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4章、神秘刀客?
陆风正听着卞天涯讲述今日种种事情的开端,蓦然感应到擎天的目光,回头看去,见戟皇等人尽皆齐齐看向着自己,不由一愣。
随即起身来到众人身边。
戟皇并没有拐弯抹角,直言又道了一遍有关刀客的事,听得陆风异彩连连。
擎天适时提醒:“小友可识得什么厉害刀客?”
陆风愕然愣在原地,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凌天的身影,喃喃开口:“厉害刀客是有……可那人在闭关潜修,应当不该出现在此地界才对。”
顿了顿,又道:“而且,以他偏冷漠的性子,应该也不会热心的插手你们龙渊的纷争。”
黄三娘纠正道:“那刀客出手时说过一句,并不是为的我们龙渊,只称有朋友在龙渊。”
“此刻回想,他许是不想让口中朋友牵扯进这样的麻烦事,才出的手。”
陆风皱了皱眉,思虑不定,并不好确定什么。
擎天这时开口道:“还记得那幐蛟王蛇吗?”
陆风点头,不解擎天为何突然提及幐蛟王蛇。
擎天继续道:“那幐蛟王蛇其实有着一公一母,在藤渊深处还有着一条,我遇上你后灭杀的乃是母蛇,按理母蛇遇险,公蛇会第一时间出来相救,可事后我深入查看,却是发现公蛇早已先一步被人所杀。”
陆风一怔,隐隐意识到擎天想说什么,不由惊疑:“难道那公蛇……是死于你们口中的那名刀客之手?”
擎天沉声道:“并不能确定是否为同一人,但那公蛇身上的伤势,确实是刀法所伤,那刀客所使的刀应该是柄窄且锋利的长刀。”
陆风愣了愣,这点倒是和凌天惯用的那柄芽刀可以契合。
只是以凌天的实力……应当轻易灭杀不得幐蛟王蛇才对,除非那幐蛟王蛇本身就存在着伤势。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黄三娘瞥了一眼,喜道:“是老七回来了。”
陆风顺眼望去,见一名体型有些瘦弱,但身子骨看上去却十分结实的中年男子正在走来,其胸口处裹缚着一圈厚厚的白布,依稀沁着鲜红之色,明显受了极重的创伤。
光膀子糙汉王彪第一时间迎了过去,本着急关切的神色,再看清中年男子胸口的伤后,不由皱了皱眉,“老七你这伤……不大对劲啊?”
“先不提我,”中年男子苦笑了一声,急切道:“阿彪,我在枯木林中听得几名猎魂师提及咱们龙渊出了事?看这情形竟是真的?可有兄弟受伤?”
说着又是一阵黯然自责,“我该早些回来的。”
黄三娘埋汰道:“就你这状态,那时要回来,也就多一个挨揍的人罢了。”
刘栋尴尬的笑了声,“一起挨揍,也比躲起来当懦夫强啊。”
王彪宽慰道:“放心吧,兄弟们都没大碍,就是些皮外伤,只是今日这脸面可丢大了,红缨妹子的枪杆子还折在了黑狐那伙人手里。”
“谁干的?”刘栋瞬时脸色一沉,“我这就去折了他骨头!”
“得了,且消停吧,”戟皇沉着脸走近,“先说说你的伤吧?怎么回事?胸口负伤可不像是你能出现的伤势。”
刘栋脸色一窘,“头儿,你就别问了,就当我提前收到消息,贪生怕死,砍了自己一刀怯战得了。”
“狗屁!”王彪瞬时恼火,“你他娘平时听到有架打,可比谁都积极!”
“说!”戟皇脸色更沉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刘栋苦笑道:“我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啊。”
“且说说看呢?”黄三娘也是起了几分兴致,“你的泗水刀法可是出了名的迅捷,不仅杀人无形无痕,防御一途也是密不透风的存在,平日里被人划破衣衫都少见,今日个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被人直面破开了胸膛?”
刘栋嘴角一抽,汗颜道:“如果我说……我遇上一个古怪的刀客,被他一刀就伤成这样了,你们信吗?”
叹息间,苦笑道:“我就说吧,直言说出来你们也是不信的,还不如刚才那个敷衍的借口……”
正说着,却见众人面色尽皆怪异,不似不信,而更像是意外和不解。
不由一愣,悻悻问道:“那刀客……该不会是黑狐或是别的猎魂师团请来的吧?你们今儿个遇上了?”
见众人沉默。
刘栋满是惊疑:“真遇上了啊?”
王彪神色古怪道:“遇是遇上了,可不是敌对方的,那刀客今儿个帮了咱们龙渊极大的忙。”
刘栋嘴角一抽,慌怒道:“那厮什么意思!把我揍趴下后,反倒来助你们?难道要把我取而代之不成?”
“他现在人在哪?我非再同他比划比划不可。”
王彪拍了拍刘栋的肩膀,叹道:“人家已经走了,就是单纯的过来帮忙砍了两人,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并没有惦记你这第七小队领头的位置。”
刘栋惊愣愣听着,怒火这才消下不少。
戟皇开口问道:“说说看,那刀客怎么伤的你?他可有报明自己身份?”
刘栋有些惭愧道:“那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一刀,那厮仅仅只出了一刀,就把我砍得失去战斗力了;你们别看我现在能走能跳的,挨他那一刀的时候,可是连气都提不上来,那口子要再深一分,非断骨破心不可。”
戟皇神色一凛,“你认真的?他今日表现出的实力,可与你并不相上下,如何一刀就能胜得过你?”
刘栋脸色一窘,尴尬道:“怪我轻敌了呐,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有两把刷子。”
“起因是我回团的途中,偶然听闻有个拿着刀的小子在茧楼打听咱们藤渊中厉害的刀客都有哪些,没曾想里面几个好事的家伙,竟然把我名字给报了出去。”
“然后呢?”王彪好奇,“你两就这样杠上了?然后打了一架?”
“那倒没有,”刘栋傲然道:“再怎么说我泗水刀在这片地界也算有些名望,想挑战我的魂师不在少数,那时的我还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甚至见他听后暗暗离开,还道他畏怯退缩了。”
“哪料,在我朝咱们营地走回去的路上,又撞见了那个小子,我见他竟真想不开要来挑战,便拦住了他的路;”
“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暴露真实的身份,想着随手将他解决后,再以一个莫须有的泗水刀徒弟的名头,打击打击他。”
王彪憋出了几分笑意,“结果,你反而被他给揍趴下了?”
“都说了有大意成分,”刘栋有些气恼,“那时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寻常刀客,没放在心上,与之交手看他一味只知道闪避和防御,更是露出了轻蔑讥笑,谁知,他之所以不出手完全是在试探我的实力,而我,因为实力的暴露和轻敌关系,最终被他以一式极快的招式,攻了一个措手不及,败下阵来。”
“那一刀,此刻回想,仍旧让我有些头皮发麻,实在是太快了。”
“真的只是轻敌?”戟皇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栋,“若再给你一次机会,有几分把握胜过?”
刘栋脸色一黑,没好气道:“我说老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腹黑,喜欢戳人脊梁骨了,非瞧着我把老脸丢光才乐意?行行行,我认还不行嘛,我是敌不过他,就算再来一次,我也没把握敌过,顶多也就多接上几招,不至于这么的狼狈。”
戟皇笑了笑,“输给他你并不丢人,毕竟他今日的表现,明显已经达到了融刀之境,以那般年纪,能有如此造诣的,放眼整个刀界,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王彪惊奇道:“那小子刀道造诣这么高?你们耍刀的圈子里何时出了个这么了不得的后生?”
戟皇在意道:“当真一点也瞧不出他的身份?他也没留下什么话?”
刘栋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其实……倒也不是什么也看不透,我事后回想他出那一刀时的神态、动作乃至对时机的把控,隐隐从他身上看到了白驹的影子。”
“白驹?”戟皇一怔,“天榜第七的那个白驹?”
刘栋叹息:“用刀的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叫白驹的人来了。”
王彪惊疑:“难道那小子是白驹的徒弟?他不好好混迹在宗派实力圈内,跑咱们猎魂师这边来凑什么热闹?”
刘栋犹豫着长叹了一声,“也罢,本来挺丢人的,我不想说的,那个……他走的时候其实撇下过一句话,模样瞧着也挺失望的,他说不远千里赶来,结果居然是这么一场无趣的战斗,叫我好好修炼,过两年他还会再来,他还从我口中问去了其余一些厉害刀客的名字,看架势,像是打算一个个挑战过去的样子。”
王彪一愣,忍俊笑出了声:“老七啊老七,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不行了,笑死我了,让你平常懒惰不好好磨炼刀法,吃苦头了吧。”
刘栋脸色一窘,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叹息认了下来,“是啊,这两年在擎天老大他们的庇护下,日子过得实在太安逸了,回头可要好好绷紧心弦来才行,未来两年,你就好好陪着给我喂招,一场兄弟,这点要求你总不会推辞吧?”
王彪嘴角霎时垮了下来。
戟皇目光朝陆风看去,在意道:“你相熟的那个刀客朋友,与白驹可有关系?”
陆风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自刘栋出现,看着后者身上的伤痕后,陆风便确定了那刀客的身份,八九不离十就是凌天了。
当日三角域一别,也正是白驹最后带走的凌天。
后者能习得白驹一招两式的刀法,也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想到这,陆风不由有些同情的看了刘栋一眼,俨然,他与凌天的那一战,凌天无疑是没有使出真本事的,不管是血屠三刀还是魔刀诀,可都没有暴露出来。
饶是如此,已是能轻松胜过泗水刀之流……
陆风不禁暗叹凌天实力精进之迅速。
不过想来,有着妖刀魇君和白驹在背后教导,怕是想不精进都难。
“这位小兄弟是?”泗水刀刘栋有些好奇的打量向陆风。
戟皇向着王彪点了下头。
后者连道:“走走走,咱们一边说去,老哥给你慢慢介绍。”
“走什么啊,”刘栋摆了摆手,肃然道:“红缨妹子的枪和兄弟们的伤,都还没说要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呢。”
擎天冷傲示意道:“你且安心养好伤,今日之事,我回头会亲自过去,挨个讨要说法,龙渊的面不会丢,兄弟们的伤也不会白挨!”
刘栋一怔,不由为擎天那霸气威压的态势所惊,心中没来由一暖,遵从着退至远处。
擎天笑着拍了拍陆风的肩膀,“回头再遇上你那刀客朋友,请他来龙渊坐坐,我龙渊从不亏待有恩之士。”
陆风迎合着应了下来,但心中明白,就算回头有幸遇上凌天,后者怕也断不会在意这份邀约。
见擎天没有再要说的,陆风暗暗回到了远处唐元等人那边。
“你打算怎么做?”戟皇关切看向擎天,眼下仅剩他们几个核心骨干,有些话倒是也可以敞开了说,“若是要动黑狐那些人,我这就去召集弟兄们做准备。”
擎天抬手拦道:“还没到大动干戈的地步,我自己跑上一趟足矣。”
戟皇下意识开口:“那我收拾下,随你一起。”
南幽菱嬉笑着说道:“白哥哥说一人足矣就让他一人去好啦~他以前就没把那些人当回事,如今实力可比以前更厉害了呢,撂翻他们所有人都是不在话下的,咱们且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老虎要是一直不发威,很容易被人当成病猫的呢,这次可是白哥哥好好扬威的机会。”
戟皇怔怔出神,终不再拦阻,由着擎天趁着夜色离去后,转而好奇询问起有关黑渊底下的种种。
另一边。
陆风也在好奇,询问着营地中发生的种种,听着卞天涯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他倒是并不关心黑狐等猎魂师团来犯;
更多的还是好奇老木头和曲柒柒与林绪绪三人的感情;
怎么一下子进展的如此之快?
第1925章、藤渊的天!要变了!
卞天涯这边刚起了个头,准备讲述,曲柒柒便即打岔道:“陆哥~先说说你们早前去哪儿了呗?刚才问了唐哥,他什么也不肯说。”
许是因为和老木头关系变化的缘故,曲柒柒称呼他们时明显和善了不少,大有几分弟妹姿态。
陆风憨笑了一声,“哪也没去,就在你们老大营帐后头。”
事关龙渊,唐元没提,他自也不会多提,毕竟牵扯着擎天和南幽菱身上的辛秘。
曲柒柒撅了噘嘴,“胡说,我们分明瞧见了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窜出老大营帐奔向黑渊来着。”
林绪绪这时也开口问道:“陆大哥,你们是去了黑渊底下了吗?里头都有什么?有瞧见其余的玉佩什么的吗?”
陆风摇了摇头,“黑渊底下什么也没有,我们也没能真正的闯入这底下,具体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回头还是问你们老大为好。”
二女瞬时失了兴致。
卞天涯讪笑一声,“那我继续说咯?方才说到哪里了来着?”
唐元迎合说道:“黑狐、隐蝠、狂熊三个为首的猎魂师团率众来犯,龙渊各个小队领头分摊挑下所有小喽啰对手,双方展开激战,戟皇一人对峙黑狐他们三个团的老大,并没有动手,一直僵持许久。”
卞天涯笑道:“对对对,讲到了戟皇他们对峙僵持的情景,那时的我可以说是捏了一大把汗,足足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还以为等锤九爷他们打完会平息下
来,结果戟皇他们终究还是打了起来。”
曲柒柒气愤插话道:“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啊,等九爷他们打完,黑狐那些人看到我们龙渊的实力后,接下来就该是他们几个头头间谈判的事情了,可谁能想到青木杖那老家伙居然不讲武德的折断了红缨姐的长枪,这才彻底惹恼了戟皇。”
卞天涯笑了笑,脸上满是崇敬:“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要不然,我怕永远也不知道戟皇竟如此厉害,如此不凡,如此的霸气威武!”
“要早知道戟皇有这本事,我那时也都不用那么提心吊胆的了。”
唐元好奇:“戟皇他做了什么?”
卞天涯满是激动道:“我原先以为戟皇作为龙渊‘一天二皇’之中的‘皇’,实力应该是龙渊数二数三的存在,相对应的差不多也该是黑狐中第二厉害的青木杖那等级别,他们应该是处于同一个水平线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唐元很配合的捧哏了一句:“怎么着?”
卞天涯激动道:“青木杖那老家伙居然连戟皇一招都接不下,被戟皇随手的一戟给生生震飞了几十米开外,用来抵挡的青木杖都给震的破碎了,这一幕看着别提多痛快了,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了口气,为红缨女侠给报了仇了!”
唐元下意识看了眼远处戟皇的身影,单看相貌,他定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中庸温和的中年男子,竟会有着如此惊世骇俗的本事;
但想到他是
与擎天、南幽菱这等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半兽’之人齐名下,又觉他能有如此实力,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甚至说,若是没有擎天和南幽菱这等特殊存在,龙渊如今的首领,可能应该是他才对。
卞天涯见唐元惊愣,满意的大笑了一声,继续道:“随着戟皇的出手,局势也发生了变化,黑狐、狂熊和隐蝠三家头领不再静观,纷纷加入战局,竟不要脸的围攻起戟皇。”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戟皇竟厉害到可以同时应对鬼面花狐他们三人都丝毫不弱下风,甚至一度都能形成压制局面,让得他们三人谁也不敢擅进。”
“要不是狂熊的狂锋李轩和隐蝠的弯刀寂灭突然从外头完成任务赶了回来,多了两股战力的加入,今日战局,怕是就要随着戟皇的出手,告一段落了。”
“那两个刀客的率众加入,瞬间让得龙渊这边局势非常不利,他们两人并不是单独挑选着龙渊小队领头进行攻击,而是合力以游击的态势,不断加入一个个战局,让得龙渊各个战局的平衡僵持局势土崩瓦解。”
曲柒柒气鼓鼓接话道:“九爷和红缨姐他们就是在那两个不要脸的混蛋加入下,才陷入败势,被各自的对手伤得不轻。”
“可不是,”卞天涯很是气愤,“这要不是林姑娘和你突然的出现护在九爷面前,九爷可能也要伤在那两人刀下
,也得亏了你和林姑娘的拖延,才有了后边那个神秘刀客的赶来助阵。”
“所以,要我说,今日这一战,你们巾帼不让须眉,理当也该记上一大功。”
曲柒柒和林绪绪脸色不由同时一红。
曲柒柒汗颜道:“哪有我什么功劳,如果不是林妹妹于那一刀落下的那刹,燃烧精血爆发出惊人的身法速度,将九爷撤离那抹刀锋下,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了,所以说啊,功劳最大的肯定还是咱们林妹妹。”
林绪绪瘪了瘪嘴,心中有些不喜曲柒柒这左一声妹妹右一声妹妹的架势,当即也摆出一副惶恐模样,娇声辩驳道:“曲妹妹哪里的话,要说功劳,那还是曲妹妹来得大,要不是曲妹妹的那一张嘴,骂得李轩他们动容迟疑,没有第一时间撇下颜面和道义来赶尽杀绝,那我就算竭力化解了一次危难,也定是逃不过第二次的,更加撑不到那神秘刀客的出现;所以说,还是曲妹妹的表现最好。”
陆风于旁看着,见老木头有些窘迫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
看来二女之间,似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和睦,于细微处还是有着暗自较劲的。
“不劝劝?”陆风悄声朝着老木头调侃了一句。
夏仪韵这时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陆风听言,双目陡然一瞠,满是惊愣,俨然没想到昨夜他离开后,竟还发生了酒后风情这等老桥段的戏码。
一时间,真不知该
赞叹老木头的艳福,还是同情他的遭遇。
看眼下三人微妙相处的情形;
怕是误认佳人的误会已经解开,不过二女的清白受辱却是实打实成了定局。
所以老木头才有了这般苦甜苦甜被动承受的幸福模样。
“也好!”陆风暗自点了点头,想到老木头这么多年来一直形单影只的,身旁无一人寄怀,如今一下多了两人照顾,倒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卞天涯这时又从对戟皇的吹嘘追捧,转到了对那神秘刀客身上,因为本身也是修习刀法的缘故,在述说时甚至比之此前还要来得激动,都快将那刀客捧成年轻辈第一人的存在了。
事实上,就凌天的天赋和实力,乃至于生平际遇,称作刀客圈年轻辈第一人倒也属实并不为过。
卞天涯足足说了好一会才收住心中的那份崇拜,信誓旦旦道:“我决定了,今后也要如他那般,闯荡天下,去找天底下所有厉害的刀客名仕,挨个挑战切磋,如此才是吾辈该追求的恣意人生。”
唐元没好气的埋汰了一句:“可歇歇吧,前两日你可还嚷着要当独行的天下第一猎魂师,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劲头,可走不长远,照我看,你还是老实回轻翎宗去才是最准确的选择,要能帮着向你那师傅打听得来有用消息,回头我和老陆保管向你崇拜那刀客一样崇拜你。”
卞天涯嘴角一扬,“这提议听上去倒是很是有趣,容小爷
考虑考虑。”
唐元进一步道:“你要应下,回头我和老陆引荐那个神秘刀客给你认识认识。”
卞天涯一惊,“你们认识那刀客?”
唐元笑道:“何止认识,熟得很。”
唐元虽说并没能确定那刀客到底是不是凌天,但眼下情形,且也不用管是与不是,能先把卞天涯唬住就行。
卞天涯听言有些狐疑,目光下意识扫了陆风一眼。
见陆风回应似的点了下头,神色不似有半点开玩笑下,不由信了唐元的话。
“好!”卞天涯应了下来,“待明日一早,我就回轻翎宗去,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具体能不能探听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甚至不敢保证回去后还能不能溜出来,会不会被那女人给扣下。”
“放心,”唐元哄孩子般笑了笑,“你只要有心相帮,方才的那两事,便就是作数的。”
曲柒柒满是忧心的叹了一声:“明日你想走,还不一定能走得了呢?可别忘了今日黑狐那伙人灰溜溜离去前放的狠话。”
卞天涯一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倒是把这岔给忘了。”
见唐元狐疑目光看来。
卞天涯沉声解释道:“今日这一战的变局,随着那神秘刀客的出现再度恢复到了僵局平衡的态势;隐隐还是戟皇胜过那么一筹,震慑住了黑狐那些人;但也仅仅只是震慑,他们离去前放话称,明日将卷土重来,望擎天首领出面应对,还叫嚣着别做缩头乌龟一类,想
来明日他们来的阵仗会更硬许多。”
曲柒柒惊忧道:“今日被那伙人瞧见了龙渊现存的实力,明白自己准备不足下,明日势必会联合更多的猎魂师团助阵;虽然眼下擎天老大和菱姐都回来了,但他们既然敢放话叫嚣老大,想来是有着对策应对的……唉,要是四爷、五爷他们在团里就好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黑狐那些人也太会挑时间来找茬了。”
陆风不忍,开口道:“你有多久不曾见过你们擎天老大出手了?”
曲柒柒一怔,挠着头道:“我只是九爷麾下的一个小喽啰,平素都见不着擎天老大的,哪里有机会看他出手。”
陆风笑了笑。
“你笑什么?”曲柒柒有些不满。
陆风直言道:“你对你们老大的实力,一无所知;”
“且就放宽了心吧,没瞧见他已经不在营地了?”
“想来都用不着明天,他天亮前怕就会将今日的纷争给彻底摆平了。”
曲柒柒环伺了一眼营地,只见戟皇、南幽菱等人扎堆聊着,确实不见擎天老大身影后,不由感到惊奇。
“可他一个人……该要怎么摆平呀?”
……
与此同时。
藤渊之森中,一座形似伏虎的山岭之中。
黑狐、狂熊、隐蝠三大猎魂师团为首,十余个同样实力不弱的猎魂师团为辅,近二十名首领相聚于一处平地之中,围着一团篝火。
整片山岭内外也都围聚满了各个猎魂师团的成员,火光照耀若白
昼一般亮堂。
“首先,多谢诸位应邀前来,”鬼面花狐居于高位,微笑看向着众多首领,一字一句说道:“想来今日我等叫板龙渊之事,诸位也都有所耳闻了,龙渊现存的实力,我等大体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定当夺了他第一猎魂师团的名头,重新分割这片藤渊的地盘和规矩。”
人群中一名络腮胡中年男子起身喝道:“既然都摸清了,你想动手且就动手好了,还唤我等集结一堂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借我等的力量,来助你黑狐登上这第一的位置不成?”
柳傲龙同样也在诸多首领中,听得有人异议,附声站了出来:“我黑鹰猎魂师团素来不理会这藤渊地界到底谁第一谁第二,现如今龙渊当这第一,也并没有定下什么过分规矩,兄弟们都可以任意的执行各个任务,没什么不好的,要争你们自个争去,我黑鹰的人可没兴趣。”
鬼面花狐脸色一沉,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峻的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告诫道:“我想诸位是误会了,今日唤诸位前来一聚,可不是为了借诸位之力,而是知会诸位一声,待明日过后,这藤渊的天!可就要变了!”
其侧,狂熊猎魂师团首领狂熊冷声附和道:“我等三家明日将重定藤渊规矩,诸位若是有意交好的,便且留下,如若不然,便可自行离去了!”
柳傲龙愤怒起身。
于旁天狼猎魂师团的络腮胡中
年男子紧随其后。
第1926章、一起上吧
隐蝠首领这时阴恻恻笑了一声,“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哪个猎魂师团要走的,我等可就要认作是不服我等的管束咯,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可别愿我等不顾情义。”
柳傲龙二人顿时气怒,涨红了脸色。
但碍于形势的不利,只得暂咬牙忍着这份怒火。
其余首领之中,同样有着不忿者存在,但大多也都敢怒不敢言。
鬼面花狐三人看着场面轻松被震慑住,脸上不由尽皆浮现得意之色。
正在这时。
擎天豪放中带着冷傲不屑的笑声突然自云霄上空传了下来。
震得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诸位好大的口气!”
擎天负手凌云,身影自上空缓缓落下,威严霸气的声音随之传开:
“我倒要看看,这藤渊的天,会如何变!怎么变!”
“哼!”鬼面花狐起身站了出来,直面向擎天,呵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白日里缩着头不敢出面的擎天当家。怎么,现在有胆子出来了?”
擎天冷笑,“我若不出来,你又如何会有机会变天!”
鬼面花狐看着擎天那霸气中带着轻蔑随意的姿态,心中不由火气上涌,怒道:“你少给我猖狂!如今老夫的实力可不再如当年那般,老夫狱火九劫功已突破至第八重,当年输你半招的耻辱,今日定要叫你偿还。”
“你仍旧觉得当年只是输了半招?”擎天冷笑着迈步上前。
“你什么意思?”鬼面花狐一怔,看着
擎天那漫不经心的态势,心中没来由一阵胆寒。
一旁的狂熊和隐蝠两位首领,也不约而同的自擎天身上感受到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危险。
擎道:“你那狱火九劫功要是修行到九劫之境,我或许还会重视一二,如今的你,在我眼里同当年并没有两样。”
“你!”鬼面花狐霎时憎怒。
“来吧!”擎天抬手朝着三人一扬,“别说我不给你们变天的机会,三人一起上吧!若是能在我手上撑过几个回合,我龙渊明日就撤出这片地界!”
“当然,”擎天目光环伺四周其余猎魂师团首领,“尔等若是有意,也可同上。”
“好大的口气!”鬼面花狐几人霎时暴怒,互视一眼下,呈弧形冲势,直朝擎天逼去。
“算我一个!”于旁其余首领,有四五人起身附和前冲。
擎天背手而立,凛然看着这一幕,仅仅只是朝前迈出了一步。
下一刻,一股比之山岳倾覆还要恐怖万倍的压力猛地朝众人盖下。
前冲的鬼面花狐三人只觉身子不受控的一个踉跄,被生生盖得摔倒在了地上,身子由于前冲的那份惯性足足在地面上摩擦了好一段距离,浑身骨骼都犹似要被碾得碎裂开来。
其后迎合着冲来的其余几名猎魂师团首领,更是直接在这股恐怖压迫下,被震得衣衫炸裂,七窍溢血,纷纷扛不住昏厥了过去。
鬼面花狐双目圆瞠,看着周遭都被震得凹陷下去的
土地,感受着身上的那份压迫,眼中的惊骇渐渐化作惊惧,难以置信的神色也逐渐变作绝望与后怕。
面对擎天散发的这股气势,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蒙生。
狂熊和隐蝠二人此刻已是吓傻,呆若木鸡般匍匐在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强!?”
鬼面花狐震怖过后,声音都有些发颤的询问。
这等实力,他甚至都感应不出具体境界,少说比他强了两个大境界不止;
天魂境十息?
还是说……已然触及到了那个境界!?
鬼面花狐已不敢去想,颤颤巍巍道:“你既有如此实力,当初为何示弱,要与我缠斗那么久?是在戏耍我?”
擎天回想了一下,当初动手时的情景,倒也算不上戏耍一说,全然是因鬼面花狐找茬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是他兽身幻化恢复的尴尬节点,实力十不存一,适才只能缠斗良久。
但此般缘由,自是不能直言。
擎天顿了顿,搪塞道:“当初乃是看你修行的狱火九劫功有些意思,陪你练上一练罢了,不然你以为凭着那些破朱果,就能突破得了境界?”
鬼面花狐脸色一黑,内心五味杂陈。
不得不承认,他境界的突破确实有着很大一部分源自那竭力一战的功劳,而非全是那些朱果的助益。
可真被擎出来,总觉有些难以接受。
狂熊和隐蝠两位首领此刻则是吃了屎一般难受,沉闷着脸色,
一言不发,心中不住暗骂着鬼面花狐,早知擎天有这般实力,就算给他们八百个胆子也断不敢胡来。
想到自己这边大多都是因青木杖的游说,才组成的此般合谋,不由暗自决议,教训不了花狐,那回头定要好好训斥青木杖一番出了这口怨气才行。
随着擎天碾压式的出手,四周嘈杂声不断响起。
有惊喜、有骇然、有惊怖……
一时间,一个个平素威风八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猎魂师首领,此刻脸色出奇的精彩。
“怎么办?我们到底是跟花狐还是继续跟擎天啊?”
私语声中,有人道出了现下最关键的问题,引得于旁诸多首领一阵沉寂。
单论实力和局势而言,无疑是要选擎天的;
但他们又都忌惮着黑狐三人以及所对应三个猎魂师团的报复针对。
同样的,黑狐、隐蝠和狂熊三人,此刻内心也都忐忑犹豫不定着,严格来讲,三团与龙渊并没有什么死仇,都是可以开解的;
狂熊虽然记恨前阶段团众的死,但究其根本,他也清楚,有着被黑狐算计利用借刀杀人的成分在,且最终并不是死在的龙渊之人手中,就算真的要记恨,也该将黑狐一并算上。
如此,那他再与之合谋对付龙渊的意义似乎并不大。
青木杖和紫金钩这时率着黑狐众多兄弟自远处缓缓靠了过来,先前擎天自天而降引起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本意是想来看看自家老
大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驰援的,但来到后瞧见鬼面花狐、狂熊等人尽皆趴倒在地,被震的难以动弹下,一个个不由都吓傻在原地。
得见擎天不善的目光袭来,青木杖等人更是冷不丁浑身一颤。
“红缨妹子的长枪是你折断的?”
擎天目光凌厉的瞪向青木杖,而后落在后者手中刚修补续接上的那杆木杖之上。
青木杖冷哼回应,“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折了兵刃!”
“哦?”擎天长长的哦了一声,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以及少见的头一回隐露出了杀意!
手掌微抬,五指呈爪探出。
天地灵气霎时凝聚,化出一个巨大手印。
青木杖瞳孔猛然瞪大,近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这巨大手印死死擒在了手中。
“且慢,”鬼面花狐见此情形,急声喊道:“还望手下留情,这次是我黑狐栽了,你龙渊的损耗,回头我定会补偿。”
‘咔!’
崩裂的动静乍响。
鬼面花狐脸色霎时铁青下来。
青木杖发出一声惨痛哀嚎,握着青木杖的手瞬间无力的垂落,刚续上的青木杖彻底化作木头渣滓。
鬼面花狐目光扫去,待看清情形后,铁青的脸色却不由缓和几分。
没死就好!
他还道擎天这一击会要了青木杖的命。
擎天冷冷的声音响起:“区区损耗,我龙渊还负担得起!”
说话的同时,擒龙诀并未撤去,依旧死死擒拿着青木杖的身躯,厉声问道:“技不如人被折
了兵刃,你可服?”
青木杖脸色阴沉,额头青筋暴起,俨然并不服气;
眼中隐露的那份杀意,似还有着兵刃被折以外的复杂情绪。
擎天见状,手掌微微发力。
“服,我们服了!”一旁的紫金钩吓得连声惊嚷,生怕再慢半刻,青木杖就要被活活捏爆一般。
“没问你!”擎天不满的瞪了紫金钩一眼,话锋蓦然一转:“听说你也有掺和?”
紫金钩猛然一颤,明白擎天话中深意下,眼中尽是惧意,不舍的望了眼手中的铁钩,“这是陪了我大半辈子的钩子,今日就赔你那长枪。”
擎天另一只手随意一扬,一股恐怖的掌势瞬间席卷。
紫金钩手中本还牢牢紧握的长钩,受到掌势震击下,猛地脱手,被掌势震得倒插入了地面,生生弯折成了九十度。
这一幕,不由让他猛地倒吸了口凉气。
要知道,他这紫金钩可熔炼了不少珍稀铸材,强度足可胜过寻常天品兵刃,饶是天魂境六息魂师轻易也难损分毫;
可眼下,擎天却仅仅只是随手那么一挥,便将之折成了这样……
这恐怖的实力展露,让他浑然起不了报复之心,也终是明白,何以自家老大他们会如此狼狈的被震在地上。
正当所有人近乎都差不多被擎天实力所震慑折服之际;
青木杖却是一反常态的发出了几声讥笑,眼底深处的那抹杀意也不再隐藏,堂而皇之的浮现在了脸上,整个人显得无比狰
狞。
“服,想让我服,除非你龙渊的人全都死绝了!”
“老朱!”鬼面花狐神情一凛,连忙出声。
他想不通素来能屈能伸擅隐忍的青木杖,怎么于此般节骨眼,反而如此言语,这不摆明了要激怒擎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怎么就不懂了?
青木杖浑然不理会鬼面花狐的劝阻,神情变得有些癫狂起来,叫骂道:“狗擎天!别以为震慑住了这些人,你就能稳坐高台了!今日的局面,可不单单只有这里的猎魂师团掺和,还有着更厉害的人物在后头等着你!”
“哦?”擎天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声,玩味道:“你说的更厉害的人,是指‘彭格’还是‘破晓’的人?”
青木杖听言脸色陡然大变,颤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其余人脸色则是一片哗然。
擎天冷笑:“真是不巧,来这之前,遇上了他们,也是从他们口中听得,你这老鬼为了泄恨,竟与他们合谋,许诺要给他们让出藤渊一半的地界?”
青木杖明显有些惊慌,“你胡说什么,我若与他们合谋,他们怎么可能说出这样出卖的话?”
擎天冷哼道:“你们合谋若是尚存,那自是不会,可若是他们已经被揍得灰溜溜回去了呢?”
青木杖脸色彻底难看下来,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老朱?”鬼面花狐满是愕然的瞪着青木杖,脸上带着极其复杂错愕的神采,“你怎
会……糊涂啊!咱们藤渊自己再怎么闹腾,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你怎好去勾搭外面的那些豺狼!”
狂熊愤怒瞪着鬼面花狐,喝道:“这就是你说的还有着另外依仗?要我们放宽心?”
隐蝠等其余首领纷纷咂舌愠怒,俨然都清楚听明白了擎天的话语。
不管是彭格猎魂师团还是破晓猎魂师团,可都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顶级猎魂师团,与之龙渊齐名乃至风头更甚的存在。
而青木杖所谋,竟似这般引狼入室行为,想着借那些猎魂师团的力量来推倒龙渊这棵大树。
此举,无疑等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算成了,黑狐怕也绝难稳坐新第一的位置,很快就会被彭格和破晓两个猎魂师团给瓦解吞噬。
而那时,他们这些本土的猎魂师团,势必会被排挤,甚至是驱逐。
“好险!”
想到自己险些成了这片藤渊地界所有猎魂师的罪人,每个首领心中都不禁一阵后怕。
“动手吧!”青木杖见事情败露,所谋功亏一篑下,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彻底颓丧了下来,变得毫无生机,“栽了,彻底栽了……”
一阵黯然神伤后,又转而厉声喝骂道:“龙渊的狗畜生们,害死吾儿,吾就算死,也定要化作厉鬼日日侵扰,让你们不得安宁。”
擎天兀自皱了皱眉,有关青木杖和龙渊的恩怨,他也有过听闻;
当初并没有理会太多,却不曾想,竟会留下
如此隐患。
沉寂片刻后,目光复杂的望向青木杖:
“你对你那儿子,真的了解吗?”
“可知他当初都做了什么事情?”
第1927章、拉拢
青木杖憎怒瞪眼,“吾儿做了什么都不重要!我只知,他死在你龙渊之人手下!而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纵容,毫不处置那杀人凶手!”
“人确实是我们老六杀的,”擎天面色冷峻,顿了顿,义正言辞道:“但那是你儿子死有余辜,不说那时是老六一个失手所为,就算没有失手,刻意杀之,我也绝不会说他半分,只因,你儿实在该死!”
“岂有此理!”青木杖怒红了眼,狰狞吼道:“吾儿已死,断容不得你再辱之。”
说着浑身气息暴涨,作势就要挣开擎天的擒拿,上前拼命。
咔!
骨骼碎裂声再度响起。
擎天仅是微一用力,便打断了青木杖秘法的施展,将他暴涨的气息生生压了回去;
随着双手皆被折断,气息反冲损伤经络,青木杖短时间内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擎天冷漠的将之丢到了一侧。
鬼面花狐阴沉着脸来到青木杖身边,不忍叹了一声,“老朱,你既放不下儿子的仇,为何不说!当初我闭关前可还问过你。若你说了,黑狐上下定当会……”
青木杖苦涩道:“这本就是我的私仇,头儿你于我有恩,小灵汐和黑狐众多兄弟更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那时的黑狐可没有叫板龙渊的实力与资格,我又如何忍心拖你们下水。”
鬼面花狐拍了拍青木杖的肩膀,“你既是黑狐一份,那就谈不上私仇不私仇的,你的私仇,同样也
是黑狐的私仇,你儿子同样也是黑狐的一份子。”
说着凌厉的目光投向擎天,质问道:“擎天当家的,关于小朱的死,你有何要说?他到底如何该死才让得你那般纵容手下?今日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黑狐绝不会善罢甘休,正面敌不过你,但玩阴的,你龙渊可并不一定是我们黑狐的对手。”
擎天冷漠瞪着青木杖,问道:“彭格和破晓那两伙人是主动寻上的你,而不是你寻上的他们吧?”
青木杖皱了皱眉,“是又如何?”
擎天冷笑,“当年,他们也寻上过你儿子!”
短短字语,瞬时让得青木杖脸色大变。
鬼面花狐皱起了眉头,他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如若属实,那青木杖的儿子多半同样作出过勾结彭格等外来猎魂师团的行径,甚至于帮着他们迫害过本土的猎魂师团。
如此,擎天再以‘该死’二字定论,还真不为过。
毕竟,各个地界中的猎魂师团,可都有着不成文的潜在局域划分,大多都互为着敌对关系。
青木杖脸色铁青,难以接受道:“你这般信口雌黄,可有什么证据!?”
“当年之事,并没有任何证据,”擎天平和回应,如若不然,他早就由着老六上门问责黑狐了,正是因那时只是目睹,而无实质性的物证下,才没有过多展开干涉。
青木杖听得没有证据一词,目光霎时再度变得怨毒狠厉起来,“没有证据,那你说
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何证明得了不是你在抹黑吾儿?”
擎天冷笑了一声,“当初虽然没有证据,但今日却有,甚至可以佐证得了当年之事。”
众人狐疑不解。
擎天取出几本泛黄典籍和几个锦木盒子,介绍道:“这是我龙渊十一小队领头碧海剑仇碧生死后的纳戒中发现的,探究之下查明,应该是他当初暗杀你黑狐的团众所得,乃是关于一些邪蛊的炼制和掌控手段。”
鬼面花狐狐疑:“你拿出这些是要说明什么?莫不是还要往我黑狐的人头上,多扣上一个修习邪蛊之术的大帽子?”
擎天笑了笑,“具体什么意思,你们翻上一翻就知道了。”
这时恰好一阵山风吹拂,掀开了典籍的几页纸张。
青木杖目光一凝,惊诧道:“那是……朱儿的字迹……”
鬼面花狐脸色一变,隐隐猜到了什么,前阵死在碧海剑手下的团众,似乎早年前确实同小朱走得很近。
擎天冷笑:“你能认出那实在太好不过,也免下了我一番唇舌。”
“若是所料不错,这些典籍当年应该便是彭格的三眼所传给的你儿子,里头的几类蛊种,乃是他独门之技。”
青木杖神色瞬间黯然了下去。
彭格核心人物的独门秘籍出现在他儿子手上,还有着他儿子认真修行所留下的标识笔迹,已然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谈。
光是修行这等伤天害理的邪蛊之术,被人杀之
,他也当无颜去复仇。
青木杖想到这点下,整个人犹若被抽了精气神一般,垮了下去,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
有种深深的不安上涌,恍惚间觉得自己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的心结,想要的复仇报复的谋划,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实在可悲。
鬼面花狐看着青木杖这般黯然无神的情绪,心中不忍,出面维护道:“就算真如你所言,小朱修行邪术,那也该是由我黑狐自行清理门户,哪容得你龙渊多管闲事!”
擎道:“那他要是冒犯到我龙渊头上了呢?”
“你什么意思?”花狐怒视。
擎天冷哼道:“那小子当年手中有着一味邪心蛊,还为此布了场局险些坑害到我们戟皇,让他邪心入魔,得亏老六及时发现,才扼制了一场劫难,误杀那小子,已经算便宜他的了!”
鬼面花狐质疑道:“小朱同你龙渊的戟皇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有何动机做出这等事情!?你莫不是栽赃陷害?”
擎天不屑的瞪了鬼面花狐一眼,“他是没有什么仇怨,可给他邪心蛊秘方的人,却与老傅有着死仇!”
鬼面花狐一怔,瞬间明白过来,若是彭格的三眼在背后算计,利用小朱行此谋划,那就说得过去了。
擎天又道:“当年之事虽然没有证据留下,但既然这些邪门典籍能于旁人手中所获,难保你团内不会有着知情者,你们若真心探查,挨个询问当年与
那小子相熟之人,想来定当会有所收获。”
“噗~”青木杖听得此般言语,加之擎天在外严苛说一不二的名声,心中顿时信了下来,气怒不甘下,急火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
下一刻,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仿佛长久以来支撑的最后一口气给泄了一般,形若一个行将就木风烛残年随时要断气的老者。
“老朱,”鬼面花狐急忙以着自身气息帮着恢复。
但却被青木杖给拦了下来。
“头儿,无需为我一个罪人耗费心力,”青木杖脸色惨白,眼中泛着丝丝绝望与悔恨,懊恼自己年轻时太过放纵自己儿子,不多加管束,让他走上了歪路。
想到自己如今所做,被仇恨蒙蔽下,似乎也没什么两异。
不由一阵心慌。
连忙朝擎道:“勾结彭格和破晓那伙人,皆是我一人所为,黑狐的人谁也没有牵扯进来,没有人知情,千错万错皆由我一人承担,望你龙渊莫要无端迁怒怪责上黑狐。”
擎天不屑的甩了下衣摆,并没有太过将青木杖放在眼里,一个小人物的死活他也并不在乎;
此行,该出的气已出,该惩戒的人已经惩戒,龙渊丢掉的颜面也已经寻回;
杀不杀青木杖已然无关紧要,留之一命,反而能更好警醒旁人。
想到彭格和破晓两个外来猎魂师团屡次伸来的手……
擎天眼中冷意毕现,转身离去前,朝众人厉声说道:“我龙渊本无意争雄称霸,
本想过临渊而立,居一隅以安天地的日子,奈何有些人不愿维系这份安宁。”
“既然如此,那我龙渊,便如那些人所愿!”
“自今日起,龙渊将不再桎梏于这一方藤渊地界,将重整旗鼓,好好的同他们叫板叫板!”
“诸位!”擎天凌厉的目光环伺向众人,饶是黑狐、狂熊等实力最强者,在这份凌厉目光下也都浮现出了怯意。
“三日!三日内诸位是走是留,我龙渊绝不干预。”
“但三日过后,诸位选择留下的,若还有使绊之人,也定决不轻饶!”
恐怖的威压随着最后落下的声音齐齐轰向众人,让得所有人脸色尽皆一阵惨白。
待得适应过来,擎天的身影已是凌空而去。
“蓝季天!”狂熊气怒得咬牙切齿,瞪向鬼面花狐,“今日之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隐蝠桀桀冷哼,同样怒气冲冲,“咱们大伙可险些被你给害惨咯。”
鬼面花狐一言不发,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似一下苍老了无数。
“噗!”于旁青木杖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身浑厚的气息猛然散去。
“诸位要交代,老朽就给大伙一个交代!”
青木杖声音凄厉满是虚弱的开口:“一切皆因老朽私仇所起,与黑狐无关!”
“老朱!”鬼面花狐惊慌间连忙以着灵气相护,但却发现青木杖的身体就犹似破了无数缺口的水缸一般,怎么堵,都堵不住那流逝的生机。
看
着逐渐咽气生机消亡的青木杖……
狂熊等人这才缓下几分怨气,窃窃私语起来。
鬼面花狐无心掺和,神色愕然的抱起青木杖,独自赶回了黑狐营地。
时至深夜。
蓝灵汐刚想盘膝静修,蓦然听得外头动静,急忙走了出去,见是父亲蓝季天回来,先是一喜,继而瞧见瘫死在怀中的青木杖后,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上前:“阿爹,朱爷爷他怎么了?谁杀害的他?”
话语满是关切与怒火。
鬼面花狐惆怅道:“你朱爷爷他做了错事……是自陨的。”
蓝灵汐惊了一瞬,见父亲脸色奇差,并未多问下去,转而关切道:“阿爹今夜不是去收编那些猎魂师团了吗?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鬼面花狐脸上泛起苦涩的自嘲,“藤渊的天,再也变不了咯。”
“为何?”蓝灵汐眨着好奇的眼睛,“不是都已经说服狂熊和隐蝠了,合三家之力也斗不过他龙渊?”
“何止是斗不过,”鬼面花狐绝望苦笑:“光擎天当家的一人,我们便就不是对手,所有人加在一块,都不是人家一招之敌。”
“什么!?”蓝灵汐惊得瞪大了眼,“他怎么可能如此厉害?阿爹你的狱火九劫功突破了也没法……”
见鬼面花狐毫无斗志的苦笑摇头。
蓝灵汐收住了嘴边的话,明白父亲此番所受打击,怕是轻易难以开解。
良久。
鬼面花狐长长的叹了一声,“也好,如若我们得逞,当还未
必能守得住这片地界。”
“藤渊的天变不了,咱们黑狐的天,恐怕要变上一变了。”
……
龙渊营地之中。
陆风正同老木头等人天南地北的闲谈畅聊着。
远远得见擎天安然归来,不由都愣了一下。
“擎天老大这是已经摆平了?”曲柒柒轻声嘀咕了一句,脸上带着丝丝震撼。
老木头刚要开口,魂海突然一荡,继而说道:“老大唤我。”
陆风会意点了下头,方才那微妙的魂识波动他隐约感应到了一二。
见老木头直面走向重新搭建好的主营帐,随行的还有另一边也朝着走去的戟皇、黄三娘等人。
陆风不由意识到,龙渊这怕是有着重大事宜要商讨。
看着营地中一处处篝火燃尽下所剩的微弱火光,莫名的,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足足过了许久。
云霄天际都浮现出了一抹浅白,老木头等人才缓缓自营帐中走出。
陆风直直看着走来的老木头,见其凝重冷峻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激昂战意。
“这是都说什么了?”陆风玩味调侃了一句:“看你这神态,怎么一副要去干架模样?”
因为熟悉,他清楚着老木头这幅模样下存着什么心思,倒不是说好奇龙渊有什么新的决策,只是随口的关心一问。
老木头坐回原位朝着陆风和唐元笑了笑,“回头你们就知道了,老大唤你们过去。”
陆风二人愣了一下。
老木头笑着继续道:“看老大的意思,像是
有意要拉拢你们二人加入龙渊。”
“好好考虑一下吧,”老木头带着几分期望看向陆风,“咱兄弟可很久没真正的并肩作战了。”
第1928章、蕴龙诀
前往主营帐的路上。
唐元出奇的一言不发,半句也没过问陆风心中的想法。
碍于老木头的关系,他尊重着陆风的每一个决定,就算后者选择加入龙渊,他也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怎么不问问?”陆风似看穿了唐元心中所想,脸上带着轻快笑意,全然没有半点困扰之态。
唐元讪讪一笑,“仔细想想,你要是加入龙渊,其实也挺好的,这里毕竟有着你要好的兄弟,而且肯定是要比外头安全的,而且有龙渊的庇护,你头上的那些悬红,当也不用再担心了。”
陆风浅笑不语,没有直接回应,反倒是问了一句:“那你呢?考虑加入龙渊吗?”
唐元苦笑了一声:“你要是加入,等过个几年,我便过来,但眼下定当是不行的,不说为了兽谷和体宗,单是为了父亲和我的身份,我也是很难脱离开宗派势力界的纷争的。”
陆风坦然笑道:“你既明白这点,又苦闷什么?你有兽谷和体宗考虑,我难道就没有吗?别忘了,我好歹也算是青山剑宗的宗主,就算明面上卸下了这个名头,可青山剑宗的事情,我断然是难以坐视不管的。更别提我的那些好徒儿,如今可都在各个宗派势力之中。”
唐元一怔:“所以你并没打算加入龙渊吗?”
陆风坦率一笑:“如你所言,至少目前不会考虑,与老木头把酒言欢并肩作战,固然心驰神往,可外界还有着许许
多多的纷争等着我去应对处理,可不兴就这样躲在深山里头。”
唐元怆然失笑,喜忧参半,喃喃道:“外头的凶险可也比这儿多多了啊。”
看着于旁飞过的两只小花蝶……
唐元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抹不安感,隐隐有种预感,今日的此番选择,会在未来造成很大的影响。
二人来到主营帐。
里头的布局亦如此前那般十分简单。
不过这一次在场的却只剩下了擎天和南幽菱两人。
“小锤锤同你们讲了没?”
陆风二人一进来,南幽菱娇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满是期许:“以后你们就跟着菱姐混怎么样?正好咱们十一小队空缺了出来,你俩补上?”
陆风摇头,直言道:“我若加入,回头会给龙渊带来大麻烦。”
南幽菱满不在乎的拍了拍含苞待放的小胸脯,“别怕,天大的麻烦,菱姐都给你摆平!”
陆风见南幽菱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菱姐的好意小子记下了,但有些事,还是需得小子自己去处理为好;待有朝一日外头的事情都清了,小子定当来投奔菱姐。”
陆风称呼的改变,五分真意五分调侃,无关乎实力的高低强弱,方才南幽菱的那份率真袒护,当得起他的这声菱姐。
“好吧~”南幽菱略显委屈的翻了翻下嘴唇,鼓着腮帮子转而看向唐元,“他不愿加入,你铁定也不愿咯?”
唐元憨憨一笑,倒是省下了回绝的
借口。
南幽菱嘴巴嘟得更厉害了几分,叹息看向一侧的擎天,“被你说中了,他们真的不想加入。”
擎天笑了笑,“他们身上都没有猎魂师该有的那份气质,强行拉拢可并不一定就是好事;他们也都有着自己要走的路。”
说着看向二人,正色道:“二位,可有非常急切的打算?若是没有,不妨多留几日?”
陆风随口回道:“特别急的事情倒是没有,可……”
本想着说乱七八糟的琐事繁多,不宜久留,但话还未出口,便被擎天打断了下来。
“既然没有,”擎天爽朗的笑了笑,拍了拍陆风的肩膀,“且就在这留上一阵,我陪你好好练练擒龙诀,回头再传你一则凝实灵魂的法门,让你争取能掌控驾驭那面黑幡。”
陆风面露迟疑,久待俨然非他所意。
擎天脸色沉了沉,带着几分恳请,直言道:“黑渊底下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母亲的骸骨并未有任何龙蕴气息弥留……”
陆风一怔,恍然反应过来擎天留他并想传他功法的目的,全然是在担心黑幡之中可能会敛有他母亲的那缕龙蕴……
基于此般缘由,他自是不能无情的回绝,更不能坐视不管,迟疑间点头应道:“多谢白哥好意,那小子就在此多叨唠一阵,但小子天资有限,若是有愧白哥苦心所授,届时依旧掌握不得那面黑幡……”
“如此,那白哥也不再强求,”擎天怆然一笑,“且
放宽心,顺应自然就好。”
陆风闻言不由一阵动容,认真承诺道:“此事小子会一直记在心中,即使短时间内掌控不得那面黑幡,待有朝一日得以掌控,也断不会轻易驱使里头的龙蕴,会第一时间回到这里。”
擎天一怔,倒是没想到陆风会说出此般话语,不由动容的道了两字:“多谢。”
南幽菱同样深感触动,想着也该有所表示才好。
思忖间,眼前一亮,朝唐元开口道:“你兄弟要在这儿待上一阵,你闲着也闲着,不如带菱姐我去一趟那什么青龙镇和无忧村看上一眼怎么样?”
见唐元发愣。
南幽菱接着道:“迟疑什么呢,这于你而言可是次不可多得的机遇哦,菱姐我天下无敌举世无双的归一神拳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传授的,念在你也精通几分拳道的份上,此番赶路的途中,菱姐指点指点你。”
唐元听得此话,内心顿时便有了几分意动,但理智的目光还是下意识扫了陆风一眼;
毕竟不管是无忧村还是青龙镇底下,都算是陆风过去经历的际遇,于情于理都当问上一番他的意见。
“如此也好,”陆风倒是并没有在意,思忖间于纳具之中将幐蛟王蛇的蛇蛋取了出来;
本想着交由唐元顺道全都带去兽谷,由着兽谷处置孵化这些蛇蛋,将价值最大化实现;
但想到这些蛇蛋乃是基于擎天的出手帮衬才得到的,递出的手不由顿了顿,转
而分出一半朝着擎天递了过去。
擎天瞬间反应过来陆风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无需如此,你既称有着法子应对那时情景,那我的出手便不算是什么人情,无需偿还,这些蛇蛋当是你应得的。”
南幽菱打趣一笑:“真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白哥哥你是嫌麻烦或者怕养不活幐蛟王蛇,才推辞不要的呢?”
擎天没好气的弹了南幽菱脑门一下,调侃道:“你白哥可是连你这头蠢龙都能拉扯那么大的存在,区区一条小蛇,又岂在话下,只是嫌养这玩意太费劲罢了。”
南幽菱不解:“这有什么费劲的?大不了回头我采灵果的时候,顺带着将那些干翻的凶兽带回来喂它们不就行了?总归饿不死的咯。”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擎天严肃道:“这些幐蛟王蛇的蛇蛋可并不简单,诞下它们的母蛇可是觉醒了自身天赋本事的存在,其血脉得到提升下,早已脱开寻常凶兽范畴,若是驯养得当,保不准这份高纯度的血脉能够得以延续,让得这些小蛇脱胎换骨。”
南幽菱眼前一亮,“既然如此,那咱们更要留下啦,保不准能研究出让得咱们血脉也更进一层的法子呢?”
擎天失笑,“此前我就同老傅说过这幐蛟王蛇的事情,那蛇不过是长期受到了黑渊底下气息影响下所生的变异罢了,存着一定的巧合概率性;”
“再者,那黑渊底下的气息,九成九
都是归功于数之不尽的龙蕴所衍化,且也仅仅只能对蟒类凶兽有着那么几分影响与提升,于我们是并没有多少效果的;更别说如今那里的龙蕴大部分都已被收敛,当不会再有此般机缘了。”
见南幽菱委屈嘟嘴。
擎天腆着脸取过一颗蛇蛋,宠溺道:“你若非要执意想要,便就如你所愿,留下个一颗培养看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回头驯化它的任务可得你自个上,别指望着我们会帮你哦。”
“好~”南幽菱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高兴的捧过其中品相看着最好的一颗。
唐元顺势也收敛下了其余的蛇蛋,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些蛇蛋能否延续母蛇的那部分天赋,毕竟其本身品阶摆在那,就算最差的幐蛟王蛇但凡能培养成熟,战力同样也是不可小觑的;
这于兽谷未来的发展,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半个时辰后。
擎天和南幽菱分别将自己的蕴龙诀和归一神拳传授给了陆风二人。
待要进一步展开指点描述关头。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黄三娘的身影蓦然走了过来,请示后入得营帐,汇报道:“是狂熊、隐蝠为首的那些个猎魂师团,藤渊地界能报上名的猎魂师团首领,超七成以上都来了,现都在咱们营地外头的空地上候着。”
南幽菱脸色一变,“都来了?他们要做什么?难道是要结合起来同我们龙渊彻底闹翻?要干仗不成?真当咱们龙
渊好欺负了?”
擎天拍了拍南幽菱的肩膀,安抚着说道:“放心吧,他们应当没这个胆子,走,一起出去看看。”
陆风和唐元紧随其后,也一并出了营帐。
刚走出不远,便瞧见营地尽头的那片空地上,围堵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龙渊这边,以戟皇为首的各个小队领头则纷纷立守在营地之中,面色冷峻中带着十足的戒备。
突然,自擎天到来的那刹,远处空地上的人众竟齐齐屈膝,朝着擎天方向半跪了下来。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声音频频响起。
“狂熊猎魂师团自今日起,愿听从龙渊策令,狂熊上下如有不从者,杖毙之。”
众多狂熊核心成员一一附声。
紧随其后的是隐蝠,为首的三名首领都现身来到了空地,诸如狂熊类似的话语声传出,“我隐蝠上下,自今日起,也愿听从龙渊策令,愿为龙渊征伐的马前卒。”
本神情紧绷的戟皇等人,冷不丁得见此般情景下,一个个都惊得呆了神,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随着狂熊和隐蝠这两个最具声望的猎魂师团俯首,其余诸多猎魂师团首领叫喝声霎时如鞭炮般炸响,争先恐后的报出了各自的态度,生怕晚了会被龙渊排除在外一样。
天狼猎魂师团的的狼王和黑鹰的柳傲龙来得慢了一步,于半山腰听得这般哄闹的俯首动静,顿时急了。
“都怪你个肥狼,”柳傲龙气冲冲道:“我说什么来着?他
们保管坐不住熬不到三日期限吧?你还不信,偏要磨磨唧唧的,险些坏了大事了。”
天狼的狼王顶着肥糯的大肚子一脸憨态道:“我哪知道这伙人如此坐不住,这才第一日都没到就都屁颠颠的跑来献殷勤表立场了;不过没事,我天狼素来同龙渊关系交好,晚一天半日的那都不叫事。”
柳傲龙嘴角一抽,“那是你天狼,我黑鹰可没有什么关系攀附,说着脚步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他这前脚才送走寒风傲这个少东家,信誓旦旦的许诺会好好的将黑鹰发展起来,扎根于这片地界,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龙渊给冷不丁的拔除了。
此番龙渊一统,于他们黑鹰俨然同样算是一个机遇,若能攀附上,回头不管是资源的获取还是任务的执行,无疑都将比以前更容易许多,甚至,顺利的话,连同他们或许都能闯出藤渊这片地界,去争夺更丰富的资源。
毕竟,擎天如今展现出的实力,他可都看在眼中,已然具备正面叫板全大陆最巅峰猎魂师团的资格。
龙渊营地之中。
赵十三、红缨、王彪等小队领头听着一声声愿意臣服听从策令的呼喊声,一个个不由也都呆愣在了原地。
不久前,同样是在这片地界,他们可都还在与那些人拼死厮杀相斗着。
这一转眼,却又成了同盟?
这转变得也太过突然太过快了一些。
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每个人心
头都莫名的浮现出了由衷的爽快与自豪归属感;
看着那伙人半跪的姿态,每个人心头的怨气在这一刻都横扫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红缨,听得人众里头有人议论提及青木杖之死,木杖都被擎天给翻手碾成齑粉后,更是感动得湿红了眼眶。
第1929章、不死不朽极木之体
陆风远远看着,心中倒是明白这一切的发展,应是与擎天此前的离去有关。
对此,他并没有多少在意。
沉心入定,自顾自领会起了擎天方才所授的那篇蕴龙诀。
‘蕴龙’二字,已是能阐述这篇功法的精髓,乃是一篇契合真龙修行,蕴养凝实灵魂的强大术法。
不同于别的灵魂修炼法门,蕴龙诀的精髓并非是提升修行者的灵魂境界,而是重在夯实修行者的灵魂基础。
粗暴点来说,就是适用于灵魂一道的‘炼体之术’。
是一门让得灵魂经受千锤百炼,从而提升韧性和承受能力的功法。
陆风领会着蕴龙诀中所记载的那些压迫锤炼灵魂的方式,以及修行过程所要经历承受的折磨,心中不由一阵发怵。
这要是一个不慎没能坚持下来,他怕是非魂残魄裂不可。
不待深思,老木头缓步走了过来。
“接下来有何打算?”因为同南幽菱的短暂接触,他已是知晓了方才营帐中陆风的回答;
虽然免不了有着几分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支持。
陆风见局面无恙,随着老木头回到营地之中坐下,含笑说道:“接下来我还会在这待上十天半个月,这期间定要同你好好的练上一练,补上这些年里你错过的揍。”
老木头失笑,“那你可就惨了,想揍到我,你自己届时想走怕都走不动道,要多待上不知道多久。”
陆风没有理会,笑着继续道:“把你揍得差不多之
后嘛,我打算先回一趟北幽灵狱,毕竟都来到了这片地界,距离那么近,要再不回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书老如今应该也在那儿,正巧我有着不少问题想着求他解惑,还有杨导师她老人家,好些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近况怎么样。”
老木头听言脸色扭捏了一瞬,继而犹豫着说道:“其实我前阵子有去探望过杨导师一次,她……”
“她怎么了?”陆风心中一揪,急道:“可是身体有恙?”
想到当初在北幽灵狱修习的那段日子,除了书老外,就数杨导师对他最为照顾,甚至在一些细节方面比之书老还要周到,陆风心中担心下更觉没来由的心乱急躁。
“杨导师身体倒是没什么,”老木头顿了顿,沉声道:“就是新收的一批狱子之中有着几个叛逆的刺头,行径有些出格,让她时常烦心苦恼。”
陆风兀自皱了皱眉,眼中透出丝丝不善,“你没帮着杨导师好好点拨点拨那些个刺头小子?”
老木头窘迫的挠了挠头,“我前阵子回去见那群刺头小子张扬跋扈的行径很不痛快,本想着痛扁他们一顿,但被杨导师给拦了下来;”
“杨导师的性子你也清楚,老好人一个,她还是想着用自己的方式方法来教化他们,觉得那些小子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还说那为首的刺头小子,有着几分当年老默的纨绔秉性,我觉得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杨导师应该是想老默了,当年你出事后,杨导师她老人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默了,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发疯报复闹出什么事情来,为此都苍老了好多。”
陆风听着此番陈述,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与愧疚。
沉寂了片刻。
才缓缓平复,隐隐觉得忽视了什么,不由古怪的看向老木头,“杨导师人虽然好,可并不迂腐,就算在那些刺头小子身上看到了老默当年模样,也不至于网开一面对他们放纵管束吧?就算是当年的老默可都没少挨杨导师的训责,所以,你说的这些,应当不是事情的全部吧?”
“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老木头憨笑一声,坦言道:“这确实不是事情的全部,但却是占了大头,还有一小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那个为首的刺头,家境颇为不斐;”
“他宗派势力的身份摆在那,我不便动手,杨导师适才拦下了我,以免闹出不必要的纷争;而我也怕杨导师会不开心,就没背地里去下黑手;”
“不过你动手应当没事,你不受规矩所缚,且如今模样大变,杨导师应该轻易认不出你来,回头咱们同去,你出面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些个刺头小子,就算最后被杨导师知道了,得知你死而复生的喜悦下,定也不会怪责的。”
“退一万步,她老人家要是责骂,你就把我推出来,称是我要你做的。”
“哪里的话,”陆风失笑,“这事我
记下了,回头去了咱们先观望一二,寻个契合的机会,争取能名正言顺正面挫一挫那些刺头小子的锐气,让他们好生老实下来,乖乖听从杨导师的教导。”
“说得在理,”老木头思量着说道:“你提及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那个为首的刺头前阵子刚把你和老默留在‘问剑碑’上的记录给顶掉了,你要是回去重新登顶,定能好好打击他一番。”
顿了顿,又道:“光一个记录怕是还不足以挫他威风,最好能正面找他切磋一下剑术,让他瞧清差距,从此知道谦卑做人。”
陆风含笑点头,这等小事他还是十分欣然而为的。
老木头待要继续交代,突然脸色一凝。
赵十三这时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老九……”
见老木头脸色有异。
赵十三改口道:“你也收到感应了?”
老木头自纳具之中取出一块通信魂玉,其上蓦然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
赵十三急道:“老五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传信魂玉,咱们得赶紧驰援过去。”
老木头下意识应下,但转念想到老五此番为了任务跑去的地方乃是鬼域边界,距此极为遥远,就算毫无耽搁,折返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心中不免又有些迟疑起来。
旧友好不容易重逢,这来之不易的重聚时刻……
“去吧,”陆风豁然一笑,“咱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
老木头郑重点头:
“等我回来,你若不在营地,便于灵狱多等我一阵。”
陆风点头,取出一枚魂玉,“多加小心,有事尽管招呼。”
他虽有心同去策应,但顾及老木头的性情,明白后者定是不会答应,只得选择如此。
好在远远瞧见老木头离开营地前,擎天安排了柳傲龙与之肥狼相随,内心这才稳当下来。
……
龙渊营地内外的喧嚣,在擎天和戟皇二人出面调度下,渐渐归于平静。
众多猎魂师团首领有条不紊的同擎天二人去到一处营帐,商定下了相应的规矩条例。
南幽菱见没事发生后,领着唐元先一步离开了龙渊。
同行的还有夏仪韵。
此番成功接回二叔虹的骨灰后,她自是没理由继续留在此地,还需尽快回青山剑宗完成入土以及回碧云涧复命才行,毕竟那日匆匆离开,难保汝纪婕不会记挂担心。
临行前,陆风将不少资源一股脑都塞到了夏仪韵手中,由其带回青山剑宗。
本一切相安,但南幽菱离开前的一句话,却是让陆风心中有些没底起来。
她问了一句很是莫名的话语:‘听说你身上有着不少悬红?那你忌惮惧怕那些势力吗?’
对此,陆风几乎下意识摇了摇头;
目前他身边没有牵绊下,不管是圣宗还是孙家亦或是秦家、牧云宗、天霆剑宗等任何势力,都是并不惧怕的;
虽然那些势力之中,定然有着不少他力所不能敌的强大存在,但他以退
为主不想着去拼命死战的话,那些人想杀他,轻易很难办到,除非进行大规模的围剿,扫断他所有的退路。
但就目前悬红局势而言,俨然没达到那般地步,那些个悬红势力,更多的还是处在各自观望状态,并没有彻底拧成一股绳。
也正是因此般不足以威胁的回应,让得南幽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狡黠笑意。
陆风隐隐总觉南幽菱此行要做出什么坑害他的事情一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顾及唐元同行下,一时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两日里。
陆风仅见过擎天一面,后者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着龙渊的事宜,让得陆风没想到的是,黑狐猎魂师团,于第二日的傍晚,竟也来到了龙渊营地。
陆风并不清楚擎天同鬼面花狐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就龙渊团众尽皆没有意见,其余猎魂师团头领也都没有排挤来看,明白擎天处置的应是十分稳当,龙渊也应势彻底完成了大一统。
往后切切实实成了藤渊第一猎魂师团,不仅有名,还有实。
此刻的陆风正躺在侧营帐的卧榻上,身边是黄三娘布置的药雾之阵,滋润修补着他的灵魂疲劳。
虽然两日里仅仅只见了擎天一面,但也正是因这一面,让得他整整两日都昏睡在卧榻之上,灵魂似都要脱离开身体一般,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好在效果也是显著的,在擎天的暴力灵魂压迫下,他蕴龙
诀的修行可以说是犹如神助,短短两日光景,灵魂便比之以往凝实了三成不止。
此前的他因为没有过天道魂关的关系,灵魂境界堪堪逼近半步天魂境层面,就算借着天地玄气的特殊性表现出的极限也就堪堪比肩天魂境四五息魂师灵魂强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擎天的帮衬和蕴龙诀的修行下,灵魂境界被强行压迫得倒退了不少,成了只有地魂境前期的样子;
这也导致他龟息神龙秘术施展下,拟化强者的上限弱了很多,再难随意的冒认做天魂境层面魂师唬人了。
好在这份境界的倒退,并不是抹去了那部分灵魂力,而是生生揉合压迫,使得灵魂变得极其凝实的结果。
眼下的他,灵魂境界虽然同修为一样处在地魂境前期阶段,但表现出的坚韧强度,却浑然不比以前差多少。
往后的几日里,因为灵魂愈发凝实的缘故,修行蕴龙诀下受到擎天的压迫,承受力明显强了不少,不至于再出现身魂出岔的尴尬局面。
但每次修完,黄三娘特制的药雾滋润还是少不了,这就好似炼体魂师每次淬体结束所浸泡的药浴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于灵魂的凝实有着极大的帮助。
可惜的是,灵魂虽然愈发凝实,坚韧强度得到了不少提升,但于古荒坛中那面黑幡的感应与掌控,却并不见多少进展。
这就好似有着一道无形的门槛束缚着他一般,灵魂强
度不达一定的层面境地,断难感应太多。
无奈,擎天只得日复一日的以着自身龙魂不断施压,到最后见陆风承受能力见长下,更是让得后者于这份灵魂威压下,修行起了亘古惊龙步。
美其名曰,身体和灵魂双重考验,才能进展的更快更好。
而结果便是陆风每次结束后,除了灵魂层面苦不堪言外,肉身也开始酸楚难堪,饱受折磨。
……
另一边。
在陆风犹如隐世般静默修行的同时。
玄域君家别苑之中,君子雅终是完成了长达半月的闭关。
穿着一袭素色单衫,慵懒的舒展着身躯走出禁室。
如今的她,整个人气势已然与从前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
自密室走出,来到院落的那刹,整片院落中栽培的灵花灵草瞬时激昂的抬起了头,像是得到了什么珍稀的滋润一般,变得说不出的茁壮。
就连角落处枯萎发黄的杂草,也在她缓步路过的那刹,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焱雀守在院外,感应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君子雅面前,惊喜道:“恭贺小姐顺利炼化泰坦巨树的生命之核,成就极木之体。”
君子雅欣然一笑,比之以往更胜的容颜与气质,美得仿佛让得整片天地都黯然失色不少。
倏得又微微蹙了下清秀的眉毛;
有些遗憾道:“只是可惜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得到的却仅是那么一小部分。”
想到为了取
得这泰坦巨树的生命之核,几近耗尽了她这些年来积蓄的所有家底,还死了不少信得过的亲卫,君子雅心中便很是不痛快。
“这段时日来可有发生什么要事?”
“君子朔近况如何?”
“那姓陆的小子现于何处?”
君子雅冷峻的目光看向焱雀,因为所得生命之核残缺,提升实力有限下,她终究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天地玄气之上。
或许只有炼化天地玄气,她方能真正成就传说中不死不朽的极木之体。
第1930章、启程北幽灵狱
焱雀将早已罗列归纳好的消息简报呈了过去,挑选着说道:“近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里头了,主要有秦家和洛家内部的纷争,此外都是一些有关各大剑宗近日来的动向;”
“小姐闭关这段时日来,那些剑宗倒是少了许多明争暗斗,像是都在等下个月天夜剑宗举办的"品剑大会"一样,许是要以那柄重归的夜羽剑,来定新的八大剑宗格局。”
君子雅暗暗记下,绝美的眼睛之中闪过一抹精明的神采。
焱雀继续说道:“朔公子这段时日来一直在奔波搜寻着邱容容那叛徒的下落,都一路追查到了鬼域那片地界了,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引起族内不少的闲话议论。”
“除了这点外,他还派了不少人盯梢在秦家地界,应该是在等着秦天良实力恢复后的出关,以报当日轻薄唐婧的仇。”
“不管是哪点,他如今的行事已经大幅偏离了往日,很多人都在非议说他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沉着冷静精明睿智的朔公子了。”
君子雅脸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思忖着喃喃道:“这也许可能只是他的伪装也不一定。他应该清楚,不管是邱容容还是秦天良,都只是间接伤害过唐婧,而非真正主导和害死唐婧的存在,他真正想对付的,怕是我。”
焱雀随和一笑,“小姐如今体质提升,实力大幅上涨,他就算修行邪功秘术,当也绝
非小姐对手。”
君子雅自是清楚这点,但邪功二字,又岂是能以常理认知,光是燮幽的献祭牺牲,所带来的提升便难以想象,谁又能保证君子朔背后没有别的什么手段提升。
“多加留意他的动向,”君子雅有些不安的吩咐,暗自盘算着,当还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亲自试探一下为好。
所有的威胁,当全部扼杀在萌芽阶段。
哪怕那份威胁,源自血亲。
心慈手软到头来死的只会是她自己!
焱雀请示道:“那姓陆的自当日绛楠秘境逃走后,一路北行,一直没有具体消息传回,可能潜藏到了雪域附近,咱们可要趁此机会动手?安排上原先的那份计划?”
君子雅暗自点头,“这倒是不失一个好的机会,也该是时候取他身上的那些玄气了。”
正在这时。
一道身影匆匆跑来。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君子雅兀自皱了皱眉;
回想当日盘算着要动手对付陆风时,也曾被类似的情景所打断,让她心中没来由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暗卫传递来的消息还真与陆风有关。
焱雀听完汇报遣走暗卫后,脸上满是错愕,“小姐,暗卫传回的消息是真的吗?那姓陆的手下怎么会有那等本事的强者?竟能将那六合宗都给掀了?就算整个青山剑宗齐上,怕也难办到这点吧?仅仅只靠一个年轻女子,如何办到的这点?世间何时有这么厉害的女子了?”
君子雅
同样倍感惊愕,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若只是寻常势力纷争,何至于要将六合宗满门上下全都震得骨骼碎裂而亡?如此残忍灭杀的手段,更像是在暗施报复。”
“暗卫汇报中提及,那女的扬言声称"乃听命于仁心修罗所做的这一切",可这终究仅是她一人说辞,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那姓陆的在背后谋划;”
“保不准……那女子同样与陆风有仇,同我们盘算的一样,打算杀人栽赃,抹黑于他。”
“只是……”君子雅顿了顿,有些不解,“那女子既有轻松覆灭六合宗的实力,当也能覆灭得了青山剑宗,乃至杀了那姓陆的小子才对,何须行此并不高明的抹黑之事?”
焱雀想了想道:“小姐,你说那女人会不会本身就与六合宗有着死仇,只是不便自己动手,才假借于旁人的名头;之所以声称听命于仁心修罗,可能只是她顺道听闻了陆风与六合宗有过仇怨?”
“毕竟当日幽赫山脉之中,陆风一人力敌霍魁与赤崆二人的事情,还是有着不少人知晓的,那女子以此为借口栽赃动手,可以更好的隐匿她自身的来历与身份,将世人的目光转到仁心修罗头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女的保不准会是某些不出世的隐世势力中人?亦或是远离宗派势力的一些猎魂师团核心人物?”
君子雅孑然一笑,“不管是什么,那女子既有意如此,
想来与那姓陆的并不对付,那咱们就好好的帮她一把;”
“一个六合宗覆灭若是不一定能让世人彻底相信乃是他仁心修罗所为,那便再加上几个与他有着直接矛盾的势力,如此,当才不会再有人怀疑。”
焱雀狡黠一笑,“属下这就去安排。”
……
时间来到第十六日的清晨。
陆风于龙渊营地整整修行了十六日蕴龙诀,在此期间,不管是擒龙诀还是亘古惊龙步可以说都已经大幅熟络,精进非凡,可唯独凝实的灵魂始终感应撼动不了古荒坛的黑幡。
正当陆风打算辞别离开的那刻。
于擎天营帐之中最后的一次感应,却出奇的有了别样的变化。
一股晦涩的修行纪要如凶潮猛兽般疯涌没入他的脑海,庞大的能量险些将他的命魂给撕裂。
好在这段时日来,命魂凝实了许多,如若不然,当还真就撑不住这份恐怖的势头。
足足持续到正午时分,这股记忆冲击才渐渐平复下来。
感受着脑海之中融合的那部分记忆,陆风整个人不由惊愣在了原地,脸上泛起浓浓的骇然之色。
"定魂魔杵,引颈受戮;"
"离魂飞梭,贯魄穿魂;"
"三阴汇聚,荡魂绝命;"
……
一招一式,记录的全都是掌控那面黑幡的攻击手段;
每一式的施展,都依据着黑幡之中的那些残魂为基础,根据残魂强度的不同,呈现出的威势也有着强弱差别。
从这部分记忆中,陆风也了
然过来当日黑渊底下,那黑炎蛮牛突然被灭杀的缘由,全然是受了这面黑幡护主下的离魂一击,被生生贯穿了残魂,适才突然湮灭。
而这样恐怖的攻势,完全依据着黑幡之中所敛残魂的数量而定,只要残魂数量足够,可以说当可无穷无尽的施展。
当然,就陆风目前的灵魂强度,怕是光一击就能榨干他的灵魂力量,且所能调动融合于攻势中的残魂,当还不能是高品质的那种。
此番感应,也让他对于黑幡幡面上那些骷髅头有了进一步准确的认知,确实如此前所预料的那般,每一个骷髅头之中都封禁收敛着一种兽类族群的残魂,少则数百上千,多则以万而计。
其中让他震撼最深的,无疑要数最上面那横陈着的骨龙,里头封禁的龙蕴数量,简直多得让他头皮发麻。
近乎其余所有的骷髅头中残魂加在一起,都没有真龙一族被收敛的龙蕴来得多。
这也让得陆风不禁狐疑,莫不是那个时代的龙族,当真是因这神秘的万兽幡,而走向的衰亡绝迹?举族都被卷入黑幡封禁了起来?
甚至于,这面黑幡铸就的初衷,难道便是为了对付那个时代的龙族?
随着对于黑幡感应的深入,陆风借着擎天交付的一滴精血,也是成功感应到了一抹与之有着共鸣反应的龙蕴。
而将这抹龙蕴抽离黑幡交付到擎天手上的过程,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魂力量,让他
险些如第一次修习蕴龙诀那般昏死过去。
好在及时运转十二莲魂诀,才勉强恢复过来损耗的那部分灵魂力量。
只是可惜的是,因为入得黑幡时间太久,所抽离出的那份龙蕴虽然得以保全,但本体的那部分意识却已经消散,记忆十不存一。
好在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让得那抹龙蕴对于擎天表现出了高度的亲和,紧紧将后者缠裹在了怀中。
陆风看着如此泪目的情景,不由深感动容,悄然退出了营帐,并没有打搅擎天母子久别后的相聚。
又多待了一日。
唐元和老木头还是没有回到营地。
陆风留下一道口信后,独自踏上了前往北幽灵狱的路程。
临行前,应擎天所请,陆风将麒麟环中有关黑龙夫人的那副骸骨交托了出来。
想着此般物件,确实由龙族的后人代为保管最为合适;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得以破开黑渊禁制,闯入真正的华渊谷之中,擎天俨然也是会帮着将黑龙本体骸骨取出,与之夫人合葬在一起。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当日的委托。
……
与此同时。
玄域,孙家祖山,一间密室之中。
孙柳柳与之母亲姜清逸穿着一袭素袍,头上裹着白布,正跪在一堆牌位前。
牌位上所列的一个个名字,郝然正是六合宗内赫赫有名的人物。
“柳柳,”姜清逸声音有些沙哑,神情严肃吩咐道:“答应母亲一件事。”
“母亲尽管吩咐,”孙柳柳恭敬点
头,双眼有些泛红道:“就算目前不说,柳柳也绝对不会放过杀害舅舅他们的凶手,定会叫那姓陆的小子和那行凶的女子付出代价。”
姜清逸眼中透着狠厉,低沉开口:“如此,还不够,娘要你做的,是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往后余生,娘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杀光他身边所有的亲人。”
孙柳柳点头应下,想到锦官栢前阵子交代的话语,已是不用再顾及任何,可以对陆风下达杀手后,眼中不禁满是冷意。
就算没有六合宗一事,她也定当不会放过那个登徒子。
原本她便打算着联合牧云宗和尹飞乔等人寻机会一起动手;
如今得到了母亲助力,她所能调动的资源多了不少,相应的布局也能缜密许多。
正思量着如何谋划之际。
一名暗卫前来传信。
孙柳柳狐疑接过,看到传回的具体消息后,脸色不由变得古怪戏谑起来,目光狠厉中带着几分讥笑。
“是什么消息?”姜清逸于旁询问。
孙柳柳讥笑道:“看来都用不着我们动手了。”
姜清逸接过消息信轴,得见骨蟾庄和天蝎门继六合宗后,也遭受迫害,被一座"四方雷霆大阵"轰杀得满门倾覆片甲不留的消息后,不由一愣。
随即脸上也是浮现出了讥笑之意,“先诛六合,再灭骨蟾与天蝎,他既如此残虐无道,罔顾道义,倒是省事不少;”
“回头咱便以孙家名义去联合众多名门,给
他扣上一顶魔修的大帽子,然后再联合组织一场大围剿,定叫他有死无生。”
孙柳柳欣然应下,“柳柳这就去安排。”
……
与此同时。
雪域地界。
陆风花了一日功夫,重返雪域后并没有急着回到北幽灵狱,而是顺道先去了一趟沿途城镇中的君满楼;
原本只是想着进一步了解一番现如今雪域的诸多宗派势力,以便更好的应对老木头口中的那个刺头。
本一切进展的都十分顺利,直到临走前随手买的一份最新的消息信轴。
得见其上所载有关"六合宗、骨蟾庄、天蝎门"接连倾覆的消息后,陆风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终是明白这几日来心头那抹莫名不安的感觉源自何处。
敢情是在这候着他。
目光继续下看,望着信轴上所载的一行行文字。
陆风脸色从最初的诧异逐渐化作狐疑。
六合宗满门上下被人以暴力手段震碎骨骼而亡,行凶者是名女子,竟还兀自报了他"仁心修罗"的名头;
而骨蟾庄和天蝎门则是满门焦炭,全都死于雷霆阵法之下,据君满楼委派的阵师所证实,现场大阵弥留的气息,与之当日无极宗覆灭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两种不同的杀人手段,但结果却都指向着他一人。
起初陆风还下意识以为覆灭六合宗一事,可能会与南幽菱有关,毕竟这有些符合后者走时所说的那番莫名话语;
但在见着雷霆之阵的出现后,顿觉里头绝对
没有那么简单。
可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谋划坑害,竟也会布置四方雷霆大阵?
第1931章、庚字三十五届
陆风看着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足足过了好几天,那时的他基本都在龙渊营地,深居简出,怕是很难证实得了非他所为。
幕后之人既然铁了心栽赃算计,必定谋划周全,绝不会给他解释清楚的机会。
陆风已是可以预料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六合宗也好,天蝎门、骨蟾庄也罢,虽然并不能算是绝对的名门正派,但也挂不上邪修势力的头衔,同无极宗之流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无极宗行事,可以说臭名昭著,宗派势力界基本心中都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势力,以至于将之覆灭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响,甚至还会有人叫好。
但六合宗这些势力的覆灭,势必会引得宗派势力界不少自诩公义正派的势力所不满,甚至会给他挂上一个滥杀无辜,嗜血成性的骂名,乃至被视作魔修之列,成为正派公敌。
届时,所要面对的可就不单单是那些悬红势力了,保不准整个魂师界诸多宗派势力都会联合下达围剿追杀号令,甚至于散修群体中的有识之士,都会自发性的来杀他;
可以说,日后遇上的每一个陌生人,可能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存在;
需得比之以往更加警惕小心,时刻心神紧绷才行。
念及此,陆风赶赴北幽灵狱的速度不由快了许多。
想着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然后离开,以免牵连到书老或是杨导师等人。
一路疾行,跨过数座城镇,陆风于正午时
分来到北幽地界。
远远看着目光所及的尽头,那成片的山峰,以及山峰之上一座座熟悉的殿宇建筑,陆风不禁深感怀念。
怀想当初,他们北幽七子一次又一次的历练归来,走得都是眼下这条小道,迎着眼下一样的景色,谈笑间回到的灵狱之中。
如今,景,还是当年之景;
但前路相熟之人,却已寥寥。
陆风不由有种物是人非的怆然。
独自走在小道上的他,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沉闷的心绪直到临近北幽灵狱的正大门,才有所好转。
看着此刻灵狱外毕恭毕敬站列的两队人马,陆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难道今日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陆风心中不住猜疑,那列队的为首之人,他虽然多年不见,但还是能够准确的认出,郝然正是北幽灵狱的副狱主——缥缈。
对于这位七八十岁的老者,陆风谈不上喜欢,甚至可以说有着几分厌烦,但在这些外在情绪之下,还是存着一分尊重在的。
不喜与厌恶完全是因缥缈掌管的乃是灵狱狱子的赏罚,早些年里,他与君子默二人没少挨此人的批斗惩戒,如今再见那张愈发沧桑的容颜,难免有些不大自在。
而尊重则是因为这些年里缥缈于赏罚这块确实做得还行,虽然有时候也会对于天赋背景强弱不同的狱子有着那么几分区别对待的徇私偏向,但大体还是能做到该罚罚该赏赏,不会逾越太多;
因为他的存
在,北幽灵狱行事准则多少有着那么一条底线在,相应的杜绝了不少恶行的出现。
眼下,如缥缈这样地位身份的人,居然会亲自在灵狱正大门外等候迎接。
这一幕不由让得陆风倍感好奇,好奇今日来的会是哪位大人物。
不多时。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自另一侧走上山门。
陆风认出领着队伍前行的中年男子后,不由愣了愣;
见来人居然是总狱的范腾,也就是范琳琳和范少伯的父亲后,不由明白过来。
一介地方灵狱,面对总狱高层来人,摆出这般欢迎阵仗确实合理。
陆风远远打量范腾所带队伍,见其身后是三名年纪同他相仿的年轻男子,更后头则是十余名十六七岁的青年后,不由好奇,范腾带着这样的一支队伍来北幽灵狱为的什么?
缥缈第一时间躬身上前殷勤的迎向走来的范腾。
却见本直直走来的范腾兀自停下脚步,往着侧边扫了一眼;
原是察觉到了陆风窥探间传来的气息。
继而紧绷着的脸上,舒展出一丝淡淡笑意,竟径直撇下他,朝一侧走了几步。
“范叔~”陆风见范腾并未忽视掉自己的气息,当即带着感激笑意朝前走去。
靠近间,突觉队伍中一名俊秀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
陆风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而这一幕,却是被范腾戏谑着调侃了一句,“别看了,琳琳这次没跟来,我安排她去负责其他事情去了。”
陆风
一愣,见范腾误会,脸色不由一窘。
倏然间,只觉那道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陆风兀自皱眉,意识到许是因为范腾提及范琳琳关系,适才引起了那人进一步的敌视。
未免不必要麻烦,也懒得起不必要纷争下;
陆风随口问了一句:“倒也不是在寻范姑娘,还想着看看少伯兄在不在。”
一声范姑娘,想来当可以让那凛冽目光明白,解清误会。
但随着声落,那目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冷冽中更多了一丝怒意。
这让得陆风很是莫名。
更莫名的是,范腾的脸色居然也有些低沉了下来。
“少伯他……”范腾重重的叹了一声,神色黯然道:“少伯他日前遭遇血族,不幸死在了一名血魔手下。”
陆风一怔,脸上的轻然之色瞬间收敛。
虽亲耳听得此般噩耗,但想到范少伯的精明才智,又觉有那么几分不真实感。
这样的一个人,如此草率轻易就死了?
缥缈见气氛一下沉闷起来,不喜的扫了陆风一眼,开口道:“不知这位小友来我们北幽灵狱所为何事?”
因为先前的情景,他已是瞧出陆风并非与范腾一道而来,若非看着两人关系熟络,怕是绝不会如此客气的询问。
范腾同样有些好奇的望向陆风。
陆风坦言道:“在下是‘庚字三十五届’的狱子,此番特来探望导师。”
“哦?”缥缈惊疑的打量了陆风一眼,感受着陆风隐隐散发的地魂境气
息,平淡的脸色隐隐浮现几分鄙夷不屑。
随即想到什么,嘴角不由微微勾勒起几分弧度,“这倒是赶巧了。”
说着朝范腾身后的几名男子招了招手,介绍道:“小车他们三人此番也是结业重返,不过他们比你要晚上一届,乃是庚字三十六届的杰出狱子。”
声音虽然十分平淡,但陆风还是听出了‘杰出’二字有着几分有意加重的意味。
感受着车晖镪三人最差也有着地魂境后期的气息,为首的车晖镪更是达到天魂境一息层面下;
陆风顿时领会过来缥缈此番刻意态度的缘由,敢情是在点拨他,明明结业的更早,实力和成就却还比不过几个晚一届的师弟。
若非碍于范腾在场,如此不满状态下,怕是都有可能来上一句,‘混迹得如此差劲,怎还好意思回来丢人?’
车晖镪这时冷笑了一声,开口道:“相逢即是缘分,师兄不妨随我等一起过去?恰好缥缈副狱主给安排了一场传道会晤,师兄比我们早一届结业,想来于外历练的经验和本事定比我们更丰富得多,如此,新入灵狱的师弟们当也能学到更多的本事和经验。”
其旁两名男子附声哄抬道:“我看师兄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想来对于传授新狱子们些许经验本事一事,断不会推辞吧?”
另一人笑着道:“老贾,你这叫什么话,人家特地赶来,区区小事,又岂会推辞。”
陆风静观三人
的你一言我一语,哪会瞧不出那点小伎俩,典型的在捧杀于他,不给他回绝机会,好让他回头表现出丑,贻笑大方。
自这般表现下,陆风也更确信了车晖镪此前那道冷冽目光,绝非偶然,而是真的与他存着不善。
范腾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但却只是向着陆风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出声拦阻。
他是清楚陆风实力的,当初仅仅五行一气境的时候,便即胆敢正面叫板贤烊尊的存在,而今展露出地魂境层面气息,又岂会应付不了这点小场面。
更何况,他可还听自家女儿提及过肴仙宴一役的具体,对于陆风的实力有着远超表面的了解。
想着车晖镪三人一路走来都太顺了一些,让之受受挫折,也未必不是坏事。
车晖镪生怕陆风会腆着脸回绝一样,再度开口:“缥缈副狱主,我们就不打扰您和范叔谈事了,您要么安排个人先让我们将总狱今年送来修行的狱子带进去?剩下的,我们带着师兄自行应付好了。”
“如此也好,”缥缈不假思索的应下,朝着身后一名中年男子吩咐道:“冯导师,那就有劳你带他们一趟?”
冯琅茗恭敬应下,请示道:“不知安排哪些新成的团组来听他们几人讲授为好?”
缥缈朝着北边望了眼,示意道:“此前其他几个片区的团组都有过类似的授课了,这次你就带着他们去北片区,寻几个合适的新团,凑个百来名狱
子吧。具体的,你看着办就好。”
冯琅茗一喜,想到自己小妹新晋升成导师后所成立的团组就在北片区,眼底不由浮现一抹笑意。
他对于车晖镪几人是有过一些了解的,知道几人的不凡,若是能让他们给自己小妹的团组传授一些修习和历练的经验,定当能为以后的教导提供不少助力,将来团组整体的成绩势必也能领先同时期的其他团组不少。
至于陆风,他同样没有太当回事,盘算着回头交代小妹两句,客套性的让陆风讲上两句,意思意思得了,说多了,他怕反而影响到新狱子的心性。
随着人群的离去。
缥缈带着范腾走在灵狱内的道路上,后知后觉间皱了皱眉,“那小子……刚说哪一届来着?”
范腾扫了一眼身侧的缥缈,随口道:“庚字三十五届。”
缥缈苍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恰逢二人此时正好路过灵狱正大门对过来的侧广场区域,远远看见广场尽头的山壁上,所伫立的百来具雕塑,目光最终落到了陈列最后边的一架多人雕塑上。
喃喃自语道:“同样是三十五届出来的,差距怎么就会那么大?”
范腾目光扫向远处,看着百来架雕塑大多都是单人像,寥寥几架多人雕像也都只是两人三人的小组合,不由对最后的一架七人群像有些好奇。
缥缈适时解释道:“那个雕像是当年庚字三十五届中最杰出的七名狱子,也可以说
是两三百年来最杰出的存在,距离上一次符合立像资格的已相隔二百七十多年;”
“那七个小家伙当年于灵狱修习期间,可是干出了不少大事,让得我们整个灵狱都声名大噪,广受赞许;”
“他们‘七子荡魔’、‘三英破邪’、‘五阳除寇’等诸多事迹,饶是到了今日,可都还在无数学子中流传,被人津津乐道着;”
“他们是我们灵狱的骄傲,不少导师甚至还将他们的事迹编入了教案,用以激励和教导新一批的狱子。”
范腾虽然依稀听闻过北幽七子的头衔,但因为以前并不常在雪域走动的关系,知晓的并不多,当下好奇追问了一句:“不知教导出他们七人的,是哪些导师?”
缥缈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大情愿的回应道:“是书老和杨老,只不过狱内对他们的评价褒贬不一,就不多给大人介绍了。”
“哦?”范腾来了几分兴致,“如何个褒贬不一法?”
缥缈汗颜道:“褒奖部分自然是他们教导出了北幽七子这样的杰出弟子;贬低甚至可以说是诋毁部分,则是他们在教授完那一届后,都消沉了好长一阵,书老更是直接卸任辞去了导师之位,不再教导任何狱子。”
“杨老虽然隔了一年多重新振作起来,可或许是想要再度教出北幽七子这样的学生,让她压力实在太大,以至于新带的那一届狱子,所授的方式方法太过激进,完全不
契合寻常狱子的修习进度,出现了拔苗助长的负荷现象,在灵狱内引起了不少的争议。”
“而今是她休整平复一两年来,又一次带团,但却不再以老教员的身份去管理新团,而是以一名新教导的身份,加入了一个新团,做一些辅助性教导,算是一次从新的开始。”
范腾一怔,眼中不禁泛起丝丝敬重。
能放下过往成就,重回基础一步步做起,光是这份果敢,便已足够让他敬重和佩服。
第1932章、旧相识,陈川苓
陆风跟随着冯琅茗来到灵狱北片区,看着远处大片崭新的建筑,由衷笑了一声;
想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这片地界可还是处荒地,灵狱也仅仅只有三处片区;
如今这里被开发成为灵狱第四片区,定是因灵狱开放了每年招收狱子的数量,让得更多的狱子投学有路之故。
对此,陆风发自内心的感到着高兴。
能让天下寒门修士,有一处正统修习的场所,那么他们过去的每一代人,所付出的每一份力,便都是值得的。
车晖镪、贾章源、闾健三人同样跟在冯琅茗身后,暗自窃语着,嘴角都挂着一抹狡黠邪笑;
由他们带来的众多青年狱子,并没有第一时间被送去安顿,而是在车晖镪的示意下,全都留了下来;
美其名曰:机会难得,一道听完他们的授业传道,再行安顿也不迟。
三人皆清楚,此举定当能在这群青年心中立下不少的威望,待得将来,他们亦或是这些青年定当都是在总狱体系之中任职,这部分威望势必能让他们晋升,提供不少的帮助与人心。
三人此刻暗自运转魂识下的密谋,自认为十分隐晦,但却浑然没有逃过陆风的感知。
听得三人盘算回头要于数百新狱子面前,让他大大出丑,然后踩着他颜面肆无忌惮的表现下,陆风心中不由闪过一抹冷意。
如若他真就只有地魂境初期的实力,那今日这颜面还真要丢在这里。
但他不是,那么,最终丢脸的会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陆风心中同样盘算起了小九九,想着倒是可借此机会出一出风头,表现的张扬一些,以便回头教训老木头口中那些刺头时,不至于给人突兀的违和感。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扫了范腾的面子,毕竟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但想着范腾走前那并不在意的眼神,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
正思量着。
车晖镪玩味的声音传了过来,“走了这么久,我等还不知道师兄你擅长什么?所修何道?”
贾章源附声开口:“我们一人擅使掌法,一人精通暗器,还有一人擅轻身功夫,师兄可否能选上一二,回头咱们象征性的当着众多新狱子面,演练切磋一番?”
闾健适时补充道:“师兄且放心,保管只是意思意思,不会动真格,最终我等以巧妙的平手作罢即可;如若师兄并不擅长这三道,不愿选择,师弟们来迁就师兄你所修的道也是一样的。”
陆风平和听着,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冷笑。
闾健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很是巧妙,让人乍听闻下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其中"迁就"二字,无形中却是将陆风给架了起来,让他完全没有回绝的余地;
如若不然,这不曾动手,怕是先一步就要丢下颜面。
至于这点到即止的说法,就算陆风不曾感应到几人先前的密谋,光就几人隐晦的这份态度表现来看,也决然能察觉其中存着猫腻。
待真上了台,可就由不得他斗与不斗了,按照几人的密谋,可是要将他狠狠揍趴下,丢尽颜面才会罢休。
陆风嘴角勾勒一抹笑意,爽朗应道:“说来也巧,在下于掌法、暗器乃至身法,都有着些许的涉略,回头倒是可以配合诸位师弟。”
若是相熟之人在场,定当能领会他此刻的这抹微笑弧度,是极其危险的。
同样的。
车晖镪三人在听得陆风口中"些许"二字后,嘴角也都纷纷勾勒起了一抹弧度,带着几分戏谑得逞之意。
似乎都已经预想到了陆风接下来要遭遇的场景一般。
短暂离去的冯琅茗这时自远处走了回来。
朝着众人示意道:“方才我已同陈川苓导师和方道礼导师所带的团沟通好,她们会安排团内那些新狱子到三号演武场集合,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因为避讳亲缘关系,在介绍时,冯琅茗有意说全了陈川苓这个自家远房小妹的名字,以免引得众人多想。
车晖镪三人迎合笑着,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
但陆风的脸色却是不由僵了僵,陈川苓三字,他印象可实在太深太深了。
当年北幽修行的那段日子里,他可没少同对方接触。
准确的说,是结怨。
印象中,当年灵狱内举办的好多次比斗,他都抢走了对方的风头与荣誉;
灵狱内各类问道碑上的排名,他也是一次次将对方甩在了后头,好几块问道碑更是直接抢走了本该属于对方的头名位置。
如果说,北幽灵狱内谁最讨厌憎恶自己……
陆风第一想到的绝对会是陈川苓,毫不夸张的讲,若是给对方一个机会,对方怕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拍死。
犹记得,彼此间的恩怨,直到结业离开灵狱那日都不曾消泯。
同样是在灵狱的正大门,别人结业收到的都是各系精美的花朵或是意义非凡的礼物;
可陈川苓送的却是花圈!
这简直是在咒他死。
陆风至今回想,嘴角仍旧直抽抽,浑然不想与之过多接触。
索性如今形貌大变,小心着些,理当不会被识出。
不稍片刻。
众人便跟着冯琅茗来到了三号演武场。
不大不小的场地上,已是聚满了清一色服装的狱子。
为首的几名导师正在有条不紊的维持着秩序,管束着各自团内的人。
车晖镪三人远远看着场上的情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原以为冯琅茗寻来两个新团,充其量不过几十上百个狱子聚集听他们讲述,却没想到,整片广场四周都围聚满了人,少说有着三四百之多。
想来,一些听到消息的新狱子,闻着味也赶了过来,凑此热闹。
对此,车晖镪三人自是欣然欢迎;
人越多,回头他们亮眼的表现势必也将传播得更为火热。
陆风这时的目光同样落在场上,但却不是惊讶于众多的新狱子,而是盯着正指挥着人群的一道窈窕身影之上。
虽然多年未见,此刻看到的也只是一道侧影,但眼中那女子高耸的马尾,和指点狱子时雷厉风行的表现,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陈川苓不会有错。
只是陆风没想到于修行一途天赋卓越的陈川苓,结业后竟会留在灵狱当一名导师,而不是去往大宗势力发展;
如今得见,不免有些不适应感。
随着靠近。
陆风眼中陈川苓的身影,也愈发清晰起来。
陈川苓如今虽然已是一名导师,但整体的扮相风格,倒是同当年并没有太大出入;
依旧习惯性穿着一袭青黑色的劲装,束着一个利落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洒脱;
那身劲装虽然不似当年那般紧致,但举手投足间,依旧可以看出她那挺拔修长的曼妙身姿。
陈川苓的目光这时也从他身上扫过,四目相对的那刹,陆风看着对方眼中那抹熟悉的坚定与睿智,不由有些失神,恍惚间似有种回到了当初的感觉。
但此般失神,在陈川苓微微蹙眉的瞬间,便即反应了过来,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而这一幕,却是让得陈川苓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她自陆风的神态表现中,捕捉到了一抹纯粹的心虚之感。
这点于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身上,按理说是不会出现的。
冯琅茗随意寻了处地,安顿好一众总狱安排过来进修的年轻狱子后,领着陆风和车晖镪三人来到场中央。
陈川苓和方道礼二人此时也维持好了四周的秩序,于一左一右朝中央走去。
二人表面和善,但背地里却存着一股争锋相对的较劲。
新一届诸多新团之中,就数他们两个团综合评定最为优秀,若无意外,待得半年后的大考,北片区第一团的头衔,就是在他们之中诞生。
方道礼年纪比陈川苓要大上不少,同样也是结业自北幽灵狱,但不同的是,他结业后出去历练了十来年,如今归来,才刚开始任职。
论及人生阅历,明显是方道礼要更多一些,懂得也多上不少。
但陈川苓结业后的几年里,一直待在灵狱,跟着诸多老一辈导师学习教导经验,一定程度倒是可以弥补这点。
是以,二人于带新团这一块上,可以说是大差不差的,并没有谁就一定胜过谁的说法。
二人团中也都有着另外两名老导师坐镇,偶尔会帮衬着教导一二。
方道礼临近时,加快了几分脚步,扫了眼陆风后直接选择无视,朝着另一边车晖镪几人殷勤的走了过去。
“几位想必就是冯导师口中提及的,结业归来授课的优秀狱子吧?”方道礼和善打量着几人,“不知哪位是车晖镪?车小友?”
三人点头。
车晖镪带着几分傲气,回话道:“在下正是,方导师识得在下?”
方道礼迎合笑道:“自然识得,车小友虽然人已经结业离开灵狱,可当年在修时留下的事迹,至今都依旧保留着。”
“尤其是那"掌碑"上前十的排名,我前几日可才刚带着团内那群崽子们过去瞻仰过。”
“回头小友可务必要给那群崽子们演练一二,让得他们好生学习学习。”
车晖镪得意笑着,对于方道礼的吹捧很是受用。
“区区小事,在下定当会遂了方导师的要求。”
车晖镪边说边介绍了一番身边的贾章源与闾健,“方导师可莫要只看到了在下,在下的这两位同伴,当年在修期间的表现可同样不差,虽然如今可能在各自擅长的碑上被挤出了前十之列,但前三十的排名当还是有的。”
方道礼一怔,眼中顿显热切,连番询问了贾章源和闾健各自的身份与擅长之道,继而又是一阵吹捧。
三人听着连番的话语,心绪都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不介绍一下这位吗?”陈川苓不合时宜的打断,面色有些冷漠的看着车晖镪,于后者方才暗自得意的神态,隐约存着一抹不喜。
她可不想让自己团内的狱子,习得这般自满的风气。
反倒是对于一旁站着的陆风,存着几分好奇。
陆风身上那份无形之中所散发的淡然松弛感,让她有种格格不入的高深莫测感觉。
“他啊,”车晖镪拖长了几分语调,玩味笑道:“他可是比我们还早一届结业的师兄呢!此番我们相遇,可是好不容易请他一道来授上一课的。”
说话间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打量在陈川苓身上,虽然算不得淫邪,但却充斥着一股男人天性的欲望。
陈川苓本就生的十分好看,加上她如今导师的神圣身份点缀,可以说,于车晖镪存着一股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若能征服这样的女子,定能享受别样的成就感。
冯琅茗捕捉到车晖镪的失神目光,脸色冷了几分。
陈川苓倒是并没有留意到这点,或者说这些年来早已习惯此般不大和善的目光窥伺,直接选择了无视,转而朝陆风看了过去,好奇问道:“你也是庚字三十五届结业的?不知是哪个团组的?导师是谁?”
陆风脸色微微一僵,故作不满:“陈导师这是在怀疑在下的身份?”
车晖镪见状,生怕陆风一言不合下离开,连忙开口:“这位师兄的身份,在入灵狱前范叔和缥缈副狱主都确认过的,不会有假,陈导师无需顾虑。”
陈川苓不喜的扫了车晖镪一眼,依旧无视,继续向陆风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突然遇上同届结业的,出于开心,一时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陆风诧异的看了陈川苓一眼,俨然没想到后者竟会赔歉?
在他印象中,此般情景,当年的陈川苓怕是会直接气冲冲的叫喝一句:"就是怀疑你"之类的话,然后逼着他报出具体身份来。
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有意表露不满,想着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借陈川苓寻衅为由,佯怒隐匿身份离开为好。
只是没想到当上导师后的陈川苓,处事竟变得如此圆滑成熟,进退有度。
这下反倒是他不回应解释都不好下台了。
可又断然不能直言自己身份,报出所属团组和导师的名字……
以陈川苓的精明,怕是听得书老一词,就会立马推敲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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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3章、赌约
陆风脑中思绪飞转,沉寂了片刻后,开口道:“实不相瞒,在下第一位导师名声不大好,说出来怕是影响不好。”
陈川苓皱了皱眉,隐隐似预料到了什么。
车晖镪轻蔑笑了声,“名声好不好那是导师的是,与你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就说什么便是!”
陆风看向陈川苓的眼神中泛起一抹不忍,缓缓说道:“是闫祥生。”
陈川苓听言,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透着浓浓憎恶。
一旁的冯琅茗厉声质责道:“你当年是闫祥生那个畜生团里的狱子?”
陆风点头,看着二人的反应并没有太大意外,也清楚着陈川苓与闫祥生之间当年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闫祥生三字,就是北幽灵狱虚伪无耻下作的代名词,枉为人师,仗着职权欺压胁迫,时常逼女狱子乖乖就范,成为他的私宠玩物。
当年若不是君子默玩闹夜闯导师院落,想要窃取考题,无意撞见,怕是陈川苓同样也要落得闫祥生那恶魔的手中,被他所侵犯侮辱。
正是因为知晓着闫祥生三字是陈川苓内心深处的阴影;
陆风适才假借其名,想着敷衍搪塞过去,免得被陈川苓揪着追问。
但陈川苓却只是失态了一小会,便即恢复了过来,正色道:“你口中的那人当年已经伏诛,你如今来此,又是来探望哪位导师?”
因为闫祥生的缘故,她的声音明显冰冷了许多,带着一丝不喜。
只要一想到当年闫祥生对着她的那副嘴脸,就打心底觉得恶心;
在遇上闫祥生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导师竟会卑劣无耻到那等地步,竟拿着灵狱发放的几个资源扶持补助的名额来寻上家境并不富裕的她,声称只需她乖乖听从,做一些小事,就能将名额给她。
那时年幼天真的她,还一度觉得闫祥生是大好人来着,直到被其深夜喊去,冷不丁看到了闫祥生脱下裤子后的情景,她才幡然醒悟,看清闫祥生那恶心面目。
若非恰逢外头有人干扰,那一夜,她怕是要被闫祥生强迫着拉扯过去,丧失清白。
也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样的遭遇,才让她内心深处有了留下成为一名导师的念头,想着尽自己所能去肃清这股不良风气。
当然,更主要的一点是,她结业后并不似其他人一样,有家可归,无处可去这点也是她留下的原因之一。
她不想结业以后,心中记挂的人,若是有朝一日想寻她却寻不到地。
同样的,她后来愈发嫉恶如仇泼辣不讲理的性情,一定程度上也同此般经历有关,乃是她疏离旁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为此可没少得罪人。
陆风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话语,回应了过去,直言道:“当年我因为闫祥生的伏诛被分配调剂到了其他的团组之中学习,在被分配之前的尴尬期里,杨洁导师曾对我教诲过一阵,使我受益匪浅,此番前来便是想感激她一番。”
陆风十分清楚,杨洁导师过去那些年里教授过的狱子无数,因为闫祥生的出事,她曾帮着带过一批狱子,足足好几个月那些狱子才分配好新的去处;
想来以此为由,短时间内当不会暴露,也很难深究出具体真假,毕竟就算是杨洁导师,也当不应该记得每一个教授过的狱子。
陈川苓眼眸微抬,看着陆风脸上浮现的那份敬重不似有假,眼中的冷意少了几分。
车晖镪一众听着陆风来历,得知其并非出自什么名师麾下后,心中最后一丝戒备也彻底消失不见;
一个普通团组出来,中途还经历过转团的狱子,就算比之他们早一年结业,成就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于他们更是不会产生半分威胁。
陈川苓此时已对陆风身份打消了疑心,一侧方道礼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突然传了过来。
“陈导师,这倒是赶巧了不是?”方道礼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这杨导师不正是分配到了你那团组,帮忙在做着辅导事宜吗?不妨派人去将她请过来如何?”
陆风一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辅导事宜"一词让他心头毛毛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来此之前,他分明听老木头提及前阵子回来,杨洁导师有着自己的团,怎么短短时日突然就被分配至别的新团,做起了辅导性的事宜了?
是发生了什么岔子?
还是说老木头上次回来,本就受到了杨洁导师故意的掩饰,并未告知真实情况?
陆风短暂思虑下,更偏向于第二种猜测;
刺头一事若是真的,以老木头的性子断不会坐视不管,而杨洁导师唯有谎称是自己团组的狱子,方能化解这场干戈,保护那些狱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保护好老木头,免得强出头得罪完那些刺头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风一时间不由有些动容,杨洁导师依旧还是那个会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们的长辈。
陈川苓本不愿听从方道礼的话,为了这点琐事去叨扰喜欢清净的杨洁导师,但无意瞥见陆风这动容之态,误认作是对杨洁导师重聚的期盼而动容下,不由应了下来,朝着远处帮着管理秩序的一名女狱子招了招手,交代了几句。
方道礼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见陈川苓安排团内最杰出的女狱子去请杨洁导师后,犹似猎人看着猎物闯入布好的陷阱般笑了笑,转而看向一侧的车晖镪,“若是没记错,车小友的导师是周老先生吧?”
车晖镪点头:“恩师正是周老,可惜他老人家云游去了,此番无缘相见。”
方道礼意料之中的一笑,继续道:“当年杨老和周老带团时,可有过一段较劲竞争的佳话,今日他们两位教授过的弟子恰好同时重返,也是一场难得一遇的缘分,不妨……”
方道礼目光自车晖镪身上,移到陈川苓和陆风这边,接话道:“不妨我与陈导师赌上一局如何?”
陈川苓不解方道礼的用意,暗觉不大妥当,回绝道:“今日毕竟是带着新狱子们来听学的,咱们对赌什么的好像不大合适,方导师有兴致,也待改日吧。”
方道礼脸色微变,“陈导师莫急着拒绝,若我说此番赌约陈导师你若赢了,半年后的大比,就算我团胜了,也不占那第一团的头衔,且今后不再起任何与陈导师较劲的念头呢?”
陈川苓有些意外的看着方道礼,冷笑道:“看来方导师对于口中的对赌,很是自信吗?”
方道礼连忙摆手,“对赌一说,哪有自不自信的,既是赌约定存风险,陈导师不妨听听具体,再做决意?”
陈川苓犹豫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是能借此机会摆脱开方道礼一直以来的纠缠较劲,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团内那些狱子们可以少一些纷争与麻烦。
方道礼连忙解释:“咱们各自于团内选一名狱子出来,让得杨导和周导曾经教授过的两位帮着指点一个时辰,回头再让得那两名狱子以新学来的本事切磋较量,最终的胜负,即是我们赌约的结果如何?”
陈川苓面露迟疑,紧缩的眉头透着几分抗拒。
就表面来看,车晖镪这边的表现无疑胜过陆风太多太多,怎么看都是方道礼那边胜算更大一些。
而且自己团组之中最出色的那几名狱子,就实力和悟性而论,比之方道礼团组中的拔尖存在,也是要逊色几分的。
此般赌约明显于她存着不公。
方道礼这时煽动着说道:“陈导师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若是此番侥幸胜了,那今后你这团组可就一直会是北片区第一团组了,此等荣誉与地位,可是足以让得灵狱载入狱册之中的。”
陈川苓反驳道:“可若是输了,就这样让你赢去,岂非太便宜了?”
方道礼有些窘促,不知如何进一步说动。
车晖镪这时声音传了过来,“陈导师对于自己也未免太没有自信了些,那位师兄可是比我早一届结业,定当比我有更丰富的教导经验,赌约的胜负可是偏向着你这一方。”
陈川苓不喜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方导师团内拔尖的那几人中,便有着一人擅长着掌法,得你教导下,定当能领会极多。”
“而他……”陈川苓蹙眉望着陆风,连话都没想继续说下去。
车晖镪憋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了咱这位师兄,此前他可都扬言了,不管是掌法还是暗器亦或是身法,都有着极深的涉略,兴许都不在我之下,你团内拔尖之人中,总归能寻得出一两个契合他指点的。”
方道礼迎合道:“大不了我退让一些,让你多挑选一名狱子。”
“且试试吧,”陆风突兀的也道了一声,“总是排在第二,你心头当也不好受。”
想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来弥补一番当初从陈川苓处抢走的那些名次。
陈川苓诧异的扫了陆风一眼,总觉这句话听着有些莫名怪怪的,像是很了解她一样。
看着陆风脸上那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不由动摇起来。
方道礼和车晖镪等人脸上则都突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于这节骨眼来上这么一句;
这简直就是在帮着他们,真是有够傻的,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明白。
陈川苓迟疑间,问了一句:“我团内拔尖的那几人多以修习刀剑一类为主,不知你于此道可有涉略过什么厉害的功法?”
陈川苓神色认真的看向陆风,心中想着人或许比不过车晖镪之流,可若是有着厉害些的功法,由着她团内几名狱子自行领会修习,保不准确实可以有几分胜过的机会。
陆风会心一笑,“说来也巧,剑法一道在下也甚是精通,当年得蒙杨老教诲,学过一阵她的慈韵剑法。”
陈川苓一怔,失神的望着陆风。
车晖镪一众嘴角的笑意险些压不住,"学过一阵"同"甚是精通"一说,在他们看来简直前后矛盾的不行,陆风此举,无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方道礼则有些担心起来,如此言语,怕是正常人都不会再答应此般赌约了,更别提素来精明的陈川苓。
然。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短暂的沉寂过后,陈川苓竟欣然接下了此番对赌。
将宝完全押在了陆风身上。
这让得他很是莫名。
陆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的说辞虽然寻常,可在明白人听来,却绝对不简单。
杨洁导师成名的便是她的那手"慈韵剑法",熟悉的人当都知晓她有着一个规矩,那就是只有剑道天赋得到她认可的人,才可能会被传授一二。
方道礼等人不知,但陈川苓却是清楚知道着这点。
也正因此,得见陆风那一脸认真,没有半点惊慌虚伪的模样下,她才应了下来。
赌约确实都存着风险;
但若是回报足够丰富,还是值得冒险一回的。
至少此刻,在她看来胜负的天平似乎并不完全是偏向着方道礼。
“那边的师兄们,你们聊完了没有啊!?”
演武场四周众多狱子中,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扯着大嗓门叫嚷起来,粗犷的声音之中透着十足的不耐烦。
“火急火燎的把我们聚集起来,就这样把我们干撂着,这算什么事啊?”
“到底来的是哪位厉害的师兄?”
“有没有资格给我们传道啊?”
随着此人的叫嚷,广场四周顿时暴起阵阵嘈杂动静。
方道礼认出叫唤的正是他团上那个不服管束的刺头下,顿时满脸黑线,带着警告的凶恶目光,狠狠瞪着远处那名青年。
但却浑然没有起到太大的威慑,哄闹声反而更大了不少。
陆风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有些欣赏那名带头起哄的刺头;
从那人身上,他看到了久违的那份少年郎该有的冲动与热血;
敢于如此场面下挺身直言心中的牢骚,至少这份勇气还是值得赞赏的。
只是若这份勇气之下,没有绝对的实力支撑,便是愚蠢的行为。
相较于陆风的平静,车晖镪此刻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俨然很是不满被人如此叫嚣质疑。
霎时间;
一股天魂境层面的浑厚气息悄然自其身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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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4章、三部分
正当陆风暗自以为车晖镪这是要以气势震慑远处青年时;
却见车晖镪冷傲一笑间踏步而起,径直凌空而跃来到了半空之中,目光居高临下的朝那青年瞪了过去。
此举,倒是比费力震慑要更直接不少;
也更能在满场新狱子面前,直观的彰显出他天魂境层面的强大实力。
果不其然;
那叫嚣的青年在看到车晖镪凌空而立的架势后,瞬时哑口,脸上满是愕然惊骇。
于他们这些大部分连五行境实力都没有的新狱子而言,天魂境修为,简直是顶了天的存在了;
距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遥不可及;
在他们大多数人认知中,也只要少数厉害的导师才能达到这般实力;
甚至说,在不少偏远一些的小灵狱之中,天魂境修为都可尝试当一当副狱主级别的职位了。
车晖镪看着四周嘈杂喧闹动静瞬时焉了下去,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笑意,厉声朝着远处青年回应道:“我虽不是什么厉害师兄,但在你们这些人面前传道一二修行的经验还是绰绰有余的,谁若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的……”
车晖镪有意拖长了音调,声音变得更凌厉几分,“你们之中若是有谁自信能于结业后一两年内必定可以达到我这般实力的,那我确实没资格传道太多,尔等也大可自行离去。”
“如若不然,就给我消停下去!老实听着!”
随着车晖镪的叫喝,整个演武场数百人众全被震慑的安静了下去。
足足持续良久。
才轰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吆喝声,一声声"好"字于四面八方传出。
车晖镪桀骜的脸上浮现一抹得意,如此喝彩之声,才该是属于他的排面!
陆风感受着车晖镪散发出的气息,暗自收敛了几分轻视;
此般实力,虽比之楚云荆、君子默等人差上不少,但较之殷小楼、唐婧等人却是并没弱太多;
如果不是因为车晖镪牵扯总狱身份在,不属宗派势力界的人,青榜前二十之列,怕是当有他一席之位。
车晖镪居高临下的压了压手,让得场面再度趋于平静,而后很是傲气的平稳落地,单手背负,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之态。
方道礼笑呵呵上前,示意道:“未免那些小子再生事端,那就有劳车小友说一说今日传道的具体事宜?”
车晖镪欣然应下,带着几分晦涩笑意,来到陆风身旁,向着四周放声介绍道:“诸位,这位乃是在下上一届结业的陆师兄,今日会一起参与对诸位的传道,想来他也定不会有负诸位期待。”
演武场四周百来号狱子听言,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比车师兄还要早一届结业的……那定是更厉害的存在!”
“难道今日一共来了两名天魂境实力的师兄?有此机缘,咱们也太幸运了。”
车晖镪听着依稀传来的议论,听得不少声音都下意识对陆风存着高看下,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得逞笑意。
他的算计已然成了一半;
此刻将陆风捧得有多高,回头便可以将之摔得有多惨。
为了彻底断绝陆风那不切实际的念头,他并不介意让陆风先得意一番。
定要趁此机会让得对方自愧不如,看清和自己的差距,也看清如范琳琳那般女子,非他所能接触。
陆风平静听着四周议论,倒是并没有多少情绪波澜;
毕竟,在他听来,那些议论声不过都是在说着稀松平常的事实罢了;
只不过这份事实,是潜在的。
车晖镪见顺利营造出陆风于众多新狱子心中的厉害印象后,这才迎合方道礼要求,朗声述说起来:
“诸位,今日我等重返灵狱,有幸受缥缈副狱主赏识,适才有此机会……”
车晖镪很是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大通客套话语,近乎将所有能感谢的人统统都感谢了一通,整个一副迂腐的官腔之态,甚是虚伪做作;
良久,才切入正题道:“三部分。”
陆风听言皱了皱眉。
方道礼和冯琅茗等人也都诧异的看向车晖镪。
他们此前可都没听过什么三大部分一说,不由都有些在意车晖镪要搞什么名堂。
唯独闾健和贾章源二人,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玩味笑意。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已然成功将陆风架到了火堆上,不论如何都是要按着他们密谋的计划发展下去了。
车晖镪声音继续:“其中第一部分,乃是由我这两位好兄弟为大家伙讲述这些年来的各种惊险历练,以及如何一次次化险为夷的经验;而我与这位陆师兄,则会趁此间隙,一起为第二部分去做准备。”
四周立马有人叫喝询问:“第二部分是什么?”
车晖镪指了指身边的方道礼和陈川苓,朗声解释道:“这第二部分内容,便是我们各自于这两位导师团内挑选出一名优秀狱子,进行为期半个时辰的特别教导,回头再由那两名被选中的狱子进行比斗;”
“特别说明一点,届时他们二人的比斗,可必须以新习得的本事进行,不得动用自身原本所学之道,还望在场诸位都能予以监督一二,以保比斗的公平公正。”
随着话落,四周顿时传来阵阵应喝,无数狱子崇拜的拍着自己胸脯抗下了这监督职责。
陈川苓皱眉不喜,轻声问道:“此前不是说了可以由我挑选两名?时间不也说好了一个时辰的吗?”
方道礼有些局促的杵在二人中间,对于车晖镪的这份"相助"他是领情也不是不领情也不是,深怕这样一来就算赢了陈川苓,后者也不会认。
车晖镪却满不在乎,戏谑道:“什么?陈导师难道没有自信吗?还是说信不过这位比我早一年结业的陆师兄?想要挑选两名狱子由他教导?还担心半个时辰不够?这是对自己团内狱子也没有信心啊?”
车晖镪说及此话的声音有意放大了几分,让得四周不少看客都听了进去,顿时又引来一阵非议。
大多都是在抨击陈川苓的不识好歹,有此师兄相助,还如此怯懦。
这一幕不由让陈川苓气得牙痒痒,胸脯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若是以前,怕定要上前揪住车晖镪的领子让他好好说清楚,但如今碍于导师的身份,却不好做出太过出格的行径来。
如若不然,怕是还真要被扣下这顶不信任团内狱子的大帽子了。
这于她今后的执导生涯与名声定是大大不利的。
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方道礼于旁看着,见陈川苓那倔强不甘模样,恻隐心动,有些于心不忍,待要传去一道魂识,作罢彼此间的赌约关头。
陆风却是兀自站了出来,维护道:“车师弟不曾教导过人,自是无法理解陈导师的用心,这区区半个时辰,但凡厉害些的功法,可都难以完全领会得了,陈导师此举,可不是在对自己团内狱子的不信任,而恰恰是她负责的表现!她不仅在为着团内狱子考虑,更是在为着车师弟考虑。”
陆风的声音同样有意放大了几分,朝着四周散去。
那些先前质疑叫嚷抨击陈川苓的狱子,霎时羞愧的低下了头,被说得无地自容。
属于陈川苓团内的那些狱子,本黯然理亏不敢反驳,在陆风话语激励下,一个个顿时都开始愤怒的叫骂起来,维护着自家导师的声誉。
陈川苓愕然看着,鼻尖不由一酸;
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帮着说出此般话语来,此般维护可以说是巧妙至极,不仅替她教训骂了车晖镪的不谙教导,还一语双关暗骂了车晖镪功法的不高明;
更主要的是,不动声色的帮着她圆了此前容易落人口舌的话语。
看着陆风那松弛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镇定模样,她只觉愈发看不透对方。
明明是同一届出来的,自己还跟着诸多老导师学了那么久,但遇上事,却仍旧毛躁,和对方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车晖镪此刻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自是听明白了陆风话中的针对性,压着怒火,不满道:“话可不兴乱说,师兄倒是说说看?陈导师这是在为我考虑什么?”
"师兄"虽然还是那二字,但此刻从车晖镪口中蹦出,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憎怒之意。
陆风桀骜一笑,进一步道:“自然是怕你回头若是败了,会惋惜这半个时辰不足以领会你本事的精髓,考虑着给你多谋取一时半刻!你看人家陈导师,多么为你着想。”
“不需要!”车晖镪憎怒,放声喝道:“就半个时辰!足够了。有胆的就接,没胆的就算了!”
陆风看着车晖镪恼羞成怒,彻底撕破脸的模样,不由戏谑一笑,目光朝陈川苓看去,“可敢?”
毕竟事关人家的团组之争,理当询问一番当事人。
陈川苓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迟疑,神色严肃的看着陆风,郑重问道:“我且再问你一句,当真得蒙杨老传授过她的慈韵剑法?”
陆风点头,“自是真的,此般事情若是有假,岂非回头一下就会识破?”
陈川苓依旧有些迟疑,“那你能说几个她剑法中的剑招名字吗?”
陆风不假思索道:“夜阑灵梦、悟影流年……心威暮绽……”
一连说了十余个剑招名字。
陈川苓眼中的那抹迟疑终是彻底散去,若非对于慈韵剑法无比熟悉,断然不可能如此随意的一口气报出那么多招式名,其中最后的一式"心威暮绽"更是连她都不曾听杨导提及过的存在。
但结合陆风报招式名时的语境来看,又说不出的契合,让她明白此般招式名,应当也是慈韵剑法中的一式,她所不知,恐只是因这一式杨导连她都没有传授过。
“我们接了!”
陈川苓不再迟疑,毅然应下了车晖镪的挑衅,余光扫过方道礼身上时,严肃的瞪了一眼。
意在警告着对方,此般不利情景她都硬着头皮接下了,望其事后莫要做出不承认对赌约定的怯懦之事来!
方道礼自然可以领会,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也是打消了此前的念头。
若是此般情景,他都会输,那他还真无颜再去争什么第一团的想法了。
四周不少好事的狱子并不在意几人明里暗里的纷争,叫喊着催促道:“赶紧啊,第三部分是什么?”
车晖镪正了正脸色,不屑再去计较陆风的嘴炮,想着这点言语上蝇头小利的上风,根本不算什么;
待回头只要将对方狠狠踩在脚下羞辱,那么这般言语便就会化作一滩盐巴,洒在对方的伤口。
当下,朗声道:“莫急莫急,至于这第三部分,自是本次传道最为精彩的部分;”
“届时,我与兄弟三人,将轮番同师兄切磋较量,这可不是胜之不武的车轮战,而是师兄此前就说了,他在我们各自所擅长修行的道上,都有着很深的造诣,想来足可应付得了;”
“届时,我等也势必会为大伙带来一场视觉上更为震撼精彩的打斗!”
四周喝彩声乍起,无数狱子显得异常激动。
天魂境上下层面的战斗,可绝不常见,光是看一眼,于他们的修行无疑都是有很大帮助的。
车晖镪冷笑了一声,扬言道:“若是没有意外,这第三部分当是可以如期呈现的,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比如师兄不小心输了第二部分的比斗损了颜面,怕是无心情再继续……”
话还未说完,四周便叫嚷起了"继续"二字,从最开始的嘈杂,变得逐渐统一清晰。
车晖镪冷眼看着陆风,此举,无疑把对方的后路提前给切断了,待第二部分结束,就算再丢人,对方也得硬着头皮上场。
陆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自是能洞察车晖镪那点小伎俩。
对此,他却并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后路确实是切断了不错;
可至于切断的是谁的后路,谁又将会是那个硬着头皮上的人,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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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5章、心威暮绽
随着陆风应下,场上气氛瞬间火热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
贾章源和闾健二人迎着这股势头热切上前,相互配合着讲述起一段段历练的趣事和经验。
陆风和车晖镪二人则是退到了一侧,各自听陈川苓与方道礼介绍起团内优秀狱子,挑选出契合的人选。
陈川苓一边介绍,一边于心中暗自盘算着。
她此番虽然信了陆风的话,但出于保险起见,想着还是待回头杨老来了后,再进一步确认一番为好;
尤其是对于那招名叫心威暮绽的剑式,她总觉不大简单,事后回想,陆风提及时似乎明显扭捏了一瞬,不像是有意说及,更像是顺口脱出。
正想着,一道年迈的身影于演武场外缓缓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女子。
陈川苓连忙相迎,顺带着示意了一声,让得一起来的那名女子也来到了演武场中央。
女子名为凌兰秀,乃是现目前陈川苓团内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一人,主要修行的还是剑道。
于此前的交流中,陈川苓已是将凌兰秀的大致情况,介绍给陆风。
但此刻。
陆风的目光却是浑然没有多看凌兰秀一眼,而是始终落在其侧年迈的那道身影之上。
身影穿着一袭淡雅长袍,颜色虽不鲜艳,却自有一种古朴韵味,袖口、领子等细微处有着精致的花纹缝补痕迹,简约却不简陋。
一头白发整齐如雪,梳得一丝不苟,温婉的挽在脑后,苍老的脸
上满是岁月留下的一道道痕迹;
陆风失神看着眼前之人同自己记忆中那道身影的出入,感受着那份老态变化,只觉鼻尖说不出的酸涩。
“导师~”
陆风躬身弯腰,重重的行了一个叩师礼,一声久违了的"导师"脱口的那瞬,即使他内心再怎么坚定,眼眶也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几分;
若按彼此真正的渊源关系,三跪九叩也不为过,心中的那份敬重,也绝非只是一个躬身所能体现。
可以说,若是没有书老,那他或许没有今日的成就;但若是没有眼前这位,那他可能早已死在当年。
杨洁在来的路上已是听凌兰秀提及过陆风之事,眼下得见陆风躬身行礼,瞬时确定就是凌兰秀口中之人;
只是看着陆风那陌生的容貌,不禁有些狐疑。
陆风回身抬头,对上杨洁那双历经沧桑却依旧深邃明亮的眼眸,感受着眼神中透出的那抹凌厉,不禁一阵局促缩了缩脑袋;
恍惚间亦如回到了当年犯错时,被瞪着时的情景一般。
杨洁看着陆风那似曾相似的姿态动作,狐疑而又凌厉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开口问道:“听小凌说,你称是我曾经教导过的狱子?你容貌可是做过易容?或是经历过什么改头换面的奇特际遇?”
陈川苓满是错愕,压着声道:“杨老,你这是认不出此人?”
杨洁隐晦点头,她虽年老,但却并没有到头昏眼花的地步,所教导过的每一名
狱子,不说完全记得名字家境修为实力,至少不会如眼前这般陌生。
陆风神色平静的笑了笑,“杨老您还是如以前一样厉害,一眼就瞧出来了,我于结业后确实遭遇过一场劫难,面容发生过不少的变化。”
车晖镪远远听着,虽然不明白为何杨洁会认不出陆风来,但想着范腾与陆风交好模样,加之后者姓陆,符合范琳琳无意间提及的那声"陆大哥",于他而言应当是不会认错的。
那么错的可能便只有陆风所言结业狱子的这重身份了。
兴许只是拿杨洁做的搪塞借口。
虽料到了这般可能,但车晖镪心绪急转下,并不打算以总狱学来的手段去调查清楚陆风身份;
事态发展至眼下地步,且不管陆风真与假,今日都必须让他好好出出丑才行。
当下,迈步靠近,打断了杨洁待要继续询问打探的话语。
“师兄你可有选好?”车晖镪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催促,“我这边可都已经妥当了,随时可进行教导。”
陈川苓简单朝着杨洁解释了两句。
明了事情后。
杨洁朝着陆风点了点头,“你且先去,回头再叙。”
想着质问得来的答案,有时不一定会是真,反而不如亲眼瞧出的端倪来得可靠;
通过陆风教导,想来能从细微处辨别认出后者的身份。
此般主动认出,俨然也比被动告知,要更显师德。
陆风欣然应下,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要是于现阶段就暴露
身份,那此后的行事可就不大方便了,他可不想同老木头一样,因为杨老出于关心而不被告知具体的真相。
“可有选好要教导谁?”陈川苓在意询问。
陆风目光这才首次看向站在杨洁身后的凌兰秀,看着那十四五岁的女孩,开口问道:“过去可有与那小子打过?”
凌兰秀抬眸扫了车晖镪身后的男子一眼,看着对方年龄相仿的脸上浮现的那抹冷蔑,脸色不由一沉。
“他叫朱啸,是隔壁团最厉害的,我们每月都会打一次!”
凌兰秀咬着牙气愤道:“目前战绩,十战三胜。”
见陆风眉头微皱。
凌兰秀脸上面露不喜以为是在瞧不起自己,沉声解释道:“多输的两次,一次缘于我修行不慎,走气出岔未能完全恢复;另一次则是来了月事,身体不适。”
陆风严肃看着凌兰秀,纠正道:“不是多输的两次,而是输的那七次!”
“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为输找理由,那样做毫无意义;”
“如你此般年纪,输的代价也是最低的,在这般阶段下若不多体验输的感觉,以后再体验,可就没这么小的代价了。”
凌兰秀一怔,她原以为陆风要说那些磨耳朵茧子的冠冕堂皇激励话语,没想到竟是此般言论。
趁此般年纪,多体验输的感觉?
倒还真是新奇的观点。
有那么一瞬间,凌兰秀仿佛都有种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压力小了很多的感觉,久违的轻松。
“
师兄既然选她,那咱就开始吧!”车晖镪冷笑着开口,浑然没有给陆风闲谈深入了解的机会,将仅有的半个时辰进一步压缩,先一步自顾自领着选中的男孩走向了远处。
于教导前,竟还提防似的随手用个低劣阵盘,布置了一道掩盖屏障,不为旁人偷偷看去。
陆风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继续保持着方才询问的态势,缓声缓气的问道:“你觉得一场比斗最重要的是什么?”
凌兰秀一愣,呆愕的看着陆风,见陆风严肃的要吃人模样,转而可怜巴巴的求助似得看向陈川苓和杨洁。
陈川苓不忍,催促道:“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人家都已经上手指导了,时间可不多,你也抓紧带小凌过去吧。”
陆风依旧没有理会,目光认真的看着凌兰秀,“那我换个问法,对于一场比斗而言,你是更想要赢下比斗的结果,还是更想要一场释放自己全部,酣畅淋漓的战斗过程?”
凌兰秀惊愣愣的杵着,脑海不断闪过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再看陆风那坚定严肃的目光;
她不由有种感觉,若是她眼下不回答,陆风怕是可能会一直这样继续僵持着,不会展开对她的教导,哪怕最终会被车晖镪比过去……陆风似乎对此也一点都不在意?
感受着陆风所透着的这股松弛闲散劲头……
凌兰秀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往日压在心中的诸多烦扰在这一刻似有种豁然
之感,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相较于比斗结果,我想,我应该还是更希望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竭力之战,去耗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感受突破自我的过程。”
陆风看着凌兰秀坚毅的笑容,适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末了,凌兰秀怯怯又道:“当然,能同时赢得比斗定是极好的。”
陆风怅然失笑:“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陈川苓看着陆风这才将凌兰秀带去一旁指点,不由喃喃埋汰了一句:“莫名其妙,时间都如此紧凑了还扯这些大道理。”
见陆风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示意凌兰秀取剑,开始指点起来,赶忙上去帮着布置了同样的一座低劣阵法,掩盖住了二人的身形。
此般阵法,防君子不防小人,但凡以魂识感应,当能轻松洞察内部情景。
不过眼下众目睽睽,当不会有人去做此般无耻行径,尤其是车晖镪等人更不可能为之。
陈川苓回到杨洁身边,趁着陆风二人指点的间隙,好奇问道:“杨老,您有认出他具体是谁吗?当初庚字三十五届之中,有他这样一号人吗?”
杨洁摇头,坦率说道:“庚字三十五届是我此生执教印象最深的一届,不说那些拔尖的风云人物,单就其他同届的团组,只要有过接触的,当都能有那么一点印象,可此人……”
杨洁顿了顿,脸上泛起一抹愁容,喃喃说道:“此人给我的感觉很是熟悉,定是在哪
里有过接触的,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位狱子,在你们那一届之中,似无一人能与之对应得上。”
陈川苓想到事关自己的赌约,心中没来由一慌,“真没有一人能对应得上吗?那总狱那层关系呢?他同总狱的范腾前辈有着旧识,会不会是杨老你当年随手教导过的总狱狱子?”
杨洁思忖了一阵,摇了摇头:“这些年来我虽然一直有帮着教导总狱送来的那些狱子,但里头应当并不存在如他这样的人;”
“若他表现的普通,我或许还可能怀疑是记性不好,没能记起来所对应的哪个狱子,可就方才他的表现来看,明显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那份松弛自若的气质,也当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像这样的人,不管在何处定当不会是默默无闻的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过我曾经的团组之中,亦或是我帮着教导过的人众之中,当不该没有半点印象;”
“一个人的容貌或许可以改变,可心性和气质短短几年当不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理当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的。”
“所以……”杨洁一番思忖后,总结道:“回头再看看他教导的剑法是哪一类,若是依旧陌生……那此人恐是假借的此般身份。”
“那个……”陈川苓挠了挠头,略微有些尴尬道:“我方才就想说来着,他指点传授给小凌的剑法,很可能会是您的那套慈韵
剑法。”
杨洁一怔,随即失笑:“我的慈韵剑法他如何能学得?就算当年整届狱子,我也就仅仅传过寥寥几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陈川苓迟疑间,缓缓说道:“可他方才很是熟络的报出了您的那套剑法中的招式,其中一式,连我都未曾听过呢,叫什么心威暮绽?”
“杨老,您的剑法之中有这么一式吗?”
“是很厉害的一招吗?”
陈川苓正说着,抬眸看去却是发现杨洁苍老的脸上,那份莹然失笑戛然而凝,转而化做了浓浓的错愕与彷徨。
“他真道出了此般招式?”
杨洁似有些不可置信。
陈川苓点头,“他陈述时语气十分认真,咬字也很清晰,虽然有些像是报其他剑招时顺口带出的字眼,不过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这心威暮绽四字;”
“额,对了,他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好像有些沉重,隐隐好像还带着几分愧色。”
杨洁年迈的脸上困惑更浓了几分,“怪哉,怪哉,他是如何知晓的这一式?又何以那般神态?”
陈川苓满是好奇:“这一式很特殊吗?”
杨洁点头,怆然道:“这一式乃慈韵剑法中的死招,每次施展都需燃尽心力,九死一生,乃是非万不得已,不可施展的招式;”
“在过去这些年里,我仅仅只施展过一次,除了云荆、小默他们……知道的人应该并不多。”
“他一介外人,按说更不该听闻,除非……”
杨洁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隐隐猜到了些许的可能,“许是小默那孩子听说了小劳前阵子回来的经历,特意安排了此人过来。”
“君公子?”陈川苓一惊,“难道……他是君公子派来教训秦道军那伙人的?”
提及君子默名字后,陈川苓心中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大自然,透着几分怆然伤感。
杨洁于旁看着,暗自叹息了一声,宽慰的拍了拍陈川苓的手。
第1936章、朝阳剑诀与流影剑法
“当年……如果你胆子可以更大一些,或许……”
杨洁惆怅说着。
陈川苓苦笑着叹了一声,“我终究是配不上他的,不管是背景还是天赋实力……那时没有勇气道出口,现在想想或许也是好事。”
杨洁恨铁不成钢的说教道:“素尘向来不是注重家境背景的人,这点当年我就和你说过,是你自己,一直以来将这块都看得太重太重;至于天赋实力,当年的你可并不差他多少,若不是你这两年来消沉惰行,如今的修为又岂会连天魂境都没到。”
“我没有消沉,”陈川苓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走出来,彻底放下了。”
杨洁苦笑,“傻孩子,为了他的一句话,你这些年来,一次都没有于人前解下过那截马尾,从不以披发姿态示人,如何可说放下。”
“我,我没有,”陈川苓羞得咬了咬牙,虽坚持辩驳着,但那含羞扭捏的模样已是说明了一切。
脑海中不禁浮现当年的种种,想到了那个赌约,自己败后被要求解下马尾的一幕。
原本输所带来的辱,在解下马尾后听得那人的夸赞之词下,却是莫名转为了羞。
陈川苓自问如今一直扎着马尾示人,虽然没有刻意为之,但内心深处,好像确实有着那么一丝微妙的情感,将那一次的赌约,视作了终生之事。
于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份莫名情感,自己披发的模样,挺排斥给除他以外的其余人看到。
……
同一时刻。
北幽灵狱一处高级修炼室之中。
秦道军正坐在聚灵阵之内修行,一名年轻女子兀自寻了过来。
“秦哥~有新情况,你铁定会感兴趣喔。”
付火英在修炼室外传音询问,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关于什么的情况?”秦道军并未起身走出,冷着脸道:“这间修炼室我租下还没多久,要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看着处理就好了。”
付火英顽皮一笑,“大事倒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件秦哥你感兴趣的事。”
“别拐弯抹角,直说!”秦道军有些不耐烦。
付火英正了正神色,连道:“是关于杨洁那老太婆的,秦哥你不是吩咐我们要留意她的动向嘛,今日来了一名结业重返的狱子,称是她曾经团组里的,眼下正在演武场那边于一众新狱子传道,我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出气机会,就想着来知会你一声。”
见里头沉寂,付火英又道:“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那重返回来的狱子给教训一顿,定能狠狠的羞辱那老太婆,保不准比咱们栽赃抹黑她教导有问题,做出拔苗助长这等恶劣事迹还要来得畅快。”
秦道军有些犹豫不决,喃喃道:“可上次的出气报复,晨儿姐事后骂了我好久啊,说她被掳只是意外,并不能怪那老太婆遣派她们而去;我若是再出气报复,怕晨儿姐会更不开心。”
付火英苦笑了一声,“那便算了,晨儿姐的脾气我还是很怕的,反正我听秦哥的,秦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秦道军想了想道:“若只是单纯的教训一下那老太婆教导过的一名狱子,似乎好像不是什么恶劣行为吧?羞辱什么的,不过是旁观人自己的看法罢了,当算不到我头上,如此一来,就算回头晨儿姐知道了,好像也没理由责怪我?”
付火英迎合道:“好像是这个道理,秦哥你只是手痒痒,寻上人家比斗切磋了一番而已,毕竟,能与结业重返回来的师兄较量的机会可不多呢。”
“说得好!”秦道军欣然一笑,“我收拾下,这就与你过去凑凑这般热闹。”
付火英下意识摆手,向里头传话道:“倒也不急于这一刻,那人目前还在与其他人进行传道的比试。”
说着将演武场上发生的种种,简要述说了一通。
秦道军听得津津有味,叫好道:“有趣,那你回去继续盯着,待他们快结束时叫人来知会我,我趁现在多修行修行,以免浪费了这么好的修炼环境。”
付火英点头应下,脸上带着丝丝赞佩;
"秦哥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用功,家境又好~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呢~"
……
演武场上。
距离约定的半个时辰虽然还没到,但陆风的身影已是离开了那座掩盖的阵法。
“你怎么就出来了?”陈川苓着急上前。
陆风会心一笑,“留她一人独自静一静,否则怕她消化不了。”
陈川苓失笑:“你太小瞧小凌了,她天赋不差的,领会能力也很强的。”
陆风摇了摇头,“她除了剑道基础还算扎实,其他的,多少有些差强人意。”
陈川苓不予苟同,瘪了瘪嘴有些不喜,“你这人要求也太高了吧,小凌要是还差强人意的话,整个灵狱怕是都找不出几个能让你满意的了。”
陆风没再开口,以他如今看待剑道天赋的眼界,确实寻不出几个能满意的,不过如凌兰秀这般还算是可造之材的,当应该有着不少。
陈川苓也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抓着不放,转而问道:“那你教了小凌什么剑法?是杨导师的慈韵剑法吗?小凌她修炼的怎么样?”
陆风摇头解释道:“未经导师首肯,不敢擅自传授她老人家的剑法。”
杨洁于旁多看了陆风一眼,此番回答她倒是有些没想到,若说只是君子默委派来的剑客,岂会在意这些?
还是说是因君子默没有传授此人慈韵剑法的关系,此人才只能推脱不敢擅自传授?实则是自己不会?
想来当是如此。
陈川苓又问:“那你指点了她什么剑法?”
陆风笑了笑,“一套收纳在北幽灵狱书海中的寻常剑法,回头你就知道了。”
陈川苓有些无语,往日暴躁的脾气一下涌了上来,“那般寻常的剑法,你怎么有脸说小凌需要独自静一静才能领会消化的?”
“而且,你就不怕车晖镪或者朱啸那小子也无意间看过你说的那套剑法吗?要这样的话,可没打就已经输了呀。”
陆风不以为然的一笑;
他真正想要传给凌兰秀的可不止于剑法剑招这些表面粗浅的东西,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剑法为人所知悉一类;
凌兰秀若能了然他所说的那些,就算是同样的剑法摆在朱啸面前,后者也断然是敌不过的。
至于凌兰秀最终能领会到什么地步,且就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杨洁于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年迈的脸上不由起了几分兴致;
她倒是想看看书海之中收敛的普通剑法,如何能应对得了眼下局面。
又小半刻时间过去。
车晖镪缓缓走出阵法,脸上满是自信神采;
刚要开口,突然发现陆风早已站在远处,不由一怔。
闾健这时已经讲述完自己的历练经验,看着车晖镪发愣,轻声说道:“那小子已经出来好久了。”
车晖镪哑然:“他这是自知教导无果?提前放弃了?”
闾健失笑:“他开始的慢,结束的早,想来也不可能指点出什么厉害的名堂,眼下那凌兰秀不敢出阵,多半是怕丢人,所以躲起来了。”
朱啸跟在后头,笑道:“凌兰秀她向来不是我的对手,此番得车师兄所传"朝阳剑诀",拿下她想来更是不在话下。”
“不错!”车晖镪满意点头,拍了拍朱啸的肩膀,“好好战,待胜了她,回头我找机会将剩下的剑招一并传你。”
“多谢车师兄,”朱啸满是欣喜,“此战,我定不会辜负车师兄指点。”
贾章源适时也结束了纸面上的连番讲道,示意向四周众多狱子稍待片刻后,来到陆风面前。
“准备的怎么样?”
话语带着几分戏谑与得意,“我们这边可都已经指点完走出来了,你该不会还没好吧?”
陆风看了眼远处的阵法,待要回话,凌兰秀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桀骜轻快的笑意,嚷道:“你们都好了,我们定然肯定也好了,毕竟我师傅这么厉害,岂是你们能比的?”
陆风一阵哑然。
陈川苓皱眉不喜,“怎么指点了这么一小会功夫,小凌就唤你师傅了?你对她做什么了?”
因为自身经历,问及此般话语时,眼中不可避免的透出了几分寒意。
陆风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如果我说,是这妮子一厢情愿的唤,怎么劝都没劝不住,你信吗?”
“鬼才信!”陈川苓气愤的哼了一声,“小凌平素可傲气的很!”
想到自己当初可花了足足好几个月的悉心教导,直到前阵子才刚刚达到折服凌兰秀的标准,勉强被其唤一声导师下。
陈川苓心中只觉说不出的不平衡。
这就好比普通人遇上了一只高冷的猫咪,好不容易花了几个月摸熟,可以亲近了,转头一看,猫咪居然和一个刚出现不到半个时辰的人亲近,还是主动的贴贴,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若寻不出个合适理由,她事后非好好的说叨说叨凌兰秀不可,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杨洁这时脸上却浮现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神采,有惊讶也有疑惑。
她虽然与凌兰秀接触的不多,但多少对于后者也是有着了解的,印象中后者好像很少表露出眼下这般桀骜轻快,洒脱不羁的气概。
这倒不是说凌兰秀压根不是这种性情,而是说后者可能一直将这般性情藏在了心底,没有表露出来。
平素的凌兰秀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严谨,不苟言笑的,饶是一个团内的狱子,也很少有看到她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而眼下,陆风竟能以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让她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出来……
这般开解手段,饶是她都不免有些惊奇。
执教多年的她,比谁都更清楚,面对这般年轻狱子,实力修为层面的辅导指点,远不及心理性情一途来得重要。
实力的提升只是一时的,而心境的提升却是一辈子的;
真正能决定将来达到多高修为境界的,永远都是自身的心性。
朱啸听着凌兰秀的话同样也是惊了一跳,于后者表露的这份气概隐隐有些失神。
这样的凌兰秀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莫名的,竟有那么一丝还挺好看的感觉。
“咳咳~”朱啸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失神的尴尬,正色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过去比斗吧,今日的场面可是比我们往日的每一场比斗都要大,回头输了,可不要哭。”
凌兰秀坦然一笑,“一场比斗的输赢罢了,你怎么看得这么重,输就输呗,哪里需要哭鼻子。”
朱啸听言又是一怔。
总觉今日的凌兰秀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
陈川苓看着待要跟去演武场中央的凌兰秀,轻声问道:“他教了你什么剑法?都领会了多少?”
凌兰秀头也不回道:“流影剑法!领会得不多,只有四五招的样子,但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了。”
朱啸听言,回身不屑的笑了一声,“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说来也巧,你学的这什么破剑法,我好像在书海之中见过,招式简单没有深意,你拿什么赢!?”
“车师兄传我的可是接近天品层面的厉害剑法――朝阳剑诀!在他细心指点下,我可足足领会了十余招之多,怕是等会单手就能把你揍趴下了。”
凌兰秀嘴角浮现一丝冷傲笑意,也不去辩驳,只觉这一刻的朱啸,同自己刚进阵法听陆风提及流影剑法时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一样的井底之蛙。
陈川苓此刻的脸色却是彻底黑了下来,朱啸的话让她确信陆风所言没错,竟还真的随便寻了一本书海中的普通剑法传授。
这要拿什么去赢!
转身待要和杨洁抱怨,说上两句时。
却见杨洁此刻脸上满是动容与错愕,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好像于这门流影剑法,有着别样的情感一般。
想到陆风是君子默委派来的这层身份……
陈川苓心中不由狐疑,"难道这流影剑法是被君家改良过的?"
第1937章、屏花流影
陈川苓正暗自思量着,方道礼调侃中略带得意的声音传来:“看情形,陈导师这回的赢面可不大啊。”
陈川苓冷哼一声,“都还没开始打,方导师这定论未免下的太早了些。”
随着话落。
演武场中央,凌兰秀率先出剑,朝着朱啸攻了过去,凌厉的一剑分化出三道剑影,层层相叠。
方道礼嘴角含笑,努了努嘴道:“流影剑法的起手招式——‘三元叠影’,这一式速度虽然不慢,可太过直来直往,毫无深意不懂变通,威势甚是一般。”
陈川苓闻言脸色垮了下来,心中的猜疑念想瞬间散去。
她虽对于流影剑法接触不多,但凌兰秀的表现她还是能瞧得出好坏强弱的;
凌兰秀对于这一招起手式虽然领会的有模有样,甚至可以说教科书般完美复刻,但正如方道礼所言,弊端确实十分明显,剑势太过直来直往,对于朱啸这等同境界实力的对手,根本构不成半点威胁。
铿铿铿!
果不其然,伴随着三道火花激荡,朱啸以剑轻松荡开了袭来的剑芒,架势之轻松,甚至连朝阳剑诀都未曾施展。
陈川苓原以为攻势被轻松荡开下,凌兰秀多少会有些影响,但见后者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攻势浑然没有半点影响,借着震荡之力调转身形,以一手横削剑势,又一次攻了过去。
更让陈川苓意外的是,那变招的一瞬,她恍惚间好似自凌兰秀脸上捕捉到了一抹笑意,一抹像是十分激动的笑意,像一名孩童正在做着让自己开心的事一般的烂漫笑意,纯粹而又干净,不带一丝杂念。
目光不由看向陆风,见后者一如此前那般平静,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方道礼兀自皱了皱眉,虽对此不以为然,觉得凌兰秀的攻势就算十分紧凑,也依旧构不成多少威胁,但见着后者如此自然衔接招式,心中还是不由起了几分波澜。
杨洁黯淡的眼神这时变得明亮了几分,喃喃叹道:“三元叠影后接灵隐横削,不错不错。”
看着如此熟悉的架势,她心中也是更为确信了此前的猜测。
君子默当年便即喜欢将这两式衔接在一起施展。
此举,虽然并不能改变剑法本身的威势,但却可以让得战斗节奏,自一上来便拉升到一个十分激烈的程度,敌人若是反应不及,很容易会被这般快节奏打的应接不暇,发挥不出原本全盛状态的实力水平。
砰!
朱啸长剑贯出,霸道的力道直面迎向凌兰秀削来的这一剑。
像是提前就有所准备一般,依旧十分轻松的接了下来。
朱啸后掠卸力,站稳后,不由笑道:“还真是这般招式啊!得亏车师兄提醒了我,今日你怕是要输得不冤咯,这些剑招车师兄当年可都见其他人施展过,熟悉的很。”
凌兰秀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过来,不屑道:“就算看过又如何,可改变不了结局!我这剑,光是看,可感受不到真正的妙处,接招!”
并没有因为朱啸的话影响太多,凌兰秀再度提剑攻去。
依旧是三元叠影起手,后接灵隐横削,此般招式虽然简单直接,但用以战斗之初的抢势而攻,却是恰到好处。
朱啸冷笑了一声,提剑相迎,嘴中吐道:“你若还是这般老套的攻势,可该轮到我表现的时候了!”
再度轻松荡开三元叠影后,朝阳剑诀施展而出,以一式‘朝阳初绽’,荡出朵朵剑花,阻断了凌兰秀的退路;
打断了凌兰秀意图再度接上灵隐横削的机会;
攻势未竭,一招得逞之下,朱啸立马施展出了第二式‘旭日耀芒’,凌厉的剑芒若旭日东升般夺目,晃得敌人睁不开眼。
两招之下,战斗局势一下迎来反转,呈现出了朱啸全面压制凌兰秀的局面。
朝阳剑诀的精妙,自此也可见一斑。
‘车师兄好样的,朱师兄厉害~’
四周叫喝声如雷鸣般响彻。
尤其是方道礼所属的团组,每个狱子脸上都挂满了激动神采。
反观陈川苓团内的那些狱子,此刻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很是惊忧于凌兰秀所面对的局面。
陈川苓皱眉看着场上的激烈战斗,朝陆风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光靠这流影剑法,小凌她拿什么取胜啊?朱啸他在朝阳剑诀上的领悟,明显不差,这些招式瞧着都看不出初学的影子了。”
方道礼笑着附声:“比斗有输有赢很正常,陈导师不要太往心里去。”
车晖镪冷笑的看向陆风,“看来师兄所传的剑法不行啊?是师兄不愿意拿出自己宝贝的那些剑法,才随意寻了个书海中烂大街的普通剑法指点吗?”
声音依旧存着几分刻意放大的态势,引得四周不少听进去的狱子,霎时愤怒不已。
尤其是本就阴沉着脸的陈川苓团内众人,耳力尖的个别更是直接骂出了声。
‘自己无能还要拖着我们凌姐;’
‘你实在不配当这传道指点的师兄!’
……
车晖镪等人听言,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闾健趁势进一步讥讽道:“就你这样的,方才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在那讲大道理,拖延了半晌才开始指点,指点一会就又提前走出阵法,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以为这样就能赢了?”
“你们够了!”陈川苓听不下去,愤怒呵斥,“他再怎么样,也是好意指点小凌,大不了输就是了,至少他指点的没有错!”
且不管剑法如何,输赢如何,在陈川苓冷静之下总结分析,至少在陆风的指点下,让得凌兰秀心性上产生了良性的变化;
仅此一点,已然胜过此般比斗的结果。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抱怨的呢。
陆风冷笑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车晖镪,“剑法可并不是一味的越强越好,也要同修炼者契合才行。”
车晖镪同样冷笑了一声,“弱者总是会为自己找借口,我这朝阳剑诀就算再怎么不行,也总归要比你这什么破流影剑法要好。”
陆风直言道:“你这朝阳剑诀,一招一式尽显朝气蓬勃之态,可朱啸战斗风格明显更倾向于剑走偏锋,为人性情俨然也非充满活力那种……”
“呲~”车晖镪不屑的呲了一声,不满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能打赢,那便是好剑法!”
陈川苓这时听明白了过来,陆风话中之意俨然是在说着车晖镪给了朱啸一套并不契合他修炼的功法,就算能够赢得眼下对局,也并不适合耗费心力继续修行下去。
此举无疑是存着私心,盘算好了必然不会将剩下的剑法传授。
方道礼同样听明白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如此不为狱子考虑的行径,他心中很是鄙夷唾弃,这简直是在拿他团内狱子的前途开玩笑!
车晖镪意识到言语有些不妥,板了板脸,严肃道:“你休要再比斗以外扯东扯西的,我之所以传他朝阳剑诀只不过看他为人有些阴郁,沉闷寡欢的,想着能借此剑法让他更阳光开朗一些罢了。”
不给众人反应深思的机会,车晖镪板着脸又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传了他一套不错的剑法,总比你这个拿书海中随处可见的剑法搪塞敷衍来得好吧?”
“你说我的剑法不契合朱啸修炼,难道你的就一定契合那妮子了吗?”
贾章源鄙夷笑着附和:“我看他就是不舍得或是寻不到契合的剑法来教导,这才找了个烂大街的剑法教学。”
闾健冷哼两字:“自私!”
陆风并没有因几人的嘲讽展露太多情绪,意味深长的朝着远处对战中的两人努了努嘴,说道:“我这剑法到底如何,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呵,虚张声势,”车晖镪不屑一笑。
陈川苓认真看向凌兰秀二人,见依旧是方才那般焦灼的被压制之战,不由皱眉:“真的会有转机吗?我看小凌好像很吃力的样子啊。”
“快了,”陆风傲然一笑,“一而再,再而衰的道理,她自第二轮抢攻上前时便发现了,如若不然,朱啸可没这么容易就把她给压制住。”
陈川苓一愣,随即惊喜道:“你是说朱啸会越战越疲弱?届时就是小凌反客为主的时候?”
方道礼脸色陡然凝重,听得陆风话语后深思之下,已是渐渐明白各中道理;
朱啸虽然凭着朝阳剑诀一度形成了压制,但基于对朝阳剑诀的不适应,势必存着力不从心之感,久战之下,必成负荷。
这就好比习惯了快走的人,突然让他奔跑,虽然靠的都是腿,但习惯不同,长久之下,定然会使得双腿造成损伤。
朱啸此刻便即面临着此般状态;
素来喜欢寻敌人破绽,剑走偏锋攻敌所不备下,冷不丁让他以这般阔然直接的剑法应战,起初凭着剑法之利虽说可以形成压制,但久而久之,拿不下对方下,心中势必焦急;
而一旦焦急,以往的性情和习惯定会潜移默化的浮现,若是下意识以朝阳剑诀的招式去诱敌破绽,来上一手剑走偏锋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反而自身暴露出不可逆的破绽出来。
“局面要变了,”杨洁眼中带着几分欣赏,眼中既有着陆风的身影,也有着远处激战中凌兰秀的身影。
众人听言齐齐看去。
见朱啸神色阴郁,明显存着几分急躁之态。
再看凌兰秀,虽然一直被迫闪避,气喘吁吁,可脚步却一直十分扎实,手中的剑也没有半分慌乱之态。
朱啸久攻不下,明显急了起来,见凌兰秀又一次想要以灵隐横削来荡开他的攻势,借之拉开距离。
眼神猛然一冷,终不再留手,一招‘霞光万道’陡然施展而出;
凌厉的剑光霎时覆盖整片空间,封锁住了凌兰秀意图横削后掠的退路。
在场所有人瞧此一幕,心头都不由为之一紧。
胜负,许就要在这一剑之下分出。
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凌兰秀面对这漫天倾洒而来的剑芒,却是不闪不避,选择直接迎了上去;
前冲间,手腕疾速翻转,手中长剑刹那间挽出道道剑花。
剑花凝形,看似平静温和,实则充斥着凌厉的剑芒威势。
以点破面,径直从朱啸的无数剑芒之中穿透了过去。
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剑锋直抵向后者的喉咙。
“屏花流影?”杨洁愣了愣,有些意外。
她十分清楚,这一式屏花流影可非流影剑法之中直观记载的招式,而是由其中两招拼合所成,常人就算翻阅剑谱,当也难轻易领会,唯有知情者言传身教才行。
略显狐疑的目光打量向陆风;
心中难免有些在意,君子默何以连这般招式都教给了此人?
凌兰秀的这一剑,单论威势或许不强,但胜在恰好针对性的有着那么几分克制,加之出剑的时机把控的十分完美,适才打破了压制局面,寻得了克敌制胜的机会。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凌兰秀这出其不意的一剑所惊,忍不住喝彩关头。
陆风却是皱了皱眉,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不喜的瞪向车晖镪。
“他这是……”陈川苓惊愕的看向远处的朱啸,同样看出端倪下,忍不住冲车晖镪啐道:“怎么会是秘法?你不止教了他剑法?”
车晖镪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这朝阳剑诀之中,本就存着提升灵气运转的技巧。”
方道礼顿时恼怒,“你岂可如此,这样会害了他!”
车晖镪鄙夷的瞪了一眼,“区区秘法罢了,负荷就算再大,休养一阵也能恢复。”
方道礼阴沉着脸不再开口,心中于车晖镪的好感陡然全无,自方才的不满渐渐多出一丝憎恶。
陆风感受着朱啸周身灵气运转明显加快,不由想到了小葬花剑法,应是存着异曲同工之效;
车晖镪此举虽然不大敞亮,但严格而言也算不得违规,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川苓气怒跺了跺脚,“若是生死相斗,方才那一剑本该就可以结束了的,若是小凌存着杀心,那一剑下,朱啸根本没机会施展出秘法。”
车晖镪死皮赖脸的冷哼道:“可这并不是生死相斗!比斗也还没有结束!最终的胜负定当属于朱啸!”
第1938章、少年执剑
陈川苓强忍着心中愤怒,转头看向陆风,急切道:“怎么办?小凌她还能赢吗?”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这般情景下,她下意识的将陆风当做了主心骨,寻求起了慰藉,哪怕后者点头说声还有机会,她都会觉得心中可以好受许多。
但陆风神色却十分凝重,并没有直接的回应,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能不能赢,就要看她于我先前的话,领会多少了。”
“话?”陈川苓一怔,满是惊疑:“什么话?不该是剑法指点领会多少吗?怎么会是话?”
陆风摇头,“她剑道造诣虽然不差,基础也十分扎实,但截至目前施展的剑法剑招都只是纸面上的东西,并没有融入自身,要想赢,她的剑需发生质的蜕变才行。”
方道礼看着战局,见秘法状态下的朱啸攻势越来越快,几乎压制的凌兰秀只有闪避的份,完全还不了手,不由沉着脸道:“不论如何她都赢不了的,朱啸的实力原本就要比她强上些许,如今秘法施展下,我看不到他有任何输的可能。”
话语十分平静,并没有太多喜色,这样得来的胜利,他心中有些不耻。
杨洁则暗自高看了陆风一眼。
砰砰砰!
场上,凌兰秀竭力闪避抵挡着朱啸的攻势,衣衫已现多处破损,左手胳膊因为大意的缘故也被削了一剑,索性并未伤及根骨。
但外溢的鲜血还是染红了半条胳膊,瞧着颇为瘆人
“够了,别再打了,”陈川苓有些痛心的喃喃了一声,彷徨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待要出声示意结束比斗,谨防凌兰秀进一步受伤时,却被杨洁拦了下来。
陈川苓愕然看去,有些不解;
如果说是陆风拦阻,那她还可以理解是因为不想输给车晖镪的缘故。
杨洁眼神十分深邃,看着场上凌兰秀那坚毅不服输的神态,那咬牙坚持,拼死血战的模样,不由动容:“再等等,她还没有放弃。”
“可她……”陈川苓看着凌兰秀那伤痕累累的模样,脸上满是不忍,咽下到嘴的话后,转看向陆风:“小凌她来来就这几招剑式,你到底都传了些什么给她?没有其他招式了吗?”
“招式倒是还有一招没曾施展,”陆风苦笑着说道:“但那招有些特殊,需得寻个敌人的破绽着手,以她此刻的处境,就算想施展也绝难有机会呈现;”
“而且,就朱啸那毫不留情的密集攻击势头下,她怕是寻得机会施展,也改变不了局面。”
陈川苓不满:“那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陆风认真看向陈川苓:“若是比斗一经感觉敌不过就认输怯阵,那才叫毫无意义;”
“比斗比斗,比在前,斗在后,不拼个竭尽全力酣畅淋漓,那叫什么斗。”
说着深邃的目光又朝场上看去,定格在那道咬牙死战的身影之上。
“如她这般年龄,正是最热血、无畏、永不言败的阶段,
能抛开一切,去迎来这么一场战斗,是极其难得可贵的事情。”
“一直处在安逸的环境下,她迟早会废掉。”
“若没有脱开这份安逸的决心,没有一腔热血无畏拼搏的势头,那她也绝难真正懂得这套流影剑法的精髓。”
陈川苓听言没来由一怔,脑海中不断回想‘热血、无畏、永不言败’一词,隐隐似明白了过来,陆风何以此前不惜浪费时间,也要对凌兰秀说那般享受战斗过程的话语。
杨洁此时看向陆风的目光更为欣赏,俨然也是没想到君子默委派来的一名剑客,竟会对于这流影剑法有着这么深的理解。
此般话语,怕是连君子默本人都不一定能如此贴切的说出。
旁人不清楚,但她却十分明白,这八个字,郝然正是当初创建这流影剑法的核心,也是此般剑法的精髓要领所在。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当年素尘在自己身边琢磨专研,悟出此般剑法的一幕幕场景。
杨洁的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几分。
如果说她的慈韵剑法乃是贯穿人之一生的剑法,蕴含着人生各个阶段的精妙奥义,那么一定程度上领会衍化自慈韵剑法的流影剑法,则可以说专门针对着青少年这一阶段。
少年执剑,当有不顾一切的胆气,无畏、热血、永不言败。
也只有这一阶段的人和剑,才能发挥出此般独一无二的特性。
再长大,心中有了不可抹除的牵绊,肩上有了不
可推卸的责任,回过头来,再想呈现出此般剑法的精髓,可就难了。
唰!
场上。
朱啸又是凌厉的一剑落在凌兰秀身上,自其身削过,迎着其身上扬。
若不是凌兰秀侧身闪躲及时,怕是脸颊都会为之损伤;
索性最终仅是被削断了扎着的头发,没有伤到脸蛋和头皮。
朱啸看着被自己一剑削得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凌兰秀,理智恢复了不少,眼中泛起一抹不忍。
如他们这般年纪,心中当并不存多少杀意与歹意,比斗过招,也从未想过下死手;
方才那一幕凌兰秀虽然惊险闪避了过去,但于朱啸心中还是不免一阵后怕。
待要开口商议比斗到此为止,算他胜出之际。
凌兰秀的笑声突然传了过来:“好!痛快!原来放下所有竭力去战斗是这么开心痛快的一件事!”
“朱啸,”凌兰秀俏脸含笑,透着一抹别样的飒爽,扯下一抹衣襟随意的捆缚起自己披散的头发,笑道:“以前我一直不服,但今日这一战,我不得不承认,你小子还挺厉害的,不错,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我……”朱啸被这一幕整得有些无措,“那我们……”
待要终止比斗。
凌兰秀畅快的大喝了一声,嚷道:“我们的比斗可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会让你真正领会到师傅传我的流影剑法,有多么的厉害!”
正当众人惊讶于凌兰秀再一次握剑前冲关头;
却是错愕发觉,她施展的
竟还是一如此前那般老套的剑法。
砰砰砰!
接连三剑,尽数被朱啸又一次挡下后。
场上无数狱子忍不住发出一阵唏嘘。
都觉得凌兰秀负隅顽抗,只是再做着无谓的挣扎罢了。
唯独陆风和杨洁的目光却是陡然亮了几分,瞧出了凌兰秀的不同。
“咦,奇怪?”陈川苓接连看二人又激斗十余招之下,也是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惊疑道:“小凌剑招没有变化多少啊?怎么朱啸再战压制不了?二人竟可以打得难解难分了?”
方道礼愕然不解:“难道朱啸那小子这节骨眼开始怜香惜玉了?”
杨洁冷笑了一声:“他铆足劲的架势,可半点不像是要怜香惜玉的样子。”
车晖镪等人此刻脸上的讥讽得意之色不由敛了下去,脸色阴沉的看向远处的朱啸;
俨然于他此刻的表现,很不满意。
只是同样不解,何以二人的战局会悄然发生僵持的情景,朱啸这边秘法分明还在运转着,周身灵气运转速率并没有降下,按说,凌兰秀依旧只有闪避的份才对。
陈川苓定睛看了一阵,终是瞧出端倪,惊道:“小凌的剑招……”
方道礼嘀咕:“剑招怎么了?”
陈川苓惊喜道:“她的剑招虽然没变,可每一次出招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好多,几乎全然没有半分犹豫,这份果敢是她以往所不具有的。”
杨洁慈态笑着,补充道:“可不止这点,这丫头剑道造诣隐约也
提升了上去,人与剑在这一刻完美的契合成了一个整体,她此刻的每一剑,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忘我之境,忘却了比斗的胜负输赢,忘却了剑锋带来的生死威胁,眼中只剩下炽烈激昂的熊熊战意。”
方道礼满是惊愕:“仅仅只是心境气势上的转变,怎会让得这门剑法带来如此变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陆风带着一丝欣慰,解惑道:“变的不是剑法,而是握剑的人。”
这一刻状态下的凌兰秀,不止于流影剑法能发挥出比之以往更厉害的威势,她自身所学的任何一门剑法,都能有着显著的提升。
人剑合一之境,可从来不单是指人与剑的相合,更核心的还是同各式剑法本身的契合。
这也是他此番指点教导真正的精华所在。
陈川苓眼看着凌兰秀出剑的势头一度都快要反压制朱啸,激动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经由杨洁和陆风的话,也是反应过来,不由惊道:“小凌如今才十四五岁,此般年纪就接触到人剑合一之境,放眼整个灵狱应当都是拔尖存在了吧?”
杨洁先是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即神色又黯然了下来,看着陈川苓和陆风,喃喃叹道:“于今届狱子中表现算得上是拔尖了,但若是对比你们庚字三十五届的狱子,可差远咯。”
陆风二人明白杨洁所指,神色不由皆是一黯。
方道礼因为云游历练并不知情的缘故
,辩驳道:“就这般表现还差远?你们那届是有多厉害?”
杨洁喃喃叹道:“小凌这丫头借助流影剑法才达到的此般境界,但你可知,这流影剑法何人所创?”
方道礼不以为然:“能被收入书海中的剑法,就算品阶普通一些只有五行或者地品,当也该是天魂境层面的剑客所创的吧?”
杨洁怆然叹道:“创造这流影剑法的不过是他们庚字三十五届的一名狱子,也是我此生最看重的得意门生!”
陆风微微颔首,遮掩下自己情不自禁泛红的眼眶。
杨老的一声得意门生,外加她那年迈苍老脸上所浮现的自豪神色,仿若一柄无形巨锤轰在陆风鼻尖,让他止不住的酸涩。
方道礼满是错愕:“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名狱子在剑道上就有能创造出剑法的造诣了?这该要何等的剑道天赋才能办到?”
杨洁没有进一步回应,想到脑海中那道身影的出色,她似乎寻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足以形容。
砰!
场上的朱啸激战之下,一个不慎被凌兰秀果断的一剑所震飞数丈,剑刃反震之下削落了自身的一截发梢,模样同样变得狼狈起来。
朱啸受挫之下,目光下意识朝着远处的车晖镪扫了过去,得见后者面色阴沉,满脸怒火下,心头不由一慌。
恰逢凌兰秀的长剑再一次刺来。
朱啸心慌间,神色不由变得焦急起来。
一连数十招应对之下,愈发难以招架凌兰秀的攻
势;
心中不禁开始对朝阳剑诀的威势动摇起来。
这时,目光无意间掠过凌兰秀白皙俏脸,捕捉到那抹恣意轻快的笑容后。
像是受到刺激般,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胜负欲。
迎着凌兰秀袭来的剑锋,霎时施展出了朝阳剑诀中的‘晨晖破雾’一式。
“不可!”车晖镪远远得见,惊愕失声。
他虽然不主修剑道,但于剑道一途也算小有造诣,朝阳剑诀更是了熟于心,深刻明白这晨晖破雾一式,乃是专门攻破敌人破绽与弱点的杀招,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的突刺。
此招威势固然不凡,可前提是需得先捕捉到敌人的破绽才有发挥的空间。
如此般直来直往,简直埋没此般剑式不说,反而自身都可能为其所累。
铿!
果不其然。
近乎在车晖镪惊呼的那刹,凌兰秀的剑锋便擦着朱啸突袭一剑的剑刃划了过去,途径交锋的那刹就这么轻轻一震,便将后者的剑锋偏移开了方位,漏出了防御的空挡。
凌兰秀趁势急攻上前,剑势呈钳制之势,意图扼住朱啸喉咙。
然,就在快得逞的那刹,朱啸手腕一震,却是借着凌兰秀震剑的那股势头,将右手中的长剑弹到了左手之中,形成了反手反克之局。
“好一招诱敌深入!”
方道礼激动的心一上一下,脸上喜忧参半,着实为二人的表现所惊到了。
陈川苓心头一紧,再度为凌兰秀捏了把冷汗。
陆风这时嘴角却是
扬起了一抹弧度。
破绽既露,就算是诱敌深入,再想于流影剑法之下弥补掩盖,可没那么容易了!
凌兰秀此刻的反应简直如陆风一模一样,嘴角同样扬起了一抹桀骜笑意。
手中长剑紧握,剑势陡然一变。
‘天隙末影!’
这一式;
她可等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