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探讨案情
“好，很有魄力。”
闻言，冯森整张脸沉了下去，削瘦的脸颊透着股利刃开锋的迫人锐气，方才和谐的氛围如水中月，似幻觉破散。
两人谁也不让谁，目光对峙间，刀光剑影，火星撞地球。
楚一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受着双重压力临身，苦不堪言，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冯队长……”
然而他刚一开口，冯森鹰厉的目光就唰地射向他，口吐冰刃：“楚法医还想继续帮着她，向她泄露案情？若是如此，就别怪我不念同事情份，送你上纪检部门了。”
这个叶梵究竟给楚一尘吃了什么迷药？难道方才那一出是两人合起伙来做戏给他看的？
冯森心念一动，不禁起了疑心。
叶梵暗叹冯森不愧是搞刑侦的，动怒时一身的冷戾煞气，阴邪之物轻易不敢近身，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若不是她《道元诀》修炼小有所成，也得被这股气势压得瑟瑟有抖。
“冯队长，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的。”叶梵突而冷不叮地开口说道，周身气势霎时顿消，脸上带着青春的笑容，显得就像是一个无害天真的少女，而刚才的锐利气势，强势以对只是一个幻觉。
冯森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鹰眸凌厉中带着嘲弄，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小把戏，任你再巧言令色，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小丑的表情。
叶梵无所谓他的态度，移开前面的果汁，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轻浅笑道：“昨晚我看了报告，发现了几个疑点，所以就忍不住想来找冯队长探讨一下。”
冯森不屑地轻呵了一声，暗道：我听你胡扯，当我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楚一尘人太过正直，你会把他泄露报告一事主动曝露出来？还什么找他探讨，是探讨看到报告时后吐了几回？还是探讨报告中有多少个地方看不懂？
他还就真不信，她一个高中生能看得懂专业的尸检报告，还能发现问题，那要他们刑侦警员有什么用？
“我看了现场照片，发现一个问题，凶手和死者极有可能不仅认识，而且当天晚上，是死者开门让凶手进入家里。”叶梵双手轻抵着桌面，漆黑的双眸精光闪烁，非常肯定地说道。
现场照片？
冯森用力捏了下文件袋，狠狠瞪向楚一尘，敢情这家伙不仅泄露了尸检报告，连他们刑侦初期的报告了一并奉送出去！
楚一尘垂下眸睑，羞于对视。
“哼。”冯森冷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在叶梵身上，嗤笑反问道：“客厅有打斗过的痕迹，你怎么肯定不是凶手强闯入室杀人，而是死者开门让凶手进入？”
凶手和死者是认识这一点，他倒是同意，但是对于死者是自愿让凶手入室这一点，队里现在还没有个明确的认定，他倒是想知道，她从简单的报告中能看出什么。
“首先，依据你们警方现场堪查报告，死者李巧静家的大门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你们也是基于这一点而怀疑凶手是强闯入室的吧？”
“嗯哼。”冯森敷衍地点了下头，叶梵笑了笑，继续道：“但是你们忘记我爸口供里曾经提到过，他下楼时，李阿姨在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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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有读心术？
冯森表情一顿，听着叶梵继续道：“案发那天，我也在现场，我记得当时的大门表面虽然有被砸过的痕迹，但锁头并没有被暴力破坏而造成的明显损坏，我相信你们警方也有检验过大门，结论应该是锁头完好。”
“因而我推论，李巧静家的大门确实遭受过破坏，但时间在更早的时候，也才有了后来我爸下楼见到她在修理大门而出手相帮，反而被卷进凶杀案一事。”
冯森神情多了几分认真，这个结论与他的想法正是不谋而合，然而他是经过多方调查和技术人员检验报告得出的推论，她仅仅只是看了一份粗略的早期报告和在现场的观察。
这份仔细细心和逻辑推理能力，在她这个年龄段，实属难得。
“还有一点，从现场来看，在大门入室这段区域除了地面有拖曳过的血迹，并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凶手行凶的起始位置应该是在沙发那里，如果凶手是强行闯门，从大门口就该有痕迹落下。”
叶梵抬手，在身前虚空比划了一下大门和客厅沙发的位置，再将双手移到另一个位置，继续道：“或许你会说，当时时间已晚，李巧静已经睡了，凶徒闯入的时候，李巧静刚被惊醒从卧室跑出来，所以大门口这段区域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
“也有这个可能，不是吗？”冯森反问。
叶梵不慌不忙地边将手在虚空来回移动，边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一进门就该冲着李巧静而去，如此最先实施暴力的地方应该在卧室门口，但是你自己也清楚，卧室门口并没有打斗和反抗的痕迹，再看卧室门口和客厅沙发之间的距离，凶手总不至于故意把人拖到沙发这边实施暴力，再拖回卧室放血开腔杀人吧？”
冯森的目光随着叶梵纤细青葱的手移动着，脑子里模拟了一下凶手行凶的轨迹，确实唯有李巧静自主意愿把凶手放进门这个推断最为合理。
随即他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事实真相真像叶梵所说，那么肖仁的犯罪嫌疑就……
“所以，我觉得肖仁不会是凶手。”
冯森愣住，还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待反应过来这话是叶梵说的，他第一反应是这小姑娘的推断又与他不谋而合，第二反应才惊讶起来，肖仁这个人是昨天下午才进入他们的视线，叶梵不可能会知道。
随即他将目光射向楚一尘，以为又是他泄露的，有种想把他揪起来暴揍一顿的冲动。
楚一尘一脸不知道他们在说谁的表情摇了摇头，表示他还不知道有肖仁这个人。
冯森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楚一尘昨天请假，今天回单位就去见了孙局，然后离开，因而还不知道案情的最近进展。
如果不是楚一尘泄露，叶梵怎么会知道警方将疑犯锁定在肖仁身上？这个小姑娘未免也太神了吧。
“冯队长别把我想得太神。”
心里话又被看破了，冯森暗嘿了一声：这小姑娘不会是有读心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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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亲爱书友们的反馈，近几章情节有些平淡，九九也有感觉！
因为女主还是高中生，不可能直接参与刑侦工作，查案都是从侧面，得安排有个参与案子的合理性（说服队长，洗脱她爸嫌疑）所以这是个过渡情节，过了这个情节后面案情会加速侦破，再燃爆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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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该当如是
“我也没有读心术。”叶梵嘿嘿两声，在冯森发毛的目光下，歪了歪头俏皮道：“冯队长大概忘记了，我是一中学生，肖主任被警方带走这件事，一早就在学校传开了，碰巧，我曾有一次撞见他对李阿姨动手动脚。”后面是她瞎编的，事实上在昨天之前，我就知道她们学校有个主任叫肖仁，仅此而已。
就呆这么一会，他还真特么忘记，她是个高中生。
“不对，你今天没有去学校，又怎么知道肖仁被警方拘留的事已经在学样传开？”冯森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漏洞。
叶梵早有准备，她拿出手机在冯森的眼前晃了晃，笑道：“信息化时代，难道冯队长不知道有样东西叫做‘班级群’吗？”
冯森被噎住了，这是在嘲笑他老了，跟不上信息时代吗？
“赵老师去了市里开会，家里就李阿姨一个人，大晚上一个独居女人穿着睡衣，而肖主任还曾对李阿姨有过不礼貌的举动，这种情况下，李阿姨是绝不可能主动开门让他进门，继续给了他机会实施暴虐杀害。”
肖仁纠缠并骚扰李巧静一事，她得装作不知道，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明推断的原因，除非李巧静和肖仁之间有不轨关系，否则没有一个正经女人会在大半夜给其他男人开门。
“但是我们在你们小区前面的那条路的监控视频中，明确看到当晚，肖仁曾经开着一辆黑色奥迪去过你们小区。”明明心里认可了她的推论，冯森还是提出质疑，他身体前倾，明显已不似方才的敷衍不屑。
“监控里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叶梵自信反问道。
“监控里显示，八点多的时候去往S小区方向，之后没再监控里看到他的车离开。”
“如果他真是凶手，八点多过去，十一点才实施暴行，中间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除非他和李巧静之间有染，否则无法说得通，至于监控没有拍到他离开，有可能他离开的时候走了另一条路。”
看着文文静静，有染这种词都随口而出，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猛的吗。
冯森看着叶梵凯凯而谈的自信模样，已经无法再把当她小女生看待。
“你这般为肖仁开脱，可知道他的嫌疑加重一分，你爸的嫌疑就减少一分？”冯森忍不住问道。
“我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看法和推断，与我爸是清白这个真相并无冲突。”叶梵闻言，板正了脸，正色道：“何况，这种事并不是简单加减法，是真凶他跑不了，不是凶手，也冤枉不得，如你们之前所说的，毋枉毋纵，我以为，司法就该当如是。”
冯森和楚一尘深深为她这一句所震憾，现今的司法人员都不一定有这般的觉悟，叶梵一个高中生不仅对案情有敏锐且客观的判断，思想觉悟还这般高，将来若不走刑侦这条路，还真是浪费了。
铃铃铃！
这时，冯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小钟打来的，他也没顾忌叶梵在场，直接按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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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新的发现
看到他的动作，叶梵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小钟高扬的声音：“冯队，查清肖仁当晚的行踪了，他是八点三十二经过Y街道路口去往S小区，九点二十一分从另一个方向H路离开，监控路像清晰地拍到他的车，随后他的朋友还有海鲜大排档的老板也证实，当晚十点左右，肖仁和朋友在大排档喝酒，直至凌晨一点左右才离开，与他口供相符合。”
“刚才肖仁也交待了，他当晚确实去过李巧静的家，但是她锁着大门，还嚷嚷着要报警，他纠缠无果，踢了大门一脚就离开，因心情烦闷，就叫了朋友出来喝酒。”
“冯队，肖仁有当晚不在场的证明，我们又白忙活一场了。”小钟的声音带着颓废，原以为找到新的突破口，谁知一下子又打回原形。
还真全让叶梵这小妮子给说对了。
冯森抬眸深深地看了叶梵一眼，眼中戾气已完全收敛，透着几缕赞叹。
小钟的声音有些大，叶梵和楚一尘都听得清楚。
叶梵挑了挑眉，漆黑的瞳眸里流露出几分自得之色，一脸的傲娇，总归还只是个青春少女。
楚一尘则是惊诧地瞪向叶梵，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或许他爸让他相助于她，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知道了。”
冯森语气平静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就想挂断电话，他现在对叶梵接下来的推断分析有了更大的兴趣。
“等等，冯队，丁一凡刚刚有新的发现。”就在电话既然挂断之时，小钟高扬到破音的声音通过电流带着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三人都惊了一跳。
三人对视一眼，冯森重新将电话放到耳边，叶梵和楚一尘也前倾着身子，竖起耳朵偷听。
“在Y街道路口的监控中发现，肖仁的车过去一分钟后，也就是当晚八点三十三分，有一辆银色宝马出现在监控中，方向同样是S小区，丁一凡这家伙眼尖，记性也好，认出这辆宝马的车牌号曾经在肖仁的资料中见过，是属于肖仁名下所有。”
闻言，三人神色同时露出诧异之色。
为什么有两辆同属于肖仁的车在相继一分钟的时间经过Y街道路口？当晚肖仁开的是哪了一辆车？
之前从两段监控中查到肖仁的车，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开车的人是肖仁，实则在监控中根本就看不清驾驶员是谁，如果一切只是碍眼法，前一辆车开车的人不是肖仁呢？
“监控中能看到这辆银色宝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车里的人能看清楚吗？”冯森接连问道，刚刚才分析肖仁不会是真凶，可是宝马车的出现却让这个案子再次陷入了迷雾之中。
“天太黑了，监控设备并不清晰，技术组同事正在进行技术分析，还需要点时间，从监控中显示，银色宝马是从同一个路口离开，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四十七分。”
这个时间？如果银色宝马里的人才是肖仁，那么这个时间点完全就与作案时间符合了。
真凶真的是肖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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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预谋杀人
只是还是有几个疑点，第一，叶梵之前分析过，就算后面宝马车里的人才是肖仁，相距不过一分钟，也就是还是八点多的的时候就到S小区找李巧静，以李巧静避他如蛇蝎的态度，不太可能会在大半夜迎他进门，而且九点多的时间叶卫国下楼时，也没提到过李巧静家里还有人。
从八点多到九点多，再从九点多到十一点，这两个时间段，若肖仁真是凶手，他在哪，在做什么？
还有，他的朋友和大排档老板都证实了十点到凌晨一点，他和朋友在喝酒，难道他们都给了假口供？
从这几个疑点上看，肖仁的作案时间很难有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肖仁正如他们之前所分析的那样，那么后面开着银色宝马的人会是谁？离开的时间又是那般的敏感？
冯森脑子转了转，向小钟下了命令：“让技术组加紧时间处理好监控，再扩大范围，看看有没有其他监控有拍到这辆车，你和老陈，分成两队，重新走访肖仁邻里，和大排档附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那天见到肖仁。”
“是，冯队。”
挂断了电话，冯森将手机拿在手中转了转，然后抬眸看向叶梵，突然问道：“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冯森居然会问她，叶梵愣了愣，抿了抿唇道：“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想法，肖仁不会是凶手。”
“哦，那你认为银色宝马车里的人会是谁？会是凶手吗？”冯森又接着问。
叶梵摇头道：“我不知道，在没有更多信息之前，我不会做无畏的推断。”虽是这般说，但她幽黑的眼珠滴滴地转动着，正在心里推论着可能性。
闻言，冯森不仅没有露出嘲弄之色，反而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以一副较为悠闲的姿态重新靠回椅背，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扬了扬眉道：“那就继续你有畏的推断，除了凶手与死者是认识，并能在深夜进入她的家这一点外，你还有何高明的推断？”
“高明嘛，倒是不敢当。”叶梵知道，她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脸上的笑容有些掩饰不住的灿烂，然后很快又收敛起来，摆出严肃的表情，继续说出第二点的推断道：“凶手杀李巧静是有预谋的。”
“何以见得？”从现场来看，开始的时候，凶手杀人更像是激情杀人，但是后面放血活剖又做得很细致且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给他的感觉很矛盾。
“从凶手作案的工具，楚大哥尸检报告里提到，作案的工具除了现场找到的十字形螺丝刀，还有类似于手术刀或解剖刀的锋利刀具和带有锯齿的生绣刀具，这李阿姨的家里并没有发现符合的刀具，而且依照李阿姨和赵老师的职业，他们家里不可能备有手术刀或是解剖刀，那就只能是凶手带来的。”
“还有，楚大哥报告里也提到，凶手无论是放血还是活剖的手法很细致，近乎专业，一个人若是基于暴力或激情杀人，应该不会有那沉稳的心态做这种细致的活，不，应该说是虔诚的心态。”
说着，叶梵脑海里一个画面滑过，她蹙了蹙眉头，带着丝迟疑改了说法。
“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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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刑侦人才
“虔诚？”
对于这个说法，冯森和楚一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凶手以那般残忍至灭绝人性的手法杀害了李巧静，怎么都不可能用到虔诚这个词来形容。
“不是对李巧静静虔诚，而是对活剖……也不是……”叶梵拧着眉头，努力想捕捉脑海里方才一闪而过的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画面，那种感觉让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虔诚这个词，但却模模糊糊的，自己也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
“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感觉。”最终叶梵轻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楚一尘是法医，他最先想到的是被摆放得很整齐的心肝脾肺肾，还有跪着双手十合的李巧静，想了想道：“虔诚！我给李巧静解剖时，发现她四肢还有脸上的肌肉有很不正常的弯曲和拉扯，显然在死后被暴力摆弄过，再加上案发现场的五脏，你刚说的虔诚，让我想到了祭拜，那个情景是不是像极了虔诚教徒的祭拜。”
冯森回忆了一下李巧静怪异的死状，一拍大腿，双眼大亮道：“对，没错，你这一说，还真像，像极了我妈过节祭神时候的模样。”
“不。”叶梵却是否认，她道：“李阿姨死状的表情不是虔诚祭拜，而是忏悔，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三点。”
“忏悔？”两人想了想，皆是赞同地点头，确实，那个表情与他们所见过的不管是虔诚的佛教徒还是其他教徒，都不同，带着的是悔恨和苦意。
“凶手想让死者忏悔什么？李巧静做了什么事，让凶手觉得她罪大恶极，需要以献祭的方式来洗涤自己的罪孽？凶手不仅和李巧静是认识的，而且很恨她，但两人表面关系应该还好，不然李巧静不会半夜把人放进屋……”冯森摸摸下巴沉吟着喃喃自语，完全无视他人。
“他一推敲起案子就这模样，你别理他。”楚一尘与冯森共事有些时日，在单位里也常听刑侦同事调侃，早就知道他这德行。
“没事。”叶梵咧着嘴笑得很放松，冯森明显把她的话都听进去，并且认同，那么她今日的目的就有九成的机率会成功。
“楚大哥，再和你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叶梵举起果汁，真诚地对楚一尘道。
“该我谢你，你放心，我已经想开了，都听你的。”楚一尘端起桌面上的咖啡，与她的果汁碰了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了，然后各抿了一口自己的饮品。
就在两人慢悠悠对饮，一副岁月静好的时候，冯森突而猛地一拍桌子，打破了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吓得两人齐齐扭头看向他。
冯森却是一副激动地冲着叶梵笑了起来，嘿嘿地竖起大拇指道：“还真是个很重要的发现，叶妹子，你不单心思细腻，观察力也很敏锐，天生的刑侦人才，我老冯之前是小看你了。”
叶梵倒是没想到这个变态不仅这么快认可了她，还直接表示赞扬，难道他忘记刚才还对她横眉竖眼，一副她是坏孩子，要把她抓去思想再教育的模样吗？
变态就是变态，多变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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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欢迎加入
内心十万吨吐槽，表面叶梵却是一副谦虚羞涩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扬唇笑了笑：“冯队长客气了，这么说，冯队长是同意我的要求了。”不懂趁胜追击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对对……”冯大队长点了两次头，突然惊觉过来，眨了眨，不自觉带着防备道：“我又同意你什么要求了？”
这个小姑娘真是太鸡贼了，一不小心又差点跳进她挖的坑了。
“同意我继续参与案子啊。”叶梵也眨了眨眼，一副你答应了可不能再反悔的天真模样。
“我什么时候同意的？我怎么不知道？别逗了，我是疯了才会让一个高中生参与到案子中来。”冯森无辜地叫嚷起来，看着她笃定的小模样，忍不住回想，他刚刚是不是真有答应了。
“我这个高中生早就参与了，不然你刚才是在跟鬼讨论案情吗？还有，你才刚赞我是天生的刑侦人才，难道忘记了？”
“可是……”这怎么就又说他同意了？他刚刚确实忘记她还是个小豆芽少女的事实，恍然都以为是在跟同事讨论案情。
“楚大哥，你来评评理，冯队长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叶梵毫无预兆地将战火引到楚一尘身上。
楚一尘瞥了一眼憋屈冯森，暗笑了一声，轻咳道：“咳，没错，冯队，男子大丈夫，得做到心口如一。”
顿了一下，正了正脸色，语重心长叹道：“冯队当刑警多年，办案经验丰富，久而久之，反而受经验所限制，在办这件案子的时候，思维被局限于局中，反倒会遗漏掉某些重要的细节。”
“而叶梵，她没有经验，没有受到过系统的学习，没有受到思维经验限制，从多个角度慎密全面分析，让她参与案子，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了他的话，冯森沉吟着端起咖啡，但没有喝，而是用手摩挲着杯沿，显然早已动心，只是还是有些迟疑。
以他向来果诀的性格，也不过迟疑了几十秒，目光猛地一定，叮地放下咖啡，越过桌面，朝着叶梵伸出了手，轻笑道：“欢迎加入，叶妹子。”
叶梵顿时绽放开一个灿烂如山花的笑靥，伸出纤细柔嫩的手与冯森宽厚的手掌轻轻一握，道：“冯队长，谢谢你。”
“但我们可要先说好，你只能参与案情分析，在案子侦破之前，不许让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碰过这件案子，并且你要保证，要做到公私分明，不得为你爸叶卫国脱罪而制造虚假证据，将案件朝你爸有利的方向引导。”
让叶梵参与进来，冯森需要担很大的风险，一旦让别人知道，他的刑警生涯就算做到头了，并且还会受司法检控，可比楚一尘私漏尸检报告的行为要严重的多。
然而他向来不是个困于规则的迂腐之人，为了办案，他也没少做‘违规’的事，不然以他的履历，怎么会窝在小县城当一个刑侦队长呢。
“冯队放心，我明白，而且我可以保证，案情只要与有爸相关，无论是好是坏，我都避嫌不参与，并且绝不会提出任何意见。”叶梵一脸的正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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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人小组
两人诧异地盯着她，一见她的表情就不像在说假，他们一直都认为，她之所以这么积极想参与到案子之中，只是为了救她的爸爸。
难道是他们小人之心了？小姑娘她确实是心怀正义，想要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你们别惊讶，刚开始我确实只是为了洗清我爸的嫌疑，但是昨晚看了报告，我仿佛能看到李阿姨死前的痛苦折磨，我既然叫了她一声阿姨，就该为她找出凶手，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李阿姨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叶梵说的是实话，凶手的残忍暴虐，让她动怒了，不然她不会冒着危险和冯森谈判，她有警方所没有的渠道，警方有她所欠缺的系统信息，两相结合，她就不信不能把这个灭绝人性的家伙给挖出来。
而且一直找不到李巧静的灵体让她内心始终不安，就怕这事不仅有人为，还有阴秽作祟。
“再说，我虽然不懂你们警方办案的程序，但电视剧可看过不少，避嫌制度还是懂得的，我只要相信冯队长一定会做到‘毋枉毋纵’就够了，不是吗？”叶梵俏皮地眨了眨眼补充道。
她可不是傻子，以为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冯森这个变态自此之后就对她推心置腹，他现在是需要她，但也绝不会对她真的放下戒心，一旦她插手与她爸相关的证据，即便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会打从心里先质疑三分，反倒对她爸不利。
她现在只要等着应樱樱那边的消息，找到唐装女子，然后不动声色地引导警方去发现这条线索，基本就能洗脱她爸的嫌疑。
她要做的就是冷静，不断告诫自己，不可慌中生乱。
虽然最后一句话有彩虹屁的嫌疑，但冯森脸上的笑意明显加深了，他就喜欢聪明懂事的人。
“OK，那我和楚法医先回单位，把他那事解决了，这里也不是个可以讨论的地方，晚上……”冯森突而顿住，抬眸看着一身稚气未脱的叶梵，问道：“你晚上能出来吗？”
“可以。”叶梵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她妈当然不会让她一个女生大晚上出门了，但她走的可不是寻常路。
“你妈对你还真放心。”冯森诧异地笑了笑，“那就这样，晚上在我家里集合，我住在熙阳小区B栋三单位1202。”
“好。”
“好。”
楚一尘和叶梵赞同点了下头，三人小组就正式成立了。
冯森和楚一尘先一步离开，两人走出了咖啡馆，相视一眼，霍然摇头失笑。
“楚法医，你这个妹子了不得，我冯森向来自负理智，今天居然让一个小姑娘给洗脑了。”冯森抬手勾上楚一尘的肩膀，啧啧称奇。
“我倒觉得她说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往后指不定还有更让你吃惊的，可别被吓着哦。”楚一尘冲着冯森扬了扬眸，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哈哈，我很期待被吓着的那一天。”冯森哈哈大笑，并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哪里想到有一天，不仅会被吓着，差点没被人小姑娘给吓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肖仁的家
当下他笑着笑着，忽而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着楚一尘，嘴里还发出啧啧声。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楚一尘被看得一脸懵，边奇怪地问道，边抹了一把自个的俊脸。
“啧啧，我说楚大法医，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小姑娘吧？瞧瞧你这荡漾的小表情。”
冯森摸着下巴笑得有些猥琐，那表情特像他队里的下属提起他有小女友时的样子，接着似模似样地叹息：“哎，可惜了局里的女同事们，还想着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下要心碎咯。”
“乱说啥子呢！”楚一尘白了一眼，连家乡话都飙了出来。
“我可没乱说，你楚大法医年轻又帅气，自从你来单位，局里的小姑娘都被你给迷住了，以前大家都不爱去法医组，现在是争着抢着往法医组跑，还不是为了多见你一面，好和你培养培养感情。”
冯森突然觉得有一群八卦的下属也是不错的，不然哪能知道高冷的楚法医竟是如此脸薄，被调侃两句就脸红了，真是太有趣了。
“滚蛋。”楚一尘一把拔开冯森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不再理会他，举步就往前走。
“哈哈。”冯森仰头大笑，能把高知识分子逼得爆粗话，他深觉很有成就感，这样的楚法医才接地气嘛。
“哎，等等我。”冯森追了上去，又想去勾楚一尘的肩膀，却又被他推开，两人推搡着朝警察局走去。
叶梵还坐在原位，手中端着果汁，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将他们两人打闹的一幕看在眼底，
阳光照进来，洒落在她身上，照在她勾着笑意的清秀小脸上，幽黑的瞳眸流光溢彩，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惬意。
摊开纤细白皙的手掌，任由阳光铺满，然后缓缓握起来，那般坚定有力。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从容与自信。
因不想看见叶老太和大伯母，叶梵中午都没有回家，在面馆吃了点素面，下午就去肖仁居住的小区附近晃荡，也贴了伪灵符偷偷潜进他的家里。
他家里并没有人，也有些乱，脏衣服随处乱扔，茶几和垃圾桶堆满着方便面桶和外卖盒，还混合着各种零食袋、啤酒罐，烟灰，最让叶梵辣眼睛的是，沙发旁的地板上还有好几个那种套套。
卧室的衣柜敞开着，衣服散落一地，床上更是凌乱不堪。
完全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环境，反倒像是单身汉的狗窝。
不应该啊！肖仁不是有妻有子吗？从卧室和洗手间的用品，也能看出这个家是有女主人的。
他是昨天才被传唤到警局，看他家里这乱像，和客厅的这堆垃圾，起码得有好几天没收拾过了。
“奇怪。”
百思不得其解的叶梵飘在肖仁家的楼顶，目光如矩地朝四周扫过，也没有发现有李巧静灵体存在过的气息。
如果肖仁真是凶手，她遍寻不到的李巧静灵体或许会跟在他身边，那么他所居住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残余磁场气息。
然而，并没有。
这就让她再次对肖仁是凶手产生怀疑。
天色已晚，在外面晃了一天的叶梵被叶母一个电话招回了家。
回到家里，刚打开门，叶梵就看到站在窗户前，背对着她打电话的纤细身影。
对于这个背影，她简直太熟悉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姐姐叶芸
“姐？”正是她那个天才姐姐叶芸。
听到她的声音，叶芸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两姐妹长相有三四分相似，姐姐五官更为突出，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抿着嘴角显得有几分凌厉。
此刻她周身的气压有些低，看过来的眼中带着血丝，叶梵心肝下意识地颤了颤，双手捏着衣角，垂着头低声问道：“姐，你怎么回来了？”
“哼，我要是不回来，你死了我都不知道。”叶芸冷哼一声，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却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凌厉。
“真是好样的，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不告诉我，叶小梵，胆子肥了你。”
叶梵咽了咽口水，怯怯地抬起眼皮，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几乎是将声音含在了嘴里辨解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在帝都又那么远。”
“你还敢犟嘴。”叶芸脸色沉了沉，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叶梵搓了搓衣角，朝着叶芸走近，伸手捏住她的外套衣袖，轻轻晃了晃，委委屈屈道：“姐，我错了，你别生气。”
“别生气？离开家之前，我是怎么吩咐你的，有事没事多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你倒好，别说打电话了，一条微信都没发过，你出车祸险些挂了，老爸卷入杀人案，这么大的事，你也是一字不说，叶小梵，脑子是用来装草的吗？”
叶芸屈起食指一个爆栗敲在了叶梵的额头上，毫不留情地骂道。
“啊嘶！”叶梵惨叫了一声，揉了揉被敲的额头，泪眼汪汪地嘟着嘴；“姐，疼。”
“疼死你活该。”叶芸冷哼着扯开她揉头的手，果见她白皙的额头泛起了红，黑沉的脸色绷得更紧，抬起手按压在她额头上，边揉着边继续教训道：“装可怜也没用，不让你疼就不知道长记性，也不知道这拧巴的性子像谁？”
最后一句话，叶芸几乎是含在喉间嘀咕的，但耳尖的叶梵还是听见了，她乖巧地垂着眼睑，任由那只看似用力实则温柔的手在她额头揉着，心间既暖又酸。
她姐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两人是同住一屋十多年的姐妹，却一点也不亲密，是微信上两人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在几个月前，还是她姐给她发的。
她以前性子沉闷，看似乖巧懂事，实则如她姐说的拧巴，因为在家里不受重视，在外泯灭于众，她打从心底里怨父母，不喜万众瞩目的天才姐姐，嫉妒受尽宠爱的弟弟，所以她谁也不愿去亲近，自圈于自己的世界中。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谢俊一，和何莹莹做朋友，因为他们让她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感，而非可有可无的人，就是这份感觉，让她心眼皆被蒙敝住，看不清他们虚假甚至带着算计的嘴脸。
死过一回，她清醒了，她拨开迷雾，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谁才是亲人姐妹。
叶芸看着她这副垂头乖巧的模样，暗叹了口气，以为她还是如以前一般，是在沉默地抗拒和排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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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热得受不住了，夏衫短袖安排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桌子肉
“梵梵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叶母适时地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出来，打破俩姐妹之间怪异的气氛，随后柔声对叶芸道：“芸芸，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快来尝尝。”
叶芸冲叶母点了点头，揉着叶梵额头的手改为轻拍，道：“走，把包包放下，然后洗手吃饭。”
“哦。”叶梵顺从地将包包放回房间，然后到洗手间洗了下手，回到餐桌时，叶芸正从厨房盛好了饭拿出来，而叶老太和大伯夫妇也在餐桌前坐好。
看到她，叶老太和大伯母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着酸话，也不知道是之前叶梵的发飙的原因，两人虽还是一脸尖酸刻薄的明嘲暗讽，但态度明显收敛了不少。
桌子是八位圆形桌，叶梵坐在叶芸旁边，旁边是空位，叶母还在忙着给每个人盛汤。
因为叶芸回来了，叶母做了一桌非常丰富的晚餐，而且还大都是肉类，谁能想到高高瘦瘦的叶芸实则是个无肉不欢的肉食主义者。
叶梵虽然从来都是家里煮什么就吃什么的不挑食好孩子，但其实也是个爱荤多过爱素的肉食者，要是平常看到这么一桌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食，她眼就该绿了。
然而此刻，闻着肉香扑鼻，看着色泽鲜丽的红烧排骨、土豆炖牛肉、猪肺抄青椒，红烧大肠……她绿的不是眼，而是脸。
叶芸看着叶梵举着筷子半天不动，主动夹起一筷子红烧大肠放她碗里。
叶梵低头看着雪白的米饭上面红油油的肠子，脑海里某些血淋淋的画面就蹦跳出来，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不仅绿了，还白如纸。
“你不是最爱吃肠子的吗？发什么呆呢？”叶芸夹了一筷子猪肺，塞进嘴里，用手肘轻碰了叶梵一下，目光却看着桌面上快速减少的肉，提醒着她，再不吃就要被她们家的奶和大伯母给吃光了。
叶梵转头，就看见叶芸嘴里嚼着的猪肺，头皮哗地炸开，再也控制不住阵阵反胃。
“唔。”
餐桌上吃得正嗨的五人就见叶梵突然捂着嘴，推开椅子，朝着洗手间冲了进去，接着传来一声声呕吐声。
几人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叶母的脸色就大变起来，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梵梵怎么了？”叶卫军担忧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刚才我就看她脸色很差，别是车祸留下了后遗症吧？弟妹，你们出院的时候有检查清楚吗？听说有些暗伤连机器都检查不出来。”
“噗，什么后遗症，我看呐，是你们老叶家要添人口啰，哦，不对，赔钱的货添的也是别人家的人丁，啧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都让我给说中了吧。”
牛芳儿斜睨着叶母，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啪！
叶老太啪地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扔去，呲着一口黄牙啐道：“丢人现眼的玩意，跟你这个当妈的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妮子，呸。”后面那句话是冲着叶母而去。
“妈，你们说什么呢？”叶卫军见叶母被骂得脸色惨白，眉头深刻的皱纹夹成了川字，在桌子底下扯了扯牛芳儿的衣角。
“说什么，说恭喜你，就要当外伯公了。”牛芳儿恶劣地对着叶卫军咧嘴笑着，然后看好戏般看着他一副被雷劈的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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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哎呀手滑
“你是说梵梵她……”叶卫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霍然将头转向叶母；“弟妹，这是真的？梵梵她今年才高三啊，怎么就……”
“不是，妈，大嫂，你们别乱说，梵梵她很乖，不会在外面乱来的，不会。”叶母霍然站了起来，一脸坚定地反驳道，她该相信自己的女儿。
“哟哟，很乖？切，小小年纪搞大肚子，我说弟妹，你们家可真有家教，教得女儿真是乖啊，哈。”牛芳儿甩开叶卫军在桌子底下拉她的手，扭动着水桶腰，翻着白眼嘲笑。
话音刚落，斜地里飞过一根筷子弹到她的脸上，从她的眼角划过，吓得她连人带着椅子摔倒在地。
“哎哟。”
“阿芳。”叶卫军赶紧把人给扶起来。
叶母下意识地想去扶人，但不知想到什么，竟是破天荒地顿在原地没有动。
“哟哟，我的腰。”牛芳儿捂着腰哇哇直叫，食指直指着若无其事的叶芸：“你个贱丫头，敢拿筷子扔我，还有没有家教了？”
“不好意思，一时滑手了。”叶芸慢悠悠地抬了抬眼镜，右手手指转动，剩下的一根筷子在她指间灵巧转动，好似随时都会飞出去一般。
“主要是听到家教这两个字从大伯母你嘴里说出来，让我太过惊讶，以至于失了手，抱歉。”
“你什么意思？”
“大伯母你的理解能力真是堪优，意思就是你居然认得家教这两个字，我表示惊呆了。”
“你你……哟……”牛芳儿被叶芸的态度气得浑身发颤，一激动又把腰给扭了，疼得她嘶嘶直叫唤。
“反了反了，还有没有点规距了，我这个老太婆还没死呢，就敢这么放肆。”
叶老太摆着一副大家长的威严，将餐桌拍得啪啪直响，指着叶芸命令道：“你这个臭丫头，还说什么大学生，连自己的长辈都敢摔筷子，真是反了天了，还不快跪下给你大伯母道歉。”
“妈，芸芸她只是不小心……”叶母立即护在女儿的身前，让她心头宝的女儿给牛芳儿下跪，打死她都不会同意，凭什么啊！
“好啊，真看我老太婆老了，说话不管用了是吧，敢为了两个赔钱货一再顶撞我，看我不打死你。”叶老太气呼呼地举起手掌就朝叶母拍过去。
叶芸眸光一暗，伸手将叶母扯到身后，然后在叶老太冲过来的时候，脚下勾过椅子朝叶老太滑去。
“哎哟……”叶老太冲得太急，被突然滑过来的椅子一拌，噗地整个人压在椅子上，再连人带椅摔地下，捂着自个的胸口哎哎叫唤起来。
“妈。”叶卫军顾了媳妇，还得顾老娘，当真一个头两个大。
叶母这回则是动都没动，乖乖地站在大女儿的身后，眼中快速地划过抹畅快的笑意，只是快得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心境。
“哎哟，我不活了，一个一个的，孙女打奶奶，老天你怎么不劈死这些个害人精，狐狸精，让她们留在世上丢尽我们老叶家的脸，哎！”
叶老太被叶卫军扶着坐起来，再看叶母像根木头站着不动，当即拍着地板哭天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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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厉害我姐
“哎哟，你们家是城里人了，家里有大学生了，就高贵了，翅膀硬了，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了，一个敢冲我和妈砸椅子，一个直接动起手来了，丧了良心的贱东西。”
牛芳儿捂着腰骂完，就狂拍着始终一言不发的叶卫军：“看看，就这是你的好弟媳，好侄女们，在外面和男人搞大的肚子，身为长辈说两句就喊打喊杀，欺负虐待老人，殴打伯母。”
叶卫军默默忍受着牛芳儿的拍打，抿着嘴看了看捂着胸口哎哎叫的老妈，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芸和垂头不语的弟妹。
轻叹了口气，对叶芸道：“小芸，给奶奶和伯母道个歉，无论怎样，你都不该动手。”
说完，又劝着叶老太和牛芳儿道：“妈，你们也不要再计较了，等小梵出来问个清楚，再商量要怎么办，吵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叶芸看着和稀泥的大伯，镜片后沉静的眸光掠过抹嘲弄，扬了扬嘴角道：“商量要怎么办？怎么，大伯也认为小梵呕吐是因为怀孕了？”
荒唐！
叶卫军被反问地神情一噎，头疼地抚着额头，有气无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奶奶和大伯母无知，我能理解，毕竟眼界决定境界，但大伯你好歹也读过书上过学，思想也如此狭隘吗？”叶芸不理会，继续质问道。
“你……”被一个后辈当面这样质问，叶卫军涨红着脸，深觉被落了面子，他自认对二弟一家尽到了身为大哥的责任，能帮则帮，可是今日侄女却对他这般不客气，让他觉得寒心。
“行，你是名校大学生，眼界高，见识广，大伯和大伯母思想狭隘，没资格说你们。”叶卫军摆摆手，一副被伤心透的样子。
“呵，一个女娃子，读了点书就自以为多了不起，现在就目无亲长，以后还不知怎么嚣张跋扈，叶家等着被戳脊梁骨骂吧。”牛芳儿继续在叶卫军的心里火上加油。
叶母见叶卫军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自家那口子是很敬重这位大哥的，她拉了拉叶芸的手，从她的身后站了出来，向叶卫军赔不是。
“大哥，你别这样说，小芸刚才是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你别跟她计较。”
叶芸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奶奶坐在地上边叫惨边咒骂个不停，大伯母牛芳儿一脸尖酸刻薄地寻机火上浇油，大伯一脸苦色愁深，伤心失望，她妈怯懦而隐忍，承接所有的错处。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但也不是没有改变的，这次她妈妈的态度就有了很不同的变化，这点倒是让她很意外。
叶梵从洗手间出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看着坐在地上的叶老太和捂着腰的牛芳儿，眸光闪了闪，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这两人又闹夭蛾子了。
真是不作不死！吃过那么多暗亏，还不知道学乖。
她姐可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黑带四段麻烦作死之前了解一下，何况她姐的性子跟她可不一样，看着同样不声不响，她是真沉默，她姐是假斯文，前一秒待你似春风细雨，下一秒打你如狂风暴雨。
曾被她辅导过作业的叶梵作为过来人表示往事不堪回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哪个龟蛋
“奶奶这是对我家的地板情有独钟？吃饭都得坐地上吃。”叶梵往前走了两步，勾了勾唇角出声道，此时她的胃刚刚平复，还没有勇气走过去面对一桌子的肉类，她怕再吐。
她还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呕吐才引发了这一场血案。
听到她的声音，叶芸等霍然扭过头看着她，叶老太、牛芳儿和叶卫军目光下意识地从她脸上滑到她的腹部。
叶母和叶芸快步走近她，一人扶住她一边，关心问道：“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被两人搀扶着的叶梵懵了懵，眨了眨眼，傻愣愣地摇头道：“好多了，妈，姐，你们别担心，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眸光瞥了一眼餐桌，急忙又补充道：“妈，你们先吃饭吧，我喝点热水，回屋里躺躺就好。”
“装什么装，我们都知道了，你这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
牛芳儿话还未说完，就被叶芸淡淡的声音给打断：“大伯母不是奶奶最孝顺的儿媳吗？怎么任由奶奶坐在地上这么久也不把人扶起来？”
牛芳儿一眼瞪过去，只见叶芸的眼镜片折射着冷冷的光芒，她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我扶起来，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贱东西，老叶家真是倒了八辈霉，娶的媳妇都是没心没肝的讨债鬼。”叶老太听了叶芸的话，又见大媳妇站着不动，当即就冲着她咒骂起来。
一致对外的时候，婆媳好得跟亲母女似的，一个不顺心，叶老太同样能用最恶毒的脏话冲着牛芳儿咒骂，没有丝毫的留情。
“老东西。”牛芳儿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弯下腰去拽叶老太，却忘记了她刚摔得更惨，腰一扭，反倒被叶老太扯下去，两人瞬间摔成一团。
叶卫军一手拉着老娘，一手扯着媳妇，也是一头汗。
叶家姐妹看到这一幕，眼睛同时眯了眯，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一样。
“妈，小梵胃不舒服，你给她煮点清淡的粥呗。”叶芸见叶母有想上前去扶人的举动，先一步开口道，然后拉着叶梵就回房间。
两姐妹关起门来，叶梵笑着，一脸八卦和兴奋地问道：“姐，刚才那一小会发生了什么事？奶奶和大伯母是不是又闹起来了？”
“哦，没什么，她们说你怀孕了，可能是太激动了，所以把自个给摔了。”叶芸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哦，怀孕了……”叶梵点了下头，突然神情一顿，瞪大双眼，惊诧地声音都变调了：“我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我什么时候怀孕了？也不对，哪个龟蛋造谣老子怀孕了？老子清清白白黄花大闺女一个，我擦。”
叶芸看着跳脚的妹妹，眼里闪过好笑的光亮，这性子比起以前倒是活泼了些，就是这粗口骂得太顺溜了点吧？跟哪个龟蛋学坏的？
“好好说话，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老子像什么话。”叶芸拍了拍叶梵的头顶，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跟老子，呸，跟姐说实话，身体哪不舒服了，怎么突然吐了？”
原来是因为她吐了的原因才被误认为是怀孕了，从而引发了一场血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彼之道
叶梵黑了黑脸，郑重解释道：“姐，我真没怀孕，我就是……早上没吃饭，又在外面跑了半天，有点中暑，所以有点反胃。”
叶芸看着她的脸色，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带着几分轻柔道：“我都听老妈说了，爸出事这些天，辛苦你了。”
“姐，不辛苦。”叶梵摇了摇头，莫名鼻头有点酸涩。
“姐回来了，爸的事交给我就好，你安心回学校上课，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叶梵感动的情绪还未来得及释放，叶芸就接上下一句话：“虽然以你这榆木的脑子，姐对你是没抱什么希望，但努力努力一把还是有必要的，说不定能感动上苍，掉下个铁饼，砸开你这颗木头脑呢！”
咻……感动情绪高空滑落，空中仿佛飘落几片萧瑟落叶。
让所有的感动见鬼去吧！
“姐，你再这样说，咱们姐妹情就尽了，我告诉你。”叶梵气嘟嘟地甩开叶芸的手，不依地抗议道。
“哈哈。”叶芸开怀地笑起来，她很少这样笑，这是第一次妹妹对她撒娇发小脾气，她盼了十八年的情景终于实现了，她的心简直就像被放飞了一般，要不是为了维持姐姐的形象，她都恨不得跳起来蹦迪。
叶梵佯装生气地背过身去，嘴角去勾起一个高高的弧度。
“哈哈，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收拾善后，别让老妈给她们吃了。”叶芸拍了拍叶梵的肩膀，带着一脸笑意出了房门。
叶芸走出去，就见刚才还躺地上叫唤的奶奶和大伯母已经坐回餐桌，正对着一桌子的肉大快朵颐，大伯父苦闷着一张表情也在吃着，都快吃得只剩下盘子了，就她妈还在忙碌着将几个冷掉的菜热一热，大伯母还在边吃边指责她妈手脚慢。
“小芸，梵梵有好点了吗？”叶母端着一盘刚热好的抄菜从厨房出来，不及放下就赶忙问道。
叶芸眸光瞥向嘴里嚼着肉的三人，恶劣光芒闪了闪，故意说道：“没事了，她说她之所以会反胃吐，是因为回来的时候刚巧碰上车祸了，现场一片血肉模糊，所以她才会一看到肉胃里就不舒服。”
“车祸？”叶母现在最听不得就是这两个字。
“是不是真的？”牛芳儿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讥讽地质问。
“是只流浪猫出了车祸。”叶芸赶紧补充道，然后笑咪咪地抚了抚眼镜，看着牛芳儿道：“既然大伯母你不信，我就把小梵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你们说道说道。”
“小梵说撞到流浪猫的那只大卡车，直接从猫的身上碾压过来，都给碾成肉泥了，呐，就像大伯母你现在嘴里的牛肉一样，啧啧，还有血淋淋的肉肠子，白花花的脑浆，支离破碎的躯体……”
“呕……”
“呕……”
叶芸还在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叶老太和牛芳儿已经捂着嘴巴，争先恐后地冲进厕所呕吐起来，叶卫军虽然好点，但也是面色青白地跑到茶几旁喝水。
“咦，奶奶，大伯母，你们这是怀孕了吗？”
叶芸冲着厕所高声喊道，语调带着还故意带着新奇和惊疑，回答她的是呕吐两重奏。
“大伯恭喜了，你又要当爸爸了，哦，还有要再次当大哥了。”
叶卫军听了，脸更绿了，哐当一声用力放下水杯，摸出香烟就吞云吐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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