊?”

    “许只能支撑短短半月,”南荣妍神色坚定,毅然道:“即使如此,我也想要去寻他。”

    符卿卿气得跺脚,“族巫奶奶她们果然没说错,你果然十分自私!我们御魂族如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却依旧只想着自己。”

    “自私……且就自私吧,”南荣妍脸上浮现一抹惆怅,“我这幅残躯,即使有心助你,也无力帮衬,唯盼着能于彻底消亡前,可以再见他一面,寻一份答案。”

    符卿卿脸色一僵,待要进一步指责南荣妍所谓的情爱之事,余光却是不自然的扫了唐元一眼,而后心中没来由的一宕,转而竟询问起来:“能说说你当年的事情吗?为什么要从族内离开?那个带走你的人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能让你甘愿放弃圣女之位。”

    南荣妍苦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还小,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尚难领会,等有朝一日遇上了一位让你死心塌地奋不顾身的人,便都明白了,只要是他,只要有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符卿卿一怔,内心深处竟莫名的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了唐元的身影。

    这让她不由一阵面红耳赤。

    未免被察觉端倪。

    符卿卿佯怒的哼了一声,故作委屈道:“不说就不说。”

    南荣妍没再开口,径直游离到了自己尸身之上,随着召引,一股股精纯的灵气蓦然从身躯内抽离,凝聚向她这幅魂

    影之上,犹若幻化一般使得她整个人愈发真实起来,连带着身上的衣物也变得实质化了许多;

    乍一看,甚至都难轻易辨别虚实。

    半晌后。

    南荣妍已是如常人无异。

    除了近距离接触时能被穿透和把握不住实物外,几乎瞧不出端倪。

    符卿卿欲言又止的望着动用秘法化成眼下模样的南荣妍,惆怅良久,道了三字:“值得吗?”

    身为御魂族新一届的圣女,她自然对此般手段十分知悉,明白南荣妍此举,等同于断绝了自己最后活下来的机会,将封禁在尸身之中的全部修为一股脑凝练在了魂身之中。

    此举,虽然能让之短暂恢复以往一部分的实力,但每次出手都是不可逆的,且消耗越多,魂身消泯的速度也会越快,保不准连半个月都撑不住。

    南荣妍没有直接回答,径自俯下身取下了自己尸身上的一根发簪,温柔说道:“这簪中有着不少当年我从族内带走的资源,希望能于你有所帮助。”

    符卿卿愣愣看着这一幕,原本以南荣妍此刻状态,是接触不到实物的,之所以能取下,俨然是运转气息凝实了手掌,是以着剩余寿命时长为代价给付的这根发簪。

    足可见其郑重之意。

    符卿卿未免南荣妍过渡消耗,连忙双手接捧过来,神色很是复杂。

    得见此景,她内心最后一丝想要劝说南荣妍帮着自己一起复仇和复兴的念头也消了下去。

    不多时。

    陆风从昏

    厥中缓缓醒转。

    相较于此前命魂离体时的和善表现,众人明显感受到了他此刻神色间所透出了一股冰冷漠然。

    尤其是刚睁眼的那刹,看向他们的目光就仿佛是在看着陌生人一样。

    “老陆~”唐元小心翼翼开口,整颗心都悬着。

    “我没事,”陆风缓了缓心神点头回应。

    唐元听言,悬着的心却并没有落下,看着陆风那冰冷漠然的姿态,脸上说好听点是不悲不喜不显半点波澜情绪,说难听些简直就像是面瘫了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像个僵硬的傀儡一样。

    陆风开口问道:“你此前说书老还有着其他复生之法?”

    唐元一怔,眼中明显泛出几分慌意。

    一则是因心虚;

    二则是因陆风说及此话,饶是有关书老生死,都没有彰显太多的焦急,平静的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而且话语中隐隐透着的那股压迫,更是让人有些胆寒。

    唐元不敢保证,如若自己坦言说谎,此般状态下的陆风,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急眼?亦或是难受悲伤?愤怒绝望?

    不管哪种,俨然于后者此刻的心境状态都是不好的。

    “有何难言?”陆风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唐元,眼底深处好似囚禁着一头远古凶兽般,满是凶戾,让人不敢对视。

    唐元吱吱呜呜开口:“那个……书老他虽然被迫害成了魂灵……肉身也被毁坏,通常而言确实只能以简前辈提及的那些方法,杀了君子朔,解除

    那份魂契……”

    唐元边说边向着符卿卿与南荣妍眼神求助,凭他自身的认知底蕴,全然编造不出具备说服力的说辞来,很容易就会被陆风给戳破,届时,场面怕是会失控。

    符卿卿窘着脸色,一时间根本接不上话,她已是于此事上欺骗过一次陆风,害怕要再胡乱接话,保不准后者一怒之下,又要折磨自己。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地,面对陆风此刻冷漠平静的姿态,她心中反而有种比之此前面对陆风暴怒满是杀意时的模样,更为发自内心的感到忌惮与害怕。

    基于此,她也再不敢拿与唐元捆绑在一起之事作挟,感觉此刻的陆风恐怕都不会在意。

    正当二人窘迫踌躇之际。

    南荣妍开口了。

    “魂灵复生?”南荣妍依据唐元慌张的言语,和陆风的询问,已是推敲出一二具体所问,出声示意符卿卿道:“我那簪中,有一本族内带出的古籍,名唤《章阔闲笔》,搁在空间东南角的锦木架上,你且拿出来。”

    符卿卿听言连忙照做,魂识一番搜寻下,将那《章阔闲笔》一书取了出来。

    翻阅间,发现是一本前人所写的记述本,记录的大多都是些族内发生的琐碎趣事之类,看字迹,怕是已有好些年头。

    南荣妍示意道:“此书中提及,我族最早时候曾有一至宝,比之英灵神蚌的效用犹有过之,借之可让得炼化的魂灵重获新生。”

    “具体唤什么来着?”

    南荣妍面露疑容,苦笑摇头,“你且自己翻找看看吧,具体应在最后几页。”

    唐元听言陡然一喜,但随即内心又变得无比忐忑起来。

    古籍有记载,而现今圣女符卿卿却不知,大概率可能是因此般至宝早已遗失。

    恐怕帮不上眼下的忙。

    但随着符卿卿翻阅间,念出‘御灵神坛’、‘六道棺’等字眼后,唐元整个人都不禁瞪大了眼,抑制不住的喜色。

    饶是陆风此刻心境漠然下,眉宇间也明显舒展了几分。

    这章阔闲笔之中的御灵神坛和六道棺,若是不出意外,恐怕就是如今他手上的古荒坛与六道棺。

    唐元激动催促道:“快看看,上头有说具体怎么借助这二物让得魂灵复生吗?”

    符卿卿眉头一挑,有些幽怨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想学学怎么让雪儿复生?还是真的再为书老考虑?”

    没来由的,她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唐元下意识道:“当然是为了书老啊!”

    话落,心中蓦然因为符卿卿的话起了一丝涟漪。

    若是乔雪儿也能依从此法复生……

    那自是极好不过。

    只是前提是,他并不希望此法会对符卿卿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才行。

    符卿卿并未察觉唐元心中所想,见其下意识坦诚的话语,脸色缓和不少。

    这一幕看在南荣妍眼中,洞察之下,让她嘴角不自觉的勾勒起一抹姨母般笑意。

    随着深入翻阅。

    符卿卿疑惑开口:“奇怪,上头好像没有

    明确说及具体的复生之法啊?仅是随手记录了要解开魂契,然后魂灵入棺等字眼。”

    见陆风刚舒展的眉头似因这话又皱了起来。

    符卿卿连道:“但这复生之法定是真的,从这本书前头的记述来看,大多都像是记述的生活中发生的事情,这最后的魂灵复生一说,恐怕也是那个时代,写下这本记述的先辈,亲眼见过的事情。”

    南荣妍笑了笑,点明道:“魂灵入馆,这四个字说不定就是最精髓所在,无需太多繁杂的秘法和灵宝,仅需让得魂灵藏身于那奇妙的棺内,许就能予以复生;若非如此,咱们御魂族鼎盛时期,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抢着成为魂灵。”

    符卿卿沉思了一会,认同道:“好像是有些道理,我曾听上古时期不少厉害的强者,可都有着滴血复生,发丝凝魂等强悍逆天的恢复之术,保不准这奇异的御灵神坛和六道棺,便是具备着此般效用。”

    唐元附声说道:“不说上古强者,就以现今修行而言,一些珍奇丹药便具备着白骨生肉之效,基于六道棺的魂灵复生之法,或许也是相同之理。”

    符卿卿见唐元如此期待,一副开心模样,关切安慰道:“只是可惜……如今我族的御灵神坛和六道棺早已遗失,当日族巫曾派了好些剜魂尊出去找寻,都未寻觅回来,你们书老想要复生,机会恐怕是十分渺茫了。”

    唐元失笑:“不

    不不,一点也不渺茫。”

    符卿卿面露疑惑。

    南荣妍也是一脸不解。

    唐元宽慰笑道:“说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今这二物恰好就在老陆手中,想来定是书老冥冥之中命不该绝,上天庇佑。”

    陆风颔首,神色间的冷意明显少了几分。

第1982章、御魂族的过往

    “说说吧?”

    陆风目光看向符卿卿,直言问道:“君子朔何以会与你族纠缠在一起?”

    唐元好奇的目光同样朝符卿卿看去。

    他明白陆风此问,是基于对君子朔多一分了解,以便可以更好的布局杀之。

    “此事说来话长,”符卿卿犹豫了一下,想到如今御魂族的困境,似乎也没什么好再隐瞒下去的了,当下缓缓陈述道:“说及我族与君家的恩怨纠缠,一切都还要自二十余年前说起。”

    “那时我族勉强还算兴盛,其中一个隐世的分支族人们因为周边资源的枯竭,不得不另寻合适之地生活,族内出动数名族巫长老耗时数年下来,终是寻得一处适宜隐居的山灵水秀之地;”

    “此后的迁徙事宜,由那时一名叫作‘燮幽’的族巫长老负责,他带领着那分支族人一路跋山涉水,前往新址;但却不料,临近关头,有别的势力也盯上了那处,且发现那处宝地下有着丰富的炼器矿材,那伙人得知燮幽叔他们来意后,生怕宝地泄露开去引起不必要的争夺,二话不说便群起而攻之,打算杀人灭口;”

    “燮幽叔等人原本是不惧那些人的,但他们为了保护队伍中那部分普通族人,束手束脚,实力难以发挥,久战之下,纷纷遭到了重创,眼看就要死在那伙贼人之手,幸得君家偶然路过,挽救了局面,救了那分支族人百余口性命;”

    “君子朔的父亲便是那

    时君家带头之人,他介于自身仇家累累,处境凶险,又信不过族内高层委派的那些死卫,陡然得见燮幽叔的强悍实力下,挟恩图报,要求燮幽叔立下誓言,帮着照顾尚且年幼的君子朔;”

    “燮幽叔本就是心软实诚之人,百余号性命的压力让他没有脸面回绝,基于感激和报恩,便答应入了君家,充当起了君子朔的护卫。”

    “难怪!”陆风眼中闪过一抹明悟,明白过来何以邪元煞心忏到了君子朔手中竟会发生如此质变;

    敢情大概率是因燮幽献祭之故,是御魂族的族巫秘法,辅以邪元煞心忏下,二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适才让得君子朔一个废脉之人,能短时间内于灵魂修行层面取得如此惊人的造诣。

    唐元皱眉问道:“那后来是这个叫燮幽的族巫长老出卖了你们?泄露给了君子朔你们的藏身之所?才引起的后续一系列灾祸?”

    符卿卿摇头,“不是的,燮幽叔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是君子朔那狗贼自己查出来的,那狗贼闯入族内后叫嚣时有过提及,是他依从着燮幽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借故来这金陵山脉附近的城镇,且每次前来选择的城镇还都不同,心生狐疑,将这些城镇围圆取中下,推算出了我们的藏身之地可能在这金陵山脉之中,而后便寻到了这里的村落。”

    唐元狐疑:“你就这么信得过那个燮幽?保不准是他泄露的呢

    ?”

    “绝不会!”符卿卿眉间闪过一抹怒意,坚定道:“我族遭难之时,燮幽叔的儿子与儿媳乃至于他的孙子,一下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了所有人的怀疑,但他们一个都没有逃跑,反而站了出来声嘶力竭的解释,最后他儿子愤怒冲动之下,被逼得以死明志,以表清白,自陨在了大伙面前;燮幽叔他儿媳受不住这个打击,毅然抱着孩子紧随而去,这一幕触动了所有族人的心。”

    符卿卿说到这眼眶蓦然红了几分,哽咽道:“燮幽叔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一家三口,这些年来也一直风雨无阻的回来探望,他若有心泄露,定会先一步保障好家人的安危,以他主动给君子朔献祭这点来看,求着后者不为难甚至顺带着将他家人并入君家之中,绝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没有这样做,甚至每次回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给族人带来麻烦,可惜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唐元听言忍不住的愤慨,叫骂道:“君子朔这的畜生,难道不知道他这贸然寻上门,会给燮幽家人带来伤害吗?”

    陆风插话道:“他或许都不知道这茬,如若不然,以他的心性和君家手腕,怕是会先一步接燮幽家人入府,确保有着钳制燮幽的底牌。”

    符卿卿认同点头,补充道:“燮幽叔将族人和家人们保护得都很好,这些年来并没有泄露,真正畜生的也不是君子朔这个来犯的

    外人,而是那吃里扒外帮着君子朔对付族人的墨稔山两兄妹。”

    “君子朔闯入的当日,墨稔山是跟在他旁边的,就他们熟络的情景来看,二人绝非第一次接触,怕是早已不知何时暗中勾结在了一起。”

    唐元一愣,不解道:“早已勾结?你们不是隐世在那村落背后吗?那墨稔山能擅自离族与外头之人接触的吗?”

    符卿卿怆然道:“我们虽是一族,可族内整体环境早已不如从前……”

    符卿卿说这话时,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南荣妍,沉默了一瞬,接着道:“自你离开后,族内起了不少的争执与矛盾,其中偏向你的这一派系,以墨稔山兄妹为主,他们主张不再隐世,遂了你的意,想举族现世去接你回来,然后朝着宗派势力方向发展。”

    南荣妍听着,脸上不自觉浮现几分愧色与动容。

    符卿卿继续道:“另一派系就是以我师傅翁老、宋老她们为主的隐世派,她们觉得你一意孤行带走了英灵神蚌这个至宝不说,还卷走了族内很多资源,已然不配再担任圣女之位,即使寻回,也当按族规处置,予以惩戒。”

    “再过去的二十来年里,现世派和隐世派起了无数次的纷争,但大多都是嘴皮子上的,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毕竟翁老和宋老她们的实力摆在那,还是具备着一定的震慑力的,尤其是她们于族内发现我的特殊体质并将我培养成新一届圣

    女后,族内局势勉强稳定了一阵。”

    “可好景不长,随着我修行遇上桎梏,体质受限难以继续突破下,族内那群现世派的家伙明显又骚动了起来;尤其是翁老和宋老她们要给我服下最后一颗天香奇魄的提议,直接彻底惹恼了墨稔山他们,那也是这十余年来两派系第一次动手,尽管只是灵魂层面的对冲了一下。”

    “那次争执过后,翁老她们怕激怒墨稔山他们,让得族内局势愈发险峻,无奈下只好搁置了给我炼化天香奇魄的计划;但她们都清楚,我想坐稳圣女之位,震慑全族,凭那时的实力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让那些现世派系的人服气的,所以翁老她们只好着手以别的方式帮我突破桎梏;”

    说到这,符卿卿满是怨气的瞥了唐元一眼,眼中带着一抹难言的风情与委屈。

    唐元会意,讪笑着挠了挠头,“狏祸阳斗?”

    陆风听言不由一惊,蓦然回想起当初在无渊冥海之中所撞见的那个剜魂尊。

    符卿卿点头,继续陈述:“翁老她们翻阅无数古籍,发现有提及我这特殊体质相关突破的记载,若是能寻得具备极阳之息的兽或是人,给我炼化作魂灵,并借助那部分极阳之息进行修炼的话,假以时日便可阴阳相融突破桎梏;”

    “可惜……”符卿卿扫向唐元的目光,怨气更浓了几分,“那时族内局势本就紧张,但宋老为了我还是率了一部分亲信力

    量离开去往了无渊冥海,她九死一生下才寻得狏祸阳斗的踪迹,拼死对抗才得以重伤的狏祸阳斗,最终却便宜了你。”

    唐元面露尴尬,下意识回了一句:“不是还你了吗。”

    “你!”符卿卿俏脸没来由一红,羞窘不语。

    “你们……?”陆风看着唐元和符卿卿的二人扭捏羞怯的模样,冷厉漠然的脸上,头一回展露出诧异惊愕之色。

    唐元老脸一红,悄声道:“她,她已是我的女人了。”

    陆风听言,饶是此刻不起波澜的内心都不禁为之震荡了一下,但却并未有惊喜,反而皱眉狐疑:“怎么回事?她威胁你了?”

    符卿卿听得此话,瞬间犹若炸毛一般,彻底坐不住,“你胡说什么!那档子事情,我一介女子如何,如何能将他……”

    连话都有些羞于启齿。

    陆风目光转看向唐元。

    唐元同样有些羞于启齿,看了符卿卿一眼后,拉着陆风往一侧靠了靠,以着二人听闻的声音解释道:“这一切要从咱们在那小村落,遇上那白雾幻阵说起。”

    陆风隐隐想到什么,“是你那时失踪后发生的事情?”

    “是也不是,”唐元耐心说道:“那时我其实是被符卿卿她借着阵势给逮进了御魂族内空间之中,她本是想着从我身上逼问出我们的来历和目的,但却意外发现了我体内狏祸阳斗内丹的气息。”

    “然后我述说了无渊冥海之中遇上的种种,并扬言帮过那位

    剜魂尊对付狏祸阳斗,以此来缓和关系,缓和了她的杀意。”

    “再然后的事情你大致也都看到了,于对付君子朔的时候,她借用了我体内的那部分极阳之息,短暂破境,这才有了余力相抗,也是自那时她尝到了这股极阳之息的益处。”

    陆风催问:“那你所言的‘还她’是什么意思?”

    唐元脸色一窘,“还不是因为担心你,那个时候你突然就一个人去引开孙家那伙人,我们放心不下,又不敢轻易追上去怕给你造成拖累,情急之下,我便想到了狏祸阳斗之力对于符卿卿的帮助;”

    “她那时可能也一时慌了神,怕你死了会牵连她一起死,就随口提了魂交秘法……额,所谓的魂交秘法差不多就是咱们修行中的阴阳和合之道,只不过大多是基于灵魂层面的。”

    陆风一怔,“你与她……那乔姑娘你打算……”

    唐元摆手,讪笑道:“这事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明面上的就与她相合了,若对象直接就是她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更不会背叛雪儿。”

    “符卿卿她提及的魂交秘术,本意是想着将她的身子放空,由着雪儿来代入掌控,与我发生这后续和合的一切事情,将所有的切实感受都灌输到雪儿身上;”

    “雪儿作为她的本命契约灵,本身就与她的命魂相性高度相合,一定程度都可称作一体,能高度提升她的修行;雪儿知晓局势

    安危下,她同样不想你出事,担心回头你出事的话,她好姐妹若云妹子会难过,便答应了符卿卿的魂交计策。”

    “我念及是雪儿开口的关系,加之那时处于对你的焦急担心,便也应了下来,想着暗示自己,雪儿不过是换了一副皮囊,不去在意多想就没事了,大不了回头闭上眼睛不去看符卿卿身躯的相貌;”

    “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一切都十分顺利进行的时候,雪儿她运转魂交秘术达到最后关头却出现了灵魂力量不支的情形,几近脱力昏死……危险关头,符卿卿本身灵魂意识无奈下只好主导了回来,重新占据了身体的掌控。”

    “那时的她,可能怕贸然回归彼此会尴尬,亦或是魂交之术运转到关键时刻贸然停下于彼此都有负荷,便强忍着没有吭声暴露身份,继续以着雪儿先前交合时的表现,配合着我。”

    “待我最后发现时,已然为时已晚,也算是变相的和她的身心都有了夫妻之实。”

    唐元说着脸上不禁泛起几分苦涩,求助似得开口:“此事过后,其实我们独处下,都挺尴尬的,我甚至都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雪儿同她的关系。”

    陆风已是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思绪万千百感交集,但脸上依旧漠然。

    “这种事……回头你问老叶,他有经验。”

    撇下一句,不再多提。

    陆风继而将麒麟环之中有关无渊冥海之中从那剜魂尊身上得来的诸

    多资源,及那个御魂盏一并交还给了符卿卿。

    顾及后者与唐元如今的亲昵关系,以及御魂族现状;

    此般资源,理当归还。

    符卿卿毫不客气的接下,顺势问道:“那我体内的禁制呢?你何时给我解开?”

第1983章、拘魂客,骁古

    陆风冷冷瞪着符卿卿,一言不发,直瞪得后者心中发虚。

    陆风可没忘记后者此前欲对自己夺魂搜魂的种种,他顾及与唐元的兄弟情分,可符卿卿会不会也顾及他与唐元的情谊就不好说了。

    贸然撤下刨羲御龙诀的禁制,保不准下一刻他就要横死当场。

    而且,以他此刻的状态,就算有心解禁,也难完完全全的撤去那些禁制;

    那时施展刨羲御龙诀时,他愤怒之余不免顺手融入了几道黑烟杀意于那些禁制之中。

    符卿卿见陆风迟疑,冷着脸道:“你种于我体内的禁制已经威胁不到我了,留着也是白搭,我与你兄弟魂交后彼此死亡都会牵连到另一人身上,你折磨我就是在折磨他,赶紧解了。”

    陆风看了眼唐元,见后者并未过多表态,朝符卿卿说道:“我若不解,你当如何?”

    “你!”符卿卿气得鼻尖都翘高了几分,怒不可抑的握紧拳头。

    “老陆~”唐元有些不忍,但顾及符卿卿此前贸然所下的杀手,他也不好多加劝阻什么。

    尽管二人命理捆绑在了一起,但说实话,他内心于符卿卿的信任和了解程度都十分的低,同样也存着陆风心中的那般担忧。

    陆风没有丝毫顾虑,毫不客气的直言开口:“我目前尚还信不过你,待有朝一日老唐实力强过你,我自会帮着解开。”

    符卿卿气怒,下意识驳斥道:“可你才三个月命了,回头死了,我怎么办?”

    唐元脸色陡然一沉,觉得符卿卿话语有些太过。

    陆风神色冷肃,厉声说道:“届时,我若真的心神彻底失守,丧失自我,在那之前,我会主动散去修为,避开对你们的牵连。”

    “这还差不多,”符卿卿暗自松了口气。

    嗯昂~

    一声轻弱的低吟,突然违和传出。

    众人目光齐齐朝不远处的冷花屏所在看去。

    见是后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所发出的动静。

    陆风目光看向南荣妍,关切问道:“她何时能醒来?”

    “没这么快,短则半年,多则几个半年,”南荣妍看了眼又一次陷入昏厥的冷花屏,说道:“她此刻的处境……形象地说就和陷入深度沉睡的普通人无异,轻易是不好将之唤醒的;”

    “经由那几缕天香奇魄气息的巩固和治疗,她灵魂层面的伤势基本已然痊愈,待得她彻底融合那些气息,安稳适应闯过天道魂关后的实力境界,便能恢复成正常人模样。”

    “眼下,她的自我意识虽然已是可以被动的感应外界动静,但却难以运转魂识进行沟通,你若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大可直言,她能听,但不能予以回应。”

    “同她没什么好说的,”陆风摇了摇头,很是绝情开口。

    尽管心中有着百般话语,但顾及自身状态,还是都憋了回去,摆出一副冷漠疏离的态势;

    如此,待有朝一日冷花屏于沉睡中苏醒,得知自己入魔或者已经死去的消息,或许能更好接受许多。

    陆风沉默半晌,接着问道:“后续是继续丢她在这里恢复?还是我随便寻个地方将她送去等着?”

    话语刻意用了不少淡漠绝情的字语,透着一股冰寒冷漠。

    既是说给冷花屏听得,变相的也在试探着南荣妍。

    陆风总觉后者于救治冷花屏一事上没有竭尽心力,没有舍得动用更多的天香奇魄气息,不然或许后者苏醒的时间会更短许多。

    之所以没有直接点破,是想着冷花屏晚点苏醒也是好的,至少不用看着他遭受厄难。

    但前提是,需得真的可以苏醒才行。

    而非存着什么别的目的。

    南荣妍愣了愣,回应道:“这点随你,她的状况我这边已是帮不上任何,你想丢去别处也好,丢在此地也好,都无所谓,但我建议你还是将她丢在这比较好,毕竟这灵英神蚌内的空间对于她灵魂层面的修行有着帮助,能让她于此刻的恢复状态下,潜移默化的提升不少灵魂强度。”

    陆风听得后半句话,不由对南荣妍生出一丝怀疑,感觉后者存着一丝刻意的感觉。

    保不准是想借天香奇魄气息夺舍占据冷花屏身体也未必没有可能。

    狐疑间,却听南荣妍悠悠的声音响起:“我再适应片刻这身魂体,便会离开此处,她若要留下,就且等她完全恢复,再将此物还于族内。”

    话语是对着符卿卿说的,明显带着一丝叮嘱命令之意在。

    这点让她自己都不免有些意外。

    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来和冷花屏的相处,结合后者的经历,让她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陆风听得南荣妍有离开之意,立马少了几分狐疑,暗道太过疑神疑鬼。

    决意还是将冷花屏安顿于此后。

    陆风朝符卿卿开口:“在她醒来前,望你不要擅动这方巨蚌。”

    唐元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还是不打算留在这?”

    话语少了几分劝阻,他明白以陆风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轻易是很难动摇的。

    陆风点头,神色毅然。

    唐元思忖间,朝符卿卿问道:“你可知君子朔与你族那现世派系的人达成了什么协定?墨稔山两兄妹何故会那么帮他?”

    想着最后再多打听一二关于君子朔的事情,后续陆风知己知彼下,布局对付起来也能准备更充分一些。

    符卿卿沉默了一会,说道:“具体什么协定并不清楚,但最近一次族内两个派系间发生争执,墨稔山情急之下道了一句,称已经寻好途径,顺利的话能带着族人逐渐成为一等一厉害的宗派势力。”

    “他以此为由,想让所有族人都归顺于他,听他的号令。”

    “我想,这一等一厉害的宗派势力,或许就是君子朔抛出的橄榄枝,这也是他现世派系的美好愿景,故才被轻易收买下来。”

    符卿卿说到这,神色有些憎怒,啐骂道:“若不是翁老自百谷剑墟一役负伤,宋老又折在无渊冥海之中,我隐世派系实力骤降,好多谋划没能有机会和时间来布局实施;不然的话,就算给墨稔山再大的胆子,料想他也不敢如此枉为,引狼入室。”

    陆风听得此般陈述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以君子朔的心计,收买笼络墨稔山这等常年隐世,缺少勾心斗角经验的强者,实在再轻松不过;

    怕是光一手他所瞧见的‘孤身涉险’以表诚意,便足以折服墨稔山之流了。

    陆风沉声问道:“君子朔最后于你并未起杀意,更像是想将你生捉,具体图谋何在?你可清楚?”

    符卿卿一听便觉气愤上头,叫骂道:“还不是因为那畜生尝到了实力的甜头,以着我族人性命要挟逼迫的几位族巫长老献祭,得逞之下,还没来得及将那部分精华灵魂力量吸收炼化,便被我们阻拦挥霍一空;”

    “他本就对于仅仅收获三位族巫长老的献祭有些欲求不满,此番平白消耗更让他心生不甘,想活捉于我,怕是为了逼问出我族剩下隐世的那些支脉族人的下落,以便用类似的手段,胁迫各派系的族巫为他献祭,提升实力。”

    唐元听言脸上泛起一抹庆幸,长松口气道:“还好此番没有让他得逞,没有泄露你族其他分支的隐世下落,如若不然,放任他成长下去的话,怕是会成为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陆风神色凝重,打断道:“莫要高兴太早,别忘了当年她御魂族有一支脉可是由燮幽带着找寻隐世之所,难保君子朔此番回去后,不会冒着被族人发现的风险,翻阅那个时期的各类记述典籍,靠着蛛丝马迹寻得那处隐世之所。”

    符卿卿闻言,脸色陡然一僵,心中惶惶不安起来,“不行,我要尽快去通知那些族人做好抵御戒备才行。”

    陆风听得‘抵御戒备’一说,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又问:“你御魂族的隐世庇护大阵……共计有多少座?总狱既然负责维护,那想来总狱的个别阵师手中应该有着详细的纪要?若是通过总狱那些阵师能否查到你族其他的隐世之处?”

    唐元猛然大惊:“要真这样的话,君子朔动用关系潜入总狱一查,岂非所有幸存的支脉,都要公然曝光出来了?”

    符卿卿宽慰道:“不会,此般顾虑不会发生。”

    迎着陆风和唐元质问的目光。

    符卿卿缓缓解释道:“那隐世之阵历来只有我们主部落才有,且非外界传言那般是受总狱庇护,而是我们自己的人在以总狱的名头暗自保护着。”

    唐元惊道:“你是说,总狱之中有着你们御魂族的人?”

    符卿卿点头:“以前有,但现在没了。”

    说及此,符卿卿眉宇间再度浮现浓浓的愠怒之色。

    “我族自三四劫时代,便开始实行着一个名为‘隐佑’的计划。”

    “顾名思义,就是自幼领养当时代最强大一族的多名幼儿,将之隐秘的抚养成材,耗费大量资源助其强大,并不惜牺牲族内强者帮之铺路,助之跻身当世顶尖的中立势力。”

    “待得其成功跻身,坐稳相应职位,便会开始暗中寻找各种由头,帮着反哺庇护族人。”

    陆风恍然,“所以才有了现今总狱帮着你们布下那座防护隐匿大阵的说法?实际上,当年让得总狱出面布置此阵的人,是你御魂族的人?”

    符卿卿点头:“没错,最初加入总狱的族人还不止一个,随着形势的稳定,族人的隐世不再受扰,适才逐步减少,到了如今的仅仅一人。”

    “那人名唤骁古,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他?”

    陆风一怔。

    唐元惊得瞪大了眼,“骁古?你是说曾经天榜上的那个拘魂客骁古?”

    说话的同时,下意识看了陆风一眼,神色很是古怪。

    陆风心中没来由一阵感慨,暗道世界还真是小,没想到此生居然还能再接触到与之骁古有关的事物。

    说来他还要‘感谢’骁古一番,当初若不是骁古夺魂杀他,无意间激发了他魂海之中的那双紫色眼眸,莫名让他铸就凝练了那颗怪异的妖丹,他怕是难以走到今日地步。

    符卿卿错愕看着唐元和陆风,狐疑道:“看情形,你们都听过此人咯?那想必于此人的为人也有所了解。”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我族在其年幼时将之于虎口救下,而后费心费力消耗无数资源供他修行,甚至还因为他的天赋卓越,赏给了他不少只有圣女、族巫等核心才能修行的典籍,将他一步步培养成绝世强者;”

    “再其离开后,还出动不少族人帮着布局,帮他斩尽无数宵小,助他以大功劳跻身进总狱之中,屡屡受到总狱的赏识提拔,一度风光无限;”

    “可那卑鄙小人稳坐高位后,逐渐开始忘本,不仅没有知恩图报,反而利用我族对他的信任,屡屡坑害蒙骗我族,搜刮走无数的修行资源;”

    “甚至还将总狱之中,知晓我族现今那座防御隐秘大阵需要常年维护的人统统都给除去,将这份权利掌握在了他一人之手,造就了全族都要依仗着他,不得忤逆他的局面,他若不开口,总狱便不会有人再来帮着维护。”

    “索性,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卑鄙小人此前不久意外横死,被人给除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但心中是痛快了,可族内局势却愈发险峻起来,因为他的独权掌控,我族近乎断了与总狱的所有联系,无数年来的布局付之东流;”

    “碍于我族短时间内离不开总狱名头的庇护,我族只得找人暗中伪装成总狱派来的阵师,将大阵当着众人面进行维护,继续延用总狱的名头躲避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但此举无疑拖不得太久,迟早会被人给捅破,届时甚至可能会惊动总狱前来调查,暴露隐世之事;”

    “墨稔山联合外人的初衷起意,多少也与此般危在旦夕的处境有着关系,骁古之死成了最主要的一环催化因素。”

    唐元愕然听着,恍然过来何以此前听闻醉汉辱村妇之事,御魂族会无动于衷,敢情其中竟还存着如此辛秘。

    没了总狱实际上的庇护,确实不能再堂而皇之的去求助总狱了。

    陆风听着此般前因辛秘,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没想到他冥冥之中与御魂族的牵连竟会如此之多。

    实在是有些造化弄人之感。

第1984章、气之清浊,人之正邪

    符卿卿说到这脸上已满是伤感,忿忿不平道:“此番还好翁老命我私下炼化了最后的天香奇魄,没有给墨稔山他们得去,否则他们怕是都不用以那些卑鄙手段偷袭,直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镇压所有人了。”

    唐元忧心忡忡道:“君子朔没法查到你族所有分支,这点于我们而言俨然是好消息,那么仅需提防着他查到当年燮幽所率隐匿的那族人分支就行了。”

    符卿卿点头道:“这事回头我会去知会一声,不过想来他应该很难得逞,除非那支脉中也有着他的策应,里应外合下毒限制住族巫长老她们。”

    顿了顿,符卿卿凝重道:“其实你们该提防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将目标盯上你们宗派势力圈内的某些擅长灵魂修炼的宗门?”

    “那些势力尽管核心灵魂强度应该比不过我们,但个别灵魂充盈者,同样也是能满足他现阶段的实力需求的;”

    “且因为同属人族体系的关系,他甚至都不用逼迫着献祭,直接蛮横震杀掠取吞噬他们的灵魂力量,当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排斥;唯一的缺陷便可能因为吸敛过多使得自身灵魂之力庞杂,不好掌控,但若是他能摒弃这般缺陷,是有机会于短时间内再将实力拉升一部分的。”

    陆风脸色一凝。

    唐元惊呼:“现今宗派势力界擅修灵魂一道的虽然不多,但要细数的话,挑出十余个出来也是有的,往大了说,我们此刻所处的清修禅宗,和老叶所在的药谷,都有着相应擅修灵魂的派系;”

    “偏中等势力些的有……”唐元思忖着目光不由看向陆风,忧心道:“你义妹的幻音谷……她们有一门以音入魂之术,便要求有着极强的灵魂强度支撑,君子朔基于对你的仇视,难保不会将目标放到幻音谷上。”

    陆风听言却并没有多少惊慌,平静说道:“药谷和清修禅宗立足多年,牵扯甚广,与各宗派势力关系复杂,就算是君家轻易也撼动不得,君子朔应该不会傻到将目标放在这二者之上;”

    “小五所在的幻音谷虽然整体实力不是很拔尖,但庆幸于她们现阶段很多门人都在与血族交战的前线战场支援策应,以魂音鼓舞人心,疗愈伤者,现阶段的幻音谷应当是整个人族都予以敬重的存在,若是这个节骨眼后院失火,幻音谷宗门遭重的话,难免寒了万千修士的心;就算是君家也难逃被问责声讨的结局,君子朔与我有仇不假,但他是个聪明人,应当还不至于做出这等陷君家于不义之地的事情来。”

    唐元细想下点头认同:“也是,他追求实力到头来无非就是寻君子雅报仇,一旦成功解决掉君子雅,他只要不闹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未来整个君家势必依旧还是他的,当不至于主动惹麻烦来坑害君家名声。”

    思虑间,接着道:“那他最有可能的目标便是‘灵梦之庭’、‘魂韵阁’之类的弱一等的势力了。”

    符卿卿打岔道:“也有可能他不止于会盯着某类势力,而是会再度去往南域地界,于那混乱的鬼域之中掠取黑榜上强者的灵魂之力,一名天魂境后息魂师的灵魂强度,就算不是擅修炼魂一道,于他的养分也不会低。”

    “再度?”唐元诧异了一瞬。

    符卿卿点头道:“他在汲取族巫长老们的献祭之力时,墨稔山在他旁边曾经提过一嘴,戏谑的问君子朔,族巫长老的这部分精纯能量,是不是比他在鬼域之中掠取的那些肮脏灵魂力美味多了的话语。”

    陆风听言,不由想到不久前听闻的君子朔与君子雅之间的纷争;

    想来乃是基于此般缘由,君子朔借着鬼域得来的那部分隐藏实力,让得君子雅错估,适才有了逃脱机会。

    又交谈了一阵后。

    众人从英灵神蚌之中走出。

    妙青依旧静候在蚌外不远,神色十分安详宁静,整个人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闲庭气质。

    “不留下?”

    妙青望着缓步走来的陆风,莫名的问出了这句;

    明明不曾听得蚌内之事,但给人的感觉却似乎是对陆风遭遇十分了然一般。

    陆风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没有过多寒暄与解释,仅仅道了两字:“多谢。”

    妙青平静的脸上终究还是浮现出一抹违和的波澜,待陆风途径自己身侧的那刻,以着细微的声音说道:“师傅要我给你转述一句话。”

    陆风驻步凝视。

    “气之清浊,从天;”

    “人之正邪,由己。”

    妙青道完,转身离去,徒留陆风一人呆立原地;

    这短短十二字,像是有着魔力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让他莫名的生起一股源自内心深处的力量。

    远去的妙青此刻脸色已是煞白一片,死死咬着牙关,白皙的额头上甚至都有着滴滴汗珠垂落。

    若是细细感知,当可发现她周身灵气此刻犹若煮沸的水被搅动一般,躁动紊乱到了极致。

    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这从她口中道出的十二字意味着什么。

    这并非出自恒怡禅师之口的转述,而是她自己暗暗对陆风施展灵禅推衍下的签解;

    乃是极凶之签!

    尸骨无存,有死无生的死签!

    贸然公示于人,无异于是在违逆天地。

    仅是遭受气息紊乱的反噬,而非横死当场,已是上天恩赐。

    ‘看来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妙青于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陆风遥望着妙青远去的背影,缓缓回过神来,再一次道了一声——多谢。

    各中道理,他一点就通,甚至可以说其本身就存着明了之意,也能领会到妙青的那番好意。

    可‘由己’二字,何其难矣!

    ……

    众人离开镇魔林,走至清修禅宗山门。

    待要作别之际。

    两道身影缓步从山下走了上来。

    陆风认出来者,脸上下意识闪过一抹警惕,同时还伴有一丝诧异。

    “是她们?”

    唐元同样有些愕然。

    缓步而来的不是别人,其中一人正是他们不久前才在绛楠秘境之中遇见过的飞絮真人。

    而另一人,他们同样也有过接触,甚至于在龙渊营地时,还托着卞天涯回去询问试探一二,郝然正是轻翎宗的聂明妃。

    只是没想到会于此处见着后者。

    想来卞天涯的打听计划是落空了。

    陆风下意识的警惕,也全然是因聂明妃而起。

    只是,此刻不论是飞絮真人还是聂明妃,目光却都不是落在他头上,而是不约而同的盯向着南荣妍身上。

    “南荣妍?”

    “南荣姑娘~”

    聂明妃和飞絮真人同时开口,脸上无不带着惊异之色,“你活过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南荣妍同样十分诧异,没想到自己‘尘封’多年重见天日的第一天,便就遇见了当年恩怨颇深的人。

    陆风平静漠然的内心,此刻也为之掀起不少的波澜,继而又是一阵自嘲;

    他早该想到的,南荣妍知晓自己身世,认识自己父母,而聂明妃又因自己身世在幽灵三角域之中对自己起过杀意,她们两者之间相互认识,似乎好像并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唯独飞絮真人这个与世无争的清修阵师竟也掺和其中,这点他是没想到的。

    陆风暗自思忖间。

    聂明妃凝重开口:“你活过来了正好,原本我们便就打算来同你道个别,于你说些事情的。”

    飞絮真人接话:“如今你既然能离开那蚌壳了,正好可以问你一声,可愿与我们一起冒险一回,去将厉大哥给寻回来。”

    南荣妍脸色一沉,急切道:“我此番出来,便是想去寻他的,这些年里,陆哥他去哪了,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

    见聂明妃和飞絮真人脸色陡然黯淡。

    南荣妍皱眉道:“如今我已经可以出来,你们难道还想如当年那般,只口不提瞒着我吗?”

    聂明妃下意识张口就要回话解释,但于出声的那刹,余光却是瞥了陆风一眼,话语凝在喉部,转而说道:“你既见过这小子了,理当也瞧出他的身份了吧?”

    南荣妍点头,“他是陆哥与那女人的孩子吧?”

    此般直言点明的话语,让得聂明妃和飞絮真人脸色陡然僵了僵,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酸涩之态。

    陆风则是惊得瞪大了眼,仔细听着三人的对话;

    这还是他头一次真正意义上听得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从三人的对话依稀可以听得自己父亲应该唤作‘陆厉’,亦或是陆某厉或是陆厉某。

    至少,陆厉二字应该是存在着的。

    这就提供了他不少可供调查追寻的线索,终是可以不再大海捞针。

    聂明妃不再继续,直言说道:“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南荣妍一怔,“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就当聂明妃和飞絮真人应下,挪步的那刹。

    陆风着急怒喝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都只剩下最后这点时光了,你们难道还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不成?”

    心知怒斥无果下,陆风打起了感情牌,唯盼着有些效果。

    聂明妃明显惊了一瞬,下意识看了南荣妍一眼,见后者点头,沉默了一瞬,继而开口:“你死不死的,与我们何干?我们为何要同情怜悯于你?”

    飞絮真人扯了扯聂明妃的胳膊,示意后者说得太过了一些,补充着朝陆风说道:“不明不白的死去于你而言才是最好的,有些事情就算你现下知晓了,也只会徒添烦恼。”

    陆风突然想到当日从南荣妍口中套出的话,急得:“外域,你们要谈论的,是同外域有关的事情对不对?”

    聂明妃一怔,含怒瞪了南荣妍一眼,“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南荣妍脸色一僵,竟有些被呵斥的委屈起来。

    飞絮真人再次拉了拉聂明妃,悄声道:“厉大哥出事的始末,南荣姑娘并不知情啊,我们当年过来不是怕她想不开,并没有告诉她啊,她就算想说,理当也透露不了多少。”

    聂明妃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朝陆风喝道:“我们所图牵扯重大,眼下并不能予你知晓,待得月余消息传开,你自会明白我们去做什么了,若有心去查,那时也当能查到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南荣妍看着聂明妃言语间透出的那股决然之意,隐隐猜到什么,神情陡然变得肃穆异常。

    陆风闻言沉默了下去,尽管心中十分迫切,但鉴于聂明妃的态度,还是打消了自讨没趣的追问念头。

    若仅是月余功夫,他尚且还耗得起。

    待得陆风、唐元和符卿卿三人离开。

    南荣妍神色沉重问道:“陆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今在哪?可还活着?”

    飞絮真人回道:“当年……”

    仅仅开了个口,便被聂明妃打断了下来,“那些事你暂且不用知晓,我且问你一句,陆哥他现今跟着那女人逃去了外域,你可有胆子与我们一道闯关卡,破开空间禁制去寻他?”

    南荣妍短暂惊愣下,立马应了下来,决然道:“有何不敢的,你们都敢,我自当也能,当年我与陆哥的感情,可不比你们两个差,况且我此番绝命出来,便是想再最后死前见陆哥一面的。”

    “只是……”

    南荣妍迟疑间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状态,继而说道:“回头若是真要闯关破境去往外域,我可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十分有限,单凭你们二人能应付得了那些守卫者吗。”

    聂明妃沉沉的笑了一声,“蛰伏那么多年,我可不是光在歇着。”

    飞絮真人附声:“这些年里,我制作的天品阵盘也不少。”

    南荣妍又问:“那神图……也备好了吗?”

    聂明妃二女摇头。

    南荣妍心头一紧,“没有神图,如何能去往外域呀?”

    聂明妃道:“此番我们之所以来寻你,并非按耐不住做好了万全准备,而是打听到还有人也在打那外域的主意,且听闻那人已经寻得神图,择日怕是就会闯关离去。”

    飞絮真人接话:“我们便想着看看能否乘上那人的势头,顺带着一起离开。”

第1985章、如此,也好

    清修禅宗山门外。

    唐元意味深长的打趣道:“老陆,看情形,那三个美妇似乎都像是你父亲的红颜知己啊?”

    陆风沉闷不语。

    符卿卿戏谑接了一句:“一个圣洁淑雅,一个知性文静,一个娇纵火辣,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美,你老爹品味真是广泛呢。”

    唐元怕陆风因为符卿卿的话生气,连道:“这点倒是同老叶有些像,同样的风流,同样的不拘泥世俗,想来伯父定也是一等一潇洒的存在。”

    陆风依旧不语,内心很是复杂,父亲是怎么样的人他不管,可此般滥情的行径让他多少有些为自己的母亲所不值;

    但转念想到父亲消失匿迹那么多年,应该是与母亲有关,想到父亲为了母亲无奈离开聂明妃等人,又有些不知如何评价好。

    说其负心,俨然不像,若真的负心,时隔今日,聂明妃等人当也不至于仍旧如此念念不忘爱意留存。

    各中详情,恐怕唯有切身调查后才能知悉。

    “就此别过吧,”陆风示意唐元二人止步,“书老就拜托你了。”

    此行前赴玄金城对付君子朔,他自身还能凭借龟息神龙秘术和雪晳玉柔晶面具隐匿,不为人所发现,若是三人同行,难免太过招摇,容易暴露。

    唐元点头,神色肃穆。

    原本一开始他是不愿放任陆风一人而去的,但冷静之下明白,就陆风现下的处境,自己跟在身旁似乎弊大于利,而且一旦陆风再如早前那般遭重,他跟着也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

    离开,反而能更好的做事。

    随着陆风决然远去。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唐元和符卿卿二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一度变得诡异尴尬起来。

    沉寂良久。

    二人同时开口:“那个……”

    “你先说?”符卿卿示意了一声,也不知怎么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居然有些快。

    唐元耿直道:“我们是继续同行?还是你先去通知那部分分支族人?”

    符卿卿脸色一冷,不喜道:“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没……”唐元下意识一急,脱口的一瞬,看着符卿卿冷脸如冰山消融般浮现一抹笑意,不由反应过来后者是故意调侃着自己。

    当下正色道:“那我随你同去?”

    符卿卿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唐元着急解释的模样,心中竟久违了得有些开心,听得唐元询问,恭顺的点了点头:“你我已经实行过魂交之契了,你已经算是半个族人了,御魂族的那些辛秘无需再瞒着你。”

    顿了顿,理顺了心中思绪,缓缓说道:“我们不妨这样,你与我先去知会一声族人,然后我们再同去你那兽谷,寻一处静谧之地,此前都是你在帮我恢复提升,而今我实力稳定,当可反哺助益于你。”

    “还来?”唐元一怔,脸色有些怪异,并非完全的抗拒,更多的还是羞怯之感,欲拒还迎之态。

    若仅是与乔雪儿,那他自是乐意之至,可若是修行到最后还会变作符卿卿,他实在有些无措。

    “想什么呢?”符卿卿俏脸没来由一红,啐道:“不用再行那事了。”

    唐元兀自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却冷不丁的有那么一丝失落。

    “你还想要?”符卿卿要命的来了这么一句,脸上带着盈盈玩味笑意。

    直将唐元听得一阵面红耳赤。

    符卿卿看着唐元那窘迫脸红模样,蓦然想起那时的魂交场景,脸色不由也红了几分。

    场面再度陷入安静的尴尬态势。

    良久。

    唐元正色道:“回头回兽谷前,我需先去趟药谷,知会老叶一声有关老陆的境况,唯盼着他那边能有一二对应帮衬之法。”

    符卿卿恭顺点头,介于体内禁制,她自当也不希望陆风出事。

    “你说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君子朔吗?”

    符卿卿忧心问道。

    唐元笃定点头:“有心算无心之下,应是能对付的,他不是称此前备了一部分铭刻好的阵玉吗?就七杀修罗纹的恐怖而言,君子朔就算能再提升一些实力,当也不一定能扛得住,我更为担心的是老陆若是真的把君子朔给杀了,君家的怒火他如何应对。”

    符卿卿叹了一声,“说来你那兄弟还真挺厉害的,五狱绝杀阵内都那般情景了,他于最后关头竟还想着利用那部分黑烟杀意去铭刻什么七杀修罗纹,还真是一点也不想浪费,我现在倒是有些庆幸没和他彻底撕破脸斗到底了,鬼知道他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手段。”

    唐元讪笑了一声,喃喃叹道:“老陆一直以来便都是这样的人,夸赞他未雨绸缪算是轻的,若狡兔有三窟,那他至少有个三十窟。”

    符卿卿叹道:“可如他这样总是事先制作好各式阵盘,不会出现资源的浪费吗?毕竟应该不会每个阵盘都有派上用途的时候吧?总会存在势能平白消耗的吧?”

    唐元苦笑点头,“是啊,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毕竟命就那么一条;以老陆的话来讲,资源的浪费,总比生死攸关的时刻眼睁睁看着一堆干净的玉石而无暇布阵的好。”

    “好在如今的他,已是少了很多此般顾虑,以他的实力很多阵法已然可以挥手间布就,除了少数如用上七杀修罗纹这等强悍阵纹的特殊大阵,才需要提前准备。”

    ……

    翌日,晌午时分。

    陆风一路朝着玄金城方向赶,心绪复杂下,鬼使神差般来到了情墓地界。

    想到与江若云当日分离的种种绝情话语,眼神显得有些漠然伤感。

    原本他还想着自龙渊一役归来后,去寻江若云再见一面,多少要与之说清楚问明所有缘由才行。

    而今……

    想到自己处境,只剩短短三月的时间……

    陆风内心大有一种不敢误佳人的愧意涌现。

    如是想着,觉得当日离别之语,彼此就这样断了,未免不是件好事。

    至少到了那时,江若云当不会再为自己伤心难过,更不会为之受到契阵的牵连。

    陆风停下入城的脚步,转而坚定的向玄金城方向继续赶去。

    然。

    就在他走出不久,一支送亲队伍突然迎面自远处走来。

    队伍前方,吹鼓手们身着鲜艳服饰,鼓乐齐鸣,欢快的节奏响彻四野;其后,八个身强力壮的轿夫合力抬着一顶宽大的朱红雕花大轿,轿子装饰极为精美,四周垂着火红的流苏。

    陆风瞧此情景,内心陡然一紧,已是顾不得看队伍细节,目光死死盯在花轿旁策马相随的红蝎身上。

    能让得红蝎如此卑微充当护卫之责……

    轿中新娘的身份隐隐呼之欲出。

    陆风想到那种可能,呼吸都没来由沉重了起来,脚下犹似千斤巨秤悬挂,让他迈不动步来。

    红蝎目光这时也发现了远处陆风的身影,脸色紧了紧,朝花轿靠近些许,悄声道:“云凤,青山宗主在前头。”

    花轿之中。

    江若云脸色有些苍白的端坐着,其旁还有着一名盖着红盖头,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

    二人双手紧紧交握着,俨然新娘显得有些紧张,江若云正在安抚着。

    听得轿外红蝎的声音传入。

    江若云紧握的手颤抖了一下,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比之新娘子还要更为紧张起来。

    “靠近了,”红蝎示意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江若云抽出单手,下意识便要掀开轿内的帷幕去看,但就在打算露脸的那刻,瞧见了自己过分白皙毫无血色的手,蓦然又缩了回去。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自那一日别离后,始终没有好转,脸上那些丑陋的红纹若非仗着药物压制,此番根本无法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以,万不可心软动摇,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徒添牵连。

    ‘不能害了风哥哥。’

    江若云心念急转,目光陡然坚毅起来。

    “青山宗主怎么会在此?”红蝎于外招呼的声音传来。

    江若云心神一紧,连道:“红姐姐,我与陆公子毕竟相识一场,他定是听闻了我出嫁的消息,特来恭贺的,你拿些糖果,赠他份好彩头吧。”

    陆风听得轿内果真传出了那道记忆深处的熟悉声音,整个人瞬间失神,呆在了原地,心中空落落的。

    红蝎一怔,瞬间会意,取出一把红色彩纸包裹的糖果,“陆公子真是有心了。”

    见陆风并没有接下,红蝎也不下马强塞,直接撒手将糖果洒落在了地上,嘴上喃喃:“喜糖落地,子孙满堂~”

    短短八字,犹似利刃般直刺陆风心口。

    让他感受到一股难言的锥心之痛。

    待回过神的那刹,轿子已是擦肩而过数个身位。

    陆风下意识迈步想追,但在踩上糖果的那刹,身子猛然一僵,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无力;

    沉默片刻。

    像是彻底接受现实般……

    陆风看着径直远去的花轿,朗声喝道:“江姑娘,祝汝与良人,琴瑟和鸣,福泽绵长!”

    短短字句,冷漠的声音,同样犹若尖锥刺心,让得花轿之中本就脸色煞白的江若云,瞬间更显伤感,我见犹怜。

    “云姐姐~”一旁的新娘有些天真好奇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冒充呀?是故意气那位大哥哥吗?”

    “抱歉~”江若云愧意垂首。

    碍于情墓规矩,今日的新娘因为曾经是她帮着撮合新缘以及摆平各种负心之事的,适才有了此般随行护送最后一程的场景出现。

    “没,没事的,”新娘子有些慌张摆手,“只要云姐姐开心……”

    “云姐姐,你,你别哭呀~”

    新娘正说着,突见江若云眼角垂落下两行清泪,霎时让她显得无措起来。

    “抱歉~”江若云哽咽又道,她自是明白在旁人大婚之日垂泪,乃是不吉之事,可心中的酸楚实在是强撑不过去。

    尤其是想到今日一别,此后可能与陆风再难有见面机会下,更是难忍各中情绪。

    轿外红蝎脸上泛起丝丝冷意,啐骂道:“那家伙倒是洒脱绝情,琴瑟和鸣,福泽绵长,亏他说得出口!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江若云猛然一僵,止住了那份伤感愁绪,变得紧张起来,‘不对,风哥哥他在感情一途从来不是这般大度的人,要真瞧见我出嫁,保不准高低都可能要去揍新郎一顿才行,怎会连我嫁谁都不管不顾?’

    “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

    江若云神色惊慌,连忙掀开帷幕看向后方。

    远远看着陆风还伫立在原地的落寞背影,只觉心头难受得厉害,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红姐姐,”江若云缓过神,楚楚可怜的请求道:“回头可以再帮我留意一下他的消息吗?我担心他遇上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

    红蝎面露为难,顾及江若云的倔强性子,短暂犹豫下还是应了下来。

    另一边。

    待得送亲队伍全部入城。

    陆风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脚下洒满土地的红艳糖果,只觉像是自己心口滴落的点点鲜血一般。

    俯身,一颗接着一颗,小心翼翼的捡起。

    轻轻吹拂每一颗上沾着的土尘。

    眼眶逐渐湿红。

    ‘如此……’

    ‘也好……’

    陆风声音低沉而又沙哑,饶是服下那么多静心凝神压抑情绪的丹药,都止不住此刻心中的那份难受。

    城墙上。

    两男一女看着陆风远去的落寞背影,脸上均泛着戏谑冷意。

    锦官裴裴讥笑着说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条被人欺负了的狗狗呀,真是惹人心疼呢。”

    锦官栢脸上带着几分寒意,冷冷说道:“感情一途,素来是柄双刃剑,他如此姿态,云姑娘恐怕也不会好受。”

    锦官长恨阴沉着脸,抬手一扬将立在远处的王崇虎召到了跟前。

    喃喃叹息:“打断手脚,丢弃荒野的狗,才最可怜。”

    王崇虎会意离去。

    锦官栢叮嘱道:“下手干净些,别让云姑娘对少帝生出嫌隙。”

    锦官裴裴也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把他纳具夺来喔,里头可还有着不少我想研究的宝贝呢。”

第1986章、手足被废,生死一线

    陆风失魂落魄的走着,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神采,空落的内心让他仿佛丢失了活着的目标与方向。

    在这一刻,他好似没了修行下去的意义。

    不知走了多久。

    一名穿着蓑衣戴着蓑帽,将容貌全都盖住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明明天清气明,没有半点雨水,却是此般扮相,着实怪异。

    陆风看了眼前方距离不远的官道,有些狐疑开口:“阁下这是何意?在下似乎没有挡着阁下的道吧?”

    蓑衣身影压低着声音喝道:“小子,要怪就怪你路走窄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陆风感受着蓑衣身影蓦然散发的气息竟直逼天魂境八息层面,甚至隐约感觉这还不是蓑衣身影全部的实力,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惊慌。

    此般敌人,仓促间,他根本对付不了。

    就算手中有铭刻好的七杀修罗纹阵玉在,怕也来不及通纹布下相应的杀阵。

    藏在蓑衣面罩遮盖下的王崇虎脸上憋着一丝笑意,想了想,冷冷说道:“小子,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看来死在老夫之手,你也不冤枉!”

    陆风皱眉,猜疑道:“你是孙家派来的?还是玲珑阁亦或是别的什么势力?”

    王崇虎刚要顺杆应下,冒认作孙家来人,却听陆风狐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对,”陆风上下打量着王崇虎,质疑道:“你若是孙家来人,当不该于此候着我,而该同你主子一起去那金陵山脉才对。”

    之所以如此判定,是因陆风觉得眼前之人过于平静了一些,若是孙家来人,知晓其灭了哑叔和姜清逸等人,应该多少表现出一些愤怒情绪才对。

    陆风双手背负身后,暗自通纹着纳具之中的阵玉,一边拖延着说道:“前辈到底是谁派来的?其中可有什么误会?若只是出于钱财资源,对方给了前辈多少?在下可双倍乃至十倍的贡献给前辈。”

    王崇虎贪婪的邪笑了一声:“看来主人果然没有说错,你小子手中资源果然不少,待回头杀了你,那些宝贝,便都是主人的了。”

    陆风脸色一凝,对方随口提及的‘主人’一词,让他瞬间排除了超九成势力,思绪转动间,问道:“是君家君子朔派你来的?亦或是……圣宗?”

    想到不久前与月焱、月泷等人在绛楠秘境的争执,对方回宗后禀明背后的武夷明治,未尝没有可能派来这等天魂境八息层面的强者报复;

    而身影口中的那份资源觊觎,恐怕是暗指着当日从月泷纳具之中抢来的那些资源。

    王崇虎心中冷笑,成功将陆风对自己的怀疑引向别处,确保再不会牵连到少帝身上后,气息陡然冰冷下来。

    “小子,莫再废话,也莫再试探老夫身份!”

    “待得去了底下的阴冥地府,你便知道是得罪谁了!”

    话落,一股恐怖的威压袭然而至。

    陆风神色一凛,七杀修罗纹的通纹还差最后一步,被生生打断下来,让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幕看得王崇虎不由一阵戏谑:“哟嚯,你小子果然在背地里暗暗使坏!”

    “放弃吧,不管你想使什么手段,再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白费。”

    说着,一股更为恐怖的威压落下,带着淡淡的圣洁光辉气息。

    陆风原本还意图拼死搏杀的念头,刹那间破碎,眼中满是惊恐,“半,半圣气息!?”

    在这股绝对力量的威压下,他别说是拼死搏杀,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犹似被禁锢一般,僵在了原地。

    还不待惊恐之意散去。

    王崇虎的身影便已然逼近到了他的跟前。

    下一刻。

    陆风只觉自己的手脚被一股巨力贯透,手腕与脚腕处的骨骼被生生震得开裂,双手和双脚瞬间瘫软了下去,再难有半点感应。

    一股恐怖的剧痛自四肢处猛然袭卷全身,让他痛得冷汗直冒,呼吸都险些凝滞下来,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抵抗着几近要昏厥过去的剧痛折磨。

    随着王崇虎撤去力道。

    陆风脚腕翻折断裂,整个人脱力般瘫倒摔在地面,再难有半点支撑的力道,整张脸都重重的撞在了地上。

    王崇虎猖狂的笑了声,顺利折断陆风四肢后,满意的掸了掸手;

    感受着那股圣洁气息散去,心中不由感慨,少帝给的丹药还真是好用,只可惜仅仅只能维系一刹之机。

    下一次再想借力,怕是要小半载之后了,如此般直接动用半圣之力,饶是他实力不弱,身子经络也有些吃不消。

    半圣之境,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触及。

    “可有什么遗言,或者要忏悔的事情?”

    王崇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陆风,犹若看着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神情满是轻蔑。

    陆风啐了一声,气息剧烈震颤,待要决死一搏,多少也要将王崇虎扒拉下一层皮的时候。

    远处官道,一支队伍突然寻了过来。

    王崇虎脸色一凝,伸手想要取下陆风纳戒的动作一僵。

    看着陆风那决死护着纳具,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又感应到远处队伍来人下,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狡黠笑意。

    ‘少帝仅让我折了这小子的四肢……可他若是后续死在旁人之手,这似乎怨不得我。’

    王崇虎如是想着,身影一闪,隐匿到了远处。

    盘算着等那支队伍靠近,杀人越货之后,他再现身,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一来,当可更完美的让少帝万无一失的不受到任何牵连。

    陆风倒在地上痛苦挣扎,但因四肢骨骼的碎裂,短时间内根本连简单的支撑起身子都办不到;

    突然见王崇虎兀自离去,狐疑间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但还不待惊慌平复,远处走来之人的身影落入眼睛下,瞬间让他又一次心神紧绷。

    来者并不是别人,郝然正是玄金城世家之一的公孙世家,为首的还是与他有过矛盾的公孙冉冉。

    “刚刚是什么动静呀?”公孙冉冉率着队伍狐疑找寻,喃喃念叨:“奇怪,方才明明有一股很强的气息波动在这出现啊?”

    说着命令向身旁的几名护卫,“赶紧都四处找找,保不准有什么灵宝出现。”

    见护卫散开,又道:“动静尽量都小点,别把官道后头的那些队伍也给引来了。”

    她可不想寻到宝物还要被迫给人分一杯羹出去。

    “小姐,你快看~”不多时,一名护卫的叫嚷声便传了过来。

    公孙冉冉下意识眉头一蹙,刚想叫骂那人保持安静,迎着动静寻去,见到摊在地面上的陆风后,不由大喜。

    “青山宗主?”公孙冉冉眉宇间压不住的欢喜,快步上前,满是戏谑道:“你这是怎么了呀?被谁伤成了这般模样了呀?真是太可怜了呢。”

    想到陆风头上的那些悬红,公孙冉冉说话的声音都激动的有些发颤。

    她这段时日来,为了公孙世家进一步发展,可连头都大了,想要攀附孙柳柳后边的锦官等人,却屡屡受到排挤;回头再想去寻秦家秦天良攀关系套近乎,后者却以闭关疗养为由,拒不相见。

    洛家和君家更是对她爱答不理,带着一股瞧不起的劲头在,根本不愿帮衬她公孙世家。

    原本还算交好的潘家,也因为借着潘莲青与秦泰恒这桩婚事,攀附上了秦家这棵大树,逐渐开始对她们公孙世家疏远起来。

    这让她隐隐有种危机感,感觉保不准潘家有朝一日反而会踩在她公孙世家头上,作威作福;

    对于这点,她绝不容许!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当她瞧见陆风重伤于此,命悬一线的态势下,就知道属于她公孙世家的机会,来了!

    只要得到陆风身上的那些悬红,她公孙世家的发展立马可缓解大部分压力;

    悬红奖赏的那么多的源石资源入账,虽不至于让公孙世家一下飞黄腾达发生质的变化,至少,潘家再想超越他们公孙世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毕竟,就算秦家再怎么慷慨帮衬,也断不会因为一个族内的小辈,还不是核心小辈的联姻,一下给出去那么多的源石资源。

    压着心中的那份狂喜。

    公孙冉冉迈步上前,介于对陆风以往表现下发自内心的那份忌惮,靠近的那刹,将几块散落一旁的石子用力踢了过去,瞄准的还是陆风贴在地上的脑袋。

    直将陆风砸得头破血流,满脸鲜血……

    公孙冉冉见到陆风被如此伤害都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再无顾忌的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看来老天还是开了眼的,那么多天榜黑榜上的强者都想要你的命,结果都被你死里逃生溜到了这里,只是没想到吧,最终竟会便宜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陆风重重的哼了一声,啐出不少淌进嘴巴的鲜血,凶戾喝道:“我虽重伤如此,但你觉得就凭你与这些歪瓜裂枣的玩意,能拿得下我?”

    因为脸上浸染鲜血的关系,加上他此刻凶戾冷漠的态势,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狰狞可怖。

    仅是话语,便将公孙冉冉震慑的后退了一步,心头不住惊慌。

    但她不愿错失此般机会,更不信陆风都如此状况了还能有什么抵抗的余力。

    当下,朝着身旁四名护卫使了个眼色,命四人齐齐上前,争取一举将陆风拿下。

    陆风见状,周身气息极速运转,灵魂之力迅速凝聚。

    四名护卫齐齐上前,为首的两个更是抽出了手中配刀,脸上均带着一丝怒火。

    陆风此前的那句歪瓜裂枣明显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他们最弱的可都有着半步天魂境实力,最强的更是达到了天魂境二息层面,如此阵仗,别说对付一个手脚被折断的废物了,就算是面对上寻常天魂境三息魂师,他们也绝对不会畏怯。

    以至于下意识将陆风威胁的话语视作了苟延残喘下的吓唬。

    铿!

    为首的两名护卫手中宽刀默契的削向陆风双手,作势想要将其胳膊给卸下来。

    好让陆风知道羞辱看不起他们的后果!

    然;

    就在他们手起刀落的那刹。

    一股磅礴凶戾的灵魂攻势突然猛地朝他们轰去。

    刹那间,四名护卫魂海巨震,只觉浑身冰冷,犹坠幽冥地狱般浑身直颤,内心止不住的战栗,恍惚间似有着无数亡魂骷髅朝他们扑来,狰狞的白骨手爪朝他们的脸上抓去,脚下、腰间、后背爬满了无数白骨,像是要将他们给活活撕裂一般,怎么挣扎都甩脱不开。

    哐当~

    四人惊慌间手中兵刃再也拿握不住,纷纷掉落在地。

    实力最弱的两人更是被吓得双腿直颤,哆哆嗦嗦。

    “你们怎么了?”站位靠后边的公孙冉冉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后退间手中长鞭抽出,将护卫卷缚着抽离开了陆风身边。

    陆风冷厉的声音适时传出:“我手足是被废了,可修为还在!想死的,且管再往前试试!”

    话语虽然冷厉,但隐隐明显存着一丝中气不足之态。

    他现下灵魂强度,虽说已然可以施展大梦三生,方才便是凭借着第一式邪罗鬼狱震慑住了几名护卫;

    但因为自身的虚弱,和此前封禁那些杀意的消耗,已然不足以再支撑他接连施展灵魂攻势。

    且被公孙冉冉看穿后,没了那份突然性,也很难再发挥出那般震慑效果。

    唯盼着公孙冉冉一众能被他话语所震慑吓退。

    但,俨然,不大现实。

    在绝对利益面前,性命的威胁和恐惧根本不值一提。

    公孙冉冉短暂惊慌下,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眼中泛着浓浓贪婪之色。

    “你们挨个上!”

    “就算耗也要给我耗死他!”

    说着目光朝身边最弱的一名护卫喝道:“小飞,你擅暗器,就在这给我远远的砸他。”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将他拿下!”

    “有了他头上的悬红,你们几个日后都将是我公孙家的大功臣!”

    四名护卫听言,犹似打了鸡血一般;

    浑然不顾方才被震慑下魂海传来的疼痛,接连愤起,朝着陆风厮杀而去。

第1987章、囹圄战阵

    公孙冉冉见状,仿佛已是能预想到陆风即将惨死的画面,嘴角止不住的勾勒出灿烂笑意。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古铜色的阵盘却是突然自陆风纳具之中被召引了出来,凭空落在了众人跟前。

    前冲的几名护卫愣了愣,脸上下意识闪过一抹惊慌。

    但随即便纷纷冲着瘫倒在地的陆风放肆的嗤笑起来。

    “你一个手脚都被折断的人,灵气运转都成问题,还想着布阵?”

    随着为首之人的讥讽叫喝,其他几人顿时都定下了心神。

    公孙冉冉也被气笑:“怕是召引出这阵盘已经耗尽你所有的气力了吧?”

    “动手!”

    公孙冉冉不再废话,催促着喝道。

    陆风脸上闪过一抹狠厉,确如公孙冉冉所言,召引出这个阵盘几近耗去了他超七成的灵气;

    加上他原本的消耗,此刻体内灵气已然十不存一。

    但,成功召引出此般阵盘,已是足矣!

    随着几名护卫再度攻来,沉闷的阵吟声簌的乍响。

    紧接着阵法光晕流转,如涟漪般快速扩散,两具古铜色的傀儡应势而起,呈现在陆风跟前。

    铿!

    其中一具古铜色傀儡出现的那刹,双手横挡,直面迎向了就近劈砍而来的两记刀芒。

    凌厉的刀芒落在傀儡古铜色的肌肤之上,一时间火星飞溅,气浪震荡。

    两名护卫只觉一股巨力自刀身反震而来,直叫握刀的手震得发麻。

    心中不由惊骇,眼前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傀儡,质

    地竟如此强硬;

    堪比天魂境层面的一刀正面劈砍下,竟仅仅只是在傀儡手臂之上砍出一道浅痕,像是猫抓一样,不痛不痒。

    后续另一名护卫袭来的飞刀,更是直接被另一具傀儡抬手一扇,便扇飞到了远处。

    没来得及出手的那名护卫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抬起的掌势生生停滞在半途,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怎么会?他不是四肢被废了吗?怎么可能还能掌控得了如此厉害的傀儡阵法?”

    公孙冉冉作为公孙世家的千金也算见多识广,近乎于第一时间辨别了出来,惊颤说道:“这是……战宗的囹圄战阵!?”

    “什么?”众护卫皆是一惊,面露忌惮之色。

    陆风冷眼凝视众人,他此番召引出的阵盘确实是囹圄战阵不假,乃是当日去探望邵阳后闲暇时所制,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今日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而那两具品质非凡的傀儡,乃是源自乾梦所给,是当日绛楠秘境之中,除去九壬后所得。

    换作其他阵盘,或许都难解眼下之局;

    但战宗的囹圄战阵不同,它并不需要如一元牵丝阵那般,通过自身灵气的运转来掌控阵势,从而驱策阵内傀儡进行相应的攻击或者防御;

    囹圄战阵可以直接通过感应共鸣傀儡体内蕴养的那部分灵气,来实现对阵兵傀儡的操控。

    一定程度上像是手足的延伸,举手投足近乎都可在瞬息之间传达。

    此般

    存在,恰好契合着陆风此刻手足被折断的窘境。

    “一起上!”公孙冉冉怒喝,点破道:“他这般伤势,就算拿出囹圄战阵,也绝对撑不了太久。”

    四名护卫听言,明白陆风控阵的同时,当很难再分心施展灵魂攻击之术,当下有恃无恐齐齐围攻上前。

    霎时间,刀风呼啸,寒芒闪烁。

    陆风见状,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怜悯;

    心念转动间,站位靠前的那具傀儡猛地握拳探出,精准荡开了为首护卫劈来的一记宽刀,并在瞬息间调转方位,驱策傀儡攻向了其旁另一名护卫的胸膛。

    陆风丰富的战斗经验,于此般情形下,完美的在阵兵傀儡身上展现了出来。

    这同样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

    突如其来的攻势转变,顷刻间便打的那名护卫手足无措,破绽百出。

    陆风毫不客气,抓住机会,共鸣着傀儡不惜大幅消耗灵气以发动迅雷般狠辣攻势,以一记掌刀直接贯穿了那名护卫的胸膛。

    随着那名护卫倒下,陆风嘴角扬起一抹清冷弧度。

    他就算伤得再重,也绝对不是随便一个天魂境一息、二息魂师所能随意欺辱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就算不用四肢,仅凭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也足可应对眼下这几名宵小的来犯。

    毕竟,仅是共鸣傀儡体内的灵气,于他而言,可不会消耗多少自身灵气,顶多废些脑子。

    只要不起过多的杀意,他脑子还是能保持灵光的

    单就这些实力低弱的护卫,也尚不足以让得滋生出太多的杀意。

    随着第一名护卫的死去,剩下三人神色明显闪过一抹惊慌。

    公孙冉冉心中同样有些发怵、害怕,但转念看着陆风那狼狈倒在地上,满脸血污,四肢断裂的模样,又有些不甘心就此罢手。

    到嘴的肉就这样放弃,她办不到!

    “都给我回来!”

    公孙冉冉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兀自从纳戒之中取出一个绿色小丹瓶。

    继而朝陆风喝道:“我公孙世家历代主营采药一途,这些年来采集的灵药数不胜数,其中遇上的毒花毒草乃至毒虫也不再少数,我此刻手中所握的丹瓶,乃是爷爷给我保命护身之物,里头空间之中装着成千上万种毒物研制而成的剧毒,一经散开足以覆盖方圆数里之地,凭你此刻状态必不可能幸免得了,而一经触及,你也势必将承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而后活活痛死过去。”

    话落,厉声命令道:“如此宝物,我不愿用在你这个必死的废物身上,想来你也不想遭受剧痛折磨,所以……你自裁吧!这样于大家都有好处!如若不然,我定要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在最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呵~”

    突然,陆风发出一道清冷的嗤笑,带着六分讥讽,三分鄙夷。

    还有一分是松了口气的既视感。

    这一分让得公孙冉冉心中蓦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

    下情景,陆风一个犹若待宰羔羊一般的存在,是断不可能露出这般死里逃生般的庆幸笑容才对。

    正当她忐忑狐疑不定时。

    一道洪亮急切蕴含暴怒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将我兄弟伤成这般模样!”

    前一句话语传来的时候,声音还在公孙冉冉后方。

    但在后一句话接连传出的那刻,声音已然跑到了前方。

    俨然,是在短短瞬息之间,有人绕过她,来到了陆风跟前。

    公孙冉冉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整个人都不由愣在了原地,脸色十分僵硬,“默,默公子……”

    确认来者正是君子默后,公孙冉冉看着后方不远处黑压压包过来的随从,连忙堆笑赔歉,“误会,这都是误会……”

    对于君子默的出现,她其实并不意外,早前赶路时,她便有瞧见过对方,像是因为什么事情从前线战场那边赶回来的架势,这也是她最开始命令属下尽量压低动静的缘故,怕得就是将君子默之流给引过来。

    原本想着可以悄无声息的将陆风解决于此,却没想到后者竟如此多的手段,死活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还是将这煞星给召引了过来。

    “老陆~”君子默俯身扶起瘫倒在地的陆风,看着后者四肢被折断,一副力竭之态,只觉喉咙哽咽的像是快要窒息一般,满腔关切担忧的话语却是吐不出半字,滔天的怒火直从心底疯狂涌出。

    陆风感受着

    君子默扶在自己后背上的手因为愤怒都在发颤,下意识想要开口缓和安慰几句,但因心神一下的松弛,早已透支疲惫不堪的身子得到舒缓之故,一下子没能挺住,昏死了过去。

    若说世间还有谁能让他如此放下戒备,安心的昏死过去,君子默无疑算是一个。

    君子默感受着怀中陆风失去动静,看着后者脸上从未有过的疲倦与劳累,只觉一阵心疼,相应的满腔怒火霎时被点燃,使得他整个人无比冰冷狰狞。

    君子默将陆风怀抱着站起身,冷峻的目光环伺在场的公孙冉冉等人,眼中杀意毕露。

    继而朝两侧跟来的众多随从护卫,冷冷吐出四字——‘一个不留!’

    铿!

    无数护卫瞬间抽刀,杀意凛然。

    “且,且慢!”

    公孙冉冉急得连忙惊慌叫嚷,“你不能就这样杀我,我是公孙世家的公孙冉冉,你多少应该有听过我名字,你杀了我,公孙世家不会善罢甘休,君家高层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君子默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厉声问道:“我兄弟的伤可是你所为?”

    公孙冉冉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我来时他就这样了,不知道是被谁折断的四肢。”

    君子默又问,“你可有伤他半点?”

    “我~”公孙冉冉迟疑间,还是觉得不要隐瞒为好,以免进一步惹恼对方,当下怯怯说道:“我就仅仅踢了几块石头子,砸到了他。”

    见君子默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公孙冉冉连忙道:“他为此还杀了我一名护卫来着,仔细算来,还是我亏了。”

    “呵~”君子默像是被气笑一般,沉沉的叹了口气,“既然伤了他,便留在这吧。”

    临旁护卫得到首肯下,抽刀闪击,直逼公孙冉冉脖颈而去,作势就要将之一刀断头。

    “你不能杀我!”

    公孙冉冉惊慌间,一把推出身边的护卫,抵向攻来的刀芒,博得短暂间隙下,惊慌要挟道:“我手中的毒瓶,乃是……”

    唰!

    话还没来得及再度说完,一道寒芒闪过;

    公孙冉冉握着毒瓶的整条手臂都被砍了下来,抛飞到了远处,被一名拎得清的君家护卫安稳接下。

    若是陆风此刻尚处在清醒状态,定当可以认出,一剑砍断公孙冉冉胳膊的郝然正是当日他在君家祖山与君子依一起时所见过的那位李剑心。

    作为天榜上的人物,能如此轻易解决掉来自公孙冉冉的威胁,并不奇怪。

    簌簌~

    随着李剑心出手,公孙冉冉所带的那些护卫近乎瞬间便都倒了下去。

    公孙冉冉满目惊恐,死死捂着断裂的胳膊,慌张后退,“别,别杀我,只要不杀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见君子默抱着陆风迈步紧逼,公孙冉冉本就没了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惊惧。

    君子默神色冷厉,脸上毫无半点怜悯,迈步间瞥向一侧护卫洒落的宽刀,径直一脚朝着公孙冉冉踢了过去。

    铿!

    恐怖巨力加持下,锋利的刀

    芒直接于土地上划出了一条深深凹痕,以着肉眼所不可察的恐怖速度直接从公孙冉冉身子中央穿透了过去。

    李剑心看着四周横尸,像是早已习惯一般,神色十分平静,抬手朝其余护卫吩咐了一句:“处理干净。”

    而后快步跟上远去的君子默。

    犹豫了一瞬,凑上前道:“小默,你有些冲动了。”

    君子默脸上的冰寒缓和几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助的看向李剑心:“九爷爷,我心中止不住的慌乱,真的好怕,老荆才出事,我还没见着他的面,如今又见着老陆伤成这般……我真的好害怕,他们是我此生仅有的兄弟,要是有个万一,我……”

    “没事的,”李剑心宽慰的拍了拍君子默的肩膀,沉声道:“楚云荆此番被送回战宗后,定当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与照顾,假以时日还是有机会能恢复过来的。”

    “至于他……”李剑心探手检查了一下君子默怀中抱着的陆风手腕和脚腕,平和说道:“他伤势虽重,被人以巨力生生将骨骼全都震得开裂,但他体内有着得天独厚的天地玄气,本身恢复力远超常人,饶是此刻昏厥状态,他的身子也在自主的恢复着,回头若是再辅以一些恢复类丹药苓膏等等,想来不出小半载功夫便能恢复如初了。”

    “只是这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怕是只能瘫坐在轮椅之中,由人推着照顾了。”

    君子默听言,

    心中只觉难受异常。

    想到陆风平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却要落得坐轮椅的下场……

    心中只觉五味杂陈,特不是滋味。

第1988章、难兄难弟

    王崇虎藏于远处的高山之上,冷眼凝视着君子默一行远去,眉宇间透着一股气愤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仅没能借刀杀人解决掉陆风这个麻烦,反倒是连拿走对方纳具的机会都给丢了。

    关键,他回去后不好交代。

    原本陆风死了的话,他还能推脱是自己折断四肢后出现的意外;

    眼下,四肢是折断了,纳具却没有能成功取得,多少有些解释不过去。

    以锦官长恨和锦官栢的精明,就算他借口称是因为君子默与李剑心二人出来搅局的缘故,怕也很难蒙混过去。

    王崇虎一时只觉很是头大。

    与此同时。

    傍晚时分,战宗山脚下。

    君子默依旧怀抱着瘫痪的陆风,小心翼翼的踏着石阶朝山上走去。

    李剑心跟在身侧,看着陆风棱角分明的面容犹豫着说道:“小默,他如今的声名……咱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他带上战宗,一旦消息传出,可能会给战宗带来些许的麻烦。”

    君子默脸色一板,怒道:“我看谁敢!消息传开了才好,正愁找不到伤我兄弟的凶手!”

    李剑心叹息道:“那人既能将他伤成这样,恐怕实力绝对不弱,保不准还不在你九爷爷之下,若是引得那人寻来,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这里是战宗!”君子默目光凌厉,傲然道:“乃是我大哥的地盘!再厉害的强者敢来,也定叫他有去无回。”

    “可楚

    公子他如今……”李剑心欲言又止。

    君子默脸色一僵,隐有痛色,此前的傲然之态顿时收敛,喃喃自语:“是了,荆哥他如今也落得了一个不能自理的瘫痪境地,若是再瞧见风哥于他的地盘出事,而他又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怕是会对他造成不小的打击。”

    君子默心中思量着,将陆风缓缓放平,抬手朝着他脸上抹了一把,以着血污遮盖住了他原本的容颜。

    这也得亏了陆风因为四肢的剧痛一直再冒着冷汗,不然脸上早已干硬的血渍,轻易可难以抹开,更别提抹得如此均匀。

    君子默看着陆风那张犹似红脸花猫的脸,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走吧,咱们上山!”

    君子默改抱为背,带着陆风朝着战宗山门走去。

    往昔一幕幕记忆浮现脑海,想到当初与陆风同踏山门石梯的情景,对比今朝此刻此景……

    君子默眼眶蓦然湿红了起来。

    陆风其实在一路长途跋涉下,早已有了苏醒的迹象,介于是君子默在身旁之故,他较为安心,没有后顾之忧,是以全身心放空了自己的身体,让得体内那股东魂之木提升过的木行气更好的运转周身,恢复四肢百骸间的伤势。

    适才一路来到战宗,依旧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可惜,一路的恢复下,他其余伤势倒是好得七七八八,可四肢的断裂伤,却仍旧不见多少好转。

    断裂的手腕和脚腕处,无数破碎的骸骨

    残渣像是悬浮般游离在经络血液之中,对他的恢复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夕阳的余晖下。

    君子默背负陆风上山的身影不断被拉长,最终消失在石梯的尽头。

    同守山弟子禀明身份后,三人很是顺利便被接引入了战宗内部。

    今日轮换值勤的郝然正是陆风当日上山有过接触的厉牧白、田小锋等人。

    不过因为君子默有意掩饰,加之背负姿态下,陆风脸庞紧紧贴在君子默后背,厉牧白等人均没有将之认出,只道是君子默带来的一名伤者。

    “默公子,”厉牧白听得君子默来意是冲着楚云荆后,一边带路一边为难道:“楚哥他这两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塔楼内,谁也不见,我们每次想要靠近,都被他怒吼着骂了出来,此番你过去可要耐着性子些,若挨了骂可别往心里去。”

    君子默苦笑,“我知他伤重心理难受,又岂会计较这些;若是骂上两句,能让他舒服些,且管由着他骂去吧。”

    厉牧白动容点头,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自家楚老大的好兄弟,这份大度胸襟,实在令人钦佩。

    随着带路。

    众人来到一大片矮脚塔楼区域。

    君子默以前来过此地,知道这些名字各不同的塔楼,乃是战宗内数一数二的修行宝地,其内布置有天品层面的辅修阵法,效果非凡,平素仅仅只有少数核心弟子与长老才有资格借用。

    厉牧白指了指最东边最僻静区域的一座塔楼,开

    口道:“楚哥他就在那座静心阁之中。”

    边说边引着众人朝前走去。

    靠近下,又躬身朝着静心阁楼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躬了躬身,行礼道:“三长老,他是楚哥的朋友……”

    李剑心眉目一凝,与斜倚在一根巨大树枝上,手中握着一个酒壶的楚三通遥相对望了一眼。

    对于这位战宗三长老,九霄奔雷楚三通的名头,他自当有所耳闻。

    “三叔,”君子默背负着陆风,浅浅躬了一身;

    当年他与陆风一道来战宗时,同楚三通也算十分熟络。

    楚三通打断厉牧白的话,对于君子默的到来,算是在预料之中,冷眸扫了李剑心一眼后,朝君子默示意道:“你一人过去,闲杂人等……”

    “三叔~”君子默连声开口,暗示性的扫了眼自己的后背。

    楚三通漫不经心的扫了君子默后背上邋里邋遢之人一眼,定睛细看发现满是血污的脸有些眼熟下,浑身酒意都不禁为之散去不少。

    待得认出陆风身份,又见陆风同样落得一个身子不能动弹的下场,脸色蓦然显得无比复杂。

    “去吧~”

    楚三通声音有些沉重,喃喃叹息,“希望你们能让小荆重新振作起来。”

    李剑心识相的站在原地,他清除,自己无疑算是楚三通口中的闲杂人等。

    厉牧白等几名带路的弟子则因不想再挨楚云荆的骂,都怯头怯脑的呆立在树下。

    田小锋压着声道:“你们说这默公子能开解得了咱们

    楚老大吗?”

    厉牧白摇头,“相比于开解楚老大的心绪,我更好奇他背上背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竟能得到三长老的准允。”

    田小锋一怔,回过神惊道:“是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怎么可能被准允靠近静心阁?昨日药谷来帮着诊断的那位药师前辈,所带的随从可都被拦在了外头,只许一人靠近呢。”

    几人悄声议论间。

    一道愤怒的吼声自静心阁楼内传出。

    君子默垮着脸道:“老荆,我是子默,我和……”

    “滚!”

    话还未完,楚云荆沉闷的喝声便传了出来。

    相较于一开始的愤怒吼声,这声‘滚’音,更多的是苦涩与难受。

    君子默脸色一板,压着声喝道:“滚什么滚!听我把话说完!不止是我,老陆他也来了,他……”

    “也滚!”

    楚云荆这次的喝声明显迟疑停顿了一下,俨然陆风一词还是让他有着几分动容。

    随着滚字的迸出,嘴中开始不断叫骂:“你们给我滚出战宗,我不想看到你们!”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死皮赖脸的扰我清梦。”

    “战宗不欢迎你,我同样也不欢迎你们,要再不走,我就叫人如狗一般撵你们走。”

    ……

    厉牧白和田小锋等人远远听着,嘴角直抽抽,脸上满是感慨叹息之色。

    果然,楚老大如今的心境,对于谁都是一样的,是人是狗靠近了都要挨上一顿骂。

    “好在默公子脾气好,”厉牧白暗自庆幸,听着

    远处楚云荆叫骂问候声愈发难听,苦笑道:“此番真是难为默公子了。”

    然,下一刻,惊呆他眼球的一幕突然发生。

    只见君子默像是忍无可忍般,直接暴起,猛地一拳轰向静心阁的大门,直将整座阁楼震得一晃。

    而后破口大骂道:“楚云荆,你他娘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像个乌龟一样缩在这狗屁旮沓之地,算什么本事,就算被人给废了,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别整这丢人的玩意!”

    厉牧白听得此般话语脖子都伸长了几分,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不住咂舌,“说好的体谅楚哥难受,不会往心里去呢?说好的不会计较,由着楚哥骂呢?”

    田小锋嘴角同样直抽抽,感慨道:“他毕竟是君家直系,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会真容忍得了那些连我们都听不下去的叫骂啊。”

    二人惊骇间,不约而同扫了楚三通一眼,见后者并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放任着君子默如此,当下也都打消了上前拉阻的念头。

    只是听着君子默与楚云荆二人越骂越凶,时不时还伴随有君子默强攻静心阁楼的攻势迸出,他们的心一上一下的始终平静不了半点。

    叫骂动手的喧闹动静足足持续了小半刻功夫。

    君子默犹似累了一般,喘着粗气。

    “老荆,你要继续选择这么颓废下去,我不会再拦着你……”

    此话一出,静心阁内楚云荆的叫骂顿时缓了几分,俨然很是受用,最后啐道:

    “既然如此,你们赶紧滚吧。”

    君子默冷笑了一声,再一次压着声道:“老陆全程一言不发,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楚云荆沉默了下去。

    君子默继续道:“他此刻还在昏迷之中,他同你一样被人给废了,甚至看上去比你还严重,四肢骨骼都被震得稀巴烂,你作为我们老大,要是做出这样的表率来,回头他醒来同样颓废,以你为榜样,我同样也不会再管他!且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和你一样当个废物好了!”

    话落,迎来短暂的沉寂。

    静心阁大门上出现一个灵气漩涡门户,阵势运转间一股强有力的吸扯将君子默和陆风卷缚了进去。

    厉牧白等人远远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惊呆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怎么一下说动楚老大了?”

    厉牧白满是摸不着头脑。

    田小锋喃喃惊道:“难道与楚老大互骂一通,真的有效果?”

    心中想着,回头楚老大要是再有一蹶不振的时候,要么自己也来试试?

    树上倚着的楚三通眼中闪过一抹宽慰,心中暗暗盼着,陆风二人的出现能带来些许的转机。

    静心阁内。

    楚云荆瘫坐在地,衣衫松垮,头发凌乱,嘴里叼着开启静心阁的阵玉钥符,原本干净的脸上满是胡渣;

    阁内镶嵌的照明玉石散发微弱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得见君子默出现的那刻,楚云荆脸上下意识闪过一抹尴

    尬,暗暗为着自己先前那番叫骂感到着羞耻。

    待得看见君子默放下后背的陆风,后者软软瘫瘫的倒在地上,四肢折出诡异弧度下。

    楚云荆整个人犹似疯了般,拼命挣扎蠕动着朝陆风所在靠去。

    短短挪移半米之距,已是浑身冷汗直冒,但眼中的坚决却不减分毫,依旧竭力上前拱着。

    君子默得见楚云荆如此狼狈模样,惊愣在了原地,眼中满是痛色,原本因为后者的叫骂,心中本能生出的那丝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俯身靠向楚云荆身边,将之扶着拖到了陆风跟前。

    楚云荆呼吸急促而又沉重,似乎难以接受眼下情景,声音极其沙哑的怒吼道:“谁!谁把老陆伤成这样的?”

    “有没有寻厉害药师诊断过伤势?能不能恢复?有没有后遗症?”

    “那贼人有没有付出代价?你有没有为老陆报仇?”

    楚云荆满是急切,若是手脚还能动弹,怕是要揪着君子默的领口逼问。

    君子默沉着脸道:“现在知道急了?早前那股萧颓子劲呢?”

    楚云荆咬着牙狠厉道:“老陆被伤至如此,我就算再废,又如何能坐得住!”

    君子默展颜,“这才对!这才是我们老大该有的样子!”

    “方才我可连抽死你的冲动都有了,”君子默讪笑了一句;

    随即正色道:“老陆具体被谁伤的,恐怕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不过间接伤他的那人,已经被我解决

    了。”

    “现在先说说你吧?”君子默目光盯向楚云荆,关切道:“我这才离开前线多久,你怎么就搞成这般瘫痪模样了?”

    “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害的?”

第1989章、楚云荆的伤势

    楚云荆并没有立刻回应解释,目光看向着昏厥中的陆风。

    君子默会意,明白楚云荆是想着等陆风醒转,一并述说。

    余光看着陆风翻折红肿的手掌……

    君子默满脸愁容,忧心喃喃:“老陆他这么一个爱剑痴狂的人,如今断了手,再也握不住剑,对他的打击该有多深啊。”

    楚云荆听言,苍白的脸上顿显痛心之色;

    此般感受他体会最为深切不过,如今的他便是被逼得再也握不住心爱的长枪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来得难受。

    二人陷入沉默。

    一时间都想不好回头要如何开解陆风才好。

    又小半个时辰过后。

    陆风终于从昏厥中缓缓醒转过来。

    由着君子默端正扶起,陆风目光上下打量向楚云荆,鼻尖蓦然一涩,有些心力憔悴道:“老荆,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经过先前沉睡,陆风体内那些静心凝神压制杀意和情绪的丹药效力基本消磨得差不多了,是以说话时有了些许常态的情绪表露,让人听着很是动容揪心。

    楚云荆见陆风醒来后第一时间不是顾及自身伤势,而是在关心他,内心不由又是一阵绞痛;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一并将陆风这罪给承受了。

    君子默好奇的目光也看向着楚云荆,很是在意后者如何会变成现今浑身无力之态。

    楚云荆重重的叹了一声,怆然说道:“一时大意,着了血族的道,挨了她们一掌,而后就变成如今这幅不能自理

    的鬼样子了。”

    君子默惊疑:“什么掌势,竟能让你变得浑身如此软弱无力,连简单的支撑都做不到?”

    “与我交手那人自称施展的乃是‘拂酥魔掌’,是一套能让敌人浑身骨骼都酥下来,直至化成软骨乃至渣滓的歹毒掌法,”楚云荆回想着那时的经历,有些后怕的陈述道:“若非我随身贴附的战心铠甲挡下了一部分掌势,恐怕那时便要死在战场上了。”

    顿了顿,严肃看向陆风二人,“那日伤我的是血族一名中年妇女,有着天魂境后息的实力,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生得一副尖酸刻薄之相,眼角有着一颗泪痣透着几分水性杨花之感,你们二人回头若是遇上,可别被她外表给蒙骗了,那女人下手歹毒得狠。”

    君子默感觉气氛有些压抑,调侃着说道:“所以你是着了她美貌的道?没下死手?反而被她给轰了一掌?”

    楚云荆一阵无语,怒道:“被她美貌所迷惑的另有其人,那日我便是为救人,一个不慎才疏于防备,挨了那女人一掌。”

    陆风关切问道:“你这伤势可有寻药师看过?结果如何?”

    楚云荆神色黯然:“自前线战场负伤至今,已有数十名盛名大陆的厉害药师诊断过……”

    楚云荆边说边苦笑着摇头,若非听得那些药师一个接着一个道出无可恢复的话语,他也不至于被打击的那般萧颓。

    但眼下,为了鼓励陆风,不让其

    与之自己一样萧颓,楚云荆苦笑过后,宽慰道:“前日药谷的涤尘药师来了,他的医术放眼整个药师圈内,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相信有他在,我和你的伤势定当都能恢复。”

    陆风叹了一声,“涤尘前辈若有此能耐,老荆你先前又何至于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此地。”

    君子默一怔,反应过来:“老荆,你这伤势连涤尘诊断后都没能有恢复对策吗?”

    楚云荆哑然不语,明白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陆风,长叹一声道:“他虽然初步没有治疗对策,但有称过恢复机会还是有的,他这段时日会一直留在我们战宗,潜心钻研拂酥魔掌的克制恢复之法。”

    说着目光看向陆风,郑重道:“待回头我请他来,让他帮着你诊断一番,想来以他的手段,定能帮着你断肢重续,让你恢复往常的。”

    君子默附声点头:“没错,所以老陆你千万别有什么颓丧的念头,不论如何你都还有我们,任何风雨伤痛,总归都会过去的。”

    陆风失笑一声:“你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煽情了?我看上去像是要颓废想不开的模样?”

    “像,”君子默下意识笃定道:“你现在的状态给我感觉就像是在强颜欢笑,想蒙混糊弄我们,让我们放下对你的关心,然后独自默默承受这一切,风哥!我可太了解你了,你瞒不过我的。”

    陆风深深的舒了口气,神色怆然:“以前的我,或许确

    实会如你所言这般,可现今我确实没有……我实在是还有着太多太多事情要去做,根本容不得自己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萧颓下去。”

    想到自身可能都只剩下三月之命,陆风瞬间便觉得四肢的断折,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无非就是以这副残躯再想去做事,比原先更困难许多罢了。

    但那又如何,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就算只能以轮椅代步,他也必须要去将君子朔解决掉,让得书老有复生的机会。

    君子默忿忿不平道:“老陆,你有什么事情要做?是要去宰了那个伤你的王八羔子吗?那人是谁?你且管开口,兄弟帮你去料理了,你且在此安心养伤。”

    陆风摇头,直言道:“那人一身蓑衣扮相,看不出具体相貌,明显有意掩盖了身份,恐怕很难查出他的来历;唯一可知的是,他身后定有着半圣级别的强者存在,能予以他借用一丝半圣之息,我正是因为受到了半圣气息的震慑,才全然没有半点反抗余地,被他轻松震碎骨骼折断四肢,落得此般下场。”

    楚云荆骇然道:“如今这世上,存在半圣级别强者的势力可不多了啊。”

    君子默惊愣附和:“我君家老祖倒是有这实力,可他老人家已是百来年不曾现世;圣宗的老一代圣祖也是如此,他们这样的存在,大抵都已经不谙世事,除非遇上自家生死攸关的事情,否则当不该出手才

    对,如何会给予旁人半圣之息?”

    楚云荆眼中若有所思,似想到了什么,但却并没有声张。

    君子默沉寂了片刻,问道:“既然那人身份难查,报仇无门,那你所言的好多事情要做?具体又是指什么?可有兄弟帮得上忙的?不管有没有,且都说来听听?”

    陆风看了君子默一眼,犹豫再三终究没有开口。

    事关君子朔之仇,他不想让君子默难做,也不想他徒增风险。

    楚云荆瞧出些许端倪,沉声道:“老默,你去帮着请涤尘前辈再来一趟,帮着老陆诊断一二。”

    君子默虽觉此举有些突兀,但想到陆风之所以不提,可能是口中那些事情存着危险,是在怕他受到牵连的缘故,独留楚云荆于旁,或能更好的探话。

    毕竟,若是楚云荆答应不外言,陆风就算说了,当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同为残躯的楚云荆当不可能去帮着做事。

    如是想着,君子默欣然离开了静心阁,走前还暗示性的给楚云荆一个鼓励加油的眼神。

    “你要做的那些事情,和君家有关?”

    君子默前脚刚走,楚云荆询问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他既是战宗战子,亦是他们北幽七子之首,自当有着不错的识人辨人之能,陆风的细微表现,当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陆风面露苦涩,见被楚云荆点破,犹豫下也不再憋在心中,想着说出来有个人商讨一二,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应对之法。

    当下,将

    书老出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一遍。

    待得说完,楚云荆脸色已是一片铁青,明明没有多少力道的手,却仍旧握紧了拳头,一副愤怒到极致的架势。

    若是身子完好,他非立刻提着枪去问君子朔乃至率众直接冲向君家,去讨要个说法不可!

    粗重的鼻息呼的下颚发丝都在鼓动翩飞,胸口不断的起伏。

    足足好久,才缓和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瞒着老默的原因?”

    楚云荆看着陆风,直言道:“你怕他知晓后里外不是人?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陆风点头,“君子朔毕竟是他哥哥,自己的亲人害了自己的老师,不论怎么做,他都是难以两全的;”

    “若是他帮书老复仇,且不说能不能顺利杀得了君子朔,就算能,君家恐怕也不会放过他这么一个帮着外人来杀亲人的子弟;”

    “而若是不去杀君子朔,以他的性子怕是余生都会活于自责之中,甚至会因愧对书老、愧对我们而郁郁寡欢陷入魔怔。”

    楚云荆认同点头:“如此看来,确实不让他知晓为好。”

    顿了顿,严肃道:“那你又当准备如何对付那君子朔?以你目前的伤势状况,可连走路都难,如何能对付得了一个修行了邪道,实力大幅涨进的君子朔?”

    陆风沉沉的叹了一声,思量间故作轻松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打算先于此休养个一阵,而后再动身去往玄金城那边看看

    有没有机会,回头要是实在寻不得好的契机,也只能罢手放弃,全然算是书老命中有此一劫了。”

    陆风有意摆出此般坦然轻松之态,想着借此来淡化楚云荆和君子默对他的死死照看,让得二人回头可以自然而然的放他独自离去,而不是担心他做出什么冒进之事,一直看守着不放。

    楚云荆沉闷着脸,一言不发。

    俨然,瞧出了陆风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时间,心绪很是复杂,沉重。

    良久。

    楚云荆开口说道:“你是打算寻那君子朔同归于尽吧?以你如今状况,恐怕唯有自爆一途能有几分机会与之一换一。”

    陆风沉默不语;

    在他初步盘算之中,确实并没有打算活着离开玄金城。

    四肢健全的他尚且没有把握杀完人后全身而退,更别提如今这般行动不便的模样。

    楚云荆严肃道:“老陆,你别再管了,此事交由我去处理,回头我寻一些宗内好手,势必要为书老报仇。”

    “胡闹!这会牵连你战宗,”陆风毫不犹豫拒绝,语重心长道:“而且君子朔之流可不是单靠人多就能杀得掉的,你贸然率众杀他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更加小心戒备,我一人独行,有时候反而能更好的寻得机会。”

    “书老他也是我的老师!”楚云荆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有些不忿陆风总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

    陆风惆怅摇头,满脸苦涩的笑了笑:“且就让我最后为书老做些事吧?

    说着将自身如今真正的境况道了出来。

    楚云荆待得听完陆风余命可能不足三月下,哽咽得再难道出半个字来,一颗心犹似被爪子死死钳住一样,压抑到了极致。

    陆风长叹一声,“所以,荆哥,且就由着我胡来一次吧,在此之前,你我兄弟,再如往昔那般,好好地,最后再相处上几日。”

    见楚云荆满目悲痛抗拒之色。

    陆风郑重道:“就当这是兄弟最后求你。”

    楚云荆身子倾倒,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似想以此宣泄心中的不忿,与无能为力的那份糟心。

    陆风沉声继续说道:“荆哥,答应我,你于此好好养伤,待得月余过后,我若得手,还需请你去趟兽谷,帮着老唐一起帮书老复生,你与书老相识得久些,于他复生时意识的恢复会有很大帮助。”

    楚云荆无助的发出阵阵悲痛吼声;

    良久,终还是无奈应了下来。

    陆风沉寂片刻,怆然道:“此事……姑且就别让老默知晓了吧。”

    楚云荆沉重的舒了口气,啐骂道:“他你倒是想得周全,那你有想过你荆哥的感受吗?”

    “你我兄弟一场,你就这样残忍的告诉了我这些,以至于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你知道这种感觉多难受?多无助吗?”

    怆然间。

    君子默的声音于外传来。

    楚云荆稳了稳心中的烦闷,打开静心阁的禁制,将君子默和涤尘引了进来。

    “嗯?”君子默入内狐疑的看了楚

    云荆一眼。

    “老荆,老陆,你们眼眶怎么都红成这样?”

    “吵架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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