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老天爷的礼物
岩家村，不能说人人都是善良，但绝大部分是有的，也造就了吃百家饭的岩林，性格中底色的敦厚。
岩林发迹后，没有忘却人们的恩情，帮岩家村修桥铺路，安排做些小买卖。
引他进学堂的老村长女儿和私塾先生，更是被重点关照。
后来随着岩林事业做大，其他乡村也受到照顾，一时间成为周围乡镇的佳话。
好人不长命。
悲剧发生在岩林三十六岁那年，有土匪在他下乡时抢劫，顺带抛尸荒野，等人们发现时，尸体早已腐烂了。
人们闻之痛哭。
可随着时间流逝，最后只剩下岩家村那座小庙，证明岩林来过。
到如今要是不特意了解，大家都不懂，岩家村唯一庙宇中国供奉的‘岩善公’是谁了，性格比较暴躁，还会吐槽封建迷信。
丁皮就干过。
此时端着姜汤进来，见老母亲给楚烨科普，嘴角就一阵抽搐，小时候为这事，挨了父母的毒打，要不是阿难奶奶来得及时，怕是长不大了。
“岩林没死。”楚烨说道。
“什么？”丁家母子异口同声。
“当时他被省城下来的大户盯上了，只能来个金蝉脱壳，家财虽被侵吞，但命保住了，人前往北方改名林岩，如今林家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在华北地区古董圈有不错的地位。”楚烨解释道。
丁家母子满脸不可置信，也太离谱了。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只能说什么层次，接触什么真相。
许久后，婆婆接受了真相，看着儿子感叹道：“你看吧，古董圈跟其他行业一样，也要靠背景吃饭，所以不是妈固执不让你入圈，实在是咱们家没那资源。”
丁皮面色黯淡放下姜汤。
“不对。”楚烨放下酒壶，在母子狐疑神色中，摇头道：“古董圈比任何一个圈子，都不讲究出身，岩林不就是最好证明。”
“不讲究的话，为什么会被逼得假死？”婆婆质问。
丁皮也一样的想法。
“假死也要有本事。”
楚烨耐心解释，道：“视听等六感，可不会因你出身就特殊，是每个人与生即来的技能，哪怕寿命将尽，只要有意识，都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优势去强化……”
“不对，我听说过十五岁如果还没找到，这辈子就不可能了。”婆婆插话。
“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所谓的真相。”
楚烨岔开认真回应，而后又继续道：“老子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从来不是假话，生而为人是老天爷给你我最大的礼物。
“不管贫穷还是富贵，都有机会成就非凡，甚至在底层磨难者，因意志而坚，找到自己的长处后，更容易走得远，岩林就是这样的人。”
楚烨把玩着手里的铜戒，道：“这枚戒指叫明王不动，乃是当年华北高僧慈品大师，在晚年遇到岩林交流十年大彻大悟，在虹化前，以一身超绝雕刻技术，把一生感悟刻进去，赠与岩林。”
“大师俗家名字叫张风，乃是两家连姻诞生，因小有残疾备受同族欺凌，又天资愚钝，十五岁愤而落发为僧，然而六根不净无法接受佛的教导，在师父提议下，买下山门前的地块，建屋子种田并学雕刻，数十年后称为琢刻大宗师，他一个物件市场价最少五十万。”
楚烨的话让丁家母子感到陌生。
认知中，古董圈最讲究人脉资源，然而不管岩林还是慈品，似乎都没有，如何能被圈里人追逐，还一个物件就打底五十万。
楚烨透过母子面色，看出心中所想，却没想去强行改变，毕竟人的思维是最然撬动，得经历起落自己去悟，外人插手只会帮倒忙。
他说说那么多，是为如果一天丁皮吃亏了，能想起来今日的话，坚强起来走下去。
回想起来，他前世的路，其实跟慈品、丁皮一样，也是从最底层开始爬起来。
除了程瞎子、田汤是主动帮忙，其他人是随着个人实力精进，来到他身边的，最终汇聚成大家嘴里，所谓不可或缺的人脉资源。
而这类情况，圈子比比皆是，也就是为什么他说，古董圈比任何人都不讲究出身。
总之，在圈子中，不管是从事鉴定、雕刻、捡漏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要能力到了，就有人主动现身当贵人。
此间，他看到丁皮心灵手巧，对木雕还一往情深，才会主动邀请去巴南开店铺，将来是否成为大宗师不好说，但绝对饿不死，比在小峰村种田，都二十八岁，还没有一个女孩看得上，好太多了。
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他把目光放在手里的铜戒上。
前世2010年，西南古玩艺术大会上，‘不动明王’现身，引起全场欢呼雀跃，价格最终定在八百万，为张家拿到手。
不过价格有点争议。
当时张、风、林三家互相竞争，从最初五十万一路攀升。
焦点也是在慈品、林岩两位大师身上，没有人会联想到，戒指里有两位大师，先后刻入自己的感悟。
16年，他受邀去张家私人鉴赏会，偶遇后才发现的，至于其他三家是否知道，不得而知了。
此刻，他给物件价值鉴断加了个零。
不过这是在通膨后的16年价格，其实在02年的今天，差不多一千两百万上下。
不过，依旧也算是天价了，毕竟也不是国宝。
“老宋，你我恩怨两消了。”他嘀咕道。
丁皮母子回神，询问情况，他不隐瞒直接告知。
母子两人再次目瞪口呆，依靠自身认知的事物却换算。
一个用酿酒，一个种田收获换一千万算。
“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圈子。”
丁皮感慨万千，楚烨出去一趟，就是自己种一辈田都换不回的收益。
“侥幸而已。”楚烨摇摇头。
这次不是主动捡漏，花三万当冤大头，是为了后面报复铺垫。
作为古董天王重生，结果捡漏不是靠技术而是运气，感觉被侮辱，所以并不开心。
他的言词、表情透露心里所想。
婆婆当即看不下去吐槽：“村里经常有人来收物件，赚的亏的都有，前者有个几万开利润，都能高兴上天，你花三万收到价值一千万的物件，还不满意，是想让人羞愧去自杀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村里没穷人
丁皮母子的视角来看，这次楚烨是真赚大，还不满就点那啥了。
事实真就那么好？
显然不是的。
钱货两清，前货主没有不管吃多大亏，都资格再要回来是没错，可人是活的。
就当前物件‘不动明王戒’来说。
小峰村每月都有人收货，真实价值总有败露之时，不说其他人，自认为戒指真正的主人张、风两家，为了不让对方得到，或者戒指被拿到公开交易会露脸，会打着出售时，老宋不小心混进去的名号施压。
当然楚烨是不怕，但是麻烦。
总而言之，钱不是那好赚的。
眼前母子又没真正进圈子，经受过一万以上的物件，解释了也是白费力，所以他并没有接话茬，转而引导两个喝姜汤醉酒的人身上。
“说起姜汤，你赶紧把这喝了，免得感冒。”丁皮起身把姜汤移到楚烨面前。
“谢谢丁皮哥。”楚烨放下酒壶，端起姜汤。
“你叫我妈婆婆，就要叫我叔叔。”丁皮很严肃的纠正。
‘婆婆’在很多地区，不单指婆媳的婆，跟某某奶奶是同义词。
与楚烨为了好玩，让别人喊叔叔不一样，丁皮格外重视辈分。
楚烨直接无视，放下汤碗看向婆婆，道：“富婆婆，你再给介绍个普通人家吧。”
“你这娃，外面大部分被水给淹没，自己也说要下大暴雨，还非得去折腾，不怕出点意外，让家里人伤心啊。”婆婆说道。
“我水性一流，都能参加奥运会比赛了。”楚烨一脸自信。
婆婆不信，还提醒刚喝的姜汤加了红枣酒，都醉了两个，还别说楚烨还一直在喝酒，说什么都给介绍了。
楚烨想着，今日出来是打算搞清楚韦大力的六感，像现在对对方也醉得不省人事，计划没法进行，确实没必要硬着头皮去捡漏，于是就不再提了。
“肚子饿了，家里有是吃的吗？”他不客气道。
“我给你做烧饼吧。”丁皮起身拿起碗出门。
“多做些，合着奶粥当午饭。”婆婆喊道。
“好的。”门外传来丁皮的声响。
轰隆隆！
雷暴又炸响了。
楚烨皱眉，道：“太近了，不知道谁家挨抽了。”
“什么意思？”
“从雷光到声的间隙，雷劈的地点应该就是村里范围内，不算国道那头的。”楚烨说道。
华夏村子，分行政、自然。
小峰村被国道一分为二。
阿难他们所在的这边，被叫做西延，是个自然村，只是行政上属于小峰村，很多集体活动都不跟隔壁交集。
地势为低洼地带，早前甚至大部分是湖泊沼泽，是清末时局动荡，不少土豪迁移小峰村，又为不跟乡下人聚集一起，动用大量人、财加以改造。
后来不断有人避祸而来，聚起一定数量的民居，两边距离近但依旧鲜有交集。
解放后卫生等不断改善，村子也迎来人口增长，小峰村主体不够住，村民在放下嫌弃迁移过来，几十年的建设，从而早就如今西延自然村模样。
七十年代东、西延合并为小峰村。
“东边的来得早就是好，洪水淹不着、雷打不到。”婆婆有点幽怨。
楚烨讶异，道：“东边上万人口中，富姓可是占了三分之一，是妥妥大姓，您还抱怨什么哦。”
“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祖的。”
婆婆摇头，道：“我爷爷在1912年，举家从嘉陵城中心过来的，再往前倒，应该是清军入川时，我祖先在其中。”
“是满人？”楚烨说道。
“应该不是，从残破的族谱，我家发端于鄂省汉阳，明中期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暴富，据一个相师的提议，改刘为富姓。”
“刘中和。”楚烨脱口而出。
“什么？”
婆婆自家那本族谱上，开基祖那一页残破不堪，只能看个姓氏，勉强有点名的边。
楚烨询问能否看族谱。
婆婆想都不想，道：“你低头就看到了。”
楚烨狐疑低头。
婆婆家的地面是用青砖块铺成的，是青砖插入地面只留下小的一面排列组成。
如果用俯视的话，整个屋子像是一副盛开的花朵，但桌子偏西安南桌腿附近，有点不一样，是个面积大约有巴掌大的金属块。
“金书？”楚烨抬头问道。
“是铜书。”婆婆纠正了下，接着道：“小皮有个双胞胎姐姐，两人六岁时皮得很，用锤子把地板破了个窟窿，面积正好跟族谱差不多，我给填进去了。”
族谱先不说，就‘金书’本身制造难度大，而今市面能制作的没有，修复就剩下一两个，还是快入土的老师傅，价格五位数起，婆婆竟然用来当地砖使用。
“西延村不愧是土豪村，没有真穷人。”楚烨竖起拇指头。
婆婆不以为意，道：“古董又不能当饭吃，每次饥荒时还不如一袋米呢。”
楚烨无法反驳，毕竟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是一次次饥荒、时局动荡换来血的教训。
他得到婆婆的同意，低头把金书给挖出来。
“没用的，里面破得不成样子。”婆婆摇摇头，接着道：“我男人，在我把书拿出来当砖块时，把里面仅剩文字拓印下来了，你如果想要，送你了。”
楚烨摇头不想白要。
婆婆不应答，起身去角落舀酒。
老人酿酒，一方面是在男人失踪后，用酒换钱养育子女，其实更多是自己好酒，跟楚烨一样舀了野人参酒。
“野山参，是小红男人去山里挖的，说起来前几年行情不错，小两口日子还不错，可惜了现在。”
婆婆舀着酒边说，见楚烨没声响，转头发现一手毛刷一手古怪瓶子滴水，就皱眉道：“你会修复啊？”
“会一点。”楚烨低头小心的洗刷边说。
婆婆来兴致，道：“我男人以前说过，如果能遇到修金书，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邀请帮忙呢。”
“为什么呢？”楚烨随口问道。
“他说，金书一般都有特别的信息，能让我们一家子过得不比老许家差。”婆婆说道。
“您这不是知道金书吗？”楚烨抬头笑了下。
婆婆提着酒壶走上来，白眼道：“不要抠字眼，说起来还不是那男人到处野，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还不能讨厌下吗？”
“可以的。”楚烨低头继续洗刷金属页面。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雷雨天洗金书
明中期汉阳刘中和，最擅长的是修复古金书，甚至是制作，在圈子留下赫赫威名。
古金书的材料，包含金、银、铜、铁、玉等，名为‘书’，事实上不局限在书本样式，各种各样都有，根本无法统计，价值也是高低不等。
可能是废书，也可能价值连城。
当然这是楚烨的价值判断，在其他人眼里，所有金书都有五位数打底，不能再低了。
总之，金书记载的信息、样式等影响着价值鉴断。
婆婆家这本，巴掌大的书本样式，为铜材料共九页，每一页都薄如蝉翼，不过因氧化等原因，厚度比正常书封皮还厚，信息残破不堪。
如果扔野外，怕是被当废铜块，看都懒得看一眼。
此刻楚烨用的太阳水，第一遍清洗。
所谓太阳水就是露水，或者叫纯净水，泡过中性草药制作而成，除了用来清洗金属物件外，没有其他作用了。
等他花了半小时洗过停手，金书还是那颜色样子。
婆婆很是失望摇摇头，看向屋外狂风暴雨，叨咕：“小红两人在县里是否还好呢？”
“县里电力、物资充足也不会被淹，您不用担心。”楚烨在背包里掏东西边安慰。
婆婆叹气道：“我没用，女婿家里也是务农的，让两人在县里带着两个小娃，住的是老房子呢。”
楚烨拿出一把刀身如柳叶细，长十几厘米的弯刀，抬头好奇道：“小红姐夫妇在县里做什么？”
“小红在老许家的铺子打扫卫生，女婿在陶瓷厂上班，两人每月的工资，除了吃喝全用来给娃娃了。”
婆婆转头，道：“说起这事就来气，什么条件都不看看，非得送娃娃去学什么下棋、画画，搞得自己几年穿不起新衣，吃得跟猪一样……”
婆婆也说也来气。
楚烨低头用柳叶玩刀滑金书表皮，偶而‘嗯嗯’的应答着，毕竟老人需要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倾听发泄，不需要插嘴。
半响后，婆婆心里舒坦了，放下酒壶，道：“巴南人爱喝酒吗？”
“那必须的，无酒不欢，什么高粱、小麦酿造的都喜欢，您要是肯去，我帮您办好应需手续，保证您合法合规，又能赚到补贴小红姐两口子，还能给丁皮哥哥存娶媳妇的钱。”楚烨抬头认真道。
婆婆狐疑，道：“你知道娶一个媳妇得多少钱？”
“巴南是嘉陵市老中心范围，不用彩礼费，没房子的话，小夫妻可以一起奋斗，丈母娘想看到的是，女婿有没有上进心。”楚烨微笑道。
婆婆不信，道：“小峰村也是属于嘉陵的老市范围，可没这说法。”
“1955年，这里行政上属于桐梓县的呢。”楚烨提醒道。
这是事实。
婆婆无法反驳，又把视线转向屋外，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道：“这屋子是丁家祖屋，每个月都要给那几个人应得部分的房租费，那时候我想着守那死男人的家，现在你说他没死，那就没必要……”
楚烨低头挂着金书，耳朵听着，知道婆婆接下要说什么，就打断道：“高原有些地方，不是普通人能接触，我建议您就在巴南养老逗弄儿孙。”
“详细说说吧。”婆婆说道。
楚烨知道不说的话，老人肯定心存执着非去不可，于是透露高原地下部分信息。
婆婆听完后酒都忘记喝，在对面瞪大眼盯着楚烨，道：“我听说高原很缺氧，咋地下还能住人。”
“人总是能适应各种环境。”
楚烨说完，怕婆婆又动心思，急忙停下手头工作抬头，道：“您的身体不适应了。”
“我没那么老。”婆婆嘟嚷一句。
“丁爷爷是圈里人，只要他下高原，不管您住在哪儿，花点时间总能找到，所以您安心在巴南等就可以了。”楚烨直白道。
“我没说要去。”婆婆言不由衷。
过犹而不及。
楚烨没继续说话，低头认真干活。
虽婆婆说，能洗金书就给报酬，他却没放欣赏，更想知道这本金书记载什么信息。
这是细致活，不是一两小时能干成的，这还是以他技术而言，要是换作其他人，一个月打底。
临近十一点，丁皮端来热乎乎的葱油煎饼，还有奶汤。
奶汤是用家里的老母羊鲜奶，家红枣酒熬炼的，温和又能暖胃，最适合此间深秋暴雨天了。
楚烨都被吸引，放下工作先吃再说。
奶汤一进肚子里，舒服得喊了一声，咬下一口饼更是赛神仙。
“丁皮哥，不要干古董了，就凭做饭手艺，开个饭馆我保证五年内，你在巴南县城买房娶媳妇，顺便把姐姐一家接过去都不成问题。”他大加赞赏顺带建议。
丁皮坐在右手边位置红脸道：“我做的还没有爸爸一半的好，开个餐馆肯定没人吃。”
“谦虚了。”
楚烨放在煎饼，道：“这样吧，饭馆我出资，先期管理我邀请人帮忙，等你上手自己管，利润我分二成就好。”
“你图什么？”对面婆婆问道。
“图个爽。”楚烨咬了口饼，道：“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好一口酒吃个爽，你们一家就能满足我，错过是要挨雷劈的。”
这话音落，外面闪电落下，激发刺眼光芒。
“哈哈，你个小娃就是有趣，老天爷都配合。”婆婆笑得很开心。
楚烨苦笑，心想自己难道被老任说中了，就是个挨雷劈的货？
紧随而至的轰鸣雷暴，在大厅三人震耳膜生疼。
雷声走后，丁皮道：“我真不合适进古董圈子干活吗？”
“古董没有定律，谁都能做，只是想要有所成绩难度很大，当然其他圈子其实也一样。总之发挥自己优势，就算无法富甲天下，安然自得肯定能得到。”
楚烨耐心解释，顿住啃一口煎饼，才接着道：“巴南就有市场，饭馆开在边上就会接待到圈子的人，您可以偷师，等赚足本金，就能玩得飞起。”
“你在诳我？”丁皮狐疑道。
楚烨摇头，道：“绝大部分人入圈，走的是捡漏方向，在摔摔打打中前行，抵达门槛前会大部分人被淘汰，因途中吃的亏，那是惊人的哦。”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玉天刀
楚烨不是吓唬丁皮。
古董圈的门槛看着很低，似乎什么人都可以玩，事实并非如此，在进门前十个会倒下九个。
捡漏，是其中最多人选择的方向，不是多高明，而是十个能留下两三个，且一个人就能干，对心志磨砺也比较明显。
只是很苦又累。
有他在，丁皮没必要走，只要开个饭馆，平日偷师食客，不懂就找他们询问，才是最佳选择。
婆婆人老成精，就是看到‘未来’，才会询问图什么，毕竟自己家里可没资源，而干古董没有好人，凭什么白给。
楚烨的回答跟废话没区别，只是很真诚。
婆婆闻到了，才会说他有趣，当然也不信没有别的心思，只是点到为止不追问了。
事情就怎么定下来，等通讯恢复后，有人会来跟母子详谈。
楚烨低头继续洗金书。
下午三点，楚烨洗刮了三次，金书还是没怎么变化，但婆婆很有耐心，喝着酒默默陪着。
第四次开始了。
楚烨拿出新的刀具，像是微缩版的剑，剑柄不华丽甚至粗糙，却让婆婆惊呼：“我男人也有一把，说是传了上百年的仙剑，刀刃锋利切石如豆腐，能轻松雕玉，可惜后来被小红姐弟给折断了。”
“哦吼，上百年还能用，市场价可不低呢。”楚烨把用酒和晨露一起倒碗边说。
“多少钱？”婆婆问道。
“完整的最少几十万，断了也能换点钱，不过具体得看刀身韧性，才能准确鉴断。”楚烨把剑扔碗里说道。
婆婆眼睛一亮，转头叫正在打扫酒瓮表面灰尘的丁皮，去把仙剑拿过来。
当年折断仙剑，丁皮帮姐姐抗下错误，被父母一起关爱，好几天下不来床，想到当时情况，屁股还隐隐作疼，下意识想装没听到，婆婆一声大吼，身子抖了下，赶紧起身进杂物收藏室。
楚烨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笑。
丁皮都二十八岁了，还那么怕婆婆，童年得多‘凄惨’。
很快。
丁皮折返，手里多了个盒子，小心翼翼避开母亲方向，把盒子放桌子卫生也不打扫了溜出门。
“这胆子，还开什么饭馆。”婆婆见状直咬牙。
楚烨没插嘴，伸手拿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确实有一把断剑，剑柄很精美，样式跟他放碗里泡着一模一样。
剑公认的名称叫玉天刀，是唐代一位大神，开发出来专门用来雕玉石。
古时玉的雕刻，分为软、硬还有兼具的雕刻法手法，没有上下之分只有合适，失败率一样高。
到唐中期时，陕省有一位将军的妻子，想送未过门的儿媳方玉雕，彰显自家门庭结实，于是将军就让手下找当时最出名的玉雕大师帮忙。
玉石雕刻，向来是指定物件样式，材料就得自供，将军给的材料只够一份。
这做法不合规，毕竟玉雕失败率是存在的。
可将军的手下说了，是将军的死命令。
大师就算看出来材料是被私吞，慑于压力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想着自己倒贴就是，还安慰能为当朝大将军雕刻玉石，能大大提高声誉。
结果得到图纸以及材料时傻眼了，是易碎的红叶玉，还雕刻成凤玉。
红叶玉只有在青海湖附近一座小矿有，每年出土的量是固定，是官家掌控着，皇室用来奖赏有功之臣。
他一个民间毫无权势的雕刻师，有什么资格获得，更别提将军只给三个月的时间。
大师只能委婉的，向送图纸材料的人说了难处。
那人就‘好心’给了一个买货渠道。
事后大师亲自拜访后，被价格吓退，回家想着干脆携带妻儿远走他乡算了。
没想到将军的人，早有防备，把府邸堵得个水泄不通。
此路不通，大师只能另向他法，在苦思冥想几天，经由秀才儿子提醒，开发出提高成功率的工具。
中间经历什么痛苦彷徨无人得知，总而言之三个月一到，大师交上满意的作品，从此声名大噪，工具也就传播开来，玉石雕刻提升好几个台阶。
可惜世间万物，总是祸福相依。
玉石物件一多，就不值钱了，有人动了坏心思，大师一家一夜之间消失人间。
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默契的锁技术，人为斩断传承。
唐末时，玉天刀只有在很隐秘的地方有传承，还不完整，到如今举世罕有。
楚烨眼前盒子里这把，有五分传承，如果不断裂的话，能值个百来万，在需要人的眼里，还能翻个倍。
“是该打啊。”他感叹着，当年丁皮姐弟断刀，可想而知丁父的心情了。
“可不是。”婆婆脸色复杂，道：“二十多年前，为了这把刀，村里来一批又一批，死伤惨重，我男人侥幸捡到，结果刚到家一个月，就被两个小娃给摔断了。”
楚烨闻言狐疑，玉天刀韧性十足，能掰弯到三十五度还能反弹回去，不是两个小娃能摔断。
他不由得怀疑自己看错，于是抓着刀柄仔细鉴断材质。
“没错，是五分完整度。”他摸断裂处确定自己的鉴断后放下物件，看着婆婆微笑道：“打错人了，刀具本来就有断裂。”
“我男人确实说过刀上有断裂处，但也说还能用，是两个小娃不听话，拿刀敲金书彻底搞断的。”
婆婆的解释，让楚烨无语，金书是铜合金制作的，强度非一般，也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干得出来拿断刀敲击。
他收回了打错人的话，低头看着而断刀，道：“我能连接起来，不过价格也就一二十万，还得找机会等到有需要的人。”
“修复后都有十多万，那当时只是有断裂纹，不是价更高！”
婆婆当即坐不住，朝着大门怒吼，道：“败家子你给我过来，老子打不死你。”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婆婆声音传不出去。
楚烨安抚道：“婆婆冷静，这天下能修复的人并不多，收费都不低，不见得能赚那么多。”
婆婆闻言坐下，道：“那…对半分怎么样？我们的收益就给小皮开饭馆，这样你也不用出本钱了。”
“不用，我就是一无名小卒。”楚烨摆摆手。
婆婆可不是个小娃娃，很清楚楚烨是谦虚了，表示自己一方已厚脸皮吃利润，坚决收益对半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空白的富家金书
楚烨并非客气，而是真没打算跟婆婆分钱。
玉天刀，在其他人眼里是宝贝，在他眼里就是工具而已，泡在碗里那一把，一晚上就给制作出来，轻松得很。
而丁皮开店，还有志混古董圈，很需要本金，他有意成全，就更不能分钱了。
不过婆婆态度坚决，他没再多说什么，现在洗书比较重要。
他带上手套右手拿起碗里的玉天刀，开始最后清洗工作。
别人用来刻玉石的宝具，他用做刮氧化物，动作很粗暴，这要是被懂行的看到，不得拧断他脑袋，骂他暴残天物。
两个小时流逝，外面的雨势小了，屋内开着灯。
楚烨停下动作，道：“搞定了。”
“好？”对面有点微醺的婆婆，眯眼道。
左手边位置上，丁皮凑近，道：“没什么变化啊。”
楚烨不语微笑着，放下玉天刀，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拿起金书抖动，氧化物杂质飞溅，让没有防备的丁皮喷嚏不止。
丁皮却没空抱怨，因金书在灯光照射下，渐渐薄起来还显露金色光芒。
婆婆也醒来瞪大眼，嘴巴张开老大。
“别让杂质进嘴，不然要拉稀的。”楚烨顿住提醒。
婆婆赶紧闭上嘴，距离近的丁皮直接捂住，顺带提醒楚烨自己小心点。
楚烨一直就闭着气，点头后继续抖动，几分钟后金书完整呈现。
书，比之前缩小一大圈，也薄很多，金色中带着一点微红，就算不懂的，也明白是个宝物。
楚烨没解释，把桌上的杂质扫掉，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内库放桌上摊开，然后包金书小心放上去，再换了干净的橡皮手套，放开书页。
“我看看是什么信息，再给你们转述。”他低头前说了一句。
丁皮凑近，看到页面光秃秃的，就扭头皱眉，道：“妈，拓本能拿出来对照吗？”
婆婆同意，丁皮就起身进收藏室，二分钟后抱着箱子出来，楚烨依旧低头着头。
箱子里装着丁父当年拓印下来装订的书籍，丁皮拿起楚烨丢下的手套抖干净戴上，小心取出来翻页。
页面上有字体，虽残缺得厉害，但比金书可好太多了，于是他肯定跟婆婆表示，字被摸掉了。
婆婆毫不在意，道：“你爸说世间没人能完整修复，再则也有拓印备份，没必要那么紧张。”
丁皮闻言满心怀疑，这还是自己母亲吗？或者说自己不是亲生的，楚烨才是，否则怎么那么随和。
不管丁皮想什么，楚烨已翻页了。
金书上不是空白，而是用水纹技术，写下的绝密信息。
所谓水纹技术，是一种广泛运用在金书一类的雕刻技术，是把材料放进特殊药水，泡软或者致硬后用道具雕琢自己需要的型态，雕刻字体符文是其中应用。
技术一直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优化，到如今工业发达后，有被抛弃的风险。
丁家这本，用的是明初期的技术，药水除了软化材质还能给上一层膜，增加韧度让材质薄如蚕翼外，还能使上面信息不被破坏。
这也就是，楚烨会拿着天玉刀，动作那么粗暴的缘由，因这门技术完善者叫刘中和，婆婆的先祖。
很快，他阅读完整九页十八面的信息，放下书页脱掉手套，拿起酒壶喝了口人参老酒，先缓缓顺便整理思绪。
丁皮母子不敢打搅，呼吸还放缓了。
几口下去后，楚烨放下酒壶，看了眼丁皮手里的拓本，道：“上面记载的那些家谱，是后来人在读不懂金书记载，套黄铜片后写的，动手应该是婆婆的爷爷那一代。”
“不是家谱吗？”婆婆问道。
“不是。”楚烨摇头，道：“刘家…不对，应该是富家金书上，记载的是开启家族仓库的信息，里面存放着你们家族历史还有收藏品。”
“哇，妈，您的姓氏果然是有秘密的。”丁皮惊呼。
婆婆较为淡定，不理会儿子，望着楚烨道：“爷爷在我小时候提到过，他小时候家里还很富有，但后来进不去了，想必有记载也进不去吧。”
“不。”楚烨手指了下桌上金书，道：“上面有开启的方法，只要学了，进仓库指日可待。”
“我老了，他姐弟也没那天赋哦。”婆婆看了眼儿子。
丁皮面色瞬间暗下来，道：“妈，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没什么，反正从我爷爷那一代开始，富家也就那样，日子还不是正常过。”婆婆看得很开。
丁皮还是很惭愧，母亲对娘家感情，从平日的言语说的次数，跟提起父亲频率差多，可想而知了。
楚烨喝着酒，把母子表情、语气尽收眼底，没有再保持沉默，微笑道：“谁说丁皮哥的天赋不行的。”
母子二人同时看向他。
丁皮眼中泛起希望，道：“楚先生有什么办法？”
“说了，古董这行业有别其他，不管出身、年纪，只要是个人就有机会，哪怕你残疾，但六感中有一项能用，也一样可以尝试。”
楚烨放下酒壶，郑重道：“问题是你想不想。”
“想啊。”丁皮目光坚定，道：“我一定可以。”
“态度很好。”楚烨赞赏点点头。
对面婆婆没儿子那么有信心，忐忑道：“其实光有天赋不算，是还要好的师父。”
楚烨肯定点头。
婆婆面色黯淡，道：“我家也就那样，而比我们好的多了去，哪个师父肯收穷鬼。”
“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丁皮继续给自己打鸡血。
“没那么麻烦。”楚烨摆摆手。
母子眼睛一亮，不是没想过请求楚烨收徒，只是他一直都没开口，显然是不愿意，现在主动说，不就是……
“不是我，是一个非常适合丁皮哥，且未来必定是超宗师的顶级大佬。”楚烨摇头笑眯眯道。
丁皮追问。
“饿了，先吃饭吧。”楚烨说道。
“早做好了，做的是我爸教给我的东北菜，弟弟是北方人，一定会满意的。”
丁皮说着起身离开。
楚烨喊道：“哥，我是地道吃辣的巴南人啊。”
丁皮高兴有师父能帮妈妈了解心愿，根本没听进去，蹦跳着出门去。
婆婆也起身离开坐位，走进收藏室。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无聊的雨夜
大厅。
楚烨独自喝着野人参泡酒，挖着鼻孔望着大门外暴雨，愁容满面：“这雨明天还得继续下，洪水退不了出不去，明天做点什么好呢？”
昨晚才刚计划，这趟出来把程瞎子、离离、六小斗三人半年前的任务失败，要赔偿一千万的事，尽快结算掉。
好死不死，老宋那奸商各种计算，结果白送果实。
“太无趣，太没技术含量，有点讨厌继续呆在小峰村了。”
楚烨嘴里叨叨，耳朵听到脚步声，便转动视线。
婆婆从收藏室出来，手里抱着个圆弧形盖的木箱子，面积能装下个脑袋。
“这东西是三年前，来村里收货的人，找我换酒喝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当作你修复天玉刀的酬劳吧。”婆婆把箱子放在楚烨面前说道。
楚烨摇头：“顺手而已，不需要的。”
“那还有洗金书的工作要给报酬的。”
“我也得到相关信息，证实某件事，并不是白干活。”楚烨再次拒绝。
老天爷对自己不薄，就出去一趟真捡到个宝贝，还是打算报复的前提下，所以要适可而止，别把运气用光了。
婆婆并不懂他心思，表示不知箱子里物件的价值，就是个小礼物而已执意要送，否则以后不来往了。
“好吧。”楚烨同意，也没有打开的意思，放下酒壶从别抱拿工具动手修刀。
五分完整的天玉刀，对他而言太简单，比他自己那把看似粗糙的可差多了。
他先用特殊药水、高温枪融化连接金属，在婆婆看不懂的高速手法下，连接断裂处磨平，以达到修复如旧。
世间技术千百种，造就花样繁多数不胜数，然而本质上其实是相通的。
婆婆的酒，其实是用小麦、高粱酒，添加各种奇特物质，比不上过风星婆婆，不是纯粹的酿酒技术，但是做事的精神是一样的。
所以看出来，此刻的楚烨精神状态，是远远超越自己，也就是大师傅才能做得出来。
这让她很是不解，一个小孩子而已，如此精神强度是如何做到的，在娘胎开始练习也不可能。
“难道是童姥？”
婆婆出生在解放前，没有全民经历过革命洗礼，很多妖魔鬼怪传说。
小时候，大人就说过，后山有人表面上是小孩子，其实已经超过百岁了，是个仙人。
婆婆越想，思维越飘忽，等回神时，桌上已被儿子丁皮做好的东北菜替代，天玉刀自然修复好了，正被儿子连带箱子抱在手里端详着。
“好了？会不会太快了。”婆婆惊呼。
“妈，你都发呆两个小时，要不是菜香味飘着，我看你是醒不来的。”丁皮抬头说道。
“胡闹，这是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婆婆呵斥。
“对不起。”
丁皮赶紧道歉，并解释从自己端着大汤进来，婆婆怎么叫都没回应，到做好饭菜全摆上，都快两个小时了，让作为客人的楚烨，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婆婆听完后顿感脸红。
“没有，我也才停手十几分钟。”楚烨摆摆手。
婆婆觉得不好意思，好在都好酒，几倍下去气氛火热起来。
早上醉酒的两人，也陆续醒来。
看到外面天黑乎乎，暴雨不断都恍惚了。
楚烨三人也没提，只是招呼吃饭。
一顿饭，宾主皆欢。
最开心当属于楚烨，他是真喜欢东北菜。
七点多，雨势小了。
楚烨打算回去阿难家一趟，大家都不同意，雨小了但洪水还在，太危险了。
楚烨不好明说，自己视黑夜如白昼，就胡扯离离怕黑又怕雷暴雨，会发疯到时候没人阻止。
“我怎么不知道？”韦大力说道。
“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十多年还是兄弟。”楚烨随口胡诌。
韦大力被刺痛生气道：“难道她还喜欢你？”
“那必须的。”
楚烨不想纠缠，嫌弃道：“你水性不行，又高且壮，要是掉水里就没得救，就跟许小丫一起，在婆婆家住着，明天我来找你们。”
说完，楚烨不等人回答，背着背包，抱着婆婆给箱子出门，他打算把外面倒下的树干，当作独木舟。
“等下。”丁皮叫住他，随后拉着他到后院，搬出了一条独木舟。
“这，你家周围上百米都没有水塘，也就一条小溪流，整个独木舟干什么？”楚烨狐疑道。
“西延村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小独木舟的。”丁皮扛起独木舟边解释。
楚烨这才明白过来。
西延古时就是沼泽地，否则也不会家家户户，都会建那么高的地基，肯定是经常遇到洪水淹没的场景。
“许家应该也有，为什么段奶奶用棺材呢？”他狐疑道。
走廊上许小丫刚到，就回道：“我奶奶睡觉都用那副棺材，说是能梦到姐妹、李爷爷他们。”
楚烨翻白眼，道：“可真行。”
“谁说不是。”许小丫摊手，接着道：“你确定要顶着风雨过去？”
“嗯，得去一趟，不然老妞暴走没人阻止。”楚烨郑重点头。
“要走就快点，免得又下大雨。”站在许小丫边上的韦大力开口催促。
他不知道楚烨随口胡编，很担心离离的情况，只恨自己长得又高又重，水性几乎没有，否则早飞奔过去了。
几分钟后，丁家大门前，在众人的目送下，他摇着独木舟前往。
阿难家大厅。
离离吃着阿难准备晚饭，看着天井任由暴雨冲刷都满不起来，感叹着阿难祖先的建造手艺。
楚烨说的暴走是不存在的，反而十分喜欢下雨天。
阿难坐在他对面，看着风雨很是担心，道：“木板被我们拖回来，小烨没事吧。”
“放心，小高说那货的水性天下无敌，比一条鱼还像鱼。”离离嘴里咬着牛肉边说。
“可是洪水卷着杂物，水性再好也……”
“咋那么女人。”离离放下筷子，道：“要不，我去找他？”
“不要。”阿难立马站起来，道：“村里我熟，我去吧。”
离离想阻止，大门走进来一个黑影，恰好天空划过闪电，把大厅两人都下一跳。
“鬼啊。”阿难惊叫。
离离飞速起身，踢翻凳子跃起划过桌上空，落地后挡在阿难身前。
“来人肯定是客人。”离离心想着。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醉了
大门口，穿着黑色雨衣人飞奔越过天井，气势汹汹，笨蛋都能感受得到。
离离让阿难站着别动，自己纵身一跃出手。
“阿离！”雄浑着急的声音传出，雷暴声当掩盖不了。
离离听出来是自己好友韦大力，想完全收手来不及，只能卸去部分力道，一掌拍在好友额头。
“跟楚烨说的一模一样。”韦大力向后倒前，语气很是着急。
砰！
天井虽满不了，但有五十厘米深，健硕的韦大力倒下后，激起漫天的水花，离离被淋了一身，但管不了那么多，落地后迅速蹲下抱起韦大力，查看情况。
还好，额头骨没断裂，就是有掌印，人也昏迷了。
离离松口气，把人抗起上大厅。
“帮我准备一盆热水还有毛巾。”离离说着把人抗进边上厢房。
阿难赶紧去天井右侧的厨房。
此时屋外。
小凉亭里，放着独木舟，是楚烨搬上来的。
他正坐在侧边，喝着小酒无视雨夜观察着。
小舟形状为两头尖，最宽处有一米，船舱直通没有水密隔舱横板，但其实仔细观察，船底铺着木板，下方是排水技术，也就是跟水密隔舱一样，不会破个洞就沉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本来被安排留在丁家的韦大力，猛然一头扎入水里抓着小舟一头，让楚烨带上自己。
韦大力天生蛮力，让小舟倾斜没入不少水。
岸上丁皮三人，视觉就是普通人，在雨夜下根本看不清情况，楚烨可不同，看得分明。
本以为小舟会沉没，结果是有‘甲板’的，进去后就迅速被排走。
所以当即想到，看着不起眼的小木舟，用的是古技术，是早已消失千年的部落‘鱼鹰族’所有。
鱼鹰族，据说曾经广泛的存在西南东边中南区域，围绕着云梦大泽生存，其捕鱼、行船技术独一无二，被周围其他部落称为水的儿女。
随大泽渐渐微缩，鱼鹰族也跟着缩小，或上岸融入其他族群，或穿行大山去寻找代代相传的‘四海大泽’。
一千五百年前，就是这两种方式，让族群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了。
从圈子的考证来看，鱼鹰族掌握着一张水网，分为地上地下，是远古时期华夏、南洋乃至印度洋沿岸、东非等大范围区域的运送货物的中间商。
现在西南地区，经常挖出只有海岸才有的贝壳等，有部分就是鱼鹰族的手笔。
总之，跟华夏大地各民族有共祖，是汇聚各地族群，没有文字记录本族历史，却有着高超生存技术的种群。
用现代人来说，就是科技树点歪了，就算掌握水网，终究还是融各区域民族里，在史书上都没留下痕迹。
“没想到，小小的山村，还有这个族群的后裔，可惜技术掌握不全，鱼鹰舟完整度不够。”
楚烨感叹不已，随后狠狠灌了一口酒。
轰隆隆！
秋雷震响。
这是照亮天井，吓到离离两人的闪电传声。
“日狗了，我正对小峰村失去目标，打算接下来躺着等洪水褪去，就去隔壁县耍耍，你就拉出我人生遗憾之一刺激，想气死我啊。”
楚烨哈着酒气朝夜空咒骂。
前世，他在没进协会前，甚至还是很弱小时，就深入调查鱼鹰族群，因其中有一项技术他很感兴趣。
可惜一直找不到，就算找到也是残片。
进协会仓库后，他更是翻遍资料都没能找劝，成为他心中和父母过世妹妹不理会自己的，人生十五个遗憾之一。
天空乌云里爆发更强烈的雷暴，瞬间让整个夜空亮如白昼，随即而来的爆裂声。
“啊呀，想劈我是吧！没门…行，爷找就是了。”
楚烨没醉但又‘醉’了，被外面闪电激起洪水飞溅的场景刺激了，骂骂咧咧着改口。
鱼鹰族是来自华夏乃至更广范围的人群，掌握着各族技术，其中有一门叫‘探玉’。
之前叫什么就不得而知，是后来人给取的名。
从字面上看，就知道技术主要服务对象，在圈子流传着，该门技术可以在各种复杂地理环境中，精准抓到玉矿。
技术大成，还能抓取到彩虹玉石，一种由红蓝黄组合而成，会根据环境变化，呈现不同颜色的特殊玉。
楚烨打算雕刻‘绘世’，也就是几个也月前，他用木头雕刻的‘天路’真正完全版，里面的人事物都会细致呈现，而不是全背对着。
但技术一直找不到，他甚至都怀疑彩虹石的存在，今生打算摆烂，可鱼鹰舟又在这时冒出来，加上电闪雷鸣，还往他三米外的水面打闪电，似乎都是老天爷在暗示‘不许躺’。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但确不是普通人想的那样，而是古董圈特供版，为不让自己在无法解释物件、事件上被吓死，能顺利获得收益的自我麻痹。
再则他是重生，你让他不信有命运大手子在，那不是在否定自身。
总而言之，他对老天动辄就喷，实际上心里是有敬畏的，所以他‘醉’了，打算今生再次疯狂，收集相关技术，把‘绘世’带到人间来。
手里的酒喝光他也就醒了，狠狠挂了眼打雷的夜空，随后低头脚踢木舟，骂道：“妈蛋，就知道轻松赚到一千多万，准没好事。”
屋子。
离离已安置好韦大力，和阿难又返回饭桌上。
楚烨一到大门前，离离隔着十多米长的天井就认出来，毕竟没有谁会暴雨夜提着酒壶，走路还拽得二八五，欠揍。
当然这是离离的视角。
在阿难看来，楚烨很悠然自得，很像是书上说的江湖高手，任由天地色变，我屹然不动。
楚烨避开天井水走边上，免得滑倒，来到大厅。
他没穿雨衣，浑身湿答答的，好在背包是防水的。
“富婆婆硬塞给我的酬劳。”他把木箱子扔桌上，然后把背包一拖扔地上，进屋子换衣服去。
整个过程离离黑着脸。
“别生气。”阿难安慰道：“蜡烛光源不足，小烨才没发注意到你的情绪。”
阿难家本来就没店，这两天煤油又用光，蜡烛照射范围确实不广，很容易错过旁人表情。
然而离离可是知道，楚烨连十米外地上蚂蚁都能看到，当即大吼：“啊，臭小鬼！”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大宝藏
楚烨不会煮饭，但好吃。
换好衣服出来，他又坐下来吃晚饭，全然忘记在丁皮家吃东北菜一样，大加赞赏阿难川菜做得地道。
离离在他右手边气呼呼的喷着，都被他主动忽略了。
阿难很难受，时不时暗示他回应下。
他没理会，等吃饱喝足了，才说明韦大力的情况，其中省去，故意说离离害怕雨夜，会发疯暴走的谎言。
“掉水里算是绝境了，但还是没看出来，他能强化的地方。”他最后很是遗憾。
早上出门前，就说过要帮韦大力找出天赋。
所以此刻离离不那么生气了，只是斜眼道：“我看是你能力不行。”
楚烨也不顶嘴，只是拿起新的一壶酒，讲述着白天的收获。
当两人听不到，楚烨歪打正着，得到价值一千两百万的‘不动明王戒’，脑袋都转不过弯来了。
几秒后，离离飞速起身冲进后堂。
“老妞，你不给我道歉还跑，丢不死个人你……”楚烨对着后堂拱门一阵喷。
阿难赶紧道：“离小姐这一整天，担心你们的安慰，饭都没吃几口呢。”
“喲，这才认识两天，就那么深情，我告诉你没机会的，人家有个小七岁的准男友。”
楚烨下意识反驳，话出口就懊悔‘美人计’失败了，
结果阿难也是奇葩，心里只有离离着急样子，对自己不好的事压根没听进去。
“我认识怎么就没个正常人呢。”楚烨吐槽。
半分钟后，离离返回手里多了一条绳索，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困住了。
“你干什么？”他问道。
阿难看得目瞪口呆。
“哼，当然是把你绑起来卖给协会了。”
离离拉紧绳索，道：“早上出门你就打着口号去玩而已，结果竟真赚到我们这一趟的最大目标，还遇到金书、玉天刀等，简直是一座活着可移动的宝库，一定能卖出有史以来最高价。”
“你有病，我是人啊。”
“不，在我捆住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宝物了。”
离离说着确保楚烨双手动不了，才绑住绳头放背后，然后回自己位置。
楚烨脸都发黑了，知道离离是个不能常理推导的奇葩，但没想到如此神经。
他艰难扭动脖子骂道：“白痴哦，把我带在身边不是更好发财，还是长期饭票，扔给协会就是一次性买卖。”
“道理是对的，前提是你能受控，显然是不可能的。就不说远的，就你跟老宋交易，充满着阴谋算计，姐姐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可受不起你一招，所以一锤子买卖最安全。”
离离正经分析，最后道：“我打算用你换取绝世神医，帮小桑治疗精神分裂。”
去死~
楚烨吐口水，随后坐在长凳扭动身子。
“别指望了，姐的绑绳方法，牛都摆脱不了，而你是个弱鸡…日了，不可能！”
离离话刚说一半，楚烨身上捆着绳索就松，一圈圈往下落，眨眼就恢复自由了。
楚烨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道：“你自然是武术大家，难道不知道，缩骨术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当然了知道了，可要做到软骨是要从小开始练习的，而你高考前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小魔头，根本不可能做到！”离离面色震撼吼道。
“小爷很闲，最爱看各种杂书，古今中外人体医学都翻过，更别提武学秘籍，说起来缩骨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解开一条一条绳而已，不需要什么软骨，卸关节就行了。”
说着楚烨放下酒壶，抬右手按住左肩膀一提，‘咔嚓’一声后，一直垂放的左手恢复正常，接着笑眯眯道：“你的听力没优化，无法在风雨中听到，当你绑我的时有关节声。”
离离知道绑架还钱计划失败，但不服气黑脸道：“狗屁，是你用乱喊乱叫掩盖的。”
“是有部分原因，但依旧无法扭转你的失败。”楚烨提着酒壶斜眼揶揄。
离离喘着粗气，道：“去死。”
“那不能。”楚烨摇头认真拒绝了。
“……”
两人你来我往好几分钟。
阿难都看傻了，感觉关系亲密超过一半友人了，心里有点别的滋味翻涌。
“去始皇陵吧，反正你运气那么妖孽，肯定能成功。”离离突然正经起来，语气诚恳。
楚烨翻眼皮，道：“就算国家要开始皇陵，都要被舆论喷死，你我有什么资格。”
“你不说了，始皇陵分明暗？我们去那个普通人认知中不存在的暗坟，不就好了。”
“那更恐怖，公的部分，始皇知道终究会被光顾，大抵不会机关设太绝，至于私人的，想都不要想，十死无生。”
楚烨顿住喝了口酒，在离离不满神色中，冷哼道：“当年建造始皇陵，汇聚天下工匠，连大尘门都出人出力，就凭我们斗得过集合几万大师的作品？不要太自信了。”
离离不服气嘟嘴。
“与其找始皇陵，不如把伤害桑眼父母、村子凶手找到，更靠谱一点。”
“你以为我们没找吗？六小斗天天蹲在西南，把赚到钱都投进去，十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打住。”
楚烨不想听无数遍的话，觉得太绝情，又补充道：“自然是人为的，那肯定留下信息，终有抓到的那天。”
离离觉得不靠谱，但也没继续纠缠，毕竟十多年来一直心怀那一丝希望，说下去结果也是一样。
她心思转到楚烨身上，瞪着眼道：“昨晚你定好的目标轻松完成了，该不会接下来就躺着吧。”
“怎么会，我可是‘德智体美劳’全兼备的完人，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吗？”楚烨冷哼道。
离离翻白眼，道：“你什么时候跟好品德挂得上钩的，在姐姐看来，除了吃就是酒，俗称酒囊饭袋。”
“我是很废啊，出去一趟只能捡上千万的物件。”楚烨怪声道。
离离差点噎死，臭小鬼就是自己克星，打小人人羡慕的技术、运气，在楚烨面前一无是处。
“这箱子有什么？”
在楚烨左手边位置的阿难，不想看到对面离离继续难受，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楚烨嫌弃得很，暗暗吐槽也不知道看上离离什么，但还是顺了其心意，说道：“我也不知道。”
“作为大奸商的你，还有不知道的时候？”离离逮着机会嘲讽。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最贵的废品
离离揶揄声中，阿难起身把碗筷收拾一边，移动箱子放在正中间，随后提起卡扣打开。
箱子里的物件，被褪色的红布包裹着，外观上看着像是一柄锤子，一头大如拳头，柄长三厘米。
“这是什么呢？”离离也被吸引目光，不骂楚烨了，起身拿起物件。
楚烨稳坐长凳上，喝着酒瞥了眼，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三年前那伙人，是拿去跟婆婆换酒喝了的。”
“不，你妖气冲天，所以我觉得非普通之物。”
“我当你是夸奖。”
“妖，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哦。”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阿难赶紧再次转移视线。
哼！
离离和楚烨对哼一声坐下拆布。
阿难很贴心的，绕过桌子拿起供桌上的蜡烛，来到离离身边掌光。
离离是个急性子，没那耐心慢慢拆，在不破坏物件本身，用暴力撕褪色的红布。
“好狂野。”楚烨喝着酒边说。
他可不是故意挑事，而是在提醒阿难，想‘爱’离离，得有心理准备，遇到的绝非普通女人。
男女都有一部分人是恋爱脑，不幸的是，阿难在其中，还是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的那种，所以他的好意全白费了。
“就不该跟老妞出来。”
他真后悔这趟行动了，又给兄弟找了个优秀且专情的情敌，加上韦大力，未来肯定很狗血。
此刻，在离离暴力下，物件显真。
“木雕？”不懂行的阿难看到物件后最先出声。
“不是，是仿木金嵌玉雕，玉是核玉。”离离摇头否定，随后仔细观察。
物件是一枚权柄，为牛头样，是典型的金嵌玉，牛角、牛眼、牛嘴内都是真金，其他部位是玉，为碎雕拼接而成，由于玉色如核桃，加上手艺高超，看着像是一体成型的。
长三厘米，柄的部分也是核玉，一样是碎片组合而成，仔细看会发现，有金丝线穿插其中，技术难道更高。
打造金丝难度大先不提，就本身连接碎片，起到稳定剂的功效，又同时要兼具走线想表达的信息，如果不是一双巧手还有蛮横的精神专注力，根本就做不出来。
“这不是普通的牛，而是山海经记载的夔牛。”离离举着物件道。
阿难一脸狐疑，道：“接触古董不都是要戴手套吗？”
“有的需要，比如很容易遭受破坏的字画。”
离离回答了阿难后，目光转向楚烨，道：“别喝了，说下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认出是夔牛了，还问。”楚烨道。
“牛身消失，我无法获取更多信息。”
离离说着转物件方向，牛头后面明显缺一大角，她猜测是最重要信息的部分。
的确是如此。
楚烨在看到物件的时候就认出来，三年前小峰村所在的灵仙山脉，属于桐梓县管辖范围，有一座北宋时期的土司坟被盗。
其实说是坟，更像是一个小部族的圣地，里面的骸骨来自各个时期，从躺过棺材的痕迹来看，不是古盗墓贼死亡留下。
小部族明显不是中原人，或者其他族群王室避祸进山，因陪葬品简单，在盗墓贼眼里是废品。
以及在考古专家眼里也不重要，没什么考古价值，因物件残缺不全还粗糙，历史上也没有相关痕迹。
事实上并非如此，至少在楚烨看来，价可上天了。
因夔牛是鱼鹰族中，工匠群体的象征物件，也就是哪门被后来人，称呼为‘探玉’技术的创建者。
楚烨详细给两人解释，甚至不隐瞒自己想要技术。
“果然…只是为了不让婆婆为难，连物件都不堪就收下，结果依旧是逆天物件。”离离听完后感叹不已。
楚烨摇头，道：“错了。”
“哪儿错？”斜对面两人异口同声。
“夔牛是证明哪门技术存在，但由于牛身，也就是极可能记载技术部分丢失，想要定价，那是空想。”楚烨认真解释道。
“原来你的天价在这里。”离离释然，物件随手放箱子里，道：“你知道牛身在那儿吗？”
楚烨摇头。
前世，夔牛现身是在2014年潘家园杂货市场，许寿偶然遇到花五十块买回家，因他在婆婆家见到过，灵仙山土司坟的事，也是买到物件后，跟楚烨他们提的。
那时候婆婆，已带着丁皮不知所踪，女儿丁红都不知去向，所以信息也就断了。
而刚婆婆给物件，明确说是有人拿去换酒的，意味着不知道详情。
他相信婆婆不会撒谎，不是因前世许寿提供的信息，而是当时婆婆说话时的表情语气，可作为判断依据。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牛身相关信息，买都买不到。
“从盗墓贼这方面入手呢？”阿难提出想法。
楚烨两人都摇头。
盗墓贼基本都是临时组建，为了避免被人抓到把柄，会隐去真实身份，甚至能力强的还会易容，还没有任何线索，证明真是三年前挖出来的。
同时鉴于小峰村特殊情况，每年来一波又一波人马，想找出有用的情报，那耗费的人力物力，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你不是说是今生最伟大的目标？”阿难不解，比起目标而言，钱财算得了什么。
楚烨如实说道：“减去我完成的两个目标，余下还有十三个，要是每一个都费时费力的，我不穷死就要先累死。”
“那么多？”离离一脸好奇，道：“说说其他的。”
“你才几岁，咋那么八卦呢？”楚烨一脸嫌弃。
“不八卦，干个屁的古董。”离离神色淡定，接着眯眼道：“我怀疑，你的那些目标中，蕴含着天大的秘密，要是你可怜我拉一把，姐分分钟成为古董圈第一富婆。”
“不管桑眼的病了吗？”楚烨斜眼问道。
“不妨碍，甚至我成为富婆，更能帮到小桑……”
“别瞎胡扯，外婆和爹都是古董天师，你能老实听话，至少混个亿万富婆不成问题。”楚烨数落道。
“柳家老八婆能让我爸把钱给我？至于我外婆，‘外’一个字就很说明问题了。”
离离说完后拉着楚烨的手，哭诉自己的‘不幸’，显示贼心不死，想绑走卖给协会。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闲着做点什么好
离离哭诉没有一丝演的痕迹。
不幸的是哭诉对象，乃是跟她做几十年的好友，想放个屁都能提前知道什么味。
这不。
楚烨放下酒壶，拍着离离拉住自己左手的手背，感同身受的迎合，眼泪豆粒大，不断的从眼角滑落，顺着鼻梁划破嘴脚、在下巴和鼻涕混合滴答的打在桌上、地上。
站在离离身边，手持手电筒的阿难，心里堵得荒，不是因离离难受而感到难受，纯粹是被楚烨悲伤牵引了情绪而不知。
半响后。
深陷离离突然清醒，头皮发麻盯着楚烨，道：“狗日的，你感知功能偏向影响别人的情绪？”
“那也没有，就演戏也不是有难度的事。”楚烨瞬间脱离悲伤回道。
“恶心。”
离离缩回手，心里骂自己也是蠢蛋，一个能雕刻出‘天路’家伙，精神力量岂会简单，自己竟被外表给迷惑了。
呜呜…
阿难在嚎啕大哭，外面风雨不断，平添几分萧瑟。
楚烨两人视线对视，而后同时摇头：“精神感知普通。”
要知道离离强化的六感功能是触感，精神力量也就比普通人好，在楚烨面前跟小孩子一样，都能在一定时间内拔出影响，可想而知力度并不强，阿难还深陷其中，可想而知能力几何。
甚至，可以说比普通人还弱。
楚烨怀疑，是阿难从小爷爷奶奶、父母相继离世，造成心里阴影，导致外人看起来很坚强，实则敏感脆弱。
情绪能发泄出来是好事，所以他们也不打搅。
“会不会是男人承受压力不哭发泄出来，导致总是比女人早死？”离离忽然问道。
楚烨瞟了眼厢房里其中一间打呼噜的，道：“别的不知道，他确实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导致精神堵塞。”
“你话里有话。”
“我指的是韦家。”楚烨解释。
“哼，下次说清楚点。”离离撇嘴。
楚烨懒得提醒别自恋，而是望着阿难，道：“自然一千万大目标完成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在想帮助村里重建家园，顺便让挖掘机把这房子刨了。”
“过分了，这是人家祖宅，一砖一瓦都是精品，你也说值几百万呢。”离离瞪眼警告。
其实楚烨也就是说说而已，此时努嘴了下，提起酒壶。
“说起重建家园，段奶奶就是西延自然村负责人，白天一直在收集受损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离离顿住，楚烨喝酒不回话，她只能继续讲：“除了被淹没的农田外，只有几乎地基不够高村民被淹，好神奇啊。”
“你要是住在火山口够久，也会天天研究防火、防震的科技树。”楚烨放下酒壶淡定道。
“难怪你那么大方，要送出…不对，不动明王戒要分八成给村子，那任务依旧没完成。”离离惊呼。
“涉及张、风两家，疯了才去分钱。”
楚烨摇头，接着跟离离科普，这个村子真正穷人没几个，有也是东延村那头，因地势高没受多大灾。
离离眯眼，道：“你是反悔了吗？”
“不，依旧是把收益二八开，只是有选择性。”楚烨说道：“你想，就我两穷人给富人送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看这情况，他们的富很有问题，大部分人还不清楚手里的大宝贝，白白便宜淘客了。”
“所以要帮他们摸底，把物件价格定下来，以后就不会被其他淘客给坑了。”楚烨拿出方案。
离离闻言皱眉，道：“这是件得罪人的事啊。”
“嗯，不过也不用太在意，能来村里收货都是组织的人，散淘客其实不多。”
“你雨淋多了吗？”
离离无语，有组织更加需要在意，毕竟能动的资源多，都不用直接出面，在渠道上透露一点，就没人会跟他们做买卖了。
“大组织的人才看不上小峰村民手头上的，想要的其实是灵仙山脉内，自古避祸进山带进去的技术、物件。”
楚烨顿了下，眯眼道：“从古至今，也就是当年段奶奶，他们带的解放军是真正的剿匪，其余都别有目的，我不是在批判，而是陈述事实。”
“证据呢？”离离还是觉得楚烨的方案不靠谱。
“鱼鹰族，其实应该叫失败者联盟，最初是在中原核心地争夺各种利益失败，逃到当时的边缘区苟活，随着时代不断更迭，越聚越多。”
楚烨认真解释，道：“失败者是失去对中原的影响力，并非弱者，当中甚至有很多惊艳的天才，创造出无与伦比的技术，打造中原都生产不出来的臻品，毕竟唯有逆境能激发创造力，夔牛记载的’探玉术’就是最佳证明，且其本身也极具艺术鉴赏价值。”
“为什么选灵仙山脉，它才方圆几十公里，能放下那么多技术？我不信，高原地下那群家伙都不行。”离离摇头。
“只是其中之一。”楚烨摇头微笑道：“除去中原外都有类似人群，彼此不一定知道存在，是后世给的统称。”
“不对，鱼鹰族在魏晋时期就消失了。”
“说的是上古那一部分，后来隋唐后，本是迷瘴之地的南方，不也得到大开发，从此中原王朝实控了，鱼鹰族就融入民间各地了。”楚烨解释道。
离离思考了下，点头道：“好像是如此，隋唐之后的技术，没有真正的失传，终有家族掌握，在特定时间冒出来，大放异彩收割财物。”
“是的，所以古董圈才有崇古风气，秦汉之前的技术，哪怕是残缺，卖着都敢狮子大开口。”楚烨说道。
“你也崇古？”离离有点错愕，在她看来，楚烨并不是那种人才对。
“不要有偏见。”楚烨说道。
“这不是我要有偏见。”
离离一脸认真，道：“古时候人们以为地是平的，海的尽头是深渊，而今看来都是错误的，说明时代是不断在发展的，技术不断革新……”
“古董是个宽泛的定义，你我不是考古人员，鉴断物件的价值，不是以生产力做切入点。”楚烨摆手打断道。
离离有些不悦，道：“你说得对，但我也没说错，生产力离不开技术的革新，古董圈各种大师也不能免俗……”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古今之辨
楚烨两人探讨的问题，是古董圈一直存在的争议，影响着物件价值。
国内主要分歧有三个派别。
秦汉以前、之后到隋朝阶段，最后是唐宋元明清，顺带挂个民国，都认定自己时期，物件最为出色，其他都是一般般。
在瓷器上最严重，造成鉴定师鉴断后，价格甚至能达百倍落差。
不过这都是民国分法了。
这些年由于生产力发展人口大爆炸，导致进圈的人更多。
不管是什么行业，人一多分歧就多，环境便会跟着几何增长的复杂。
如见的派别有几十种乃至更多。
最主流的有五种。
第一，古今之分，古是唐之前今就是之后，不分中外区域，只关注自己关注。
第二，单独时间段，物件举世无双，其他都是垃圾。
第三，只钟情单独种类物件，至于其他跟厕纸一样，甚至极端点还会搞破坏，因认为影响真宝贝的鉴断。
第四，中外之分。
这一类，因西方开启工业革命，取得领先地位，导致其他文明相对衰弱，影响到价值判断，古董圈也不能免俗，五百多年来打得不可开交，已然影响到普通人了。
比如，非西方的人，现在看到西方拿出的古玩，第一时间就在心里做出判断是‘造假’的。
当然这不怪人们的想法极端，主要是西方人确实不厚道，五百年来为了抬高自己祖宗，一路编，编到苏美尔人身上去。
从华夏学包浆没学全，普通人都能看出来，更别提圈里人。
潘家园摆地摊骗游客的，都不屑用。
总而言之是编没编到位，技术没学全，碰到了信息爆炸的时代，不被揭破实在难，基本上十个物件八个假。
然而真货不是臻品，只要是超过五百年以上的，可以直接不不用看，值不了几个钱。
好在，欧洲老爷们有枪、有钱，把中东、南美等地的抢个遍，还有拿得出手古董，否则在圈子地位，就沦为非洲甚至还不如。
第五种，争议声最大且极端，给人打‘崇古’的标签，不间断的嘲讽。
这里的古跟第一种不一样，是以华夏商周交际为划分，圈里称为作‘封神’。
神是神经病是神。
因商乃至之前时代，物件经常超出人们想象力的极限，这点不论中外都是一个样子。
另外得说明下，古董圈跟考古圈好像差不多，其实天差地别，就是两条平行线，偶而交集的地方在挖坟上。
彼此领域的大佬，进对方圈子，大部分啥不是。
细说源头，就在‘封神’上。
普通人看电视，发下坟墓被盗，如果是秦之后的可以看，基本都是对的。
如果是之前的不用看了，不会有真相的。
因挖此类坟墓的，不是奔着金银珠宝去的，而是失传的技术，出手都是高端人士，至少得是大宗师。
也许大师带队伍，有人手欠会顺一点金银，大部分是不会动的，不会发现被盗的痕迹。
总之，圈子有一部分人，坚持古技术远不是今人能想象比拟，就算飞机上天火箭跑太空，也差得远了。
太过荒诞，特别是互联网的诞生，让人们相隔万里都能见‘面’，被嘲笑得更厉害，人数越来越少。
不过由于，背后有想长生不老的大佬支持，还是稳稳的占据一席之地，声音没有被淹没。
离离的主要业务方向，是揭露各种假货赚取利润，没有什么个人站队立场。
此间提出争议，只是报复楚烨不帮自己成为大富婆，否则直接说更难听的‘封神’，而不是能模糊时间段的‘崇古’了。
后面一对话，也是奔着报复去的。
作为老友，楚烨能不清楚？
他等好友叨叨完才开口：“古之技术，确实有超自然现象。”
“认真的？”离离吐槽：“咋的，有外星人帮忙啊。”
“议题太宏大，辩论起来没完没了。”楚烨摆摆手，随后跟离离说明重生的事。
当然没细说，毕竟前世经历太多了，只是挑了摘取几个重要事说，重点放在协会仓库，自己看到的古籍、技术、物件等。
期间，离离没敢插嘴，只是表情在惊、恐、喜等不断转化，在他停下嘴时，扑上去堵住嘴巴，脑袋来回扫视警惕道：“这话不能随便说，不管真假，坏人把你抓去切片怎么办？”
楚烨扒拉开离离手，看了眼厢房，道：“这里就我们两。”
“阿难呢？他只是普通人，无心说漏嘴怎么办。”离离依旧担心。
其实不用，阿难站在对面长凳子边，看似不流泪，思绪早已飘不知哪儿去，比流泪还悲伤呢。
离离认真看了下明白过来，松口气后伸手从后脖子掐住楚烨，道：“我要当世界第一富婆，你不帮忙的话，我把真相透露给大佬们。”
楚烨没感觉脖子有压力，就不带理会，喝了口酒缓缓道：“之所以特意跟你说明，是有个任务需要你帮忙…”
“代价是把我拱上大富婆的王位！”离离忍不住插嘴。
楚烨扭头把离离掐指后脖的手拉开，白了眼道：“你外婆就是个大富婆，她过得怎么样，你最清楚不过了。”
“她没有真爱帮忙分担，我有啊，且我还有好兄弟呢。”离离在楚烨身边坐下认真道。
“别胡扯，为维持财富付出的精力，岂能是外人能分担的。”
“那降一个级别，就当华夏女首富就好。”
“不可能的，财富是动态的，想要维持住……”
“是不是朋友！”
“是，但在财富面前不成立。”
楚烨态度坚决，接着道：“你不过是想靠财富，建立挖始皇陵大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阿政私坟从古至今没能人打开过，你爹、你外婆身为现存二十大古董天师之一，联合行动过都无功而返。”
“至于找凶手的事，我百分百不会不管，所以你就老实一点，好吗？”
楚烨几乎哀求的语气了。
离离是真奇葩，放任不管等下惹下滔天大祸，又不能看着不管，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叫奶奶他都愿意。
“行吧，不当富婆当个大高手总可以吧。”离离想了下嘴上妥协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姐弟间的战斗
楚烨很清楚，没法短时间改变离离挖坟心思，就没有纠缠。
只是告知，想技术进步很简单，在业务上不断耕耘，最终会达到超过柳如实。
“我要走捷径，十年…不，三年我就要超过柳如实，回家抽柳家人的脸，顺便为去找陈大童谈谈我妈的事。”
离离面色严肃，接着道：“别在说不可以，我可身怀两大天师血脉的。”
“古董圈什么时候以血脉传承了？”楚烨反问道。
离离一时无法作答。
在古董圈想混出名堂，要在视听触嗅等六感，找出自身优势不断强化。
你就是皇帝女儿，也不具备占优势，是人人都具备的，只要有意识想强化，就是快死了都能尝试。
“嗯，人家等不了那么久，你在梦里看过那么多古籍，总有解决的办法吧。”
离离不死心拉住楚烨的手摆动着，那张秀丽的脸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要是阿难清醒，厢房里韦大力出来，不得瞬间沉沦。
然而楚烨淡定，甩手道：“撒娇没用的。”
“你其实不喜欢女人。”离离瞪眼道。
“少人身攻击了。”楚烨斜眼鄙视，道：“在梦里面，你对我用不下上千次，还不能免疫的话，我干脆找根绳子上吊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要我陪你做任务。”离离怒了。
楚烨才不怕离离生气，手指着桌上箱子的物件道：“夔牛的假货巨多。”
离离把业务定在揭假货，一来是为了赚钱给桑眼治病，二是揭露过程很爽，所以闻言纠结了。
“告诉我，你比较敏感的方向是什么，只要一个点就好。”
“我有那么傻吗？”
“……”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
离离不死心，非要楚烨提供捷径。
说起来，方法其实有，但楚烨担心离离心性不够，惹出大麻烦，所以才坚持没有。
十多分钟后，离离主动停下吵嘴，把视线转向物件上，不是放弃走捷径，只是暂时不谈等待机会。
楚烨很清楚这点，却不点破，看着物件说道：“综合已知信息，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想要淘客捡漏而吸引人们的关住，这样一来就能不花钱捞情报，甚至运气好，牛身物件主动在市场显露。”
“这就是你判断假货多的根源？”
“之一，在梦里假货在03年大范围的出现。”
楚烨用离离比较能接受的做梦当借口，讲了下假货出现的范围。
离离认真思考，后道：“你刚说过梦里面，巴南市场沦为骗游客，那今时今日不一样了，假货也会在巴南冒出来咯。”
楚烨点点头。
“你什么态度，把我限制在巴南市场，跟柳如实一样混蛋……”
离离说着要动手，楚烨赶紧按住，道：“肥差怎么可能给你，巴南是我要蹲的点。”
离离闻言眉头挑了下，对视一分钟确定不是唬弄，就转开视线看着物件，道：“你想让我带着大力一起，在西南几个市场来回转悠？”
“我偶而也会一起行动，更多时候是你们自己，包括阿难。”楚烨说道。
“你跟小桑也是兄弟，给他找两个情敌，也太无耻了吧。”离离逮着机会揶揄。
楚烨斜眼道：“你能看得上大仙以外的男人吗？”
“那不能。”离离脱口而出，后悔来不及转移话题要酬劳。
“我帮你支付几百万欠账，还敢找我要？”楚烨不满道。
“我就那么点出场价？”
“不然呢？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楚烨话没说完，就被离离喷一口，两人距离太近他没机会躲开，被打中脖子。
美女是不会吐痰的，只是口水而已。
当然楚烨是不会吃亏的，立马吐回去，是一口陈年老痰，还好离离武术在身，侧身避开了。
“恶心。”离离骂了一句，看向发呆的阿难，道：“你这家伙毫无羞耻心，结果还是想让我用美人计。”
“你现在手底下只有一个顾铃，在巴南市场店铺中，属于吊车尾的存在。”
楚烨懒得绕弯了，伸手把离离脑袋拧回自己这边，道：“桑眼你就别指望，那货自顾要当我助手，连师父都可以不鸟，我又不能看着你吃亏，所以遇到人才，得赶紧拉住。”
“那为什么都是喜欢我的，还是男人。”离离说道。
楚烨手改向离离脸颊捏住，看了下，道：“喜欢你的女人大概没有。”
“蓉蓉……”
“你有本事拐走，随便。”楚烨放下手笑了。
离离真要是能把赵蓉从自己身边拐走，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自己能敞开怀喝酒吃肉了。
“你心怀不轨！”
“是哦，我把你当女人了。”楚烨认真道。
哼！
离离白了眼，道：“说正事，你帮我拉班底，我很开心，但全他娘的圈外人，还得费时费力培养，重点的是我没钱啊。”
“这一趟金沙村行动，不限时间，你觉得需要多少钱才够？”楚烨问道。
离离狐疑，道：“你就是个大懒鬼，有那么好心，不限时间帮我筹集发展资金。”
“你我是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
“插我两刀吗？”
“还能不能正经了。”楚烨不满。
“也不是我怀疑心重，主要是你这货，除了兮兮妹妹外，爹妈都能骗，我怕不小心被卖了啊。”离离真心害怕。
“你认识楚兮兮？”楚烨警惕道。
“这不废话，你在榕城的那段时间，我天天上你家吃饭，隔壁你的青梅胖妞，都是我朋友了，更别说楚兮兮了，我两好着呢。”
“别带坏我妹妹，她是当飞机工程师的人才。”楚烨严肃警告。
“放心，房间里全是飞机的图画，对古董哪怕一丢兴趣都莫得，跟我说话不是飞机，就是直升机螺旋桨，说到兴奋处，我一点多插不上嘴。”
离离说着感叹不已，很羡慕楚兮兮对飞行器的钟爱和专注。
楚烨还是不放心，眼前的大姐带偏人不要太厉害，否则也不会把解救阿难的重任授予其。
“我算了下，资金缺口大概一个亿，而蓉蓉他们交代，在你生日前，我们得回大兴镇。”离离转移话题。
楚烨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不去抢劫啊。”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客人来了
楚烨面色发黑，亏得离离说得出口。
距离他生日不到半个月，要赚一个亿，去抢银行、挖老坟也没那么快。
“你那破铺子启动资金，一千万都算多了。”他压住脾气冷哼道。
离离反驳：“养两个不懂事的男人，你以为容易吗？总不能跟你的回收站一样，煮饭还要数米粒吧。”
“最多一千万，再多杀了我吧。”
“你一梦里巅峰强者，区区一个亿都拿不下来？我怀疑那是窜尿梦，假的。”
“是的，没错。”
“无耻。”
“……”
两人彼此人身攻击谈判，最终把‘金沙村行动’，收益定在一千万五百万，随后各自休息去。
发呆的阿难由楚烨带走，物件离离收，顺便搞卫生。
第二天，风雨依旧不过小许多。
九点多，楚烨被离离尖叫吵醒。
他向来睡不饱就没好脾气，黑脸下床出门去算账，几秒后又匆匆跑回来，躺床上盖被子装睡。
“楚烨！”
离离暴走状态进门，拉开被子怒吼道：“你又给老子找了个男人。”
大厅。
丁皮提着富婆婆给的泡酒，以及一些其他礼品上门，准备拜师。
这事是楚烨昨天回来答应的，口中未来大放异彩的大佬，自然就是离离了。
丁皮刚开口，离离就暴走离开，此刻提着礼物站在大厅边愣住。
还好阿难从厨房抽空出来招待，不然可太尴尬了。
最终，楚烨又被威胁，加追两百万任务目标，才让离离消气。
随即而来的是，离离的首徒拜师仪式，楚烨作为见证人。
一个未来注定实力，比肩乃至超越古董天师的大佬，在第二任古董天王见证下收徒，如此殊荣即便丁皮实力不济，也足够吹牛一辈子了。
要知道，在古董圈能吹牛也是一种本事，能换取益处呢。
好在丁皮不知道，谢绝师父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乘坐楚烨昨晚带来的木舟，回家给母亲报喜去。
楚烨几人刚吃早饭，客人上门。
方洁走在前头，短发女郎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像是女保镖，就算被雨水打湿，身资依旧挺拔，步伐坚定。
其后面就是段家段原博的侄儿段杰，也就是楚烨两人嘴里嫌弃的那个大少爷。
此间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被污泥打得到处是点点，却还是摆架子，来到大厅都不把墨镜摘下来，还让助理方洁先给自己头发打胶水。
方洁立马从背包里，拿出化妆工具处理。
桌上，楚烨端着饭碗低头吃着面，不想理会。
离离看了眼后十分厌恶，也不想搭话了。
只有身为宅院主人的阿难起身去招呼，却被无视了，随即尴尬不已。
要知道阿难是个内向的人，很被动的呢。
“哥，吃饭。”楚烨抬头招呼。
阿难闻言才走回来坐位坐下。
同时间，方洁旁若无人，整完头发又帮老板清理身上的污泥点，像极了下人。
离离要坐不住，楚烨察觉后在桌下踩鞋并摇头示意冷静，最终咬咬牙没发作。
半响，段杰终于恢复少爷样态，隔着三米不摘下墨镜，看着坐北面位置，道：“你就是段小难吧。”
楚烨吃面不理会。
段杰当即喝道：“没听到本少爷问话吗？”
阿难那见过如此凶狠的人，吓得浑身颤抖，可不想楚烨再被误会，就尝试要解释。
楚烨伸手拍了下其肩膀，又指着面，示意吃饭不用管。
段杰见状又来气，道：“给脸不要脸，方洁告诉他，什么叫待客之道。”
方洁和离离是好姐妹，很清楚有离离在场的情况下，自己讨不到便宜，可老板有令，又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硬着头皮上前礼貌问候。
“干什么！”段杰不满，道：“本少爷亲自到此，是段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跪下迎接就算了还敢无视，你不出手教训还问好！”
方洁苦涩，转头汇报离离的身份。
段杰是狂不是傻，愣了下后，冷哼道：“我是找段小难做买卖，又不是找柳如实。”
口气调子还是很高，但其实解释了立场。
这放在平时场合，也算是给台阶下了。
不幸的是，昨晚楚烨才决定，阿难就是离离的人，属下被欺负，作为老板能干看着吗？
果然在楚烨无奈中，离离压不住怒火出手了。
方洁刚想抵挡，就被离离一巴掌打飞砸天井上，激起漫天水花。
这还是离离不想让姐妹伤心手下留情，不然段杰下半辈子别想霍霍女孩子们了。
“老板。”方洁第一时间赶过去查看。
“哼，做客要有礼，主人家才会好好招待，给我记住了。”离离丢下话后冷脸返回座位上。
段杰哪儿受过这气，然而不敢驳斥，因打他的是，两位古董天师的亲女儿、亲外孙女，随便吭一声，都能让他化为烟尘。
“关键时刻不顶用，现在还来关心，让人恶心！”
打不了离离，朝手下发脾气还很轻松的，段杰站起来稳住后猛的甩开方洁扶着的手。
方洁不敢有一丝不满。
段杰还不放过，咒骂着要扣工资，不解气甚至要动手。
离离见姐妹面对巴掌不闪躲，皱眉冷哼一声。
段杰感觉背后发凉，扬起的手僵住，想放弃殴打属下又觉得没面子，于是冷哼道：“等回去，去二店做仓库货员。”
方洁闻言不再沉默，哀求不要调走自己。
离离看的牙齿嘎嘣作响，这回是明白过来了，楚烨说自己的小姐妹喜欢段杰，看来是真的，否则不会尊严都不要。
此时，段杰享受着方洁的哀求，嘴里还吐着难听威胁词语。
“妈的，信不信老子让你当太监！”离离要暴走了。
话音未落，韦大力从厢房冲出来，主动请缨自己可以帮忙，还作势本向天井。
韦大力快两米的身高，健硕的体魄，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特别是跑起来。
“救命啊。”
段杰转头看到后的是一堵墙压过来，吓得尖叫着躲到方洁身后缩起来。
方洁也做出防御姿势。
“小…小烨，要出人命了。”阿难颤抖着扭头提醒楚烨，其最主要担心离离受伤。
楚烨没法沉默，放下筷子抬头道：“打住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蠢男人
楚烨的语气，沧桑却又不老气，像是一道雷音，进入离离的耳朵直达心底，驱散其负面情绪。
离离一冷静，就喊住了韦大力，一场暴力冲突也随即瓦解。
天井靠近小阶梯前，顶着雨水的方洁，收起了防御动作，目光狐疑的望向大厅方桌正北位置上的楚烨。
她对老板段杰是有无底线的宠爱，但人并不傻甚至十分优秀，否则也不会被段父安排给儿子当特助了。
就刚一瞬间，她发现楚烨有着比段家大家长段原博，还要威严但不伤人，像是一个悟透红尘的老僧人。
这不可能，看着十五六岁的小朋友，如何能做得到，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方洁这样想着，但那个闪过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而事实上离离的暴走也被喊住。
离离那脾气不是一般人降得住，柳家、陈家长辈们面前，都敢直接出手，要知道两家人背后是两个古董天师，掌握着巨量资源，把一家地区前十的古董铺子抹去，不要太简单了。
别说是小年轻，就是超宗师也不敢在两家人面前造次，离离却敢还大闹，可想而知脾气多大，能压住的人不一般，还只是轻轻松松的三个字。
“哼，第一次见做买卖的，用暴力胁迫人。”段杰确定没有危险了，躲在方洁身后叨咕着。
这行为很蠢。
方洁也明白，但早已被爱情麻痹，并不怪段杰，只是跟楚烨几人道歉。
大厅上。
离离劝韦大力进房间休息，昨天淋雨又精神重创昏迷，今日得好好修复。
韦大力瞪了眼天井进房。
离离目送后扭头跟楚烨小声道：“小洁野心不小，能力也优秀，所以以前我以为她是在段家雌伏，等待一朝凤鸟高飞，现在看来我太幼稚了，错爱一人而已。”
楚烨正低头吃着面，闻言差点被呛死，放下筷子咳嗽了下，斜眼道：“你闺蜜的野心，从来就是帮助那不成器的玩意，登顶段家王座，什么时候想过自己。”
“没那么可悲…好吧，是有点蠢。”
离离还想辩驳，然而蠢事才刚发生呢，看着天井在检查老板伤势的姐妹叹气不已。
“不要为他人的选择折磨自己了，吃面。”楚烨说道。
“就知道吃，噎死你。”离离回头白了眼，随后拿起筷子。
阿难的手艺是真不错。
他们也不管天井那对男女，吃得很起劲。
等他们吃完，阿难收拾碗筷去厨房，段杰大摇大摆的进大厅，在楚烨对面位置坐下。
没有一点客人的觉悟，谁人能喜。
看在站在段杰身后的方洁，尴尬着神情无声道歉，离离就不计较，还起身去准备茶具。
“段小难，我给你带来天大的好处了。”段杰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
楚烨拿着酒壶喝酒不语，心中只觉得好笑。
段杰和阿难其实是同宗，只是关系比较远而已，加上阿难祖上是改性的依附，不受重视，但怎么说也是亲戚，段杰还是带着任务来的，竟一而再认错，着实奇葩。
当然最奇葩是站在段杰身后的人。
以方洁的做事能力，不可能来时不调查，此间不点出来，纯粹是不想让所爱之人丢脸。
他懒得跟这对活宝交流。
是的，他并讨厌两人，甚至以而今眼光来看，就是两个小朋友。
一个能力不行逞强的花心大萝卜，一个敢爱不敢表达的狸猫。
他只有嫌弃。
事实上，前世因离离跟方洁关系好，段杰没少出现在他视线，被他打的次数，都数不过来，却不生气不恨，逮着机会就跟着他屁股后。
跟别人不一样，段杰并没打算获得什么好处，就是想要享受聚光灯而已。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被爆有超越古董天师的实力时，段家上上下下都指望段杰讨点好处，结果段杰只是跟屁股，享受圈子媒体的闪灯光，一点都不在乎利益，把全家族气疯，还对外宣布赶出段家。
他进协会仓库，还抢到最前排，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中外圈子媒体都无法删掉，怕是每一个都记住了。
这时，离离端着茶具过来，见段杰威吓的话，顿时忍不住吐槽：“段小难在厨房里，蠢货！”
段杰愣了下，随后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这小孩看着就是个刺头青，不得先镇压，免得破坏少爷的好事。”
“别在外人面前摆架子，人家只觉得傻。”
离离没法说服姐妹别错爱，只能试着让段杰别蠢，所以很好心的提醒。
然而在段杰看来，不是待客之道，怒斥道：“做下人就要下人的觉悟，做事不可插话，懂吗？”
“你大爷的……”离离拿起空茶壶就要砸。
方洁迅速上前挡住，并小声的道歉。
离离咬牙，道：“你，你…你简直没救了。”
方洁只知道道歉。
“我困了。”离离气呼呼的扔下茶壶，转身去厨房，眼不看心不烦。
方洁很想跟上，但不怕段杰发现，只能目送无声道歉。
“没几个钱还请什么仆人，素质还那么差。”段杰摇头晃脑道。
丫的。
离离听力普通，但距离又不远，全给听进去了。
她感觉有点晕眩，自己去找方洁玩的次数也不少，段杰竟没认出来？
不由得怀疑，是当时被调戏下手太重，让对方产生应激症，主动删除记忆。
“算了，一个蠢蛋没必要浪费姐的脑细胞。”离离快步进厨房。
阿难转头，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道歉？”离离不解道。
阿难就说了下，自己想起来了，几年前在段氏宗亲大会上，见过段杰。
“楚烨说过，你们关系很远，再说你爷爷还是养子，血脉上没一毛钱关系，没必要为蠢蛋道歉。”
离离摆手，走向洗碗池抢过碗筷，让阿难出去招待，毕竟是这家的主人。
阿难不想去。
“别怕，你只要坐着就好，其他交给臭小鬼处理。”离离安慰道。
阿难是喜欢离离，纵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想被看弱，所以咬着牙拿起暖水瓶出门。
外头大厅。
楚烨任由对面段杰叨叨，淡定的喝着酒。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家要没了
阿难来到楚烨右手边坐下，目光不敢和段杰接触，头低低的，双手桌下玩着手指头。
他是内向没错，但不至于到如此境地，主要原因是认出段杰。
自古无论中外，有钱声量就大。
段杰这一支是从小峰村出去后发展最好，成为世界段氏的话事人，每五宗一次的宗亲大会的主办者、出钱、出人的一方。
所以这一叠加，阿难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楚烨全看在眼里，没有出手意思。
“段小难，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吧。”
段杰和阿难一比，是另外一个极端，表现欲十足，自问自答，道：“我来收祖地了。”
段氏来灵仙山周围避祸，不算早但也不晚，至今八百多年了，算是小峰等周遭几个村的大姓。
当然由于段杰一只发大财，这些年资助下，段氏不断牵出去，而今剩下的都是另外的段氏，剩下都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人。
阿难算是一个，哪怕没有段氏血脉，但段家宗亲承认，他就是段氏的。
段氏祖地，那多着去了，此间段杰嘴里的祖地，特指的是阿难祖先给他爷爷，也就是现在建着这处宅邸的地块。
他爷爷走了后，段家时常有声音要收回，但也只是说说，毕竟是在宗亲大会上，当着大部分段氏人面前白给的。
然而今日是段杰开口，其代表着段氏最有钱一脉，意义就不同了。
阿难想尝试着反驳，刚抬头碰头段杰的视线，一下子话全堵着，迅速又低下头。
段杰见状，心里对来时爸妈电话通知，这一趟任务中，段小难是最难搞的，要千万注意的叮嘱，感到十分不屑，就这？
都不干跟自己对视，还难搞呢。
想到这，他直接发话，道：“给你三天收拾行李，之后少爷的人来接收。”
阿难闻言牙齿钢镚作响，同时扭头偷偷看楚烨。
楚烨闭着眼喝着酒。
阿难找不到支撑，低下头眼泪在打转，多希望大伯他们在，就算抗不住压力，至少争取想点时间想办法。
真有办法吗？
阿难不由得思考起来。
没有的，那可是段氏宗亲中最有钱，身处在国外，认识各种大人物，谁会有能力帮自己说一两句。
不对，这里是爷爷奶奶他们的一辈子奋斗，如果被收走了，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爸爸妈妈……
阿难不由得想到至亲都还活着时，在家里的情景，猛然抬头，道：“我不走。”
段杰没想到阿难敢有这态度，当即黑脸大声道：“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吗？”
声音很大，让阿难耳膜震得升腾，那刚升起的勇气被瞬间压下，在即将消失时，父母、爷爷奶奶乃至大伯他们，笑声、喊声回荡，又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回道：“这里是我家，没有人能拿走。”
“听不懂人话！”
段杰冷哼一声，接着道：“三天后，老子让挖掘机过来推倒。”
“你试试看。”阿难回道。
“哦豁，打算肉身抗机器吗？我喜欢，本来叫个一辆就可以，现在我决定了，搞个十辆过来。”段杰微笑道。
笑容在旁人看来是恶趣味，在阿难看来是魔鬼的笑容，他面色通红站起来，道：“别逼我！”
“坐下，想让本少爷昂头看你吗？哪儿来的自信！”段杰怒斥。
话如针，刺破了阿难用亲人勉强支撑的勇气，又恢复自卑内向的状态，瘫坐在长凳子上。
哈哈…
段杰心里兴奋起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难搞？太有趣，多玩玩。
同时间，厨房门口离离探头，此间目光杀气腾腾。
她知道楚烨听力好，对准方向道：“还喝，赶紧出手啊。”
这头。
楚烨无动于衷。
心想着，昨天还想着找个挖掘机，把段家给刨了，今日对面坑货就提出来，还真是一语成谶了呢。
进而他又想到，段家没理由来为难一个十九岁小孩。
如果看上阿难爷爷奶奶的杰作，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多年放着都不管，那只能是，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如果猜测成立的话，那就有得谈了。
当然不在意东西，而是为接下来动作提供筹码。
右手边位置，阿难又尝试几次鼓起勇气，但都失败了，头低低的悔恨能力不足，家都守不住。
“臭小鬼，他可是我的人，你再不出手我可以忍不住了。”离离的威胁又飘进楚烨的耳朵里。
他依旧没反应，喝着酒眯眼越过段杰的脑袋，看着背后身子挺立的方洁。
此刻方洁，对老板的行为颇感意外，以为会跟平日一样粗暴，没想到语气会平和，同时又疑惑，对面的少年，怎么会没反应，难道先前真是错觉？
跟离大姐同岁，但是这优势感官功能开发上，优秀多了，就是用错方向，拿来爱一个坏萝卜，导致能力没能完全释放，要是用对了，那就能为圈子，提供有一个二十岁出头，就达到超宗师的鉴定高手呢。
可惜了啊。
楚烨感叹不已。
“小烨，帮我一把。”阿难的声音忽然飘进来。
楚烨眉头抖了下，他等的就是这一局。
阿难内向、自尊心强，特别是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更不会低下头颅。
这很妨碍在圈子混出色。
毕竟古董圈就是人渣集合地，性格太过刚烈、不会变通是要吃大亏的。
如果阿难跟着他做事，还有时间慢慢调整，可安排给暴躁的离离，没那时间得用最激烈的手段，借助段杰的压力，是最好不过的。
此刻他嫌弃太小声，故而装作没听到，继续喝着酒，不过斜眼给了点小暗示。
两天相处下来，阿难都少知道他听力很好，没等到反应后，偷偷抬头瞄眼，碰巧和他斜眼对视道，以为是答应于是激动松口气。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耳边只有段杰戏虐声，于是又抬头偷看，这次看到的是闭眼，又慌张了。
离离小姐会小看我吗？自己家都守不住…我，爷爷奶奶、爸妈…
阿难内心焦灼，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能不被喜欢姑娘看轻，又能解决眼前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