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提前定买家
程瞎子满脑子幻想，嘴角不禁留下口水，跪坐地上捂紫青脸的光头，也大差不差。
“哥哥，他们怎么了？”奶娃李求秋骑着大狼狗过来。
楚烨一脸嫌弃，看着程瞎子两人，道：“做白日梦呢。”
“什么呀。”程瞎子回神，道：“那可是元代西南莲花大师的仓库，天王来了都得流口水。”
光头猛点头。
说起天王，程瞎子想到楚烨的背景，一脸希冀开口，声音还没发出来，楚烨就道：“别想了，玉鼎钟的顶圈能出现，就是任天挖出来的。”
“仓库被破了吗？”程瞎子惊疑大声道。
“破了，但没有全破。”楚烨解释。
玉鼎寺就坐落在天断山脉周边余峰，平常就没少地动山摇的，元明交际时，寺庙周围发生巨大的地牛翻身，寺庙坍塌所有的事物付诸一炬，莲花大师也在当时被埋在下面。
“大师生前对财物看得很轻，东西就随便扔在自己居所院子，所以没有仓库，地震时一起被埋下去，你要有本事挖开，很轻松就找得到，甚至大师制造的铜器物，也不是很难。”楚烨最后眯眼微笑。
“笑个锤子哦。”程瞎子十分无语。
当年玉鼎寺的山峰，现在叫大雾山，是周围十几座山峰的统称，不说海拔就说山上到山脚高度，最矮的都有上千米，且鬼知道当年的寺庙建在那一座。
就算有财力去挖，真动手的话，就会被关部门迅速出现请去喝茶。
但程瞎子不甘心，仓库是没有但宝贝有。
他说道：“有没有当时地震时，滚落到山脚、边缘或者浅层之类的？”
“有。”楚烨肯定点头，让程瞎子包括光头大喜追问。
“去大雾山，绕着山体虔诚叩拜，莲花大师一定显灵指点宝贝所在之处。”楚烨认真着脸说道。
“妈卖批，老子是唯物主义战士，要个毛线的庇佑。”程瞎子破口大妈。
光头也抱怨着。
切~
楚烨很鄙夷，道：“你两是知道自己一偷尸一骗子，是漫天神佛嫌弃，该挨雷劈的玩意儿，才不敢行动。”
话不好听，但说进程瞎子两人心坎上去。
二者一时间都无言。
楚烨突然开口：“不过，小爷不是神仙菩萨，德行没那么高……”
“你要带我去！”程瞎子一下恢复谨慎，那高度近视眼都亮晶晶的。
楚烨白了眼，道：“我才不去，我意思是能告诉你们，比较容易寻到物件的地方，自己去博运气。”
“我运气一向逆天，你赶紧说说。”程瞎子着急道。
“可以是可以，这收益……”楚烨故意停顿。
程瞎子当即搬出来，两人是兄弟，还要钱就过分了。
“信息就是钱，还天下独此一家，看在兄弟份上才给个折扣，就知足吧。”楚烨驳斥。
“哥哥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寻宝，你能心安理得在家里等着收钱？”
程瞎子继续打感情牌，要求也不大，就楚烨先开口叫价，好见机行事。
楚烨撇嘴，道：“你不要，我可以卖给别人，相信很多人争着要。”
“顺便说一下，十一月份大雾山周围，就大雪封山进不去的，等春天来了，你弟弟可能很穷，把信息卖出去还钱，毕竟一大家子要养。”楚烨摇头叹气补充。
程瞎子终于明白，在山脚下楚烨看到光头笑得贱的缘由，不仅是驱使他，还顺便把娄越夫妇拉下水干活，自己坐在巴南等着数钱。
果然楚烨接着发信息，做出差不多的安排，足足四百字，明显是在路上打的。
“你牛，道爷服气，预祝你在黄泉路口过得清爽。”程瞎子收起手机道。
楚烨不回话又发出第二封短信，字数比较少，但信息量更足，让程瞎子帮忙带一个物件来。
“拉稀呢。”
程瞎子是看得到楚烨发信息的动作，臭骂着再次拿出手机，扫了眼后，抬头道：“这物件在哪儿……我，我……”
嘘嘘~
楚烨暗示还有外人在场。
啪！
程瞎子二话不说一巴掌拍晕光头，道：“不说名字可以，但我要提醒你，这物件出世的话，很容易被人围攻啊。”
“可以卖给丘继。”楚烨眯眼笑道。
“无耻，太贱了，买家都找好再找物件。”
程瞎子笑着说，随后低头扫视短信，把第二条信息完全记在脑海里后删除。
“需要南旭或者大足哥跟着吗？”楚烨很担心，娄越夫妇可不是什么好人，怕程瞎子一个人吃亏。
三个月前程瞎子才被夫妇耍过一次，心里多少有点忌惮，于是同意了，还一次要两人。
“李珠珠大姐一定会跟着去，你们要保护好她。”楚烨吩咐道。
“放心，我对女人最温柔了。”
“呃~算了。”
楚烨想吐槽，程瞎子收藏品中，女尸相关物件最多，只是说了没意义干脆收住，改为郑重交代，这一趟必须在十一月前离开大雾山。
“冷冻吗？”程瞎子问道。
“不，是人。”楚烨按照记忆讲述：“劫你任务的那批人，一直在研究玉鼎寺，今年会有三只队伍，在03年元旦来临前，分批进去……”
楚烨说着顿住，蹲下从光头伸上翻出一个金色莲花烛台。
“老子的任务！”程瞎子惊呼伸手要去抢夺。
楚烨避开起身，把莲花倒翻抓住底部转动，几圈后打开，里面躺着的物件，是一个金闪闪圆圈。
“哥哥，我也有要看。”李求秋跳下狼狗背，顺着楚烨腿爬着。
楚烨主动蹲下来。
李求秋看到里面的物件，就低头拉自己的裤管，道：“哥哥你看，我也有哦。”
金圈确实跟李求秋脚踝带着的一样。
程瞎子蹲下来，取得奶娃同意后触摸，又摸了下楚烨手里倒扣莲台内的圈，道：“材质都拥有，是金子的，那……”
“防的，那批人故意放出来搅混市场。”楚烨回道。
“不意外。”程瞎子推了下眼镜，道：“就算是假的，也很有诚意，三两足金价格不低，来个白来个，有如此财力的，也就那些了。”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奶娃脚上的是真货。”楚烨说道。
“啥？”程瞎子低头摸着李求秋脚踝的金圈，道：“不可能，娃娃这个是真金，而玉鼎钟通体为黄铜，材质完全不一样。”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土豪送礼
“秋秋右脚的金环，是金皮包铜圈，就算是老江湖，真摸到都很难发现问题。”楚烨说道。
程瞎子还是看出不来，但相信楚烨不会说谎，缩回触摸的手，抬头道：“加元和尚整出来的？”
“不，是娃他爷爷李书。”
“嗯，田云这假和尚是真厉害。”程瞎子又低头，伸手摸着奶娃脚腕的金环评价。
华夏部分东西南北，都喜欢给娃娃的手腕、脚腕戴上金银环。
有的福气、守岁什么等说法不一而足，一半娃长到十岁所有，圈就会被取下来，重新融了浇筑成鲤鱼之类有福气的项链吊坠，给娃带上直到生儿育女，再传给下一代。
太过寻常，所以很容易被忽视。
“这玩意不大，那玉鼎钟应该就比脑袋……你干啥在这里洗肥皂。”
程瞎子余光瞟到楚烨，把莲花台放边上，左手提着拿着酒壶，往右手抓着的肥皂倒水，很是不解，竟然要抢夺奶娃的百万宝贝。
楚烨不回答，手里起泡沫后，把酒壶扔一边，抱起奶娃拉裤管脱鞋，随后把娃两脚腕的金环都取下来。
“秋秋，不算玉鼎钟的挂圈，你那两个环共五两黄金，值不少钱，都不反抗下啊。”程瞎子见娃一声不吭，就很是无语。
“哥哥不是坏蛋哦。”李求秋说道。
“他可坏着，天下最坏的……”
“你就别胡说八道，哪有五两，两都欠奉。”楚烨放下奶娃反驳。
程瞎子不服气，道：“秋秋右脚右脚是金皮的，可为重量一致，左脚肯定是实心的啊。”
楚烨不说话，拿出背包里准备好的特制铁皮片放地上，又拿出高温火枪当场融金。
“石头包金皮！这爷爷也做得太抠门了吧。”程瞎子发现金环融了后的材质无语了。
“原本是给李大狗的，谁知他传给自己的小孩，现在小秋最小，就轮到了。”楚烨解释道。
“李大狗不知道物件背景，以为爹给是足金传家宝？”
“是。”楚烨点头。
“太哈批了。”程瞎子摇摇头，拉着李求秋面对面，道：“以后去大兴村上小学，远离抠门的李家吧。”
“不要给娃灌输错误思想。”楚烨边操作金子边说。
随后他不仅融化了李求秋的金环，也把莲花烛台里的一起融化了。
假玉鼎钟挂圈，可是实打实的足金，都快有一斤了。
02年金价一克差不多180上下波动，所以玉鼎钟挂圈虽假，但也九万出头，算是不错了。
楚烨融得费劲。
程瞎子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就道：“把娃左脚的金环扔上去不是就可以，非得那么麻烦。”
楚烨不说话。
他可不止是制假那么简单，打算把部分信息都雕刻进去，到时候让信息更为混乱。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本来跟大狼狗交流的程瞎子，忽然响起什么，转头道：“金环不是被截胡，为什么会在光头身上？”
“当时他总共接了三单，这金环是丘继手中的，让他在必要时还给古圆圆，以免事闹大。”楚烨边做事边回答。
“我嘞个去，比起来我真是个小白，没你这外挂，怕是被吃得渣子都不剩下。”程瞎子后怕道。
“别妄自菲薄，你躲在杨家村那山头总部，谁敢在山顶和尚不出声靠近？”楚烨抽空瞥了眼说道。
程瞎子翻白眼，道：“和尚能给我吃的吗？”
“你等下把狼狗也带着一起走，他对怪异物件的气味特别灵敏。”楚烨转移话题。
程瞎子正有此意，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跟着狼狗沟通感情。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楚烨把金子融合成三个金环，其中一个有信息，其他两个都没有，只是普通的金环，都是实打实四两半。
有信息的，变成金皮抱碎石块，装回莲花烛台，放回光头身上，余下的两个给李求秋戴上。
“土豪就是了不起，随随便便甩个礼物就值十万块。”程瞎子嫉妒道。
“让你当弟弟又不干，想要礼物？梦里有。”
楚烨抬头横了眼，随后拿起真正的玉鼎钟挂圈，抛给程喜瞎子，道：“遇到危险就拿出去交易，别贪恋。”
“我近视眼看不到圈上有信息，你能告诉我吗？”程瞎子接过铜圈问道。
楚烨呵斥，道：“别贪多嚼不烂，只要按照先前我给你的短信行事，能找到不少。”
“行吧。”程瞎子憋着嘴勉强收起物件，随后起身道：“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我不想死，谁也动不了我。”楚烨收拾工具说道。
“也对，你脑袋里装着巨奸的老魂，不害人就阿弥陀佛了。”
程瞎子点点头，招呼狼狗跟上，随后单手提起昏迷的光头脚，拖着下山去。
李求秋站在原地，目光盯着狼狗，道：“狗狗没事吧。”
“等半个月后回来，狗狗会越加更健壮，说不定还拐个大公狗回来，给你生一堆小狗狗。”楚烨安抚道。
他是认真的，之所以让大狼狗跟着程瞎子去，是想试试看能否，把大雾上南麓山脚下村落，那条神奇的狗子给拐回来。“
随后他背起背包，抱起担心的李求秋朝山上移动。
山的另外一面，有一条巨大的裂谷，早前是古长江支流，而今已经干枯，也就地质学家能看出来，曾经水流痕迹，普通人只会当作峡谷。
不过，楚烨目标不是峡谷，而是峡谷右侧靠北一座二郎神庙。
庙始建于合适无人知道，如今建筑是二十年前，民国跑路去香江的土豪回来修建的，供奉的神邸也是土豪指定。
周围不仅有龙王村，所以香火还不错。
每日都有香客登山来祈福。
香客中混合着不少别有心思的人，像楚烨这种纯粹要来捡漏不多，更多是想进黄泉路找宝贝，或者命不久矣想凿开一条生路的土豪、大佬们。
楚烨抱着娃绕到庙宇后门，给道君捐五百块香油钱，借了一套竹桌椅，来到后门右侧一颗老柏树下支开，随后用纸板写个高价回收挂在桌上，抱着娃坐着等生意。
老柏树下是一条起伏被树木覆盖的山脊背，左侧是蜿蜒的峡谷，右侧是山峦叠嶂，视野极好，甚至隐约看到远处巴南县最高峰莽山。
这时，坐在楚烨左腿，半低头把玩脚踝金环的李求秋，因视力好，余光看到来时路上有人影，就出声：“哥哥，有人来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西北齐家镖
二郎神庙前面有广场，能俯瞰远处的丰都县城，是人文、自然景观的结合，加上威武庄严的神殿，为香客聚集地。
庙后面，只有一小块泥土地，狭窄不规则又没有护栏，除了一面山脊背，其他方向都是最少几百米落差的山涧，掉下去就没命。
不会普通香客过来，但凡是过来的，一定知道归路或者叫黄泉路。
此刻走来的一老一八少女，便是知情者。
楚烨听到李求秋的话转头，看到来者后有点讶异。
两人他认识。
老的快八十岁，年轻时继承家里的镖局，‘西北齐家镖’。
该镖局，有普通人认知的那种，但收入大头，其实来源于跟古董圈相关的业务。
镖局其中有个子业务叫典当，能典当物品，也能出售收购，
其收购价砍得很低，出售又很高，以赚取其中差价，但因是老字号，有信誉保障，所以还是不少西北人的首选，甚至有从西域特意过来出售。
同时，镖局也受鉴定委托的业务。
齐大业执掌镖局，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华夏各地军阀盘踞，东北日寇占据，乃至全面侵华时局动荡，别说普通人受苦，就是军阀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各领风骚数个月。
说白了，那就是个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时代。
西北齐家镖地处金州，扼守着河西走廊东边，是周围最大的城池，自古多繁华。
不幸，当时被是匪半军阀的马家盘踞。
镖局每月供奉不等大洋才勉强存活，眼看着对方越要越多，二十六岁的齐大业不顾全家反对，把明面上的产业一次性散出去，接受对象三教九流全在内。
随后举家迁往金州乡下白龙沟，也是齐家在清初齐家的地方，该商为农。
齐家是金州大户，家里人谁受得了黄沙漫天，脚下是赤土的环境，一个个的吵着要分家。
齐大业劝说无果后同意了。
最终他取得最少的物件，并照顾眼瞎的老母亲，带着妻儿送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离开回城里。
之后的日子，齐大业跟着白龙沟百姓相处，学会种田养家畜，日子过得清贫，但没让妻儿饿死。
倒是兄弟姐妹们，在时代滚滚洪流中，死得死、残得残。
改革开放后，已年过五十了，却毅然决然带着妻儿，和少量的物件，返回金州租凭一家店铺，是当年他家镖局管辖的分店，重新开始。
他的目标不是赚大钱，而是把被兄弟姐妹们‘扔’的物件，一件件的收回来。
二十年过去了，收回个五成左右，祖宅要回来，铺子有面向圈内也有游客纪念品店，同时在长安古董东市场、京城潘家园，都有店铺。
同时他还是金州齐大业地产的董事长，开发十几个楼盘，资产在西北明面上能进前二十。
用世俗的标准，他绝对成功的。
可他自己却认为是失败的，齐家镇宝之物，当年被大哥大嫂带走，从此没有消息，如果找不回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十年前，齐大业得到情报，镇族之宝在桂省，于是动身南下，到达始安全州县那天，正是冬至日。
全州县地处桂北，紧邻湘省永州，湘江穿县一分为二，地形举目都是山，只有高低之分，那又是个寒冬，让一个西北汉子都受不了。
县东北庙头镇朝南五公里，有个白马山就是齐大业此行目的，他和两个属下保镖，在县城租了一辆车子沿着湘江北上，紧赶慢赶在夕阳落下前，白马山隐约在望。
不巧路被积雪覆盖，那年头乡下山沟沟的，也没有个导航，保镖怕迷路，劝着等白天再走。
齐大业能从一穷二白，迅速富裕起来，核心秘诀就是‘谨慎’两个字，自然不反对了。
于是让手下把车子停在高处江边，打算靠着一身正气度过这寒冷的冬至日。
半夜，车外忽传断断续续的啼哭。
这周围都是山，边上湘江河岸都是人高的野草，目视范围内是没有一户人家，要不是车下是千百年来，人们踩出来的道路，大概率都以为原始之地。
如此环境，深更半夜的忽然又啼哭，在唯物的人心里也得打嘀咕，何苦是见太多无法解释的古董圈人。
齐大业赶紧摇醒前座两个保镖，并示意两人别出声，仔细听听看是否也能听到啼哭。
保镖是专业的，迅速清醒，车前后左右的玻璃，被积雪覆盖没有视线，于是各自贴着身边的车窗玻璃。
饶是车子有暖气供应，贴上去还是让两个西北大汉，感到一阵冰凉，更可怕的是，真有凄厉啼哭。
驾驶座的保镖，较先缩回摆不正身体，警惕四周围，并道：“齐总，自古有说寒夜深山有啼哭，多半是狐妖作怪寻阳气我看着今夜是要凶多吉少。”
“嗯，声音断续不规律，但啼声尖锐，不是一般狐妖，怕是只有传说中的黑狐狸。”副驾驶的保镖也说道。
后座齐大业反而面色缓和，冷哼道：“想我齐某人，这辈子看过最可怕，不是什么神鬼而是人，衣服穿紧点，一个我下车去碰碰那狐妖。”
两个保镖吓到面色发白，自古狐妖多难缠，何苦是有道行的，散人聚在一起，还有有个照应，分开的话怕是要凶多吉少。
然而齐大业才是老板，且两人打小是被收养长大的，恩情在拂不了面，只能听从安排。
副驾驶的保镖咬牙，表示自己先下车，而后用力推开被积雪覆盖的车门。
不过没怎么害怕的齐大业，反而更快下车。
车外一片漆黑，天空雪花飞扬。
齐大业落地的方向，正好是面对湘江，那人高的野草，随着寒风舞动。
啼哭声，也不知道是被风覆盖，还是怎么了，直到保镖来到齐大业跟前护着，也没有传来。
齐大业打着手电筒，皱眉道：“之前最多停顿五秒，现在都快半分钟，还是没有声音，是狐妖走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啊！
保镖吓得一个抖索后退，被重重砸在后面车上，连带着让车里看不到外面的保镖，也吓得惊叫不已。
两个西北大汉整出的响声，让前方湘江传来凄厉的啼哭声。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齐冬至
南方深山是会下雪的，不过维度、海拔在那摆着，所以雪量别说跟东北比，就是跟秦岭淮河北面比，也不多。
此刻冬至深夜，温度为零下五度，湘江上并没有结冻，只是有些冰片。
一片河岸延伸进江岩石。
此间有个直径二十厘米，高差不多的小瓮，被卡在凹点上，啼哭声就是瓮里传出来的。
岸上越过人高的野草，便是齐大业所在地。
比起保镖的表现，齐大业淡定得很，用手中手电筒打探周遭，最终确认了哭声来源，于是迈开脚步向野草移动。
“齐总……”
保镖迅速跟上想要阻止，不说狐妖，就野草里可能是泥潭，陷下去可是要遭殃的。
“就是有，也被冻住了。”齐大业甩开被抓着的手道。
“齐总，您仔细听听，河里是有水流声，说明跟我们北方不一样，这里再冷河面也冻不住，那更别提泥地了。”保镖再次抓住齐大业手臂阻止。
“混账，哪儿来的狐妖，分明是婴孩啼哭。”齐大业冷哼。
齐大业身怀家传武术，保镖还是他亲自培养的，自然轻松的给弹开，然后一手手电筒一手拨弄野草丛前行。
保镖有一点没说错，野草确实扎根在泥地上。
不过好在，现在是旱季，几个月来全州就没有下雨，江水没有没过泥地，脚陷进去几厘米就顿住了。
两人安全来到深入江的岩石处，也发现了瓮。
里面确实是有个孩子，被布满红色符号的白布包裹，布很单薄，就算是早秋的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小婴孩。
若不是瓮形成个天然保温层，怕是婴儿早断气。
不过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婴儿冻伤严重，啼哭不过是生物求生本能使然。
齐大业把手电筒交给保镖，自己蹲下抓住瓮口边缘，轻轻提起来。
保镖把手电筒照射在瓮里，看清楚红字后，惊呼：“古咒语！”
“嗯，没想到还见到这怪法。”
齐大业检查婴儿的状况边说：“这瓮也是至少在墓里呆了五百年，质地、制造工艺都是上等，放市场没有五十万拿不下来，是什么大户才敢如此”
“古咒术不是材料越好，越有用吗？”保镖说道。
‘古咒’术，是现代人的称呼，古代叫血舟，发端于何处不得而知，做法是将阴年阴月出生，不满周岁的婴孩，以血咒身放置在大官古墓内挖掘出来的古陶瓮，选在一年最阴放大江大河流走，向神灵祈求各种愿望或消灾解难。
一年中最阴的，便是冬至日十二点，所以往往，婴儿的死相很惨。
不过此法，在唐宋之后一般流行于西南乃至中南半岛，其他地方早已灭绝了。
在朱元璋建大明，有人上奏请求昭告天下废止，此后凡是大明能管到的地方都被禁止。
而如今是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竟然有人试图用古法，这让齐大业二人费解。
不过就女婴比较重要，齐大业当即带着保镖，连夜开车原路返回，到县医院救助。
女婴很幸运活下来了，还被齐大业给收做当养女，取名齐冬至，今年十岁了，长得落落大方。
“爷爷，那个有个眼睛好大的漂亮弟弟。”
齐冬至一到庙后门，就看到柏树下，被楚烨坐着抱在腿上的李求秋，两个娃对视后，彼此都好奇不已。
楚烨见状，心头一震。
齐冬至出生后命运多舛，若非被齐大业施救，早已冻死在1993年的冬至夜了。
也许是老天爷的补偿，齐冬至的味觉、嗅觉，先天不需要开发强化，就远比一般人强。
后得齐大业专业的培养，而今区区十岁不满周，就有堪比宗师鉴定能力，假以时日必然大放异彩。
而齐大业对李求秋，竟有特别的好感，如果能结成好姻缘，那前世过于痴恋牛艿，到抑郁严重的状况，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放下‘仇恨’，好好跟齐大业相处。
齐大业的业务，在前世跟他差不多，就是开个店铺捡漏赚差价，能力好、性格谨慎低调，人脉广，是他的大竞争对手，两人在潘家园店铺是面对面，手底下人没少吵架，关系很差的。
嗯？
齐大业正观察楚烨。
其就算把地产开发打包一起，资产在华夏古董圈也排不上号，不过凭借着优越的个人能力，结交不少大佬，所以消息渠道还是可以的。
此刻认出来楚烨是谁。
所以好奇，按照消息来说，楚烨身边总有个武术高手保护，为什么此间会一个人，还抱着龙王村李家的奶娃。
他之前跟李大狗、六小斗在蓉城开的店铺，有很多来往，所以知道李家情况。
“齐掌柜，好啊。”
楚烨知道齐大业心里很多想法，然而不在乎，抱着奶娃站起来热情打招呼。
齐大业微微一愣，不明白热情从何而来，却没有怠慢，拉着孙女上前，松手抱拳微笑道：“齐某年纪大了，视力浑浊不堪，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先生在此，失敬。”
“不敢，齐掌柜请坐。”楚烨微笑邀请，同时心里吐槽，你齐大业重出江湖后，不断强化视力，浑浊个屁。
齐大业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两人并没有交集，为什么要如此热情。
楚烨捕捉到了疑惑情绪，就似有意又随口：“之前李掌柜、六掌柜没少跟我提起齐掌柜，让我好生佩服，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拜见恳求指点。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齐大业闻言心里恍然，表面随后道：“小先生太抬举齐某了，前些日子跟李、六二位掌柜闲聊，得知小先生几月来的壮举，齐某大愧，惊觉一辈子算是白活，妄想小先生能传授一两招呢。”
两人都在说谎，也彼此知道，但话真假其实不重要，表达友好态度，消解彼此芥蒂才是目的。
这就是古董圈，总说同行是冤家，打生打死是一种，能坐下来哪怕是虚假客套，也蕴含着机会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时，齐冬至上前垫脚，拉楚烨怀里抱着的李求秋问好。
楚烨见状低头，道：“小秋，你跟姐姐去庙里，找道爷借些茶具，好不好。”
“好呀，好呀。”李求秋高兴点头。
齐大业也暗示孙女齐冬至，在庙里多玩耍一阵。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试探
两个小孩进庙里后院。
柏树下，楚烨和齐大业在竹椅上，隔着小方桌而坐。
桌上有装着泉水的酒壶。
齐大业率先开口，道：“敢问小先生，是否在此等候业务？”
楚烨有‘求’对方，很诚实的点头：“刚入圈很多事不懂，想着来这里锻炼下，让齐掌柜见笑。”
“哪里，齐某也正有此意。”齐大业说道。
楚烨知道对方最主要的目标，是齐家镇族之宝，却故作不知，请教如何才能发现，边上山脊背上来的人，那些是比较有可能手头带着好东西，好省些鉴别时间。
齐大业回答是，自己也是碰运气。
这显然是谎言，是不想吃饭本事被学。
人之常情。
再说了，楚烨也不是真要学，毕竟前世跟齐大业潘家园的铺子面对面，竞争斗殴没少干，学得七七八八，此生没必要再多问，他说出来主要是有个开头话题，然后慢慢的引导达成交易。
至于齐大业的目的，是想试探下，他真正实力是人们口中的傀儡，还是天赋异禀的妖孽少年，最终希望委托找镇族之宝。
其实从终点来说，他们是一致的。
只是由于是同行，捡漏形式都差不多，没有信任可言，不能直接言明得绕弯，还涉及楚烨是个十八岁不满周的少年，信任度更低了。
巧了。
前面山脊背，有个面色惨白的男人缓缓移动上来，男人背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面装着红白黑不等麻布包裹的物件。
能从山脊背出现上来，肯定是从边上峡谷内的黄泉路捡东西回来。
也就是楚烨两人的业务来了。
两人很默契知道彼此想法，不开口目光看向山脊背等待。
十多分后。
男人来到跟前。
“齐掌柜？”男人疲惫的眼神露出一缕讶异。
齐大业在收购古董方面，还算是一面招牌，虽业务主要在西BJ城潘家园，但碰巧男人是从北方过来的，所以认识。
齐大业点头，道：“先生如何称呼？”
“曾国藩的曾，员外的员。”男人回道。
“那我就托大，称呼一声小曾了。”齐大业微笑道。
不亏是个老手。
作为江湖大佬，展现和蔼友好的一面，那另外一方不得高兴坏了。
这不，曾员主动蹲下放下背篓，展示这一趟归路之行的收获。
如此行为，就说明要出售。
齐大业看了眼也表示自己有意收购，随后转头跟楚烨微笑道：“小先生，有想法吗？”
这是行话，是在邀请比斗。
楚烨立马微笑回应：“求之不得，正好能跟齐掌柜学个一招半式，混口饭吃。”
曾员是个淘客，业务方向和楚烨不一样，本金、技术都没有，是真碰运气的，但小圈子的话术还是明白。
此刻很兴奋，把背篓移动到楚烨两人之间，方桌一角的位置，而后随便拿出一个物件放桌上。
物件表面被沾满泥土的红布，包得跟粽子一样，就算有透视眼也看不出来里面情况。
楚烨两人自然都是没说话。
曾员蹲着，伸手把物件调整方向，露出标记，为三三二。
下放黄泉路是树状的路网，第一个三代表着进去后，第三跳分叉口，后面也是差不多意思。
标记能让淘客记得什么时候捡，地方是哪儿，离开后能编造故事背景，太高物件价格等，好处多多。
对收购者而言，也是信息情报，因有人会记录。进去寻求生路的绝望之人所走的路线。
情报不绝对也零散，但有时候会给物件背书，以提高物件可信度。
总而言之，对买卖双方都有好处，当然前提是不做假。
不过事不大，鉴定师干的就是鉴别真假的活。
当前柏树下，楚烨、齐大业都是好鉴定师，两人微笑着同时示意曾员揭开红布。
鉴定师比斗，往往会拉高物件价格，名气实力越高，几率越大。
所以，曾员即使不知道楚烨是谁，也因齐大业的存在而心脏噗通跳，手都在颤抖着。
齐大业见状眯眼微笑，道：“小先生乃是有大福气之人，想比今日收获，足够小曾回去后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娃娃。”
比赛，不管是什么形势，总要论个输赢，那选手为赢，自然是使手段。
齐大业就是在试探楚烨。
曾员没想那么多，以为是大佬祝福，于是高兴道：“将来能站稳脚跟，我一定倍加感谢今日齐掌柜之恩。”
“我也一样。”楚烨顺势道。
齐大业瞬间心里不快，好好第一次试探，就怎么被个憨货个破了。
古董圈大多敬鬼神而远之，但也真正唯物者，别的先不提，就光光‘运气’一向，就足够人们暗暗祈祷了。
齐大业是成功者，过程很多事为此收益大，他是没头绪的，自然最是‘迷信’。
此刻认为试探被迫，不是什么好寓意。
直接退出比斗，作为老前辈面子上抹不开，那只能强行安慰自己，第一场就当作礼让后辈了。
这边背靠柏树枝干的楚烨，看似在盯着曾员拆布的动作，实则观察齐大业的面部、以及其他小动作。
结合前世的记忆、经验，他推算出对方心里活动，暗暗乐了。
前世，他可不是满级大佬重生，是从懵懂少年一步步成长起来，过程几次差点破产流浪街头去。
所以当在潘家园开店时，齐大业已成名江湖很久，竞争中难免吃更多亏，甚至对方仗着资金雄厚，硬拉走很多属于自己的业务，还肆无忌惮。
时过境迁，情况逆转了。
今生他才是大佬，而对方是那个懵懂的少年。
哇哈哈……
想到这，他在内心狂笑，忘记最终目的，是给奶娃李求秋定个好姻缘，只想着，此间一定要让齐大业脸黑。
在他幻想时，曾员颤抖着把布完全解开了，露出一个泥土包裹的圆球。
“什么情况？”齐大业语气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曾员太高兴，没有发现问题，解释道：“物件是易碎品，所以我用软泥土包裹着，请齐掌柜稍等，我这就刮开。”
曾员眼里就没有楚烨存在，说完从背篓拿出一个方形麻布包，取出竹刀动手剥泥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金刚丘
曾员的第一刀很谨慎，只是刮开一小块，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区域，泥土覆盖下的物件，没有显示得很明显，方位还偏向齐大业。
不过楚烨视力过分妖孽，方位什么的不重要，轻松就发现了。
嗯？
他心里有点狐疑，竟然是这东西。
前世在潘家园店铺，他带着阿海、古掌柜等人，跟齐大业第一次打擂的物件很特别，让他亏十多万，还被周围店铺、路过的客人嘲讽。
记忆尤为深刻。
后来特意调查，却没找出源头，没想到竟是黄泉路出来的。
对了。
这时他才认真观察曾员的五官，脑海不自觉勾勒对方长胖后的样子，不就是负责齐大业在潘家铺子，那个叫齐克的死胖子。
齐克皮肤白，身高一米七五却重达两百斤，五官都给扭曲，加上资料背景不详细，所以一开始才没注意。
“看来，前世齐大业也是这时期过来，然后认识了曾员收为下属，改名齐克是为了掩盖背景，肯定跟今日物件有关系。”楚烨心里暗暗的推导。
同时间，曾员已把桌上物件表面的泥土刮开过半了，物件质地很明显了，乃是一个骷髅的左脑后。
齐大业仔细观看后，抬头道：“有请小先生先鉴断。”
这跟齐大业认为第一次场会输掉，摆烂没关系，而是作为长辈礼节礼让。
楚烨微笑道：“达者为先。”
“自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齐大业说道。
曾员懂事恭敬的把竹刀递上去。
齐大业认为，以自己鉴定能力，肯定比一个小孩子强，又还先下手鉴断，等于是优势叠加，没道理输掉，表情露出处开心，接过竹刀动手。
比起曾员，其下手快太多，两分钟左右所有泥土都被剥落，物件露出全貌。
这是一个拼装骷髅头，除了后脑勺一片的材料是骨头，其他全是不一样的材料，有些颜色跟骨头接近，有些是材料本身的色泽。
面积有大有小，不管材质是金属、玉石、木头，表面都被打磨成类骨头。
在古董圈，人们把这类物件统称‘金刚丘’。
最初源头，是魏晋南北朝，有一位来自西域的高僧虹化后，留下骸骨残片，被信徒们聚合起来竖金身供奉。
那庙在西北靠近戈壁，长年没几滴雨，高僧金身一完成，天空连下其他雨，而后漫天彩云，云如边上山样态，保持一天才散去。
事后信徒们都说是，是高僧得道后在三界外心系苍生显化，于是着急土豪信徒，重塑金身，请来了当时西北三位著名工匠打造。
后来三位工匠，也在寺庙出家了，本来是躲避当时混乱的时局，结果被误传受高僧点化出家修行。
由于三人名字里分别有金、刚、丘字眼，加上年纪大小巧合，后来工匠在寺庙里继续雕刻业务，打造了一尊尊佛像而出名，金刚丘被合起来提。
随着时间流逝，事物跟着变化，几十年后工匠都去西天极乐世界，世间迎来魏武帝灭佛，寺庙沙弥带着仅剩高僧金身头颅，一路西行，最终在沙漠迷路了。
杨坚一统华夏建隋，益州一位雕刻师从残书中发现百年前三位同行的历史，于是不远千里去寻找，中途迷路了一路进沙漠里，偶遇早已被风化的沙弥，也捡到了那个骷髅头。
沙弥在沙漠中打转不知多少年，把经历刻在头颅骨上，用的是米雕技术。
益州雕刻师看得懂，发现骨头上，不仅有百年前三位大师一身创造的技术，还有沙弥行径的路线。
他便背起沙弥的骨骸，依照路径和自己路线比对试图走出沙漠，很幸运的是几天后遇到路过的骆驼商队，顺利离开沙漠来到百年前那座寺庙所在州郡。
寺庙早已被战火焚毁，成为牧民放羊之地，被杂草覆盖了。
益州雕刻师，为感谢沙弥留下技术，于是在当地留下来，靠着技术起家，重修寺庙起名金刚丘，以纪念‘师父’。
后来，雕刻师融合自己，还有三个大家的技术，能力强横到内地都闻之触动，加上其本身乐善好施，谁来请求物件，只要不过分都会同意，收钱也不多。
等到虹化时名满天下，过来送行的人不乏达官贵人，更别提圈内各种大师。
从此以后‘金刚丘’真正被世人熟知。
后来者也学前人，把事物雕刻在物件上，以免遭遇不测没有人知道背景。
当然基本是骨头残片，整个脑袋还是各种材料拼装的不多见，但是只要出现，意味着是不单单是身份识别，一定还有特别的信息，有可能是仓库地址密码、有可能是刻了失传的技术。
总之，完整的‘金刚丘’，就算找不到上面雕刻信息，价格都三十万打底，如果能到一点痕迹，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立即翻倍。
比如三年前，一个北宋时期的金刚丘，乃是破木头打造，就因仅有的指甲片骨头上，有个万字符号，最终被某收藏家以税后、手续费扣除整六百万，给直接带走。
此刻，齐大业已经有些激动，不过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还是按得住情绪不被对手抓住把柄，其拿着放大镜在观察。
楚烨端坐竹椅上表情微笑着。
前世，他败在这个‘金刚丘’上，后来齐大业就再也不拿出来，他研究得不深，所以也颇为好奇。
此刻凭借着超人视力，暗暗观察着。
这行为有点不道德，跟作弊一样，毕竟说好了让齐大业先。
可也没办法，他视力好，除非特意撇开视线，然而如此会显得很怪异，到时候只会节外生枝，所以说起来是‘被逼无奈’。
好在只能看到正面，也算是守住底线。
这一面扣除下颚缺失，两个空洞的眼睛，面积不大，拼装的材质是白晶石、黄铜片、还有桃木，面积从大到小。
不说上面是否有信息，就那拇指头大小的类菱形状桃木片，就是五百年桃老棺扒下来的，修复老物件最佳材料，就价值八万了。
嗯~有意思。
这时他发现白晶石片上的记载信息了，心里一阵雀跃，恨不得出手拿过来好好研究。
对面齐大业忽然停手，带手套托起金刚丘，进行更为细致的观察，使得他没得‘作弊’了。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天才少女
二郎神庙不对香客开放的后院，生活着三名道士，年纪最长的要有五十岁了，俗家名字叫吉土。
此刻正负手站在后墙窗户，透过栏杆看着十几米外柏树下的战斗。
吉土出家前跟着齐大业做事。
十年前捡到齐冬至时，他就是跟着出车子的那一位保镖。
此间齐大业的到来，也是他的手笔。
最近不少大佬亲至龙头村，他判断有大宝要出现。
身后的水池边，两小孩凑在一起。
李求秋终究是个四岁半的小屁孩，一进入院子，被齐冬至引导到水池看鲤鱼，见红、黄、白各种鱼儿，就把楚烨忘记了。
这时，齐冬至看着吉土的手握了又握，小眉头一皱，让李求秋自己和鱼玩，就起身走上来。
身高不够窗户，她便调到墙角岩石堆，望着窗外道：“吉叔叔，那个哥哥给我感觉很不同。”
“说说看。”吉土视线盯着柏树下背靠树干，在竹椅上神态悠然的楚烨。
“好像他更在乎爷爷，对物件反而不感兴趣。”
“有趣的观察。”吉土转头，没有把齐冬至当小孩，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是这样觉得，那可是完整的金刚丘，如果是个鉴定师，不可能不激动，然而至始至终，他太淡定了。”
“只有两种可能，完全是不懂鉴定，或是知道物件来历胜券在握。”吉土判断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借着比斗达到某种目的？”
齐冬至年纪不大，也就虚十岁，然而见识可不一般，说是天才少女一点都不为过，思考深而广。
吉土跟看女儿一样赞赏的眼神点点头，后把视线转向窗外，道：“虽比斗是掌柜提出来的，但男孩似乎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所以我才好奇分析。”
“那哥哥来借东西时，吉叔叔跟他距离近吗？有什么感觉吗？”齐冬至发问。
“没有，给我观感就是个普通小孩子。”吉土面露惭愧，道：“还以为就是个普通闲散淘客，准备碰运气，谁成想跟掌柜竟然能同台比斗，看掌柜的态度，还列为一个水平的高手。”
“不对哦。”齐冬至摇摇头。
“嗯？你有什么看法？”吉土二次转头。
这十年来，齐大业把心都放在齐冬至身上，尽心尽力的培养，小小年纪对古董鉴断，已比肩自己这个老江湖，绝不能以年纪小而忽视。
“我爷爷全身紧绷着，比前些日子跟那几个外国人鉴赏还严肃。”齐冬至盯着窗外分析道。
“那可不是几个外国收藏家，乃是协会上议院委员，虽不都是鉴定师，但是在各自领域都是顶尖大师，外面的少年身上气质普普通通，也没看出有什么厉害的师承，绝不可能让掌柜如临大敌。”吉土说出自己的想法。
齐冬至坚定自己的想法，道：“证据我没有，但那哥哥的实力，绝对是能让我爷爷紧绷的程度，这是我的直觉。”
“嗯，你直觉虽比不上味觉、嗅觉，但有时候也突然很准，我相信你。”
吉土不是哄小孩，而是认真的，毕竟出生后，在温度零下冬月被人以古咒语扔瓮中，顺着湘江漂流三天还能活着，生命力比绝大多数都顽强，绝对的天赋异禀。
这时他继续扭转视线，看了后边水池玩耍的李求秋，道：“那是山下村里李大狗的小儿子，师承是真大有来头，我进山当道士前，跟那李大狗合作过几次，有次他喝醉酒说自己老父李书，当年找到一件至宝，最终却不知流向，我一直怀疑李书放儿孙身上，看着那奶娃也喜欢你，你借机摸摸底。”
齐冬至点点头，下了岩石轻声走到李求秋身后，脚动了下。
噗通！
李求秋一头栽水池里。
水池对于大人来说不深，对个四岁半的小孩，那就是深渊。
而且像是深秋，数百米高的山顶，气温比平地可低多了，掉进去水里简直要命。
这头吉土闻声转头，一脸苦笑摇头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冷。”
外头。
柏树下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树干的楚烨，心思一分为二，看着桌子对面，竹椅上单手托着金刚丘，用放大镜研究的齐大业。
同时耳朵听着十几米外，道观后墙内的交谈。
前世，他跟齐大业比斗、打斗干过，吉土他当然是认识的。
吉土之所以上山当道士，是十年前救了齐冬至后，和齐大业一起去找下古咒的人，偶然间在一座山村，碰到个几百年的老棺椁，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死人的东西，有出家的念头。
齐大业也不阻扰，反而利用人脉，把人安排守在下黄泉的必经之路捡漏。
这九年多来，吉土没少搞到好东西，还收了两个委员的儿孙辈当徒弟，为自己的老板巩固人脉。
当他听到吉土对自己评价，他心里嘿嘿笑。
路走偏了，看待事物必定不客观，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小娃娃。
完蛋！
齐冬至把奶娃推进水里，他顿时嘴角抽搐。
也不知道李大狗夫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生了天赋妖孽的小儿子。
除了痴恋大好些岁的牛艿，导致抑郁想自杀外，是个缺点，其他方面没得说，绝对有成为风商传人的资格。
李求秋的底子是良善，却也兼具变通不死板，别看只有四岁半鬼精着，就是小大人。
对齐冬至是有好感，但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现在被踢进水里，好感度绝对降至冰点。
这下影响他想让齐冬至，替代牛艿的计划了。
“月老是真不好当。”他心里感叹着，迅速修改计划。
对面。
齐大业诚如齐冬至所言，对楚烨很警惕，也是心思一分为二，当看到楚烨嘴角抽搐了下，立马警觉起来迅速分析情况。
楚烨开口：“敢问齐掌柜，是否有头绪了？”
头绪？
齐大业愣了下，难道楚烨还有读心术不成？转念明白过来，说的是物件，就开口道：“小先生莫笑，齐某实力有限，还需要一些时间。”
“是我着急了。”
楚烨敷衍一句，视线转向蹲在桌边，手扶背篓一脸崇拜齐大业的曾员。
齐大业见状满头问号。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大人和小孩
曾员是一名闲散淘客，对‘金刚丘’认识不足，当时在地下捡起来金刚丘，只是凭借直觉。
此间楚烨试探性一问，让齐大业反应有些急促，曾员就敏锐观察到，于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楚烨。
曾员心里思考着，齐大业在圈子的地位不用多说，至少在京城潘家园名气不小，却表现出紧张，那么这个小孩绝不简单。
想到这，曾员就高兴起来，两个大师斗法，最终得力将是自己，同时也说明一件事，金刚丘必定是件大宝贝。
我，我要发财了！
曾员忍不住身体抖着，眼睛浮现微红。
作为一个没有背景，也找不准自己天赋属于那个感官，遇到物件只能凭借着运气。
运气，就是一门玄学。
其他人不知道，反正这几年他是苦头吃尽，要不是不会其他生存技术，早改行了。
同时间，齐大业心里想法也多多，忽然灵光一闪。
传说楚烨是巴南市场管理者的傀儡，又一说是风商临时木偶，跟风星婆婆、宁海见过面。
这些人都是行业佼佼者，搞个傀儡操控不足为奇，其中目的肯定物色人才。
这是看上曾员了。
齐大业判断楚烨的行为，是在利用自己抬高身份，以吸引曾员的注意。
分析利弊后，他打起了截胡的心思。
‘截胡'两个字，不是什么正面词，对世俗和古董圈来说都是，然而后者是时时刻刻在发生着。
别的不说，捡漏跟截胡就是近义词。
所以即使截胡的对象可能是风商，齐大业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殊不知，精准的跳进楚烨挖的坑。
“小先生，我觉得物件很有思呢。”齐大业放在金刚丘微笑道。
话，真正的意思，是想提出比斗输赢临时规则。
比斗如果不说规则，一般就是输掉的人，把物件买下来赠送赢者。
遇到假货，那就以选手的江湖地位定价。
如果是鉴定师，那就是帮人鉴断一次的出场价，地位不高价格偏低，往往会提出翻倍或者多倍不等。
开始比斗后，一方也可以提出加注，只要取得对手同意就好。
此间楚烨搞了小动作，就是要让齐大业提出加注，自然没理由不同意，也不在乎对方看出来是坑，立即就同意了。
齐大业闻言心思在动，果然事情和自己预测的一样，心里防线没扎那么紧了。
楚烨视力好，透过面部微表情，发现齐大业心态转变，结合前世记忆、经验，精准标记对方的想法，心里有些复杂。
前世输多赢少，齐大业的心态应该跟自己现在一样，站在高处俯瞰，没有怒只是觉得有趣。
龟儿，我……
楚烨心情大为不好，自己前世那么重视的比赛，竟沦为戏剧。
接下来事情简单了，两人以讨论物件为引子，直白的定下输着，就退出邀请曾员合作的行列。
没想到电视剧才会发生的，两大高手抢人才的画面，会在现实发生，而自己就是那个主角。
此刻曾员激动万分，脑袋轰轰作响，嘴里嘶吼着，感谢满天神佛、列祖列宗。
同时间，两位比斗当事人隔着放桌子，不为外界干扰，精神高度极重以应对比赛。
当然楚烨是装的。
作为登上山巅的大佬，要是真正认真出手，能扛得住的一只手都数不出来。
齐大业的能力毫无疑问，然而距离顶尖还不少，肯定不在扛得住的范围内，他自然得守住底线。
这叫天王的觉悟，免得比斗消息传开了，风商听闻后抽他。
两人就在隔壁镇，不好跑。
此间，边上墙内透过窗户观看得吉土震惊不已，真被齐冬至说对了，那小孩不简单。
他想了下动身出门，以免老板发生不测。
这边，楚烨依旧让齐大业先手。
齐大业为得到人才也不客气，跟自己人想的不一样，他没把楚烨当成棋逢对手。
楚烨看出来，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以大人的视角暗暗叹气一声，转头跟走来的吉土，微笑道：“道长来得正好，我有一事相求，您的鉴断能力想必不俗，想请您为我和齐掌柜的比斗，做个主持。”
“贫道只会持斋念经，万万不敢僭越两位大师气场之内。”吉土摆摆手，道：“此番只是心慕二位大师，坐不住想识断一二。”
这假牛鼻子。
楚烨心里嘀咕一声，保持微笑道：“道长守在归路口近十年，就算无心鉴断能力也比一般人厉害。”
这话很直白，切断了吉土二打一的可能。
当然楚烨是不怕，不过毕竟丰都和巴南都在嘉陵市相距不远，还想跟对方合作，不好直接把人打败，免得心里有怨气。
要知道，吉土只是研究那副老棺材入迷，并不信修道能成仙，否则也不会继续为齐大业效力。
对面。
正在鉴断的齐大业，并没有切断对外界的感知，却没有反对的意思。
吉土见状，只能同意邀请充当比斗主持。
“道长这里坐。”楚烨起身想把竹椅给对方。
“出家人，天为被地为床，无处不可。”吉土甩着手中拂尘摇摇头，在状态疯狂的曾员身边盘坐下来。
鉴定物件，是一门很严谨的业务，越是古怪也要认真。
如果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要么是楚烨这种妖孽，要么是骗钱的坏蛋。
所以连曾员都压住激动，让周围陷入安静，免得打搅齐大业。
时间从八点到快晌午了。
齐大业终于放下金刚丘。
“齐掌柜有眉头？”楚烨随口一问。
齐大业点点头，道：“齐某能力有限，让小先生久等了。”
“我有酒，不无聊的，都喝大半罐了。”楚烨晃了下手里，从丰都县城购买的老黄梅子酒。
齐大业眉头微微一抖，自己的话不过是谦虚，楚烨竟一点面子不给，嫌弃自己鉴断过久。
好，好，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齐大业心里冷笑着。
性格使然，和其他人所想不一样，认为楚烨就算是傀儡，鉴定能力肯定也有的，但也没超出太多，所以心态上并没有当对手，情绪才会跟着起伏。
他毫无表情，道：“请小先生鉴断。”
嗯？
吉土有点疑惑，自家老板怎么又改变状态，难道楚烨不是一个水平的对手？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金刚丘的价值
吉土是个孤儿，被齐大业养大的，对于自家老板的性格，比任何外人都清楚。
所以当看到老板面无表情，就知道心里对对手，不说轻蔑但没有当同水平对手，是毫无疑问的。
这跟之前心态完全不一样。
他始终相信齐冬至的判断，所以瞳孔偏向楚烨，想找出蛛丝马迹。
楚烨似有意又无意微笑对视。
吉土愣了下，这娃娃难道也是直觉超群？
得赶紧通知老板才行。
想到就做，其按照和齐大业多年养成默契，透过眼神和眼皮眨动传递消息。
蛤？
楚烨立马发现，但只有郁闷，自己为了未来能多多合作，透露出善意的，结果竟被误会了吗？
这‘道’让你修的。
他心里骂骂咧咧的，懒得理会主仆的勾兑，放下酒壶带起手套，托起拼装骷髅头，拿起放大镜观察。
为不被看出来信息，他故意先看骷髅头上的桃木片，随后才观察白晶石片。
其实不用放大镜，他也能看到晶石上米微雕留下的信息。
“奶奶的，齐大业你个无耻奸商，前世让吉月做出一个同比例的假货糊弄老子，还赢我那么多钱。”
他心里骂开了。
晶石上的信息和前世见到的完全不一样，那么可以推断是用古法制作同类型的物件了。
吉月就是十年前跟着一起去全州县，开车的保镖，擅长不是坚定而是修复。
修复古董跟制假的技术是共通的，就看目的是什么。
吉月修复能力，比武术天赋和好太多了，吉土是反过来。
再则当年他太嫩，所以才没看出来。
骂完之后，他紧接着分析上面的信息。
信息记载。
明末淮南有个叫灵岳的修炼之人，为了成仙行走华夏山川大泽，在秦岭西段某处山里，碰到一座石头小庙，周遭环境十分不错，左边是临水落差十多米的悬崖，右边是郁郁葱葱的山峦。
于是灵岳决定定居潜修一段时间。
有一天乌云密布，一道天雷降下打在庙上，一时间土石飞溅，一个骷髅头从屋顶掉落，砸在打坐入定的灵岳身前，把他吓得个半死。
修道之人，有个特殊癖好或者思维，认为事物越古越接近‘真’，所以往往也是古董行家。
当然由于不以钱财目标，都是不显山露水。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修炼的人，别管他是儒释道还是其他什么诸子百家，跟你谈古董，那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你跟他有缘，要么是骗子。
后者居多，且八成是古董圈人的假扮的。
比如吉土，虽真实在册道士，但心思不在成仙，而是寻找死人之物，会算计你。
自古如此。
而灵岳属于前者，惊吓过后他端详眼前骷髅头，发现竟是传说中的金刚丘，联想到坐下的庙，供奉是显化真人，那极大可能蕴含着前辈修炼经验信息。
于是大喜过望拿起来端详鉴断。
骷髅头确实记载着经验，然而不是修炼，或者说跟仙道没关系，而是人道。
上面有两种技术，鸣鸟微雕、雪眼观微，创造者是二百年多年前，也就是明洪武，师从当时北派雕刻大家的石圆葱。
石圆葱这人很特别，少时学道，青年学儒、中年学佛，之后回归乡下当农民，可说是入了农家。
其隐居地在荆州附近，因雕刻、书法出色，本身也是古董鉴定行家，就算在乡下住着，还是免不了外界的拜访、拜师。
在其去世时有三个真传弟子，为了利益创建了‘荆州圆葱’派，贩卖石圆葱收藏、别人访问求鉴断付的酬劳等物件。
挂着大师的名头，在古董圈永远能得到追捧，于是‘荆州圆葱’名号就打响了。
可是自古人性，最是经受不住考验，外有眼红之人，内里三个师兄弟互相倾轧，短短十年不到，‘荆州圆葱’牌子就崩塌，一分为三。
然而就算如此，师兄弟还是为了谁才有资格继承招牌，继续斗个你死我活，朱棣驾崩时，招牌也被师兄弟砸烂，各自奔前程去。
也该是石圆葱，平日与人为善的福报，其去世前来不及收做弟子，只是养着的一个当地孤儿，后来走运在古董圈混得不错，为报恩就到处收集恩人遗留的事物。
三十年行走大江南北，从外人和那三位师兄弟手里，买回来散出去的事物。
虽最终没能收集全部，但最关键的技术拿到手了。
这期间，孤儿也走上了石圆葱路，儒释道三家同修，最终青出于蓝胜于蓝。
为了避免师父的悲剧，孤儿决定不入农家，进山隐居潜心修道。
三十年来收到物件，挑了精品的一并带入山中，也就是灵岳坐下的庙宇。
开启的方法，就在金刚丘骷髅头上，不过需要有缘人自己破解。
灵岳自己就是古董大师，真想用来赚取钱财，不要太简单。
他志在仙道，所以根本不在意。
只是从信息中读取到，那位前辈真的把修过的儒释道经验，留下来了。
为了破解信息，决定石圆葱留下的技术。
世俗的‘道’，可不是静坐入定就可以，必须得跟其他人斗争磨砺，才有所成。
所以灵岳改名石岳，下山入世从西北地域开始，挑战华夏群英。
石岳行走江湖，奉石圆葱为祖师、石当为师父，也就是那名制作金刚丘的孤儿，于是圈内有了‘圆葱派’的传说。
一走就是三十年，最后突然消失，没人知道去向。
只留下金刚丘，在当时中原最有名的古董铺供人鉴赏。
楚烨收回心思感叹，人心大大的坏。
石岳留下骷髅头，就跟当时石当行为一样，等有缘人自己上门，然后传承技术。
结果，当时圈里人，猜测金刚丘上有大秘宝，于是争夺不休，没多久物件就消失无踪，而今只有在古籍上，人们才能知道曾经的佳话。
现在有个问题。
金刚丘的价值，已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非要给个加码，五个亿不为过。
要知道华夏2001年才多少GDP，五个亿完全能等同一座城了，拿来调戏齐大业，换取李求秋未来的伴侣，好像有点不地道，对不起石圆葱一脉。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江湖险峻
楚烨苦恼。
他当然希望李求秋，有个正常的婚恋关系，扔五个亿换取，也物超所值。
然而手中的金刚丘，跟两门技术传承关系甚大，作为一个‘天王’兼大尘门门主替补，就算在懒惰，也必须好好考虑，毕竟技术出世的话，能够繁荣市场。
其实让齐大业担负责任，也是一个选择。
不过，鉴于对方前世就没让物件出世，还制作个假的出来，纯粹是一个商人思维，想要独吞而不是交给有缘人。
怕不是到时，就跟最初‘荆州圆葱’一样的下场。
要知道石圆葱、石当、石岳三人，隔着不同年代，却一样对生命热枕，不藏私把秘术完整记录，留待有缘人自个发觉，后人不能自私拿来交易。
秋秋啊，叔叔对不起你，你长那么可爱，老婆一定不难找，咱们下次再说。
楚烨望向道院，心里作出决定，随后放下物件，微笑道：“定价吧。”
齐大业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对金刚丘上的信息，了解的不如楚烨，只是知道，上面是记录一个前辈行走江湖的经验。
这过程都花费两个多小时，楚烨看个十分钟就要鉴断吗？
管他的，能赢就好。
齐大业早已心思早已从物件上，转到截胡风商或者其他人选中的人才曾员，所以很快就放弃思考，伸手邀请道：“有请小先生。”
作为前辈，还是有点风范，先手叫价，可是掌握很大的主动权呢。
楚烨也不客气，喊了个五万价格。
价格不高，但只起始价，所以曾员并没有表露出不满。
齐大业也觉得正常，小小的翻了个倍。
楚烨加码。
随后两人来回喊价，价格最终远超齐大业出场加码，为一百八十万。
曾员已然呼吸困难，此间不仅得到大佬垂青，附加合作条件，还有一百八十万现金入账。
这不是祖坟冒青烟，是祖宗复活了啊。
同时间，吉土也颇感意外，老板怎么会跟着楚烨喊价，这要是一个局，最终物件价值没那么高，可是要吃大亏的。
可惜作为主持人，不能明面介入拉偏架，只能用眼皮抖动来询问。
齐大业见状眼神瞟了下激动曾员，暗示这家伙值几百万。
不亏是白手起家，自己还是嫩了。
吉土松口气。
二者的动作，楚烨都看在眼里，却没放心上。
说起来，曾员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六感中先天就直觉灵敏，加以培养的话，未来绝对感知技术方向的宗师。
不过，因前世曾员这人利益心看得太重，感情太薄，不适合跟老任等人一起共事。
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要曾员入伙，只用来逗弄齐大业。
现在价格定下来，接着就是各自鉴断，谁信息更准确，谁就是赢家。
他们拿出纸张，各自写下自己的鉴断，而后交给对方判断。
没办法，主持人的能力没他们强，否则直接报自己的鉴断想法便可以。
齐大业拿过他的纸张翻看，瞬间眉头拧成川字。
楚烨没把鉴定结果完整转述，仅仅只是写了，圆葱派传承几个字。
圆葱派早已消失三四百年，只有几本古籍上记载着，能主动去阅读的人本来也不多，相信的就更少了。
齐大业读的那本，虽没有残缺，但对金刚丘结论判断，是后人误传，证据是，没有跟石岳相关的家族、势力。
这显然不合理，不管是谁，技术那么厉害，肯定有追随者，计算后来衰败了，也会留下痕迹。
所以记录书籍的作者，判断石岳是有人为迅速积累财富托古而已。
同时不否认石当的存在，但给了定论，被仇家所杀，证据是石圆葱三个弟子，后来各自跟了当时著名的大师傅。
三人的脾性，记载详细得很。
“不对！”
这时，楚烨、齐大业同时否定对方的鉴定。
前者完全是根据，纸张上信息，西北金刚丘留下残缺技术传承人制作，错得太离谱了。
后者，除却根据古籍鉴断外，还带了私人想法，一定要截胡风商或者其他高手看中的人才。
比斗出现双否，不是什么稀奇，只要引入第三者便可以。
只是现在吉土的鉴断能力，比不上两人，那退而求其次，比斗双方只要能说服对方，不管鉴断真假，输赢也能成立。
齐大业这次没有礼让，直接说出来自己鉴断依据：“这个‘金刚丘’很完整，制作者即便不如隋朝那位创建者，至少得学会残缺技术才能达到。”
“忽略上面信息？”楚烨问道。
“是！”齐大业态度坚定。
这是有点不地道，把鉴断限制在技术上，而齐大业又有先发制人优势，所以不管楚烨后面怎么说都是输。
当然，他也可以否决了限制范围。
只是这一来，问题又回到最初，如何辨认骷髅头各个残片上的信息源，谁也说服不了谁，结果这场比斗只能当平手。
“不愧是齐掌柜！”曾员也看懂局势，竖起拇指头。
偏向不要太明显。
齐大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前也没规定比斗几局，那就是默认一局定输赢，平手的意思就等于是作废。
这样一来，‘截胡’计划就成立了。
此间，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小先生的意见是……”
“想法不错。”楚烨不想听齐大业虚伪的废话，迅速点头。
曾员顿时高兴不已，物件没换回来一百八十万现金，但价格定下来了，以后一样可以出手，而自己也将成为齐大业的人。
同时间，吉土要宣布比赛结果。
楚烨开口：“嗯，金刚丘制作技术确实了得，那么为赢下比赛，我得献丑了。”
其他三人闻言一脸疑惑，眼前的金刚丘是完整型态，按照楚烨的话，是打算现场复刻，这可能吗？
没登三人发文，楚烨拿出背包里的高温枪、刻刀、刮石皮刀等工具。
“道长，请赠些铜铁石，可否？”楚烨工具摆在桌上后说道。
吉土皱眉道：“楚居士真要现场制器？”
楚烨点头。
“借他吧。”齐大业觉得楚烨是在胡搅蛮缠，也懒得避嫌，直接下令，语气相当冷漠。
吉土拿出手机给道观的徒弟发信息。
“小屁孩，愿赌服输才能在圈子走得远。”曾员已然把自己立场摆在齐大业这头，用教训口吻说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计划再变
华夏文化自古有个特点，明知天有不测风云，却又喜欢技术秘传，结果导致传承断裂，技术从此烟消云散。
有时候出现那么一两个，思维超越时代，眼光穿透古今的天才，会把把技术释放庙堂、民间。
一时间，群情雀跃把天才捧上天，转瞬私下藏得更凶。
甚至有人会发布，技术是假的之类谣言搅乱市场，让悲剧继续循环。
当然，严格上来说，这不是华夏特有，域外也有，只是前提不一样。
有一个种族，自傲宣称是上帝的选民，其他民族绝对学不会，其实台面下各种卑劣动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说知识产权，明面上说是维护开发者收益，暗地里只是为了躺着也能剥削别人。
总而言之，一个还有点道德能限制一下。
另外一个简直无恶不作，还要拿个大喇叭宣传自己是灯塔，是制度终结者，结果导致发展停滞甚至倒退。
这点在古董圈表现最为明显。
很多时候，人们所看不起的‘愚昧古人’，其技法却是今人摸不到边，往往见到个边角，都能奉为圣经。
金刚丘技术就是如此，早已失传两三百年，当今会的大师，给技术创造者提鞋都不配。
而眼前的‘金刚丘’，是完美的，技术明显青出于蓝。
楚烨一个十八岁小孩，要当场复刻，是个正常人都会轻蔑，不过像曾员那么直白鄙夷，要么个人素质不堪，要么是别有目的。
此刻显然是后者，毕竟齐大业明显表现不开心，得争取表现，态度着实不好。
然而细究起来，其实有道理。
‘愿赌服输’是古董圈，无数血泪堆砌的铁律，毕竟在圈子混得久，谁没个三瓜两枣，没有点人情，互相报复没完没了。
一经出售，概不退换，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
也因此，楚烨对于谩骂嘲讽，没有感觉，提着酒壶自个喝着，等着吉土的人送来材料。
这期间，曾员继续表现。
齐大业是越看越喜欢，导致曾员越骂越难听，甚至都波及亲朋好友了。
楚烨的执念就是亲朋好友，算是他逆鳞，如果前世曾员此刻不死也要残。
只是两世为人，对言语看淡，所以没有在乎。
齐大业慢慢的回味过来，和边上盘坐的吉土对视，眼神彼此浮现惊异。
默契想到，抛开楚烨不自量力，要复刻古技术外不提，这份远超同年龄的定力，也足够走得很远了。
齐大业不禁怀疑，难道这场比斗，真有可能出现变数？
不，不可能的。
他又迅速否定了，才区区十八岁而已，就算从娘胎开始学习，都不可能有那技术。
要知道，雕刻这门技术越老越吃香。
不管是木、漆、石还是玉雕作品，有时候会让人一眼入迷，有时候会渐进式不一而足，那是作品有了灵魂。
有些则是一看，就想吐槽，什么玩意。
其根源，受制于雕刻师，在岁月经历磨练，对事物的认知等综合因素影响。
自古就没有一个十八岁的能做得到，宣称做得到，那多半是吹牛准备骗钱。
急于表现的土豪，还有不懂装懂的人，才有可能相信，古董圈老人只会嗤之以鼻。
想到这，齐大业抛弃不切实际的猜测，又恢复平静心态，转头看着曾员，心里想着如此机灵的，能被自己发现，真是上天有眼，不出几年肯能为自己事业进一步添加加瓦。
没错，他想竞争成为上议院委员，让齐家能够在圈子站稳脚跟，几百年后依旧繁盛。
吉土的大徒弟，一个右脚有点坡的二十岁男孩，用直径五十厘米的搪瓷盆装着一堆铁石过来。
“带的都是些什么？”吉土一看到徒弟把脸盘放地上，就生气的喝问。
小道士本来就结巴，这下更不好说话，身子抖了道：“师，师弟……”
师弟半天也没办法，把完整是事件讲述出来。
“去去，让他自己送过来。”吉土烦躁的甩着拂尘。
小道士面露为难。
他名为师兄，实则是道观里地位最低的，就是前面负责扫地的工作人员，都能吆喝吩咐他做事。
此间师弟正陪着女香客游览，要是去打搅肯定免不了挨打。
脸上、脖子和手臂上的淤青，是昨晚打搅师弟美事留下的，他实在不敢去了。
同时间，楚烨心里一阵暗叹。
小道士因瘸腿又多病，还是个哑巴，五岁时被父母抛弃，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乱走，没几天就被人贩子，用麻袋套着带走。
半路，人贩子发现是有问题的家伙，于是就在龙头村所在的镇国道上扔下车。
小道士迷茫乱走，一天后饿到在荒野，半夜被好心人捡了。
好心人是龙头村村民。
村民倒是不嫌弃，还帮忙取了叫莫道的名字，意思是不要问过来，往后好好生活。
可惜，龙头村基本上是圈里人，几年后村民在一次任务中牺牲，莫道又沦为孤儿。
十三岁时，来寺庙偷东西被吉土抓住。
吉土发现他脖子上有块黑玉，顿时起了贪心。
黑玉是那个村民给留下的唯一财产，对于莫道来说，等同于爸爸，说什么也不给。
庙里杀生总归是不好，吉土只能以收徒名义留下，然后趁着半夜偷取，折腾几次后终于成功拿到手，本来想把人赶走，那天夜里跟人打斗受伤，是莫道顶着雨夜背着下山，到镇上治疗才没有留下后遗症。
这世界没有绝对坏人，吉土就没有赶人留在身边，当然没有正式拜师，口头上师徒相称而已，真正的徒弟是另外两个有背景的。
上一世，没有及时带走，让你承受虐待，被两个师弟抛尸荒野，也算是我欠你的，今生就让我护你一世安平吧。
楚烨心里感叹。
前世他见到莫道，心生同情想带走，给阿海他们照顾，结果对方不愿意，他没有强求，结果导致后来不幸，多少有点愧疚，虽然本意上没错。
他开口道：“这些东西足够了。”
“足够？”齐大业手指着桌上的金刚丘，道：“这一盆融化后能出十分之一大吗？”
“技术在神不在形。”楚烨说着放下酒壶，伸手把搪瓷盆拉到跟前。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人和人的差距
楚烨开始动手制作金刚丘。
搪瓷盆里，铁块等物资，都小得可怜，能用的部分更小了，所以即便是曾员都懒得鄙夷，坐在自己背篓身边冷漠看着。
边上莫道，没有‘师父’的指令，佝偻着腰头低低站着。
他身体的残缺，不是跟大尘门的人练习技术的代价一样，而是从娘胎里带出来，脑袋还不灵光，是在场唯一不懂楚烨手法的人。
此刻楚烨手里的刀，如实月亮，刀刃在弯的一头，肉眼看上去不锋利，甚至仔细看还有卷刃口。
然而，石头被他轻易削开，就说明不是普通的刀。
齐大业在圈子里身份功能识别，是一个鉴定师，让他鉴断物件，就算是看不懂也能扯上几句，对于物件制造的工具，也是如此。
他隐约的想起来，自己在老友哪里看过一本叫‘万工’的明朝古籍，上面把历代物件制作工具，都一一记录。
当然了，资料并不完备，很多也作者的个人猜测，乃至毫无根据的想象，所以古籍被他和友人判断，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其中一种一页的记载，还是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工具被作者起名叫‘裂月刀’。
形如镰刀，有两刃，削铁如泥，破石如有神助，为隋唐杨鸣为制作天轮盘而制，刀出铁炉天野起风。
杨鸣是隋建立前，著名的铁匠，凡是经过其手锻造过的刀具，无一不是精品，如今还有十多把在各大收藏家手里。
齐大业自己手里就有一把，被后人称为唐刀的前身，柔韧、刚强兼具，不少人看到都想以上千万价格购买。
要是知道，这还是疑似而不是定论，可想而知杨鸣其他作品的价值。
天轮盘也是意见转说中的物件，据说乃是为北周皇家制作的，仿照上古大禹制九鼎镇九州。
物件在正史没有记载，野史信息也不多，但古董圈的老油条，都坚信存在过，因真有人挖到残品，物件被打凹陷还能复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记忆金属。
故而，裂月刀才会被齐大业记住。
眼前，楚烨手里这把，跟记载有点不一样，刀刃也只有一边，但他不由自主的联想一起，目光变来变去。
这头，坐着背篓边的曾员，捕捉到‘老板’情绪，立马不顾规矩，起身骂楚烨：“你知道齐掌柜时间多宝贵？愿赌不服输，拿一把刀装模作样，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齐大业在思考中，没空理会外界。
吉土见老板不发话，自己也就当作听不到，要知道他可是名以上的主持人。
这要是放在外界，妥妥的不负责要惹众怒。
曾员见状，判断自己做得对，于是继续谩骂，声音越来越大。
小道士莫道，脑袋不灵光不懂那么多，只是觉得进耳朵的声音太吵，又见楚烨抓刀的手有些缠斗，本能认为状态跟自己一样，觉得烦躁不安，于是下意识上前，伸手捂住楚烨的耳朵。
莫道没怎么用力，声音还是能听到。
楚烨却很感动，不是因为声音干扰，毕竟以他的经历，别说一个曾员，就算是来一百个，他不想听也能不动如山，他感动莫道，即便脑袋不灵光，共情能力还是十分出色。
这样善良的人，凭什么遭受那么多委屈。
“你干什么！”同时间吉土大喝，命令莫道退下。
莫道很听话的前提，是自己没有下决定。
此间思维简单，想保护做事小孩子不受打搅，所以就是‘师父’的命令也可以不听。
吉土怒气拉满。
不过不用自己出手，曾员火力全开。
其不是第一次来龙头山，很清楚二郎神庙有个傻子叫莫道，所以骂人的话都是针对残缺的部分、爹妈不要。
楚烨没反应，因师父、师弟还有工作人，以及香客们，有意无意的大马，莫道天天承受，早该免疫了。
然而转瞬，他敏锐捕捉到，莫道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他忽然想起来，脑袋不灵光的人，往往都有认死理的特点，戳到痛点就会暴起伤人，这也是大众人之中，傻子等于疯子的根源，自己是以己度人。
曾员还在刮躁个不停，他手中刀顿了下，抬头。
“且稍安勿躁。”
齐大业做出刀不是记载中那一把的判断，思维又跟外界连接上。
他再次坚定，楚烨没那能力雕刻金刚丘，于是恢复老前辈的气量，叫停曾员。
因还想把人收为己用，故而语气很温和。
曾员要的是就是老板注意，此刻老板看到了自己的心意，那比什么都开心，跟变脸一样，抱拳低头道：“齐掌柜不亏是大家，气量就是大，我应该多学学。”
“有的是机会。”
齐大业这话一出，就等于是给保证支票。
这让曾员狂喜不已，对楚烨又恨上几分，自己就业第一时间，竟要被打搅，太晦气了。
楚烨很清楚旁人心理活动，却没多在意，继续削着手里的石头。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让视力大好的齐大业，跟着都有些吃力，其他人更别提了。
此刻，莫道还捂着他耳朵，距离最近但没关注他做什么，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帮他挡住骚扰。
时间飞速流逝，期间楚烨的刀不断换着，材料也一块块出现，体积很小，若不是大家知道他在做什么，以为是碎屑，因其中有一些，小如米粒。
这时，楚烨停下动作，又从背包取出一把到，像是布鞋穿线，圆形木刀柄，底下连着一根尖针，针由粗倒细，最尖端的部分，普通人肉眼看不出来。
齐大业能做到，面色很不自然。
“该不会是……”吉土也看出来，说话语气表现出心里的震惊。
很快，他们疑惑都得到解答，楚烨拿着材料片，防止掌心而后下刀。
不懂的，只会觉得他在装模作样，懂行一样就看出来，是微雕技术，且从下手姿势，就明白技术高度十分罕见，看似跟脑萎缩控制不住的手，其实是错觉，刀尖稳如机器。
很快一片过去，楚烨又换了一片。
齐大业心态再次转变，金刚丘楚烨造不出来，但微雕方向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没什么大不了的
微雕技术和其他雕刻作品不一样。
主要体现在‘微’上，不需要厚重的经历，去让作品赋予灵魂，讲究的是精专，视力要好、手要稳，精神状态要饱满专注，技术边可成，无需受年纪所限。
故而，齐大业不意外楚烨做得到，心态的变化，是想到楚烨资料上写着，为风商、风星婆婆等人的傀儡。
要知道做傀儡，也得有吃饭本事，否则说服不了人，往往会被怠慢，从而消极怠工，导致计划无法顺利展开。
齐大业想的是，这门微雕技术是谁教授的，于此判断自己可以‘得罪’的程度。
说白了，就是在利益算计。
这时，楚烨把大大小小二十面积不等、材质不同的碎片雕刻好了，放下微雕刻刀，随后进行拼装，手速更快，快到齐大业完全跟不上。
微雕都做得到，手速快也不稀奇，故而大家很淡定。
几分钟后，楚烨停下动作，手里多了个物件，型态和做面上，完整拼装骷髅名为‘金刚丘’物件一模一样，只是……
“就这！拇指头大小，你在搞笑，哈哈……”曾员说完大笑着。
吉土也是摇摇头。
齐大业嘴角微抽着，张口想说什么，但好像不用了，曾员已替自己说完了。
楚烨无视嘲笑，伸手拍拍还捂着自己讹夺的手，道：“谢谢莫道哥，我工作完成了。”
莫道动作迟疑了下才缩手，后退靠柏树树干站着，表情疑惑盯着楚烨。
楚烨回头微笑点了下头，随后把物件和金刚丘一起摆放。
不说其他的，就面积这一项，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所以曾员的嘲讽不好听，但好像也无口厚非。
“我们好像比的是技术。”楚烨和对面齐大业微笑对视道。
此言一出，曾员笑声止住，其他两人惊愕了一声。
是啊，面积相差几百倍，毫无价值可言是没错，但比的是技术，就另当别论了。
难道……
齐大业一方想到同一种可能。
“不可能的，金刚丘那么容易制作，他没事开一百八十万价格做什么。”
曾员此间就没有技术可言，所以心态最稳。
齐大业两人一想也对，区区两个小时就制作出金刚丘，是要让历代工匠羞愧死吗？
“小先生也是个秒人。”齐大业以老前辈的口吻阴阳怪气。
楚烨说道：“看看再说。”
嗯？
齐大业愣了下，有那么一瞬间楚烨的眼神不对了。
“齐掌柜的时间宝贵，晚辈不好耽搁。”楚烨开口道。
哼！
齐大业回神，手套不带拿过小拼装骷髅头，另外一手拿起放大镜，打算装模作样的观察一番。
终究是个鉴定大师，身前桌上还有个完整的骷髅头在，自己也鉴定过没多久，细节还是明白。
此间整个人如被仙人一指定住了。
不傻都看出问题来了，吉土、曾员面露焦急，想询问又不敢打搅。
半响后，齐大业回醒表情肃穆，拿着放大镜凑近仔细观察右手心那指头大小面积的物件。
“是，是真的金刚丘技术痕迹…为，为什么，区区两个小时就能制作出来？”齐大业嘴里叨咕着。
楚烨提起酒瓶，眯眼微笑道：“就一个指头大小，用两个小时多，已是我实力不足导致的了。”
华夏人文化底色是谦虚，所以这话在其他人耳朵里跟一根刺一样，大家面色都不好看。
齐大业抬头，双眼惊骇道：“面积再小技术还是在那儿，古籍记载金刚丘，最短的都是一个月，还是不完整的，这……”
“并不难。”楚烨没有隐瞒，摇头后道：“本质上是榫卯结构的拼接，真正难点在于，建造的是什么型态。”
“意思是所有金刚丘都独一无二？”齐大业追问。
“不啊，眼前两件就是一模一样。”楚烨回道。
“自我炫耀，让人想吐。”曾员冷笑。
这次，齐大业没给反馈，所谓一个鉴定师，不违背良心的话，一大一小两个骷髅头手法，的确没有区别。
说得那么随意，实则没那么简单，想到几分钟前的那一眼，齐大业不由得惊醒，眼前这个小孩，绝不是小孩。
他起杀机了，楚烨身上没有任何武术痕迹，周遭也都是自己人，何不一杀了之，免得将来殆害无穷，毕竟都得罪了。
楚烨察觉了齐大业心里想法，依旧淡定喝着酒。
这时，身后莫道走上来靠着他左侧位置，没说话，但只要不傻都知道，这是要保护。
莫道从小到大，谁看见他要喊傻子，恶劣的还直接下手欺负，第一次听到感谢。
要知道人傻，但心灵也最纯粹，能知道一个人真心与否。
楚烨是真的感谢，所以莫道要保护。
同时间。
察觉老板想法的吉土站起来，甩着拂尘，道：“连你个孽畜一起杀了。”
吉土的能力，武术在前鉴定能力在后，杀人什么的，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所言非虚。
所以楚烨立马扭头，目光冰冷得可怕。
吉土瞬间脑袋轰鸣，肌体不受控制，双脚往后移动。
“嗯？你你……”对面齐大业心头大震。
人嘴里总是说‘气场’，但是相信的人不多，可事实上存在着。
不管是任何行业，只要精专一个领域走到极致，都有外放悟性的气势。
比如有人遇到一位知名大佬，往往感觉到压迫，会紧张说不出话，严重点会意识空白，就是气场的直白表现。
而现在齐大业震惊的是，自己刚不是错觉，而是楚烨收放自如的表现。
业界内，能做到如此程度，只有进入超宗师十年以上，才勉强摸到边。
可资料上又明确记载，楚烨只有十八岁，才刚高考结束几个月，考了个水平不高的大专。
光凭微雕技术也做不到，毕竟按照铁律，楚烨最少八岁就得进入超宗师领域。
“难道是……”齐大业想到一种可能。
楚烨本意是震慑吉土不许伤害莫道，是临时起意的，没有分析过齐大业反应，所以闻言有点蒙。
“您是风商伪装的!”齐大业几经挣扎，终于把想法顺利说出来。
石破天惊！
除去莫道外，包括楚烨都呆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天才换傻子
随着现代科技发展，普通人影视剧看多了，也知道化妆技术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一个瘦巴巴的人，通过特制假皮，能变成一个肌肉大汉，年轻人挂个皮就变了一个样子等。
古董圈更是知道，技术自古就有。
所以大家震惊的是，楚烨竟是协会创始人之一，疑似大尘门门主的伪装。
不过与大家不同。
楚烨发愣，是没想到齐大业会这样想，他之前那一眼，是伪了让技术更有说服力而已，没有震慑的意思。
“是的。”送上门的优势不要白不要，他回神后就承认了。
齐大业毫不怀疑，一改面色起身抱拳弯腰行晚辈礼，请求原谅‘截胡’的做法。
态度跟仆人见主子一样，反差让人作呕。
不过没人会笑话。
吉土随后的做法没区别。
同时间，曾员震惊之余是激动，自己竟被老前辈看中，果然是天赋异禀合该发财，完全就没想过，自己乱喷的事。
楚烨并不在意态度，直奔目的，跟齐大业提出要求，除了大金刚丘自己要收下，用曾员换莫道。
齐大业愣了。
“不愿意？”楚烨问道。
齐大业慌张摇头，道：“那是个傻子……”
“他不傻！”楚烨冷声提醒。
齐大业不承认莫道是正常人，但表面上还是赶紧改口，表示莫道天赋普通，怕交换后前辈吃亏。
“曾员确实是难得人才，然而活到我这把年纪，更看重的是感情，就在刚才莫道几次保护我，我深受感动……”
楚烨半点不做假，大方表达对莫道的感激。
其他三人听得心里嫉妒又悔恨，古董圈第一人的感恩，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自己竟当面错过了。
后悔没药吃，齐大业答应交易。
不出意料，只有莫道不同意，表示要在道观侍奉师父。
“混账东西，不给我找麻烦都谢天谢地，谈什么侍奉。”吉土下意识的臭骂。
像往常一样，莫道害怕认错。
哼！
楚烨冷哼斜了眼，把其他人吓得半死，赶紧道歉又鞠躬求饶。
他才懒得回应，起身附在莫道耳朵里，道：“哥哥，我带你去找莫爸爸。”
莫道并不认为养父死了，要按照养父吩咐，在龙头村乖乖不乱跑，所以有些犹豫。
前世也是这样。
楚烨不意外，放弃商量一巴掌拍晕了。
有点暴力，但众人不意外，毕竟‘风前辈’乃是协会创始人，手法不拘泥是应该的。
楚烨伸手扶住倒下的莫道，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跟齐大业完成合同交易。
过程中，曾员有意无意的，表示自己的想法。
楚烨不想理会，直到被搞烦了，提出刚被骂的事，才让曾员彻底闭上嘴，站在一边暗暗懊恼哭泣。
合同搞定，他也懒得继续要曾员背篓的物件。
齐大业很识趣，带着手下离开。
不多时，李求秋自己从后门跑回来，手里提着装满吃喝的袋子，里面还夹着小金块，是齐大业为孙女齐冬至道歉之礼。
楚烨看到后，捏着小金块，抱怨道：“狐假虎威从不过时，小爷我技术顶天，因没名声就要被杀之而后快，老头一张假皮，就得到黄金，太不公平了。”
“哥哥，你没事吧。”李求秋拿着一块糖，蹲在地上拍莫道的手。
奶娃不是第一次见到莫道，可脑海里，就没有对方是傻子的认知，不是家里教得好，而是那条黑毛狼狗从不吠莫道。
“他睡着了，不用担心。”楚烨解释一句，拿起手机发信息。
龙头村里住着一堆土豪，所以即便山区，信号也是满格，信息很快发出去。
老任其实在程瞎子离开时，就放弃师父风商给的任务赶来，毕竟整个团队，楚烨安危是核心，不可能放着他一个人不管。
没多久，人就带着午饭到来，坐在对面先喷再说。
“这里还有个刚断奶的，不要讲那些粗鄙的词语。”楚烨指着边上‘照顾’莫道的李求秋提醒。
老任骂爽了不想接话茬，低头看着金刚丘带起手套。
楚烨白眼一翻，道：“你又不会鉴定，看个鬼。”
“爽一下不行吗？”老任回怼。
切~
楚烨嫌弃一声，接着说明物件信息，也顺带讲述了下整个事件，包括自己的计划。
老任边听边观察物件，还真就看个热闹，等楚烨说完后，放下物件，抬头皱眉道：“你计划跟放屁一样，没有一次能完整执行的，就那么几个小时，就更改三次以上。”
“那你说我怎么办，不管石圆葱三人传承，去交易奶娃的婚姻？”楚烨嘟嘴道。
“稀奇啊。”老任一脸鄙夷道：“古董圈混的，竟然谈道德。”
“有本事你扔下巴南市场不管。”楚烨回击。
“不跟你说没营养的废话。”老任转移话题，看着莫道，道：“莫胜利是王刀疤的人，当年是为了争夺玉鼎钟上的铜挂圈，也就是你说的假货，被人扔进黄泉路了。”
这事楚烨知道，扭头看了一眼莫道，道：“当时他是打算做完最后一笔，带着还小的莫道，回北方老家过普通人生活，结果一去不回。”
“哼，被自己人做掉的。”老任补充。
“干情报收集，知道得隐私太多，除你了会同意属下退圈，其他想全身而退，根本没不可能。”楚烨评价。
“听你的语气，是不打算帮忙报仇吗？”老任问道。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莫胜利也不是什么善人，就算不是为了退圈，迟早也会出事扔下莫道哥哥一人。”
“那也是。”老任摆摆手，话题回到物件本身上，道：“自然你中途更改计划，为什么还要把价格提到一百八十万，这事如果传出去，怕是要被有心人盯上。”
这话的意思，是当面风商的面子很值钱，背后可不一定，毕竟圈子人喜豪赌的不在少数，有人给个暗线任务，只要利益足够大，接单子的是抢亲爹娘，都不是问题。
“齐大业肯定好奇物件详细信息，会透过渠道传出去。”
楚烨很肯定点头，不等老任批驳，又道：“这正合我意，我们八百万卖给风老头，让他透过渠道放话证实，到时候圆葱派技术，就能再现江湖了。”
“你也太无耻，这钱都敢赚，还转手就三倍利润，那可是你忘年兄弟啊。”老任无语吐槽。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赚钱了要懂得休息
风商的私人仓库，收藏品不要太多。
正常情况下，你要是上门，不管是买还是讨要，风商就会以大义，比如说是为了调节市场收藏的，让你无话可说，甚至还会仗着年迈，表现出愁苦让你于不忍心，不得不帮一把，白干活或者为市场添砖加瓦。
“总之，你说的无耻，是不存在的。”楚烨冷哼。
老任总觉得不对，但一时无法挑出毛病。
“石圆葱、石当、石岳，可是我辈楷模，你忍心让他们的心意，就这么消失在是历史尘埃中吗？”楚烨语气颇为感慨，情绪低落。
老任本来没多想，和楚烨对视后直觉不好，眉头一抖，道：“你又打算对我做什么。”
“瞧任叔叔这话说的，爸妈要是知道我不尊重长辈，不得拿杆子抽我。”楚烨说道。
老任翻白眼，吐槽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尊重长辈有自己一套逻辑，整段话里，就最后几个字是真的。
楚烨转变计划，斜眼道：“大南珠计划缺钱不？”
“缺啊。”老任脱口而出：“不缺的话，一大堆人在丰都县忙活那么多天做什么。”
“那干不？”楚烨继续问道。
“干啊。”老任嘴巴比思想快，话出口后赶忙补救，道：“你想让我去跟师父达成交易？”
楚烨点头，道：“聪明。”
“聪个铲铲的宝批龙。”老任站起来怒吼：“这世道哪有徒弟坑师父的？没有孝敬就已是……”
“大南珠计划，本质上是老头的主意，但项目所需资金自筹，这回儿还替他着想？”楚烨冷哼道。
老任说不下去，浑身无力坐回竹椅上，道：“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我，我可是他徒弟啊。”
这话其实是在问楚烨为什么自己不去。
楚烨当作没懂。
眼前的‘金刚丘’，能读懂的也不多，如果自己去交易，肯定要被风商算计，最后担起传播技术责任。
这活，干起来费力不讨好，一辈子要为‘圆葱派’负责，就算价值无法估量，算起来还是不值得，于是少赚点，把责任甩出去才是正道。
不能直白说，是怕老任在风商面前漏信息，被记在小本本，有可能连本带利要回去，得不偿失。
老任沉默独自思考良久，最终接受安排。
楚烨拿出一壶新的梅子酒，放在桌上，道：“请你。”
老任白了眼拿起酒壶，顺嘴道：“你准女友，明天会来二郎神庙祭拜。”
楚烨闻言满脑子疑问，赵蓉是比自己还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可能来烧香祭拜。
“谁出的幺蛾子？”他问道。
老任喝了口酒，道：“你母亲、她外婆，受到赵家村金神棍蛊惑，说是你十八周岁有难关，必须要在鬼城找神将震慑宵小，才能顺利度过。”
楚烨眉头瞬间拧成川字，赵家村金大师，没少说他坏话，这回儿肯定又收了谁钱。
问题是让赵蓉过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没道理，赵蓉爷爷、奶奶还有外婆，跟考古专业都有关系，奶奶已走了，爷爷受博物院返聘，本质上还是个体制内的人，跟古董圈没有一丝关系。
“与其苦恼，不如直接打电话问清楚。”老任放下酒壶提议。
楚烨眉头舒展，冷脸道：“你作为情报中介头子，对信息那么不敏感，还要我自己问细节？”
“她不说清楚，你难道让我打一顿？”
老任翻白眼，接着道：“我倒是可以做，反正我跟她妈妈是朋友，正儿八经的长辈，问题你会饶过我吗？”
“笑笑他们呢？”楚烨追问。
“一个高三复读忙得很，小高得主持回收站日常，哪儿来的四件跟我瞎扯，就小兵倒是闲得很，可惜不懂。”老任摊手。
楚烨闻言认真思考了下，最后决定下午回巴南去，阻止赵蓉犯傻。
“不管了吗？”老任问道。
“今天赚了六百万，我要休息一个月。”楚烨笑道。
老任也同意，毕竟出来太久是该回去了，顺嘴又道：“是不是有人，不想让你在这里呆着？”
“应该是这两天。”楚烨说道。
“为什么？”
“大佬们要交易特别的东西，而有人判断我会破坏，所以要支开。”
楚烨搜刮记忆相关信息，道：“大概是玉鼎钟碎片。”
“那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老任坐不住，玉鼎钟的价值实在太大，如果能拿到一残片，大南珠项目启动资金完全不用愁了。
楚烨摇头，道：“玉鼎钟这事咱们不掺合，除非你想挑战协会超过一半以上的大佬。”
老任瞬间泄气，道：“你回去后好好把武术练起来，到时候出山大杀四方，免得每次有重宝都参与不了。”
楚烨有点异动，自己不在乎钱，只是体验捡漏的乐趣，是因前世走过，可老任他们不是，对于钱有着很深的执着，倒也不是爱财，而是心中有宏大的计划，需要很多资金支持。
想到这，他改变注意，透露玉鼎钟大部分在协会仓库里。
老任瞬间精神起来，道：“你会造假古董能以假乱真，那可以借此整个局，把信息放出去，核心我们自己掌握，这样就能卖很多钱了。”
“有时间再说。”楚烨摆摆手。
老任喜笑颜开，道：“不急，我不急的。”
“不想听你废话，莫道你带着，我把奶娃抱回。”楚烨收拾工具背上背包，抱起李求秋下山。
2002年十月二十三号，霜降这天，楚烨回道阔别已‘久’的家乡，大兴镇小兴村西，大兵回收站。
回收站，大伙正在准备晚饭。
赵蓉从市里大学回来，正在在大厅，拿着抹布擦拭五米长木桌，一见楚烨进来，抹布一扔吼道：“出去快一个月，你好意思啊！”
厨房里，章笑、小高叔探头。
小兵从后院快速赶来，手里还拿着铲子，看到楚烨后，铲子一扔跑上来抱着楚烨，哭嚎：“弟弟，弟弟……”
楚烨拍拍小兵的后背，道：“哥，玩啥，浑身衣服都是泥土。”
“都以为是你，不干正事？小兵哥在后院忙正事。”章笑吐槽。
楚烨满头疑问，整个回收站前后院，都被水泥硬化过，该不会是……
“你们拿游泳池做什么！”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