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纸冥供品
“出来，这是化煞符，用来打散你受周遭阴秽磁场影响而产生的煞气。”
应樱樱重要显现在叶梵的眼前，怯怯地看着她手中的符纸：“大人说的是真的？”
搞得好像她能一张符就打得她魂飞魄散似的，事实上，她现在手上最厉害的镇灵符连她的毛都伤不了。
叶梵无力吐槽，直接将符纸扔了出去，随后身形一动，飘走了。
叶梵没有回家，她在手机上搜寻了一番，直接飘到海城最大一家火葬场附近的纸扎铺。
让她意外的是，深更半夜，这家店居然还开着，不过老板看样子也快要关门了。
原本只是想先来认认路的叶梵一喜，赶紧撕下伪灵符，朝着纸扎铺就冲了过去。
“等等……”
老板是个肚子鼓鼓的胖子，正在摆放着一个玉女纸人，深更半夜突然一个女孩猛地冲进他店里，吓得他抱着纸人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路，然后抽出墙上挂着的一把桃花剑，对准叶梵，抖着手大喝：“吠，何方妖魔鬼怪，时辰未到，阴铺未开，我老毕在此，尔敢放肆乱闯？”
“老板……”叶梵喘了口气，一把抓住桃花剑，正待说什么，忽而咦地一声，手上一用力，就将桃花剑拽到自己手中，仔细打量了一下，赞道：“这把桃花剑不错。”
“那是当然，我毕家百年老店，品质绝对有保证。”老板下意识地挺直背脊傲然答道，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将玉女纸人挡在自个身前，瑟瑟发抖，颤声道：“你是今天刚烧了的那个女孩子？你缺什么，告诉我，我烧给你，别，别吓我就好。”
还真把她当往生者了！
叶梵噗嗤一声笑了：“老板，我是人，你看，我有影子的。”胆子这么小，还敢在火葬场旁边开纸扎铺，且深夜还营业，真不知道这位老板是怎么想的。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片区域阴气森森，磁场混乱，八字轻点的很容易冲撞到不干净的东西，然而这间纸扎铺周围都很干净，像是黑暗中的一缕不被侵蚀的光明，看来是有点路子。
老板从玉女纸人的后面露出一双小豆眼睛，往地上一瞥，咦，果然是有影子的。
“哎，小丫头，你吓死我老毕了。”老板嘿了一声，重新将玉女纸人摆好，眯着一双绿豆眼上下打量着叶梵，好奇问道：“小丫头，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人跑到纸扎铺干嘛？最晚的一班公交早就停了，晚上出租司机也不敢往这跑，你咋过来的呀？”
“来纸扎铺还能干嘛，当然是来买纸冥供品。”叶梵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一边说着，一边将铺内巡视了一遍，目光落在了纸扎上。
意外发现，这家纸扎店的东西不仅齐全，而且都还是不错的，大都符合要求，看来这个胆小的老板不仅有路子，还有两下子。
半夜三晚，一个小姑娘孤身跑到渺无人烟的纸扎铺买供品，本身就很诡异，这小姑娘还一副行内人挑得那么认真，而不像其他人一进来就说要什么东西，直接拿走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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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土豪叶梵
“真是怪事。”本着顾客至上原则，老板还是热情地凑上去，准备介绍一番：“小姑娘，我这里纸扎全套应有尽有，还有很多新时代产品，绝对保证与时俱进，大型供品也接受订制，明天就能出货。”
叶梵点了点头，一边看着纸扎供品，一边像个大土豪般道：“给我一部最新的爱疯X，一部最高配置的电话，一辆限量跑车，一栋小洋楼，不用太大，但功能房配备要齐全，还有一整套最新款时尚女装和鞋子，还有首饰。”
想了想，叶梵又笑咪咪地补充道：“再来两个帅哥，要最帅的那种。”
嘿嘿，大客户啊！
“小丫头等着，我给你拿好货去。”老板没有立即把叶梵要的供品挑出来，而是上下打量了会叶梵后，突而说道。
接着转身推开铺子最里面的一道暗门，一边把叶梵点的供品挑出来，一边笑得一双绿豆眼都看不见了，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账，胖胖脸挂满着人民币的符号。
叶梵看着老板拿出来的好货，嘴巴张了张，乖乖滴，如果说外面的供品是标准配备，那这些就是豪华精品配备，而且……
“老板，你这些供品……”叶梵挑了挑眉梢，指着老板拿出来的精品供品。
老板会意，看了叶梵一眼，扬着眉毛道：“行家，绝对保证符合标准，且念咒开过光的。”
果然！
难怪她能感觉到这些供品上有微弱的磁场。
纸扎铺里的存货如老板说的很齐全，老板动作利索，很快就已经把她点的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并且算好了账。
“总共三千五百四十六元，看在你是大客户的份上，我给你抹个零头，三千五百四十五元，请问是现金支付还是微信支付？”老板笑容可掬地看着叶梵。
“多少？”一听到老板报出来的数，叶土豪瞬间就被炸懵了，怂了。
“那个老板，怎么这么贵啊？”她现在的全副身家，别说老板给她抹零头了，就是抹个‘钱’头，她都支付不起啊。
“小丫头，看你也是懂行的人，这一份钱一份货，我老毕家祖传纸扎铺，从来童叟无欺，人鬼不坑，价格绝对公道，不信你可以出去问问周围的朋友。”老板义正严辞地道，后面的话分明意有所指。
叶梵也知道这铺内的东西和其他纸扎铺卖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这个价格算起来也确实不能说贵，但问题是她没钱啊！
看着那堆纸扎供品，叶梵想着，要不就买个手机得了，其他东西也不是必须品是吧？
“老板……”叶梵很是难为情地张了张嘴，没钱充大头的结果就是尴尬地一匹。
“小丫头，还想添什么东西？”老板眯着精明的小眼睛，态度热情问道。
叶梵脸皮薄，心气也有些高，被这么一明知故问，即将出口的话在嘴里一转，变了样。”
“再加一份，手机电脑依旧，再加一座带花园小别墅，一辆越野车，一整套最新款的男装和鞋子，手表，香烟，好酒，两个仆人，外加一百万往生币。”咬咬牙，叶梵将暴发户行为进行到底。
“好勒。”老板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手脚麻利地把压箱好货都给拿了出来，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那架势让叶梵想到了磨刀霍霍的屠夫，而她就是可怜的待宰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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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梵：兜里比脸干净，也得把土豪的气势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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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加个好友
自己送上门的，含泪也得引颈待戮。
“贵客您好，总共一万二千两百一十七块，加上之前三千五百四十六元，共计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三块，算个整零，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五块，请问支付宝还是微信，还是刷卡。”老板刷刷地拿出支付宝和微信的收款二维码，还有刷卡机，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直接从小丫头变成贵客了。
“这种整零算法，我还是第一次见，老板，我告诉你，你呆在纸扎铺绝对屈才。”叶梵一头冷汗加黑线，嘴角抽了抽，掏出爱疯6，打开微信，却没有扫向收款码，而是打开加好友的二维码，朝老板递了过去。
“做什么？”老板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机，又抬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一头雾水。
“加个好友呗，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加个好友，等回头有钱我转给你。”叶梵一副理所当然道，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一万多块，英雄也得厚着脸皮了。
老板脸上弥勒佛般的笑容瞬间凝固。
“小丫头，你开玩笑的吧？”他家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纸扎铺，既做阳道的生意，也做**的生意，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赊这种钱，还赊得如此理直气壮。
好吧，贵客又变成小丫头了。
叶梵挠了下脸皮，将手机又往老板眼前递去，非常肯定地点头道：“没有开玩笑，老板你要么就相信我加我微信，咱交个朋友，要么……我，我就不买了。”
说完，她的脸都快烧成火烧云了，太无赖了，有木有！她都要鄙视死自己。
“嘿，你这小丫头……”
老板啧了一声，瞪着眼前明明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硬装成一副无赖的小姑娘，又转眼去看堆在她身后的一大单供品。
半响，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面，吓得叶梵险些转头就跑，却见老板利落地掏出自个的手机，点开微信就扫了她的二维码，加上好友。
“今晚咱也是缘份，我老毕就加了你这个朋友，再给你抹个零头，五块钱就免了，你给个一万五千七百六十块就行了。”
这剧情反转地有些快啊！
叶梵看着微信新加的好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突然‘大方’起来的老板唱的是哪出戏。
“朋友，就值五块钱？老板，这也太不值钱了。”叶梵低着头在手机上点了添加，摸着鼻子玩笑着道。
“你可以出去问问，能让我老毕抹五块钱零头的，你小丫头还是头一个，该感到荣幸才对。”
看着老板那傲娇的小模样，叶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是，能跟您毕老板交上朋友，绝对是我最大的荣幸，那么毕朋友，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老板有些戒备地看着瞪着叶梵，“就算是朋友，也不会给你打折的。”
叶梵哭笑不得地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想跟老板你借两张黄纸，还有一支毛笔。”
“嘿，早说嘛，小事。”老板挥了挥，大方地从柜台下抽出两张黄纸，一支毛笔和一块砚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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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压箱宝贝
叶梵谢过老板，看到这三样东西，漆黑的眼中又是一抹亮光掠过，左手拿起黄纸，右手拇指和食指摸了摸纸质，虽然还达不到符纸的级别，但也算是高级黄纸，比她现在在用的那些要好上太多了。
再说这一支毛笔，虽不是符笔，但品质也不错，连块砚墨都带有一定的底蕴。
这个抠门又好说话的老板家底竟然这么丰厚。
叶梵眼珠转了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她正苦恼着随着实力上升，淘宝货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可又没有路子找到好货，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又不能敲锣打鼓到处打听。
这下可好了，瞌睡碰巧有人送来了枕头。
叶梵执笔蘸上墨，唰唰在黄纸上写起来，如同画符时一般，架势很足，然后写出来的字……就有些不怎么入目了，毕竟写毛笔字与画符不同。
继承了天师血脉传承，她能自然而然挥笔而成符，但是毛笔字不同，她从未学过，能像个字就不错了。
在两张黄纸上写完，叶梵也不避着老板，将两张纸分别贴在了两部纸扎手机的背后。
老毕既做这一行，自然也接触了常人没接触的东西，行业的一些规距，他还是懂的，因而叶梵在黄纸上写字的时候，他是转身避开的，但她最后的动作，他还是看到，神情顿了顿，看着叶梵的目光有了丝不同。
“老毕，再跟你商量点事呗。”叶梵贴好后，转过身，双手靠在柜台上，舔着一张如花的笑脸冲着老板凑了上去，一双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睛微眯，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老毕双手护在胸前，动作灵巧地往向一跳，瞪着一双只看到一条缝的小眼睛，像个被流氓调戏的小媳妇，满脸戒备道：“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给你加添头的，你可别打我狼毫毛笔和松香墨砚的主意。”
“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叶梵一脸正义凛然回道，下一秒又妙谄媚脸：“嘿嘿，我就是想问问，这样的好东西，你这还有吗？给小妹匀一些呗……”
老毕听了，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出血就行，当即转了转绿豆小眼珠，弯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取出一个木盒子，边打开边道：“看你小丫头合眼，今天我老毕就再大方一回，这些可都是我珍藏的宝贝，今天就便宜你了。”
老毕从盒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条状形的小木盒，还有一方砚台，放在柜台上。
“呐，这支是民国时期留传下来的湖笔，知道什么是湖笔吗？那可是笔中之冠，还有这方墨，正宗徽墨，这两件笔墨虽然不是年代久远的古物，但却浸染于文学之气数十年，端的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叶梵一边听老板一阵吹，一边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说实话，是不是湖笔和徽墨，她也鉴别不出来，别说是不是民国时期的物品了，但是她有元气，有记忆传承，能感应出这两件东西是否适合她制符施法。
还别说，老板虽然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比她刚拿的狼毫毛笔和松香墨砚还要好。
第九十四章 加点添头
“小丫头，我知道你是个懂货的人，怎样？没骗你吧？”老板见势，心里咧开了花，知道今晚又能再赚上笔，现在可能暂时一毛钱都收不到，但不防碍他赚钱的喜悦，何况这些东西压在他这里好几年，总算能解决掉了。
虽然知道一定会被老板宰一刀，但难得遇上，真心舍不得放弃，这些东西于天师而言，就像是剑之于剑客。
“再加两扎这般品质的黄纸，一共多少钱，老板，你算吧。”叶梵一脸要被割肉放血的悲戚表情，磨着牙根道。
老毕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直接报出一个总价：“也别说整算去零的了，所有东西加起来，给个九万九吧。”
虽说早有准备，叶梵也被自个的一口老血憋成内伤，今晚她就是只自动送上门给人宰的糕羊。
叶梵瞥了眼木盒子，指着其中的一小袋朱砂和一小段桃木道：“这两个小玩意当添头。”
“这怎么行，我说了不会给添头的。”老毕一听，啪地关上木盒，像护宝贝一样将木盒抱在怀中。
“不给就算了，这次也是要的急，才会让你宰一顿，以后啊！吃一蛰，长一智，跟太抠门的老板做不得生意，做不得啊！”
叶梵这次没有胡搅蛮缠，而是一边把毛笔和徽墨收起来，一边自言自语感慨着，转身就要走。
“哎，小丫头等等。”老毕看着叶梵转身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有句话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向来自信自己的眼光，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搬出压箱底的好货，这些看起来和其他普通供品没啥区别的行内货，寻常人见了只会以为他在坑人，但行内人自然懂得区别。
现在的社会，真正懂的这行的人屈指可数，用一小袋朱砂和一小段桃木来留住大客户，交个朋友，并不亏。
老板内心小九九一番算计之后，忍着心痛，瘪着嘴，从小木盒里拿出一小袋朱砂和桃花放在柜台上，推向叶梵。
“小丫头，你真是太精了，一文不花就搬走我这么多好东西。”
“精明的是老板你才对，你知道我是不会赖账，也不敢赖这种账。”叶梵笑咪咪地走回来，宝贝地拿起朱砂和桃花，光闻味，她就知道这一小袋朱砂也是高品质，用它画出来的符篆，品质能提高一阶。
“老板，再给我一包清香。”想了想，叶梵又说道。
叶梵买的东西不少，虽然要了添头，但一包清香只是普通东西，并不值钱，老板还是很大方地送了。
帮着叶梵把供品一一搬到外面，老板看着被黑暗所笼罩的四周，抚了抚手臂，关心问道：“小丫头，这么多东西，你准备怎么搬走？我正准备关铺回家，要不，载你一程，你放心，我开的是面包车，宽敞。”
“不用了老板，我自己能搞定，你先回去吧。”叶梵摆了摆手，她可不准备把这些东西搬回家。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老板也没真把叶梵当一个怕走夜路的小姑娘，既然她这么说了，他就放心离开。
“对了，老板，我叫叶梵，以后咱就是朋友了，有好东西，记得通知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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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祭祀供品
老板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小丫头用着清脆的声音笑着说道。
“好哩，我叫毕有财，大家都叫我老毕。”老毕挥了挥他的小胖手，咧着嘴笑着回道，就像樽招财的弥勒佛。
叶梵噗嗤笑了，看着他关了铺子离开，并注意到，他在离开纸扎铺的时候，从衣领处拉出一个吊坠在手中握了握，念叨了两句才驱车离开。
直到老毕那辆哐当哐当的面包消失在夜幕下，叶梵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一堆纸扎供品，头疼地抚着额头。
难怪都说女人是购物狂，她明明只是想来买部纸扎手机的，可是到了最后，不仅买了两套豪华奢侈的供品，还买了只支据说是民国的湖笔和徽墨，足足负债近十万。
一晚上花掉九万九，她一家一年的开销都没有这么多。
“钱还没赚到，就开始大手大脚，我还真有当败家子的潜质。”
叶梵苦笑了一下，拿出伪灵符往身上一贴，黑暗的夜色在眼里立刻变了样，呜呜的阴风上下左右乱蹿，萦绕在供品的四周。
“不是给你们的，退去。”叶梵大喝一声，抬脚往前一踏，呜呜的阴风像是受到了惊吓，似海浪般翻滚着退开，但还是在周围徘徊着。
叶梵也不去理会，她黑黝的双瞳掠过缕金光，朝四周扫视而过，然后定在某一处，举步走了过去。
“是这个方位了。”叶梵撕下伪阴符，然后又掏出两张其他黄符，双手结印，扣于身前，嘴里快速念了两句咒语，便朝两个方向抛去。
四周依旧平静，只听得乌鸦的叫声，只是仔细感应的话，能感觉到吹过的呜呜阴风似是有意识地绕开这片空地。
叶梵将供品搬出选定的位置，分成两份摆好，然后站在其中摆着女式供品前面，取出三根清香，点上，插在供品前面的泥土上，取一张冥币点上火，扔入供品之中，同时口中念着应樱樱的名字和信息。
只见，火舌腾然翻滚而起，火光映着叶梵肃然的脸蛋，清香香烟袅袅，不受微风所影响。
待火光熄灭，供品化为灰烬，叶梵才走到另一份供品前，依样画葫芦，只是这次她念的是赵大军的名字和信息。
待祭完供品，叶梵轻呼了一口气，贴上伪阴符，离开此地。
她身形刚消失，祭供品的地方突而阴风狂起，呼啸着将灰烬卷起，就像有无数着只手在争抢着一般，然而很快，灰烬落下，阴风咆哮着离去，只余呜呜的悲鸣声。
叶梵刚回到家，幽灵18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未知号码，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苏得让人骨头发麻的娇嗔声。
“大人，我亲爱的大人，奴家爱死你了，东西我都收到了，手机，包包，裙子，化妆品，嘤嘤嘤，都是我的最爱，还有精致的房子，我终于不用再露宿街头了，嘤嘤，大人，你对我真是太太好了，你是我的真爱……”
应樱樱简直激动开心到要飞起来，事实上，她正原地上蹿下跳的乱飞，搞得那片区域今晚的用电都有些不太正常，此起彼伏的灯光时不时地闪动一下，附近还未睡的夜猫居民都以为自家的电路秀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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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冥信灵友
一年多，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飘荡在街头，没人看得见她，无人说话，离不开，逃不得，这份寂寞的折磨比日日重复死亡还要更为痛苦，就算是再乐观的人也会被逼疯的。
现在，不仅有人能见到她，跟她说话，还给她烧了好多东西，有房子，可以让她终于不用再露宿街头，有漂亮的衣服、鞋子和首饰，还有化妆品可以打扮，虽然没人见得到。
但是，可爱的大人还给她烧了手机和电脑，她可以上网，拍漂亮的美照发朋友圈。
“大人，我已经加了您冥信，你给通过下，嘤嘤，我还搜到了好几个灵友……”
应樱樱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在原始森林困了几百年的人终于见着人烟了，激动得都语无伦次，各种颠狂了。
听着她土拔鼠般的尖叫，叶梵也是会心一笑，眨了眨，故意恶劣问道：“送给你的两位帅哥喜欢吗？感觉如何？”
“大人……不和你说了啦。”应樱樱一听，瞥了眼在她跟前‘骚首弄姿’的帅哥，一张萝莉脸涨得通红，害羞尴尬地跺着脚，娇嗔了一声。
这一声大人真是叫得九曲十弯，叶梵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感觉自己受到了致命一击。
真是个妖孽！她觉得得给她新交的冥信好友默哀，就这威力，还不得被勾得从往生界再蹦回来，还没去往往生界的，估计再也不愿走了。
添加了应樱樱的冥信，立即就看到她自拍的头像，穿着新裙子，戴着新款包包首饰，站在新房子面前，摆了个耶的手势，由于是背景是一团乌漆麻黑，然后她开了夜光灯，还调大的光圈。
于是，最后出来的效果就是黑暗中一团惨白无比的白色人影站在一栋白色房子前，真实版鬼照片。
她的朋友圈也立即发了一张照片，是她收到的供品，除去两个帅哥，还配上文字：我家大人送的礼物[比心]。
叶梵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给她点了个赞。
一晚上的忙碌，天色已快亮了，想想负债的九万九，探到线索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叶梵望着外面黎明破晓，将刚买来的黄纸、毛笔和朱砂摆在桌上，净手焚香，运转《道元诀》。眼开不全，注视纸心，松静心身，凝神注于笔峰，运气念咒。
左手结印，食指向内卷曲，指端置于大拇指靠近虎口侧的根部，拇指掐在无名指根处，其余三指自然伸直，轻轻按在符纸上，右手执笔，神意，气力，目光完全投注于笔峰与纸之间画符，一气呵成。
值此阴阳交泰的天地紫气，符成之时，紫光内敛，加之黄纸、朱砂取之上品，品级竟是达到初级高阶，仅差一步就能达成传承中所谓的初级灵符了。
直到太阳初升，阳光洒遍大地，叶梵才从制符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总共制成十五张伪阴符，五张镇灵符，两张化煞符，还有一张锁灵符，皆为初级高阶黄符。
这些符篆在叶梵的眼里，既是保命符，也是赚钱的宝贝，能不能鸟枪换炮，能不能发家致富走上小康生活，就看它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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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樱樱：我家大人超暖的??
第九十七章 收钱还债
天色还早，家里人都还未起身，叶梵实在不想再和她奶奶和大伯母碰面，轻手轻脚先涮了一番后，将楚一尘昨儿给她的文件袋装在背包里，然后背着背包就出了门。
先是去吃了早点，豆浆加素包，然后去了快递站，给YY010寄去了十张伪阴符，还奉送了一张镇灵符。
之前两人已经交换了现实信息，并加了彼此的微信，YY010的名字叫杨永，住在泸市，距离海城得跨几个省份。
叶落凡心（叶梵微信名）：十哥，货已经给你发过去了，请注意查收。
消息刚发过去，那边立即就来回复。
分久必婚（杨永微信名）：小八八速度好快，嘿嘿，哥这就把钱给你转过去。
杨永以为她画几张符得花费了许多功夫和时间，实则是前两天她顾着她的爸的事，早把要给他画符的事忘记了，要不是突然欠了九万九的债，她也不会想起来，更不会那么积极。
叮！
是来短信的声音，叶梵点开一看，是银行信息，她单位数的银行卡一下子转进了九万九，瞧着那后面的几个零，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叶梵咧着嘴笑了半天，笑得快递小哥看她的眼神都是毛毛的。
也就让她乐呵了一下，下一刻，她灿若鲜花的笑脸一下子就枯萎了，瘪着张欲哭无泪的小脸，点开纸扎铺老板的微信号。
叶落凡心：老毕，发个银行卡号过来，收钱啦[接钱.jpg]
可能看到钱字，老毕回复的速度比杨永快多了，简直是秒回。
老毕纸扎铺：XXXXXXXX
老毕纸扎铺：梵丫头，欢迎下次再光临哈[钱眼闪闪发光.jpg]
叶落凡心：是欢迎我下次再被宰吧？
老毕纸扎铺：嘿嘿，别那么说嘛。
老毕纸扎铺：哦对了，你不是看中我的桃花剑吗，我告诉个好消息你，我这边有消息，过段时间有好货到，到时通知你哈！[数钱.jpg]
最后那个表情才是重点，这是让她准备好money的意思？！
叶梵一点想回复的心情都没有，心塞地看着再次变成单位数余额的银行信息，表示郁卒，九万九还没捂热，就又飞了，她可怜的银行帐户其实就只是个中转站而已。
虽是如此，但无债的感觉还是一身轻。
叶梵深吸了一口气，在快递小哥看神经病的目光下，昂首阔步地走向附近的公交站。
没钱了，现在的她穷得只能坐得起公交车了。
现在她才明白，天师，就是个吸血的职业，太特么败钱了。
公交车晃荡晃荡地在驶向下一个站点，叶梵坐车窗边，一路目光如矩地从路旁的铺面和行人身上扫过。
什么样的人会在三更半夜穿着唐装抱着唐仕女雕塑还在街上晃悠呢？
应樱樱说她以前从未见过她，也就是说，她可能不住在这附近，或者是新近才搬到这附近，可能是居所，也可能是工作地点。
然而这附近有好几个小区，还有平房区，人员流动很大，若以那个路口为中心点扩展开来，排查量非常大，对方还是个新面孔，无异于大海捞针，以她一已之力很难把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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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丢失报告
一路上，叶梵都在观察思考着，试图缩小排查范围，或是，让警察帮忙？
可是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将警察的目光引到这个方向呢？
直接提出肯定不行，一来无法解释线索的来源，二来身为疑犯的女儿，她提供的线索就算查出来，也失了事实可信度，一旦被质疑，反倒会让这条证据失去法律效用。
以冯森查案的经验和敏锐度，现在肯定在查她爸口供中所说的两个头的古装女人，她需要做的就是先不着痕迹地引导冯森顺着唐装女人这方面调查。
一路来到了警察局，叶梵已在心里将整个案子梳理了一遍，但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还是没什么头绪，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查案办案这种事，她所知道的都是从电视上看到的，但电视与现实毕竟有差别。
今日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见楚一尘，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又请假。
也是巧了，她刚下公交，远远就看见楚一尘从警察局里走出，今天他倒是妆扮地很整齐，一身西裤加衬衫，只是一路低着头，精神头似乎不是太好。
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是要出任务，身为刑警法医却独自外出，并且是这副状态，难道是他给她尸检报告的事被发现了？
叶梵心里一个咯噔，脸色霎时一变，快步走了上去，还未走到跟前，就看到从局里快步跑出来的冯森。
几乎是下意识地，叶梵脚步一转，身子往大门墙柱后闪去，然后露出两只滴溜溜地眼睛，看着离她不过几米远，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冯队长，有事？”楚一尘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追出来叫住他的冯森，声音带着艰涩沙哑。
冯森看着楚一尘憔悴的面容和浓浓的黑眼圈，蹙了蹙眉头，探究着道：“楚法医，孙局长说你因丢失尸检报告，自请退出李巧静的案子，并申请暂停薪停职，接受组织纪律调查，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楚一尘双手插在裤袋，闻言冲着冯森挑了挑眉道：“冯队不是一向不喜欢我这个空降兵吗？我退出离开，你应该高兴才对，何必究其原因。”
冯楚双手环胸，呵地笑了一声：“我是不喜欢空降兵，但我更不喜欢逃兵，我不相信你楚法医会粗心到把尸检报告丢失。”
楚一尘脸色一变，眉头轻锁，嘴角向下拉耸，微微动了动肩膀，像是被抽光了精气般，哑着声道：“随便你怎么说。”
说完就转回身朝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挡住了去路。
冯森挡在他身前，鹰眸凌厉，固执道：“我要知道原因。”
“让开。”楚一尘半掀开眼睑，声音低沉中也带着固执。
“楚大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叶梵从墙柱后走了出来，双手捏着背包背带，目光灼然而歉疚地直视着楚一尘。
“叶梵？”楚一尘回视着她的目光，然后对她扬起一个干净的笑容。
这个笑容如同一支利箭刺中她的心脏，又酸又痛，又如天边的暖阳照进她的心间，温暖美好。
第九十九章 在谈恋爱？！
冯森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眼底透着丝了然，投向楚一尘的目光还带着那么点谴责的意味。
禽兽！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就趁虚而入，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楚法医，这才是你申请退出案子的原因吧？亲属避嫌？”冯森抬起胳膊架在楚一尘的肩膀上，冲着叶梵扬了扬下巴。
冯林明显是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但又确实是因为叶梵，楚一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保持沉默。
冯森将他的沉默误认为默认，鹰眸眯了眯，若真是如此，楚一尘申请退出案子也合情合理。
只是刑侦组实在太缺人了，尤其是技术人员和法医，法医组目前也就楚一尘能顶大梁。
之前他确实看不惯楚一尘，但共事以来，他对工作的负责，工作中的认真细腻，还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毋枉毋纵的刑侦精神都让他刮目。
如果他因为避嫌原因退出案子，法医组剩下就一个专司鉴伤的法医和几个助手，根本无法接过重担，李巧静这个案子社会影响非常大，上头限期破案，目前案子正陷入胶着之中，楚一尘再退出，这个案子就悬了。
冯森看了一眼叶梵，低声在楚一尘的耳边道：“依据最新的报告，只要查证叶卫国的口供无误，基本就能解除他的嫌疑，到时他与案子无关，你依旧可以继续参与案子，只要你现在不公布和他女儿的恋爱关系。”
然后手中带着力道压着楚一尘的肩膀，严肃而坚定道：“我相信你。”相信他能做到公私分明，所以他愿意为他隐瞒。
楚一尘心中轻颤，回眸凝视着他信任的目光，眼底有了丝酸涩，抬起手覆在他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嘴角扯了扯道：“对不起，我和孙局说的是真的，我，不值得你信任。”
冯森闻言，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里面没有玩笑，也没有闪烁，有的只是愧疚痛苦和复杂的情绪。
两人四目相对，冯森的眼神渐渐变了，撤下挂在他肩膀的手臂，往后退开两步，沉着声推理道：“我不相信你说的理由，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以你对待工作严谨的态度，绝不会发生丢失报告的事，如果这不是真正的理由，那么一定发生了你无法说出口但同样严重的事，你这是在自我惩罚……”
说到这里，冯森神情一顿，霍然转头看向沉默站在一边的叶梵，又转回来直视楚一尘的眼睛，声音透着丝冰冷：“说实话，你不是丢失报告，而是……”
楚一尘闭上眼睛，抬手阻止他说下去，声音涩然道：“事实就如我和孙局所说的，待案子结束后，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在真凶未确定之前，法医私下给嫌犯女儿看尸检报告，一旦传出来，公众会对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调查结论产生怀疑，质疑刑侦人员包庇罪犯，威胁到公安系统的公信力。
所以犯了纪律的楚一尘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案子，甚至对自己是否还适合继续当法医产生自我怀疑，于是他用另一种方法对自己实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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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借步说话
“果然如此，楚一尘，你疯了吗？”
得到楚一尘的承认，冯森难以接受地暴跳起来，压低声咬着牙喝问，结果竟真是他看错了人？
“对不起。”楚一尘知道自己辜负了冯森的信任。
叶梵看着楚一尘，心头难受，转眸看向冯森，见他看楚一尘的目光带着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看她的目光带着指责愤恨，漆黑的眸光动了动，这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冯队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借步说话，行吗？”
两个男人同时诧异地看向她，显然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这个话。
她是不是看了报告，有什么新发现？
差点扒下她马甲，窥视到她深藏不露一角的楚一尘激动地想着。
小姑娘是想为男朋友求情，在楚一尘面前卖个好吧？哼，小小年纪，手段厉害，难怪短短时间就勾得楚一尘犯错误，从一见面，他就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孩，内里奸着呢，事实证明，他没看错。
深陷误会中而被带偏的，自信爆棚的冯大队长不屑地想着。
好，他就看看她想干什么？
冯森想着，虚空点了点楚一尘，然后率先朝大门外走去，经过叶梵身边时，嘲讽地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叶梵看了眼楚一尘，两人同时举步跟上冯森。
警察局附近的有一处幽静的两层咖啡馆，现在是上班时间，咖啡馆里只有廖廖几个人。
“冯队，还是老位置？”冯森看来是这间咖啡馆的常客，三人刚一走进去，就受到老板热烈的欢迎。
“嗯。”
冯森臭着脸点头，老板似是习惯了，不以为意地扬着笑容将三人引到楼上，靠着落地窗的角落位置落座，然后递上饮料牌，问道：“三位想喝点什么？”
冯森和楚一尘各点了一杯咖啡，叶梵点了杯橙汁。
待老板离开后，叶梵从背包里拿出文件袋，放在桌面上，推向楚一尘，勾着嘴角道：“楚大哥，你的报告没有丢，在我这里。”
楚一尘看着文件袋，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一出，脸色猛地一变，掩耳盗铃地按住文件袋，焦急地瞪着叶梵：“叶妹子，你……”
叶梵却没有看他，而是定定地看着冯森。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看到叶梵取出报告文件的时候，冯森本就臭着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冷冷如北极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楚法医，你的职业纪律和素养呢？为了一个小丫头，你可以不要前途，连公正和原则也可以抛之脑后了？”
冯森将利矛对准楚一尘，句句字字精准地戳着他的心。
“当日是谁说，作为一名专业的法医，就是要为死者说话，绝不冤枉一名无辜者，还死者公道，予生者清白，要对得起‘毋枉毋纵’这四个字。”就是这四个字，让他放下了成见，真心接纳他这个新搭档。
“却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冯森嗤笑，带着深深的嘲讽讥笑。
“……”楚一尘被说得脸皮烧红，他想反驳，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确实违反了自己的立下的誓，愧对公正这两个字，愧对法医的职责。
“楚一尘，你根本不配当一名法医。”冯森掷地有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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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作个伪证
“毋枉毋纵！”
少女清脆的声音蕴含着力量，成功让冯森起身的动作顿住，他凌厉的鹰眸唰唰地射向叶梵。
“楚大哥并未负了这四个字，冯队为何如此激动？”迎着他的厉眸，叶梵毫无畏惧，歪了歪头，带着三份俏皮问道。
冯森怒极反笑：“叶梵，你就是用这副故作天真的娇俏模样骗了楚一尘吧？你在学校，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引诱公务人员犯规，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冯队，你误会了，我和叶妹子……”
叶梵抬手按住急欲解释的楚一尘，回视着冯森，笑得纯真：“冯队长，我一直很好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处处防备我，看我不顺眼，是我哪里长得不符合你的审美吗？让你到现在还在恐吓我。”
“恐吓？我只是在说事实，这件事……”冯森点了点桌面上的文件，笑不达眼底道：“只要我如实报上去，不仅楚法医要接受调查，你爸爸叶卫国涉嫌杀人一案也将推翻目前所有供词和证据，重新调查，而你也逃不过拘留调查的结局。”
“你还认为我只是在恐吓你吗？”
叶梵听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笃定道：“但是，冯队长你没想过要去举报，不是吗？”
冯森一噎，道：“这是我身为队长的职责，你又凭什么肯定我不会上报。”
“就凭你现在坐在这里。”叶梵陡然直起身子，周身气息一变，带着几分威慑的气势。
冯森凌厉的气息瞬间被压抑，气势顿弱，他的脸色终于是变了变，下一刻，收起了冷厉，变得平静。
“叶梵，你果然不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冯森下了论断。
楚一尘瞥了冯森一眼，眼神明晃晃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你现在才确定？我早就知道了。
这时，正好老板送了咖啡了果汁，三人都噤了声。
待老板离开后，冯森抿了一口咖啡，才又道：“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叶梵一手按在桌面的文件袋上，抬眸，语调轻慢道：“我想冯队长为楚大哥作证，他‘丢失’的尸检报告，是遗落在你办公室，至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人接触过。”
叶梵的话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两位男士的耳边，两人皆是同款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向她。
“你让我跟领导撒谎作伪证？”
“你想让冯队为我骗领导？”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又齐齐转向叶梵，严肃道：“不行。”
幸好整个二层只有他们三人，不然三人这架势，还不得引发关注。
“叶妹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自己做过的事就要自己承担，怎么还能再把冯队拖下水。”楚一尘先一步拒绝叶梵的好意，若是他一开始就想逃避责任，他就不会亲自去向孙局申请纪律自查。
“楚大哥，我问你，你确定你对李巧静的尸检已经做到无一丝遗漏了吗？确定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你这个法医了吗？你又能否确定，你走后，若有新问题，接任你的法医能应付得了？”叶梵没有劝说，而是直接发出灵魂三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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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纪检领导？！
“我……”叶梵的问题正是他在做出决定时犹豫，做出决定后又放不下，梗在他心头的担忧，突然被说破，让他无言以对。
“我再问你，你有因为跟我爸仅见过一面的交情而在尸检报告作假，或为我爸的脱罪而做了任何违反纪律的事吗？”叶梵再问。
“自然不会，我所做的一系列法医工作，皆遵从法医原则，可以为报告上的每一个字负责。”事关职业原则，楚一尘一改之前的颓废，背直着背脊，目光精烁，字字铿锵。
“那么，你第二份报告上，检验出来的掌印与我爸，也就是叶卫国不符合，继而成为他解除嫌疑的一项有力证据，也是基于事实吗？”
叶梵步步紧逼，让楚一尘和冯森恍然以为面对的是纪检领导。
楚一尘不自禁端正坐姿，掷地有声答道：“当然，我说过，我可以为每一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而负责。”
叶梵呼了一口气，周身气势顿消，一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顿时从‘纪检领导’变身回俏皮的高中生，扬着唇笑道：“继续如此，楚大哥为何还要退出案子？你根本就没有违反你身为法医的职责，你认真而庄重地履行了身为一名刑侦法医的专业判断和原则。”
“你想说，你私下把尸检报告给我，就是违反纪律和法医职责？”
“然而，你既然能为你报告上的每一个字负责，那么也就是我爸叶卫国极有可能是清白的，与李巧静被杀一案无关，我就不能算是‘杀人犯’的女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那么我看了你的尸检报告，后果是否有你认为的那么严重，你是否觉得自己过于矫枉过正了？”
楚一尘张了张嘴，被叶梵突如其来一连串的话给说懵了，想想她好像说得没错，如果撇开叶卫国是李巧静一案的嫌犯，叶梵一个高中女生看了眼尸检报告好像也不会对案子有什么影响？可她并不普通啊，但又正因为她的不普通，或许能看出刑侦队看不到的问题，反而会对破案有帮助也说不定呢！
真的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不再参与案子是做法是错的？
楚一尘不禁对自己决定产生了怀疑，就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曾听过一句话，对法医最职责最神圣的解读是‘为生者权，为逝者言’，楚大哥，只要你做到这一点，你就无愧于心，无愧于这个职业，而不是去纠结于冷冰冰的规矩。”
为生者权，为逝者言！
这八个字深深地震住了楚一尘，让他彻底无话可说。
叶梵笑了笑，霍然将目光转向有些过于安静的冯森，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冯队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正静静看着叶梵表演的冯森没想到冷不叮地被点名，神情有一刻的征愣，还没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傻傻地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想开口时，叶梵已经冲着楚一尘一锤定音了：“你看，连冯队长都认同我的话。”
然后楚一尘愣愣地看向冯森，也跟着点了点头。
同款呆滞表情的两位男士深情对视，眼中皆挂着两个蚊香圈，头顶浮现几行字——
我是谁？
这里哪里？
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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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冯队吃醋
“还挺能说会道的，居然把我给绕进去了。”
冯森反应何等的敏锐，只是一时不差叶梵一个小女生，平时看着不声不响，讲起话来条条道道，一时懵圈了而已，很快就恍过了神。
“合理分析而已。”叶梵耸了耸肩，笑咪咪回道，半点没有被戳破的心虚，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自信的气息，她自个也没想到，她唬起人来也能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是歪理，唬起来连自己要相信，果然人的潜力都是无限。
“小姑娘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在我面前耍这种小心机是没用的，说得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帮你做违反纪律的事。”冯森眸光沉了沉，摇头嗤笑着道。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叶梵就笑着肯定道：“不，你会的。”
“哦？”听她说得如此肯定，冯森挑了挑眉头，嘴笑弯起了别有深意的探究笑意，很感兴趣地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你能说服我？小姑娘，不怕告诉你，我老冯倔起来，局长的话都不管用，你以为你个小姑娘，就有多大的魅力？”
说着，冯森还将目光投向楚一尘，意思很明显：他跟这个色迷人窍的家伙可不一样，女色对他来说毫无作用，何况是个小豆芽，要找他也找胸大腰细翘臀的熟女。
“我和叶妹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人家还只是个学生，别用你肮脏的思想污染人家纯净幼小的心灵。”楚一尘被看得一脸尴尬，他一早就想解释了，三番两次被当面说出来，搞得他都不太好意思看人家叶妹子了，这要是被误会他真有那心思，那多显得他像是个辣手摧幼苗的衣冠禽兽，以后还要不要当朋友了。
冯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蹙了蹙眉，用眼神示意：真没在一起？
楚一尘拧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同样以眼神回道：废话，我像是那么禽兽的人吗？别乱说，吓着人小姑娘了。
冯森目光微睁：她要是那么容易被吓着，你我今儿个会坐在这里吗？
楚一尘赞同眨了下眼睛：确实。
然后两人定定对视一眼，他们坐在这里是来干啥来着？怎么觉得今天思维跟堵着海绵似的，又懵了。
叶梵见说着说着两人突然眉目传情起来，眼珠滴溜一转，随即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暗戳戳地打量着。
嗯，一个是喜怒无常系的变态，一个是高冷禁欲系的暖男，也还算绝配。
叶梵竖起一掌在两人眼神交流之间斩下，然后暗含深意地朝疑惑看向她的冯森，笑了笑感叹道：“难怪冯队长一直看我不顺眼，原来是在吃醋啊！”
“吃醋？”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同款不解，谁吃谁的醋？话题咋又转这里来了，现在的小年轻思维都这么不可捉摸吗？
叶梵扬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又将话题转了回去：“所以我说，你会做，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楚大哥。”
冯森脑袋转了一下，才找回跑远的话题，听到她之所以那么肯定的原因，嘴角扯了扯冷笑道：“笑话，楚一尘是我什么人，我会为他违反纪律？”
楚一尘沉默着抿了抿嘴，被叶梵那么一说，又被冯森的误会打乱了思路，他现在脑子就是团浆糊。
瞧瞧，这无情的话，这委屈的小表情，分明就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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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梵：貌似一不小心窥破了天机，嘿嘿~~~~（姨妈笑）
第一百零四章 被说服了
深陷腐圈不可自拔的叶梵双眼自带腐光，怎么看两人都该是一对。
“呵呵，冯队长就不要再嘴倔了，在你知道楚大哥‘遗失’尸检报告后，追了出来并极力劝他留下，且在误会他与我的关系时，自动提出愿意为他隐瞒的时候，难道不是已经在做着隐瞒上司的违纪的事吗？”
冯森一噎，倒没想到，小姑娘早就将他看破了，然而，他若是会那么容易认输，他就不叫冯森。
于是，他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那是在知道楚一尘将尸检报告私下给你之前，两件事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有何不同？和疑犯女儿谈恋爱还参与案子，难道还能确保情到浓时，不会泄露案情？”叶梵挑了挑眉梢，胜券在握地端起桌面的果汁。
“噗……”冯森还未入喉的咖啡喷了。
“咳咳……”楚一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猛的吗？
“小孩子家家，哪学的乱七八糟的，别乱说话。”楚一尘俊脸红了红，睨了叶梵一眼，脑子一抽，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就浮现他和叶梵‘你浓我浓’的画面，燥得他一张脸就连火烧似的，端起咖啡就直往嘴里灌，一时喝得太猛，更是咳个不停。
叶梵看着眼前方寸大乱，耳根通红的两个大男人，一脸无语，要不要这么纯情，她刚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了吗？
没有吧，她一直在跟他们讨论很严肃的话题，分明是他们自己思想猥琐，老歪歪些有的没的。
“所以，其实性质是相同的，冯队长，你是赞同我的建议的。”叶梵无奈地再次将话题拐了回来，并且为了以防这两位同志思想再开小差，手指重重地扣在桌面上，以示这个话题的认真与严肃。
叩！
如同重击落在两人的心头，楚一尘收起燥动的情绪，冯森端正了坐姿。
半响，冯森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扬唇笑道：“我没看错人，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成精了。”
说完，伏过身去，将楚一尘面前的文件袋拿在手上，冲着楚一尘扬了扬道：“楚法医太不小心了，把报告忘在我办公室都不知道，下次可别再粗心了。”
“冯队你怎么……”楚一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冯森，他多少知道叶梵有点不为人知的本事，被她绕晕也就算了，以冯森的个性和精明，这么快就被说服了？
“叶梵说得对，规矩是死，人是活的，办案子不能太过死脑筋。”
冯森说着，突然如刀刃般锋利的眸光射向叶梵，带着警告，严正道：“但，仅此一次，这个案子自有我们警方，希望你不要再自作聪明插手，否则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别人，办案不是你一个黄毛丫头想的那么简单。”
面对冯森凌厉的警告，叶梵无惧无畏，端着果汁喝了一口，润润喉，又动作悠然地取过纸巾抿了抿嘴角，在冯森渐渐透着戾气的目光下，慢悠悠地开口：“对不起，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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