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完整头颅
顾媛认真地想了想，看着常队迟疑着道：“因为常队说的话，触及到他的神经。”
是哪一句话触到他的神经？
是最后那句天网恢恢，还是会最后那句会害人害已，亦或是他提到的……为儿女着想？
常队也很是懊恼，他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是因为我的话，是我太激进了，走，到法医组去看看，戴律茂明显很怕我们查出那个未知死者的身份，这其中必定有鬼，解开这个迷团，或许就能知道他急于认罪的原因是什么。”
顾媛点头，两人朝着法医组走去。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整个刑侦队都忙得脚不着地，大楼灯火通明。
常队他们过去的时候，叶梵和夏东刚从解剖室出来。
“到我办公室说。”夏东扭了扭脖子说道。
四人一起回到办公室，夏东坐在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忙碌着。
常队将刚刚对戴律茂审讯的口供笔录拿给叶梵，顾媛在旁边迫不及待地补充说明整场审讯，戴律茂的种种反应，还有她和常队的分析。
叶梵一目十行看起来，眉间若有所思，待顾媛说完后，立刻分析出一个结论：“戴律茂怕警方继续深挖下去，挖出真相，所以他才会急认罪。”
“对，我觉得关键就在于那个未知死者的身份，你们这边有什么结果？”常队点头道。
“我刚将被整个头颅修复好，被砍下来的部位安装上去，得到一个完整的头颅。”
叶梵说着，夏东从电脑前抬起头道：“我刚照片导进电脑里。”
常队和顾媛走到办公桌后，就见电脑屏幕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放在一个铺着白布的架子上。
头颅上有拼凑的痕迹，但看起来是完整的，唯一可惜的，五官被砍得面目全非，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是名女子。”叶梵手指着屏幕上的头颅道：“虽然五官看不清，但是从头颅的颅骨，可以看出，这个头颅的颅骨较小，骨面光滑，眉弓不显著，额结节明显，额鳞下部较陡直，面部较短而宽，鼻骨尖端罝细，下颌尖，这是典型的亚洲女性特征。
夏东点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换了一张，这是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死者头颅的口腔里。
“我检查过头颅的口腔，根据下颌切牙磨耗的方法推断，应该是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从头颅顶上的残留的头发可能佐证，不过需要做化验才能确认。”叶梵说道：“还有个好消息就是，从头颅的牙齿和头发都能提取到完整的DNA，已经送去技术组了。”
“其实死者的五官虽然被砍得面目全非，但也不是不可以复原。”夏东沉吟着说道：“重整面容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这个头颅骨骼完整，只是五官不清，要重整面容应该不难。”
“真的？”顾媛惊喜道。
常队神情不变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我认识一位相熟的专家教授，可以请他过来协助。”夏东想了想道。
“好，夏东，这事就交给你了，尽快。”常队拍拍夏东的肩膀说道。
“你们这边先忙着，我到技术组去看看化验的结果。”常队抬头看了下办公室墙壁上挂的时钟，接着道：“三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个小会，有没有问题？”
叶梵和夏东道：“没问题。”
常队和顾媛离开后，叶梵两人开始整理虐杀案还有另一名死者，和被虐杀的小动物的死亡报告。
三个小时候后，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刑侦会议室灯火通明。
常队站在主位上，下面两边分别坐着何平飞、钱千，另一边坐着叶梵、夏东，顾媛给每人煮了一杯咖啡提神。
凌晨时分，最是困乏的时候，但是他们不能休息，还要打起精神，继续为侦查案子而绞尽脑汁。
“局长今天下了死命令，到明天早上10点前，如果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梁云月与李兰珂被虐杀一案有关，或是戴家地下室发现的虐杀猫狗案，和不知名死者碎尸案有关，就必须放人，所以今晚大家就辛苦点。”常队率先说道。
自从连环凶杀案以来，泸城刑侦大队全国出名，在都城刑侦总部挂了名，善长钻营的曹局长即便看他们再不满，也不敢找碴，还得好好捧着，给予了极大的自主权，谁叫他们有叶梵这个让总部极其看重的顾问呢。
连那颗整日混吃等死，只会给队里带来麻烦的老鼠屎，曹局长的外甥刘芒都是一句话就给调走。
这还是几个月以来，曹局长第一次插手刑侦大队的案子，也不算是插手，就是施加了压压力。
一来，梁家是泸城的豪门，虽然没法和唐、戴、孟这些顶级豪门相比，但也是泸城土生土长的大家族，势力渗入各行各业，有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顶级豪门权势大，顾忌的东西也多，但像这样的家族，真要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也是十分头疼难缠。
二来，曹局长这个命令也是合乎法律法规，并没有为权势助肘为虐，枉顾法纪，常队性子再硬，也不可能自诩正义，就对上司的每个命令都硬刚回去，不触及底线的命令，他还得听从命令。
“队长放心，我们不辛苦，干巴爹！”顾媛举高双臂，元气满满振臂一呼。
会议室内有一瞬间时间就停滞住，仿佛还有一群乌鸦呱呱地从每个人的头顶上飞过去。
顾媛保持着举臂打气的动作，尴尬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进刑侦大队没多久就能被叶顾问看重，跟在身边侦查大案，顾媛这一天都是精气神十足，浑身仿佛充满着用不完的力气，这一激动，中二的本性就掩藏不住了。
“哈哈……”深夜里，刑侦大队会议室爆发出大笑声。
“哎哟妈呀，你这丫头也太二了吧，还干巴爹。”钱千笑得眼角都渗出眼泪，原本还有些困意的众人笑得都精神了。
顾媛脸色涨得通红，何平飞呵呵笑道，也学着喊了句干巴爹，并说道：“还别说，喊完确实精神多了，咱们啊就是缺少年轻人的活力。”
－－－－－－题外话－－－－－－
非常感谢‘*挽泪*’、‘情缘’的打赏，爱你们，么么哒~~~
第七百七十章 死者身份
何平飞的本意是要缓解顾媛的尴尬，但是她忘记还有个年龄更小的叶梵。
办起案子来的叶梵，越来越成熟稳定，早已让人忘记她其实还是个未曾出社会的大一学生了。
这下轮到何平飞尴尬了，其他人看着叶梵，憋着笑。
叶梵无奈地笑了笑，举起双臂，也高喊了声干巴爹，少女声音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她歪头，轻笑道：“确实精神多了。”
“干巴爹。”其他人对视一眼，一起举臂大喊，像是在喊口号一样，喊完后都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现在大家精神都振奋了，开始开会吧。”常队脸上挂着笑意，抬起双手示意道。
欢乐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顾媛将戴律茂两次审讯的口供，还有第一次查出他是李兰珂神秘男友时的问讯口供，都整理好的，复印出几份，给每人发了一份。
叶梵之前已经看过，此时再看一次，对比三次的口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大家看完，有什么想说的？”等大家看完，常队问道。
“戴律茂说杀李兰珂这段明显是在胡扯。”何平飞撇了撇嘴道，其他人赞同点头。
“不过，他在说杀那个未知名死者的这段，却很有一种真实的感觉。”韩涵补充道。
常队走到白板前，拿出油性笔在上面边写边说道：“根本法医报告，死者是一名亚洲籍年轻女性，已经长出恒齿，根据下颌切牙磨耗推断年龄大约是二十多岁左右。”
说到这个不知名死者，钱千开口道：“技术组已经对法医组送来死者牙齿和头发进行DNA提取和化验，可惜在DNA库找不到相符合，或有亲属关系的DNA数据。”
国家的DNA库是从犯罪DNA数据库为基础建立的，种花国人口众多，并且考虑到家庭和谐等种种现实问题，并没有建立全民数据库，不过，近些年，针对拐卖儿童妇女案件逐年上升的趋势，公安部又组织开始建立了DNA数据库。
这个死者的DNA没有在数据库找到相符合的，也就是说，是个没有任何犯罪事实，没有被拐卖等特殊经历和身份的普通人，这个范围就太广了。
“我查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报失踪案件，其中符合亚洲女性，年龄在二十多岁的三个。”何平飞翻看着失踪案件的资料，筛除出不符合条件的，剩下的只有三个是符合条件。
将这三人的资料传递给大家看，何平飞又道：“这三人是一起失踪的，她们是同事，据她们的家里人说是相约出去旅游，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出门，原定元旦后一月二日回来，但是到今天，三人都没有回来，而且早就失去联系。”
叶梵翻看这三人的资料，上面有这三个女生的照片，年龄都在二十七八，年龄倒是符合，但是有一点，就让她确认，这三人都不是。
“应该不是她们，她们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乘坐高铁离开泸城，系统中有她们登上高铁的记录，却没有她们回泸城的记录，而被害者是在十二月二十七号到一月一号期间遇害，又是在戴家地下室被碎尸，不可能是在外地被杀再运回来碎尸。”
连这三人也排除掉，也就是在失踪案系统中，没有一人符合死者的信息。
这种情况，有几种原因，一种像连环断头凶杀案中的被害者蔡茜茜一样，外地人，人缘不好，失踪多天也没人在意，还有一种有人制造她还活着的假状，连她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失踪被害，当然还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也就是说，从失踪报案系统去查死者身份这条路已经不通，而DNA又比对不到吻合的，想要查出死者的身份，除了让戴家人如实交待，就只有夏东所说的，找专家来做面容重整了。
重整面容需要时间，而对梁云月的拘留所剩时间不多了。
“顾媛，你把审讯完之后的看法和感想，和大家再说一说。”常队突然指着顾媛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顾媛的身上，顾媛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多亏了之前闹的那一通让彼此的距离拉近些，这才有勇气地站起来，将自己的看法和分析都条理清晰地说得清楚。
说完和常队所说的那些后，又道；“戴律茂在第一次审讯就承认自己杀人，所以第二次审讯交待杀人的前因后果时，述叙得很详细，很有说服力，就像是早就知道警方早晚会问他这个问题而打好的腹稿，可是，如果他所说的不是事实，而是像杀李兰珂一样只是凭空想像胡说的话，会不会太详细真实了？”
“嗯？从戴律茂前后的口供，可以看出，他在见过律师之后，就认下了虐杀动物和杀人碎尸罪，显然是有经过深思熟虑，你也说了，是提前打好腹稿，自然能真实有说服力，而认下李兰珂虐杀罪是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承认，没有准备，自然是漏洞百出。”何平飞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顾媛也不知道该将心里的想法表述出来。
“我明白顾媛的意思。”叶梵看了三份口供后，意会她话中的意思，道：“在口供里，戴律茂在说自己是如何杀人碎尸的时候，不说被杀女子是不是真如他说的倒霉在路上拦了他的车，发现他身上有血迹而引来杀身之祸，就说，他描述怎么杀人分尸，不像是凭空想像出来。”
夏东也从法医的角度分析，说道：“他口供里，供述他先是掐着死者的脖子，当时死者没气了，他将死者塞在后备厢，后来在地下室发现她没死，就又捅了她一刀，刺在她的喉咙。”
“如果是凭空想像，他可以直接说用杀李兰珂的刀一刀将人捅死就好，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加上掐脖子这一段，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说得越多，破绽越多，何况尸体被碎尸体，警方根本无法佐证。”
“所以……”叶梵做最后的总结道：“从戴律茂对两名死者的供述，李兰珂不是他所杀，他也不知道她的死法，未知名女姓死者是否他所杀不确定，但是他一定知道她是怎么死，并且见过她的尸体。”
第七百七十一章 迷雾重重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顾媛激动地点头，看着叶梵的目光简直崇拜得像连绵不绝的江水，都要溢出来了。
常队几人又看了一眼口供，点头，这么一说，他们总算明白看口供笔录时候，那点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戴律茂对不知名女死者的叙述毫无漏洞，不仅是因提前打好腹稿，更因为他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因为尸体被粉碎，且下意识认为他是为顶罪而给的假口供。
何平飞：“这么说，梁云月杀人的时候，戴律茂就在场？他其实是帮凶，并不无辜？”
“其实，我下午翻看了资料，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我们都陷入了先入为主的误区？”叶梵想到下午看资料时产生的想法，说道。
“什么意思？”常队正襟危坐，严肃问道。
“撇开梁云月虐杀李兰珂和小动物，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女死者也是梁云月杀的。”
叶梵提出的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都愣住，他们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他们深夜还在这里开会，就是为了找出梁云月杀人的确凿证据，现在却说，杀害女死者的凶手不是梁云月？
“可是，在地下室虐杀小动物的人是她没错吧？女死者的尸体也是在地下室被碎尸，混在猫狗的尸体里一起运走烧毁掉，怎么会不是她杀的？”何平飞皱着眉头反驳这个观点。
“如果不是梁云月杀的，而戴律茂的口供又说得这样详尽，不会他说的是真的，人是他杀的吧？”钱千也觉得不太合理，发出疑问道：“如果人是他杀的，那就不存在梁云月通过律师逼他顶罪，他又为什么突然认罪？”
“还有一点。”顾媛犹疑半响，也提出疑虑：“如果人是戴律茂杀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杀人凶器和死者头颅一起，装在同一个塑料袋里，刚才的审讯，他在最后，听到常队说袋子里还有死者头颅的时候，他就发疯，一直在吼着，他已经认罪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查下去。”
“他都已经认罪了，为什么还怕警方继续调查？”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常队点头，又看向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的夏东道：“夏法医，你觉得呢？”
“我觉得叶梵说的也不无道理，细想之下，我们在女死者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梁云月所杀。”夏东沉吟着，又提出另一个猜测道；“人会不会真是戴律茂所杀，但是尸体是梁云月处理的，所以他才会不知道死者头颅和杀人凶器是放在一起的。”
众人对视一眼，这个推断也不是不可能。
戴律茂一直都知道梁云月在虐杀小动物，并且一直纵容他，在这起复杂的案件中，他并非是个无辜的人，甚至为了阻拦警方发现地下室的秘密，还在红酒里下料用酒香来麻痹警方的神经。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怕警方继续调查下去？”顾媛始终对这个疑惑耿耿于怀。
“怕警方查到梁云月有份参与？怕查到杀害李兰珂的真凶是梁云月？”何平飞说完，自己就摇头否诀：“种种迹象表明，他对老婆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而且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认下杀害李兰珂的罪，那么，他口供里所说的，那个女死者是在他杀完人回家的路上碰上并杀害，一定是临时编的。”
会议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投向叶梵。
叶梵苦笑摇了摇头，她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大家说的也都很有道理，她也推断过，但是结果，却发现，无论凶手是戴律茂，还是梁云月，亦或是两人合谋，都存在不合理的疑点。
最重要的是，戴律茂究竟在隐藏什么秘密，为什么怕警方调查下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
好吧，这下更是疑点丛丛。
感觉越是调查，越是云里雾里，原来确定的凶手，现在都变成不确定了。
咚咚！
常队用笔敲了敲白板，道：“不管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真相都只一个，就等我们一点一点去拨开云雾，现在，大家继续。”
大家重振精神，在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那就从头梳理案情，这是叶梵曾经说过的话。
会议室的灯通宵达旦，顾媛给大家冲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当太阳光射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埋在资料堆中，除了叶梵，就连高喊着元气满满的顾媛都挂着两个黑眼圈，满脸的疲惫，就要是给他们一张床，铁定是一秒入睡的那种。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常队喊了一声：“进来。”声音带着熬夜的晦涩。
会议室的门打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员警敬了个礼：“队长，有个姓王的律师说是来保释梁云月。”
闻言，会议室内所有人仿若在瞬间活了过来般，一个个坐正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才发现都已经八点多了。
“来得还真快，十点才到保释的时间。”常队扭了扭脖子，对那名警员道：“告诉姓王的律师，时间还没到，让他慢慢等着吧。”
“是。”警员敬了个礼，转过身去，又转过来道：“队长，姓王的律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他说他姓梁。”
梁家人？
常队摆了摆手，梁家人又如何，时间不到，就是当初的孟书记都从不能从刑侦大队手里把人带走。
“把资料都整理下，顾媛，你去把梁云月带到审讯室，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常队呼出口气道，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梁云月又是那般难搞的人，对这场最后的审讯，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连叶梵都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顾媛走出会议室。
常队将通宵一晚上的成果都收拢起来，准备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
“叶梵，你跟我一起进去。”审讯室外，常队对叶梵说道。
这次的审讯其实更多的是打心理仗，利用所有似是而非的证据，和梁云月打心理仗，逼出她的真面目。
叶梵点头，两人推门而入。
－－－－－－题外话－－－－－－
非常感谢‘szeyusean’、‘一场心殇流干了泪水*’的打赏，爱你们哦，么么哒~~~
第七百七十二章 保释放人？
梁云月坐在桌子后面，相对于戴律茂的死气沉沉，同样在拘留室里关了两天的她，妆容精致，一头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打了个漂亮的发髻，脸上化着淡妆，看起来容光焕发，还穿着一身牡丹旗袍。
说实话，那气色，可比熬了一夜的常队要好得多，也就叶梵一脸胶原蛋白的青春气息，一身神采奕奕，犹如旭日骄阳，能把她给压下去，还是压得死死的。
一个注重妆容，努力想保持着年轻，却年华老去的中年妇女最忌恨什么？那必然是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尤其是，她的老公还被一个年轻女人给勾引而背叛过她。
在看到叶梵进来的那一刻，一脸平静的梁云月面容扭曲了一下，虽然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始终关注她的叶梵和常队捕捉到。
这本就是一场预备要打的心理战役，还未开始就有好兆头，意外拨动她的心绪。
常队朝叶梵看了一眼，眼中有着笑意，让她一起参加审讯，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两人刚一坐下，梁云月就先一步开口，对着叶梵道：“小警官，又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是在审讯室，她一个待审的嫌疑犯，却像是坐在咖啡馆遇到有过一面的小姑娘般打起了招呼。
如果负责审讯的警察是个脾气暴躁的，一定当场发火喝斥，再加上前来保释她的律师已经来了，如果不能让她认罪，就得放人，一定会给负责侦查案件的警察很大的压力。
带着暴躁又压抑的情绪审讯，情绪很容易就会被她掌控，这场审讯也将毫无意义。
这是迫不及待就出手了？
然而只要他们没中招，落了下风的人就会反过来变成她，因为她急切的出手表示，她急了。
叶梵暗自笑了笑，端正坐好，将笔录本子整齐地放在桌面上，动作不急不缓，只要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就会不自禁地关注她手上的动作，被她吸引住心神，不知不觉间，被她牵引住心神而不自知。
果然，梁云月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看着她放好笔录本子，拿着钢笔，拔出笔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笔身，直到听到叶梵的声音，才恍然惊醒。
“我姓叶。”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声音清脆明朗，在有些压抑的审讯室内就像是一掬清泉。
梁云月神色震了一下，眼中有片刻的茫然，像是忘了是自己出的招，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她很快就恢复自然，但眼底深处是对叶梵掩饰不住的忌惮。
她和叶梵虽然只短短见过一面，总共说不到三句话，但在她身上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心中不禁警铃大响，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让律师给梁家递话，让家里人尽快将她保出去，她有预感，这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女儿大的小警察会是可怕的角色。
眼见她拘留的时间快到，她就快要可以出去，警方却将她带到审讯室审讯，她并不意外。
在看到这个姓叶的小警察出现在审讯室中，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只因她一个平常的举动就开始波动，她就知道，她的预感成真了。
“梁云月，告诉你一个消息，昨日警方在前往XX垃圾焚烧场的R路上，发现一个黑色塑料袋，你猜猜，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常队适时开口，一出声就直入主题，他没有太多时间和她打太极。
这句问话与之前审讯戴律茂时说得一模一样。
然而戴律茂听后，神色大变，整个人处理崩溃边缘，梁云月却只是淡淡地将落在叶梵身上的目光移到常队身上，神色如常，连眼神都没有波动，用不解的语气反问道：“不知道，我该知道吗？”
就你这态度，说不知道，我还就不信呢。
常队沉着脸，也没有像对戴律茂一样用塑料袋里的东西来试探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这个方法对梁云月毫无作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常队每抛出一个疑点质问，梁云月都早有准备地轻描淡写的化解掉，她似乎对警方能掌握到的证据预判得很准。
其间，叶梵多次动摇她的心绪，让她神色起了变化，但每次她都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似乎对于心理学有很深的研究，不管感受到多大的压迫力，在口供中绝不会泄露一点破绽。
随着时间的流逝，常队急了，他一急，梁云月就更稳。
无论是提到戴律茂认罪，还是常队想剑走偏招，用刺激到戴律茂的话，例如提到他们一双儿女，同样的方法想刺激她，结果她都是稳坐泰山，嘴里说着担忧他们的话，表现出一副好妻子好母亲的样子，眼神却没有波动。
不过叶梵注意到一点，在听到戴律茂对杀害李兰珂一事供认不讳，她的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这个反应在她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警方是因为李兰珂的死查到他们夫妻的身上，再牵扯出虐杀小动物和不知名女死者，为什么她会奇怪呢？
咚咚咚！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咚咚咚的声响像是三声重锤一般捶在三人的心口。
常队狠狠皱着眉头，脸上戾气一闪而过，霍然起身，动作之大带动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滋啦的刺耳声音，大跨步地走过去，不耐烦地打开审讯室的门。
梁云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上的手表，一直不动声色的脸上，喜形于色，毫无掩饰地松了口气。
叶梵颓然暗叹了口气，拘留的时间到了，难道真要这样放了梁云月？
审讯室门口，顾媛黑了一张脸，对常队说道：“队长，这是梁云月的律师，来给她办保释手续。”
顾媛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很潮，趾高气昂的样子，看到常队出来，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地中海男子手中提着个公事包，鼻孔朝天冲着常队道：“常队长，我是梁云月女士的代理律师，鄙姓王。”
第七百七十三章 查到实证
常队沉着脸，一肚子的火，很想让顾媛把这个王八律师丢出去，但硬生生忍下来，对顾媛道：“把梁云月带出来，给她办保释手续。”后面一句话，是个人都听得不甘不愿。
顾媛和叶梵将梁云月带出审讯室，很潮的年轻男子立刻乖巧地站好，恭顺地喊了声：“姑姑。”
“嗯。”梁云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目光在他身上一瞥而过，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压抑着怒火的常队，含笑道：“常队长，很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常队整张脸都黑成锅底，冷冷哼了一声。
梁云月也不在意，看到他这样，眼底忍不住掠过抹快感，转开目光，对上旁边的叶梵，毫不掩饰地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叶警官，时间到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希望以后还有时间再见面。”
“会见面的。”叶梵嘴角勾着笑容，漆黑的瞳孔如同两道深不可见底的漩涡，让人望之心悸。
“我等着。”梁云月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含首点头，转身，在很潮年轻男子和八王律师的拥簇下离开，如同一个战胜的女王，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响起的声音。
“常队，就这么放她走了？”顾媛指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甘心道。
“不放又能如何？不放是违法拘留，我们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常队阴沉着脸无奈道。
当刑警多年，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罪犯无能为力，律法无情，它可惩处坏人，但有时，它又会成为坏人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成为制约执法人员的一把枷锁。
穿上这一身的制服，不仅背上责任与义务，也背上沉甸甸的枷锁。
叶梵沉默着看着梁云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黝黑的瞳眸暗光波动，逃得过这一时，逃不了一世，今日让她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来日，她必将亲手再把她抓回来。
“操……嘶。”顾媛一脚踹向墙根，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踹狠了，反倒给自己踹得跳着脚倒吸冷气。
叶梵无语地上前将她扶住，道：“你生气也别虐待自己，走，我扶你回办公室。”
“嘶，谢谢。”顾媛尴尬地红了红脸，在叶顾问面前丢脸，好想挖条缝钻进去。
叶梵扶着顾媛，在走廊拐角正好与匆匆而来韩涵撞了个正着，幸好叶梵身手敏捷，揽着顾媛，一个旋身避开。
“韩涵姐，你回来了？”叶梵摔先打了个招呼。
“韩涵姐。”顾媛靠在叶硕的怀里，唤了一声。
韩涵也是一夜在外奔波，满脸倦色，双眼布满着红丝，她焦躁地一把抓住叶梵的手臂，急切问道：“梁云月还在审讯室吗？”
“已经被她的律师保释了。”顾媛嘟着嘴，气哼哼道。
“靠，回来晚了。”韩涵啐了一句，胸口直喘着气。
叶梵一听，双眼猛地一亮，反手抓住她的手臂道：“韩涵姐，是不是查到什么？”
常队这时也从后面跟上来，闻言，一向板着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急切之色，迫不及待道：“韩涵，发现什么，快说。”
“我查到梁云月虐杀小动物的实证……”
韩涵此话刚一出，叶梵身形一闪，待他们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只余留下一句话：“我去截住梁云月。”
“叶，叶顾问，好，好快的身手。”顾媛瞠目结舌，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叶顾问不仅验尸厉害，查案厉害，身手更是一绝，咻地一下就原地消失了。
韩涵知道叶梵身手不弱，但也被吓得将未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这速度……非人了吧？
常队最为淡定，只是征了一下，就转身，一边追上去，一边示意韩涵她们跟上，边走边问道：“查到什么证据？”
韩涵落后两步，疾步跟上，将手中的文件资料递给常队，并快速说道：“我去调查戴家名下所有的产业，还有梁云月的私人产业，都没有任何发现，最后我查到了那家动物保护协会。”
“这是一家私人性质的非盈利组织，以保护动物、维护动物的生存权利和不受虐待的权利，以及改善和提高小动的生命条件、饲养水平为宗旨，六年前建立，在社会上名声不错，尤其是这几年，频繁上社会新闻，已经引起国家动物保护局的注意。”
“梁云月是协会的元老，四年前，在她的倡议下，协会开展了‘拯救流浪猫狗，给它们一个家’的项目，并且提供了项目所需要的一切资金，在全国各地设立站点，志愿者们将无主的流浪猫狗送到站点，再由总部派人派车将猫狗运回来，统一安置。”
“我昨天找了协会的负责人，‘友好’地让他们提供资料，不过他们早有准备，一直在打太极，阻碍我调查。”
处处受阻之后，韩涵立刻意识到，梁云月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早已预料到警方到查到协会那里，早已打点好。
老天有眼，也是仓促之下，梁云月没来得及安排妥当。
在昨晚对协会几个负责人进行秘密监控的时候，逮着一个行为有异的家伙。
“那家伙是个胆小鬼，见警察上门，意识到真出大事，连夜就想逃跑，被我们逮住后，恐吓两句就什么都交待了。”韩涵对那个贪财又怂包的家伙表示蔑视。
恐吓？常队侧眸瞥了韩涵一眼。
韩涵轻咳了一声，从善如流改了个说法道：“在我们的思想教育下，那人交待了一件事，他虽然不是主要负责人，却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他负责对集中而来的猫狗进行检查，小部分猫狗通过体检确认无病没有细菌感染，会送到协会名下的领养所，让社会爱心人士通过正规渠道领养，这个会所也会收养一些被主人遗弃或贩卖的猫狗。”
“而其余大部分的流浪猫狗，或是一些被遗弃贩卖的漂亮猫狗，他会通知梁云月的心腹，暗中送到一个别庄里面，恰好他和负责运送的司机有交情，所以知道了一点别庄里面的真相。”
第七百七十四章 把车逼停
“那个人，还有动物保护协会的几个负责人，我也全带回来。”韩涵补充道。
常队点头，一边快步地朝前走着，一边翻看着资料，看到某一处的时候，脚步微一顿，眉头紧拢，对跟在后面的顾媛道：“通知何平飞，马上带队去XX别庄。”
“是。”顾媛敬了礼，转身欲走，韩涵补充了句：“别庄的外面，有咱们的一位兄弟守着。”
“明白。”顾媛转身快步离去。
刚办好保释手续的梁云月疾步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种很不安感觉，心口跳动得厉害。
“车子呢？”梁云月站在门口，目光凌厉地瞪视着身边的年轻男子。
“姑姑别急，司机已经开过来了。”年轻男子赶紧安抚着道，脸上带着疑惑，他这位姑姑向来最是稳重，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色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焦躁不安，不是都已经无事保释出来了吗？
话间刚落下，一辆劳斯莱斯就开了过来，停下门口。
“姑姑，车来了。”年轻男子正要伸手去扶梁云月，就见她已经蹬蹬地踩着七寸的高跟鞋走下台阶，自己打开后车门坐进来，还催促了一句：“快上车。”
年轻男子和王律师哪敢耽误，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上了车。
车门刚关上，梁云月就看到叶梵的身影出现在楼里大厅。
“快开车。”梁云月冲着司机大吼，满脸狰狞，让人见之胆寒，年轻男子和王律师吓得大气不敢喘。
司机更是被吓得一哆嗦，脚抖得差点油门一踩到底，车里的三人由于惯性朝前扑去。
年轻男子正想发怒，但瞥向梁云月的脸色，屁都不敢放一个。
司机心惊胆跳地一打方向盘，就朝着大门开出去，在梁云月一再下令开快点，瞬间就飙到七八十码。
眼见车子已经开出警察局的大门，梁云月心口悬着的那口气刚一松，余光一花，就见车窗外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车子就猛然停下来，惯性之大，带着她整个人扑向前面有车座的椅背。
“啊嘶。”额头传来的疼痛让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倒吸了口凉气，但她顾不及生气，抬头朝前方看去。
就见一道削瘦的身影侧身，云淡风清地站在车前，一只手按着车前盖，侧头朝着她看过来，黑眸幽深，冷厉若寒芒，嘴角勾着笑意，宛若死神降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她，居然以血肉之身逼停一辆以七八十码行驶的汽车，她不要命了吗？
“你是谁啊，不要命吗？”同坐在后车座的年轻男子整张脸都撞上椅背，都给撞淤了，他一个向来耀武扬武的梁家少爷哪肯吃这个亏，当即推开车门出去，冲着叶梵就在大吼。
与此同时，梁云月在巨大的恐惧中，失了理智地大吼：“开车，快开车。”
司机哪还开得了车，他都被挡在车前的那位女侠吓尿了，别人或许以为车子停下来是因为他这个司机被吓得紧急刹车，说不得还要赞一句他反应够快，不然就把人小姑娘碾死。
然而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不是，尼玛的，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脚还因为惊慌失措错踩在了油门上，直接就一踩到底，速度瞬间都得飙到上百码了。
上百码的车速，人家小姑娘，哦不，人女侠往车前一站，手掌轻飘飘往车前盖一按，车子就直接被逼停，都不带个减速过程的，比电视上演的武林高手还要牛逼。
叶梵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车盖连个手印都不带留下，无视年轻男子的叫嚣，举步走向梁云月所坐的那一边车窗。
亲眼目睹叶梵冲到人车前的警局门卫手中握着警棍冲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问道：“叶顾问，你没事吧？”一边问，还一边戒备地盯着嚣张叫嚷着的年轻男子。
叶梵对门卫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事，随后直接打开后车门，微伏下身，扬着笑容对坐在里面正竭力抑制着颤抖的梁云月，缓缓道：“戴太太，又见面了。”
梁云月双手撑着座下的真皮椅，指甲深深地扣进入，手背上青筋凸起，她张了张嘴，想说两句得体又有气势的话，然而嗓子像是堵着棉花似的发不了声，只能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这时，惊吓过度的王八，王律师软着脚推开车门出来，却根本不敢靠近叶梵，只敢站前车门前，摆着架势，虚张声色斥道：“你这个小警官怎，怎么回事？逼停他人车辆可是违法行为，你身为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叫什么，叫什么，犯法？在警局门口车速敢飙到70码，到底是谁违法？”门卫一听，嘿，你个秃顶王八，在咱的地盘就敢指责我们叶顾问犯法，当只有你懂法吗？看我不怼死你。
“你……”王律师大概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律师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个门卫一句话就怼得哑口无言。
叶梵给门卫竖起赞赏的大拇指，可把他给喜得，当即挺起胸膛，高声问道：“叶顾问，需要召人来吗？”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黑社会火拼呢。
叶梵失笑摇了摇头，对着车里的梁云月做了个手势，眉梢轻扬道：“戴太太，下车吧。”
梁云月没有下车，她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找回了声音，故作镇定道：“叶警官，你是凭什么让我下车？凭你是警察就是可能无法无天吗？既然你们警方要如此咄咄逼人的话，那就别怪我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了。”
“哦，凭什么？凭你犯了法。”叶梵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一腔正气道：“我说过，只要犯了法，无论那个人，有多狡猾，也逃不过法网恢恢，梁云月，该是你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说完，她就让开身子，赶上来的常队举出警官证，扬声道：“梁云月女士，你涉嫌虐杀，并组织虐杀小动物，违反律法，现在要将你拘捕，请下车。”
第七百七十五章 再次拘留
组织虐杀动物？
叶梵只听了一句有实证，就先一步跑过来拦截人，并不知道韩涵究竟查到了些什么，此时一听，面色一沉，周身散发着戾气，将原来还想上前卖弄法律条文的王律师震在当场，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梁云月脸色惨白，她竭力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从车里出来，当双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险些因脚软而扑倒在地，还是撑住了车门而站稳。
“梁女士，走吧。”叶梵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半拖半押地将她重新带进警察局的大门。
梁云月目光阴鸷地瞪着她，动了动手臂却挣脱不开，方才在审讯室外，她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姑姑。”见梁云月被警察押走，还是以逮捕的名义，年轻男子冲了上来，叫嚣着喊道：“你个小小的警察胆子倒是不小，敢惹我们梁家人，有种报上警号。”
边喊着还朝叶梵伸出手，意图去扯叶梵的衣服，也不知是想将她扯开，还是想趁机卡油。
叶梵冷冷一笑，看都不看他一眼，手指在他伸过来的手腕上一戳，就让他疼得哭爹喊娘。
站在一旁的门卫极有眼色地趁着他疼得跳脚之际，上去就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压在车身上，先发制人吼道：“老实点，竟敢袭警？”
门卫大爷真可爱，这反应，这身手，年轻时候一定也是位勇猛的兵哥哥。
叶梵给门卫大爷狂点赞，常队直接笑道：“张叔，身手不减当年啊。”
门卫憨厚笑着，被这么一赞，都脸红起来。
“小泽，别胡来，马上回去找你爸。”梁云月转过头，如同担忧侄子的长辈，对年轻男子严厉斥道。
年轻男子原本还在门卫大爷的手下挣扎，听到她的话，立刻乖乖不动。
“恐怕不行，梁女士，这位梁少爷刚刚可是袭警。”叶梵笑得人畜无害，无视梁云月的怒目而视，气死人不偿命道：“不过你放心，警方会通知他爸爸的。”
梁云月气得面目扭曲，都维持不住脸上的面具。
韩涵意会到叶梵的意思，上前从门卫张大爷的手里接过那位梁少爷，无视着他的放狠话，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就走，还不忘对旁边早已忘记本职工作的王律师，抬了抬下巴，道：“作为代理律师，这姑侄都进了局子，你不跟上？”
王律师被一连串的惊吓弄得完全反应不过，竟真的就这么直愣愣地跟上去。
梁云月还想说什么，被叶梵按住了肩膀，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惊得她两鬓渗下的密汗。
等进入了警察局，她又发现自己能开口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进了局子里，想再出去，可就难了，即便他的律师也一样，君不见曾经的常胜将军关胜都能因一块钱被拖住了整个晚上。
将梁云月重新关入拘留室，让顾媛去应对梁家那小子和王律师，也不需要做什么，就是把人拖住就行，在何平飞到达别庄之前，绝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在梁云月突然让那个梁少爷回去找他爸的时候，叶梵就意识到她是让他去通风报信。
叶梵跟着常队和韩涵回到办公室，看着韩涵的那份调查资料，证实了猜想。
资料中的那套别庄，是梁家二夫人的私人产业，原本很是隐密，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但巧合的是，那个别庄所在的山头是唐家的地盘。
叶梵打个电话给唐靖轩，托他查了一下，不用五分钟就将详细资料给她传了过来。
别庄是梁家二夫人陪嫁的产业，虽然是在她的名头下，但实际上一直是她的丈夫，也就是梁家二爷在打理，这位梁家二爷正是今天来接梁云月的梁家少爷的爹。
唐靖轩不愧是干大事的霸总，她只是问了别庄的事，他给她传来的资料，还包括梁家二爷的详细资料。
“唐靖轩这么上道，晚点给樱樱再烧点好东西奖励奖励。”叶梵暗自想到。
唐靖轩是唐家的掌权者，堂堂的大总裁，什么都不缺，唯一能让他上心的就是应樱樱，代他给樱樱烧点东西，绝对是对他最好的谢意，比如写几封情书，烧几张照片，或者能还录个像，再烧过去。
叶梵拍了下额头，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应樱樱是替死魂灵，无法离开死亡之地，每天重复着死时的情景，她曾答应要相助他们见一面，但是一来她现在对术法的掌控还不足以施展她的计划，二来学校还没放假，局里又有大案要查，她暂时无法离开，现在又了极阴之体的事。
虽然她暂时无法让他们见面，但是她能让唐靖轩把他要对樱樱说的话，写成情书，或是录下来，她再施法传给樱樱，岂非能暂时慰藉他们彼此的相思之苦？
哎呀，她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能想得到。
“叶梵，你这也太给力了吧，我查了一晚上没查出来的东西，你一个电话不用五分钟就搞定了？还这般详尽。”韩涵看着电脑邮件上传过来的资料，简直要对她敬佩得五体投地，这，真的，她一个人都能顶得上他们整个刑侦队了。
明明一开始她是因为给蔡茜茜的尸体做尸检而被封老看重进入专案小组，她做的是法医的工作，后来，她又让他们见识到她推理查案的能力，现在连线人调查渠道，都被她碾成渣。
真是不给他们这么凡夫俗子一条活路啊。
“韩涵姐，你夸张了。”叶梵无语抚了抚额。
从唐靖轩传过来的资料，再结合韩涵调查的资料，梁云月虐杀，甚至组织虐杀小动物的案件就已经很明朗了。
梁家二爷是个混不吝的，除了正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只要是玩的玩意，就没有他不会的，曾经还因为参与地下某些暴力血腥赌博而被捉过，不过仗着家势被捞了出来，消息被压下而已。
这个二爷喜欢玩变态的玩意，身边自然有一起玩的狐朋狗友，这些人就曾多次去过别庄。
他们去别庄不为别的，就是虐杀小动物，而梁云月就是给他们提供玩乐‘货物’的人。
－－－－－－题外话－－－－－－
非常感谢‘风中的老鹰‘、’情缘‘、‘月峰’的打赏，么么哒o(^_^)o
第七百七十六章 送饭来了
一个小时后，何平飞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成功捣毁了那个魔窟别庄，据他所说，一进去，就像是踏进了人间的炼狱，各种猫类犬类关押在不同的笼子里，各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里没有的酷刑，甚至还有一间大型的斗兽场地。
“这些畜生，真TM污辱畜生这个词。”何平飞在电话里气呼呼骂道：“我们过来的时候，里面的人估计是听到风声，准备撤走，乱成一团，有些资料被烧毁掉，不过，电脑上有些资料，还有监控视频来不及删除，都在，技术组正在取证。”
“我看了一下，里面有梁云月的身影，这次，她绝对逃不掉。”
“好。”挂断电话，常队脸上露出的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拍拍手掌道：“我们先把资料整理好，等平飞回来，就可以对梁云月进行审讯，这次，看她还怎么舌灿莲花。”
叶梵和韩涵点头，手上就忙活起来。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顾媛开门进来，报告道：“常队，梁家又来人了，还带来两个律师，还有，曹局长也来了。”
常队皱了下眉头站起身来，无奈道：“我去看看。”
常队去应付那些人，现在就是要拖延时间，等何平飞将证据带回来。
中午大家忙得只能叫外卖，叶梵已经整整两三天都窝在警察局，就回家躺了那么几个小时，舍友们怕打扰到她，都在群里让她注意身体。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顾媛伸进来一个头，笑嘻嘻道：“叶顾问，有人来给你送饭来了。”
“嗯？”叶梵傻呆着脸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呆呆的表情可萌可萌的。
“哇，我在局里工作这么么多年，十天半个月没回家都没人来给我送饭。”韩涵一脸牙酸，接着挑了挑眉头，笑得贼兮兮，八卦地冲着叶梵暧昧道：“老实交待，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男朋友来给你送饭了？”
“韩涵姐，你别乱说，我哪有男朋友。”叶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额头，轻柔地摩挲着。
顾媛嘿嘿笑道：“韩涵姐，你猜错了，是个女生。”
“女生啊？”韩涵一脸没有八卦看的失望。
“可能是我舍友。”之前祝盛阳就在群里说要给她煮好吃的送来，当然不是她自己送，这不有云雪霜和邹睛睛嘛，今天是星期天，两人都不用上课，至于陆哥，已经好多天没有消息了。
叶梵猜想得没错，送饭来的是邹晴晴。
“叶梵，没打扰到你吧？呐，这是阳阳特意给你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叶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邹晴晴打开一个保温饭盒，霎时满室飘香。
办公室的门并没关上，于是外面刚拿到外卖盒饭的刑侦警员们突然觉得手中的盒饭跟猪食的，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叶顾问的办公室，饿着咕咕叫的肚子，满脸陶醉地吸了吸鼻子。
“韩涵姐，你说我们现在进去，叶顾问会不会赏我们口肉吃啊？”顾媛手中捧着个盒饭，扒拉两口，嘴中无味，只能看着飘香的办公室方向，望梅止渴。
呜呜，真是太香了，叶顾问这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吗？
韩涵沉默地夹起一条青菜在嘴里咀嚼着，突然站了起来，捧着盒饭往叶梵的办公室冲去。
顾媛愣了一下，赶紧跟过去，其他人见状也想冲进去分杯羹，但他们没有这个勇气。
祝盛阳知道叶梵是肉食动物，而且食量大，给她准备的量绝对的足。
韩涵和顾媛一进来，就见到整个办公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丰盛美食，双眼顿时就绿了。
“韩涵姐，怎么啦？”叶梵见两人冲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站起来问道。
“没事，想来找你一块吃饭。”韩涵端着寒酸的盒饭，自觉地拉了张椅了坐着桌边，眼睛就没有从桌面上的美食移开过，肚子都响起了义勇军进行曲了。
顾媛不好意思开口，但那如狼似虎的表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叶梵失笑：“刚好，我还没开始吃，大家一起，来，尝尝的我朋友做的红烧狮子头。”说着，就给韩涵挟了一筷子。
“嘿嘿。”韩涵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霎时，双眼噌地发光，好吃得恨不得将舌头给吞下去。
顾媛见状也顾不得矜持，不待叶梵招呼就自己动手。
顿时只见一阵风云残卷，叶梵差点都抢不到一口吃的，一直对她崇拜有加的顾媛为了抢到最后一块肉，差点没直接冲她动手了，可见对于吃货，美食的诱惑有多大。
“对了，给你送饭来的朋友呢？”韩涵打了饱嗝，摸着像是快三个月大的肚子，一脸事后的满足，这才想起给她们，哦，不，是给叶梵送给美食的朋友。
“哦，你说晴晴啊，她去找她爸了。”叶梵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随意答道。
那小妮子和她爸犟了这么多天，想和好又落不下面子，这不，借着给她送午饭，自己做了她爸爱吃的菜给他送去，她估摸着，晚上她就得搬回家去了。
“她爸？你朋友的爸爸也是局里的？”韩涵站起来，一边走动着消食，一边随口道。
“对啊，就是邹法医。”
“什么？邹法医？”韩涵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梵，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刑侦大队谁不知道叶梵和邹法医的恩怨，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是叶梵的好友？这是怎样的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啊？
就连刚来不久的顾媛都不得不感叹句，现实比小说更狗血。
三人吃完回到常队办公室，一边继续看资料，一边消着食，何平飞带着队总算浩浩荡荡回来了。
常队看了从别庄找到的涉案人员的罪证，立刻先对知情人员进行审讯，再对梁云月提审，并且申请逮捕令，将包括梁家二爷在内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都逮捕。
第三次坐在审讯室，梁云月没有了前两次的从容自信，面色透着不健康的灰败，鬓角垂落一缕头发都没有勾起来，与她之前一丝不苟的妆容有明显的差别。
然而当看到常队和叶梵进来，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第七百七十七章 铁证如山
看到她那抹笑容，叶梵眉宇闪过抹戾色，她还以为她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
“梁云月，你涉嫌虐杀动物，并组织虐杀动物你，认不认罪？”常队一坐下，就直入主题，双眼带着压迫力瞪视着梁云月。
梁云月抚了抚鬓角的头发，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慢悠悠道：“不认，我说过多次，这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不是以为别庄里的秘密都被烧掉了？”叶梵一声嗤笑，从文件夹里抽出四张照片，放到她的面前，淡淡的声音暗含着元气压迫：“可惜你的人慢了一步，看看这是什么？”
她不想用元气去对付一个普通人，然而有些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今天不让她认罪伏法，她叶梵两个字倒过来写。
梁云月低头一看，脸色抑制不住地陡然大变，即便她听了她的话，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陡然的冲击下直接被吓得一个后仰，险些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反应之大，大大出乎常队的意料。
照片上，一张是别庄大门监控截图，上面是一个大车进门的画面，大车的后车斗上盖的帆布露出一角，一只漂亮的边境牧羊犬，还清楚地看到司机的脸。
第二张照片是现场拍摄，在一个大型的房间，里面放着很多个铁笼，就像是鸡鸭养殖场一样，然面里面的不是鸡鸭，而是猫狗。
第三张照片是别庄冰山一角的用来虐杀动物，寻求刺激乐趣的刑房，血淋淋的刑具极具冲击性。
第四张是张偷拍照片，拍摄时间是晚上，背影黑暗，只有一点光亮，照片比较模糊，但还是能看到是一辆车，车里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能看到那人的侧影，一个女人的侧影，一个类似于梁云月的女人侧影。
“看到这四张照片，你还准备用什么理由来反驳？”叶梵勾着唇，笑容不同以往的淡然，而是带着一抹让人心惊胆寒的邪肆。
歪了歪头，在梁云月张嘴欲开口之际，又以恍然的口气道：“想说你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张照片里的司机虽然是你们协会的员工，但你只做善事，会里的事务你从未管过？当然，这张照片里面模糊的女人侧面不是你？”
梁云月惊恐地瞪大眼睛，脸上冷汗直冒，打花了她的妆容，她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住，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不知为何，就是抑制不住的惊慌恐惧，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她是修炼者，她就会知道，这个叫做威压。
“可惜啊……”叶梵嘴角的笑意更深，侧头对常队点了下头。
常队都有懵了，虽然证据确凿面前，梁云月纵然再辩驳也无可辨之处，但一开始就被叶梵连环炮击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这是不是太顺了？
纵然懵圈，手上动作也不慢，配合地从文件夹中拿出三张纸，沉声接道：“可惜铁证面前，容不得你辩驳，这一张是你们协会司机的口供，他供出是听从你的指示将各地收集来的猫狗运到别庄。”
“这一张，是别庄的产业资料，它是你娘家二嫂的产业，你二哥多次出入那里。”
“这最后一张，是拍下这张照片那人的口供，虽然照片里拍得不清晰，但是他当晚认出了你，并且认出你当时开的车还有车牌号，正是你名下的车。”
常队话音刚落，叶梵又接着道：“如果你还不承认，没关系，警方从别庄里还搜出不少好东西，对了，还有里面的工作人员，他们，应该都见过你吧？”
其实虽然何平飞他们去的及时，保住了大部分罪证，但是还是有一些被毁掉，他们不知道被毁掉的那些有没有梁云月的罪证，然而剩下的那些，就只有现在摆出来的这些，还有几个证人的口供。
根据把守别庄的涉案人员的口供，他们的老板是梁家二爷，梁云月负责提供全国各地收集来的小动物，由她的心腹司机运送到别庄，梁家二爷时不时就会组织一群个中爱好者到别庄寻求刺激，但是梁云月从来没有参加过，也极少过去别庄。
但是，虽然她不在别庄参加PATY，除了梁家二爷，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就是提供‘玩乐’的人，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从别庄带走几只猫狗，由她的心腹司机送到另一个指定地点，再让戴家司机去接。
她行事非常小心，也很注意在外的形象，别庄搜到的罪证中，无论是资料信息，还是所以几乎没有把柄留下。
然而法证之父艾德蒙.罗卡曾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只要她做过，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韩涵守株待兔抓到的那个怂蛋不仅提供了别庄这条线索，而且那张照片就是他拍的，那个家伙说他是怂蛋吧，他居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敢悄悄潜到别庄，还运气爆棚地遇到了难得过去的梁云月，还拍了她的照片。
虽然照片拍得模糊不清，但也将梁云月拍在内，而且这家伙记忆力好，不仅记得梁云月当晚开的是什么车，还记得车牌号。
有了车牌号就容易查了，一查还真是梁云月名下的车。
有了这些实证，再加上证人的口供，叶梵就有把握让梁云月开口。
她之前一改沉稳作风，当着他们的面就提示梁家的少爷，就表示她对别庄那里心虚，这就是她的破绽。
有了破绽，审讯时，摆上人证物证，再加下她的元气威压，她要是还能保持不动如山，保持理智，就算她输。
事实证明，她赢了。
叶梵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梁云月陡然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她一直端正的坐姿，颓然垮了下去。
虽然她一直很小心，也留了后手，但是从收罗那些猫猫狗狗，再到经过协会运送到别庄，整个过程，她不可能全然不留痕迹，只要警方在别庄里找到有关她的东西，那她就真的逃不了。
－－－－－－题外话－－－－－－
亲爱们，今天中秋加国庆双喜庆，加更一章，祝大家双节快乐^^爱你们哦~~~~
第七百七十八章 供述罪行
顽强抵抗了这么久，在人证物证面前，梁云月最终还是认了罪。
她承认，六年前她创立动物保护协会上，名义上她是副会长，会中一切事务由知名爱狗人士担任会长，但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刚开始她只是想借此博取好名声，后来协会越办越大，送来的流浪猫狗也越来越多，她又不是真心想做善事，自不会尽心去安置它们，但是又不能不管，更不能直接处理掉，一旦被人发现，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就会毁掉。
她知道她二嫂有一个别庄，位置挺偏的，她就花了点小钱，从她的手中接过别庄，暂时将流浪猫狗送去别庄安置。
这事，她二哥，也就是梁家二爷并不知道，有一次，他和几个狐朋狗友想要开PATT就跑到别庄，结果发现被关着的猫狗，他们喝醉了就将它们弄出来凌虐玩乐。
他们那群人什么好玩的都玩过，还是第一次玩这个，顿时就起了兴趣。
在知道了那些猫狗的来路后，梁家二爷就起了心思，他和梁云月合作，让她负责弄来猫狗，他就负责组织有钱子弟过来玩，跟他们收费，甚至组织赌博，就像那些地下黑拳之类的，既有得玩，还有钱赚。
梁云月本就在考虑怎么无声无息地将收容来的猫狗处理掉，梁二爷的提议倒合了她的心意，至于犯不犯法，她一点也没有考虑。
不过她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考虑好所有的退路。
于是她又将别庄记回她二嫂名下，并且抹除了她的痕迹，之后兄妹两人就做起这项丧心病狂的生意。
梁云月极少去别庄，也不自己经手，有事她都是直接面对面吩咐可信任的人去做，就连戴律茂都不知道她做的勾当。
一开始，她就只是负责提供‘货物’，别庄里的事都与她无关，她也绝会不去参与。
后来有一天她心情不好，又恰好别庄出了点事，梁二爷找不到人，她就过去，无意间一脚将一只小猫踢死，看着小猫临死前的挣扎，她突然觉得心情很舒爽，很兴奋，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般。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是有问题的，但是有一就有二，每当她心情不好，就想发泄，都被她给压制住。
“直到四年前，我怀孕了，我没想到，到这个年龄，我还能怀孕，虽然已经有儿有女，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和阿茂说，他也很高兴。”梁云月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仰着头，脸上带着笑容，但双眼却是充满着阴毒，像是淬了毒，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可怖至极。
常队手中拿着笔，记录下她所供述的犯罪过程。
叶梵眯着眼睛，黑瞳深邃，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让人心悸。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吗？可是最后他没了，他还没见过人世就没了，被一条贵宾犬，被一条狗害没了。”梁云月双目赤红，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捶着桌面，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所以你就虐杀它们？”叶梵抿直着嘴角，冷着声道，她没了孩子是可怜，可是这不是她施行兽行的理由，何况是她先将那些小猫小狗当‘货物’卖与他人玩乐凌虐，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她种下了因，自然要承受苦果，她又以苦果为因，再造业障，最终孽障缠身，自食更大苦果。
“是。”梁云月扭头，满脸狰狞地看着叶梵，眼中如同淬着毒液，咬牙切齿：“它们害了我孩儿，我要它们不得好死，我砍断它们四肢，扭断它们的头颅，剁成肉碎，再让它们自己吃下去，哈哈……”
梁云月疯狂地笑起来，整个人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她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抬起双手做着撕裂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撕碎它们，这些畜生，我要撕碎它们……”
“梁云月，梁云月？”常队皱着眉头敲了敲子叫了两声，但是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在喃喃自语。
“有点不太对劲。”常队站起身侧头对叶梵说道。
叶梵点了点头，对常队使了个眼色，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梁云月的身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梁云月？”
常队会意，走到她另一边，恰巧挡住监控摄像的镜头。
梁云月双眼无神地看着叶梵，嘴里恶狠狠地说着撕碎的话，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般。
叶梵伏低身子，凑近她的耳边道：“别装了，有我在，你想装都装不了。”说着，她勾唇邪笑，一只手按她她的肩膀上。
梁云月身躯陡然一震，无神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继而化为惊恐，看着叶梵的目光像是在看鬼怪一样，她张嘴想要惊叫，却发不出声，就像之前在警察局门口一样，她想后仰躲开，却动弹不得。
她确实是装的，为了装得真实，她放任情绪的失控却是真的，一旦情绪完全失控，她就会变歇斯里底，变得暴戾，到时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此时她未曾完全失控，所以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凉凉的气息游走在她体内，钻进她的脑海中，瞬间她就感觉到脑袋从未有过的清醒，还失控个屁啊，狂奔的情绪硬生生被拽回来了好不好。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
梁云月从来不信有鬼神，她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这一刻，她的信念产生了动摇。
叶梵笑得纯真无邪，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微扬高声音道：“没事了吧？”
常队得到提示，移开一步，附和着道：“没事就继续。”
梁云月很想说有事，但最后她却是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叶梵走回去，坐下，抬了抬示意道：“继续说吧，在你家里地下室发现的那些猫狗的尸体就是你虐杀的吧？”
“是，是。”梁云月颤抖着点头，虽然她现在头脑清醒，双眼有神，但是她其实是懵着。
－－－－－－题外话－－－－－－
非常感谢‘书友854***703’的打赏，么么哒~~~
第七百七十九章 非她所杀
随着叶梵的问话，梁云月自动交待她是怎么吩咐戴家的司机到指定地点去将猫狗运到家里的地下室，她心情不好，和戴律茂吵架，想起无缘的孩子，就到地下室去泄愤，然后让管家定时去将尸体取走，再由司机运走焚毁。
“那么李兰珂呢？你是怎么杀她的？”交待完虐杀动物的犯罪事实，叶梵趁势问起李兰珂被虐杀一案的真相。
“李兰珂？”梁云月神情征住，经过一连串的交待，此时她脸色苍白，脸上布满着细汗，妆容也花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提起李兰珂的名字，她垮下的背脊又挺直起来，直直地看着叶梵，道：“我没有杀她。”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异样，不过她向来善于伪装，将表面情绪隐藏得很好，即便有叶梵威压的影响。
叶梵早已料到，她不会那么容易承认杀人，即便是虐杀动物罪，她也得在证据确凿，辨无可辨的情况下才认下罪行，杀人罪情节更为严重，她怎会轻易认下。
“之前你在口供里说，你事先并不知道李兰珂怀过你丈夫的孩子，现在，你再告诉我，你事先，是知，还是不知？”叶梵眉眼陡然凌厉起来，释放的威压再次加重，却是在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范围。
常队侧眸看了叶梵一眼，今天的她，好像有些可怕，与以往在他们面前的无害截然不同。
梁云月身体抖动了一下，她垂着双眼，眼捷毛颤了颤，嘴角抿得笔直，半响才点头道：“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丈夫戴律茂在外面有人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李兰珂怀了孩子？”叶梵又问道。
“我早有察觉，不过他很小心，一个月前还是让我查到。”梁云月的声音很冷，到了此刻，她不用再在他们的面前伪装，然而伪装久了，连她自己都骗了，在面部表情上，依旧有意有无意地保持着雍容完美，但内里的腐烂却已无法再掩饰。
“如果不是我嫁给他，用娘家的资金和权势助他，他戴律茂能成为今天人人见了都要尊一声戴总的成功人士？不过就是个靠戴这个姓氏摇尾乞怜的废物而已，他不仅不知感恩，竟还敢在外面找女人？更甚至于，半个月前，我还意外地发现，那个贱女人居然怀了孩子。”
梁云月眼中的怨毒之色浓郁得令人窒息，可见戴律茂在外面养情人，对一向高傲重脸面的她打击有多大，尤其是，李兰珂还有了孩子，而她的孩子却没了。
“我的孩子没了，她怎么可以有孩子，我绝不允许那个野种生下来。”
“李兰珂十二月十九号因为摔倒，秘密做人流手术，是你做的？”叶梵冷不丁插口问道。
“没错，是我。”梁云月扭着脖子，双眼圆睁，表情阴冷怪异，呵呵笑着。
“十二月二十八号，你是不是开着一辆银色宾利去李兰珂的公寓找过她？”叶梵又问道。
梁云月想了一下，点头，讽刺道：“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查出来，没错，那个贱女人，我没让她身败名裂，她居然还敢威胁我？呵呵。”
“你去找她，做了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拿回录音备份，戴律茂那个废物，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以为拿一百万，那个贱女人就真的会乖乖把录音交出来，呵，像这种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欲壑难填，一百万怎么够，她要的是更多，甚至是戴家太太这个位置。”梁云月看着叶梵挑了挑眉，好似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常队抬起头，板着脸，冷哼道：“恐怕是不止吧，既然你这么恨李兰珂，你就不会想杀了她？”
“警官，杀人是犯法的。”梁云月侧眸瞥着常队，似笑非笑道。
“你会。”
砰地一声，叶梵双手拍在桌面上，撑着双臂站起来，身子前倾，压力如山般压了过去，漆黑的双瞳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深慑人。
“你恨李兰珂，恨她勾引你丈夫，恨她怀了你丈夫的孩子，更恨她胆敢威胁你，挑战你的权威，所以你恨不得将她像那些可怜的小猫小狗一样碎尸万段。”
梁云月陡然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她表情失控地变得狰狞起来，眼中倾泄出浓浓的怨毒之色，脖颈青筋凸出，与叶梵四目相对，嘶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杀李兰珂。”
“你有，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你是专门开着银行的宾利去找李兰珂，不仅要拿回录音备份，你还在她浴室的窗户放了泥土，开始布局杀人。”
“没有，什么泥土，我不知道，我没有做过。”梁云月疯狂地摇头否认。
“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你下令佣人不许出房间，在七点多的时候打电话把你丈夫叫回家，让他给你当时间证人，九点左右，你带着装备，又开着车去了李兰珂的公寓，从楼顶利用你儿子的攀岩绳索爬到四楼，打开早已被你做了手脚的浴室窗户，从浴室进入，在卧室里，将她残忍虐杀，就像你在虐杀小动物一样。”
叶梵根本不理会她，继续咄咄逼人，自顾地说着，每说一句，就释放一点威武。
“我没有，你在胡说。”在接连带着压力的逼问下，梁云月崩溃了，她双手捶着桌子站起来，双目赤红，对着叶梵，疯狂大吼：“我没有杀李兰珂，你冤枉我，我有恐高症，根本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杀人。”
审讯室内的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梁云月粗喘着气的声音。
常队震惊地看着梁云月。
叶梵幽暗的双眸也紧缩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梁云月恐高？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绝不可能是虐杀李兰珂的凶手。
这一点很容易查到，而且她刚刚有注意她的眼神，在她描述凶手是怎么杀李兰珂的时候，她的眼神不是下意识去回忆，而是茫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故意说错李兰珂是死在卧室里的，她的神情告诉她，她并没有听出这一点的不对劲。
所以，杀家李兰珂的凶手，不是梁云月？
第七百八十章 发疯自残
这个念头让叶梵有瞬间的茫然。
他们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梁云月，如果她的不是真凶的话，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不能这么想。
叶梵暗暗吸了口气，不能仅凭她一句话就解除她的嫌疑，退一万步讲，就算李兰珂真的不是她杀的，但是她虐杀动物是事实，还有另一名未知死者。
想到这里，叶梵缓缓坐了下来，转头与常队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露出同样的想法。
常队微不可觉地点了下头，敲敲桌子道：“坐下。”
叶梵收敛威压，梁云月整个人就缓过劲来，像是压在她肩头的大山被移开，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全身尽是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梁云月，在地下室，被你碎尸的女子是谁？”趁着失神，理智未完全回归之际，常队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梁云月双眼无神，摇头道，她这句话，变相地承认，那个女子的尸体是被她给碎成肉泥。
“那她是谁杀的。”常队略带激动地追问。
“是……”梁云月骤然回过神，眼中露出惊恐懊悔之色，下一秒，她突然抱着自己的头，像是疯了一般大吼一声，然后站起来，朝着旁边的墙壁撞了过去。
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异变。
常队只来得及站起身，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云月自残地用头去撞墙壁。
这在这时，他眼前一花，距离比他更远的叶梵瞬间出现在梁云月的面前，在她的头堪堪撞到墙壁的时候挡住了她，她的头就这么冲撞进她的肚子上。
“叶梵。”常队惊叫了一声，落后一步跑过去，一把拉住像是疯了一样的梁云月，将她制住，然后紧张地看着叶梵，道：“你没事吧？”
叶梵直挺挺地站着，目光若无似无地瞥向监控摄像头，捂着肚子，做出忍着剧痛的表情，对着常队摆了摆手。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何平飞和韩涵带着几个警员冲了进来，紧张地朝叶梵围了上去。
常队将梁云月交给其他警员，走过去关了监控录像。
叶梵这才缓和神色，冲关心她的何平飞等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她将目光投向梁云月，她神情狂乱，像是失了理智一般。
“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将她带回拘留室，让夏法医给她看看。”常队挥了挥手。
两名警员就将梁云月给带走。
临出审讯室之时，叶梵看到，神情疯狂的她，眼中却是一片平静。
叶梵揉了揉肚子，眼眸深邃，虽然她有元气护体，那带着冲击力的一撞伤不了她，但是她很清楚，那一下撞得非常结实。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来不及挡在她的面前，这一撞，她非死即重伤，她刚刚是真的不要命了。
为什么？
为了脱罪，她可以让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为她顶罪，可见她骨子里的自私，不可能会是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的人。
见叶梵还在揉肚子，常队蹙着眉头担忧道：“叶梵，真的没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对对，是得去看看，别是有内伤，梁云月刚才那一撞看着用足了力气。”何平飞应和着道，他刚刚就在隔壁的观察室看着，那一撞还真是发了狠的。
韩涵更是直接上来扶住她。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叶梵摇头道。
她虽是这样说，韩涵还是不放心，紧张地扶着她。
出了审讯室，四人看着挣扎着被强制压着的梁云月，此时的她像是一个疯子，哪还有半点之前那总是时刻注意着自个形象的贵太太模样。
“她不会真的疯了吧？”韩涵看着蹙了蹙眉头道。
“不会。”叶梵肯定道，梁云月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都要强太多，这点审讯力度不足以把她逼疯。
“哎，她不会是想借疯来逃避法律的制裁吧？”何平飞突然灵光一闪，猜测道，并且越想越可能。
根本国家法律，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他从事刑侦工作多年，不是没有见过，一些有权有势有门路的有钱人通过精神鉴定，出具有精神病鉴定报告，争取减刑，甚至是逃脱法律的制裁。
叶梵三人闻言，神情一愣，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梁云月不认两桩杀人罪，在证据确凿面前认下虐杀动物罪，按照国家法律，最高可处六个月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再加上碎尸，同样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她犯下的罪情节相当严重，再加上非法贩卖动物以供他人虐杀取乐，获取利益，几罪并罚，估计不止要蹲三年的牢。
但若是精神鉴定她有心理疾病，是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下实施虐杀动物行为，而法院又认可鉴定报告，就算不能完全免除刑事责任，也可从轻或者减刑处罚。
依据他们的推断，梁云月本身应当是有患有施虐癖的心理疾病，这样在精神鉴定上就很容易做文章。
到时上了法院，她在审讯过程中的表现又是一项极有力的佐证。
所以开始审讯的时候，她才会笑得那样诡异，因为她早已想好的退路，即便警方握有她的铁证，即便她认了罪。
“韩涵，之前让你查给梁云月看病的医生，查得怎样？她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常队神情严肃问道。
“查了，梁云月是个早产儿，确实从小体弱多病，有专门负责她身体健康的家庭医生，还有营养师，我查了这两个人，从他们手中拿到她的病例，确实如戴律茂所说，一换季就会犯病，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抵抗力比普通人弱。”
韩涵点头答道：“不过，我没有查到她有看心理医生的记录，倒是她的家庭医生提到过一点，大约从四年前开始，她有次向她问起国内外的心理医生，说她对心理学感兴趣，之后每年总会往M国跑几趟。”
第七百八十一章 包庇真凶？！
“她去M国可能是去做心理治疗。”何平飞立刻道。
梁云月曾提过，四年前没了孩子后，她就开始虐杀动物，但一直在控制自己，戴家的管家也说过，一开始并不频繁，甚至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去过地下室，极有可能就是接受了心理治疗。
常队马上吩咐韩涵道：“马上去调查梁云月这几年去M国，有没有接触过哪个心理专家？这事得快，我估计最迟明天，就会有精神鉴定科来给她鉴定精神状态。”
“知道。”韩涵点头比了个手势。
叶梵突然开口道：“梁云月的精神状况不对，本着人道主义，为了嫌疑人的健康，警方是不是该给她请个心理健康师看看。”
“对。”常队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的话，抚掌笑道；“还是叶梵想得周到，咱们先下手为强。”
“我马上去办，我家那位有个老同学，就是个心理学专家，还挺有权威，我这就去联系。”韩涵话还未说完，就风风火火都跑了。
剩下三人回到办公室，都沉默着。
虐杀动物罪，梁云月已经认下，并且还承认了那个不知名女子的尸体就是她碎成肉泥的，这两点，无可辨驳，已然明朗。
但是李兰珂虐杀案，却又平地起澜。
原本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梁云月的嫌疑是最大，无论是作案动机，作案时间，她的行踪，还有和头颅在一起的那柄精美的刀子，都在告诉他们，李兰珂是梁云月杀的。
可是她一句她有恐高症就让他们动摇了原本的推断。
因为如果她真的有恐高症的话，她就绝不可能从公寓楼顶下到四楼。
一个有恐高症的人，不是单靠对一个人的恨意就可以克服，也绝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潜入李兰珂的公寓，更加不可能懂得攀岩技术。
“梁云月那样狡猾的一个人，会不会是在说谎，毕竟认下杀人罪，和虐杀动物罪，罪名不可同日而语。”何平飞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是与不是，查一下就知道了。”常队说着，看向叶梵，问道：“你觉得，她是不是在做戏？”
“她有恐高症这事，是真是假，我无法判定。”叶梵摇头，顿了一下又道：“但是，我觉得她否认杀李兰珂，可能是真的。”
接着又说了当时李兰珂的神情反应，还有她的分析，最后道：“事实上，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没有一件是明确指向梁云月就是真凶。”
“那把刀呢？”何平飞不甘道。
“对，还有那把刀，只要能确认那把刀就是杀害李兰珂的凶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常队赞同道，随即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打到技术组去。
“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何平飞迫不及待问道：“技术组那边怎么说？”
常队道：“那把刀无论长度还是刀身的厚度，做过比对，都与李兰珂身上的刀口吻合。”
何平飞刚要露出激动的神色，常队又补充道：“可惜受到的污染太严重，没有采到有用的指纹，刀身和刀柄上的血验出来是属于同一塑料袋里的狗，和女死者，钱千正在采用最先进的检验设备复检，目前还不能判断就是杀害李兰珂的凶器。”
“那就是暂时没有结果了。”何平飞丧气道。
“那把刀，用来杀过人。”叶梵沉着眉眼道，只是她不确定，上面沾上的死亡怨气，是李兰珂的，还是另一名女死者，亦或是两者都有。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发现什么？”不知真相的何平飞习惯性因叶梵的话而激动。
叶梵没有回答，知道真相的常队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他从桌面上拿起一份资料，道：“已经查过，那把刀是一把野外求生刀，是民国时期，某个军阀用过的东西，去年在XX拍卖会上，被戴律茂拍回来。”
叶梵看着那份资料，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道：“戴律茂一个公司的老总，日理万机，他买一把野外求生刀做什么？”
“这些有钱人都爱附庸风雅，收藏古董，有人喜欢收藏古代的名人字画，有人喜欢收藏名刀名剑，这并不奇怪。”何平飞耸了耸肩道。
是这样吗？叶梵还是一个学生，基本没接触过所谓的上流社会，对这种并不解，但是电视上看过不少，只是她还是心存疑虑，一时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说到戴律茂，何平飞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嘿，突然想到，戴律茂这对夫妻也算是天生的一对，一个表面善良背里毒辣的妻子，一个在外风光无限，人人尊称戴总，在家里怂得跟孙子似的丈夫，都是两面派，不愧是当了二十多的夫妻，就连发疯发狂都一个样。”
“哦，对了，戴律茂一定是学的梁云月，估计在家关起门来，没少成为她发泄的对象，才能学得这么像。”
常队也扯了嘴角，笑道：“可不是嘛，昨天戴律茂也是在审讯过程发狂地大吼大叫，最后被押回拘留室，夏东还去给他打了镇定剂，和今天的梁云月何其相似，不过她更绝更狠，直接就撞墙，连命都敢赌。”
两人相视摇头失笑，现在案子在明朗中又陷入胶着，他们只能苦中作乐，缓解压力。
叶梵眼中眸光却是一震，脑海里有一道光芒闪过，她眼珠子转了转，摸了摸下巴，看向常队道：“常队，你记不记刚刚梁云月突然发疯撞头前，你问了她什么？”
常队征了一下，一边若有所思，一边说道：“我问她，被她碎尸的女人是谁，她说不知道，我又问是谁杀的，她就突然抱着脑袋发疯撞头。”
说着，他神情震动，霍然眼孔微缩，声音微扬道：“昨日审讯戴律茂时，他是在听到警方找到女死者头颅，并会查清女死者身份时，就发疯。”
叶梵眼睛噌地一亮，举起食指，总结道：“他们夫妻都在恐惧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女死者的被杀真相。”
戴律茂的口供述叙，表明他可能亲眼见到那个女子被害或是见过她的尸体，而梁云月否认杀人，却承认是她碎尸。
如果人真的不是他们的杀，那他们这是在……
包庇真凶？！
第七百八十二章 死者
夜幕降临，天边最后一丝余晖被黑暗吞没，今晚寒风呼啸，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今年的雨雪天气似乎特别多，入冬以来，从元旦前的第一场雪开始，似乎就没真正晴朗过两天。
泸城所处地理位置不算北方，偏中原腹地，每年元旦前后会下第一场雪，不过近些年，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每年的下雪量越来越少，有时到了年关最冷的时候才会意思意思飘点毛毛雨雪。
但今年的天气明显怪异，不仅泸城，全国各地气温普通偏冷，就连各地官方新闻都有冷空气来袭的报道，尤其是北方，元旦过后，已报道到多地爆发雪灾的新闻。
警察局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下班回家的警员们个个裹紧着大衣，抵挡阴冷寒风的入侵，抬头看着飘着绵绵雪花的天空，嘟囔几句，又急冲冲地离开。
在个个裹得严实之中，有一人明显和大部分人不同，就穿着紧身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美腿，上身一件长袖T恤，再罩一件织锦毛衣外套，和其他警员站在一起，就像是身处两个不同的季节。
这个别树一帜的人自然就是叶梵，相较于其他人裹着严严实实还瑟瑟发抖，她简直就是淡然自若地让人发指。
在局里民忙活了两天两夜，走出来的这一刻，叶梵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次的案子棘手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不下于之前那件轰动全国的连环断头凶杀案。
案件由李兰珂的被虐杀案查到戴律茂和梁云月身上，继而查出虐杀动物案，又从虐杀动物的物证里找到人类的骨骼，牵出另一名女死者，最后还来了一出富家老纨绔子弟组织虐杀动物，非法参赌的违法犯罪事实。
经过努力调查取证，目前梁云月已经对虐杀动物和参与别庄事件的罪行供认不讳，其他涉案人员，包括发起人梁家二爷全部都逮捕归案，各家都忙着找关系捞人，尤其是梁家，嫡系的一子一女都进了拘留所，还都是主谋。
已经有媒体收到风，开始在追踪报道，一个下午就有不下五家主流媒体向警方打探消息，全都被常队挡了回去。
一涉及到这些有权有势的家族，这件案子搞不好得像吕秋霖那件连环断头凶杀案一样，搞得全城，基本全国皆知。
网络时代，出个门摔个跤都可能火遍全国，尤其这案子还涉及虐杀猫狗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情节相当的严重，骇人听闻。
不是搞不好，是一旦报到出去，铁定可以先预定一个热搜。
但开始正式加入刑侦系统，她就知道，对于刑侦人员来说，最不想的就是案子还没侦破就闹得人尽皆知，还有无孔不入的媒体想方设法地调查案件的细节，然后为博眼球，不管不顾地往网络上发表，再自以为是发表自己的观点。
最后再引来自诩柯南的网友各种分析推断，还真有隐藏在民间的高手能将案件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这其实就相当于全网的人都在变相地给真凶当耳目，无意当了帮手，尤其是当关键的物证信息泄露，有可能就让刑侦警员的努力全都白费，最后还有可能让真凶逃脱。
就像十几二十年前，刑侦警员办案对案件的保密程度还没达到今天的程度，很多案子民众对案件细节的了解程度可能都不比办案的警员少。
如果单单只是虐杀猫狗案，曝光了也就曝光了，有时民众的舆论用得好，也是对各种跳蚤的震慑，是对准犯罪份子的一柄利剑，毕竟除了键盘侠，大部分网民都心怀正义。
坏就坏在，这件案子还涉及到两起人命案，正处于侦查的重要阶段。
李兰珂虐杀案案情不明，碎尸女死者身份还没查清，从戴律茂夫妻的奇怪反应，她推断真凶必然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梵脚步微顿，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几片雪白落在掌间，湿凉湿凉的，那股冷意就像是从皮肤渗进血液一样，有些昏胀的脑袋立刻清醒许多。
回到公寓，在楼下就看到阳台上透出的光亮，心田流过丝丝缕缕的暖流，回家的时候，有一盏灯等着她回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独身在外求学的学子，在这样寒冷的夜晚。
公寓里，祝盛阳和云雪霜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邹晴晴和她爸和好了，高高兴兴地搬回了家，今晚就只有她们三人。
叶梵打开门进来，就看到温馨的一幕，祝盛阳在炒菜，云雪霜在摆碗筷，看到她回来，两人扬起笑脸，朗声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叶梵脱下鞋子，在鞋柜里摆好。
在洗手间里洗好手，出来到厨房里将炒好的菜端出来，三人坐下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一边吃一边聊着天，灯光下，映着她们亲密无间的身影。
吃完饭，洗了澡，叶梵就换了一套外出的黑色运动装，贴上伪灵符出门。
关于女死者的身份，戴律茂夫妻闭口不说，DNA比对没有吻合的，只能依靠夏东找来的专家利用面容重整技术来还原死者的长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今晚，她决定双管齐下，把女死者的魂灵找出来，她的身份自然就能知晓。
来到戴家的别墅，凌空站在外面。
戴家的两个主人都被拘留在警察局，佣人们管家和司机知情不报，助纣为虐，也被拘留等候起诉，其余佣人查证没有犯罪事实，做为证人录了口供就回家去。
在伪灵状态之下，叶梵眼中，诺大的别墅陷于一片黑暗之中，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别墅的上空浮动着淡淡的血色，夜幕下像是一头狰狞的怪兽，似猫又似狗。
在风水师的眼中，这叫血中带煞，极其凶险，住在这里的主人家，不是有丧命之危，就是有牢狱之灾。
形成这股无解的凶险煞气，不是房子的风水问题，而是主人家造的孽，让这座别墅成为了凶宅，死在里面的猫狗的怨灵虽然被她收了，但房子的磁场已经在日积夜累中产生的变化，由风水旺宅变成了凶地。
第七百八十三章 死者身份
将别墅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个遍，包括附近整个别墅区，都没有发现有魂灵的存在。
那就表示，那个女死者极有可能不是死在这里，而是在别处死亡后再带回来，最后被碎尸。
死者魂灵没有跟着尸体，若无意外，应是留在了被杀之地。
这个范围可就广了，她总不可能整个泸城找，只知大概年龄，是个亚洲女性，姓名长相什么全都不知道。
想了一下，叶梵掏出幽灵手机，进入功德系统，查找系统范围内，在十二月二十七号到一月一号这段时间死亡的女性，又筛选掉年龄不相符合的，最后得出近十个。
最近上了死薄的往生者越来越多，短短几天，单就泸城的范围，又是排除掉性别和年龄不符合的，居然还有足足九人。
放在掌间的虚拟手机屏幕亮着蓝光，叶梵青葱玉指在虚空处点了点，拉出这九个往生者的生前信息和死亡原因。
其中有四个是出了车祸死的，在同一辆大巴车里，有两个是生病死的，剩下的三个都是横死。
叶梵把这九个人的任务都给接了，手掌一翻，幽灵手机就在她的手中消失，身形也从原地消失。
一个小时后，这九个往生者都化为她的功德点，由于她的服务态度不错，一致还是收到了好评，有个较为顽固小气的给了三星，一个生前点外卖习惯留点余地的，坚持了任何评价都给四星的原则，其余的都是五星。
这九个人没有一个符合碎尸女死者的情况，她们的死亡原因不符，而且尸身遭受到那般的凌辱，这个往生者必然怨气冲天。
要是在这一般的情况下，怨气冲天的初生往生者，凭她现在天师道修为绝对能能感受得到，但自极阴之体现世，整个泸城的磁场遭受动荡，又有很多来历不明的异生物一涌而来，极大影响她对大部分磁场的感应。
叶梵手掌张开，再次打开系统，查询她之前接引过的近期的女性往生者，依旧没有找到符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没有女死者的魂灵？”叶梵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甚至扩大查询范围，还是没有符合的往生者信息。
“难道被哪个天师收了，或是被强大的异生物吞噬了？”
叶梵瞬间否认这个想法，就算是死者的魂灵真的出事了，她的信息也必然会出现在在死薄系统上，往生界生死薄掌管人世间人类生死，生者落生薄，死后上死薄。
思索半响，叶梵猛地朝自己的额头拍了一巴掌，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女死者的魂灵已经被其他接引使者接引走了，所以她的死亡信息不会落在她的任务系统之中。”
“忘记这些时日，二姐和四哥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叶梵直接用幽灵手机给高乐乐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一会儿，快要断开的时候才被接起来，瞬间她眼前的空间波动了一下，高乐乐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背景虽然一片乌黑，但可以看得出来，是在山林里。
“八八，找二姐有事？”高乐乐笑容满面地率先打招呼，虽然在同一座城里，但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这还是叶梵第一次见她。
上次闹了别扭后，两人没有再联系过，她还让李巧静暗中监控戒备她，此时看着高乐乐满怀关心的笑脸，叶梵瞬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二姐他们是真心宠她，对她好。
“二姐。”压下心中的愧疚，叶梵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脸，甜甜地叫了一声，瞬间让高乐乐喜笑开怀，连旁边的四哥胡康都忍不住将凑了上来，露出半张脸。
叶梵又叫了声四哥，才这说出这次找他们原因：“二姐，四哥，你们到了泸城后，有没有做过任务？其中有没有一个亚洲人种的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多岁左右？可能是个怨气冲天的厉灵。”
“有做过几次任务，你说的这个……倒是有几个女往生者，年龄嘛，我查查，但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是厉灵，最强是一个二级往生者。”高乐乐一边说着，一边垂着头不动，应当在是在查询她的任务系统。
还未等她查出结果，在旁边的四哥胡康冷不叮地开口道：“八八说的这个，我这边倒有一个符合的。”
“真的？”叶梵一听，眼前一亮，迫不急待道：“四哥快说具体点。”
“好咧。”胡康憨憨笑着直接将高乐乐给挤开，抢了她的位置，简短意赅道来：“刚到泸城来的那天晚上，我在做接引任务的时候意外遇到一个厉灵，是个年轻女往生者，刚死没几天，还没过头七，怨气很重，直接化煞成厉灵。”
叶梵有感觉，她要找的那个碎尸体死者就是她。
“四哥，这个厉灵叫什么？你把她送进往生界了吗？”
胡康：“她戾气太重，我差点就压不住她，幸亏有你的灵符，当时就将她送入往生界了，你等着，我这就将她的信息发你冥信。”
叶梵：“好的，谢谢四哥。”
胡康：“客气。”
接着胡康的脸就从虚空处消失，去给叶梵发冥信去了。
被挤开的高乐乐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好奇地问道：“八八你是不是又在查大案子？”
叶梵也不隐瞒，点头道：“嗯，有件棘手的大案子，死者被碎尸，身份信息都查不到，我只能来找她的魂灵才好确认她的身份。”
“碎尸？”高乐乐皱了下眉头，恍然道：“难怪刚死就怨气冲天，化煞成厉灵。”
知道叶梵要忙，高乐乐也没聊太久，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她的脸直接从虚空处消失。
叶梵点开冥信，胡康已经将那个厉灵的信息通过私信发给了她。
任务对象：董亚彤（女）
死亡时间：公元阴历2018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七点二十一分，享年二十六岁。
死亡地点：泸城景台山山顶
死亡原因：心脏中刀
接引使者：HK004
死亡时间是在阴历十一月二十五日，也就是阳历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和李兰珂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过三个小时。
－－－－－－题外话－－－－－－
非常感谢‘迷茫的人生’的打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