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大坟是存在的
楚烨说的播州，是唐贞观时设的州，不是今日的区县，范围大很多，本身占黔省东北方位一大片不说，还和滇川渝湘四地接壤。
所以当年金世在播州府消失，会去那儿可不好说，就算其后人记录，也可能出现偏差。
就算是楚烨从协会仓库，读到涉及播州以及周围州郡资料，整合出来当时金世的轨迹，也只是十分之二三。
这也是他为什么说，资料是碎片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当年是属于播州府管辖范围的灵仙山脉以及外围山区，是金世踏足最多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道医不分家，而‘道’追求的是什么，相信是个华夏人就明白了。
灵仙山脉，算上外围自古有人居住，甚至建立小王朝的范围，也就是不足方圆三百公里，不要说那些动辄跨越上千里的秦岭、阴山，就是中东部其他小山脉也比不了。
自古不入文人骚客，没有留下笔墨，也未被佛道纳入修行福地。
从传统视角来看，金世不该进入灵仙山脉。
这不，南员忍不住就以洞天福地、佛家修行驻足为由反对了。
“你找药王村要什么？”楚烨问道。
“类首乌。”南员回道。
“药王村的称呼是什么？”楚烨再问。
“金灵芝……该不会真是和金世有关。”
南员说着突然改为惊呼，道：“金，就是金世的姓氏，而药王村人口姓氏分布，陈、李、黄三姓氏百分之三十五，余下不住百分之十是苗裔，其他全姓金。”
“看吧，真相你一直掌握着。”
楚烨耸耸肩，接着道：“金姓不全是金世的后代，还有当时跟随他的药童，三大姓是三个徒弟，其他苗裔是当时周围村子请来的石匠，开凿村庄留下的。”
“我想相信金世最终落脚点是药王村，但扯上孙思邈就太牵强了。”
“作为一个古董人，你竟然说这话。”楚烨鄙夷道。
“真相就是真相，跟我做什么业务有什么关系。”南员辩解，语气越来越不自信。
自古古董，不管是什么型态的，只要能扯上历史名人，价值含金量蹭蹭的上涨。
真相是什么？只要大家肯接受，就是真相。
何苦金世本身就是个大名人，有三个名号，播州老人、小扁鹊、金光菩萨。
三个名号中，最响亮的是播州老人，不以医术见长而是教授当地山里土著们，制作做生活工具改善粮食作物等。
现在不山村还有播州老人庙呢。
“等下，吹牛也要讲基本法，三个名号跨度从明到清中期，两三百年呢，别告诉我金世修真成功。”南员忍不住叫停楚烨的解释。
楚烨叹气一声，道：“自古西方有什么一世、二世，东方则是称号继承，金世的三个称号，是当时就做过的，后来三个徒弟以及后代，继承先人手艺后传播开来的。”
南员勉强接受，反正手头上也没金世相关物件要出手，没必要纠缠不清，现在让地上躺着的阿尼玛赶快醒来，以恩情让对方送自己进村比较重要。
楚烨看出其心思，就提议道：“你背着他去渡码头，不就可以进村了。”
“你懂啥。”南员翻白眼，道：“居高临下的弓箭手在，等下误会我是攻击这小孩子的怎么办？另外，他们手里也是猎枪的哦。”
“简单，我医疗包里有个速心丸，能让人清醒十分钟左右，你扛着他到码头，等袭击者出没时，就把阿尼玛给弄醒解释你不是凶手而是救命之人，就能顺利进村了。”
楚烨顿了下喝着酒，让南员可以消化信息，观察对方脸色变化，确定听进去，接着道：“村子修不修仙我不知道，不过敢用药王当名称，必定持有悬壶济世的传统，你携恩情并说家里有人等急救，相比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好无耻，竟然让我编造故事骗纯朴的人们。”
“你滚。”楚烨拉下脸，数落道：“远的不说，就刚才你就背叛威胁我，好意思跟我提道德。”
南员尴尬一笑，随后低头看着昏迷的阿尼玛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方案。
“我就不去了。”楚烨说道。
“什么玩意？你可是收了钱啊。”南员抬头道。
楚烨指着边上揉脸的黎马，道：“我花三十万把业务分包了。”
南员在完成人生两大时，兄弟和自己家人后代，就对楚烨没那么谨慎，闻言当即开喷：“三十万分明是黎明·金刚蛮横要走的，说得好像是你的计划，实在恬不知耻啊你。”
“说法不一样而已，结果是可以确定的。”楚烨微笑道。
“要不是看到你有点利用价值，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爹妈都不认识。”
“嘿，说什么呢。”楚烨有持无恐道，
南员咬咬牙，实在没法子，就背起阿尼玛招呼黎马离开。
黎马不想，要留下来保护楚烨。
“保护个屁，背叛他的时候，你丝毫犹豫都没有。”南员满肚子火气，一点都没有老前辈风范，厉声呵斥。
黎马不敢再多说一句，老实跟着离开。
楚烨起身目送三人进洞穴，而后才研究起眼前的凹陷处。
协会仓库资料，没有断定金世是否最终在灵仙山羽化飞仙，不过药王村存在的目的，就是煮草药炼丹，所以肯定会建立特别隐蔽的场所，可为仓库或者说是大坟。
眼前着山壁裂开的类三角的凹陷地，极可能是当年的入口之一。
作为码头守护者阿尼玛出现在着地方就是证据。
因根据残缺资料，当年金世特意邀请周围山民，教授打造建筑的工艺，开山凿石建造村子，其他汉姓不是药童就是学医的弟子。
因此可以推测，工匠后代是守护，知道整个山体内部路线的存在。
根据推测可以衍生出来，阿尼玛是阻止有人进大坟，才被袭击的。
而此间就属于这处地方最特别，不是入口还是什么。
想到这，楚烨考检岩壁伸手抚摸。
不提海外，自古华夏无论东南西北，坟墓文化都是互有影响，追溯根源，都为原始先民时代，建仓库的技术经验衍生而出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用技术推断真相
华夏的历史，就是一部为生存资源战斗融合史。
当然全世界直到如今都是如此，但没有一个民族像华夏的脉络那么清晰。
可惜就算如此，技术也能完全传承下来，在时代浪涛翻滚中，能留下两三成都算是幸运的了。
这当中，有都是残缺不全，导致后世人看古籍，都觉得先辈们吹牛。
到当代更好笑，直接贬低到封建迷信了事，仿佛古人都是野蛮不开化的蠢蛋，
纵使掌握更多资料的古董圈，也不能免俗。
不过楚烨不同，他是秦汉以降，进协会仓库所有层级，还‘活’着走出来，度过的资料如繁星。
自然了，不能完全掌握真相，但比当今世界所有人掌握得多，是毫无疑问的。
在他思维里，任何技术都有底色痕迹，也许叫法不同，体系也不一样。
面前凹陷的类三角岩壁，看似为大自然鬼斧神工，实则有人工痕迹，石头乃是人工打造，且几百年来不断修修补补。
此刻他手指触碰的位置，看上去是石头天然的黑灰色纹理，事实上并非如此，用了现代化工技术，融合玉石造假技术。
技术的成熟源头，是北宋西域古和田后人制作，往上倒退是汉元帝时期，自称是东方朔徒孙的文才博，从古地挖出来的鲁班技术。
继续往上溯源，是给周文王建造陵寝的工匠为开石，结合家传工艺手法，创造的裂火淬石技术。
这项技术的基本手法差不多，只是材料不同看着好像没有关系。
此刻楚烨对技术倒是没有意外，反而对金世为什么拥有感到好奇。
按理说，北宋对于西域根本就没任何掌控权，当时那片区域各种民族你来我往，技术不可能保存下来，就算有也是残缺不全。
然而此间岩壁却是完整的，这就不符合逻辑了。
要知道当时大尘门的门人，不少人在西域各国活动，都没能完整复刻技术呢。
你要说有人传入中原，不可能的。
毕竟大尘门的门人，守护仓库不仅是物件，还包括当时代生产生活的记录等。
西域进内地的关卡，不管是河套地区还是从青藏入川，都有门人在活动，有人传技术一定会被发现。
“只有一种可能，金世跑到西域过。”楚烨结合手头做出做荒唐的推断。
古籍记载，金世从头到尾就是典型的文弱书生形象，都打不过女人，后来入医道，就算会点武术，也就是强身健体技法，是怎么支撑到西域的？
“对了。”
楚烨忽然想到，前世到西域整活时，在南疆一户人家得到一本古籍。
古籍是用汉子书写的，文章不成体系像是记账的流水谱，中间有一页。
记录一趟总共花费一千贯铜钱，换算如今差不多二三十万，轨迹使用时间为一年，在川滇收茶叶，吃喝住的消费。
结合信息来看，时期和金世活动吻合。
是不是可以大胆推算，淬火炼石技术是那名胡商和金世做交易？
“也许有出入，不过先试试看再说。”
找源头是为了破技术不是写历史，楚烨没打算继续深入，着手解密码。
如是北宋时期，大成的淬火炼石技术，黑灰色的纹理是标记，为阴阳五行学说的死门，生门是以其对应的白玉色。
楚烨拿出手电筒，加上超好的视力，环顾四周岩壁搜索。
因环境潮湿岩壁到处是苔藓，且石头的颜色偏白，要找出来不是很容易，楚烨不敢大意，一点点的搜索。
不经意，半小时流失了都不自觉。
而他已把几面岩壁都检查过，却没能发现生门所在地。
“要不试着从死门进去？”他大胆的考虑下手。
最终没敢，毕竟今生没有好好锻炼身体，遇到点危险就得见先人去，不值得冒险。
他在想着干脆放弃算了，去药王村逛一逛，说不定有收获呢。
“不行不行，金世想修仙，走了滇川黔乃至湘省那么大范围，鬼知道仓库多少好宝贝，我怎么能错过呢？大不了在这里呆着，等挖坟人回来。”
楚烨嘟嚷着，随后打算喝口酒缓缓情绪，坐下来仰头灌酒，忽然有所发现。
头顶岩壁裂开处是最狭窄地方，本来应该没什么人工痕迹才对，然而仔细看的话，最深处有火红色的痕迹。
痕迹绝不是淬火留下的，因是规整的几何线条。
楚烨赶紧拿手电筒照射，眯眼仔细端详，半响后解开谜团，痕迹乃是二十八星宿中，东北变天的斗宿。
斗宿为六颗星星组成，形似斗勺，与北斗遥相呼应，现代人称为南斗六星的星象，也是北方玄武的蛇头和蛇身。
想到这，楚烨低下头，手电筒打向远处，被他设计毒伤自己丈夫的鹤顶红蛇。
“一二三……”他数着蛇的红色条纹为六条，确定蛇是找到机关密码的定标物。
随后数其他黑白条纹，确定数目，分别为三和四。
“用六三四斗数，邪教啊。”他嘴里骂着设计机关人，起身找到之前摸到的黑褐色条纹。
“明朝一尺为三十四厘米，1尺为10寸等于一百分。”
楚烨嘴里叨咕着，以六尺三寸四分，换算程现代距离单位丈量，很快找到了白色纹络。
但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是一脸怒火。
墙上的条纹不是白色，或者没那么白，在灯光下显示为灰色，跟岩壁大体十分相似，若非他找到解码，很容易给错过了。
“亏得我还把你理论著作，读了一遍又一遍，啊啊……”楚烨越想越生气。
金世作为一个医道圣手，竟然玩这种小把戏，实在太掉价了。
生气归生气，捡漏还是得捡。
他拿出小铁镐，朝着条纹用力按下去。
一开始没反应，直到他拿出吃奶的力道，总算按下去一点。
咕噜噜！
水潭发出声响，连水流声都盖不住，紧接着是形成一个个小漩涡。
楚烨不意外，毕竟古时候推动机关的能量，基本利用水的流动形成。
他只是退后避免出现毒气之类的防御手段。
足足三分钟过去，类似三角凹陷地方，左面墙壁才发出震动。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见宝不能得的遗憾
岩壁震动持续五分钟，露出一道宽一米半，高两米的黑洞口。
楚烨喝了口酒，拿着手电筒走过去，在洞口打探了下后，确定没什么机关，才走进去。
这是一条在石壁凿开的通道，手法和药王村居民居住的石穴差不多，都是打石钉留下的痕迹，摸上去跟现代工厂制作的指压板一样凹凸不平。
同时间，岩壁上方有水迹不断渗入，似得环境潮汐。
“都是玄武岩，想开凿留下机关毒气，难哦。”楚烨分析着便移动。
走了数十米后，通道改为向上，地上岩石被琢刻出台阶，一眼望不到边。
楚烨在第一阶梯前顿住，低头用手电筒打造。
除了看到有鞋印，从新旧判断出来是几个小时前的外，阶梯平整度更让他感到欣喜。
因要防滑竟雕刻藤纹，手艺十分精湛，放到市场绝对受到追捧，他想着是不是动手挖几块。
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是来捡漏不是来挖坟的，且台阶挖出来得废多少力量不说，扛着走也是麻烦。
说白了，他没有能力带出去。
“总共五个人，脚印从四十一码到四十四，能确定是男人，泥土中有两个很干燥，还夹着川北特有的虎纹碎石……”
楚烨把心思转到鞋印上，打着手电筒边上台阶边观察，分析出来，人数以及能力等各项信息。
信息关系着接下来可能的交易，所以他很仔细也谨慎，不敢轻易下判断，只是尽量多的收集。
阶梯是盘旋的，走十多分钟后，距离进来的高度，已有一百多米落差，基本以那条暗河平行，周遭的环境也有了变化。
阶梯是尽头是一个几百平米面积，高十多米的溶洞，有青砖砌成的建筑物，一看就是明清时期建筑型态，不过可能是环境限制，屋顶是平的。
建筑物总共五间，最中间是最大的，门前还有一队石狮子，线条刚直简洁，浑厚威严，为北派风格。
“三十万。”楚烨给了石狮子定价。
这时，右边靠内的建筑物，传来交谈声。
“老大，会不会那人给错信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可能没有的，否则小黑孩那么拼命做什么。”
“……”
楚烨特意从靠外的建筑物后面绕行，靠近贴墙偷听，交谈的只有两个人，从语气可以听出年纪以及确定出生地，跟他之前判断差不多，乃是川中靠北人士。
而从阶梯留下的脚印，能看出来共有五个人，为什么一直不出声呢。
“小孩，干么呢？”头顶传来‘温柔’的男声。
楚烨一惊抬头，顿时嘴角抽搐。
屋顶蹲着个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笑眯眯的，看着很斯文，然而知道其身份的，都不干忽视。
此人是王刀疤的心腹，计划策划以及实行者叫陈言，人送外号笑面虎。
其早在楚烨进这方空间，就发现并认出来，所以没下黑手，暗暗的观察着。
“陈言哥的武功真厉害，呼吸声都能控制几近不存在。”楚烨挤着笑容道。
“你的视力也不差，手电筒都不打开，就轻松摸到这里，我喊你也不用照明就认出我来。”
陈言说着从四米多高的屋顶跳下，来到楚烨跟前。
楚烨后退拉开距离，倒也不是防备袭击，就是不想靠太近。
“我真想出手，你早躺下了。”陈言笑眯眯道。
楚烨不接茬，转移话题道：“陈言哥是药王村的人吧。”
“知道我背景的人都得死。”陈言语气冷厉。
楚烨没闻到杀机，所以知道对方不是真心，只是表面演了下紧张。
由于太敷衍，让陈言都吐槽。
“王总这趟也来吗？”楚烨问道。
陈言背靠墙壁，拿出口袋里一根烟点燃，抽来一口后才道：“老大就在屋内，说起来是知道你进灵仙山脉，才跟着进入的。”
楚烨是不信的，但也不纠缠，只是询问为什么要带外人进自家祖坟。
“这里是药王村最初居住地，后来随着人口暴涨，才不得迁移到跟工匠后古代们一起，说祖坟就有点冤枉我了。”陈言回道。
楚烨分不出真假，暂且就相信，继续问道：“陈言哥为什么不通知王总，而是任由我靠近偷听情报呢？”
都是古董人，楚烨心里明白，对方打算交易，之所以不直接说，是让对方自己喊价格，好能占据主动权。
换作平时，陈言肯定不给机会，不过时间紧迫由不得他选择，狠狠抽了口烟，后道：“我为爱所困，需要……”
“哦豁，对方几岁，做什么的？”楚烨猛然靠近，还拿出手机调出记事本准备记录。
“你可真八卦。”陈言斜眼道。
“王刀疤第一副手，西南地下市场真正的看守者，吃个面都能引起注意，何苦是感情的事，作为一个专业捡漏的人员，我要是忽略情报，岂不是要被同行笑话。”楚烨认真的回道。
陈言翻了个白眼，道：“作为能跟风商、金圣坛坐山顶论道的大佬，你还需要亲自收集情报吗？”
“不要脸，偷窥小孩和两个退休老头。”楚烨嫌弃道。
“无论你如何贬低自己，我可不会小看的。”
陈言扔掉手里的烟用脚踩灭，随后道：“我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跟踪你，这几个月我都一直跟着呢。”
这话可不是自曝，而是提醒楚烨正经一点。
“行吧，王芳又下达什么任务，让你如此苦恼。”楚烨还真正经起来，开口就差点让陈言站不住。
“偷窥我隐私。”陈言惊怒道。
“不想想老任是干什么的，知道王芳跟你的关系很难吗？”楚烨翻着眼皮道。
“也对，任升掌控的产业不大，但能力确实出众，你知道也属于正常。”
陈言不生气了，又靠着墙壁，而后叹气道：“小芳想要金灵芝，赠送给古卡尔天师，希望对方收自己为门徒。”
“那洋鬼子，是天师中最好色的，她不是在送自己进虎口，作为王刀疤旗下信息收集的头子，不可能不知道，竟然同意，还来盗取自己村子的至宝。”楚烨数落道。
陈言被楚烨知道那么多信息，给狠狠震慑住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业务范围广泛
陈言一直是为王刀疤，掌管信息收集业务，所以时刻监视老任的行为，楚烨一冒出，自然就捕捉到了。
自认为非常了解，结果远超乎想象。
这可不是好事，在交易中信息掌握不充分，就要吃亏的。
“我觉得……”
“别紧张。”楚烨把手里的酒壶递给陈言，接着道：“我是个普通捡漏人员，业务涵盖古董、帮人调节矛盾等，只要价格合适，无关杀人放火，我都接的。”
陈言闻言收回放弃合作的话，改口道：“你确定不会拿来要挟我？”
“自信点，老任手头的档案，有你一个月跟王芳几次负距离交流的信息，不需要高价从我这里购买。”楚烨安抚道。
陈言面红耳赤，但也放心不少。
从他收集资料，楚烨就是个大奸商，跟风商做交易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乱喊价，自己要是不小心就被坑，所以才那么谨慎，希望得到承诺。
金灵芝不是外界传说的草药，而是炼制丹药的炉鼎名称。
药王村历代一直不停搜集着。
此次王芳要的是，一尊明朝西北著名铁匠于大年，花费三年打造的三足双耳圆鼎，市场上取名‘落鱼金珠鼎’，价格一百五十万。
“鼎的工艺和材料都不错，也曾被西北大才子袁庆收藏过，但不算什么释稀珍宝，为什么王芳要用做拜师之礼，你又为什么不直接跟村里人要，还得找我合作？”楚烨问道。
陈言又点了根烟，道：“黄姿，你知道吗？”
“不是你指腹为婚的青梅，因出山考到九八五名校，认识了个大帅哥，而后悔婚不要你，东南航最漂亮的空姐黄姿姿？”楚烨推口而出。
“你可以只回答，知道。”陈言黑脸道。
“被退婚而已，多大点事。如果要怪，只怪你自己高中没毕业就逃学，去给王刀疤打工。”
楚烨撇撇嘴，也不管对方的脸色，接着道：“那鼎是你们指腹为婚的定婚物件？”
“我爸送出去的，现在在黄叔叔手里当香炉使用，叔叔不知道我是被退婚的人，发誓看到我就要动刀，而他现在是村长，他一动全村就动，你说……”
“等下，说起伤人的事，你都知道密码，为什么还要伤害阿尼玛？”楚烨打断质问。
“阿尼玛受伤了吗？什么时候，我进来还是他领着的给我开密码门的。”陈言惊疑道。
楚烨品不出撒谎，皱眉道：“你先进来，然后你老大他们才进来吗？”
“不是，我老大是得到允许进村，然后跟村长做交易授权下祖地，昨天就来了。”
“还有别人！”楚烨和陈言异口同声。
随后楚烨让陈言带自己跳上屋顶。
上来后，他立即借着高点扫视四方，边接水自己看到的几个鞋印。
“刻意跟着老大他们留下的印记，干扰后来者的探查，是个高手啊。”陈言在楚烨身后分析道。
楚烨收回视线，道：“只能是你的竞争对手了。”
“任升！”陈言脱口而出。
“扯淡。”楚烨放着眼皮，反驳道：“以老任的武术，落地不留痕迹很容易，留脚印，反而容易会留下破绽。”
“那是谁？”陈言问道。
“楚会长。”楚烨眯眼道：“这老货的身份很多人在用，结合你的个人资料，只有那个人了……”
“仙人桥市场古白玉铺的掌柜黄工。”陈言说道。
“没错。”楚烨点点头，又问道：“他是不是你们村的？”
“不是。”陈言摇头，道：“他家在清末是东北买貂皮大户，后来一路南逃到泰国，做起灰色买卖，改革开放后进内地投资，一开始总是收假货，在九三年突然一转颓废，且专攻白金属、玉石类的物件，最近两年风头一时无两呢。”
“哈，被那群老梆子给看上了。”楚烨冷哼道。
“是他们吗？”陈言问道。
“嗯，就是那群该死不想死的烂货。”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谁都怕死。”陈言随口道。
楚烨本想反驳，但想着不重要就收住了，把心思放在黄工身上。
对这人他的信息不多，判断用过楚会长身份，是基于几个小时前，金圣坛到瑶瑶村途中忽然被叫走的信息。
“我来之前，你在这你呆多久，有见过人上来过？”他问道。
陈言摇头。
“那矛盾了，其非得留脚印搅乱信息，说明是实力不济无法完全抹除痕迹，但又能避开你的耳目监察……除非。”
楚烨分析着，猛然抬头盯着陈言道：“你丫没说实话。”
陈言瞬间面色尴尬了。
这趟行动因王芳的交代，他一直就心思不稳，经常性的出现发呆。
作为一个情报收集头子，如此行为已不是不专业的问题，而是可以被开除，永不录用的程度。
“不用那么防备我，只要你不伤害我，我是不会拿信息威胁你的。”楚烨冷哼道。
陈言没敢回应，只心里一阵嘀咕。
作为王刀疤的人，怎么可能不跟出身巴南的竞争甚至成为死敌，而楚烨可是一个报复三倍起跳的家伙，不谨慎一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不整那些没用的了。”楚烨伸手搭着陈言肩膀，被甩开又搭上去，挑动着眉，微笑道：“我帮你拿到落鱼金珠鼎，你打算给多少报酬？”
陈言甩开被搭着的肩膀，拉开距离警惕道：“按市场价收购。”
“陈总，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楚烨皱眉道。
“平等交易，谁也不吃亏，你还不满意。”
“不是那意思。”楚烨摆手凑上去。
“你别靠近了，会有危险。”陈言警告。
“不爽快。”楚烨顿足白眼一翻，道：“我直接说了吧，我要你手里的明·天宝轮铜花镜。”
“做梦，那是我想给小芳当生日礼物的，价值三百多万的臻品。”陈言冷哼拒绝。
“那没得谈了。”楚烨摊手，道：“药王村的人都很难搞，别说是古董，就要吃顿便饭借个宿，都很难得取得同意呢。”
“还说不拿我的信息威胁。”陈言冷眼道。
“有吗？”楚烨惊呼。
“装傻是吧。”陈言怒斥道：“还不是仗着这事不能让我兄弟知道，只能要依靠你，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比谁更不要脸
陈言说对了，楚烨就是在狮子大开口，而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捡漏业务，便是抓住每一个机会，让收益最大化，范围可大可小，不限于物件本身。
所以只能说，他不地道，无法指责不是。
陈言一个老江湖哪能不懂，生气不过是砍价手段而已。
楚烨也知道，故意不言不语，表现出对明·天宝轮铜花镜的势在必得。
“那铜镜真的是我想给小芳的礼物，希望小先生成全。”陈言面露哀求，打感情牌。
楚烨眉头一挑，道：“给现金，我也是能接受的。”
是钱的问题吗？不是，是在砍价。
陈言顿时黑脸，道：“你太不讲规矩了，哪有直接锁死的。”
楚烨挖着鼻孔，道：“你偷窥我那么久，我感觉到极大侮辱，但又打不过你，只能选者花钱消费买开心。”
十足的谎言。
陈言没得选择，除非想让老大王刀疤知道，自己那家里的好东西，只为让心上人，送给一个老色鬼当拜师礼。
“签合同吧。”楚烨蹲下取下背包。
“不信任我？”陈言大声道。
“你没到金口玉开的层级。”
“你侮辱我。”
“别想砍价。”楚烨道破陈言的心思，取出合同和笔。
条件谈妥，合同不过是走形式，很快就完成了，各自取下自己的一份。
“黄工毕竟是那群老梆子的人，偷偷进来不知坏什么目的，我不放心，你在这里也好好调查下。”楚烨背起背包起身道。
“下任务是要给报酬的。”陈言欣喜，总算逮到机会了。
“药王村是你老家，你爹妈也在里面，你青梅的爹也在，你要是不想管，我也所谓的。”楚烨斜眼道。
陈言差点吐血，心想这小子，果真是个一毛不败的大奸商。
“对了，本来想跟刀疤兄谈点小买卖，被你横插一脚，我没时间拜访，代我问一声好。”楚烨要下屋顶前顿住回头道。
“别想打我老大的注意。”陈言冷眼警惕道。
楚烨耸耸肩，转头跳下屋顶。
陈言见状欣喜，快步走向屋顶边缘观察。
四米高，以楚烨的小身骨肯定扛不住。
然而，楚烨选的角度很刁钻，靠近岩壁距离地面两米多高的凹凸当缓冲，而后顺着滑下去，安全落地仰头笑道：“不用送了。”
屋顶想看好戏的陈言，顿时大为光火，走之前都要耍自己，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不跟楚烨做买卖。
啊！
楚烨走向另外一个通道口前，特意经过王刀疤所在的建筑物边大喊一句，暴露有其他人，然后迅速远离。
屋内有人大喊：“什么人！”
这下好了，就算不给王刀疤传话都不可能了。
“你先人……”陈言在屋顶望着楚烨离开的身影臭骂。
骂也没用。
楚烨在通道移动着，渐渐听不到外界的咒骂声了。
王刀疤是个大坏蛋没错，但也掌握着巨大的资源，加上几个月前自己送上的信息，让其成为协会香饽饽。
此等人物，放过做买卖的机会，那是真要遭雷劈的。
要不是怕黄工乱搞事，他才不想先完成陈言的合作呢。
走了大半响，终于接近‘地面’。
没想到出口有守卫，好在他反应及时，否则当场就被抓了。
好消息是，守卫是两个十多岁的小毛孩。
楚烨贴着墙壁偷偷听察，从两个孩子交谈中，得知南员带着阿尼玛顺利进村子了。
接着小孩们，谈论村长的女儿带着丈夫回村子的事。
要价低了。
楚烨暗暗后悔，还是被陈青给摆一道。
同时又警惕起来，黄姿姿做空姐认识现在的老公，为南洋华裔，家里做的是中草药膏生意，有个‘虎标油’产品，风靡东亚、东南亚上百年。
无一例外的，世界上只要是生意作大，或作成老字号，八成会涉足古董圈。
药王村又是孙思邈一脉的，那位华裔目标就很明确了。
村里人知道吗？应该是吧，毕竟灵仙山脉内部村子，本身就又情报系统。
不对，我一捡漏淘客，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楚烨猛然醒悟，调整情绪后走出去。
山里孩子生活环境，是没有城里人好，但只是物资没那么丰富而已，其实精神领域可纯粹得多，就比如对环境的变化灵敏度，非城里孩子可比。
楚烨才刚移动，脚步声就被两个孩子捕捉到了，异口同声朝通道内喊道：“是谁！”
“王刀疤的手下。”楚烨边走边回。
洞口两孩子没有轻信，手里的猎枪指着通道。
等楚烨身影显现，两个孩子同时目光惊愕，而后异口同声道：“你好白啊。”
啥玩意。
楚烨也看清楚对方的相貌，顿时无言了。
洞口外的两黑小孩，面貌明显跟汉人相差甚远，祖上有点特别。
明初老朱打江山，在滇省清理色目人，小孩的祖上，没达到车轮高度，又和郑和有点关系，本来是也要被带回去阉了，路上摔下山崖，侥幸没死被人救走。
后来也正常结婚生子，几百年过去血脉早已稀释，只是这脸双胞胎五官上返祖，从小就被家乡人歧视，五岁不到就被扔野外，被陈言捡到。
陈言06年脱离王刀疤，过程有点血腥，是两黑小孩搏命相救才得以存活下来。
这些事，是前世跟陈言交流合作中得知，那时可不知道对方是药王村的人。
所以在这里见到江湖人称黑二将的两人，颇为意外的。
他脑海信息翻涌，现实不过一闪而逝，眯眼笑道：“陈言是我弟弟，赶紧叫叔叔。”
两黑小孩愣了下，随后还真喊‘叔叔好’。
“乖。”他很满意点点头，随后询问两人为何会在药王村。
更黑更瘦的小孩，回道：“陈言爸爸带我们来的，都十年了。”
楚烨闻言眼睛一亮，两小孩分别在视力和听力突出，武术底子又好，好好培育的话，未来必定是鉴定大宗师，超宗师也不是不能想，此间还没跟陈言混江湖，自己截胡岂不是赚大了。
对了，就四年后帮陈言脱离王刀疤，自己顺手帮忙解决，在给巴南市场开中介的优惠条件，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他心里收人计划翻涌。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小村遇巨佬
两黑小孩，看着楚烨表情变来变去，顿时警惕起来。
楚烨察觉但不在意，两个小孩的性格他知根知底。
现在他考虑的是，放弃价值三百万的明·天宝轮铜花镜，让陈言同意把两小孩交给他照顾。
现在要担心都是，陈言会不会借此狮子大开口。
“你真的是陈言叔叔的人吗？”比较矮偏旁的小孩，是双胞胎的老二，以听力见长，感觉到楚烨呼吸顿挫，就发出质问。
楚烨这下可不能忽视，暂停思考回答：“陈大头爱便秘，每个月都会有，五天到七天不排便。”
这个信息，连深入挖掘过情报的老任都没掌握，前世还是两个小孩被他诓过透露呢。
果然话一出，两个小孩都不会怀疑了。
热情邀请他到家里喝茶。
楚烨想到，小孩是陈言捡回来的，那么‘家’是谁的家不言而喻，正好不知道怎么找黄村长交易，去陈家也不错，于是同意了，又询问不用守卫没关系吗？
“守卫？”老大不解道。
“你们手持猎枪，不是在保护这里吗？”楚烨反问道。
“不是啊。”老二解释，兄弟两从家里，追着一只偷吃的松鼠过来的。
得，果然是憨货。
楚烨无语。
随后在两孩子的带领下，在通道拐来拐去，十多分钟后来到一出洞穴。
跟之前一样也有建筑物，不过只有一栋，也比较简洁，但有个有点，面向外界有大洞口，能见到自然光。
建筑物前有空地，摆放着十几个分层的价值，上面竹子编制的晒盘，都放着草药，一靠近就能闻到药香味，让人瞬间精神上头。
此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在大门前磨药，边上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水缸边上蹲着，翻洗一些刚采来的草药。
楚烨远远一看，从两人五官上看出陈言的影子，就知道两人是谁了。
说起来，前世跟对方打交道十多年，不算老友也算是熟识，竟然是重生后才见到对方父母。
“女的漂亮男的英俊，怎么就生了个歪瓜裂枣。”楚烨暗暗吐槽。
前方老二立即回头，道：“陈言叔叔长得很白，很帅啊。”
“哦，没有叔叔的白。”老二又补一句。
楚烨眼皮一跳，陈言除了白性格还特阴又抠门，跟帅就沾不到边。
“你两刚匆匆跑出做什么？”陈母抬头发现两小孩后询问。
两小孩又解释了下。
“这都快要入冬了，那儿有松鼠，不会是你们看错了吧。”陈父说着抬头，看到楚烨后表情瞬间错愕。
楚烨也有点疑惑，对方的反应似乎跟陌生人没关系，不由得猜测是周围村子情报中心的人。
果然他想法是对的，陈父接下来的反应证明了。
“稀罕啊，竟是楚先生。”陈父说道。
明显不友好的语气，让楚烨颇为尴尬，硬着头皮回道：“陈言哥让我先过来，来得急没带什么，让叔叔阿姨见笑了。”
“小言回来了吗？”陈母问道。
楚烨敛去重要信息，只说明自己在祖地和陈言分开的事。
祖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所以陈母相信了。
“还是从小赵村出来的，结果就那么轻易相信人了。”陈父怪声道。
小赵村，是灵仙山脉中会的手艺最特别，专门干情报信息收集，有传言源头是明朝特务机关，是否属实不好说，但是只要从里面走出来的，都是人才。
楚烨意外陈母才是干情报，同时又释然了，陈言那诡异般的武术以及阴险的手段，到底从何而来了。
“我只是说楚先生是人才，儿子碰上可能吃亏，所以不要有偏见。”陈母驳斥老公一句，随后起身迎过来。
楚烨赶紧回神走上去。
两人手紧握着，微笑客套问候。
不管旁人从何种角度，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有两人明白，彼此高度警惕并试图从神情、语气找出点什么。
比老任、王刀疤都厉害。
楚烨心里给陈母一个评价。
说实话，如果是前世的话，光在试探情报的领域中，他没进协会仓库前比不上。
以他的高度做出如此评价，陈母的能力可想而知了。
同时间，陈母也给了评价，两个字‘可怕’，接着是思绪万千。
世人都不承认，小赵村源头是明朝特务机关，这等于是否定村子的地位。
如果是其他业务，会想尽办法证明，毕竟有传承可是有很多好处的，最直接就是在买卖交易时，能够有议价筹码。
然而信息情报收集，需要隐蔽性，所以是相反的情况。
事实上小赵村不仅源于老朱设立的拱卫司，也就是普通人知数知的锦衣卫，还属于半隐状态，几百年来就是各大势力组织的合作单位。
这点只有村里人才知道，就算同属于灵仙山脉，村子中最强者瑶瑶村都不知道，不不村部分人知道，但没敢外传。
陈母如今半退休，之前是小赵村情报收集前三的大佬，面对面和楚烨接触后，给了可怕的评价，可想而知有多高了。
总之两人对彼此认可了，试探结束后是真诚的主客交流。
陈父作为旁观者，虽靠着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明白双方在试探，然而信息不足情况下，并不知害怕，只觉得都太虚伪了，眼翻着都要上吊了。
楚烨愣了下后哭笑不得，还好陈母是真圈中大佬，否则十多分钟前还计划，通过陈父跟黄村长的交情，拿到落鱼金珠鼎，做梦去吧。
同时埋怨陈言，作为亲儿子的，竟不知道母亲是情报界的巨佬，前世今生都没给点正经帮助，实在太废了。
想到这，他又不由得感叹，前世所谓的黑将救王子的戏码，水分实在太多了，根本原因是陈母暗中调停，才让王刀疤及其背后的人，肯放过情报界的小王子，否则就算杀了也不会放过。
“小先生这边请。”陈母发出邀请。
“请。”楚烨回神。
两人在陈父的嫌弃下跨进门槛。
“还不准备热茶，愣着做什么。”陈母落后半步，进门前吼了一声，随后缩头视线回屋内，热情洋溢的邀请楚烨落座。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母子一个德性
陈言父母家，摆手十分‘特别’，好像是电视剧里的药铺一样，一遍是柜台和配药架子，另外一边是问诊长桌子，中间放着八角桌和几个凳子。
正堂挂着祖师爷的画像，总共三幅，正中间最上面的药王孙思邈，下来是金世，之下是陈言的祖宗。
三人都是仙风道骨，第一眼看上去不写实，几乎是复制黏贴，然而仔细看的话，骨相完全不一样。
比如，人们在鉴赏人物画像，西方给人感觉，就是惊叹，好真实、艺术性强，也就是白痴都能发现作者的功底。
而东方特别是华夏，人物画像就给人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虚’，人们归结于东方的意境。
然而其实都是表层。
华夏人物画的风格，皮相怎么样的可以，骨相、姿态才是重点，前者隐含人物的真‘相’，后者是体现人物性格、思想、言行等信息。
真正的内行人，会从其中看到‘魂’，不属于作者本人，而是画中人物自身，如果灵敏一点，会恍惚间看到人物画像‘活’了。
民间传言中的画中仙，就是怎么来的。
当然了，想达到‘魂’层次，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楚烨眼前的三幅图肯定有了，上面作者的留名为播州老人。
金世三个外号之一。
“药王的笔力还显稚嫩，价格能八十万左右，中间的自画像看似最为平庸，实则是作者想达到的境界，我给个一百百十万，最后一幅图，应该是多人裁剪下来，‘魂’最足，给个五百万不为过。”楚烨评价道。
啪啪~
陈母鼓掌，道：“第一次有人那么短的时间，点出画作的精髓，不愧是和风前辈坐而论道的大师。”
楚烨闻言颇感兴趣，都不想评价房屋内各个木家具，视线和陈母对视，道：“阿姨看来知道陈言哥早就回村里了。”
这话里有话。
陈母也拐弯抹角，直言道：“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昏头，落鱼金珠鼎，也不算什么稀世珍宝，但那名天师的风评可不是很好呢。”
“我劝过了。”楚烨坦白，接着无奈道：“陈言哥表示，王芳想做什么都支持，我也没办法。”
知子莫若母。
陈母面露无奈，不等楚烨开口，主动表示可以引荐给黄村长，至于是否能拿到鼎，自己爱莫能助了。
楚烨预料到了，所以不意外，只表达感谢。
这时，陈父端来了药茶。
放下后，就被陈母赶出去了，顿时一脸怨气甩眼出门。
楚烨有点郁闷，陈父这是对自己加一分不喜了。
要知道，院子晒的几种草药的年份很足，他心里可是很想跟对方谈一谈呢。
陈母不知道他心理活动，邀请喝茶，并谈起自己有事想交易。
西边黯淡东方亮。
楚烨当即愉快的品茶，并表示只要价格合适，什么都能谈。
“是这样的。”陈母给他斟茶，接着解释自己的要求：“我需要落雨算盘，不知楚先生是否能提供帮助。”
落雨算盘，是一件奇特的物件，其实不是算盘，只是表面样子而已，为白玉雕琢而成，每一颗都有米雕技术嵌入信息。
作者是谁无从得知，但使用者是清晰的，乃是明宪宗朱见深设置西厂加强特务机构，太监汪直担任提督时，有人赠送。
信息就是这时候刻入进去，具体是什么，因物件多年来只有传说没有实体，所以无人得知。
前世楚烨在13年见过实体，不过残缺得严重，九十一颗珠子仅剩一半不到，刻的信息本就是打乱的，只有解毒密码才能看得懂，碰到残缺不全，那跟看乱码没区别。
他敛去自己亲自碰过，只是提到风商讲过，把物件信息直接透露给陈母。
陈母愣了下后眼睛闪过一丝欣喜，开口道：“竟是残缺的，得来也没什么用啊。”
这老娘们，竟想砍价。
楚烨当即不乐意了，不过情绪很快又平复了，毕竟陈言不就是如此德性，能省一分钱，就变着法子砍价。
他也不废话，直接之处几个看中的草药，每种要一公斤。
“天花草、辛紫晶、鸣月花、甘帘，三年份都很难遇到，更别提是十年以上，还有特殊晾晒功效，不但可以治病，还是修复木头制品的极品辅料，一克赛黄金，您开口就要一公斤，是不是……”
“说错了，是一斤。”楚烨纠正道。
“也多了啊。”陈母压着心里的不快，道：“东西都是我丈夫的，我能做主的也就那么三五克呢。”
骗鬼呢，那大叔明显就是个妻管严……
楚烨心里骂骂咧咧的，喝了口茶，淡淡道：“落雨算盘确实是残缺的，余下部分散落各地，看着阿姨也不喜欢，那也就没必要费口水了。”
陈母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毕竟楚烨刚才信誓旦旦说过，只知道物件部分，现在还说知道余下的，分明是在喊价，不能上当。
然而无法说服自己，毕竟可不是表明那么不在意，收集十多年才总共拿到五颗，楚烨一下提供三十五颗，为什么不能赌一下，再说草药也是丈夫制作出来的，没什么成本。
不过，没一样给一斤也不可能，砍到一两。
现代一斤是十两，一两也就是五十克，比最初叫价提高五十倍，已十分贴心了。
楚烨却不接受，还价八两。
“小先生，买卖不是这样做的……”
“阿姨，落雨算盘大太监汪直持有，已知为西厂首任提督，其手里信息多贵重，怕是个刚入行的小新人都明白的。”楚烨笑眯眯提醒。
事实是如此没错。
陈母却还是心疼，出价三两。
楚烨闻言微笑不语，作为客人反而给主人倒茶。
做买卖，谈公平就显得稚嫩了，看的是谁为需求方，那么谁天然的属于弱势，如果在被看穿非要不可，便是灾难性的，会被对方给压着打。
当然了，陈母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就可以用绝对实力压服楚烨答应交易。
只是这风险太大了，毕竟楚烨有一张虎皮，那便是古董圈第一人。
陈母现在在心里暗暗衡量，风险和收益比。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好坏参半
楚烨透过陈母的微表情、小动作，以及掌握信息，揣摩到对方心理活动呢。
可喝着茶，面上看不出一丝紧张。
因有绝对把握，对方不敢冒险，毕竟作为一个情报界的王者，能不清楚，风商此刻就在灵仙山脉吗？
为了加起来两斤左右，比肩黄金价值的草药，得罪一个大前辈，傻子都知道不能选。
果然，半响后陈母放弃武力，只是叫价半斤。
“成交。”楚烨立马同意了。
陈母瞬间苦笑，道：“小先生早有心里价位了啊。”
楚烨不反驳。
事实上没错，天花草、辛紫晶、鸣月花、甘帘四种草药，外界十分难得，就算是陈父自己培养制作的，也不是那么容易，一开就每一样要一斤，放在哪边都是过分了。
以后不再交易，倒是可以尝试下，然而没有如果，陈父母不说，跟陈言必然要碰面的，还会很频繁。
敲定交易条件，那过程就简单多了，他直接拿出纸张，把余下的珠子所在地、谁的手上，包括卖主性格背景，都详尽写下来。
陈母拿到手看了下后，面色瞬间转为微笑。
纸张上记录的有好几个大佬的信息，对于一个收集信息情报为主业的人来说，无疑的天上掉馅饼。
“感谢小先生。”陈母真诚感激。
“应该的。”楚烨淡然摇头。
本来就是交易一部分，没必要额外得到比人的感谢。
陈母暗暗感慨，楚烨除了奸诈，给货还是非常实诚，以后真可以继续合作。
不谈买卖，两人都轻松交流着。
楚烨基本上的话题引到两小黑孩身上。
说实话，连个小孩肤色不是真黑到没边，就是紫外线暴晒导致的，在农村劳作的比比皆是。
但是陈母谈起两孩子，还是面露同情，小时候出生因黄疸原因，父母不懂被嫌弃，第二波是爷爷粗糙的养育手法晒黑，加上五官过于立体，和周遭人差异过大，导致被丢弃，细究起来完全是无妄之灾。
楚烨却有不同意见，导致两孩子被丢弃，真正缘由是智力发展过慢，爷爷又突然在孩子四岁时离世，没人可收留，才会被丢弃。
他直言不讳挑明。
“我不觉得。”陈母摇头，道：“不是无法照顾自己，都不算真傻，我想他们长大后，一定能养活自己。另外，我在想着明年他们十六岁了，就让小言带着，看看有什么发展方向。”
楚烨能听出真情实感，瞬间心里沉重。
本来以为搞定陈言，就能把孩子拐走，现在看来还得过陈母这关。
这时，外面又传进来，陈父带着孩子洗药草的笑闹声，心里再次下沉。
陈父对他印象那么差，真开口要孩子，怕不是被提刀宰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越想头也疼，他干脆暂时按下，随后跟陈母随便扯几句，就提出要去见黄村长。
陈母说道：“不不村的人，正在村长家做客，现在去不合适。”
“是那叫南员·金刚的吗？”楚烨故作不知追问。
陈母点头确定。
他便眯眼道：“不碍事的，那老秃头欠我一些账，正好一并算了。”
陈母好奇但也不好问，再则跟着过去，到时候就能知道，所以没再说什么。
拿到草药后，他和陈父告别，随后也不管对方态度，又跟两个小黑孩告别，送了牛肉干、瓜子和糖果。
“不需要。”陈父喝令。
“不是我的，是陈言哥让我带来的，刚忘记了。”楚烨解释道。
陈父还想拒绝，被陈母一瞪眼给堵回去。
“叔叔再见。”两小孩子爆炸零食摇手。
“会的。”楚烨和蔼的挥手应答。
陈母若有所思，等进了通道后，才开口：“小先生看上我家的孩子了吗？”
背包里可装着刚到手的珍贵草药，这时候承认了肯定被记上一笔，所以楚烨否认了，把问题都推给陈言，说是对方经常提起来，自己很同情小孩，见面后很喜欢。
陈母不信。
楚烨把话题转移到落鱼金珠鼎上，道：“一个天师指定的要的物件，怕是不简单吧。”
“信息赛黄金哦。”陈母似笑非笑。
楚烨眉头抖动，道：“知道的，毕竟我刚用信息换了宝贝，只是我想说的是，王芳毕竟是您儿子正牌女友，鉴于那天师的风评，我实在担心。”
“您不老实喔。”陈母不客气的揭破。
楚烨尴尬一笑，当然是假的，毕竟目的是转移话题。
陈母放慢脚步一声叹气，道：“鼎本身不算臻品，但于家人想要，而古卡尔天师有求于家人，修复真正的大宝贝，所以非要不可，我想大概率不会玷辱徒弟这种事。”
“如果发生呢？”楚烨说道。
“那对不起了。”陈母目光闪烁寒光。
虽没说出具体手段，楚烨却大概猜测到，古卡尔真干下手，西方现代第一太监的帽子，肯定是要带上了。
说起来，前世他有听过传闻，古卡尔在15年中南半岛收货时，在泰国某医院住了足足半年，病情什么没给外界透露，但哪家医院最厉害的部门，可很有意思了。
结合眼前的信息，很明显古卡尔还是管不住自己。
他想着要不要提醒陈母。
这时，刚好走出通道，环境突然亮堂起来。
这是一片被半掏空的山体，地面不下于八百平方米，中间被划出一分部作为集市广场，余下面积和围绕着山体打造的建筑，形成固定商业铺子。
此间叫卖声不断。
楚烨从服饰上辨认出来，摆地摊和走动的人，不由得惊呼：“不同村子的人。”
“每个月的农历廿二，是村子对外开放日，拿到通关牌的都能进来做买卖。”陈母解释。
楚烨皱眉道：“没听说啊。”
“上个月村里开会决定的，这个月正式实施，小先生也是赶巧，要不要逛一逛。”陈母说道。
“逛啊。”楚烨可喜欢热闹，说着就朝着人群围着最多的地方赶。
“再厉害，终究还是个小孩子。”陈母感叹着，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看看，都是上等好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噪杂的人群中，有一道声音最是响亮。
楚烨认识声音主人谁，顿时狐疑，道：“这货在干什么呢？”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老顽童
十几个村民，围着一个卖药酒的摊位。
摊位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大兴村的老光棍楚大军，楚烨爷爷关系比较远的同宗。
年轻时挑逗村长儿媳妇，楚大军当时吃足苦头，人人喊打，一气之下孤身离乡。
二十年后，那一届村长到隔壁县工作因贪污被查，当然的事再次被提及，是为个了不让高人气的楚大兵也参选村长，故意泼脏水的。
可惜错误已然造成，楚大军也早过五十岁，钱没钱地也没有，寡妇都看不上。
好在江湖行走多年，楚大军也看得开，拿了些赔偿，并要挟当年打骂最凶的那些人出力，把祖屋修一修，也就不计较了。
之后就做做小生意。
也不知是没有结婚，还是什么的，楚大军的性格保持小年轻时的跳脱，是村里孩子们最喜欢的大人，没有之一。
楚烨在五岁还跟其拜把子呢。
最近几年楚大军北上，平常也就年底回来一两月，现在新历都在十月下旬，按理说不该回来啊。
楚烨带着疑惑挤进人群里。
“东北什么最出名？不是貂皮、长白山的人参，而是老翘翘虫，以人参、首乌、灵芝、生地为食，寿命塞龟，就这一瓶里面的这只，如果不是菩萨保佑，我偶然得见，一辈子都别想碰到，今日算是你们运气好，我倒出来一瓶三两，只卖你们三百块。”
楚大军指着半人高的玻璃瓶说道。
“这不是乌龟？”
“我看是鳖。”
“……”
村民纷纷开口。
“自然是外型相当，才说寿命赛乌龟，否则都用龙凤，岂不是更准确。”楚大军大言不惭道。
药王村的人，以前只是不让人进来不是没出去，否则千百种药物哪儿来，其他村更不提了，从古至今没少出山去做买卖，都有见识。
一下子做鸟兽散。
“不识货…小娃…诶，是楚烨啊…等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大军发现摊位前，还蹲着个人，情绪在几秒内转了好几次。
楚烨还没回答，楚大军又压低声音，道：“这山里都是些野人，你个臭小子敢跑来，不要命了啊。”
楚烨无语，回道：“说人是野人，自己是什么？还这里骗钱。”
“不是骗钱。”楚大军纠正楚烨的说法，接着神神秘秘道：“东北小张家，你知道？”
楚烨想看看，老顽童能说出什么花来，故意耸肩表示不知。
“古董圈里有个说法，黑盛、吉林、辽张的说法，知道吧。”楚大军顿住盯着楚烨。
“是没错，东北三大家，做古董生意是有点年头了，三个姓氏盟号，内部的高手，都是当年闯关东，从鲁、京津冀、晋等地移过去中原人士。”楚烨说道：“大兴镇是个孩童都知道。”
“是没错，但二十年前张家出了个叫张真仁的天才，一举扭转符号处境，在辽张盟内部取得实权。”
楚大军停下，等楚烨的反应，没得到想要，就继续解释：“张真仁最近跟中原张家合作，想在双城会，对就是元旦时，金陵和榕城举办的，古玩艺术交流会上，一鸣惊人。”
“哦吼，不错啊。”楚烨说道。
“不愧是我巴南人。”楚大军竖起拇指头，道：“巧了，这次举办地点轮到我们金陵，也不知道最近市场怎么突然备受重视，不仅周围的滇、黔、湘、鄂、桂等广义西南，连带着中南半岛等圈内大佬，都有意参加。”
这信息楚烨还不知道，不由得皱眉头，古掌柜他们是不是搞太大了？
活动邀请的大佬越多，好处就越大，但前提得接得住，否则就要闹笑话。
巴南古玩市场，如果没有高考后他重生带起来，现在都趴下了，足于说明相关人员，没有能力举办一场大区乃至跨国交流会的。
这里面，怕不是那群老绑子在作怪。
肯定不是为消灭古掌柜、老任，毕竟二者在真大佬眼里，跟小蚂蚁没区别，浪费大量人力、资金，傻子才去干。
巧了，身边就有个情报界的王。
他扭头看想几米外故意没跟来的陈母，露出微笑招手。
陈母是以听力见长的，两人的聊天都听到，也知道此间楚烨召唤自己做什么，却还是走上来。
“你小子果然喜欢年长的，这妹妹长得……”
“闭嘴。”楚烨赶紧叫停楚大军，免得等下连累自己。
楚大军不知死活，还继续着话，结果脸上被扇一巴掌，人影看不到，只听到‘啪’一声，接着是脸上火辣辣，疼得泪水横流。
楚烨发现陈母出手后，没有继续的意思，才放心朝楚大军翻白眼，道：“该，让你嘴贱。”
“按规矩办事。”陈母在他身后说道。
这可不是说楚大军的事，而是在提前喊价，楚烨想知道情报就得付钱。
“姐姐，给点优惠嘛。”楚烨蹲着转移方向，仰头脖子眨巴着清澈的乌眼。
“我要是年轻个十岁，你叫姐姐，我会高兴的，可惜现在我儿子都快三十岁了。”陈母冷淡道。
世间没有女人不在意容貌，当不在意时，任何事都撼动不了他们。
也就是说这一场交易，不管楚烨使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得到优惠的。
楚烨低头暗自思考。
以陈母的地位，本来咨询费就不低，而半个小时前才刚完成一场交易，对方不带着羊使劲薅，就有鬼了。
性比价不高。
他决定等出去后，让老任去调查，于是抬头。
“免费提醒你一句，人家的局很大哦。”陈母暗示要争分夺秒，否则要吃大亏。
楚烨仗着自己是满级大佬重生的优势，浑然不在意，摇头道：“谢谢陈奶奶的好意，可惜我太穷了。”
太现实了，有事相求姐姐，没事喊奶奶，之前可是叫阿姨。
陈母有点破防，低头俯视，冷道：“姐姓苗，是青州苗。”
苗？我你仙人的……
楚烨想起来一件事，在任天王的私人日记本上，记载着一个人六岁就跟着自己。
从来都隐藏在暗处，专门处理当时协会建立时，无法明面上敢的事。
说白了，就是行走于法律边缘，任天王的黑手，能力跟风商比肩的巨佬，叫苗青芽。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请你喝茶
苗青芽出生后，早已是民，国十年，也就是1921年，六岁后跟着任天王做事，慢慢隐如暗处，四十多岁都没有结婚。
五十几岁才结婚，生了一对龙凤胎，男孩在十岁夭折，女孩被母亲带回娘家。
任天王的笔记，明确记载苗青芽媳妇是桐梓县人。
那么陈母是自称青州苗，加上是赵家村人，不正附和日记上的那个龙凤胎中的女孩。
“苗玉玉。”他喊道。
“自然你是小言兄弟，我便是你长辈。”陈母警告要尊重点。
楚烨虚假道歉，更改称呼，心里却是感叹不已，苗青芽六十年代就消失不见了，以为绝后了，没想到…娘的。
他忽然想到，算时间的话，苗青芽和女儿没有过多接触，那其本事极可能是风商传授。
前世他在调查一个物件，跟苗青芽相关，一直找不到资料，还给一瓶珍宝酒，价值一千多万，让风商帮忙，结果除了给一些看似有用的信息，就没有苗青芽后代的信息。
整整一千万，买厕纸都能用好几辈子，他娘的，竟然对自己掩藏最重要信息。
“你想什么，是考虑跟我合作吗？”陈母问道。
楚烨回神，道：“苗青芽最后的去向，以及留下的仓库物件信息，您想知道吗？”
“他谁？”陈母脱口而出。
好装。
楚烨心里想着，嘴上道：“噢，我就是随口一提。”
说完，他又蹲着扭动方向，隔着药酒摊位望向楚大军。
陈母盯着的他后背，目光变来变去。
“我因巴南人身份，被张真仁看中收为核心成员……”
“别吹牛。”楚烨打断后，翻着眼皮道：“就你哪点骗术，一个资产过亿的大佬看得重才有鬼，至多是人小弟的小弟的小弟的小弟的编外人员。”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楚大军抱怨。
“行，那你说说让我相信的话。”楚烨回道。
“啊呀，你个未成年小破孩的信任，能值几分钱。”楚大军满脸不屑。
楚烨撇嘴，道：“无非被我说中了。”
“说中什么…啧，说了，没那么低，就算不是核心成员，也是小张家的内部成员，一个工资不算提成，能有一千五，包吃住还有五险一金，我告诉你。”楚大军层次实在不高，一两句话就被套出实情。
在2002年全国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年均一万二，光是底薪一千五百多包吃住，着实不低了。
要知道，这是楚大军在没有技术、学历的情况，拿到的待遇。
楚烨都为对方感到高兴，收起玩笑心思道歉，还顺带恭贺。
“这才像话，怎么说我也是你小爷爷。”楚大军很满意他的态度。
他随便应付一声，把目光反向半人高的妖酒瓶上。
瓶的材料是玻璃瓶，里面的液体为褐色的，炮着被楚大军称为老翘翘虫的脑袋的龟壳。
龟壳并不完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大小其实是楚烨在脑袋里推演出来的。
“小爷爷，您这次有什么任务？”他问道。
“任务还能告诉你啊。”楚大军回道。
“你用模糊说法，我就要这瓶酒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喜酒。”楚烨抬头。
“想买酒直接说，还拐弯抹角的。”
“是是。”楚烨敷衍道。
楚大军不在意他的态度，指着药酒道：“看在你我结拜又是同宗份上，五千块你拿走吧。”
“行。”楚烨脱下背包打开取钱。
楚大军有点错愕，先不说钱从哪儿来，就楚烨从小鬼精、鬼精的，能是不还价的吗？
当看到红彤彤的一叠钞票，瞬间就道：“小子，搞假钞是违法的，知道吗？”
“笑死个人。”楚烨回道。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楚烨把一万块随便划出大部分，剩余扔回背包，而后抬头道：“小爷爷从年轻就偷鸡摸狗，到后来倒卖集体厂的材料，哪一项合法了？”
楚大军没想到楚烨是这个意思，一时间表情尴尬不已。
“多的请你喝茶。”楚烨把手里的钞票抛过去。
楚大军慌张的接住，低头挑着摸了几张，确定都是真钱，抬头满脸狐疑询问钱从哪儿来，不会是把家里的鸡鸭骂了吧。
“卖你老房子，都不可能动我妈的家禽。”楚烨斜眼道。
“你敢动我房子！”楚大军惊呼。
“说你没文化还不服气。”
楚烨嫌弃数落一句，也不想在这个老顽童纠缠了，起身打开酒瓶伸手进去，把漂浮的残缺龟壳抓出来。
瓶口足够大，加上龟壳较软，所以过程很顺利。
“被你那的手给搞脏了，会拉肚子的啊。”楚大军从生气中回神见状惊呼。
楚烨拿着龟壳甩酒水，边道：“工业酒精稀释的，你敢卖我可不敢喝呢。”
楚大军当即认定手里的价钱。
“没有一点结拜外带亲戚情感。”楚烨吐槽一句，接着道：“钱都是真的，有人问起来，物件卖给谁，你就说是苗青芽的女儿苗玉玉。”
说完楚烨直接离开。
陈母即是话里的当事人苗玉玉，黑脸隔着后面。
“这小子又在折腾什么，这次难道是巴南县长的儿子又惹怒他了吗？”
楚大军看着楚烨离开的方向，丈二摸不着脑袋，不过很快又被手里的钱给吸引，一张张的检查。
这头，楚烨直奔一个建筑物后面的通道。
通道已不使用，三米深就被石头堵住了。
“你什么意思？”陈母忍了一路，楚烨脚步停下来后，就忍不住责问。
楚烨在递上盘坐背靠岩壁，晃了下手里的龟壳，道：“吉阳天通王八米刻图，不对，应该叫青州地演轮的地图三分之一，据说能找到任天王亲手打造的仓库呢。”
“知道不少。”
“不止。”楚烨把龟壳随手扔地上，拿出背包的红参酒打开，喝了一口，接着道：“事实上那个仓库，是汉代某青州诸侯的坟墓，被破坏掏空后，苗青芽亲自建造的，至于放……”
“有些事不能提，提就殒命。”陈母目光冷厉道。
“人都拿出来当鱼饵了，您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楚烨面色从容说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亏本买卖
陈母就是苗青芽的亲女。
六十年代大佬失踪，是为调查协会内部牵扯数十人的命案，最后有记录的地点，正是‘青州地演轮’。
几十年来，凡是知道大佬村子的，都在追踪，当然目的不一样，不过从来一无所获。
而今龟壳的出现，意味着有人按耐不住，想逼迫作为女儿的陈母，交代手头信息。
可能只是知道地点，不知道具体信息，只能用钓鱼的方式。
陈母早就发现龟壳了，只是故作不知，毕竟虽父亲很重要，但丈夫、孩子们也是家人，不能无辜受牵连。
现在，楚烨竟不知死活拿走物件，还当面揭破，不由得怀疑下鱼饵的人，就是楚烨及背后的风商。
楚烨很清楚陈母心理活动，直白否认了。
“那你非要拿走做什么？”陈母质问。
“简单，青州地演轮就不在青州，只是物件是在那儿诞生的，乃是当年齐国某个残缺物件为基础打造的，上面记载了重要信息，被人干扰，导致大家都走错方向了。”
“这世间谁有那本事。”
楚烨说的，陈母一个字都不信，参与争夺‘青州地演轮’，毫无疑问是古董圈的三大顶级势力，掌握着绝对话语信息权，任天王在世都盖不住。
“总会有巧合的，比如红参酒加入人参，味道可能有差异，但不大反而提升口感，那大家就会忽略了。”楚烨摇着手里的酒壶。
陈母不言不语。
他又自古道：“从古至今很多大事件，起初并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直到过好些年，人们总结后，才会发现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事引发的，当然这不算是定论，还只是公认而已。”
话好像是废话，但其实是正确的，要表达的意思，是任何一件事被搞大，都是不同人怀着不同目的入场，把本来不相干的搅和一起。
往往这时候，真相是什么已不重要，事后复盘就让那些无聊人去搞，获得自己想要的才是目标。
陈母也明白了，杀气收敛，盘坐下来和楚烨面对面，道：“那你想怎么样。”
“想免费获取信息呗。”楚烨微笑道。
“你是有大病吧。”
陈母整个人都无语了，为了不花钱从自己手里获得信息，竟然有人不要命，主动卷入高原地下城、退休大佬、协会三大顶级势力的乱局里。
“一群老梆子而已，所求也就是那些，给他们想要，不仅不会动我，还会把我当祖宗供养。”
楚烨靠着岩壁喝着小酒，淡淡道。
陈母回道：“你用高度来阐述，我不理解也不想知道，但自然把我卷进来，就要负责到底。”
“哎哟，陈言要是知道，我挖他爸爸的墙角，不得跟我拼命。”
“想死，直接说！”陈母杀气再起
“好好。”楚烨正经起来，道：“药王村每月对外公开交流，是你和黄村长推动吧。”
陈母不否认。
“黄村长就是黄工吧。”楚烨继续说道。
陈母态度依旧。
“自古大佬就是爱折腾，搞一个又一个的分身，亏得有那么多精力。”楚烨吐槽。
“他是风商的徒弟，人称黄药师，身不由己得打入那些人内部，维持圈子不大乱。”陈母不在沉默，为自己的师兄表明立场。
楚烨瘪瘪嘴，道：“难怪从来只闻名不知其人。”
“我很好奇你的怨气从何而来，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你得把知道的信息都提供出来，把战场引开，否则跟双城交流会搅合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陈母之金额说出楚烨想知道的信息。
楚烨顿时皱眉，道：“有病，打架就打架，去高级地盘打，干么祸害我们普通人。”
“你还普通？”陈母说道。
“我就是一个未成年捡漏人员，不是普通，谁普通？”
“不跟你搅舌皮，公平交易，我把落鱼金珠鼎拿到手，你告诉我青州地演轮的完整信息。”
“公平？”
“我儿子请你拿到物件，肯定支付报酬的，我都当作不知道，你还纠缠不清，就不讲道理了。”陈母没好气道。
楚烨一时无言，暗暗思考。
青州地演轮的价值，就算只是信息，那非同一般，用来换区区价值一百五十万的落鱼金珠鼎，怎么算都是吃亏。
得加价才可以。
他喝口酒润润喉咙，道：“我要那两个小黑孩。”
“可以。”陈母想都不想同意，反正跟着楚烨学习，没什么不好的。
“早知道多要一点了。”楚烨懊悔道。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陈母冷笑道：“那两孩子天赋不错，以后给你赚的利润无法估摸，要不是我实在不合适教导，岂能轻易让给你。”
情况属实。
楚烨干笑一声，道：“我在这里写资料，您去拿鼎吧。”
“不用，我带着呢。”陈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拳头，半香炉半鼎状的物件。
楚烨一眼就看出来，就是明初西北著名铁匠于大年的杰作，也就是跟陈言交易的任务目标，落鱼金珠鼎，当即嘴角抽搐不停。
“作为一个母亲，儿子想要什么，能不知道吗？”
陈母把物件放地上两人中间，接着道：“本来想让师兄用黄工身份偷盗自己物件，然后不小心遗漏，没想到中途你突然出现接单子，鉴于你和风前辈的关系，我们不好截胡，所以就想着顺你们交易演一场……”
“扯淡，你们不过是想让我，跟陈歪瓜能加深关系，往后他有困难，我就不会坐视不管，俗称甩包袱。”楚烨一脸鄙视道。
陈母不辩解。
楚烨很不爽被演了一道，想到自己也有赚，就自我调整好情绪，拿出纸笔书写信息。
“价值好几个亿的信息，就被我三百万卖掉，传出去我怕是要背上‘史上最蠢的古董人’哦。”楚烨边写边念叨。
陈母不客气道：“你获得两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是对未来的投资，跟亏就没一点关系。”
“投资是不用资源投入的吗？比起直接拿几个亿乃至更多，傻子都知道这么做。”
“价格都谈好，不要做无谓挣扎。”
“哼，奸商。”楚烨冷哼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圈中铁律
楚烨送走陈母，头靠着岩壁郁闷喝酒。
确实今日的交易，是投资未来，然而身为满级大佬重生，竟被演一道而没有察觉，算起来还是亏了。
“看来我得好好修炼，不能自满啊。”他感叹道。
“是啊。”老任突然出现眼前。
楚烨吓一跳，骂道：“不是在给潘月婷办事，跑来药王村做什么？”
“搞不定啊。”老任抢过酒坐下，道：“瑶瑶村的人就是一群疯子……”
几个小时前，离离按照楚烨的建议，把瑶瑶村的人当工具人使用，一开始很不错，结果没多久，老任因吐槽方伦几句，就被禁止涉足找物件任务。
这也就罢了，反正不干事还乐得个轻松。
主要是潘月婷派人过来，说他阴奉阳违要抓回去，要不是靠着轻功，早已成为阶下囚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烨问道。
“你身上有定位器。”老任说道。
“忘了。”
楚烨无语，背包有好几种定位器，有大兵回收站几人安装的，有古掌柜等人，只要通讯范围内，大家找他不难。
他抢回酒喝了口，道：“你找我也没用，肖燕偷方伦藏起来，我也没经历过。”
“你把方伦上的信息写给我，算是给潘老太婆一个交代不就好了。”
“那是人村里的神器，不止是信息的问题。”楚烨翻眼皮，道：“就像是有人把回收站的天路木雕偷走，你们会怎么做。”
“追杀到天涯海角。”老任脱口而出。
楚烨耸耸肩，道：“那不就得了。”
“现在该怎么办？”老任问道。
“你这是把我当叮当猫，有个百宝袋，不管什么困难都有办法解决，是不是。”楚烨吐槽。
老任抢酒，边道：“至少靠近。”
“娘的西皮。”楚烨边骂边思考，而后面色凝重道：“那只能去不不村请人了。”
“谁？”
“李白。”楚烨说道。
噗！
老任嘴里喷出，溅了楚烨一脸，先一步臭骂道：“滴仙的坟墓还能藏在不不村不成？就算是，你想挖，不怕传出去被亿万人唾骂啊。”
“狭隘，李白就是那个李白吗？”
楚烨擦掉脸上的酒水，斜眼道：“我说的是不不村的大金刚，在外面名字叫李洪启……”
“是重建九省通衢古玩市场的大佬大？”老任忍不住插嘴。
“除了他，还能有谁？”楚烨反问。
“天下李姓前三，同名者多了去。”老任辩解，接着皱眉道：“算起来李大佬至少八十五岁以上，十年前突然暴毙，我还去现场祭奠过呢。”
“记住一条铁律。”楚烨竖食指，眯眼道：“古董圈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大佬，没死个十来次，都是假消息。”
“当年大佬在棺材中，我亲自试探过鼻息、心跳的。”
“你来摸摸我。”楚烨说道。
“神经病，恶心。”
老任嘴里骂着，但还是伸手试探楚烨鼻息、心跳，接着头皮发麻，楚烨连身体都冰冷了。
要不是楚烨眼睛眨巴着，他当场就认为死了。
“假息法真的存在吗？”他问道。
“本质上就是模仿动物冬眠，并加以改造，现存的方法是张三丰创造，弟子拿出来还钱建庙。”楚烨说着恢复气息。
老任收回手，道：“为什么我不知道，难道不够格。”
“也不是，主要是跟电视剧说的不一样，下水还是会暴露，只是程度问题，除了装死基本没用处。”
“好吧。”老任不纠结，话题转为李洪启身上，道：“大佬是厉害，但跟找到方伦有什么关系？”
“老头年轻时，从南到北走东窜西，包华夏在内，东亚、东南亚以及中亚，挖了不下十万座坟，找东西最在行了。”
“没听说过。再说十万座，一天得挖几座才能……”
“想什么呢？”楚烨打断老任的反驳，道：“人家有钱有资源，干什么非得亲自下场，到后面全靠着信息分析，让团队执行，自己一直呆在九省通衢地灯红酒绿赛神仙。”
“你厉害，你说了算。”老任满脸不信冷哼。
“哇，一个老江湖、竟会崇拜别人演出来的角色，丢脸啊。”楚烨分外嫌弃。
“至少人家重建汉阳古董市场，在古董圈留下厚重一笔，我崇拜他怎么了。”老任回道。
楚烨不辩解背起背包起身。
“去哪儿？”
“还能什么，去见你偶像呗。”
“你不是收南员·金刚六十万，给人当顾问，现在就跑不合适吧。”
“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楚烨嘟嚷一句走出去。
老任爬起来追上，警告他不要任务没完成中途跑了，传出去有损巴南古董人的名誉。
“我让阿姨顺便帮忙了，只要价钱合适，秃头想要的物件很容易拿到手。”楚烨边走边说。
老任追问详细。
一个小时候。
两人从不不村几百年来，没人走过的入口进去。
当然排除楚烨，毕竟几个小时前，通道就是他开启来的。
这次，黎明·金刚又在喂食蟒蛇，见他又从通道出来，倒是没什么意外了，只是询问徒弟和老部下去向。
“死长蛇，区区两只鹤顶红就抛下我不管……”楚烨不回答，逮着绕柱吃肌肉的蟒蛇一阵喷。
老任、黎明·金刚都插不上话，干脆给无视了，到一旁问好。
两人都有合作，特别是这几天，不过一直都是靠着通信器和其他人间接联系，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心里真正想法不提，表面上像是多年不见老友，手紧紧握着，面色挂着笑容。
这头，楚烨把蟒蛇骂得脑袋都藏起来才满意，转头数落两人：“凡是买卖信息的，嘴里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浪费那时间做什么。”
别人说这话还好，但换作楚烨，那就是十分有力道，毕竟都知道他是真大佬，所以老任两人当即尴尬不已。
“这趟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黎明·金刚转移话题。
老任如实说明情况。
黎明·金刚听到是来找李洪启的，立即后退也不说话，提起转折鸡肉的木桶就离开。
“长眉怪，给我站住。”楚烨堵在去路，道：“三个小时前，坑我三十万，不要以为就这么过了。”
“我退给你一百万，放过我吧。”黎明·金刚面露苦涩请求。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哭丧
一朝进古玩圈，一辈子是古董人。
这群人有个共性，进嘴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吐出来，就算被迫无奈，也会想尽办法补回来。
此番，黎明·金刚竟要把几个小时前，吃进去三十万，拿出三倍多，哀求放过，那只能是面对的比丢命还难受的事。
所以老任心里满满的狐疑。
不不村有个很特别的称呼，大金刚。
能获得此称号的，要么存在做出大贡献、要么推动某种技术完善，要么是影响了圈子，总之得有大功绩。
黎明曾为协会前秘书长，虽只干了一半，但总归也是干过，当辞去村长职位，就自动获取大金刚称号。
至于付出那么大代价吗？
老任凑近楚烨耳边道：“李前辈性格大变了吗？”
“从来没变过，只是你被人设给骗了。”楚烨摇头。
“那……”
“去了就知道了。”楚烨打断老任的追问，眯眼望着黎明，道：“走吧。”
黎明后悔死了，就不该手欠从楚烨嘴里抠三十万，搞得现在进退失据。
十多分钟后，三人来到一桩明清江南建筑风格的老宅前。
脱漆的两扇大门紧闭，屋檐、横梁店都被蜘蛛丝侵占，地上是一层厚厚的尘土。
死气沉沉。
老任心里突兀，李洪启前辈该不会……
这时，楚烨迈上台阶，伸手推门。
嘎嘎~
木门被推开发出磨耳声，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打断了老任的思考。
“我大概有三年没来过了。”黎明迈上台阶边嘀咕着。
前辈有那么不好接触吗？
老任带着疑惑走在最后面。
楚烨已跨过门槛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地面都被覆盖什么也看不到，前方主建筑绿色植物顺着墙壁爬满屋顶，门窗都破破烂烂的，一样也是被蜘蛛网侵占。
从楚烨的视角望过去，大殿内正中间摆放着一副艳红色的棺材，棺材首前有供桌，摆着神主牌和香炉，以及一些石头雕刻的贡品，有名的寿山石。
神主牌跟普通的有点差异，只有龙飞凤舞的李洪启三个字，右边缘刻着生辰，归西时间暂缺。
“前辈。”
老任看到情况后，冲开楚烨飞奔而出碾过杂草，眨眼冲进大殿，噗通的跪地哭嚎。
黎明跟楚烨并排站在门槛，见状表情惊愕，扭头道：“他家人跟李家有关系？”
楚烨正在扫视宅子估算价值，闻言后随口道：“嗯，他祖先。”
“那他跟我村关系甚大……”
“做买卖，特别是搞信息情报收集业务，指望用感情谈优惠价…”
楚烨顿了下瞥了眼黎明，道：“我能说你太幼稚了吗？”
黎明面色未变，道：“我是一退休老头，能有什么业务委托，就只是想跟年轻天才们，多多交流而已。”
“我信。”楚烨应付一句走下阶梯，踩着老任冲出来的小道移动。
“我认真的啊。”黎明跟着下去边解释。
嗯。
楚烨敷衍点头，心思都在这处宅子上。
宅子总体风格，走的是江南水乡黑瓦素墙，但只看的话不对劲，雕梁画栋的细节，完全是闽省南部民居，用石、木、玉等雕刻装饰。
只是没那么夸张，让人第一眼没有发现出来。
通过以上信息，可以判断，乃是闽省省会特有现象，受本省南部那宋元在海洋贸易登顶的刺桐城风格影响，又有江南风遗留。
“这房子是李洪启自己建的吗？”他问道。
落后好几步越走越慢的黎明，回道：“嗯，五十年前一砖一瓦运过来组装，据说源头是夫人娘家。”
“这花心老棍结过婚？”楚烨停下脚步回头道。
“您对大金刚是不是有偏见？”
“没有。”楚烨摇头，接着道：“他一生都在九省通衢所在的圈子搏浪，当地乃至周围州府的青楼，出处有他的痕迹，也没听说娶过一人回家。”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黎明解释道。
风流不下流？见鬼去。
楚烨满心不信，但也反驳转生继续移动。
大殿内棺材前，老任哭得凄厉，不知道以为是孝子贤孙呢。
楚烨越靠近脸上越嫌弃，跨进门槛时故意顶了下老任后背，让对方差点额头磕地。
“你干什么！”老任很生气扭头道。
楚烨白了眼懒得回应，走进去一点，观察期屋子内的情况。
柱子、横梁、地砖等等，仔细看确实是移位拼接过，手法有些粗糙，放市场的话，有点影响价值鉴断了。
“前辈啊……”老任继续哭嚎着。
黎明也扭扭咧咧的走进来，绕过老任的右边到棺材边上抱拳，道：“打搅了。”
“不是同辈，为什么要行晚辈礼？”楚烨吐槽一句，拿起酒壶喝了口，而后手拍棺材盖。
嘭！
棺材发出巨大响声。
老任喊道：“打搅仙者，是会遭报应的，知道吗。”
楚烨不仅不听，还从背包里拿出橡胶锤。
老任见此面色大变，紧急起身扑上去，试图按住，朝着棺材捶打。
这次声响比前面响亮。
“木头内还有石薄片棺材，俗称木冰棺，可以啊。”楚烨听着声响赞叹。
木冰棺是一种很特殊的棺材，棺材又两种材料到多种叠加，一般用来做暗格嵌物件。
因厚薄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被藏的基本是字画、书籍或者能弄薄的物件。
往往里面也有小机关，如果不得要领强行开启，就破坏结构导致物件被毁。
所以一半盗墓贼不会动，后来懂行都使用此棺材，搞得大家收入骤降，于是出现人骨毁灭，棺材砸碎的场景。
棺材样式又回到原点，慢慢的技术也就是失传，后来有人使用也是残缺不全。
楚烨在外面就看出棺材，是套层的，只是不知道材料所以才下手，现在透过听觉，判断出是木包石片。
此类技术，为隋唐时期‘木冰棺’最鼎盛时期，开发者是个极负盛名的转行盗墓贼。
可惜技术如烟花一般短暂，那盗墓贼又干起老本行，更别说技术传下来。
“被记录在案的失传技术，竟还能出现，且是明代中后期打造，会是谁呢？”
楚烨摆脱老任的约束，绕着棺材移动，再次用橡胶锤敲棺材。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先批判再谈交易
楚烨力道轻很多，所以没被阻止，足足敲十下，人也来到黎明身边，已然判断出棺材更多信息。
“修复过多次，基本每隔个百年，内外层的木材就被替换过，但依旧是了不得，放市场能出个七百万左右。”他评价道。
黎明老眼一翻，道：“里面躺着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敲敲打打也就算了，还能那么淡定鉴断，当逛古玩市场呢。”
“不然跟那没血缘的孝子一样，丢脸哭嚎？”楚烨用锤子指了下对面的老任。
这话惹来两人同时朝他翻白眼。
他加倍返还，而后在两人嫌弃表情下，抬脚踢了下棺材，喊道：“金叶莲来了。”
“素质呢！”老任、黎明同时大喝。
咚咚~
棺材发出震动声。
“跳尸了。”老任一改孝子的态度，飞速后退的同时，从背后腰部抽出短刀。
同时间，黎明也从楚烨身边跳开，面色非常难看。
棺材就震动，大约半分钟后，棺材盖被推开。
老任做出准备随时出击的动作，并示意黎明保护好楚烨。
黎明没动，而是说道：“他犯天威了，我也没办法。”
楚烨鄙夷回头撇了眼，也不说话喝着酒转回去，盯着棺材推开的位置。
棺材盖打开一半，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坐起来，在老任投掷匕首前，张开双眼道：“莲！”
男人头发随着话语飞起，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李前辈还活着。”老任说着收起匕首。
“脑袋想什么，难道我特意放着药王村集市不管，来找死人啊。”楚烨吐槽。
“酒。”
李洪启鼻子收缩着，伸手出棺材，道：“小孩，把红参酒奉上。”
“想屁吃。”楚烨横眼道。
嗯~
李洪启瞪眼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酒色全粘，恶贯满盈。”楚烨回道。
对方煞气四溢。
“前辈，他还是孩子不懂事……”老任飞速绕过棺材头，到楚烨身边夺走酒壶递上去，低头道：“晚辈为您奉上。”
李洪启干枯如树枝的手接过酒壶，杀气也跟着收敛。
楚烨很不爽，在旁边人没反应过来，踩着供桌跳上推开一半的棺材盖盘坐。
疯了。
老任、黎明心惊肉跳。
一个是觉得楚烨大不敬，李洪启可是对圈子有大贡献的前辈。
一个是知道老友的脾性，怕发生溅血事件。
两人都想上去拉楚烨下来，可是没敢动。
同时间，楚烨从背包又拿出一壶，他不喜欢的果子酒打开木塞喝。
一老一少互瞪着眼。
一时间整个大殿弥漫着让人急促的气氛。
时间仿佛被冻住，只有老任两人的心脏跳声回荡。
半响后，李洪启喝光的酒壶，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真的老了。”
“是老了。”
楚烨点头，接着道：“但当年九省通衢的仓库，你没守住，所以一天不完成重建，就得给我挺一天。”
汉阳仓，是大尘门十八仓库之一，在日寇侵华时，一群小日子圈中人趁乱攻击，加上有不孝子当内应，核心都被破坏了。
李洪启是该仓库的门人之一，当时被青楼女迷住，等第二天人都带着物件跑出鄂省地界，才发现问题。
所以，于大尘门来说，其是罪人。
楚烨作为门主的暗面，在这件事情上必须批判，所以当踏进院子才会没有一点客气。
此时，李洪启也明白他的身份，心神震动更甚，当代门主的替补，竟如此年轻，实力还跟无底洞一样。
“我有眼无珠，请小先生见谅。”李洪启放下酒壶，从棺材上起身抱拳弯腰行礼。
黎明瞬间目瞪口呆，脾气臭不可闻，就算是风商亲临都敢顶嘴，竟行晚辈礼？
相反的，老任倒是平静了，因他知道楚烨是大尘门门主的暗面，只要风商出问题，随时得扛起担子。
只是有点意外，李洪启竟是汉阳仓的二个守门人之一。
“不归我管。”
楚烨摆手，他认为评判了就是完成职责需要，没必要纠结，现在要谈的合作。
他把手里‘难喝’的果子酒抛给对方，随后又拿出最后一壶药酒，边道：“跟你谈个合作。”
李洪启还以为是门主的命令，结果并不是，一脸意外接过酒壶盘坐下来，道：“请说。”
楚烨就把‘方伦’被盗窃的事讲述了下，包括风商跟潘月婷见面了也没漏过。
“有趣。”李洪启一辈子好酒，不管是口味都爱，说着一口灌入半壶酒。
“那么甜也喝得下去。”楚烨嘀咕一句，接着抛出自己的合作的意向。
“小先生够爽快啊。”李洪启眯眼道。
古玩交易玩法很多，此间楚烨算是作为‘买’主，却那么直白的说出目标，等于是让另外一方随便开价。
出现这类情况，要么是资源大无边，要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李洪启不认为楚烨是后者，毕竟实力那么强横。
为利益最大化，其并没有立马回应，以缓慢品酒掩饰暗暗思考。
楚烨也不打搅，神态十分轻松喝着酒。
李洪启此生最大的目标，是把汉阳仓修复回民国的状态，所以一直让手下在收集相关人才。
那么所提的条件，也就可以想象了。
半响后，李洪启有了决断，说出的却是出乎意料，只有三个字，‘金叶莲’。
“浪子也有专情时？”楚烨揶揄。
李洪启面色不变，道：“不应该知道，金叶莲也是汉阳仓，门人之一，当年她从闽都探亲回来后，仓库被毁她认为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不要命的投入进去……”
“你心可真大。”楚烨不爽，竟要他帮忙全部，作为找到方伦的酬劳。
李洪启认为最终走向都会赚，所以脏兮兮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容，喝进嘴里的酒更美了。
楚烨作势要把手里酒壶砸出去。
李洪启没有闪避的意思。
情况就怎么僵持着。
“可以。”最终楚烨答应了。
李洪启反而有点意外，赶紧试探是否有诈。
“我没你那么恬不知耻。”楚烨冷哼一声，放下几乎拿出笔记本和笔，低头认真的书写。
空气中除呼吸声，就是笔尖滑出发出的‘唰唰’声。
“小鬼真有那么好心吗？”黎明悄悄凑近老任身后询问。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疯狂的楚烨
老任不知如何回答黎明的疑问，按照楚烨的性格，绝不可能吃亏。
但这次交易涉及的是大尘门的事，别看平时楚烨嫌弃，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大局观的。
“大概、也许吧。”老任最后说道。
黎明一阵翻白眼，也担心起来，楚烨非得让自己跟来，不会要卖了自己吧。
同时有担忧的还有李洪启。
时间一点点的走着。
楚烨额头汗珠不断冒出来，这是精神极端集中的体现，在场三人大气不敢出。
李洪启甚至都离开棺材，落地走到老任他们身边，也为担忧咨询楚烨的为人。
老任很尊重李洪启，所以如实告知。
至于黎明，很忌惮躲得远远都跑到大门外了。
半响后，李洪启的面色十分难看，果然楚烨答应得那么爽快，是有问题的。
“他会用什么手段呢？”
“前辈也不用担心，谁小鬼任性，却也有着正义善良的一面，大局面前会收敛的。”老任安慰道。
李洪启没回答，脑海在计算着，面对楚烨报复如何应付。
一个小时流逝。
楚烨停下笔，躺倒在棺材板上大口喘气。
老任在李洪启的拱推下凑近棺材，询问情况。
楚烨费力指了下笔记本。
老任回忆拿起笔记本低头观看。
笔记本上，是一片红树叶形态，因笔是黑色的，所以叶子也是全黑。
“就这，你还要花两个小时？”老任抬头皱眉道。
楚烨没有力气回答。
老任见状想继续骂人，突然想到楚烨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现在状态是精神消耗过量的表现，如果不是装的，那纸张上的叶子，肯定不是所见那样。
他不是以实力见长，所以没有多观察，直接撕下纸把笔记本合上扔回棺盖，拿着来到李洪启面前递上。
李洪启忐忑伸手接过扫了一眼，抬头双眼精光爆射。
“前辈……”
在关键时刻，老任立场还是站楚烨，想劝冷静。
李洪启没个把话说出来等机会，对楚烨怒道：“用米雕技术，把信息整合进去，做得一手好牌啊。”
“米雕？”老任闻言惊愕，伸手拿过纸张低头凑近观察。
同时间，棺材盖上楚烨有一点力气了，努力扭头微笑道：“不止米雕技术哦。”
“乱数术，我知道！”李洪启火气更大。
乱数术，是脱胎于‘易’，是古代大佬们隐藏信息的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编码方式，找不到规律的话，信息就是天书一样。
后来随着用的人多了，就有了重复的，有闲人特意整理成册，提供参考资料，破解变得有迹可循。
技术慢慢的被遗弃，改为更保险的手段。
到了现代，懂得破解的人反而不多了，古籍资料也恨残缺。
不过有超级计算机的存在，有资源的大佬们还是很淡定。
李洪启肯定是能动用资源的大佬，如此生气是，楚烨用的是河图洛书来组合，也就是易的源头，密码组合规律是现世不存在的。
“看不出是米雕啊。”老任发出质疑，眼睛里没有一点技术痕迹，就是普通水笔划出的线条而已。
“因他的米雕技术，也融合乱数术。”李洪启冷声解释。
“乱套乱，这不是一加一，是无穷无尽的数啊。”老任惊呼。
李洪启面色更冷了，同时也惊颤不已，楚烨短短连个消失，用了几个失传的古技术，还兼具自我个性，这已然不是开派宗师，而是天王级别，且需要深不见底的阅读才干得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臭小鬼的精神力是汪洋大海啊。”老任抬头盯着棺材盖躺着的楚烨，目光惊骇莫名。
“怎么忽略了。”
李洪启被点醒，怒气瞬间被打散，取而代之的是从脚底蔓延开来的寒气。
楚烨竟为了回报他的贪心，不惜耗费精神短时间制作密码，这心眼也太……
“我服气。”李洪启知道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代价承受不起，抱拳道：“我在一天之内找到方伦，也请小先生给予解码。”
立场转变，这回换到李洪启让对方无条件开价。
当然内因是不同的，李洪启是站在山腰遥望山顶，也就是有崇敬之意没有二心。
楚烨面色露出满意，竭力摆手。
“走吧。”李洪启拿回纸张，招呼老任离开，去执行任务。
“你真是……”
老任离开前数落楚烨，就为回敬别人的谈心，进凭着精神分裂的危险，太胡来了。
门外，黎明目送老任两人离开，才进入大厅，一脸忐忑道：“给你三百万，三十万那事就此打住。”
楚烨猛然坐起来，把黎明吓一跳退到柱子。
“长眉一般都是智慧的象征，你都垂到胸前，大秃头都比不上，竟那么没定力。”他无拿起酒壶，低头斜眼道。
黎明瞪大眼，颤声道：“你根本没消耗多少精神？”
楚烨一手几乎，一手橡胶锤，跳入棺材敲打，算是用行动回答了。
这倒是什么鬼啊。
黎明都呆了。
古籍有记载，乱数术编码极为耗费心神，用一个月、一年，都算是厉害的。
而楚烨乱套乱，还只用两个小时，竟活蹦乱跳，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白费力气，里面的信息都被取走了。”楚烨翻出棺材落地边道。
黎明闻言脱口而出：“不是为报复，而是为搞清楚棺材里的信息？”
“那是大尘门的仓库之一，能修复好，对于圈子好处多多，我也能享受到红利，所以心里不舒服，顺便帮一下也无所谓。”
楚烨把锤子插在背包小口袋，边解释：“而且不用方法，把那浪子逼得立马行动，鬼知道要拖延多久。”
黎明不信那么简单。
“当然，不否认顺便捞点好处，毕竟我业务是捡漏。”楚烨又说道。
这才对嘛。
黎明心想着，表面忐忑试探，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消除之前抠走三十万的事。
“搞定了啊。”楚烨回道。
“什么时候？”
“花三十万，看你害怕的李浪子的样子，超值呢。”楚烨挑眉头笑道。
黎明闻言面色僵硬，道：“你也太恶趣味了吧。”
“花钱买快乐，乃是常识。”楚烨走向大厅右边的拱门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