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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9章、白龙之眼

    陆风虽然同情擎天的境遇,也理解擎天想要进入曾经领地的心,但就彼此这萍水相逢的关系,还尚不足以让他冒着生命之险去相助。

    他有仁心不假,但绝对不是愚仁。

    而且,他隐隐有种直觉,擎天并未将黑渊的全部隐秘说出来,此番执意想入,怕也绝不是嘴上说得那般简单。

    南幽菱听得陆风拒绝,瞬时涌上一股怒意,叫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白哥可才救了你的命!”

    陆风冷冷瞪了南幽菱一眼,“那幐蛟王蛇,我有手段解决!”

    他虽然确实感激着擎天的出手,但这决然不是绑架他让他以命相助的理由!

    南幽菱还要继续说什么,但被擎天拦了下来。

    自陆风拒绝那刻,擎天的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陆风说及有办法解决幐蛟王蛇那句话时的平静表现,他都看在眼中,明白陆风并没有吹嘘,而是真的有着对付的手段。

    这让他不禁于心中更为高看了几分。

    能解决得掉幐蛟王蛇的手段,势必于他也能造成两三分威胁!

    已是足够让他起重视之心。

    “你既不愿,我也不再强求,”擎天平静开口。

    正当陆风以为其真的作罢之际。

    擎道:“但你既应了那黑龙前辈的事,要帮着他将骸骨取出,同夫人合葬,如今华渊谷就在眼前,你也要退缩吗?”

    陆风眼中冷意一闪而过,没曾想这兄妹两竟是一丘之貉,妹妹挟恩图报不成,哥哥竟

    搬出了信义二字作挟。

    “我不会退缩!”

    陆风并没有受此激将,明确表态道:“待我有着足够实力,定当再临此地,闯这黑渊。”

    擎天无奈苦笑,“还真是什么也说不动你。”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还真有了几分要放弃的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轻易应下,没有自我态度,即使入了黑渊,怕也绝活不长久。”

    擎天想了想,改口道:“既然情谊与道义皆说不动你,那便换个问法,做场交易如何?我将擒龙诀传你……”

    见陆风蹙眉,连道:“你先别急着拒绝,除了擒龙诀外,再加上小菱儿的拳法,你外头那个兄弟擅拳脚功夫吧?你不为自己,就当为他考虑一二,小菱儿的归一神拳,可是世间拳道一途数一数二的存在。”

    见陆风迟疑。

    擎天继续加注,“还有那个叫林绪绪的女娃所要的玉佩,也可一并给你拿去;你和老九关系不错,我还可承诺,护他一生周全,他此后的修行资源,我也全权包揽。”

    老木头脸色一窘,一时间不知怎么是好。

    陆风虽有所动容,但却依旧没有应下,并非条件不够,相反光就擒龙诀一条,便已让他有所意动。

    但……

    陆风沉默良久,目光灼灼的看向擎天,“这些都不是你真正的诚意,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有关黑渊的全部!”

    擎天脸色一僵,沉寂了片刻。

    兀自拿起腰间的酒壶,咕噜咕噜的大口灌了

    几口,而后放声大笑了几声;

    笑声颇显无奈和苦涩。

    壶中酒一饮而尽后。

    擎天整个人气质陡然变了不少,不再如先前那般端着架子,变得散漫慵闲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垮垮洒洒的很是不羁。

    “我就说这么来行不通吧!”

    擎天苦笑着冲着黄三娘耸了耸肩,隐约带着几分小得意。

    黄三娘同样苦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歉意。

    擎天长舒了口气,朝陆风说道:“你既想知道,那我便将知道的都告诉你,然后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见陆风并不反对,当下开始陈述道:

    “擒龙诀与你所修的卸骨术,其实并非是一个整体,严格来讲,擒龙诀仅是在卸骨术基础上的延伸和创造;”

    “是当年先祖们得到卸骨术后,将之作用在同族其他龙类身上的产物,擒龙诀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专门用以对付擒拿龙类的,是以命作‘擒龙’。”

    “经由历代先祖改良提升揉合下,才有了如今的版本,可适用于绝大多数的兽类身上。”

    陆风狐疑:“你先祖为何要针对龙族?自相残杀?”

    擎天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那个时代的龙族虽然昌盛,甚至可以说是大陆的霸主存在,族内有着各类龙群,单以鳞甲色泽而论,便有着黑龙、白龙乃至金龙等十余种不同的龙种,此外还有着背生双翼,多首多尾的诸多异龙种类,总得而言,少说有着百来种不同的龙形族

    群。”

    “这些龙类族群,对外虽然团结,都自称着龙族一份子,但于内却大有几分谁也不服谁的态势,每个族群都有意想成为龙种之首。”

    “我虽不知我们白龙一族先祖们有没有这争雄的念头,但就他们领会创造出这擒龙诀来看,怕是就算没有那心,也定有防范那意。”

    “而这百家争雄的局面,最终也没有任何一本古籍之中有明确记载分出了什么胜负,反倒是自那段时期过后,龙族之内所有的族群突然间全都销声匿迹了,只有三三两两实力低弱的幼龙小龙,还在世间游荡,彻底断了传承。”

    陆风瞳孔一怔,惊疑道:“龙族的消失,难道和这黑渊有关?”

    擎天点头,郑重道:“我过去几十年里搜寻得到的消息,均指向着这处黑渊,龙族数以百计的族群消失的秘密,可能就藏在这黑渊之中。”

    “所以,那不单单是我白龙一族的家,也可能关乎着整个龙族的过往,为何断层绝于世间的原因。”

    擎天恳求的目光看向陆风,“我先后入过黑渊七次,最成功的一次是在小菱儿的合力下,破开了那道禁制的丁点缝隙,但那已是极限,料想若是再多一人相助,应有着闯过禁制的机会。”

    “你是我这几十年里唯一遇见过的身怀兽类血脉的存在,可能也是此生唯一能入黑渊的机会;”

    “我知你不愿涉险,逼着你相助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但若

    是可以,我还是想请你一起入一次黑渊,哪怕仅是到那禁制之外,待得助我们破开禁制,我便护送你上岸,保证不让你受牵连。”

    陆风看着擎天那一改前态,都有些低声下气的姿态,心中再次萌生不忍,他的性子素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存在,若是强迫要挟他,他拒绝的还能理所当然毫无顾忌一些,但如此般,要再回绝,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擎天惆怅的苦笑了一声,“你不用急着答复,可以考虑一阵,不管答应与否,此前我许诺的那些,都还是会给你。”

    说着于陆风木讷错愕的目光中,一连递来了数本典籍,待要连玉佩也一并给付之时,叮嘱了一句:“这玉佩乃是黑渊产物,里头载入的亘古惊龙步需在特定情形下才能显现,你去知会那女娃一声,过个把时辰后,来此营帐,我将这玉佩中的功法传于你们。”

    陆风愕然接下,临走前又问了一句:“此前你与幐蛟王蛇交手,那沉闷如雷的沟通,说得是兽族的语言吗?还有那幐蛟王蛇分明属于凶兽,何以能领会觉醒得了天赋本事?还运用得如此娴熟?浑然不输开了灵智的那些魂兽?”

    擎天随口解释道:“只是简单的兽息共鸣沟通,待你有朝一日了然自身的那一半兽类血脉,此番天赋也能随意领会;”

    “至于那幐蛟王蛇为何会成长至如此地步,大大超乎寻常凶兽,应是源于它接触

    过黑渊外泄的气息,甚至是受到过黑渊气息很长一段时间的浸染,从而改变了一些自身血脉体质,”

    “亦如那女娃的玉佩一般,应该也是自这片地界下方,某些连通黑渊的暗流之中冲刷出来的。”

    陆风听言不由暗暗心惊,没想到区区黑渊外溢的气息,便即有如此骇人之效。

    但这并没有引起他的觊觎,反而更坚定了不入黑渊的念头。

    一条幐蛟王蛇尚且能被提升至如此程度,黑渊之中,难保不会存在更加恐怖凶戾的生物。

    随着陆风和老木头走出营帐。

    南幽菱瞬间坐不住了,叫嚷道:“白哥哥,他都没答应,你怎么就给他那么多好处啊,这也太亏了,简直是肉包子打狗啊。”

    黄三娘猜疑道:“头儿这是想借功法来打动他?”

    戟皇辩驳:“如他这样的人,可不会受功法动摇,如若不然,早在方才就应下了。”

    擎天沉声道:“给他这些算多吗?你们不要被他拒绝相助一事给局限了,抛开这些,他可不仅救了老九,还揭穿了老十一的恶行,帮判官报了仇,光是这几件事,给他这些,就不为过。”

    戟皇等人反应过来,脸上不由都浮现出几分愧色,仔细想来还真是此理,若是因为对方不愿相助,他们龙渊就冷脸相待,传扬出去,属实不太像话。

    擎道:“而且擒龙诀一事,说来只能算是交换他手中的卸骨术,并称不上什么给予好

    处一类,玉佩也是他同行的女娃所有,老九本就是咱们龙渊的人,咱们自是要庇护,所以啊,严格来讲,也就小菱儿的拳法赠给了他。”

    南幽菱撇了撇嘴,委屈道:“原来闹了半天,就我吃亏呀。”

    “吃亏吗?”擎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那拳法若没有你的指点,常人可修行不了,此前密谈时,你不是嚷着要去那青龙镇和无忧村看上一眼吗?”

    南幽菱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戟皇笑着提醒道:“你可以借着指点拳法的由头,将他身边那个兽修带走,让他给你引路。”

    黄三娘也道:“这样一来,那姓陆的小子就只能于此多等候一阵,咱们再让老九去说叨说叨,兴许可以说动。”

    南幽菱眼珠子陡然一亮,惊喜道:“哇~白哥,原来你自那时就谋划算计好了的啊?我对你真是越来越仰慕崇拜了呢。”

    “少拍马屁,”擎天无语的啐了一声,“此般可不算什么谋划算计,只能说赶巧,就算不给他你这拳法,我也会以别的物件相谢,只能说是顺势而为。”

    末了,提醒道:“回头你指点那兽修小子,可不兴马虎,莫糟践了人家的天赋。”

    南幽菱一愣:“那人的天赋很强?”

    擎天目光深邃的道了四字,“万中无一”。

    戟皇一惊:“那小子有这么强?”

    黄三娘也有些狐疑:“当初你评价老九可才千里挑一,对他评价竟还在老九之上?”

    南幽菱撅了噘嘴,再度委屈道:“千里挑一已经好得勒,白哥称我才顶多百里挑一呢。”

    擎天失笑了一声,说道:“老九的锤法要是交到那兽修小子手上,顶多三年,怕就会有不弱于老九的水准造诣。”

    南幽菱对此并没有任何怀疑,见戟皇二人错愕,笑着开口道:“白哥的眼光从不会错的,白龙别的本事没有,唯独那双眼睛,可是举世无双,能看到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戟皇一怔,这点他倒是并未听闻过。

    南幽菱嬉笑着说道:“白龙之眼,能洞察虚明,可以瞧清每个物种同这片天地的亲和程度。”

    “用白哥同我解释时的话来说,就是他的眼睛可以瞧见我们每个人身上所穿着的一层看不见的薄纱衣服,就好比是笼罩着一层氤氲灵气,有浓有薄,有深有浅;”

    “深者、浓者,对于这片天地的亲和便越差,就好似有着一个厚厚的茧子包裹着不让他感应天地一样,这样的人,一般天赋悟性都是极差的,修行也会慢的和乌龟一样。”

    “反之,则能更好的亲和这片天地,自身悟性与天赋也是极强的存在。”

    戟皇听言,面色古怪的瞪向擎天,“所以说,当年你嚷着要同我结交时那激动的模样,就是因为这双眼睛瞧出了我的不凡?”

    擎天嘴角一抽,没好气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的天赋可比老九好不到哪去,还不值得我腆着脸

    去交好。”

    “那你为何当年执意要跟着我历练?”戟皇疑惑,不忘埋汰一句:“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擎天朝着一侧的长戟努了努嘴,“后来不是都和你解释过了,我就好你这口火烤架子,以及那番馋人的厨艺,用来下酒,简直人间一绝。”

    戟皇嘴角也是一抽,无语的黑着脸道:“总有一天,定把你也烤了,龙肉的滋味我可还没尝过。”

    黄三娘抿嘴轻笑,娇媚的看着擎天,“你就夸他一句优秀,又不会怎样的咯。”

    擎天义正言辞的拒绝,“可不兴昧着良心。”

    这话气得戟皇浑身火行气都窜了出来,险些就要拿起一侧的长戟戳上两戟子。

第1910章、篝火夜话

    黄三娘看着擎天和戟皇拌嘴半晌后,失笑道:“这要让外头的兄弟们瞧见,你俩没个当头儿的德行,可是要失去很多威信力的。”

    擎天停下捉弄,笑着道:“三娘啊,你平时就是太严肃了,谁规定了当头儿的就一定要板板正正的德行?整天端着你知不知道多累,哪像此刻这样,洒洒脱脱的多自在。”

    黄三娘风韵十足的脸上浮现一抹嫣红,妩媚娇笑道:“奴家要是不严肃,怕您老人家吃不消呢。”

    擎天脸色一窘,连忙咳嗽着说道:“这还有小孩在呢!”

    南幽菱无端被点,扶额委屈:“要是加上在龙胎的那段日子,我可比黄姐还要大哩,她才是小孩!”

    见戟皇偷笑。

    南幽菱哼了一声,“你也是!”

    黄三娘宠溺的笑了笑,“好了,还是说说那两小子吧?头儿"眼中"的他们都是怎么样的?”

    擎天脸色蓦然认真几分,直言道:“那兽修小子体表的真蕴又薄又浅,不努力看近乎都快透明了,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回瞧见,所以才对他有着那么高的评价。”

    “至于那姓陆的小子,”擎着脸上浮现一抹困惑,摇着头道:“我竟有些看不透他,他的体表不仅没有任何真蕴遮盖,甚至被老九触及的那瞬,老九身上的那层真蕴似乎都被他抵触开了一部分,像是不敢接近很忌惮那小子一样。”

    黄三娘惊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南幽

    菱也是惊道:“那兽修小子已是万中无一,那姓陆的难道还是千万分之一不成?”

    戟皇辩驳道:“这怕是已经不能用天赋强弱来形容了,老白瞧见的乃是对天地的亲和力,而他身上的表现,更像是连这份天地亲和力都要畏他三分。”

    擎天喃喃叹道:“许是同他那强得离谱的五行气有关,压制了这片天地的亲和力。”

    ……

    营帐外。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无数篝火于营地之中被支起,带来了别样的璀璨。

    陆风寻上坐在偏僻角落的林绪绪等人,告知了有关玉佩一事的安排。

    林绪绪一众听得龙渊头领竟知晓如何激发玉佩,领会其中所载的亘古惊龙步时,一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

    直到陆风远去,才回过神。

    郭恩书神色复杂道:“他方才似乎并没有说,只让绪绪一个人去吧?”

    武子龙于旁附和:“他说的好像是我们所有人……”

    郭恩书略微浮现三分不满情绪,忿忿不平道:“原本这该是只属于绪绪一个人的身法,龙渊整这一出,是要将这功法烂大街吗?”

    林绪绪连忙摆手:“可不兴这么说呀,玉佩在我手中那么多年,我都窥探不了虚实,如果龙渊头领不帮着激发,直接还给我的话,那我还是没法学习里头的身法啊。”

    见身边几名同伴依旧垮着脸。

    林绪绪进一步说道:“而且,亘古惊龙步又不是什么寻常身法,就算公示出来,恐怕也鲜

    少有人能够领会修习得逞的。”

    “咱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营地,还是不要擅自猜忌了,静观其变看下去吧;毕竟这要是换作别的猎魂师团,恐怕连玉佩之事提都不会再提,龙渊有心将里面的功法传我,已经很好了。”

    武子龙等人听言尽皆叹了一声,无奈苦笑。

    在龙渊这等庞然大物面前,他们这些弱者又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如此,简直已经是福泽待遇了。

    哪里好再要求的更多。

    另一边。

    陆风和老木头一起在唐元等人的篝火堆旁坐了下来,二人似有着说不完的话,嘴巴一刻都不曾停歇。

    从当初的修行经历,聊到今日的各自生活,从一桩桩过往惊险的历练,聊到一次次劫后余生的收获;

    谈及了蓝田易乞的遭遇境况,也提及了尚在清修禅宗昏迷不醒的冷花屏。

    诸般话语,有缅怀,有庆幸,有激动也有失落担忧……

    当可称得上一幅多姿多彩的人生画卷。

    唐元于旁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得陆风曾经的种种惊险经历,时不时的还会插嘴或埋汰或夸赞几句。

    卞天涯碍于锤九爷的声名,在一侧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全然充当起了帮着烤肉的小弟,很是有眼力劲的帮着递去一块块烤好的上品兽肉,搬来一坛坛美味佳酿。

    酒过三巡。

    几人脸色在篝火和酒水的映衬下都显得有些红润。

    老木头这才留意到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夏仪韵,不由很

    是玩味的朝陆风使了个眼色。

    同为男人,且是多年至友,陆风瞬间意会。

    但却并没有去解释夏仪韵和自己的身份,而是有些不满的回看向老木头。

    “曲姑娘似对你不一般?”

    陆风顾及老木头憨直的性子,并没有拐弯抹角。

    但这话却是让得老木头一怔,除了疑惑话中之意外,还诧异陆风那带着几分不满的语气。

    不由失笑打趣:“怎么看你这架势,瞧上人家了?美人在旁,可不兴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陆风黑着脸满是无语。

    老木头还以为陆风是在腆于开口,没来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若真看上了,做兄弟的还是可以帮你撮合撮合。”

    陆风更无语了,同时自老木头这调侃的姿态,又不由为曲柒柒感到一阵惋惜。

    俨然又是妾有意郎无情的戏码。

    陆风长舒了口气,更为直白的开口道:“曲姑娘她对你,同小五对你是一样的,你……”

    老木头惊愣的脖子都后仰了半寸,险些被酒水给呛到,连声打断:“小柒?和小五一样?你是说她也想与我义结金兰?”

    “仔细想来,同她相识也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了,小柒为人我都看在眼里,她若是真想要叫我声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陆风无语,啐骂道:“你是真愣,还是装愣,她和小五都钟意着你,不是要唤你哥,而是要唤你夫君!不是金兰之谊,而是男女之情!”

    想着怕只有这般

    直白,才能点拨得了老木头这块疙瘩了。

    而此般点破,也全然是见老木头如今身边多了别的女子,不似当年了,怕小五有朝一日会被伤到,那份隐藏的心意,还是说出来为好。

    却没想到老木头听完呆愣了一瞬后,仰头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回反倒是陆风有些莫名了。

    老木头狂饮了几口烈酒,戏谑道:“你要不带上小五,这话八成我都可能会信上一二;若带上小五,那我只会放肆的笑话你一二。”

    “要说愣,我看你才是真的愣啊,”老木头抬手拍了拍陆风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老大哥模样:“小五的心从始至终,可一直都在你个愣头青身上啊!”

    “那些年你要是不沉迷于练剑,哪怕仅是一丝一毫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也都能发现小五对你是不一样的!”

    同陆风一样,老木头原本也是不愿点破的,但碍于陆风身边如今同样有了别的女子,他也担心小五的这份心意会被一直掩藏,直到后悔的那一天。

    陆风听得此话,整个人都不由有些僵化。

    此般回答,他俨然是没有想过的。

    老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小五她素来喜好干净,旁人的脏衣物躲闪还来不及,可唯独于你的,却是不止一次帮你亲手清洗晾晒干净,怕你多想,还谎称只是清洗自己衣物时的顺手而为;可你不知,蓝田好些次凑上去想让她也顺手一下,却都被她

    给凶回来了;她的温柔细腻,永远只对你一人展现啊。”

    “还有每次她采买回来给大伙的零嘴,也都是你的那份最为厚实,最为好吃,那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没回来前,蓝田偷摸着想拆你的那份吃,她可都会急眼;”

    “甚至于你每次外出历练,那傻丫头都会去灵狱边上的那个庙里给你祈福,为了不让你多想,一次还求回多个平安符分发给大家,可唯独你的那份是她三跪九叩真诚求来的,给我们的可都是随手买的。”

    陆风脸上挂满了浓厚的愕然,“可小五对我说的是她钟意的是你啊?前阵子我与她见面,可还当着她面说要帮着点拨你,撮合你两来着。”

    “你啊你,”老木头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我都可以想象得到,你说这话时,小五心中有多难受了。”

    “你这要不是我兄弟,我非为了小五把你痛揍一顿出出气不可。”

    “我说你平素那么机敏的一个人,怎么遇上感情一途就变得这么迟钝,连这点小心思都看不穿?小五这分明是怕袒露心意后你不接受甚至会尴尬疏远,才寻我当的挡箭牌啊。”

    “你是不知道,当年听到你死讯的时候,小五一个人关在院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那时我无意瞧见,便有些后悔帮着她蒙骗你了。有些事情,若是憋在心中,可就真的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说出来了。”

    “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该明白这个道理。”

    见陆风满是不知所措的模样。

    老木头一记拳头锤在了陆风胸膛,严肃道:“老实和哥交代,你到底对小五是个什么态度?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陆风沉声叹道:“一直将她视作妹妹看待啊。而且……我心中已经有良人了。”

    想到如今同江若云的关系,又不免一阵黯然。

    老木头面露三分不喜,“哪个良人?”

    说着还下意识瞥了夏仪韵一眼。

    陆风摇头,“她不在这。”

    老木头一怔,“那在何处?改日我与你一同去看上一眼,若是不如小五,我定要给你洗洗眼睛。”

    陆风苦涩轻叹,大饮了几口烈酒,模样显得有些惆怅。

    老木头待要继续追问。

    曲柒柒远远走了过来,看着老木头那醉意十足的神态,似莫名涌现出一股胆气,大着胆子将他拉到了一侧无人的营帐后头。

    这一幕,倒也算是变相的解了陆风的围。

    半晌过后。

    老木头魂不守舍茫茫然的从远处走回,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木讷。

    陆风狐疑:“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抽了魂了?”

    老木头满是震惊道:“你说的居然是真的?小柒她……”

    陆风一惊,“她于你表露心意了?”

    老木头点头,想到方才惊鸿一瞬留在自己脸上的那抹湿润,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不知如何是好。

    陆风可算找回了几分场子,调侃着说道:“我是因心中已有良人,适才不好容下小

    五,这样于她不公;你心中既无良人,何不尝试着看看,曲姑娘许就是你命中既定之人也未可知。”

    正说着,老木头也明显有了几分思量的动容之态。

    林绪绪好巧不巧的也自远处走了过来。

    许是因为老木头此刻醉酒之态少了几分威严的缘故,她竟也大着胆子请着走到了一侧。

    处于懵态之中的老木头并未多想,顾及林绪绪是由陆风带来的缘故,跟了过去。

    又半晌过后。

    重新回到篝火前的老木头,神态更懵了无数。

    陆风嘴角再也止不住笑意,玩味道:“怎么,她也表露心意了?此番你知道这种事情有多为难了吧?”

    老木头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有,但她说了一堆,说什么我曾经于她有救命的恩情,若是什么承蒙不弃,愿意留在身边伺候一二,还报恩情之类的。”

    陆风无语:“她这都如此直白了,还说不是。”

    “所以,你怎么想的?”同样的话,陆风还了过去:“曲姑娘和林姑娘,可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体贴,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

    话落,只觉没来由一阵快意,似将先前老木头逼他的那份憋屈都给发泄了出来。

    “别说了!”老木头脸色一窘,“来,喝酒!”

    陆风失笑:“逃避可解决不了问题啊,有些事情,憋在心中可行不通,莫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又是差不多的话,再度还了回去。

    报复这种事情,还是当场能报

    则报来得快意。

    主打一个自己不好受,也不让对方好受。

    老木头头也不抬,蒙着连灌了好几坛酒,杂乱心绪影响下,甚至都没有以着灵气去抵御那份酒劲。

    陆风暗自叹了一声。

    果然啊,感情一途,最是烦忧。

第1911章、非常人所能修行

    因为是在龙渊营地,加之身边是最信任、性命都可托付的兄弟缘故,老木头少见的没有收住。

    待南幽菱走出营帐来唤陆风进去时,老木头已是醉的不省人事。

    陆风下意识将老木头交给唐元照顾。

    但被南幽菱打断了下来,称擎天竟要着唐元也一并入帐。

    无奈下,只好由着夏仪韵和卞天涯二人照看。

    ……

    等来到营帐,林绪绪等原属于飞龙旧部的人都已经等候其中,就连王八方因为沾光也一道被准许跟了进来。

    虽然阵法所成之域已经关闭,但因为营帐本身就很大的缘故,容纳这么些人倒也不显拥挤。

    与之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的营帐最中心处,多了一个黝黑色的圆台,像是一个特制的展示台或摆架一样,上边还有着玄奥瑰丽的诸多阵纹铭刻。

    擎天看着来人差不多尽数到齐后,来到展台前,解释道:“这是我们龙渊老四以前所布置的一座奇阵,能共鸣感应些许黑渊之中的气息。”

    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出自黑渊,需得以黑渊之中的气息才能完全激发,单是靠近,仅仅只能窥得皮毛。”

    林绪绪一愣,惊疑不定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就算拿了玉佩,自己也习不全里头的功法?”

    黄三娘笑了笑,温柔开口:“确实是这样,不过头儿已经替你想好了,回头你们就加入我们龙渊好了,这样修习这身法起来也方便。”

    林绪绪展

    颜一喜,眼睛都泛出了开心的精光,但随即又黯然了下去,“换作以前,我定是很高兴也很乐忠能有机会加入龙渊的,可如今……我想重新撑起当年那个小小的飞龙猎魂师团,继续走母亲和施叔叔他们未曾走完的路。”

    武子龙等人欣慰的于旁点头,心中也都是此般想法。

    黄三娘犹豫的看了擎天一眼。

    擎天笑了笑,“这两者可并没什么冲突的地方。”

    林绪绪愕然不解。

    擎天继续道:“以你们如今的实力尚还撑不起一个猎魂师团,且都在龙渊待上个三年五载,待得羽翼丰满后,再行脱离开去自立门户也不迟。”

    林绪绪惊喜道:“还可以这样吗?”

    武子龙担忧:“如此一来,不会落人口舌,被视作叛徒吗?”

    擎天笑道:“别的猎魂师团可能容不下这种自立门户之事,但我们龙渊可不在乎也不介意这些,甚至兄弟们有心的话,全都脱离开去也无妨,若是遇上麻烦阻碍,龙渊定当还会给与一定的帮助。”

    戟皇附和道:“龙渊成立的初衷,可不是困住你们的囚笼,而只是一处大伙志同道合,一起营生的聚会基地罢了,若有朝一日,你们扶持起了飞龙猎魂团,龙渊也是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叙旧,畅谈风月的。”

    林绪绪等人听着不由一阵面面相觑,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动容感激之色。

    原先的他们,崇拜敬重龙渊,只是碍于后者的实力和名

    声;

    但如今,这份阔达与包容,却是自内心让他们深感折服。

    有此信念在,他们相信,就算有朝一日脱离开龙渊,自立飞龙,但在听到或者收到龙渊有难需要帮衬的消息,也定当会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回来,生死与共。

    他们如此,其余脱离开龙渊的兄弟定也是此般。

    想来,这才是龙渊真正强大的地方,能长久以往的一直成为藤渊第一猎魂师团的缘由所在。

    随着擎天将玉佩搁置到展台之上;

    四周的灵气瞬间朝着展台汇聚,凝结出道道灵丝缠裹向中央的玉佩,托举般使之悬浮到了展台上空。

    低沉而又厚重的嗡鸣声自展台之中发出,一缕缕微不可查的黑烟由内而外顺着其上的阵纹弥漫外溢,逐渐朝着展台面上悬浮着的玉佩聚拢,最终汇聚成一朵巴掌大小的黑云。

    擎天开口示意道:“你们将自身魂识没入黑云,便可感应到玉佩之中的那篇功法。”

    林绪绪率先照做,随着魂识的接触,双眼陡然变得空洞起来,但周身灵气却维系在一个高速运转的状态。

    俨然,已是接触到了玉佩之中所载的亘古惊龙步,展开了领会。

    陆风很是谦让的等着武子龙等人逐一感应后,才在擎天的示意下,靠向玉佩。

    魂识接触的那刹,恍惚间意识被牵引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之中。

    一个个有关亘古惊龙步纪要的文字如萤火虫般萦绕飞舞,汇聚成章。

    因为自身

    于玲珑步上有着不错造诣的缘故,陆风于接触那些文字的那刹,便领会到了亘古惊龙步的玄妙强大之处。

    仅是寥寥几行文字,便已是让他备受震撼。

    同时看着那对经络严苛到极致的要求,又不禁一阵面色凝重。

    营帐内。

    擎天、南幽菱、戟皇和黄三娘静静候在一侧。

    四人的目光更多的还是注视在陆风和唐元身上。

    南幽菱带着几分娇笑,好奇开口:“他们两个的修行天赋究竟如何,等会应该就有答案了,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黄三娘乐呵呵也道:“我同样也有些好奇,你们说这两个万中无一的小家伙会将这身法修炼到哪种程度?孰强孰弱?”

    南幽菱狡黠道:“要不要和以往一样,开个盘~我做庄,你们来压。”

    见几人无动于衷。

    南幽菱不由撒起娇来,走到擎天和戟皇中间,摇晃着二人胳膊,“赌嘛赌嘛,就让小菱儿赚些果子吃嘛,老是去和凶兽抢,很累的。”

    擎天宠溺着说道:“就不怕又如上回那般还是输了?”

    南幽菱撅了噘嘴,“不怕,大不了以后继续累点,多采三份的量。”

    黄三娘笑着提醒道:“头儿可都说了他俩的天赋,兽修小子要差上一些。”

    南幽菱摇头道:“这点差距不算什么的,白哥说了这门身法对于修炼者的经络要求很苛刻,那姓陆的天赋就算再好,经络强度定是比不过兽修之人的。”

    戟皇莞尔,“你都这

    样说了,若是开盘,那我们定是要下注在那兽修小子身上啊。”

    南幽菱顿时一急:“别介啊,万一有什么意外呢,那姓陆的可是连白哥都看不透呢。”

    “某人不是说他们天赋差距不算什么,”戟皇贱贱笑着重复了一遍南幽菱的话。

    擎天笑呵呵道:“怎么样,现在还要赌吗?”

    南幽菱迟疑了一下,咬牙跺了下脚,“赌,有变数的赌约才好玩呢,你们都押那兽修小子好了,我赌一份奇迹!”

    擎天不忍提醒道:“亘古惊龙步受限于经络一途,你这般赌可迎不来什么奇迹,单次感应所能带来的成效,定是那兽修小子要强上一些的,往后修行下去,他们于此身法上的造诣倒是还不好说。”

    南幽菱眼中犹豫一闪而过,还是笃定道:“不改了,赌约最忌讳就是变来变去呢,但最后的偿报可以适当匀一下,你们若是赢了,我给你们包圆未来三个月的灵果;反之,我未来一年的灵果你们替我包了怎么样?”

    “哟~”擎天玩味一笑:“这回赌这么大?回头输了可别天天抱怨哦。”

    因为并不看好陆风的缘故,对于这不对等的赔率倒是也没多少在意。

    南幽菱叉腰:“大丈夫说一不二!”

    惹得众人一阵莞尔。

    随着赌约定下。

    四人围观的心绪也更为期待了不少。

    小半个时辰过后。

    王八方魂识率先从玉佩中抽离出来,回归本体的那刹因为一个不适,险

    些踉跄摔地。

    以他的实力加之有伤在身的状态,魂识能撑到此刻已算是极限。

    南幽菱急切问道:“你领会了多少?”

    王八方连忙躬起身子,满是敬重畏怯的回答道:“小人愚笨,仅是将修行要点记下了一二,连门槛都未曾摸着,这套身法修行要求实在是太过苛刻,小人的经络远远不达标,少说要开拓数载,才能有资格展开修行。”

    南幽菱一愣:“要舒经拓脉那么久才行?”

    王八方连连点头,毕恭毕敬道:“依据玉佩之中修行文字纪要所示,此般身法将经络强度分作了十个等阶,最差也要达到第六等阶,才能修行;小人的经络强度,怕是仅仅只有一二阶的水准,差得太远太远。”

    “不过那些文字中附带了舒经拓脉的法子,小人依从着修炼几年,想来还是有机会能修行一二的,但小人这个天赋,想要入门的话,这辈子怕是难了。”

    “啊~这么难呀~”南幽菱面露苦涩,忧心的目光看向陆风,喃喃自语:“他文绉绉的,也不擅横练功夫,就算实力特殊了一些,可以比肩天魂境后息,但寻常天魂境后息魂师的经络强度怕充其量也就只有六七等阶的样子,恐怕……”

    擎天宽慰笑了笑,“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哦,仅需打扫一个月的营地,我们就都准允了。”

    “不高兴!”南幽菱倔强的哼了一声,“他毕竟是白哥你第一个看不透的人

    ,小锤锤又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他,保不准真有奇迹呢,我……就算输,我也要博一次。”

    末了,又悻悻的补充了一句,"万一赢了,那可是能赚一年的果果呢。"

    擎天三人不由失笑。

    黄三娘坏坏笑道:“要真有奇迹,那除非他此刻就激发出体内的那一半兽类血脉,以兽的经络强度,兴许还有几分可能。”

    南幽菱眼前一亮。

    擎天却是立刻就泼了冷水,“半兽血脉若是激发,他光调息适应怕就要很长一段日子,是更不可能静心于此领会旁物的。”

    南幽菱脸色不由又暗了下去。

    几人正闲聊着。

    施小江和郭恩书二人先后结束了感应。

    南幽菱此刻已是没了先前的激动,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两个领会得怎么样?”

    施小江和郭恩书二人短暂缓和后,脸上均浮现出一抹苦笑。

    郭恩书摇头说道:“经络强度不达标,难以修行。”

    “我也是,”施小江附和,随即又看向郭恩书,问了一句:“你平素修行也算偏横练一道,经络强度也差很远吗?”

    郭恩书苦笑道:“差得倒是不远,但我目前勉强也才四五等阶的样子,需得舒经拓脉一段时日才能达到修行的要求,但我不会去修习。”

    “为什么?”一旁的王八方不解出声,带着几分幽怨,他可想修都没机会呢。

    郭恩书解释道:“这门亘古惊龙步,以特殊的行气运气为核心,之所以要求那么苛

    刻的经络强度,主要是因施展时,需要一气呵成,往往一口气要在瞬息间游走周身,方可爆发出可怕的速度出来,而那瞬息间的运气行气,势必对寻常经络造成极大负荷甚至是撕裂。”

    施小江莫名:“这和你不修习有什么关系?”

    郭恩书遗憾道:“我的金刚盾主要以聚气为准,核心是要沉得住那口防御之气,这若是再进一步舒经拓脉,这口气可就沉不住了,若是要修亘古惊龙步的话,非得荒废掉我以往的根基不可,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王八方恍然一笑:“还好我本来就很弱,倒是没有这般顾虑,若是可以习得这厉害身法些许皮毛,今后逃命也就多了几分依仗。”

    施小江莞尔无语:“如此厉害的身法,你却想着用来逃命,被绪绪听到,非揍你两顿。”

    郭恩书眼中透着几分期待,“也不知道绪绪和武哥能领会到哪种程度。”

    正说着,林绪绪二人先后也都脱离开了玉佩的感应。

    这让得郭恩书不由一惊:“绪绪,你不是有着基础,怎么也这般快?”

    “别提了,”林绪绪满是丧气,“我的那部分基础,根本就是存在缺陷的,未来修习至入门没什么问题,可绝难突破第一重境界,碧海剑那恶人故意蒙骗坑我,害我以不够格的经络强度强行修了这般身法,以至于回头我要重新进一步舒经拓脉才行,否则定要留下隐患,走不长远。

    武子龙附和点头:“我正是领会到了这点,才中断的感应,想着赶紧知会绪绪一声,还好她自己也意识到了。”

    郭恩书急道:“那你趁现在,继续感应啊,机会难得呢。”

    武子龙尴尬的挠了挠头,“也用不着感应了,我的经络强度和你们大差不差的。”

    此刻的他,倒是再也不担心此般功法流传开去了;

    毕竟,单是这修习的基础条件要素便已十分苛刻;

    更别提勉强达到入门以后的修行;

    后续的每一重境界对于经络强度的要求可都会更苛刻一分。

    简直非常人所能修行。

第1912章、亘古惊龙步

    时至后半夜。

    林绪绪等人一个个依旧都还待在营帐之中,他们也都想要看看陆风和唐元会是怎样的表现,看看彼此的差距会是怎样的大。

    就如此长的时间来看,众人皆明白,陆风二人俨然不止于看那些文字那般简单,定是展开了领会,甚至是已经在暗自修习。

    静看良久。

    林绪绪目光兀自停留在唐元身上,感应着其身灵气波动的迹象,不由惊道:“他竟已领会成功,达到了入门之境。”

    因为对于亘古惊龙步的熟悉,此般话语她近乎是笃定语气说出来的。

    “这么快就入门了?”武子龙同样惊道:“绪绪你当初不是称大半年才堪堪入门吗?他如何可以这般快速?”

    林绪绪很是纳闷,备受打击。

    她也不想承认,但唐元此刻表现出的气息,分明就是亘古惊龙步入门的征兆,她绝不会看错。

    戟皇朝着南幽菱戏谑的笑了笑,调侃道:“看样子,某人这回可是输定咯。”

    南幽菱噘着嘴不满道:“才堪堪入门而已,不到最后都不好说,这身法可有着好几重境界来着。”

    “几重来着?”南幽菱狐疑的看向林绪绪。

    林绪绪一惊,连忙回道:“文字纪要显示共计有着七重境界,但描述出来的仅仅只有六重。修习之人能于瞬息间将灵气运转周身者,视作入门;”

    “入门后,才是第一重境界的修行,名叫"惊龙乍现",依据文字讲述,达到该境界下

    ,身形挪移间隐约可显现真龙之形;”

    “第二重是"龙影随行",是在惊龙乍现的基础上,使得那真龙虚影如影随形般跟着身形一并挪移,而非只是在闪避刹那惊鸿一瞬的惊现;”

    “第三重是"游龙蹑云",也是该身法的一个小分水岭,需得彻底整合融汇前面两重境界,随时随地的施展出那般迅捷之速,并维系支撑一段时间,达到远距离的奔行,在这等境界圆满之下,不论多么复杂的地形,都将阻碍不了半分,可以轻松避开沿途的任何障碍而不减分毫速度……”

    南幽菱打断道:“那碧海剑就是这个境界?没想到他人不怎么样,道行倒是还行。”

    林绪绪摇头,“他的速度并没有达到文字纪要描述的那般层面,依稀还是可以捕捉到他挪移奔行轨迹的,想来是他投机取巧,并没有严格按照着文字纪要来修行,以着不达标的经络强度,强行突破到的这般层面,从而导致了速度并没能完全展现出来。”

    “如若那时他是实打实突破到游龙蹑云之境的话,恐怕九爷他们就很难拦得下他了。”

    武子龙附和说了一句,“以他表现出的身法速度,充其量顶多算是龙影随行之境,甚至都不到那般境界的全部速度。”

    南幽菱狐疑,“那他为何要这样急于求成?就不怕经络不达标下修习会落下什么病根隐患吗?”

    林绪绪庆幸一笑:“恐怕他并没能

    全部看到玉佩之中的那些文字纪要,对于经络的修习要求以及舒经拓脉的法子,都是在后头的文字中才呈现出来的。”

    戟皇认同道:“想来那厮拿着玉佩自我摸索,无意发现靠近黑渊才得以窥见一二里头的部分文字,又不敢过分声张下,每次只得鬼祟修行,也不敢深入窥探,适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修炼到这般地步,得亏他自身实力不弱,经络强度还算过关,否则怕是连入门都达不到。”

    南幽菱喃喃点头:“这兽修小子的经络强度,要比碧海剑强上不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达到这第三重境界。”

    说着余光瞥了眼一侧的陆风,看着到此刻依旧没有啥动静的他,不由暗自轻叹一声,已是不再抱有多少希望。

    林绪绪轻声问道:“亘古惊龙步后边的几重境界,还要说吗?”

    见南幽菱点头。

    林绪绪继续道:“第四重境界较为特殊,同样也是亘古惊龙步的另一个分水岭存在,名为"惊龙破空",达到这等层面下,当不再拘泥于陆地,当可真如龙类那般腾云驾雾,一跃穿云,千里转瞬即至。”

    南幽菱眼前一亮,“这个境界该要求魂师达到天魂境层面可以驭空才行吧?”

    想着陆风二人都没有天魂境实力,回头若是博得一个同样领会到三重境界的局面,那么她这赌局倒也不算输。

    林绪绪摇了摇头,直言道:“好像不是的,根据玉佩中文字纪

    要显示,若是对自身之气把控到极致,就算没有天魂境层面的实力,也是可以借着亘古惊龙步的疾速,穿梭云层之上的,就如寻常魂师可以踏水而行一般,领会这重境界下,踏云借力,亦不再话下,不足天魂境层面实力唯一可能影响的怕只有维系时间长短问题。”

    南幽菱脸色一阵黯然。

    林绪绪最后又道了两句:“剩下的第五重为"龙行无疆",文字描述仅有寥寥几句,称该境界下,不论是广袤的原野还是浩瀚的汪洋,都可转瞬跨越,步履所至,无边无疆。”

    “至于第六重"亘古混沌",则就只有一句话"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可至"。”

    戟皇一惊,重复了一声"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可至",显得有些激昂,“好一个无处不可!当真气概十足。”

    黄三娘眼中带着丝丝惊羡,“这无处不可去,当是指无视阵法和各类禁制吧?若是修行至此般境界,岂非天下宝库禁地,皆可随意去之离之。”

    林绪绪汗颜道:“可惜很少有人可以修到此般境界,该境界的文字末尾有标注一行小字,称至今无人可触及一二。”

    黄三娘脸色一怔,心中于亘古惊龙步这门身法不由更高看不少。

    南幽菱啧啧称奇道:“这第六重境界便已是如此,那最后的第七重又该何等恐怖地步?”

    林绪绪凝重摇头,“里头的文字虽然提及了还有着第七重境界,但像是有着

    某类禁制一般,窥探不得,并没有具体文字显示。”

    正说着,脸色霎时一白,一股莫名的心悸感涌上心头。

    林绪绪猛然回头,感受着此刻唐元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势,只觉一阵胆寒惧栗。

    武子龙、王八方等人纷纷后退了几步,脸上无不浮现惊惧忌惮之色。

    “他这是……”

    擎天兀自皱了下眉,惊了一声,“龙威?”

    戟皇狐疑:“一套身法怎么会修炼出龙威?还如此之强劲?难道……”

    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大胆猜想。

    林绪绪听着擎天的惊疑声,忐忑解释道:“玉佩中的文字显示称,亘古惊龙步拟化的龙形幻影是模仿自真龙飞行的情景,除了效仿龙族的飞行速度外,还有着一部分龙威震慑的真意蕴含其中,修行有成下,自身气场会附加上一丝龙威,不管是闪避还是进攻,都可用以震慑敌人。”

    擎天点头算是回应了林绪绪的解释,但心中却是另一番念头。

    龙威又岂是能轻易拟化得出的!

    除非,修行的乃是龙族本身的功法,拟化龙类的行气运气法门;

    如此,方有几分可能。

    可就算是龙族功法,人类修行所拟化出的龙威,当也不该达到如此骇人的程度才对。

    “不对劲啊~”南幽菱原本也如擎天一般猜忌着,但蓦然察觉唐元身上散发的那股龙威,似乎并不源自亘古惊龙步本身,或者说并不是完全源自亘古惊龙步独

    特的运气之下所带来的异样;

    而更像是由内而外,发自他自身。

    “是黑龙兽丹!”擎天蓦然间反应过来,看向唐元的目光闪过一抹惊诧。

    进一步感应之下,他已是看清虚实。

    龙威不假,但却是唐元借助着亘古惊龙步特定的行气法门,激发的自身兽丹之力;

    此举,俨然比之直接拟化而出的龙威,更具震慑力。

    难怪隐隐让他都有些心悸之感。

    “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戟皇俨然也明白过来这点,不由惊声夸赞。

    此般龙威的衍化,可比之单纯一味的修行亘古惊龙步要困难得多;

    可以说,唐元于领会的过程中,都已经结合上自身的修行了。

    换作常人,这怕是没个浸淫数年,断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而唐元却仅仅花了大半夜的功夫。

    黄三娘点头认同,“真不愧头儿美誉的那句万中无一,此般天赋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又过半晌后。

    唐元身上散发的那股骇人龙威渐渐平息,魂识缓缓回归本体。

    林绪绪惊羡问道:“唐哥,你这是已经开始修行这亘古惊龙步了吗?领会到第几重境界了?”

    南幽菱等人好奇的目光也都纷纷投来。

    唐元愣了愣,叹了口气道:“差了些,体内阴阳二气平衡不了,不然当可让得周身灵气运转间更为轻灵迅捷,或许就能如天魂境魂师那般凌空飞渡了。”

    林绪绪惊得咽了咽口水,“你,你都已经触摸到第四重"惊龙破

    空"境界的门槛了啊?”

    唐元憨憨笑着,倒是没过于谦虚。

    他的经络强度本就不差,辅以他本身就能自主顿悟出烁步这类瞬间爆发类身法,一定程度上同亘古惊龙步前几重境界是有些不谋而合的,是以修习起来,并没有太过阻塞,很多地方可以说是一点就通,所以才如此神速。

    擎天皱了皱眉,提醒道:“以你目前的经络强度,擅自领会到这般层面的境界下,往后再想精进恐怕不易,你当清楚这点的吧?”

    唐元轻笑点头,耸了耸肩道:“原本我是并不打算领会的,可没办法,玉佩之中所敛的有关这身法具体的修习之法,分作了两半,若非领会前半部分,窥探不了后续的修炼法门。”

    林绪绪惋惜道:“唐哥,不用如此急着看完全部呀,该先舒经拓脉到合适层面的,擎天老大他们不是准允我们留在龙渊,以后还可以……”

    却见唐元摇了摇头,俨然并不可能长久的待在这里。

    林绪绪不忍:“可你这样,好不容易领会到这般高的境界,受经络桎梏,岂不是太可惜了呀。”

    唐元阔然一笑,“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继续修习完此般身法,所谓一通百通,只有于自身契合的才是最好的,能亲眼瞧见世间还有如此身法,领会其中精髓要义,已是足矣。”

    擎天等人听着此番话语不由怔怔出神。

    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无上身法,到了唐元这里,却仅

    是成了一个提升自己的借鉴机会?修习也只是为了更好领会此般身法精髓,好融汇提升自身?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天赋和心性。"

    几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自嘲。

    “你们快看~”

    林绪绪本还想劝说唐元两句,待开口间,余光却是不经意掠到了陆风身上,不由大惊失色,“他身上怎么有血在渗出来呀?”

    众人目光看去,见一道道线条形状的血痕,正在隐隐渗透出陆风的衣衫,情景十分骇人。

    武子龙一怔,“不好,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南幽菱错愕打断:“走火入魔和身上渗血有什么关联?他这明显像是经络撕裂所渗出的血水。”

    下意识的脱口后,南幽菱整个人不由大惊:“经络撕裂?他该不会是在舒经拓脉吧?他不要命了啊?在这领会的结点干这档子事,稍有不慎,恐怕真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啊。”

    唐元脸上带着浓浓不解,下意识阻拦了待要上前查看乃至解救的南幽菱。

    迎着南幽菱质问的目光。

    唐元凝重说道:“且再观望一阵,我这兄弟从不会做无的放矢之事,所想所做必有其理。”

    “他定是领会发现了什么,才做出的如此行径。”

    “我相信他!”

    擎天听言,兀自皱了皱眉,一个荒谬但隐隐觉得有可能的念头浮现。

    相较于寻常的舒经拓脉……

    他更觉得陆风此刻,是在重塑改变自身经络,使之更偏向于

    龙类的经络构造。

    陆风怕是同他们一样,也瞧出了亘古惊龙步的虚实。

    但仅是察觉,便以着自身去实践证明,未免也太疯狂了一些。

第1913章、酒后迷情的老木头

    南幽菱呆愣看着陆风体表越来越多的血痕,甚至都有着鲜血开始不断滴落,嘴角不由直抽抽,“如此出血量,你们确定还不管管?”

    “小伤,”唐元十分镇定,他是清楚陆风身体强度的;

    本身拥有半兽血脉的身子就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再加上炼化东魂之木所带来的那份恢复力,绝对称得上世间少有,就算是他这兽修的身子骨,也远远不如。

    南幽菱待要继续开口,蓦然察觉一股浓郁的生灵气息浮现。

    目光吸引而去,得见陆风体表的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由大惊,“好霸道的恢复力!”

    擎天眼中同样满是诧异,单就这份恢复力而言,怕是比他真龙形态下都犹有过之了。

    眼看着陆风体表伤势愈合。

    众人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但还不待平复,新一轮血痕又浮现了出来。

    南幽菱嘴角再度一抽,“他玩儿呢?哪有人这么折腾自己身子的,也太虎了吧。”

    擎天忍俊失笑:“人家这是在重塑找寻最契合自身的经络。”

    话语虽然轻巧,但他清楚此般行径的凶险和所要承受的痛楚,绝非常人所能坚持得住。

    戟皇看着陆风满头汗水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强忍的模样,也是一阵心惊,暗暗赞服着这份可怕意志力。

    黄三娘暗暗感知下,惊叹道:“他如此一整,经络等阶上去的话,回头能领会到何等地步,还真不好说了。”

    南幽菱眼前一亮

    ,听得赌局又有了希望下,双眼满是期待。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后。

    众人已是在陆风一次次的重塑中彻底麻木,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但营帐内,近乎浸染整片地面的鲜红血液,却是在无声昭告着,方才过去的大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好吗?”

    南幽菱有些在意开口,若非瞧见陆风脸色红润气血正常,并没有大失血后的疲弱征兆,不然她定坐不住要上去干涉了。

    倒不是说多么在意陆风死活,只是她清楚,陆风若是死在这,定免不了让得小锤锤留下什么心里疙瘩,她可清楚着小锤锤对于这死而复生的兄弟有多么的重视和开心。

    唐元这时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忧色,他虽信任着陆风此举有着把握,但还是盖不住长时间等候下那份彷徨所带来的焦虑不安感。

    “你怎么看?”

    戟皇面色凝重的看向擎天,眼神很是深邃。

    擎天摇了摇头,叹息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他太冒险了,很难成功。”

    唐元惊愕不满:“我相信老陆,区区舒经拓脉难不倒他。”

    擎天沉声纠正道:“他若仅仅只是舒经拓脉,那自是不会有大问题,可他……”

    顿了顿,话语明显重了几分,带着一丝敬意:“他此前所做的无数次撕裂重塑自身经脉,都在埋着伏笔,为的怕是想找出同时契合兽类与人类的完美经络,想要将二者兼容。”

    “以他的

    天赋和特殊性而言,不管是自身人类经络,还是舒经拓脉朝着强度更大的兽类经络而去,当都可顺利完美的触及,可他偏偏二者都不选,非要取长补短,缔造出契合自身的独一无二经络。”

    “倒不是说此般行径不可能实现,只是太难太难,假以时日他凭借着那份霸道恢复力,长年累月沉淀后或许可以成就,但绝不是眼下仓促情景之下。”

    擎天深深叹了一声,因为自己也曾走过这般的道,但却架不住那份剧痛放弃了下来,适才深知,此路有多么的艰难。

    以至于他虽身负多种如擒龙诀那般强大的龙族功法,却只能以龙形真身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人类体态下,贸然施展会对经络造成不小的附和。

    在他看来,陆风此举,明显是看穿了亘古惊龙步乃属兽类功法,想强行以人类体态施展修炼,适才孤注一掷的想糅合出兼并二者的完美经络。

    可惜,注定是成功不了的。

    滋~

    又是新一轮的鲜血自陆风体表溢出。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隐约觉得此般溢出的鲜血好像比之此前更多上许多。

    此刻的陆风,周身衣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整个人都弥漫裹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犹似血海炼狱之中泡澡出来一般,说不出的狰狞骇人。

    随着陆风再度愈合恢复……

    一股无形的气势随之绽放而出。

    离得近的林绪绪等人不由被震慑的脸色再度惨白,强烈

    的心悸感让他们一个个犹若身处寒冬腊月,不住发颤,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极其不顺畅,感觉随时快要窒息昏厥过去一般。

    “好恐怖的龙威……”

    林绪绪跌跌后退间,忍不住惊叹,“怎么会比方才唐哥散发的气势强那么多,他不是还没展开修炼吗?”

    擎天和戟皇相视一眼,眼中皆带着一抹惊诧。

    以他们的实力和阅历,自是一瞬间便感知出了此般气势的违和。

    根本不是龙威!

    而是另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兽类所散发出的气场。

    难以言喻的霸道恐怖!

    应是源自陆风体内那半兽血脉的无意间激发所致!

    尤其是擎天,对于此般感触最深,自陆风散发那股可怕震慑的那刹,饶是他都不可避免的涌上了一抹心悸感。

    一抹源自兽类本能,天性层面的心悸感。

    也正因此,才让他备受震撼。

    他虽有设想过陆风的半兽血脉可能不弱,但怎么也没想到竟强到如此地步,强到拥有真龙血脉的他,都感到心慌惧栗。

    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才会拥有如此可怕威能?

    擎天自问也算博览古籍,却浑然无一所能对应得上。

    正暗自心惊间。

    擎天突然捕捉到陆风脖颈处隐约浮现出一撮细浅色的毛绒,内里似有流光纹路隐露,不由为之一怔;

    而后连忙示意林绪绪等一众不相干人士退到了营帐之外。

    唐元本该也在被驱逐范围之内,但在对上擎天目光那刹,隐晦的向着后

    者点了点头,适才留了下来。

    待众人离去。

    擎天皱眉望向唐元,“你知晓?”

    唐元愣了下,随即开口:“你是说老陆体表出现的白色茸毛?”

    擎天点头。

    唐元苦笑道:“曾经见过一次。”

    擎天严肃示意:“有心理准备便好,回头他若是顺利激发体内的半兽血脉,恐会暴露出属于兽类血脉下的真身,莫要惊慌。”

    唐元一惊,随即满目惊喜:“你是说老陆可能会因重塑经脉的缘故,无意间激发出他的半兽血脉?那他会变成什么样的兽类?长着白色绒毛的龙类?”

    话语浑然没有半点惊慌,有的只有说不出的惊喜和期待。

    他与陆风之间的兄弟情,可绝不会局限于彼此的身份形貌,是人是兽根本无差。

    南幽菱啐了一声:“龙族之中可没有这样长白绒毛的。”

    擎天沉声道:“不管什么兽类,定不会平凡。不过,前提是他能彻底激发掌控那部分半兽血脉,如若不然,体内两股血脉之力失衡下,他怕是断难有活路可言。”

    唐元听言心头不由一揪,忧心的目光死死盯向陆风所在,大气也不敢喘。

    众人紧张观望的同时。

    走出去的林绪绪等人并没有走太远,有意无意的张望着。

    此刻外边的天色夜幕已经褪去,远处朦胧的朝阳正缓缓升起;

    营地之中,薄薄的云雾笼罩,依稀可见不少团众因为醉酒关系,相互依靠,以着天地为被,宽心休憩着。

    “

    里头开启阵法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林绪绪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擎天老大为什么突然要把我们赶出来。”

    武子龙暗自分析道:“看情形,像是他于陆兄弟身上发现了什么隐秘,可能是为了保护他,或是不想太过招摇才让我们回避。”

    郭恩书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就确定要留在这里了吗?”

    武子龙点头,“就依擎的吧,羽翼丰满后再做打算,而且,眼下咱们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就算有心离去,也难有自保之力,保不准刚出龙渊,就会撞上黑狐那些人。”

    王八方略显踌躇的立在一旁,犹豫良久,开口道:“我可以暂时也先加入你们吗?”

    林绪绪爽朗一笑:“自然可以啊,我们飞龙以后就算自立门户,也当要如擎的那般,广结天下义士,将团视作一处聚集志同道合兄弟的集结地,而不单纯是无脑赚取酬金只知道接取任务的冷血猎魂师团。”

    “不错!”武子龙、郭恩书、施小江一致认同点头,脸上喜乐盈盈,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施小江开口道:“看方才擎天老大的意思,好似可以让我们自行选择要加入的猎魂师小队,你们有合适之选吗?还是说回头我们申请自立一支小队?”

    武子龙想了想,道:“咱们此番毕竟顶着龙渊的名头,若是一加入就自立小队自行办事,多少有些不大合适,而且以

    我们的实力不管谁当领头,怕都有些难以服众。”

    林绪绪悻悻说道:“那咱们就先跟着锤九爷吧,加入他的小队好了~”

    武子龙柔和一笑,自是瞧出了林绪绪的心思,当下倒是也不反对。

    林绪绪见众人没有拒绝,顿时惊喜笑道:“你们先回,我去找九爷,告诉他我们被准许留在龙渊的好消息。”

    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林绪绪很快来到昨夜约见九爷的篝火堆旁。

    可却只见着熄灭了的篝火,并不见九爷的身影。

    林绪绪不由在意的看向一侧分坐两地,都在盘膝静修的夏仪韵和卞天涯二人。

    “你是来找锤九爷的?”夏仪韵认出林绪绪,平静说道:“他昨夜不胜酒力,已经被他小队的人带回自己的营帐休息了。”

    林绪绪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眼天色,道了声谢后蹦跳着就朝锤九爷的营帐靠了过去。

    另一边。

    一处较为偏远的营帐背后。

    赵十三皱眉看着被自己拉过来的曲柒柒,看着后者脸上红晕久久不退的模样,不由狐疑:“你怎么一大清早的会从老九营帐出来?还一副鬼鬼祟祟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我……”曲柒柒一时语塞,娇羞的跺了跺脚,“哎呀,你别问了。”

    想到昨夜扶着九爷进入营帐后,一个踉跄双双摔倒在榻上的情景,曲柒柒只觉又一阵脸红心跳。

    懊恼自己也真是的,明明未曾完全醉过去,但在见着九爷那张棱角分明的

    坚毅面容下,却是不禁失了魂一样,再难控自身的酒意,就任由着后者紧紧抱着睡了过去。

    后来更是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的缠绵在了一起;

    虽然应该是未曾突破那最后一层的,但俨然已是有了逾越的关系。

    曲柒柒清楚,如今的自己,已经算是九爷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

    只盼着后者清醒过来后,能主动来寻她,一番倾述衷肠后可以成为真正的伴侣。

    毕竟,感情之事,还是男子主动一些为好,她昨夜都那样了,不能再继续不矜持下去了。

    但转念想到九爷那榆木般的迟钝性子……

    曲柒柒放心不下下,纠结着又缓步朝着昨夜的那个营帐靠了过去。

    与此同时。

    正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老木头,下意识往着身侧揽了一下,一阵空落下,不由猛然惊醒几分。

    “不是梦!?”

    老木头满是愕然的看着自己衣衫不整模样,胸口还有着几道女子抓痕的迹象,一侧是凌乱的被褥,以及不少女子残留的青丝秀发……

    种种迹象都表明着,昨夜,此地切切实实有过一名女子。

    他脑海中的那番记忆,并不是梦,而是真的有着一名女子遭到了他酒后的轻薄!

    老木头惊愕得拍了拍自己脸庞,让自己更清醒几分。

    一幕幕朦胧的记忆渐渐涌现脑海。

    只是,茫茫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那道被自己紧紧相拥,受尽欺负的身影,究竟长什么样子。

    正在这时。

    林绪绪清脆甜美的

    声音蓦然自营帐外传来。

第1914章、林绪绪和曲柒柒

    “九爷~你醒了吗?”

    老木头听得林绪绪的声音下,浑身陡然一怔,眼中尽是诧然,惊声自语:“竟是她……”

    呢喃间,脸上不由浮现阵阵自责愧色。

    想到林绪绪昨夜才袒露心意,称愿伺候左右,以偿报救命之恩,而自己却便就借着酒意行出如此荒唐之事。

    老木头一时间不由有些无地自容。

    这和挟恩图报有什么区别!

    难怪昨夜并没有感受到那女子多少的反抗之态;

    老木头略微收整一番装束后,压着内心的愧色,朝帐外唤了一声‘进来’,随着声出,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眼神蓦然变得坚定起来。

    事已至此,与其懊悔自责,当该负起责任来才是。

    看着有些受宠若惊走进营帐的林绪绪……

    老木头沉了一声,开口道:“昨夜之事……”

    话还未说完,林绪绪便即羞红着脸打断了下来:“昨夜是绪绪的一厢情愿,九爷可以不用理会的。”

    下意识的,以为老木头提的乃是昨夜她寻上时的那番伺候报恩话语。

    ‘对上了!’

    老木头心中咯噔了一下,听得林绪绪回应的话,确凿了昨夜的女子身份。

    殊不知,二人完全不在一个话题之上。

    林绪绪口中的不用理会,分明意指当初救命之恩她如今偿报之事,而老木头却误认作了是在担心他不记得昨夜的荒唐让他不用负责之意。

    当下。

    老木头径直来到林绪绪跟前,大着胆子拉住了后者的手,神色认

    真的说道:“我已知晓你的心意,我也会担起那份责任,如蒙不弃,可愿与我结作伴侣?放心,我非信口之言,乃是深思熟虑后的肺腑之言,天地可鉴,你若应下,我保证此生定不负你。”

    虽说内心对于眼前这名女子并不甚了解,根本谈不上男女之爱,但碍于心中的那份责任,老木头自问愿意慢慢接触,真心以待,培养出诚挚的男女之情。

    林绪绪听得此般突如其来的话语下,整个人都彻底懵在了原地,只觉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疯狂跳动着,隐隐似要从嗓子眼里窜出来一般。

    这一刻的她,仿佛都不知道如何去思考了,也浑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眼下这样的情景。

    一切,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了。

    “嗯~”

    林绪绪茫茫然间轻若蚊蝇的点下了头,一张俏脸已是红得比之天边彩霞还要鲜艳。

    这一刻的她,只觉整个人生似乎都圆满了。

    莫名收到自己一直以来敬仰之人的倾述爱慕,简直比她失而复得玉佩,乃至加入龙渊都要来得开心。

    而营帐外。

    曲柒柒听得里头动静下,却早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平素大大咧咧性子的她,遇上这般事情下,想得第一件事却只有逃避,而不敢闯进去嚷嚷什么。

    思绪同样乱作一团的她,甚至意识不到其中存着的误会,只道是九爷心中真正欢喜的仅是林绪绪,害怕自己擅自闯入,会如小丑般遭人嫌隙,颜面丢尽。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浑浑噩噩间只觉走了好远的路,步伐前所未有的沉重。

    直到被赵十三远远喊住,适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着魔了?”赵十三先是下意识的调侃了一句,待得看清曲柒柒脸上的泪水后,神色陡然一绷,皱眉关切道:“怎么回事?遭谁欺负了?怎么去了一趟老九那,哭成这副模样?”

    曲柒柒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的朝着赵十三抿了抿嘴,“我没事,眼里进石头了,好大一块~”

    “没事就好~”赵十三松了口气,随口安慰着。

    “没事个屁,”曲柒柒突然一改前态,骂骂咧咧的叉起了腰,啐道:“气死姑奶奶了!”

    说着还愤懑的踹了旁边的碎石一脚;

    此刻有所冷静下来的她,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若九爷心中存着林绪绪这号人物,这么长的时日来,她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半点都没听九爷提及过。

    赵十三疑惑:“谁惹咱们的小姑奶奶生气了?”

    曲柒柒想明白下,气得直跺脚,“别提了,老娘被人钻空子了!白白便宜了那女的!”

    赵十三惊得瞪大了眼,结巴道:“你,你被女的给糟蹋了?”

    曲柒柒一怔,被赵十三气得无语失笑,不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的是我与九爷之间的感情,阴差阳错给那姓林的妮子给钻空子了。”

    赵十三见仅是感情之事,而非生死攸关,不由眉头一挑,“

    展开说说?”

    手握酒壶大饮,摆出一副酒楼听曲消遣的架势。

    换作平时,曲柒柒定要狠揍一通发泄才好,但此刻却是忍了下来,她也需要与人倾述,以便更好的理清心中那混乱的思绪。

    当下言简意赅的陈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赵十三听得那叫一个惊惊乍乍,“你是说,老九错把昨夜同他一夜春情的女子,误会成了那个林绪绪?”

    “什么叫一夜春情!”曲柒柒气鼓鼓道:“没有那般夸张逾越好吗!”

    赵十三皱眉:“那姓林的没给解释清楚?反而顺杆往上爬,成功成了老九的女人?还是老九主动开口要她当的伴侣?”

    曲柒柒沮丧点头,显得有些无措。

    “那还愣着做什么啊!”赵十三一把拽过曲柒柒,急道:“走,哥带你去找老九说个明白,这事不就清楚了。”

    “啊,别~”曲柒柒惊愕间,连忙制止,“不能直接找九爷说这事。”

    “为什么?”赵十三不解。

    曲柒柒道:“我方才想了想,若是直接寻九爷解释清楚,会让得九爷很难堪的,可能会下不来台;”

    “这事若仅仅是误认下所引起的尴尬也就罢了,可九爷他表述心意后,林绪绪是答应了的,说明在林绪绪心中同样也是爱慕着九爷的,如若不然不可能轻易答应;”

    “这要是直接解释清楚,你叫九爷怎么为好?难道直接反悔这桩倾述,将林绪绪无情踹开吗?九爷可做不出这样

    的事情啊。”

    “而且,保不准他们此刻在营帐中已经相拥上了,甚至可能还有更过分的亲密举止;若是发现一切都只是起于误会,林绪绪的清白九爷他又当如何去弥补?”

    赵十三黑着脸听完,五大三粗的他光听便已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满是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明明该是你的,你也要眼巴巴的退让吗?这也太憋屈了。”

    “当然不让!”曲柒柒气得胸口发涨,拍压着说道:“九爷是我的!我可不会让给她……”

    “这事既然不能直接去和九爷解释清楚,甚至都不能让九爷知晓,那便去找那姓林的说,我要让她明白九爷的倾述乃是源自误会下的责任担当,而非源自真心喜爱,是做不得数的!”

    “想来她知晓后,会出于无地自容而主动离开!这样九爷就不会有任何负担,也不用对她负半点责任;我再寻个机会隐晦的暗示九爷,昨夜乃是我入的他营帐,想来一切就都能回到正常的发展轨迹了。”

    赵十三暗暗点头,“此法倒是行得通,也能顾全老九那执拗的性子,走,赵哥帮你打掩护,支开老九。”

    ……

    另一边。

    老木头和林绪绪二人已经离开营帐。

    老木头起初还有些在意,昨夜分明是和陆风在一起饮酒,何以后者会把他撂下,才导致的后边那番香艳之事发生。

    但在听得陆风中途被擎天唤走后,心中的那一丝在意顿

    时烟消云散。

    有的只是自我反省,不该因为高兴而那般松懈,连半点警惕都不剩。

    隐隐也推演出了自认的经过,应该是林绪绪可能恰好那时路过,便搀着自己回了营帐,机缘巧合下才发生的那般糊涂事。

    也得亏他此刻思绪依旧有些混乱,如若不然,定会意识到,其中存着几分不合理。

    陆风再怎么着急离开,也是断不该将他交给信不过之人照料的。

    二人并排走在营地中的身影很快引起了不少团众的注意。

    吆喝声顿时此起彼伏。

    “咱们老九这棵铁树,这是开花了啊!?”

    一名光着膀子的糙汉,满脸堆笑的朝着老木头挑眉,引得四周一阵哄笑。

    “锤老九,有了美娇娘,不给咱兄弟几个介绍介绍?”

    “嫂子哪里的人啊~真俊俏呐,家中可有姐姐妹妹?”

    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祝贺之声不断传来。

    直叫林绪绪羞得涨红了脸,身子朝着老木头依偎得更近了几分,就差把头埋入后者的胸膛了。

    “林……”老木头开口解围,出声的那刹顿了顿,想到彼此如今关系,再称‘林姑娘’不大妥当,当下改口道:“绪绪她脸皮薄,兄弟们多担待着点,莫要再取笑了,回头我再与兄弟们解释。”

    光膀子糙汉笑呵呵叫道:“那回头你可得多罚几杯。”

    其旁有人笑着附和:“几杯哪够,来上几坛才行!当初可说好了一起打光棍儿~老九个混蛋玩意,偷摸

    着居然找好了美娇娘!哎哟哟,可羡慕死我了哟。”

    众人听着此般玩笑,又是一阵哄笑。

    让得本有些清冷的山岭早间,多了不少的乐趣。

    穿过营地,老木头和林绪绪来到主营帐前。

    碍于擎天早前的遣退,林绪绪很自觉的主动开口,选择默默候在外头,由着老木头独自入帐。

    也是在这个时候,曲柒柒和赵十三远远扫见,靠了过来。

    林绪绪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双眼还有些发红的曲柒柒,顿时领会到了一份来自女人直觉下所带来的敌意!

    曲柒柒冲着林绪绪撇了下头,朝着营帐侧方靠近黑渊的小山崖口方向努了努。

    林绪绪会意,沉着脸跟了过去。

    早在来时路上,她便同样留意到了曲柒柒于锤九爷的那份情愫。

    明白后者找上她的来意下,并没有多少好脸色。

    待得靠近无人的崖口,先一步出声道:“你若是为我和九爷的事情而来,我并没有什么可以和你多说的。”

    林绪绪目光直视,并没有怯懦半分,但碍于彼此的实力有着些许差距,站位暗自靠后了些许,并未朝向崖口方向。

    如此,就算曲柒柒一言不合有什么过激举动,她借着领会的亘古惊龙步那点皮毛速度,也可安然脱身。

    曲柒柒冷哼一声,同样毫不示弱,开门见山道:“昨夜我在九爷营帐和他待了一夜,他误认作是你,才对你说的那番话,并非本心,希望你主动同他示明,然

    后离开他!”

    听得此话。

    林绪绪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心中犹似荡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也终是明白九爷何以会突然变化那么大,莫名的就对着她倾述那番话语。

    原来……是误会了。

    林绪绪冷眼看着跟前的女子,想到她话语中的那句整夜待在一起,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绞痛,很不是滋味,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弥漫下,紧握拳头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曲柒柒嘴角勾勒一抹得意浅笑,进一步道:“我知这事于你不公,让你受委屈了,这里有十块上品源石,权当是那场误会给你造成的补偿;希望你接下后,能主动同九爷释明,今后与他保持距离。”

    林绪绪愣愣看着曲柒柒递来的一个锦盒,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待得触及锦盒的那刹,蓦然捕捉到曲柒柒松了口气的细微神情,抬起的手不禁陡然一僵。

    思绪飞速转动。

    片刻后,嘴角同样也勾勒起了一抹浅笑弧度。

    已是明白,曲柒柒多半在行着抢男人的那些臭把戏!

    当即反问向曲柒柒,“你说你昨夜和九爷待在一块,那他为何不记得你?”

    见曲柒柒一怔,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林绪绪基本已是确信心中的猜测,进一步咄咄说道:

    “还是说你趁着九爷酒醉意识不清,主动倒贴送上门的?”

    “想着以清白作挟?让九爷对你负责?”

    “我没有!”曲柒柒愤懑道:“我与他乃

    是情至深处的一场意外,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总归是发生了逾越之事的,希望你不要介入我们之间。”

    林绪绪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你们若真是情至深处,那他今早又怎么会向我倾述衷肠,要我做他的伴侣呢?”

    曲柒柒脸色霎时一沉,一股强横的气息直冲林绪绪盖去。

    “你这是不愿退出了!?”

第1915章、入黑渊

    林绪绪看着曲柒柒一副斗不过嘴就要动手的架势,冷笑了一声;

    并没有选择正面抵触,而是转而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娓娓说道:

    “不是我不想退出呢,只是……人家已经是九爷的人啦,你们昨夜于营帐内发生的事情,方才我和九爷也……”

    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也来上如曲柒柒说辞那般拿清白说事。

    曲柒柒猛然一怔,同样如遭雷击。

    “怎么会……”曲柒柒满目不可置信,喃喃自语:“你们分明才在一起如此短的时间……”

    林绪绪带着几分羞怯,狡黠道:“时间是短了些呢,九爷许是酒劲未退关系吧,今晚的状态兴许会好些。”

    “今晚……”曲柒柒听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急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平复下来。

    跺脚呵斥道:“不行,你们不可以这样!你这样做太卑鄙了,利用九爷误会而成为他的女人,这样是不会幸福的!”

    林绪绪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带着几分小得意与小讥讽开口道:“我本也不想这样呢,可我若不这样,某人可就要这样了,那我只能先这样了,总不能让某人这样,而自己又没机会这样吧?”

    曲柒柒被林绪绪的话绕得有些晕头,但意思还是听明白了过来,喝道:“你放心,只要你罢手,我保管也不再提昨夜之事,不会拿自己清白去让九爷负责。”

    林绪绪满意点头,暗自松了口气,她心中其实

    也是十分害怕曲柒柒捅破这层误会的,她清楚那样一来,九爷势必会落得一个里外难两全的尴尬局面。

    毕竟,就眼下情景,她失了名声,曲柒柒失了清白,严格来讲,其实是大差不差的。

    总归都是九爷的责任。

    曲柒柒俨然也清楚这点。

    二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林绪绪开口道:“九爷我是不会让给你的,但在他于我付出真心前,我也不会有主动逾越的行为,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来抢好了,我只能做到这般让步。”

    曲柒柒脸色缓和不少,但转念又不满道:“不行,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你就算不了解九爷,也该听说过他的为人,若是他铁了心认定了你,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有机会动摇他的。”

    “那你要怎么样?”林绪绪也是涌上了几分不满情绪。

    本该是和和美美的伴侣关系,如今却闹出这般糊涂事来,换谁心都不会平静得了。

    曲柒柒委屈道:“今日若不是你阴差阳错的出现,成为他伴侣的该是我……”

    林绪绪嘟了嘟嘴,同样有些委屈,“可九爷心中同样也没你,今日之事或者说昨夜在他身边的女子,换作是谁都是一样的,他都是会负起责任来的,所以我和你并没有差别。”

    曲柒柒急道:“那既然这样,我找机会再偷摸着入他营帐一次!咱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才公平。”

    “你!”林绪绪当即惊得犹如受惊猫

    咪一般,炸毛戒备道:“你怎么可以再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

    曲柒柒倔强道:“为了心仪之人,不要脸一些又能怎么样,你防不住我的,我可有的是机会接近九爷。”

    林绪绪沉默良久,意识到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倔强警告道:“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也是当大的那个!你得叫我姐!”

    “你做梦!”曲柒柒气得咬牙,“论年纪……我才是姐姐!”

    林绪绪鼓着脸不满:“这种事哪有论年纪排的!”

    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

    林绪绪迟疑开口:“那个……我们于此争论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曲柒柒忍俊笑了起来,有些尴尬汗颜道:“咱们当务之急是该设法让九爷喜欢上咱们才是,不然回头万一再有其他女子如此行径,岂非九爷还是有被抢走的可能?”

    林绪绪一怔:“你说的是……咱们?”

    曲柒柒傲然道:“与其再出现什么厉害的狐媚角色勾引九爷,我宁愿对手是你,至少,你不如我!”

    林绪绪气得胸口发胀,挺了挺怒道:“谁不如谁还不好说呢!你少嚣张。”

    怼归怼,但对于曲柒柒的提议还是认可了下来。

    当务之急,她们确实不该争吵抢夺,而是该一致对外排除后患,然后在暗自较量拿下九爷的心。

    正当二人暗自达成"君子协定"的那刹。

    一声割裂巨响猛地从远处传来。

    二女同时大惊,目光齐齐朝营地方向看去

    “是擎天老大的营帐!”

    曲柒柒大惊失色,远远看去,见那营帐已是坍塌。

    林绪绪急道:“快回去,定是出事了。”

    待二女回到营地,主营帐外已是聚集了无数的团众,都在张望询问着。

    曲柒柒一眼就看见了此前帮着望风九爷的赵十三,连忙凑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方才什么动静啊?”

    林绪绪则关切道:“九爷呢?九爷还好吗?”

    曲柒柒愣神扫了林绪绪一眼,看着这个眼中只有九爷的女子,心中情绪颇为复杂。

    赵十三朝着营帐后的黑渊方向努了努嘴,“自营帐破碎后,头儿他们和老九就都朝着黑渊跑过去了。”

    曲柒柒望了眼远处,透过密集的人众依稀可见戟皇、九爷等身影正在黑渊的崖口张望。

    林绪绪惊奇问道:“好端端的营帐怎么会被扯裂破碎成这样啊?里头不是有着阵法加持的吗?”

    赵十三摇头,神色凝重道:“我并没能看清具体,自营帐破碎那刹,仅是捕捉到一抹白影一闪而过,溜入了黑渊之中,那白影速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人根本瞧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好像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散了,都散了,”戟皇立在崖口朝着众人摆手,“没什么热闹可看的,都给我回去待着。”

    不多时,崖口处便只剩下寥寥几人。

    擎天、南幽菱、戟皇、黄三娘还有老木头和唐元。

    四人在前,两人在后。

    看站位,擎天四

    人有意无意存着提防拦阻着唐元和老木头靠向黑渊崖边。

    林绪绪和曲柒柒没有随着其他团众一样远去,而是顶着戟皇的吆喝,逆行来到了崖口。

    另一边,夏仪韵环顾一圈不见陆风身影下,同样逆行来到了唐元身边,看着后者满脸焦急之色,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强烈不安。

    “九爷~”林绪绪关切的看着老木头,忧心道:“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老木头一言不发,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朝擎天开口道:“头儿,让我下去,当年我没能救得了他,今日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不能让他有事!”

    “下去,下哪里啊?”林绪绪满是无措与不安,急的眼眶都泛红了。

    曲柒柒望了眼后头的黑渊,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清楚九爷的性子,得见后者此般倔态下,明白今日怕是谁也拦不住的。

    夏仪韵脸色则是惨白一片,自老木头的话中她已捕捉到具体信息,陆风怕是已落入了黑渊之中。

    可她不解,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出此岔子?

    戟皇阴沉着脸,斥责道:“你当黑渊是什么地方?岂是说下就能下的!就算是头儿下去,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安然回来,以你们的实力光是底下那些黑水都抵抗不住!”

    唐元沉着脸迈步上前,“不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我非你们龙渊之人,莫要再拦我!”

    说话间雄浑的气息散发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强闯

    态势。

    擎天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是不让你下,且再等半刻,我和小菱儿一起带你下去。”

    老木头听得擎的是"你"而不是"你们",顿时急道:“头儿,我……”

    “你给我闭嘴!”擎天愤怒的瞪了一眼,“你如今可不再是一个人了,做事别再不过脑子!多考虑考虑身边之人。”

    老木头一怔,看着站在后侧满脸急切的林绪绪和曲柒柒二人,脸上不由泛起一抹动容之色。

    但短暂的沉寂后,还是执意往前;

    若注定有愧,他至少不想愧对自己兄弟,不想眼睁睁看着兄弟遇险而袖手旁观。

    擎天进一步呵斥道:“你给我老实待着!你那兄弟若死在了底下,你难道要他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

    南幽菱附和:“小锤锤,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等你菱姐先下去给你捞捞看不迟!而且我和白哥的能力,至多就只能带一个人。”

    唐元连忙朝老木头说道:“老陆是你兄弟,同样也是我的,放心,你会做敢做的事情,我同样也会也敢。”

    老木头动容间,依旧有些迟疑。

    林绪绪适时上前小心翼翼的拽住了老木头的一侧衣摆,没有开口劝说什么,但眼中尽是不忍与不舍。

    曲柒柒同样也上前来到了另一侧,拽住了老木头的另一侧衣摆,不同于林绪绪无声的挽留,曲柒柒直言开口道:“头儿,我今生反正跟定你了,你若执意想去,有

    什么意外的话,柒柒也不会独活。”

    林绪绪皱眉扫了眼曲柒柒,俨然没想到后者用情竟已是深至这般地步,一时间内心很是复杂。

    老木头终停住了脚步,朝唐元郑重道:“老陆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擎天和南幽菱此时已经来到唐元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各自擒住了唐元一侧肩膀。

    戟皇见状,朝众人示意,“都往后退!”

    话语带着不容抗拒的严厉,以身相拦,朝营地后退。

    待得众人退出一定地界,戟皇停下脚步,回首朝着擎天所在点了下头。

    下一刻,阵吟声起。

    一道云雾状屏障升腾而出,如分界线般隔绝在众人面前,阻断了崖口方向的视线。

    老木头兀自皱眉,脸上闪过一抹骇然。

    虽瞧不清屏障后头的景象,但隐约感应到有着两股恐怖的气息蒙现,不像人类而似带着兽息,这让他很是心悸不安。

    屏障隔绝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待得撤去后,众人再看崖口所在,已是没了擎天三人身影。

    戟皇和黄三娘互视一眼,眼中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曲柒柒好奇开口。

    戟皇本并没有理会回应之意,但转头瞧见另一侧同样满脸忧心忡忡的夏仪韵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那姓陆的小子本好端端的领会着身法,但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分说的破开营帐,直奔黑渊扑去,没有半点迟疑便跃了下去。”

    夏

    仪韵满是惊色,虽隐隐有所猜到,有着心理准备,但听闻之下,还是忍不住一阵骇然。

    曲柒柒则好奇道:“你们和擎天老大那时不都在旁边吗?连你们都没能拦得住?”

    林绪绪突然想到什么,惊道:“是因为亘古惊龙步吗?”

    戟皇并没有隐瞒,回应道:“那小子在那刹间爆发出的速度,实在太快太恐怖,近乎到了难以捕捉的地步,待我等反应过来下,他已是扑入了黑渊之中,根本连半点拦阻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和南幽菱的赌约,二人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苦笑。

    那惊鸿一现的速度,俨然远不止惊龙步三重之境。

    赵十三这时走近,压着声问道:“老傅,你可别诓我,跑出营帐的根本不是姓陆那小子吧?我于帐外隐约捕捉到的可是一道白影,不大像人,话说那到底是啥子玩意?”

    回想间,兀自又补充了一句:“我虽然瞥见的影子有些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团云雾一闪而过,但隐约间我好像还是有点印象的,像是瞧见了一根白茸茸尾巴?是头巨大的白猫还是啥玩意?你们偷摸着养什么灵宠了?”

    戟皇苦笑着叹了一声,“别问,问就是我们也不晓得。”

    这是实话。

    就算是他们,那时距离的很近,于陆风突然异化离去的那刹,也没能看清具体。

    但在彻底异化之前的个把小时里,陆风的变化他们却都看在眼中,后者近乎是化成了一个

    白绒绒的巨大毛球,包裹住了整个身子。

    至于那惊鸿一闪下异化出的兽身,与其说没看清全部,倒不如说单靠那匆匆一瞬的视觉下,根本辨别不出具体是什么生物。

第1916章、兽化

    黑渊之中。

    此刻的唐元已是彻底呆愣。

    他有想过一万种入黑渊的情景,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

    擎天和南幽菱一左一右钳着他的身子,以着气息隔绝渊内的黑水保护着他,这本不算什么,但惊的是擎天二人竟是以兽身做到的这一切。

    此刻在唐元身侧的,乃是一白一幽两条真龙!

    虽然真龙的体型并没有完全呈现开来,较为迷你一些,堪堪只有数米之距,但那散发的龙威龙息却是切切实实,绝不会有假。

    唐元先是惊骇于南幽菱所化的那条幽冥龙的邪俊妖冶,被其一身幽光粼粼的鳞甲迷得挪不开眼。

    而后才留意到擎天所化的银白真龙,而这一眼下,也是让他陷入呆滞的缘由。

    银白真龙前半身,以着雪白银鳞覆盖,神威非凡,仙姿绰约,让人只觉非人间所有,乃是仙尘之物。

    但后半身……

    却是让得唐元难以寻出合适的评价来,简直与之前半身天差地别,后半身的模样,将前半身的神威仙姿,毁得一塌糊涂。

    非要形容的话,怕是只能以‘侏儒’二字来评价了。

    擎天白龙真身的后半段,简直就是一副没能发育好的模样,虽也是龙体,但却瘦弱贫瘠不堪,只能以蹲姿展现,根本舒展不开,单独看便已是丑陋怪异至极,放在整个龙身来看,更是说不出的奇怪。

    若非亲眼所见,唐元断不会相信,世间竟还存有如此奇葩怪异的生物

    ,居然还是龙……

    一定程度上而言,同他最初修行出岔,半人半兽之躯有得一比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

    唐元又很快被四周环境所惊,明明是如墨般漆黑的水,但闯入之后,却是发现底下异常的清澈,比之一般的纯白溪水还要来得干净,一眼都能看到几十米开外,水中根本寻不到任何杂物,不管是水系植物还是鱼虾生物,一概皆无。

    但当目光往底下深处看时,却依旧一片漆黑。

    唐元明白,这并不是因为水颜色的缘故,而是因为深度,这黑渊实在太深太深,深得半点光线都照不进,适才形成了这般黑水之景。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随着下潜。

    唐元可以明显察觉到能见度在变得越来越差,身边的擎天二人钳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也在愈发加重。

    俨然,他所不能察的外头,定是存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约莫下潜百丈之距,依旧不见任何动静,也不见丝毫陆风留下的痕迹。

    唐元的心更为焦灼担忧起来。

    目光四扫,突然留意到南幽菱和擎天二人兽身龙鳞上不知何时所起的一层寒雾冰霜,神情陡然一怔。

    黑渊底下,很冷?

    很快,一缕渗透过擎天二人气息抵御的寒意落在了唐元身上。

    仅是丝丝缕缕,便已是让得唐元止不住的打起哆嗦,仿佛突然从炎暑来到了寒冬,心脏猛的都为之颤了一下。

    关键这股寒意,似有别于一般的冰雪之寒,带着

    一股直冲魂海的阴冷之态,寻常灵气抵御之法,根本起不到多少效果。

    索性唐元炼化吸收过狏祸阳斗的兽丹,凭着那份极阳之息抵御,才化解了这份入体的寒意。

    反观擎天和南幽菱二人此刻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差,龙身鳞甲基本已是覆盖厚厚的一层寒霜,下潜途中,所过之处,四周的水无不为之凝结成冰棱之态。

    “白哥哥,这底下怎么比以前更冷了啊!”

    南幽菱隐晦的魂识传出,带着浓浓的惊惧。

    擎天凝重回道:“就眼下这样的态势来看,我们就算下潜来到底下禁制石碑前,怕也无力再闯,且铆足劲下去看一眼,若是毫无发现,就先回上头再做打算。”

    继续下潜半晌。

    三人都觉身体被冻得有些发僵之际。

    南幽菱惊喜的魂音传来:“你们快看~底下有动静。”

    唐元和擎天目光下看,见不远处的水底有着一圈圈波纹状的光芒正在螺旋上升,如附着荧光般耀眼夺目。

    擎天神色一怔:“这是……禁制被破了?”

    念及此,二人下潜的速度不禁加快不少。

    临近。

    只见那散发光芒的区域,有着一块长宽约莫十余丈左右的巨大石碑悬浮水底,不上不下,似亘古不变般始终停留在那片区域。

    那螺旋状波纹正是由石碑上一圈圈盘旋着的奇异纹路所散发,远远看去,像是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荧色眼睛。

    擎天看清碑文异像,陡然大惊,“不好,那

    禁制在缓缓闭合。”

    唐元此刻的目光则是被那荧色眼睛深深吸引,恍惚间一副画面冲入了脑海之中,让他不由一怔,“是老陆!”

    “老陆在这禁制空间之中。”

    擎天和南幽菱听言,同时一惊,目光也都齐齐盯向那荧色眼睛。

    同样的画面蓦然浮现在二人脑海。

    一片漆黑的环境之中,一只体型足有四五米之大的巨型生物正安静匍匐着,浑身雪白色的茸毛散发着圣洁的光泽,于这片漆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耀眼,一层厚厚的云雾状灵蕴弥漫在这巨大生物周遭,使人瞧不清其具体样貌。

    南幽菱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失声道:“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说话间,一条巨大的毛茸茸尾巴倏得掠过那片云雾。

    南幽菱竭力想要看清,却只觉说不出的恍惚,明明第一眼看着仅有一条,但脑海中却感觉好似不止一条,不禁愕然:“你们瞧见了吗?那毛茸茸的是什么?尾巴吗?有几条?我怎么看着好多条的样子?”

    擎天摇晃着神威不凡的龙首,同样也是没能看清具体,反倒是那片漆黑的环境,让他内心深处蓦然浮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像是黑暗深处存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倏!

    那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倏的又窜出了那片洁白云雾。

    这一次南幽菱看得很是清楚,可以确信那是一条类似某些长毛灵狐类的尾巴,毛茸茸的,有些可爱之态。

    只是当

    她定睛细看之下,却是发现视线怎么也聚焦不了那条白色茸尾,并且伴随着那茸尾摇晃,眼睛恍然一糊,竟又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好似瞧见了好多条白色茸尾一起出现。

    南幽菱细数下,念到了九这个数字,不由大惊,“白哥哥,他这兽身莫不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一族?”

    擎天一时也不好确认,只道:“就那些毛茸茸的狐尾来看倒是有些像,可九尾狐一族早已灭绝于世,怎还会有此兽脉流传?再者……传说中的九尾狐一族,可并没有如他这般附有圣洁的光泽。”

    唐元并不在乎这些,关切道:“怎么样?能打开禁制闯进去吗?”

    擎天摇头:“许是因他闯入之故,此刻的禁制,对于外力存着抵触,不具备再开启的条件,像是化作了一道死禁。”

    唐元听言,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南幽菱却依旧在狐疑着:“可我怎么看他都很像是九尾狐啊~那圣洁的茸毛许是它吃过什么圣品灵果?提升了血脉也不一定呢。”

    擎天笃定摇头,“连我们龙族都破不开的禁制,区区九尾狐又如何能办到,你可别忘了,古籍所载,九尾狐肉,食之不蛊,丹炼不惑……在那个时代,咱们龙族先祖们可是吃它们都吃出经验来了的。”

    南幽菱待要再说些什么,看向禁制内的瞳孔陡然一缩,惊道:“那是什么?”

    擎天和唐元惊愕看去,见禁制内原本漆黑的环境

    ,陡然敞亮了几分,像是被那团云雾之中圣洁所照亮的一般,借着此般光亮,可以依稀瞧见有着不少条状的黑影不断飞窜,若一条条黑雾游蛇,盘旋穿梭在陆风兽体四周。

    “那是……”擎天瞳孔猛然瞪大,满是惊恐:“是真龙陨落所化的龙蕴!”

    唐元一怔,他于兽谷典籍中涉略过此般字眼,明白龙蕴所指,就是魂师死后的残魂类似的存在。

    看着禁制内空间,竟有着如此多数之不尽的真龙亡魂……

    唐元心中没来由浮现一抹恐惧,一抹远比此刻身处在这片无尽寒意中还要可怕的恐惧。

    难以想象,此处怎会一下死去那么多的真龙?

    该是存着何等的凶险?

    南幽菱惊骇中几乎行气出岔,猛呛了一声后,道:“白哥哥,我撑不了太久,至多再半刻,我们就必须回上边。”

    擎天点头,他实力虽然比南幽菱强很多,但因兽身不全之故,于此环境下的耐抗性,只能算半斤八两,他此刻同样也有些支撑不住四周的压力和那恐怖的寒意了。

    唐元沉默不语,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正当众人决意间,异变再生。

    这一次,南幽菱近乎是尖叫出的声音,魂识都在剧烈震颤:“他在做什么!?”

    擎天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确信下来,并没有看错里头的景象,惊颤说道:“他……在吞噬先祖们的龙蕴!”

    此话一出,唐元和南幽菱无不惊得瞪大了眼

    吞噬龙蕴,也就是说在吞噬着真龙残魂……

    唐元想不懂,怎么会突然来上这一出?

    ‘莫不是老陆行了什么邪修手段?’

    但此般念头一出,便被他否定了下来。

    倒不是出于对陆风为人的信任,而是此刻陆风身上散发的那抹圣洁光晕,决然没有半点邪性与魔性气息。

    南幽菱嘴角猛抽,颤声道:“白哥~你说咱先祖以九尾狐为食,还吃出经验来了,那你有听过什么兽类,是以咱们龙族为食的吗?”

    擎天闻言,心头陡然咯噔了一下。

    明白南幽菱所指。

    此刻眼前的情景,可不就是他们龙族先祖们正在被别的兽类给充当食物吗!

    虽说仅是龙蕴,可这也足矣说明很多问题。

    寻常兽类,不管再怎么强大,受限于血脉禁锢,就算再多的龙蕴摆在面前,也是吃不了一口的。

    可陆风……短短几瞬功夫,所吞噬的龙蕴怕已不下几十条了……

    这等骇人情景,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会相信。

    擎天满是苦涩摇头,他印象中,龙族何等强大霸气,曾经可是这一方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哪会存在什么天敌?

    就算有能胜过他们龙族的存在,那也顶多半斤八两,平起平坐的霸主地位。

    像如此草率的将他们龙族充当食物者,根本前所未有。

    若这世间存有如此厉害生物,也断不可能籍籍无名。

    念及此。

    擎天心头蓦然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片世间不存

    在……

    那会不会……

    并不属于这个世间?

    “他停下了!”南幽菱惊嚷声传来,打断了擎天的思绪。

    擎天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为自己先前的念头感到着离谱。

    目光再度朝陆风看去,见此刻的陆风周身依旧笼罩着一团难以看透的云雾,隐隐散发着圣洁的光泽,但四周盘踞游离的那些龙蕴已尽数朝着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散去。

    擎天有种直觉,那黑暗深处,或许就藏着他一直以来探究的龙族辛秘。

    南幽菱龙身哆嗦了一下,荡起四周黑水一片冰晶扩散,有些虚弱道:“白哥~差不多了,咱们上去吧~他好像没什么大事,保不准回头就可以自己闯出来了,实在不行,咱们晚点再下来看上一眼?”

    擎天不甘的看了眼石碑禁制,只得作罢离去。

    待要架着唐元调转身位之际,却是发现一股抗拒力道传了过来。

    擎天下意识看向唐元,就要斥责两句,莫行傻事之类的话语。

    却听唐元突然惊喜嚷道:“老陆他恢复了!”

    擎天愕然看去,见禁制空间之中,一道人形身影正缓缓走出那片云雾。

    郝然正是陆风原本的模样,浑身上下并没有半点白色茸毛覆盖,也不再有半条尾巴,甚至于身上的那层圣洁光晕也褪了下去。

    南幽菱大惊,“难道他方才吞噬那些龙蕴,是为了压制兽身?”

    “他要做什么?”南幽菱一句话还未说完,突见禁制之中的陆风朝着

    他们招了招手。

    “禁制开了!”擎天猛然惊觉,石碑上原本闭合的那个禁制,竟莫名又舒展了开来。

    擎天和南幽菱两个神俊的龙首互相看了一眼;

    毫不迟疑,毅然朝着石碑禁制潜了过去。

第1917章、黑渊底下

    石碑禁制内的空间很是空旷,并没有如外界那般浸满黑水,反而十分干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陆风愕然看着进来的二龙一人,目光最终停留在擎天所化的龙身上;

    不由同唐元一样,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直到瞧清擎天龙身的真实模样下,他心中的那份困惑才终是解了开来。

    原来是此般上下良莠的模样,难怪那时的痕迹会是那么的古怪。

    出于尊重,陆风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但那忍俊模样还是被擎天看在了眼里。

    “想笑就笑吧,”擎天昂着神俊的龙首,颇为无奈道:“别说你们了,每每我自个儿照镜子,看着水面倒映出的模样都要嗤笑好半天,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

    南幽菱这时缓缓恢复了人类模样,气息略微有些低迷。

    陆风好奇看向擎天,“你不恢复吗?”

    南幽菱叹道:“兽身化形,每每都会迎来一阵虚弱期,实力虽不至于倒退太多,但疲弱两三成还是有的,往常都是我先恢复,白哥负责照应,等安全后他才会恢复。”

    擎天附和道:“我情况特殊些,恢复人身后虚弱得更多,最严峻的情况下,实力可能十不存一,此处凶险未知,还是先维系兽身为好。”

    唐元这时已经从外头的环境适应好了禁制内空间的环境,没了那份寒意压迫下,整个人都不由舒坦了许多,连声朝陆风问道:“老陆,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

    伤?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兽化了?”

    陆风惭愧道:“怪我太过鲁莽了一些,想着寻一套既契合兽身也契合人身的修行经络出来,急于求成下,无意间触及了那份半兽血脉,导致失控下才生出的此番异变。”

    擎天听言,笑了笑,“那般完美的修行经络寻不出也属正常,莫要逼得自己太紧。”

    陆风愣了愣,直言道:“倒也不算全无收获,那时便约莫已经有了雏形,而今经此一劫下,基本已经成熟。”

    陆风可以明显感觉到此刻的身体经络的强度,简直如一些强横的异兽无异,不管是行气速度,还是最大承受灵气的量乃至抗撕裂的强度,都有了显著的提升;

    饶是小葬花剑法那般燃灵秘术状态下,都远远达不到如今的程度。

    只要他想,他可以无时无刻不处于燃灵状态,且是没有负荷的那种。

    “不灰心是好事,想当初我……”擎天自顾自的本还在安慰着,冷不丁反应过来陆风所言下,不由惊得张大了嘴,“你说什么?已经寻得那契合自身独一无二,兼并兽体与人体的完美经络了?”

    陆风悻悻点头,“得亏了那般兽化的异变,让我更好的感应了一番兽体下的经络,否则怕是难以如此轻易成就。”

    擎天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憋屈自卑感,隐隐还带着一丝羡慕。

    南幽菱惊愕间,掩嘴偷笑:“白哥哥~这回可是连你也比不上人家

    啦。”

    同时压着声,嬉笑着附带了一句:“那赌约可是我赢了喔,嘿嘿。”

    擎天愕然,下意识想着寻陆风讨教感应一番后者如今兼并下的完美经络走势,但想着彼此兽体种类不同,贸然感应,怕是反倒会形成误导,当下只得作罢下来。

    而对于南幽菱的话,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自打瞧见陆风在营帐之中,那般不要命孤注一掷自残似的领会,他便清楚,这份豁出去的拼劲,他远远不如,后者能如此轻易触就,是建立在那满营帐浸染的鲜红血液下的,是建立在无数次经络撕裂重塑的勇气下的。

    他若有这份胆气,怕同样早就寻得了属于自身的那套契合经络。

    唐元惊叹:“那回头你岂非可以随心所欲的以人形施展擒龙诀、惊龙步等兽类功法了?”

    陆风点了点头,就玉佩所载的亘古惊龙步修行纪要,他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接触到第五重乃至第六重境界,至于最后的第七重,则就需要一定的顿悟机会,领会其中的精妙才能触就了。

    但他的改变并不止于带来惊龙步顺利的修行。

    经络强度的大幅提升,于他原本的那些手段,可以说也都有了质的飞跃,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单以清河步与玲珑步而言,踏行速度和闪避迅捷程度,都明显比以往快了不少。

    还有如佛怒之剑等霸道轰击类剑势,因为全身灵气能更好的宣泄而出关系,威势比之以往更霸

    道更迅猛了许多。

    阵道一途,便数绝灵霸劲提升最为显著了,以往施展此般手段他总会不可避免落得短暂虚弱态势,但经络强度提升下,大有几分收发自如的感觉了,可以更好的控制瞬间成阵下所融于阵内的自身灵气了。

    唐元见陆风确实一副无恙,气息还比以前更沉淀厚实下,暗自松了口气,调侃道:“你那兽化的模样,到底是个什么兽类,你自己有认出来吗?”

    此话一出,擎天和南幽菱也都纷纷好奇看了过来。

    陆风尴尬道:“如果我说,方才的我,连魂识都弥漫不开,被局限于一隅之地,根本感应不到自己的模样,你们信吗?”

    唐元愕然:“那你怎么会突然那么大动静,直冲冲的跑到这黑渊底下?我还以为你兽化后,自血脉之中传承了什么信息,才迫切来到的这里。”

    陆风苦笑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般状态下,我恍惚间好似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之所以来此,近乎是一种兽体的本能驱使下的行径,隐约好似感应到了这里有着我兽体状态下,所需要的东西。”

    南幽菱惊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些龙蕴吧?你兽体本能下都有着吞噬龙蕴的能耐?”

    陆风直言道:“我感觉那时兽体状态下周身灵气处于一种极其狂躁难抑的状态,像是迫切需要发泄胡乱直冲猛撞一样,得亏了那么多龙蕴的吞噬,才勉强平复压下那份

    狂躁状态。”

    “又或者说,也正是因为感应到了这里的龙蕴,我体内的半兽血脉,才会肆无忌惮的被激发出来,许是兽体状态下,意识到了借助此地环境,可以恢复过来。”

    陆风说着,好奇的目光朝擎天二人看去,“不知此处到底是何存在?怎会有如此多的龙蕴?”

    南幽菱答道:“这里我们也是头一回进来啊,话说外头石碑上的禁制,你是怎么破开的?这些年里头,我和白哥可花了老大劲都没破得开。”

    陆风看了眼手掌指缝中弥留的点点血迹,喃喃开口:“印象中,好像是兽体状态下,给了那石碑一爪子,溅出的血液融入了石碑上的纹刻之中,莫名的就被卷到了这片空间。”

    “不过此般禁制,从里头打开倒是容易的很,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一些隐世之地的防护之阵,许出不许进。”

    擎天神色凝重的望着黑暗深处,竟一时感应不到此片空间具体有多大,这让他很是震惊。

    南幽菱看着空旷的四周,瞧不见任何有用的线索下,大着胆子开口:“要不我们往里头走走看?去寻寻那些龙蕴都散去了哪里?”

    擎天迟疑了片刻。

    陆风却道:“且往里走走看吧,方才兽体状态下,我隐约感应到一丝极其缥缈的极阴之气,像是某类兽丹之中散发而出。”

    唐元眼前一亮,“此处难道有着极阴兽丹?”

    难怪陆风在凶险不定的情况下,会招手示

    意他进来……

    擎天愕然听闻极阴二字,也不知为何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冥冥之中牵动了什么一样。

    ……

    在几人朝着禁制空间内深处走去的同时。

    崖口岸边,龙渊营地之中,迎来了一阵喧哗。

    一名守营的团众急嚷嚷的上山,朝着戟皇等人喊道:“不好了,黑狐猎魂师团,伙同狂熊、隐蝠等几大猎魂师团齐齐攻上山头来了。”

    听得动静。

    老木头、赵十三等尚在营地的各个小队领头纷纷集结,来到戟皇身边。

    光膀子糙汉拖着一根巨大的铁链,人未至叫骂声便先一步传了过来:“妈了个巴子的~一群狗娘养的东西~真他娘的会挑时候!”

    戟皇此刻身边除了老木头和赵十三外,还有着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四十上下,听得此般叫骂声下,一个个脸色尽皆阴沉了下去。

    确实,太会挑时候了!

    龙渊此刻,能拿得出手的战力,可就只有他们七个。

    其余强者,要么有任务缠身,要么远在千万里之外,根本来不及赶回。

    而来犯势力,光就黑狐一个猎魂师团,怕就不止这点战力。

    “老七呢?还没回来?”戟皇沉声询问,“不是半月前就传信称任务已经完成,约莫四五日脚程就能回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临旁中年妇女握着一杆长枪义愤填膺道:“七哥他前两日就回来了!只是……”

    戟皇皱了皱眉,“只是什么?”

    “她……”中年

    妇女迟疑说道:“他被人打成重伤了,在西边的枯木林中休养,要我暂时不要告诉你们。”

    光膀子糙汉顿时坐不住,愤怒的吼了一声,“那些杂碎狗娘养的,竟如此卑鄙!未曾宣战就对咱们团众下黑手?”

    中年妇女下意识想开口,但见光膀糙汉此般怒火冲天模样,不由把话缩了回去,她了解后者的性子和修习功法,于愤怒状态下,能发挥出比之寻常更可怕的战力。

    虽说事实并非如他所言那般,但眼下情景,也只能顺势着来了,且待回头平息风波后,再行解开误会,向大伙赔歉吧。

    “走!为老七报仇!”光膀糙汉怒冲冲喝道:“他们敢逾越规矩,那咱们也不用和他们多废话,能杀一个是一个!”

    黄三娘站出身劝道:“别莽撞,老大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们先能拖一阵是一阵。”

    见众人怒火难抑。

    黄三娘无奈苦笑:“实在拖不了就放开了杀吧。咱龙渊的人从不受委屈!”

    “若你们不幸都死了,三娘我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们兜底报仇。”

    戟皇笑了笑,“许久不曾出手,倒是被你都要看低了啊。”

    “放心吧,只要我们这群人都还能站着,就不会有你破誓出手的机会!”

    “矫情!”黄三娘嘴上埋汰着,眼眶却是微微泛红了几分。

    看着七道身影齐齐朝着营地外走去。

    黄三娘脸色蓦然凝重下来,想到当年因为误杀亲友,

    而立誓再不与人动武……

    如今,眼睁睁看着这群新的生死挚友赴死……

    内心不免有些后悔起来。

    相较于忤逆誓言带来的后果,她清楚,自己定更不希望再一次见到亲友横死眼前。

    如是想着,似乎其他的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九爷~”林绪绪和曲柒柒无助的于后头站着,也在遥望着远去的身影。

    作为龙渊一员,她们心中虽万般不舍,但也明白,眼下情景,九爷势不会坐视不管,也必须有人站出来。

    而若九爷倒下,那她们,也定将披甲上阵,绝不怯懦后退半步。

    她们眼下能做到,便只有守护营地,默默祈祷,尽可能不成为拖累。

    一时间,二女竟有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态势。

    心中蓦然都浮现一个念头,此般情景下,能有人与自己心境相同,担忧相同,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彼此还能有那么一些慰藉。

    另一边。

    黑渊底下。

    石碑禁制空间之中。

    擎天等人浑然不知上头发生的严峻战事。

    此刻的他们,于黑暗之中行进很长一段路后,终是来到了尽头。

    一堵横陈所有道路的巨大石墙立在了他们跟前。

    墙上最中央处有着一篇赤红血字书写的文章,但用的却并不是常见的文字,每一个字符看上去都歪歪扭扭的,但放在一起,却又别有一番韵味美感。

    只是这赤红的字体颜色,多少显得邪异了些,让人看着心头有些发怵。

    众人

    仅是扫了一眼赤红文字石壁,目光便都齐齐落在了石壁底下的两道身影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被那两道身影所震惊的无以复加。

    擎天更是霎时通红了眼,再顾不得维系兽身,猛地恢复人形朝着那两道身影奔了过去。

第1918章、擎天父母

    石壁下的身影并非全是人形,而是一人一龙,且都已经死去多年,身化白骨,尘埃遍布。

    这两道身影死时的姿态也非常之奇怪,都呈现着躬身跪拜的模样,像是在朝着石壁祈求着什么,远远看着说不出的虔诚。

    陆风还是头一回见着下跪的真龙,虽仅是一副骨架,但透出的信息却已足够他震惊。

    毕竟,世间能让真龙下跪的存在,可不多。

    擎天来到两具骸骨前,停下了疾冲的脚步,缓缓靠去。

    每一步,都似有着千斤重一般,走得十分沉重缓慢。

    南幽菱目光死死盯在那真龙骸骨之上,看着骸骨尘埃覆盖下,那灰里透白的质地,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内心陡然一揪。

    倏。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擎天竟兀自跪在了那两具骸骨跟前,还不住的郑重磕头,饶是额头磕出了鲜血,也并未停下。

    足足磕了九个之多。

    陆风和唐元本想拦阻,但被南幽菱拦了下来。

    二人这才意识到,这九个头,许有深意。

    南幽菱这时沉声说道:“别多想,没深意,不过是龙族见长辈的最高礼仪罢了。”

    “看白哥哥这突然的势头,想来那两具骸骨,很可能就是他的生父生母了。”

    她虽然早就从擎天的提及中知晓后者的父母可能来到了这个深渊之中,但没想到会是以此般情景相见。

    一时间,内心说不出的难受与心疼。

    “极阴之气!”唐元动容间神色突然一怔,继而目光灼灼的盯向了真龙骸骨的身下;

    于那边的一处冗起的小土坡处,感应到了一股让他体内狏祸阳斗兽丹之力共鸣的气息。

    虽然很是微弱,但确实引动了他体内的魂盘,让他可以确信,乃是一直找寻的极阴之气。

    转念想到那冗起区域所对应的位置乃是真龙腹下,脸上的惊喜又黯淡了下去。

    擎天听言,上前小心的拨开土尘,霎时间白光绽放,一颗白雪皑皑般色泽的龙丹自土堆中浮了出来。

    “这是……母亲的气息!”

    擎天双目陡然湿红下来,跪爬着靠近龙丹,以着自身气息小心的触碰包裹向龙丹表璧,像是触拥保护着自己的母亲。

    唐元这时也验证了心中的猜想,极阴之气果然源自这颗龙丹之中。

    可,他似乎并没有听过什么龙类乃是极阴之兽,按说死后兽丹不该蕴含极阴之气才对。

    “白哥哥~”南幽菱动容间神情突然一凛,惊道:“丹内有异,那抹红光是什么啊?”

    话音刚落。

    一道清脆的破碎声突然乍响。

    擎天双眼陡然一瞠,满是惊恐。

    其身前那颗被他气息笼罩小心翼翼保护着的龙丹,竟诡异的开裂出一条指宽痕迹,而后一股散发着浓郁血气的赤红色液体如蛇般顺着裂缝游离了出来。

    擎天惊愕间,连忙以着自身气息拖住这团赤红血液,随着感应,眼中的惊诧之色愈发浓郁起来。

    南幽菱这时同样察觉出了这团赤红液体的虚实,惊嚷道:“白哥哥,这,这好像是咱们龙族的真龙精血啊……”

    陆风皱了皱眉,真龙精血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浓郁的,眼前这团,比之当初他瞧见的,简直浓郁了百倍不止。

    与其说浓郁不同,倒不如说,出处不同,眼前的这团真龙精血势必源自一条实力超凡的真龙。

    "只是……这赤红之色……"

    陆风心中暗自惊疑着颜色的古怪。

    南幽菱同样好奇的声音传了出来,“白哥~这精血怎么会是赤红之色?那抹赤色隐隐都有些泛黑了……不像是咱们龙族正常蕴养而出的精血啊。”

    擎天声音有些微颤,凝重说道:“这是……骨血!”

    目光环伺,见石壁底下有着无数堆砌的土灰,厚厚的一层。

    “这精血是母亲抽自自身体内,依据古籍中的秘法,辅以此处无数龙族骸骨中抽离的骨精混合而成,其效,能洗涤血脉纯度!”

    南幽菱听言,瞳孔瞪大了数倍,惊道:“你说这厚厚的土堆,都是咱们龙族骸骨坐化后的骨灰?那该死多少的真龙才有如此多的骨灰啊?”

    唐元听言倒是并不以为然,就方才瞧见陆风所吞噬的那些龙蕴,他便意识到此处可能死过成百上千的真龙,得见这般多的骨灰,倒是正好可以解释过去。

    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真龙骸骨,想来所对应的龙丹也必定一道消泯了,眼前擎天母亲的那颗龙丹,虽说存着几分极阴之气,能于他吸收炼化,但因破碎的缘故,怕是远远达不到他兽修突破的条件。

    而且,碍于擎天和兽丹的关系,俨然也不大适合动觊觎的念头。

    擎天点了下头,神色无与伦比的凝重,感受着手中这团精血犹似脱缰猛兽般难以掌控,似要逃离的感觉,连声说道:“小菱儿,为我护卫;两位小友,还望于旁静候一阵,莫要打扰。”

    陆风和唐元听言,连忙拱手应下。

    南幽菱惊颤望着擎天,“白哥哥,你该不会……现在就要炼化这团精血吧?古籍所载的效用不一定就是真的啊,里头的骨精保不准会对你形成排斥,你会死在这的啊。”

    “不会,”擎天眼含柔光望了眼手中碎裂的龙丹,“母亲牺牲她自身,已经蕴养同化了这份排斥之力,我若再迟疑,反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话落,已是再度幻化做龙身模样。

    虽然短时间内连番从人形转化为兽形,有着不小的负荷,严重者甚至会损及性命。

    但擎天此刻俨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管是为了父母当年的付出,还是为了他自己不完全的兽身,今日,他都必须踏出这一步。

    南幽菱看着这一幕,无奈叹息,开始护卫;

    霎时神情高度紧绷,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饶是陆风和唐元二人,也在她示意的目光下,退避到了三四米开外。

    陆风看着擎天匍匐的龙身,望着其身前破裂的龙丹,犹豫着说道:“此番他吸收炼化里头封存的真龙精血,属于他母亲的那部分兽丹之力,怕是会白白消耗流逝……”

    正说着,唐元抗拒性的目光袭来,暗自摇了摇头。

    俨然,出于情面,并不想打此番主意。

    陆风自是清楚这点,可更清楚这来之不易的机遇,极阴之气可以说举世罕见,究其一生都不一定能遇上几回,情面固然重要,可相较于唐元可能会终身受到实力桎梏相比,陆风宁愿趿拉下这般脸面。

    “不行!”南幽菱叉腰怒视:“休要打白哥哥母亲龙丹的主意。”

    唐元讪讪点头,“老陆,这也不符合我突破的条件啊,算了。”

    陆风坚持道:“你炼化的狏祸阳斗兽丹已然属于极阳之息中最强盛顶尖的存在,想寻得与之匹配的极阴兽丹怕是不易,常见的那些极阴之兽兽丹多少都差之些许;若是能先得此龙丹精华所蕴养而出的极阴之气铺垫打好根基,将来炼化极阴之兽兽丹会更事半功倍,于你成就阴阳平衡的把控也会容易一些。”

    南幽菱依旧一幅气鼓鼓不愿退让的架势,奶凶奶凶的瞪着二人。

    陆风进一步道:“你白哥哥的母亲并非极阴之兽,其龙丹当不该出现极阴之气,眼前之景,全然是其兽丹余力蕴养吸敛此处无数亡灵龙魂的至阴之气所化,一定程度上而言,这股极阴之气,当非你白哥哥母亲之物。”

    唐元一怔,起初他还担心着贸然吸收炼化兽丹之力,回头会不会出现抵触之类,听得这份极阴之气并非完全源自兽丹下,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且由于浸染兽丹之力的缘故,相较于世间其他的极阴之气,这部分极阴之气俨然要更契合他的修行。

    确实当可称得上难得一遇的存在。

    南幽菱听言,怔怔出神,迟疑不决。

    突见身后的白龙兽身低吟了一声,继而那颗破裂的龙丹缓缓漂浮到了唐元跟前。

    此刻的龙丹之中已无真龙精血,只有一股正在挥发的极阴气息。

    南幽菱见擎天如此,也不再拦阻。

    唐元愣愣出神,似自语又似询问的道了一声:“那我……着手吸收炼化?”

    陆风莞尔,“都到这节骨眼了,怎么反倒是扭捏起来了?”

    打趣间,三人脸色倏得同时一变。

    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石壁看去,最终落在那赤红血字的壁刻之上。

    “怎么突然发光了?”唐元皱眉狐疑,“莫不是掺杂了什么荧光涂料?”

    边说边开始吸敛起兽丹之中的那份极阴之气。

    此刻多浪费一分,这般极阴之气便会多流失一分。

    既已打定主意,抛开顾虑,那他无论如何也都要竭力去吸收炼化,完成这份本源阴息的基底构造,为他日炼化极阴兽丹做好最完美的铺垫。

    此举就好比将极阴兽丹视作炎热夏日里的冰块,此刻的他所做的便是先开凿出一个适合存冰的冰库。

    南幽菱愣神看着那些赤红字符,惊嚷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出来……”

    话语刚落,顿时脸色大变,颤声道:“是龙蕴……好多龙蕴……”

    陆风和唐元此刻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行。

    一团团若黑雾游蛇的虚影不断自石壁上的字符中钻出,盘旋游离向他们周遭,若一只只骇人的幽灵。

    “老陆~”唐元惊骇间,扯着嗓子轻声喊道:“你饿吗?”

    陆风一愣,没有理解唐元突然的话。

    唐元压着声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还饿不饿,饿的话,还能不能同此前一样,将这些骇人玩意给吞了啊?”

    陆风一怔,满是哑然。

    南幽菱则怒狠狠的瞪着唐元,“这些都是我龙族先祖的残魂!不是食物!”

    正说着,一团黑影突然直冲她而去。

    南幽菱冷不丁被冲了个正着,只觉整个人都被撞的懵懵的,那股龙蕴气息没入脑海后,让她意识都恍惚起来。

    好不容易凭着硬实力平复压制,眼前不远处便即又迎来了一团黑影。

    “还来!”南幽菱顿时怒火肆意。

    归一神拳!

    伴随着一道叫喝,南幽菱猛地一拳轰出,裹挟魂火之势的霸道一拳,瞬间湮灭了袭来的那团龙蕴。

    “让你们骚扰姑奶奶,管你是什么先祖,都得给我趴下!”

    此举,霎时让得其余本在游离盘旋的龙蕴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疯涌疾冲。

    南幽菱见此疯狂情景,立马怂软,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别一窝蜂冲向我啊!我可是你们的小辈子嗣啊……”

    话语毫无作用,全然没有影响那些龙蕴分毫。

    不过南幽菱也并没有立刻就被伤着,她嘴上虽然谩骂讨饶着,但出手的攻势却浑然没有半点马虎,反倒愈发凶猛;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是轰出了无数道拳影,湮灭了无数团龙蕴。

    唐元暗暗吃惊,"归一神拳于对付邪灵鬼祟一道,竟如此霸气绝伦。"

    可惜,石壁上不断没出的龙蕴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南幽菱单靠拳势根本抵挡不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南幽菱又轰散一波龙蕴攻势后,喘着气朝陆风示意道:“别愣着了啊,没看到姑奶奶有多累吗?姑奶奶准了,你且就敞开了吃吧!这里的龙蕴可不像好东西,连自家后代都欺负,你爱吃多少吃多少吧,姑奶奶不管了。”

    陆风看着又一波冒出石壁的龙蕴,怔了怔,满是尴尬道:“那个……我不会啊……”

    南幽菱一愣:“什么叫你不会?不会什么?不会吞噬龙蕴?”

    陆风愕然点头。

    唐元惊得瞪大了眼。

    南幽菱则被气得发怒:“你不会你不早说!就和你早前一样吞噬都不会吗?”

    “那个……”陆风依旧满是汗颜,“此前都是我无意识的行为啊……”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人形状态下,似乎不论怎么去引导周身灵气,都对四周的龙蕴提不起半点兴趣。

    而他又不知如何主动化去人身,以兽身之态呈现。

    轰轰轰!

    南幽菱气怒间无数拳影轰向四周,又逼退震散了一大波的龙蕴。

    而后喘着粗气,满是狐疑的瞪向陆风,见后者一脸真诚不似说假,心中不由满是不解。

    什么样的兽类,仅仅只是无意识的本能行为就能吞噬得了他们龙族的残魂?

    这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匪夷所思了一些。

第1919章、是在跪拜什么?

    “你们发现没有……”

    唐元紧绷的神情陡然一沉,惊疑道:“这里的龙蕴好似并不完全一样的,有许多似乎并不具备主动攻击的能力。”

    南幽菱抵挡震退间,愕然也察觉到了这点,“竟还真是如此,有不少是被那些深黑色龙蕴牵引着冲向的咱们。”

    陆风分析道:“那些深黑色的龙蕴可能生前实力较强一些,死后才会具备着进攻性;亦或者可能是,那些偏黯淡一些色泽的龙蕴,真身可能已经死去太久,让它们耗去了一部分力量也失去了攻击性。”

    南幽菱不耐烦的催促道:“不管怎么样,赶紧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姑奶奶非被活活耗死不可。”

    此刻的她虽还有几分力道应战,但魂海不断受到龙蕴侵袭下,早已混沌一片,意识也有些恍惚模糊起来,那一击击龙蕴攻势虽然于她的实力修为并不致命,但积少成多的渗透下,还是有着不少威胁的。

    “还差多少?”

    陆风关切看向唐元,相较于应对这些真龙残魂,他俨然更在意唐元炼化极阴之气一事。

    再怎么严峻,定也是要以守卫唐元安全炼化为优先。

    “半刻钟!”唐元郑重回应。

    只需再过半刻,他便有信心成功炼化吸收,完成初步的本源基底铸就;

    至于那份掺杂着一并吸收炼化进来的兽丹之力,只能待事后再一一清除了,索性是源自真龙兽丹的残存能量,他有着黑龙兽丹之力在,

    尚能很好的应对。

    南幽菱远远听着,顿时恼火:“姑奶奶可不一定还能撑半刻钟啊!”

    同时也不由更惊于此处的凶险,那数之不尽的龙蕴实在让她备受震撼,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就此般情景来看,怕是死在这儿的真龙,远不及千八百之数,甚至以万而计都可能是少的。

    还有一点,让她同样想不明白。

    这些龙蕴从始至终竟全都冲着她而来,一条也没攻击向身侧的陆风和唐元,偶尔不开眼的跑向擎天那边,也都被后者炼化龙血的气场震慑湮灭在了原地。

    凭什么啊!

    南幽菱只觉越想越憋屈,一边奋力抵御的同时,一边委屈叫喝道:“明明先前是你吞噬了那么多的龙蕴,怎么他们报复都冲着姑奶奶来啊!”

    “不带这么欺负龙宝宝的!”

    陆风也留意到了这点,尴尬道:“会不会这些真龙残魂是你们先祖那个时代百家内斗的产物?只能依从着龙族血脉气息进行感应攻击?”

    南幽菱一怔,“有道理!姑奶奶试验一下!”

    “别~”陆风暗叫不妙,但已来不及阻拦。

    只见南幽菱趁着攻势的空挡,刻意留出了一条龙蕴没有湮灭,继而以着擒龙诀所化利爪,狠狠的抓握着朝陆风所在丢了过去。

    陆风直叫一个欲哭无泪,就算要试验,也别选他当试验对象啊。

    惊愣间,陆风虽有所反应,但奈何南幽菱这一变故实在太过突然,投掷的那股势头就犹

    似丢给杀父仇人一样,迅捷无比,以至于他仅仅来得及提气,还不待亘古惊龙步施展而出,魂海便嗡的一声,受到了猛烈撞击,恍惚难受的几近昏厥过去。

    南幽菱愕然看着陆风直翻白眼的模样,叹道:“看来也不全是啊,对你们还是有伤害的。”

    “可惜了,不然拿你俩当盾牌,到是可以轻松应对许多。”

    陆风强撑着痛苦醒转下来听得此般话语,嘴角不住直抽,看向南幽菱那有些天真无害的容貌,只觉没来由一阵瘆人。

    正在这时。

    突觉麒麟环中收敛乘黄的那个手捧炉传来一阵异动,剧烈震颤间,一阵白光闪耀而出。

    下一刻,一直安静沉眠里头的乘黄,竟倏得飞了出来。

    龇!

    乘黄落地,犹若发狂斗狠的一些犬类般,直冲着漫天黑晃晃的龙蕴龇牙怒吼。

    惊奇的是,本还四窜狂攻的一团团龙蕴,再受到乘黄怒吼震慑下,竟都乖巧的收敛了下来,沉寂片刻后一一又都窜回了石壁上的字符之中。

    南幽菱两眼泛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宝贝般,一个闪身便即来到了陆风身边。

    “这是什么小家伙?灵宠吗?”

    “怎生的如此可爱漂亮?”

    想到方才之景,又道:“它这是见你受到龙蕴伤害,主动跳出来的护主行为?倒是挺忠诚的嘛。”

    陆风一怔,回想方才,倒还真有几分护主之景,若没有南幽菱轰向他的这一记,沉眠疗养中的乘黄怕是都没

    能有所感应。

    南幽菱圆溜溜的眼睛死死打量着眼前的乘黄,看着乘黄三分似猫七分似狐,大耳大眼的可爱模样不由一阵失神,尤其是那一身沐浴白光下显得无比柔软毛茸茸的毛发,更是让她发自内心的有种想要上前抚摸两把的冲动。

    但目光掠过乘黄背上两根尖锐犄角,以及乘黄那犹若兔子一般的巨大脚掌后,眼中又不禁流露一丝若有所思的神采。

    此般模样的生物……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总觉冥冥之中有着那么几分熟悉之感。

    陆风愕然看着乘黄的表现,俨然也是没想到,本该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却是如此轻易就给化解了。

    感受着南幽菱好奇关切的目光,想了想,开口解释道:“它叫乘黄,并非灵宠。”

    至于为何能此般轻易解围……

    说实话,陆风也没摸清乘黄到底都有哪些本事。

    只盼道出虚实后,能于南幽菱口中更了解一些乘黄的习性。

    “乘黄?”南幽菱眼珠子瞪了瞪,愈发觉得耳熟,但却依旧没能想起是在何处,或是说那一本古籍之中瞧见过。

    片刻后。

    四周的龙蕴已尽数退回壁刻之中。

    唐元也缓缓停下了炼化,索性得蒙乘黄的突然出现,让他安稳得偿,筑好了极阴根基。

    看着又一次回到剔红手捧炉之中沉眠,被陆风收入麒麟环的乘黄。

    唐元惊叹道:“没想到这小家伙又一次给咱们带来了惊喜,居然对这真龙残魂都有

    着如此震慑。”

    南幽菱随口附和了一声:“这哪里只是震慑,那些龙蕴要是溜得慢一些,怕都要被这小家伙给吞噬了。”

    提及"吞噬"二字,转而愕然的目光又朝陆风直勾勾看了过去,“这小家伙于龙蕴有如此压制力,你此前同样如此,你们身上又都有着差不多的圣洁光泽……你说你会不会和它是同一类啊?”

    陆风一怔。

    唐元急道:“不该吧,老陆此前的兽身背上好像没有那两个犄角,而且他留下的脚印痕迹也不像是乘黄那兔掌大脚丫模样。”

    南幽菱依旧满脸狐疑,“反正我觉得他的兽身和方才这只小家伙,总会有这一定的联系,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像。”

    滋~

    低沉而又刺耳的摩擦声突然悠悠然传来。

    像是鳞甲被刀刃划过,来回剐蹭的动静。

    三人循声看去,见擎天此刻的兽身下半截,被一团红雾所裹挟,一片片碎裂的鳞甲正在不断脱落,如下雨般从红雾之中掉落地面。

    “这是……”南幽菱神色一凛,瞬间便感应出这团红雾之中弥漫的真龙精血气息,明白应是擎天炼化吸收后所化,此刻的动静,郝然正是那不规整畸形的兽身,正在二次成长,舒展开来。

    明白这点下,南幽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满目担忧,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关键时刻出什么纰漏。

    陆风二人也都屏息凝神,静候在一旁,满是惊奇的看着眼前情景。

    石壁上的纹刻依旧隐隐散发着红光,像黑夜里跳动着的一颗颗心脏,好在并没有再如此前那般涌出龙蕴。

    只是不知道眼下的安宁,能维系多久。

    ……

    数个时辰后。

    擎天终是完成了血脉的洗礼,褪去了那半截侏儒的龙身,整个模样看上去说不出的霸气脱俗,浑身白色龙鳞熠熠生辉,像九霄云尘,不染尘埃。

    “好,好漂亮呀~”南幽菱痴痴惊叹,眼中似都有着小星星在冒出。

    忍不住上前轻触了一番擎天身上的龙鳞,一脸痴迷:“冰冰凉凉的,摸着好舒服呀~”

    “白哥哥,你如今的样子好生神俊呀~都快把小菱儿给迷倒了~”

    擎天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一双璀璨的龙瞳之中,绽放着柔情喜悦的光彩,像是在审视自己如今模样一般,一直过了许久,才回过神,缓缓恢复到人形状态。

    相较于此前的化形,如今从兽身转变成人身,明显更驾轻驭熟了许多,所迎来的负荷虚弱也比以前少了大半。

    “多谢!”

    擎天恢复后,朝着三人感激的点了下头,随后径直来到两架骸骨前;

    又是连番磕了好一阵后。

    小心翼翼的将真龙骸骨率先收入了纳具之中,嘴中念念有词,“孩儿不孝,孩儿这就带你们二老回家~”

    待得收拢右边父亲的骸骨时;

    擎天的手却是不由僵了僵,于骸骨下方的一个尘埃堆中,瞧见了一枚古朴的纳戒。

    看角度,应是父亲肉身腐

    化后,自手上掉落到的地面。

    一抹希冀感顿时涌上心头。

    擎天连忙审视纳戒空间,一番搜找后,眉目陡然一亮。

    继而自纳戒之中取出一个锦盒,里头郝然盛放着一封写给他的绝笔书信。

    南幽菱惊愣凑上前,满是期待:“白哥哥~快看看信中都写了什么~你阿爹阿娘是为什么来的这里,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擎天心中同样存着不少疑惑,当即拆封看阅起来。

    随着一行行字迹引入眼帘,擎天眼眶霎时湿红了下来,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南幽菱匆匆看了小半内容后,得见擎天突然又跪在了父亲骸骨前,神情怆然,一言不发;

    不由暗暗守到了一侧。

    唐元凑上前,小声问道:“信中具体有说此地是什么地方吗?”

    陆风心中同样存着好奇,就眼下情景来看,此处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华渊谷,更没有半条黑龙骸骨的存在。

    南幽菱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我就瞧见了几行,没能看得全部,那些文字大抵交代的都是白哥哥父母为何来此处的缘由。”

    “为何?”唐元下意识脱口。

    转念想到这或许关系人家隐私,不由又尴尬的挠了挠头,“若是不便说,也无碍。”

    南幽菱瞥了眼依旧怆然跪在一侧的擎天,不见其反对下,解释道:“白哥哥母亲同他一样都是白龙,但血脉纯度要高不少,乃是半兽血脉,侥幸可以维系真龙兽身的全部样

    貌,但她结作伴侣的对象却是一名人类修士,以至于诞下白哥哥后,半兽血脉纯度再度下降,成了只有四分之一的真龙血脉,这也进一步导致了白哥哥真龙兽身的不完整;”

    “白哥哥父母知道这般不完整的兽身,往往都很难活得长久,为了儿子的性命,他们二老苦寻良方,翻阅无数古籍,终是寻得一法,借助同族精血混淆骨精可以提升血脉纯度,继而辗转便来到了此地;”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如我们所瞧见的这般了,”南幽菱神色伤感,重重的叹了一声:“二老最终虽然寻得了无数同族骸骨,提炼出了骨精,但却并没有足够的精血支撑,白哥哥母亲便就牺牲了自己。”

    陆风兀自皱了皱眉,不安道:“若是如此,理当由他父亲将此牺牲的结晶带离出去才是,后来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才使得他们二老相继都留在了此处?”

    唐元附和:“对啊,而且他们死时的跪拜姿态,又是什么原因?是在跪拜什么?”

    南幽菱木讷摇头。

    擎天这时突然散发出一股凛冽杀意,起身的同时,将其父亲的骸骨一并收入了纳具;

    肃杀的目光直视向上空壁刻,嘴中幽幽说道:“母亲本该可以不用牺牲,但因那里的东西阻碍了他们的离开,还意图抽离母亲龙魂,重伤父亲,他们逼不得已下,才拼死于此完成的此般牺牲,最终以着残存力量,封存了这

    团龙血精华。”

    陆风三人听言同时一怔。

    “那里有什么东西?”

    陆风惊疑,“方才那些龙蕴吗?”

    南幽菱反驳道:“不对呀,那些龙蕴好像并不具备抽离龙魂的能耐。”

    唐元惊恐猜道:“难道他们跪拜不是在祈求什么,而是被那什么东西给吓的?”

第1920章、靖兽

    擎天神色肃然,沉声说道:“父亲留下的书信,前半部笔迹清晰稳定,是提前书写好的;后半部,字迹明显潦草许多,且带有血迹弥留,是他于此处遭遇重创后,掩护母亲留存龙血精华时所写。”

    “可能因为事出突然,仓促间他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大部分字符都是在委托瞧此书信的有缘之人,帮着带出龙丹,交付到我手上,关于此地凶险问题,仅仅只留下了‘禁制有异,莫走回头路’的字眼。”

    “或者说,当年的他们至死都没能摸清怎么回事,许是走了回头路,触及禁制下引动了什么可怕的凶险,才最终命丧于此。”

    唐元惊恐的望了眼来时路,接话道:“而且那禁制触发下引出的凶险,可能连他们都要跪拜求饶的存在,那等级别,怕是也当非我们所能力敌。”

    南幽菱凝重道:“不走回头路的话,我们怎么出去呀?这禁制空间中难道还有别的出口吗?”

    说话间目光下意识瞥向了上空石壁上的血字壁刻。

    若说此般空间还有什么特殊之处,怕也仅有这篇文字了。

    “这是兽族古文字,”擎天面色沉重,思忖着说道:“对于此般早已失传的文字体系,我涉略的并不多,仅仅能瞧明白些许皮毛。”

    南幽菱急道:“这壁刻到底说的什么啊?”

    擎天骇然道:“说此处秘境的入口,乃在这石壁之上。”

    “什么?”

    三人同时大惊失色。

    南幽菱惊颤道:“白哥哥,你是说咱们一路闯到这里,连秘境空间真正的入口都没能进去,一直在门外晃荡?”

    见擎天点头。

    南幽菱又道:“那壁刻上边有记载怎么打开真正入口吗?”

    擎天摇头,光就他认知的范畴,全然看不明白这篇字符真正的含义,也根本寻不得真正的入口位于哪个方位。

    至此,怕已是他们所能抵达的极限区域。

    唐元同样骇然:“光是门外便已有那般多的龙蕴侵袭,如此凶险?那门内到底存着什么?”

    擎天一怔,这点他倒是自壁刻中依稀了解到了些许,霎时间脸色出奇难看,艰难的吐出两字——‘龙冢!’

    南幽菱听言,想到那些古籍之中提及的有关华渊谷种种,龙族各系最终销声匿迹的所属区域,结合龙冢二字,不由惊得后背直发凉。

    陆风猜测道:“是因龙族各系当年纷争出现什么大的变故,适才全都陨落于此的吗?”

    若是如此,那恐怕这一墙之隔的另一头,才是真正的华渊谷所在。

    他所要找寻的黑龙遗骸,怕也是留存在那片区域。

    擎天僵直着身子,凝重摇头,“壁刻所示,依稀像是再说当年的龙族乃是被人困死于此,举族皆被抽离龙魂而亡。”

    众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擎天想到先前收敛父母骸骨时的感应。

    又补充道:“还有,方才我并未自父母骸骨之中感应到半点残魂弥留的气息。”

    此话一出

    ,不由让得众人又是一惊。

    南幽菱瞪着眼,愕然道:“白哥哥的阿爹阿娘既然有实力闯到这里,按说实力绝对不弱,少说天魂境七八息以上,按理说就算遭受什么意外,也当有留存一丝残魂的能力才对。”

    “不止是这样,”擎天凝重道:“父亲那副骸骨之上依稀还能感应到丝丝缕缕的残魂气息,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碎了一样,很不完整,这点倒是很符合一些拼死厮杀后,灵魂惨遭敌人湮灭的死相;”

    “可母亲的骸骨,却是全然没有半点残魂气息弥留,不像是经历过激烈厮杀,更像是连反抗机会都没有,龙魂就被人给生生抽离开了龙身一样。”

    南幽菱一怔,惊疑道:“龙蕴!会不会同先前那些该死的龙蕴有关?它们攻向我时,给我的感觉就好似要撕咬吞噬乃至将我的龙魂抽离出去一样。”

    擎天沉默不语,脸上透着浓浓的肃杀。

    南幽菱近乎笃定的说道:“我知道了,当年白哥哥你的母亲定是见着了难以匹敌的龙蕴群,自知无法生离,便在白叔叔的护卫下,牺牲自己完成了这团龙血精华的封存,剖离了自己的龙丹;”

    “而在她自我牺牲的过程中,白叔叔定是在竭力应对那些龙蕴大军,拼尽全力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最终惨遭龙蕴大军生生撕裂吞噬了命魂,适才落得那般死相;”

    “而你母亲,完成那般秘法下定处于濒死一

    线的极度虚弱状态,已是无力抵挡,适才只能躬身祈求保全龙丹,最终被完整的抽离了龙魂。”

    唐元沉寂了片刻,开口道:“或许事实确实如你所说这般,可当年两位前辈遇上的恐怕远不止于龙蕴大军那等级别的凶险……”

    南幽菱顿时不满:“怎么我看你好像很看不起龙蕴大军?那等凶险级别怎么了?杀你乃至杀我可都绰绰有余了,你要知道,方才要不是有乘黄那小家伙,我们三可差不多都已经交代在这了。”

    听得乘黄一词,擎天的目光兀自从壁刻之上转到了陆风这边。

    方才他虽处于炼化精血,提升自身血脉之中,但周围的感知还是持续着的,陆风突然召引出乘黄的那一幕他也看在眼中。

    此刻经由南幽菱提及,他的思绪逐渐回归,认真的上下审视了陆风一眼,而后郑重问道:“乘黄一族,若是追溯的话,可比九尾狐一族还要稀罕、悠久,且同样早已绝迹世间,你是自哪收服的这只小家伙?”

    “而且,据古籍所载,乘黄一族未达到成熟期,通常是不会离族的,成年的乘黄毛发会偏向金黄色系,而你收服的这只,茸毛未褪,周身沐浴白光,毛发如雪,明显还处于幼生期,按说别提是收服了,连见都见不着才对。”

    陆风愕然听着擎天的讲述,这还是他头一回听闻有关乘黄的消息,不由甚感惊奇。

    “这乘黄并非我收服,而是它

    主动寻上的我,莫名的就跟在了我身边。”

    陆风简单解释了一番兽谷中遇上乘黄时的经历,而后在意问道:“不知可否将记有乘黄的古籍借在下一看?以便在下可以更好的了解它的习性。”

    擎天回应道:“那些古籍都被我封存在南幽山脉的一处秘窟之中,若想看回头我可以寻机会带你过去,不过有关乘黄的记载,涉略并不多。”

    同时心中却在思忖着陆风的话语,乘黄主动认主跟随……这事可绝不简单!

    南幽菱补充道:“南幽山脉是我和白哥哥长大的地方,我们的名字便是取自南幽,对于那里我们熟悉得紧,只是那处秘窟所处区域挺凶险的,若是没非去不可的必要,还是别冒险了。”

    擎天点头:“那些古籍我都看过不下数遍,若是小友信得过,有关乘黄的那些记载,我回头说与你听好了。”

    “多谢,”陆风连忙拱手,老木头都赞誉有加的领头儿,他自同样也是信得过的。

    当下便问了一个心中最为好奇的问题:“不知这乘黄,于阴阳二气或者天地灵气一途,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唐元神色一凛,心中同样对此感到好奇,当初兽谷之中,乘黄轻松化解祭灵宗那厮祭灵所整出的大动静,他可依旧历历在目。

    擎天想了想道:“古籍之中似乎确实有提过一笔,乘黄一族,有着‘涤灵’的手段,成熟期的乘黄通过自身气息引动天地

    ,可以使得方圆一定区域内的灵气洗涤般变得无比纯净,阴阳二气分外清明,但每次施展,身体都会虚弱上很长一段时日。”

    陆风恍然,在意道:“成熟期?如我身边的这只很难办到吗?”

    擎天迟疑,“古籍之中并未提及太多,但刻意标明了成熟期一说,想来幼生期的乘黄应当很难办到。”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思疑,他可都已经瞧见过乘黄这小家伙施展过好些次了。

    唐元想到方才的经历,开口道:“那它除了涤灵手段外,对于一些残魂也有着压制震慑的手段吗?”

    擎天摇头:“古籍中并未提及,就算有,当也不该是一只幼生期的乘黄所能掌控驾驭的手段。”

    南幽菱狐疑:“不对呀,那方才这小家伙怎么震慑赶跑那些龙蕴的?”

    “狐假虎威罢了,”擎天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方才那小家伙龇牙咧嘴间,有着一股不属于它的兽息透出,而正是这股隐晦的气息,震慑赶跑了那些龙蕴。”

    “什么气息?”陆风惊愕出声,方才他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擎天释明道:“那股气息十分隐晦,但却十分骇人,哪怕仅是丝丝缕缕,便已让得我心中发怵,不敢生半点战意出来。”

    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陆风,道:“那股气息……隐隐似同你兽化时,散发而出的有几分相似。”

    南幽菱一怔,惊道:“白哥哥,你是说那小家伙身上的气息,

    是他兽化时留下的?”

    陆风愕然:“可我兽化时,也不曾接触过它啊。”

    擎天纠正道:“并非如此,古籍有载,乘黄除了涤灵本事外,还有着一门与生俱来的天赋本领,那便是嗅觉异常灵敏,此般嗅觉并非指寻常的香臭之味,而是指它可以嗅闻到每个人那独一无二的灵魂气味。”

    “甚至……”

    擎天思虑间,分析道:“乘黄一族,还可以通过上一代母辈的灵魂气味,来搜寻找上子辈。”

    陆风听得此话,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颤,眼中满是动容,“难道……”

    想到擎天所提及的乘黄身上的那股气息,不禁蒙生一个念头。

    如果说,那气息是他父母所留,而乘黄又是他父母委派,一路搜寻来到的身边,嗅闻到了他灵魂气味,适才犹若收服一般认主。

    那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南幽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陆风,“你父母是谁啊?仅仅一道气息就能震慑吓退那么多龙蕴?”

    陆风苦闷叹息,神色黯然。

    唐元于旁解释道:“老陆他自幼便不曾见过父母,至今也不知自己的身世。”

    “额~”南幽菱一怔,满是同情的看向陆风,“这么一说,你比我和白哥还要惨呀~我们至少知道自己的身世由来……”

    似觉话语有些不大礼貌,咳嗽了一声后,补充道:“没事,就算不知道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生活是自己的嘛,回头要是迷茫或

    者无聊,可以来龙渊,你菱姐当你家人,反正咱体内都有着兽类的血脉,大差不差的也算一家人。”

    陆风被南幽菱冷不丁的话语弄得有些莞尔,同时也于她的这份率真性情蒙生不少好感。

    擎天揉了揉南幽菱的脑袋,调侃道:“傻丫头,少说这些高攀的话,别忘了人家兽身状态可是以咱们龙蕴为食的,血脉可能多少优于咱们一些。”

    “而且,人家父母既然都找来了乘黄这等传说中的生物,俨然也是十分记挂他这个流失在外的血脉的。”

    南幽菱愣愣点头,“只是不知道上哪儿寻来的乘黄,若是有迹可循,那他或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家人了呢。”

    陆风一阵动容,希冀的目光不由看向擎天,盼着能于后者口中再听闻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沉寂了片刻。

    擎天脑海中不断回忆下,眼睛陡然一亮,带着几分惊疑开口:“有关乘黄的纪要,我倒是想起来一点,于我们龙族的族史之中,曾有过一劫,那时帮着化解劫难的,乃是一只化形成人,以乘黄为坐骑的奇异生物。”

    “名唤——‘靖’兽。”

    “后世纪要中,也有将之称作‘靖妖’的存在。”

    “放眼所有古籍之中,似乎也只有这一记载,能与乘黄的出现攀上几分关系。”

    南幽菱惊愕的瞪大了眼,“那什么靖兽很强大吗?居然能让得乘黄这等生物充当坐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类生

    物的存在?长什么样啊?”

    陆风听得‘靖兽’一词,内心也不知为何猛然震颤了一下,像是冥冥之中触及到了什么一般。

    让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这个词,与生俱来同他有着说不出的紧密联系。

第1921章、黑布包裹着的长棍

    擎天沉声述说道:“留存现世的古籍之中,有关靖兽的描述很少,比之乘黄还要来得惜墨,仅仅只记载了两点。”

    “哪两点?”南幽菱眨着好奇的眼睛。

    擎天道:“古籍所载,那时出现的靖兽,所化形而成的人,有着一双极其特殊的眼眸,双瞳似装载着满天星辰,美得让人心醉,与之对视,恍惚间意识都会被牵引至浩瀚星空之中一般,迷失自我。”

    “只是眼睛?没有尾巴?”南幽菱追问,目光无意间掠过陆风身上,“他方才兽化好像并没有彰显出奇异的眼瞳。”

    擎天摇头,“古籍之中并未提及任何尾巴的字眼。”

    南幽菱轻叹了一声:“还以为他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什么厉害靖兽呢。”

    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风一眼,缓缓说道:“古籍未曾提及尾巴,许是因为那个时代出现的靖兽,已幻化作人形,适才不会有尾巴的展现;”

    “至于眼睛……他方才的兽化,兽瞳并没有显现出特殊异彩,许是于兽而言,他不过幼生期,尚未发育完全也有可能,目前还不能笃定的下定论。”

    南幽菱喃喃‘奥’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另外一点记载的是什么?”

    擎天停顿了一下,反问道:“此前同你说过的有关‘啮兽’的故事,可还记得?”

    南幽菱点头:“记得啊,你说这种恶心的兽类曾经给咱们龙族带来过大麻烦,险些让得那个时代咱们龙族从

    霸主地位上给跌落下来。”

    唐元一惊:“这啮兽又是何存在?竟能威胁得了真龙?”

    南幽菱道:“白哥哥说这是一种壮如牛的巨型鼠类妖兽,身形有些类似袋鼠,皮糙肉厚不说,还长着尖锐的獠牙,咬合力惊人,异常凶猛,数量极其庞大,这类妖兽虽然不会腾飞,但汇聚全身之力的跳跃下,能一跃腾云,将遨游云霄的真龙给拖扯坠空;”

    “因为这个原因,那个时代我们龙族的先祖,一度都不敢于低空层面肆无忌惮的遨游,就算高空,也都尽可能避开底下可能会被当做跳板的山峰群。”

    “不过这倒不是说它单个就能威胁得了真龙,而是被它拖坠后,底下往往都有着一群饥渴多时的啮兽群会一窝蜂围攻,就算是真龙也都可能会陷入绝境,被撕咬啃食殆尽;”

    “就算没有陷入绝境,破围逃出,若是不幸被啮兽咬伤的话,也会有一种奇异的剧毒没入血液之中,让得真龙很长一段时间内灵气不继,实力难以发挥。”

    “啮妖这种恶心的生物,虽说并不至于成为我们真龙的天敌,但也多少给那时的我们先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甚至称是小劫难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南幽菱愣了愣,狐疑的看向擎天,“白哥哥,你说的另一点,该不会是想说那个时代帮着解决啮妖的,就是那靖兽吧?”

    擎天点了点头,“古籍所载的另一点,便是这‘靖

    啮之灾’。书中云:‘靖自天降,如猫噬鼠,一日清剿,啮群倾覆。’说是仅仅一只靖兽,花了短短一日功夫,便覆灭了整个啮兽族群。”

    南幽菱倒吸了口凉气,“那啮兽族群如此凶残狠戾,靖兽是怎么短短一日就将它们给覆灭的?还仅仅只是一只靖兽?岂非说靖兽本身有着以一敌万甚至更多的能耐?若是如此,那咱们龙族先祖们于靖兽面前,岂非弱小如蝼蚁?”

    擎天神色黯然,轻叹了一声,“确实弱如蚁,书中云,若是靖兽有意,当可也一并将咱们龙族给覆灭。古籍之中虽然没有记载靖兽杀敌的详细,但可以想象,绝对是大范围的恐怖杀招,翻手覆灭一方天地的存在。”

    南幽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畏惧。

    陆风在意问道:“既然是相助化劫之恩,何以古籍所载要以‘靖灾’为名?”

    擎天脸色沉了沉,进一步说道:“啮妖灾害过后,那时的龙族内部因为伤亡各系开始分化,形成了好些个阵营小族群,其中一个族群寻上了靖兽的相助,争权厮杀的那个阶段,靖兽虽然仅仅出过几次手,但杀死的真龙,却比之死在啮兽口腹的犹有过之。”

    南幽菱悻悻问道:“那这靖兽杀死真龙后,会吞噬龙蕴吗?”

    擎天摇头,“古籍之中并未过多描述,像是忌讳着什么一般,自那一役过后,也鲜少再有典籍提及靖兽之名,同样的,也没有任

    何典籍再有提及过乘黄一词。”

    说着目光朝陆风看去。

    “虽不能定性你那兽身具体为何,但就乘黄对你的忠诚,和你兽身下对龙蕴的那份克制吞噬能力来看,很大可能,你体内的兽之血脉,便是那靖兽遗传。”

    陆风眼中若有所思,并没有予以辩驳,潜意识中认可了此般猜疑。

    但心中却更希望不是此般罕见甚至是听都不曾听闻过的兽脉。

    若是常见兽脉,龙可练爪、蟒可练绞、蝎可练毒,至少他都可对症下药,寻得更契合的修炼之道,一路走至巅峰;

    而今整一出莫名其妙的什么‘靖兽’出来,他压根不知道如何选择。

    以他如今的修行之道发展下去,若是有朝一日发现这什么靖兽,乃是蛮横如牛一类的存在,擅横练之道,那于他的修行俨然是不契和不利于的。

    严重者,甚至都可能要自毁根基,重新修炼才能走得长远。

    唐元长叹了一声,宽慰的拍了拍陆风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顾好眼下吧。既然壁刻提及真正的空间在这石壁里头,寻无可寻下,不妨一起合力轰破试试?”

    南幽菱立马应道:“我觉得可行,保不准开启的门道法子,就是轰击那壁刻也不一定。”

    擎天皱眉,拦阻道:“方才那些龙蕴可都是自那壁刻上的各个文字中浮现,贸然轰击,保不准反会引火烧身。”

    南幽菱迟疑了一瞬,决然道:“那也要试试呀,

    不然还能有别的法子吗?就算不幸真的再度引出那些龙蕴,咱们借助着那只小乘黄,合力之下应当也该有几分保命机会吧。”

    擎天凝重的脸上透出几分抗拒,俨然觉得此举还是多少过于冒失了一些。

    南幽菱见状无奈叹了口气,退让道:“白哥哥要是觉得不妥,那咱要么先回进来时的那片区域,看看从石碑禁制入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信中既然称禁制有异,我们有心提防下,许能窥清具体有异之处。”

    擎天下意识点头,刚要应下,脸色却是倏得一下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白哥?”南幽菱感受着擎天突然散发出的一股杀意,心头不由一紧。

    “上头有几股浑厚气息碰撞,营地出事了!”

    擎天神色冰冷的开口。

    唐元愕然失声:“遥隔那么远,你都能感应得到上头的动静啊?”

    就他自身而言,可是连此处的禁制都穿透不了,更别说跨越层层黑水,感应上黑渊岸边的动静。

    陆风同样惊奇的望向擎天,心中暗暗明白,自己对于擎天的真正实力,怕依旧低估了。

    “合力一试吧!”擎天一改此前态度,感应到的那抹动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明白眼下情景,当不可在闲庭信步的慢慢探查感应下去,需得速战速决,赶回上头才行。

    众人合意之下。

    齐齐来到壁刻之下,汇聚掌势猛地朝壁刻灌了过去。

    轰!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尘埃被震荡

    得如瀑般落下;

    漫天尘埃之中,壁刻文字所散发的红光陡然变得更明亮了许多,透过重重雾霾散出,显得无比妖冶。

    足以开山裂地的合击掌势,却没能于石壁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甚至可以说巍然不动,连震颤都没能引起。

    “那些纹刻……好强的禁制!”

    唐元惊愕失声,自是了然此举绝非石壁本身强度,而是覆盖其上的那份禁制,实在太过恐怖,强度远超他们的合击之势,适才难以撼动。

    单论强度而言,怕是足以比肩当世一流宗门的护宗大阵了。

    “白哥哥~”南幽菱惊慌的声音突然传出:“我的气息……好像被这石壁给掐住了!”

    “掐住?”

    三人还在迟疑掐住二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之际,脸色突然同时一变。

    唐元惊道:“我的气息也被这石壁给黏住了!难以脱开。”

    此刻的他们终是体会掐住二字具体感受,自身气息就好似落在了粘鼠板上一般,铆足劲抽离却反而如蜘蛛吐丝一般,不仅断不开与石壁的粘连,反而自身体内的灵气又被抽出不少。

    陆风惊愕失神:“我们的气息……好像被这石壁吸敛,用以填充那些赤红文字了。”

    擎天诧异的看了陆风一眼,随即惊道:“莫非此般禁制需得特定的气息填充下,才能开启?”

    “你们快看~”南幽菱突然惊嚷。

    众人看向石壁的目光陡然一凝,满是骇然。

    壁刻上的那些文字此刻竟倏

    得犹若活过来了一般,游离漂浮,不再规整,连成了弧线,正不断转动,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斗漩。

    旋涡中央聚集的红光说不出的浓郁,明明碗口大小,但凝视之下,给人的感觉好似一汪血泉,像是要将人的命魂都给吸扯丢入血泉之中一般。

    陆风神情紧绷间,突然感应到麒麟环中的古荒坛传来一阵异动;

    此般感应他十分清楚,自得到古荒坛至今,已共计出现过三次。

    血色战尸、骁古魂尸以及收服天毓奇精的时候都出现了。

    “难道……”

    陆风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奇,死死盯向那耀眼红光区域。

    心中猜疑着,莫不是又有着什么物件,要被这古荒坛吸敛收纳不成?

    但足足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古荒坛有进一步的异动,并没有如往日那般直接飞出。

    正当陆风想着是不是自己多虑之际,南幽菱惊嚷声再度传来:“那是什么?什么东西在出来?”

    唐元附和:“像是一根黑色棍子?”

    陆风目光上看,见此刻斗漩中央的红光碗口之中,有着一截棍状物件正在缓缓延伸而出。

    随着黑色棍子缓缓抽离那红光碗口,麒麟环中的古荒坛明显震颤的更强烈了许多。

    但却依旧没有要飞出吸纳的势头。

    “好像不是棍子~”唐元目光一怔,看着已经抽离出小半米长度的棍子,惊道:“上边怎么还裹着块破布?”

    擎天目光深邃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不像是

    破布,那破损的条状,像是一些特别的流苏状挂饰。”

    南幽菱满是狐疑:“用布包裹着的长棍?这石壁之中怎么好端端会冒出一根这样的棍子出来啊?难道是打开这处空间真正入口的钥匙?”

    “不对!”擎天神色一凛,肃杀之气陡然绽放,“小心戒备!”

    随着话落,那红光绽放之处,黑棍延伸区域,一道道龙蕴陡然随之一并钻了出来。

    “这黑棍怕不是钥匙,而是禁制触犯下的杀招!”

    擎天抬手成爪,掌心积蓄出一团可怕魂火,随时准备着动手;

    陆风三人亦是做好了各自的戒备,虽然此刻他们的气息依旧受到着石壁无形中的那份粘连钳制,但正常的戒备抵御,尚未受到太多影响。

    片刻后。

    南幽菱愕然惊道:“那些龙蕴……好像并不打算攻击我们啊?”

    陆风三人这时同样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比之一开始还要来得深的龙蕴,此刻已足足出现几十条之多,但却无一下落,都盘旋在半空,似士兵一般恭顺围绕在缓缓自石壁抽出的那根黑棍旁。

    黑棍离壁,但并未掉落地面,而是借着那些龙蕴之力,静静的悬在半空;

    自下而上看去,黑棍足有两米多长,其上裹着厚厚的一层黑金布匹,表层有着流苏状装饰。

    受那些龙蕴盘旋围绕影响,包裹黑棍上的那块布匹散发出道道暗金光芒,像是被触发了什么禁制一般。

    众人大气不

    敢喘,心神紧绷盯着黑棍。

    陡然间,黑棍震颤了一下。

    棍身疾速转动。

    唰!

    包裹其上的黑布轰然落下,直直的垂挂半空。

    布身之上,一副玄奥诡异的图画呈现在众人眼前。

    四周围聚盘旋的龙蕴,受到诡异图画影响,纷纷躁动起来。

    像是在惊喜,又像是在恐惧……

第1922章、古荒坛第四层

    “这,这不是棍子……”

    南幽菱惊诧声小心翼翼的传出:“像是一面巨大无比的竖旗啊。”

    此前看到的那些流苏,郝然正是这面竖旗边缘挂着的穗子。

    擎天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旗帜上的奇异图画,整个人都犹似要陷进去一般,无力的说道:“这恐怕也不是寻常竖旗,而是某种具备奇异特性的——"幡"!”

    “幡?”

    三人同时一怔。

    目光齐齐扫向幡面上的诡异图案。

    正中央是一只巨大狰狞的血色眼眸,瞳孔深邃若无尽的黑渊,与之对视,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给吸扯进去。

    眼眸四周,环绕着无数扭曲的符文,看上去像是某些古老的诅咒,又像是什么邪恶的契约,这些符文的纹路纤细而又凌厉,闪烁着奇异的暗金光芒,在血瞳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巨大幡面的边缘,绣刻着一圈造型各异的骷髅头,不似人类头骨,更像是各式各样的兽类骷髅,有长角的、有椭圆的、还有扁平带獠牙的,大多都难以辨别具体为何种兽类。

    目光直视向这一圈沿着幡面分布的骷髅头时,仿佛可以瞧见骷髅眼中燃着一道道黑绿色的火焰,火焰交织在一起,于巨大幡面上汇聚成了一个诡异的边框。

    在幡面的上部,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骨龙图案,黝黑色的纹路使得整副骨架看上去极具质感,十分沉重。

    骨龙横陈排布,张牙舞爪,完成了那一圈诡异骷髅边框最后的一块拼图。

    幡的正下方,呈倒三角之形,道道暗金色流苏垂落,似恶魔留下的眼泪。

    在这三角面上,绣刻的是一片血海翻腾的景象,血浪起伏间,隐约可以看见无数惨白凄厉的骸骨正在不断沉浮,犹若炼狱。

    随着这面奇异的幡出现,众人也都清晰的反应过来,此前被粘连掐住的气息,并非源自石壁,而是来自这面幡。

    此刻的他们,无形之中身上像是有着无数看不清摸不着的丝线,紧紧与眼前的幡连接在了一起。

    “白哥~我怎么动不了了!”

    南幽菱惊恐的声音传出,脸色满是苍白,受这邪幡影响,身子都在不受控的微微发颤。

    擎天面色凝重,额头渗出滴滴冷汗,“我也被压制住了。”

    虽说不至于一点都动弹不了,但也难动弹太多,就好似常人突然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举止变得异常艰难。

    唐元愕然:“我还好啊~甚至似乎比方才都要更轻松不少。”

    陆风也道:“我也差不多,感觉随时可以挣开这份粘连。”

    擎天和南幽菱同时一怔,因为难以大幅动弹之故,不由都以余光瞥向陆风二人,眼中满是不解诧异。

    同在这邪幡气息震慑笼罩之下,何以只有他们受到影响?

    擎天突然想到什么,脸色肃然一变。

    南幽菱这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惊道:“白哥哥,这邪幡该不会只对咱们真龙有影响吧?会不会专门对付咱们龙族的某类器具?”

    “当年的白叔叔他们,该不会就是遭遇了这样恐怖的存在?”

    擎天面露思疑,想到父母跪拜祈求的姿态,隐约觉得眼前的凶险当还不至于逼得他们那般地步。

    就现下的这份压迫而言,若是他施展秘术,展露全部实力下,还是有一定把握能够挣开的。

    正想着。

    那无数盘旋在邪幡四周的龙蕴,突然一头接着一头钻入了邪幡之中,没入正中央那只血色瞳孔。

    霎时间,血瞳红光大放,四周暗金色纹路开始转动起来,边框处那一圈诡异骷髅头冒出道道幽火,汇聚向正上方横陈的那道骨龙图案之中。

    轰!

    一股比之先前强了十余倍不止的恐怖威压猛然盖下。

    呃!

    南幽菱闷哼一声,只觉连呼吸都仿佛给压制了下来,喘气都变得异常艰难。

    眼中满是惊惧和求助的光芒,但却浑然发不出半个字眼。

    一道虚影兀自从身上游离而出,朝着邪幡缓缓靠去。

    那是……南幽菱的龙魂!

    龙魂离体,身死道消!

    擎天瞪大了眼,满是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古籍之中曾经提及的"引魂幡"三字,蓦然浮现脑海。

    “快阻止这邪幡召引!”

    擎天近乎祈求的朝着陆风和唐元吼道。

    陆风和唐元同时迈步上前,待要轰击邪幡。

    两道龙蕴猛然从邪幡正中央的血瞳之中钻出,直接于二人跟前幻化成了两条巨龙,发出凶戾的魂音怒吼。

    这一幕,让得陆风下意识想到了请仙之阵……

    眼前出现的两道龙蕴,虽是残魂,但凝现出的真龙态势,浑然犹若实打实活着的凶戾真龙无异。

    怒龙张口,恐怖龙息瞬间喷涌而出。

    陆风和唐元躲闪不及,被生生震飞开去,身上不约而同都沾染上了一层黏稠黑烟,黑烟滚滚而燃,逐渐滋生出道道黑色火苗。

    "这是……"

    二人瞳孔骤然一缩,心生骇然。

    "龙炎!"

    "龙的魂火!"

    不敢有半点迟疑,二人连忙运气抵御,竭力抵消掉龙炎粘连下的侵蚀。

    以他们不达天魂境的实力,面对这等灵魂层面的魂火攻势,浑然没有多少应对之力。

    擎天骇然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绝望,引魂幡的凶戾恐怖,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此前的吐息攻势,也生生打断了他拼死下的秘法施展。

    擎天气息一个不紊下,被两股龙蕴所缠,于绞合间,龙魂被生生挤出身躯,紧随着南幽菱的龙魂朝着邪幡引去。

    "就算死,也要护住小菱儿!"

    擎天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决然,此前秘法被打断,除了遭受龙蕴突袭外,更大原因是他怕自己恐怖的爆发攻势会伤到南幽菱游离而出的龙魂。

    这俨然是他不愿看到的。

    此刻,龙魂离体,若是赶在被召引入幡之前,以自身龙魂为祭,切断南幽菱身上的那份粘连,让她及时回归本身,尚还有一线生还之机。

    这才是擎天仓促惊险关头所谋,也是放弃抵抗由着两道龙蕴所绞轻松逼离出龙魂的缘由。

    想来。

    当年自己的父母面对此般凶险,当也有着一敌之力,只是怕影响到那份龙血精华的储存,适才选择的服软祈求。

    正当擎天准备孤注一掷的最后关头。

    巨大的邪幡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像是感应到什么可怕东西一般。

    擎天猛然回头,见陆风平复龙炎缓缓起身的同时,手掌之中多了一个祭坛状小物件。

    “小子!”

    擎天眼前一亮,决然的目光扫向陆风,带着几分信任,“我和小菱儿的命,交给你了!”

    话落,以着自身龙魂携领着南幽菱的龙魂一起冲入了邪幡正中央的血瞳之中。

    唐元回过神,愕然看着这突然的一幕,愣愣看向陆风,“老陆,什么情况啊?他们这是被吞噬掉龙魂了?”

    陆风面色凝重,带着几分为难,他明白擎天最后那决然中带着信任的眼神,那份信任源自老木头的关系以及他手中的古荒坛。

    可是……他并不知该如何化解眼下局面!

    古荒坛也非他主动取出,而是自行从麒麟环中飞出来的。

    唐元惊奇道:“这邪幡好像有些畏惧你手中的古荒坛?快试试看能予以炼化吗?然后将他们的龙魂给放出来。”

    陆风窘迫的抬了抬手中的古荒坛,刚想说他并不知具体的炼化门道,却见古荒坛忽然巨像化,而后坐落到了二人跟前。

    仔细想来,不管是血色战尸亦或是魂尸还是天毓奇精,似乎都不是他主动控制古荒坛炼化所得,而是后者自发性的收敛。

    陆风目光死死盯着古荒坛上一层层垒起的石盘,一层战尸二层魂、五层天毓奇精,也不知此刻异象会是第几层所引。

    悾悾!

    低沉厚重的转动摩擦声传出。

    四层!

    陆风看着古荒坛第四层所属的石盘缓缓转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能炼化收敛就好。

    但很快。

    异象再生。

    随着邪幡受到古荒坛影响剧烈震颤,其上正中央的血瞳竟兀自开始快速眨动起来,犹若抽搐一般,看着说不出的怪异瘆人。

    惊疑间。

    幡面之上,那围成边框的一圈骷髅头,竟兀自一个接着一个飞了出来,悬在整个邪幡的外圈。

    这些骷髅虽然形态各异,但悬浮间每一个都燃着一团幽幽绿火;

    随着排列,一团团绿火彼此相连,围成了一个"堵三留一"的框。

    “快看~”唐元惊疑了一声。

    擎天和南幽菱二人的龙魂,此刻竟也自邪幡中飞了出来,但却似都没了意识一样,受到那些绿火的召引,游荡在那一圈骷髅边框之中。

    最终出来的,是邪幡上半部那横陈的骨龙,通体同样燃着绿火,缓缓悬浮到了骷髅边框的上边,堵上了那个缺口,将擎天二人的龙魂给彻底圈在了边框之中。

    “不要!”陆风眼看二人龙魂就要被引向骨龙那边遭到吞噬,下意识惊呼了一声,自身灵气近乎本能的迅速朝着框内涌去,想要阻止这一切。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呼唤声还是说他的灵气,起到了作用,那紧闭成框的骨龙,竟微微昂起了龙首,主动破开了一角。

    随即,擎天和南幽菱二人的龙魂缓缓自那缺口飘了出来。

    待得远离邪幡一定距离后,二人冷不丁的同时颤了一下。

    继而齐齐朝着本体钻了回去。

    唐元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喜道:“老陆,你能控制这面邪幡?”

    陆风木讷摇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的以着自身灵气再度探向那重新围堵上的骷髅边框,看看是否真能为之掌控。

    然,就在接触到其上一个"牛首"标志的骷髅头的那刹。

    边框之中,一团黑影瞬间凝现,于他惊骇的目光之中,一头体型魁梧,浑身燃着黑炎的蛮牛猛地朝他冲了过来。

    陆风惊慌间连连后退。

    但一股晦涩的气息却是在他快要退出足够距离的那刹,自古荒坛那边蓦然笼罩到了他的身上,阻碍了他逃离的步伐。

    下一刻,黑炎蛮牛疾冲的身形戛然一凝,就这样生生停在了陆风跟前两米外的区域。

    一道黑芒似长针一般,自天而降,以肉眼近乎捕捉不到的速度,穿透了黑炎蛮牛的脑袋。

    还不待陆风完全回过神,那黑炎蛮牛冷不丁的兀自消散化作了飞灰。

    “这又是什么情况!?”

    唐元懵了,他疾冲驰援间,看得很清楚,这一幕应该并非陆风主动所为。

    悾悾!

    古荒坛的转动声这时缓缓停了下来。

    邪幡之上的那个血瞳,这时也停下了快速眨动,就这样定格般凝在了那里。

    四周悬浮而出的骷髅所组成的边框,开始溃散,一个接着一个的骷髅头燃着绿油油的火光,奔回了幡面之上。

    瞬息间,一切又都归于寂静。

    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

    邪幡顶上黝黑的旗杆这时开始转动,伴随着幡面上暗金纹路的规整还原,整块幡面开始缓缓收拢卷起,又回到了最初出现时,紧紧包裹着黑色长棍的模样。

    簌!

    完全收拢后,整个棍身如箭矢般簌的一声,窜入了古荒坛的第四层空间之中。

    陆风愕然看着这一幕,迈步靠近,小心翼翼的感应向第四层石盘。

    很快,清晰的画面便传回了脑海。

    此刻寂静空旷的四层空间之中,那面邪幡呈棍型静静的伫立着,随着他的感应,邪幡瞬间如此前那般舒展垂挂了开来,悬在半空,于一片黑暗之中,那只血瞳显得无比亘古而又深邃。

    幡面上,暗金纹路似乎更深沉了不少,四周围成框的无数骷髅,其上泛着的黑绿色幽光也更浓郁了许多。

    正感应着,陆风魂海突然传来一股针扎般的刺痛。

    下一刻,古荒坛中的邪幡便即恢复了裹缚的棍状形态,他的感应也被生生切断了开来。

    “呼~”

    陆风后怕的深呼了口气,仅仅只是这片刻感应,他竟发觉自身灵魂力量几近濒临被透支的地步。

    唐元连忙上前,扶住踉跄不稳的陆风,感知到后者此刻的疲弱,也是深感骇然。

    “我们这是……还活着?”

    南幽菱喃喃中带着惊慌的低吟声,这时悠悠传来。

第1923章、五色神幡

    擎天呆愣看着不远处那古朴的大祭坛,暗自庆幸:“这东西竟真能对那邪幡起作用。”

    此番索性是赌对了。

    如若不然,他与南幽菱今日生死可就难料了。

    唐元在意问道:“你们识得这古荒坛?”

    擎天摇头,“此前瞧见此物的出现,对那邪幡起到了一定震慑之效,故才猜想,我和小菱儿借此物庇护下或有一线生机。”

    说着目光朝陆风看去,“你既能成功收敛那个邪幡,不知可有获得什么信息?此物可是为我龙族古籍所载的引魂幡?”

    “并不是什么引魂幡,”陆风摇头,直言道:“自古荒坛收敛过后,我感应那面邪幡时,脑海中多出了一小段纪要,但并不是相应操控之法,而仅是有关此番的一些基础性描述;”

    “纪要中称,此物乃‘五色神幡’中的黑幡,也称‘万兽幡’,乃是一种专门压制抽离兽类残魂的器物,对于幡中有过熔炼的对应兽类族群,威势尤甚。”

    擎天一怔,惊道:“五色神幡?黑幡?莫不是如此般骇人的幡,还有着另外四面?可知是何人铸就的如此奇物?又为何会出现于此?”

    陆风摇头,“我所感应到的信息中,并没有类似的提及,许是实力不够,未能进一步感应。”

    南幽菱愣愣开口:“你说的面对有过熔炼的兽类族群威势更甚是什么意思?难道面对不同的兽类,这幡的威势还不一样吗?”

    陆风点头,解释道:“方才那幡面上所呈现的一圈骷髅头,乃是铸就此物的人所猎杀过的兽类族群;用那些族群的本命精血与灵魂本源,辅以相应克制的材料,一起熔炼铸刻出相应咒文,待回头再遇相应的兽类族群时,这股力量能生出天性克制一般的威慑力。”

    南幽菱一惊:“那幡面上的骷髅头少说百来个……难道铸就者生生猎杀了那么多的兽类吗?”

    擎天严肃道:“不是兽类,而是兽群,单是一两只兽类的精血和灵魂,不管辅以什么克制材料,可都难以发挥那等霸道的压制效果;那幡面上诸多骷髅头至今辩无可辩,分不清具体是何兽类……恐怕大概率是被那铸就者给杀的灭绝了。”

    南幽菱一怔,冷汗直冒,颤着声道:“上头也有着咱们龙族的骸骨,还不只是一个骷髅头而是一整副龙骸,若是灭族……难道咱们龙族陨灭的关键,是因这邪幡的缘故吗?那铸就者到底是什么可怕存在啊?如何能做到这般程度?”

    “这就不得而知了,”擎天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风一眼,他知龙族很强,但也知世间比之真龙厉害的生物同样存在着不少。

    南幽菱有些忌惮的看着陆风,“你如今得到了这样厉害的邪幡,以后我和白哥哥岂不是要受制于你了?”

    “我……”陆风顶着堪堪好转的脸色,苦笑了一声,“若是随便一个人凭借着一个器具就能钳制得了你们这等实力的存在,那这世界也就乱套了。”

    “什么意思?”南幽菱没能听明白。

    擎天笑了笑,道:“意思是就算他得到了这面邪幡,甚至有朝一日能拥有掌控的实力,于我们的威胁也断不至于强大到浑然没有还手余地。”

    南幽菱狐疑:“可方才……咱们可都险些折在这邪幡下啊?”

    擎天扫了眼四周,道:“那是因为我们此刻所处环境,那邪幡方才未被炼化,同此处域境空间紧密相连,真正压制我们的那份力道,并非完全源自邪幡本身,更多的是此处空间的禁制之力。”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方才正处于某座奇异大阵之中,是被邪幡引动阵势下,才给压制得险些丢了命。”

    “奥~”南幽菱长长叹了一声,“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不过~”擎天话锋一转,肃然道:“若有朝一日他能彻底掌控此幡,这天底下倒是可以横着走了,至少半圣不出,应该无人能于他构成威胁。”

    南幽菱眼前一亮,“这邪幡难道还有着什么其他厉害手段?”

    擎天摇头:“我指的是里头所敛的龙蕴数量,单凭那些龙蕴,若是能操控如此前那般释放,便已足矣称雄。”

    南幽菱好奇道:“里头龙蕴很多?”

    擎天声音显得有些沉重,缓缓说道:“此前入幡我隐隐有所感应,幡面之上的那条骨龙纹图,单是龙身那几十个骨节,每一个中所敛的龙蕴便数以千计;”

    “古籍所载,我龙族鼎盛时期,也不过十万尔尔,可这一幡所敛,却已不下六七之数。”

    南幽菱惊得掩住了嘴,满是震撼与惊恐。

    陆风暗自听着,心中若有所思。

    单以方才那头黑炎蛮牛突然被一线黑芒湮灭的情景来看,邪幡所蕴含的手段,恐怕远不止于此。

    贸然将龙蕴或是其他残魂直接释放,实在太过简单粗暴,威势虽然不俗,但应该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这就好比一名厉害的剑客,明明有着高深的剑法,遇敌时却只一味蛮横的劈砍一样。

    只是,以他如今的实力与灵魂强度,俨然远远达不到掌控邪幡的程度。

    甚至简单的释放出里头的龙蕴进行攻击伤敌,也很难办到,竭尽全力下,至多也就将那黑幡给舒展开来。

    想想也挺悲哀的,古荒坛中四物,除了血色战尸外,其余的他目前都没有足够的实力或是契合的方法驾驭。

    大有一种太监坐拥青楼的无力感;

    只能看,不能干。

    正想着,‘悾悾’转动声再度传来。

    陆风一惊,暗道难不成还有着其余东西要被敛入?

    目光掠去,却见转动的仅是第一层石盘。

    咯噔!

    陆风心中没来由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呼~

    石壁下堆积的厚厚一层骨粉,无风自起,汇成长龙一股脑朝着古荒坛涌去。

    果然!

    陆风是瞧见过血色战尸自发性的手段的,知道其可以借助各式各样合适的骨粉修复自身的创伤,乃至提升自身的品质与强度。

    本就已经濒于极限掌控的战尸,若再提升……

    陆风大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此番一来,血色战尸怕也要提升到远超他实力所能控制的地步了,如那骁古魂尸一样,将很长一段时间再难被召引出来;

    他整体的综合战力又被压下了一部分。

    随着无数龙骸骨粉的涌入,陆风已是清晰的感应到石盘空间之中,血色战尸犹似雀跃的颤抖动静了,也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尸身上那融合龙骨后不断提升的气息。

    以及,那份隐隐脱离开他掌控的势头。

    擎天因为忧心营地关系,趁着古荒坛异动,自顾自又冲着石壁试探了一番,尝试无果后,才堪堪作罢,将目标转向来时之路。

    南幽菱开口道:“信中提及的凶险若是源自那面邪幡的话,如今我们再走回头路,会不会就能打开禁制出去了?”

    恰逢古荒坛此刻停下了异动。

    陆风看了眼石壁下少了大片的龙骸骨灰,嘴角抽了抽,暗叹血色战尸的胃口实在太大,这要是换算成实打实的真龙,光就方才这一小会功夫,它怕是就敛入了几十上百条的量。

    实难想象,回头战尸融合完毕,强度将提升至何等地步。

    陆风收起古荒坛。

    众人快步回到此前闯入时的那片地界。

    晦涩玄奥的禁制门户依旧亘古不变的存在在那里,不见有多少变化。

    众人小心靠近。

    本还存着提防戒备,但在出手后,却发现出奇的顺利,撑开那道禁制下,连半点异常动静都没有引动。

    南幽菱惊喜:“看来我猜对了!”

    作势便要恢复龙身,冲回外头的黑渊之中,“白哥哥,那咱们要走两趟了?挨个护送他们回去?”

    “不用,”擎天摆了摆手,傲然道:“如今我血脉去质提升,已可以应对外头环境。”

    说着双手探向陆风和唐元肩膀,一手耷拉一边,拎着便冲出了禁制。

    甚至于连龙身都不曾显现。

    南幽菱惊愕看着这一幕,连忙幻化龙身紧紧跟上。

    但却发现,以擎天为首的一道冲击气浪破开了厚重冰冷的黑渊水底,一个如同隧道般的空腔庇护形成在其身后。

    ‘早知道就不化龙身了。’

    南幽菱笑着撇了撇嘴,发现在擎天的这份庇护下,自己几乎都不用使多少力,便被牵引着带了上去。

    不由暗自惊叹,自己这白哥哥的实力,比之以往真的又强了好多。

    众人回到黑渊岸口时,天色已是临近黄昏。

    “我们在底下呆了那么久吗?”

    南幽菱有些错愕,恢复人身的她头有些晕晕的。

    擎天皱了皱眉,没去在意这些,目光远眺,朝着营地方向看去。

    见不少营帐都坍塌发生了损坏,龙渊诸多团众全都围聚在中央,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鲜红的伤势。

    “老木头!”陆风瞧见此般情景下,心系老木头安危,第一时间朝着营地冲了过去。

    得见老木头安然,只是有些力竭虚弱的模样后,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转而见老木头竟靠在曲娇娇身侧,林绪绪还在临旁帮着擦拭汗水和身上的血渍,举止均十分亲昵的模样,不由呆愣在原地。

    印象中,他还是头一回瞧见老木头身边出现过如此亲近的女子;

    一下子,竟还两个,且看上去很是和睦的样子。

    这着实有些颠覆他的三观。

    老木头这时也感应到了身后急冲冲跑来的陆风,得见后者安然,同样也是神色一松,缓了口气,而后见身边两女贴着……

    出奇的,老脸竟没来由的一红。

    擎天这时来到了人众最中央处的戟皇身边,看着戟皇右肩颈有些凹陷,明显挨了一击重创下,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再看于旁众人。

    铁血不败,赵十三,脸色淤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霸王链,王彪,光着的膀子上满是拳印,身骨断裂数块,虚弱的瘫在一侧;

    还有红缨、双鞭等各个小队领头皆有损伤下。

    一股骇然的杀意如狂风骤雨般自擎天身上袭卷。

    “发生了何事!”

    擎天压抑的目光看向戟皇与黄三娘,“有你们坐镇,怎还有宵小胆敢来犯?”

    黄三娘气愤道:“是黑狐那些个杂碎,联合着隐蝠、狂熊几个猎魂师团,想着要咱们藤渊第一猎魂师团的名头来了。”

    戟皇冷哼一声,补充道:“是鬼面花狐那个老东西,闭关出来实力有所涨进,就觉翅膀硬了,有了底气了,今日要不是老狂熊那个憨货帮着他,我非削了他的脑袋不可。”

    擎天阴沉着脸,关切道:“你这伤,是花狐那个老东西打的?”

    戟皇苦笑:“大意了,挨了那老东西一掌,不过那些个老东西也都没好过,被我轰成了烤猪。”

    “你还好意思说,”黄三娘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都说了以拖为主,你还杀红眼,今日得亏了那个不知名的刀客,要不然,以你那莽撞直冲一挑三的战法,最终必定要被活活拖垮不可。”

    戟皇憨憨一笑,“咱这不是没忍住嘛,谁叫青木杖那老东西竟把红缨的长枪都给折了,你说打就打,折人家心爱的枪算什么个本事,我这脾气哪里容忍得了这般委屈。”

    “咳,”黄三娘风情的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而看向擎天,“头儿,你有认识什么厉害的刀客吗?今日那刀客声称龙渊里有着他的朋友,可事后我问遍了所有人都称不识得那名刀客。”

    “刀客?什么刀客?”擎天很是愕然,“那刀客什么实力?现在人在哪?”

    黄三娘道:“那人称还有着要事,先一步离开了,实力嘛……很强,至少感觉比咱们老七还要强上许多。”

    戟皇补充了一句:“狂熊的狂锋李轩,隐蝠的弯刀寂灭,二人合力都不是那刀客对手,三两下就给人家撂倒了。”

    黄三娘庆幸道:“今日战局,甚至都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名刀客的出现,才打破的鏖战僵局,让得黑狐那伙人生了忌惮,姑且退了回去。”

    “如此厉害的刀客……”擎天思虑间摇了摇头,“我不识,放眼整个藤渊,似也不曾有过听闻。”

    突然,擎天想到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另一条幐蛟王蛇惨死的情景。

    想到那王蛇身上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刀痕……

    惊愕的目光不由朝另一侧的陆风身上投了过去。

    黄三娘一惊:“那刀客……难道是他的朋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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