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蹭大佬便宜
楚烨经常捡到宝，但价格不是很出众，也就没人买消息，所以老任没有往私人投力气，不知道大兵站大装修。
听到楚烨的讲述，知道夸张了却不在意，等楚烨停下后，道：“不要老在巴南打转，这里淘客多如牛毛，且拜你小子所赐，荣家村大大方方入驻市场，人员更多了。”
“那叔叔给个具体建议吧。”楚烨笑道。
“真会打蛇随棍上。”老任吐槽一句，喝了口茶继续道：“跟我去江津走走？”
楚烨闻言怪声道：“信息中介的头头要出差，这可是大事啊。”
老任知道楚烨一定会去，翻着白眼不语自个品茶。
江津就在巴南隔壁，但楚烨巴南地形奇葩，距离还是有的，楚烨两人乘坐跨县班车前往。
“一大头头，车子都没有？”楚烨无聊随口吐槽。
老任随着车子夸张的晃动身子，笑眯眯说道：“不觉得跟母亲抱着哄自己一样舒服吗？”
“你真恶心。”楚烨嫌弃道。
干！
老任就没把楚烨当外人，直接爆粗口。
他们前面座位，有个胖胖的男人回头看了下，嫌弃表情再明显不过。
老任脸皮堪比城墙，压根不在乎，见楚烨目光古怪，便停止身体晃动，无声暗示什么情况。
楚烨摇头不语。
下午三点，他们在珞璜镇下车，那中年人也下车。
老任等人走远，问道：“认识？”
“隔壁蓉城，一个专门做死人生意的家伙。”楚烨说道。
老任对楚烨超越年纪的认识见惯不怪，等身边大巴车开走卷起的尘土落下，才开口道：“死人生意很多种，具体一点。”
楚烨向着对面茶馆走去，边道：“跟你差不多。”
老任可是老江湖，一下明白了，淘客是没有固定场所的总称，其中有一类人，专门贩卖坟墓的中间商。
具体业务是，有人探墓却自己不动手，然后贩卖给中介，中介转手给不在乎脏活的人，之后又帮忙投进渠道，成为各地市场黑货部分源头。
楚烨两人前后脚进入飘叶茶馆。
下午客人很少，他们上了二楼临长江的位置各自落座。
“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说说那男人有什么让你惦记的吧。”点完茶后老任提议。
楚烨望着外面涛涛江水，边回忆边道：“珞璜镇田钟坟墓翻建，就是那家伙驱动的。”
“来时还假装不知道。”老任吐槽。
楚烨回头瞥了眼，转回去继续道：“我就想知道你能提供什么信息，谁知道你个老小子跟贼一样，啥有用的也没说。”
“咱不干那种缺德事，哪里知道。”老任义正言辞道。
楚烨内心鄙夷，掮客信息贩说自己正义，跟进青楼只卖艺的姑娘一样虚伪，出价足够人格就是个屁。
“别对我批判，说下男人的名字。”老任催促。
“田奇。”
“田家人！”老任惊呼。
楚烨转头回来，笑眯眯道：“看来约的也是田家人。”
“你又不付费，凭什么给你透露。”老任瘪嘴道。
“掉钱眼里了。”楚烨吐槽。
这时服务员上茶，等人走后楚烨拿起茶壶，托盘上躺着一张折纸。
老任伸手拿起纸摊开扫了眼重新放下，示意自己看。
楚烨狐疑放下茶壶改拿纸张。
纸张上字体歪歪斜斜，明显是为了避免笔迹被察觉，用左手写的，字数不多，只是让楚烨两人不许进珞璜村。
珞璜村是田钟坟墓所在地。
“田奇写的。”楚烨说道。
老任心头一震，想问仔细，考虑到信息等于钱，楚烨不趁机敲竹杠才有鬼，硬生生给忍住。
楚烨确实有心思，见状无语，抠门成这样也是罕见。
想是这样想，结果他自己也没打算白送情报，两人对着纸张干瞪眼。
一小时一晃而过，老任约的人到了。
来人是田奇小十多岁的堂弟田汤，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老任邀请田汤坐下，楚烨就直勾勾盯着看，搞得对方很不自在。
“不好意思，我侄儿小儿麻痹，眼睛就这样。”老任怕生意告吹，赶紧搭台阶。
田汤恍然，说了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然后直奔主题：“老祖宗的坟墓最近总怪事，就在昨夜冒出绿光，我家几个亲戚被吓失魂住院了，任总您神通广大，请提个建议吧。”
老任比楚烨对鬼神还不屑，联想到田奇送来的纸张知道有诈，却故作为难的样子。
“只要能够安抚住我家亲戚，多少钱都没问题。”田汤说道。
“一如既往的傻大款。”楚烨感叹。
“去去。”老任差点跳脚，干他这一行的都贼精，遇到个大方的土豪比中头彩还难，真要被楚烨搞吹了，跟割肉那么痛。
好在田汤真把楚烨当小儿麻痹患者没在意。
“具体情况等进村我们再谈。”老任做出安排。
田汤透过管道知道老任神通广大，自然答应接任务，一定能搞定，所以当即邀请回村。
“我跟傻侄儿交代下，半个小时我们出发。”老任说道。
田汤意会兴冲冲的下楼去等。
“小王八蛋，你自己不赚钱不要破坏我。”老任等人一走朝楚烨破口大骂。
楚烨脸部抽蓄演麻痹症。
老任气得牙痒痒，要是没有田奇，真想把楚烨赶走。
“行，这一趟只要你找到东西，我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收了，并附赠两个不限时间的具体情报。”
“三个。”楚烨舒缓脸部，顺便砍价。
老任面色蹭的通红，觉得楚烨就是个小土匪，可没办法只能屈服。
“我宣布，你比我亲叔叔还亲。”楚烨笑道。
老任是知道楚烨家庭背景，所以白眼一阵翻。
随后两人都正经起来。
“田汤确实是只肥羊，但建议收敛点。”楚烨提醒。
老任不解，在接到朋友邀请后他有调查过田汤背景，从资料上来看，靠着妈妈家年纪轻轻，就在嘉陵市中心开了一家火锅店，还投资几个科技公司，在他看来人傻钱多外，并没有过硬的人脉。
楚烨总不能说田汤未来的老婆背景强横，所以只能干笑以对，老任要是不听自断财路，那他没办法。
第92章 不狠不男人
老任一心只想宰肥羊，再三警告楚烨合作就要有态度，不许中途反悔。
楚烨有点犹豫，田汤对他很重要。
前世，父母双亡后，他的性格大变去流浪，一段时间后遇到田汤，被带回火锅店工作。
田汤巧合得知他的背景，非要帮忙重整旗鼓，他就莫名其妙进入古董圈。
后来田汤还三番五次哄骗老婆出钱，最终让他打破古董圈桎梏，在没有传承、强大背景支持下，成为古董圈大佬。
田汤可说是生死之交。
今生情况有变，可恩情就是恩情。
按道理要阻止老任坑人，只是田汤性格太奇葩了，用后世的来说就是圣母傻白甜。
大学毕业后，舅舅出资帮开火锅店，因敢用料生意很好，但有一次店里伙计家里有问题，主动拿钱帮忙。
要知道人心是最复杂的，往后店里的人都当其是摇钱树，一个接一个编故事。
两年，火锅店保本都困难。
更奇葩的是，田汤投资大学室友的项目，获利三百多万，能得到大部分。
只是室友卷款跑了，找到后哭着说被人骗走，田汤也就不追究，还又出五十万帮忙渡过难关。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前世，楚烨打骂过，结果还是无法避免，因田汤的老婆也差不多一个德性。
所以，今生他早计划好，赶在田汤遇到老婆前先给一个教训，本来还想花钱请老任帮忙。
现在不用花钱老任主动出手，是好事，只是他怕出手太狠，给田汤造成阴影才出声提醒。
“重病用重药医，否则……”楚烨想到前世，暗暗下决心，就算田汤有阴影也无所谓了。
他向老任伸手。
说实话，老任对他隐约有忌惮，见他终于决定了，赶紧伸手迎接，两人心思各异却异常郑重，手紧紧握在一起。
楼下，田汤在自己座驾宝马车里着急等着。
半小时一到，见楚烨两人下来松口气迎上去。
“别废话，上车。”老任反客为主，一上车就让田汤跟自己在后座。
田汤愣住，难道任老板打算让小儿麻痹的侄儿开车？
老任还真就这个意思。
“任，任老板，我……”田汤吓得舌头打结。
这时，楚烨已趁机上了驾驶座。
开车是他主动提的，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的患者开车，应该可以给老友一个难忘的记忆。
“还救不救你家亲戚们了？”老任配合楚烨的想法，在车里催促不够，还顺手关了门。
田汤想，老任都不怕自己怕什么，他侄儿肯定是轻症，于是回神赶在车门关闭上车。
楚烨锁死车门，故意歪着嘴，道：“叔，怎么发动。”
“你这孩子，都说几次了，在这里。”老任身体前倾指着车钥匙。
噢噢！
楚烨晃点脑袋，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老任无语，心想小儿麻痹又不是脑瘫，表面还得配合，帮忙扭动钥匙。
轰隆隆！
引擎发出震动。
驾驶座后位置，田汤感觉面色发白，话都说不出来。
楚烨透过后视镜看到，心里乐开花，丫的让你不动脑子还不懂拒绝，脚下猛然踩下油门，车子突然往前冲。
“要命啊！”老任可不想要钱不要命。
不过老任多虑了，楚烨可是参加过赛车比赛的正式选手，在车子失控前稳住，而后稳稳转方向盘掉头。
同时间田汤已不能思考了。
珞璜村，楚烨很熟不需要指路，离开镇区后他故意挑不好的路走，时而快时而慢，车子摇晃如在风浪中的船。
老任双手死死的抓着车把，更别提隔壁的田汤，开了三公里，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老任才发现，赶紧提醒楚烨正常点。
“不耐操。”楚烨摇摇头放慢车速。
“臭小鬼，还让我收敛点，你自己呢？”老任忍着翻腾的胃臭骂，要不是年纪不对头，他都怀疑楚烨跟田汤有夺妻之仇。
这时，楚烨踩下刹车。
“干啥！”老任问道。
楚烨不语解开安全带，身体从前坐伸到后座，伸手掐田汤的人中。
老任猜到楚烨想弄醒田汤继续折磨，不由得惊住了，随后道：“我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面对面都有点惊麻，合着你真是个魔鬼。”
“不会耽误你赚钱的。”楚烨回着话用力掐田汤人中。
“大哥。”老任荒到辈分都不管了，说道：“咱们是来赚钱不是索命的，有什么恩怨说出来，大不了任务我们不接了。”
老任视财如命，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内心有多恐惧。
“想什么呢。”楚烨缩手转头拿起扶手箱矿泉水，转回来拧开瓶盖，边道：“他的命比我的重要，不会让他出事的。”
“你怎么认识他的。”
“都快吓失禁还探查我背景。”楚烨吐槽时矿泉水泼向田汤，返回自己位置又道：“我梦过，他将是我一辈子的挚友。”
老任知道楚烨没说实话，但对田汤没有恶意是真的，也就放心了，恢复往日的冷静，骂道：“你咋不说算卦，还梦呢。”
“有道理。”楚烨嘿嘿笑发动车子。
车子又摇晃起来，刚苏醒的田汤再次经历噩梦般的遭遇。
老任跟楚烨相处，有点老朋友平等的味道，实则性格古怪手段狠，今生第一遭同情人，望着半死不活的田汤，道：“交了损友误了小命哦。”
楚烨真把车当船使，土路是海水，车体摇晃程度和先前同日而论，老任才想起自己也在车上，同情早已没有，其肠子都快打结了。
接下来一个小时，老任脑袋埋在楚烨递给的袋子吐，田汤在昏迷苏醒来来回回，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最终，楚烨把车开到距离珞璜村西入口三百米，一处小树林边停下。
老任当即打开车门滚下去，也不管地上都是泥躺着喘气，嘴里感谢着上苍垂怜，自己还活着。
“没出息，这才哪跟哪。”楚烨摇摇头下车开后车门，把田汤给拖出来背靠车门坐地上。
“烨啊。”老任在另一侧虚弱道：“告诉叔叔，你是不是当过兵。”
楚烨还真当过兵，大卡车、坦克、飞机都会开还会修理，当然这话不能说，不然解释不了。
第93章 挚友
下午五点，老任总算恢复清醒，之前跟楚烨说什么都忘记了，只是一个劲的埋怨赚钱难。
楚烨绕到这侧，抱着胸膛，道：“还是那句话，钱随便坑，但要让傻大款知道人心险恶。”
老任躺在地上竖起拇指头点着，表示明白。
楚烨放心扛着麻袋，徒步进入村子。
夕阳余晖，车子左后侧背靠车门的田汤喊着救命醒来。
老任默默递上矿泉水。
田汤接过后一口喝光，随后询问楚烨的情况。
“一个疯子不要惹，但能依靠。”老任看着楚烨离开的方向说道。
田汤本来就脑袋昏沉沉，听到这话更迷糊了。
老任矛盾的话，实际是对自己说的，他不知道楚烨怎么认识田汤，但能感受到是真有别于他人的情感。
这头，已然星夜农村的路不好走，楚烨却轻车熟路，摸到一栋老式破损严重的院子里。
汪汪！
院子里一条被铁链栓着的土狗狂叫。
“休休，安静。”楚烨说道。
狗很凶，村里的人都叫死狗，能叫休休的只有三两人，所以土狗竟真就止叫。
“是谁！”黑漆漆的屋内传来中气十足的男声。
“韩牛。”楚烨叫道。
屋子一个高大黑影走出来。
今日是农历二十六，下弦月的月光很弱，却也足够让楚烨和黑影看清彼此。
黑影不认识楚烨，心里有满是疑惑，毕竟全村子都叫自己傻牛，本名也就是瞎眼的母亲和田汤知道。
“你昨天掉的相机在哪儿我知道，走吧。”楚烨说道。
韩牛闻声稳紧拳头。
“你的梦想是治好妈妈的眼睛，去北方找失踪的爸爸。”楚烨淡淡道。
韩牛人很憨厚，父亲在他八岁时去挖矿再也没回来，母亲突发眼疾视力越来越差，村里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久而久之性格越加内向不爱说话，都以为他是傻子。
他从不去辩解，除了家人就只有一起长大的田汤知道，所以楚烨的话，直接让他放松戒备。
“妈，我出去一趟。”他朝屋内喊道。
“小心点，不要乱跑。”屋内韩妈妈说道。
“知道。”韩牛回了一声后跟着楚烨后面离开。
出珞璜村，韩牛询问楚烨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以后会是朋友。”楚烨认真回道。
韩牛觉得莫名其妙。
楚烨不可能解释前世的事，他把话题转到韩牛自身上：“你父亲的事很遗憾，在家里守着没用，接受田汤工作邀请，带上你母亲去市中心开启新生活吧。”
韩牛猜测田汤暗中在帮自己找，却没有结果。
十五年来他一直坚信父亲还会回来，所以一时间无法接受，顿住脚低头无声流泪。
韩牛自尊心强，楚烨不去打搅背对着等着。
许久之后，韩牛情绪稍微稳定了下，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跟阿汤讲的。”
楚烨背对着露出一缕笑意。
韩牛很聪明，是后来田汤事业最得力助手，也因此田汤才认识背景强横的老婆，间接导致他成为古董圈大佬，所以恩情要报，提前两年让韩牛离开村子。
两人沿着长江一路向东，走了十多里山路来到隔壁青牛村。
“别害怕，那秃头最近没在村里。”楚烨进村前停下脚步，谎话张口就来。
之前一个小时，两人以田汤为中心谈了很多，楚烨老是说一些只有韩牛、田汤才知道的秘密，所以此刻韩牛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秘密又被知道。
不意外，但还是害怕，韩牛盯着黑漆漆的村子，道：“大晚上东西也不好找，等天亮再去可以不？”
楚烨就是要让韩牛直面恐惧，自然不会答应。
这时口袋里电话响起，楚烨接通后，赵蓉怒气冲冲道：“打了一下午，干啥不接。”
“山里信号不好。”楚烨回道。
02年手机信号没后世强悍，是不接电话最佳借口，赵蓉也无法反驳，沉默了下说道：“楚兮兮闹脾气，不回市区补习班上课，锁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听。”
要死，又忘记了。
楚烨咋舌，赶紧道：“让笑笑去县里商场买只比丫头高的大白熊，顺带买点白兔糖，就说我买的。”
“怎么当哥的，下午笑笑就买了。”电话那头赵蓉语气不满。
“不是？那是什么原因呢？”楚烨问道。
“知道我还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不是问你。”楚烨回了一句，脑袋告诉转动思考。
一旁韩牛问道：“你妹妹几岁？”
“十二周岁。”楚烨抽空回了一声。
韩牛道：“那差不多了，让你家的女同志跟你妹妹谈谈。”
“对哦，你为了搞清楚母亲视力，在家自学医术。”楚烨恍然大悟，赶紧告诉赵蓉是女人都有的问题。
电话那头赵蓉立马明白，冷哼挂掉电话。
“生理问题有什么好害羞的。”
楚烨嘀咕着收起手机，感谢韩牛的帮忙，却没点感恩的样子，硬逼着人进村子，最后还直接带到韩牛恐惧的院子外。
砰砰！
“武山在吗？”楚烨一手抓住韩牛手腕防止逃跑，一手敲着门。
几秒后门内传出粗暴的嗓音：“滚，老子没空。”
韩牛吓得身子抖着想逃跑。
“坚持住，以后才能保护你妈妈和那个傻大款。”楚烨回头提醒。
韩牛更在意母亲和死党，硬生生压住恐惧。
“武山，你还做生意不。”楚烨满意回头再敲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大开。
来人是一个高近两米，长得壮实的光头，跟一座小山一样，还有一双堪比牛眼的大眼睛。
这男人就是武山。
02年整个嘉陵的治安都问题不小，珞璜镇自然不例外，武山是珞璜镇最出名的扛把子，凡是做生意的都要拜码头。
韩牛从小跟老妈去镇上卖草药，农作物，没少受到武山手下欺负，有一次武山亲自出马，因为没钱，韩牛脑袋被按在水里差点憋死，从此以后有了阴影。
前一世，楚烨是等到韩牛快三十才知道，武山那时候身体状况也不好，导致韩牛阴影难消。
这一世，楚烨要扭转，在武山最当头时出手帮忙。
“唷，这不是牛犊子吗？”武山对韩牛印象也很深刻，毕竟敢珞璜镇反抗他的人不多。
韩牛被点名，吓得身子不住的抖着，低着头偷偷向楚烨背后移动。
第94章 收废品的普通小孩
楚烨感受到背后韩牛的状态，但也不意外。
他一手扛着麻袋，目光直视武山，淡定道：“生意做不。”
“胆子不小。”武山凭借高大的身躯俯瞰。
楚烨眉头都不皱一下，仰头直勾勾的对视。
武山觉得有趣转身，道：“进来吧。”
“都是普通人，不用怕。”楚烨转头安抚韩牛，随后强拉着进门。
武山家装修的金碧辉煌，跟城里夜总会一样。
楚烨前世就见过，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老土。
主建筑大厅里灯火明亮，巨大迎客真皮沙发，其中一侧坐着三个，中间几米长的茶几桌，出了招待客人用的茶具瓜果，还放着巴掌大的铃铛、血色珠串、两幅卷画。
楚烨进门后心头一动，本意想靠着记忆的信息，让武山吃瘪来消解韩牛阴影，没想到撞到对方谈‘生意’。
茶几桌上物件，两幅卷画摊开那副，他颇感兴趣的。
此时武山自己坐在一侧翘着二郎腿，伸手示意楚烨和三人坐一排。
果然是来送礼的。
楚烨通过武山冷漠态度，心里分析着，表面微笑很武山点头，随后拉着韩牛按照指示，把麻袋放地上落座。
砰！
武山突然用脚敲桌面，声响让其他人都吓到，韩牛抖得更厉害。
楚烨不满，道：“放下去。”
全场愣住静得可怕。
左侧位置的三人，来头可都不小，全是市里大公司派来拜码头的，都不敢在武山面前喘气，一个小毛孩竟然如此大胆，难道背景很大吗？
武山见楚烨目光坚毅，不是一般小孩子，也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询问楚烨叫什么。
“收废品的普通小孩。”楚烨如实说道。
韩牛郁闷，以为楚烨出声是有就计划，没想纯粹是小孩子脾气。
旁边三人摇头，猜想楚烨要糟糕了。
哈哈！
对面武山发出钟鸣般大笑。
众人心惊胆战低着头，唯有楚烨淡定对视。
“瓜娃子，胆量是不错，但你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武山语气平静，但谁都知道是火山爆发前奏。
“不就是只收钱，没有做到承诺的小混混。”楚烨眯眼道。
武山健硕的肌肉抖动，目光幽深。
韩牛想到当年的事，别说身体，生理都要控制不住。
楚烨伸手拍拍韩牛大腿，暗示别怕，目光注视对面的武山，道：“你这样的人，也就能在小镇上跳，去其他地方，三天内横尸街头才是归宿。”
武山猛然站起来，拳头紧握咔咔作响。
完蛋了！
韩牛和其他三人想法一致。
“叔叔，你家市里的那个亲戚，最近有点麻烦呢。”楚烨表情依旧淡然。
“滚！”武山手指大门，接着目光对准楚烨左侧三人。
三人没想到是轰自己，随即愣住，最终在武山目光逼迫下起身离开。
还真就是个混混！
楚烨内心鄙视，此刻情况下，硬扛着才不会被人看出虚实，武山竟然选择赶人，看似压住，实则被人看出虚实，以后日子不好混了。
果然，三人离开时目光意味深长。
等人走后，武山冷视楚烨道：“谁让你来的。”
“普通捡破烂的。”楚烨再次说实话。
武山认定背后绝对有人，谁家十几岁小娃娃，在自己的威严下能如此从容。
“不用怀疑，我是来帮朋友出头的。”楚烨说道。
武山记得韩牛的事，看向楚阳讥笑道：“又是个嘴硬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
色厉内荏！
楚烨叹气，边拍着韩牛安抚，边淡淡道：“光说不做假把式，不好吧叔叔。”
武山咬牙想出手，可把握不住楚烨来头只能硬忍着。
“看到这张脸，没觉得熟悉吗？”楚烨按照进来后更改的计划，指着自己说道。
武山疑惑。
“前段时间，电视、报纸。”楚烨好心提醒。
武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电视报道，帮赵队长找到家人的，不正是眼前的小子。
他松口气随后坐下，背靠沙发脚重重落在桌面，挑着眉头说道：“赵麻是不错，可惜只能保你不死。”
武山不知道，楚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搬出马红军不是更有效果。
“叔叔，赵队长可不简单，你家亲戚还是他手下呢。”
楚烨话刚落，武山就满脸不屑，道：“让赵麻成为光杆司令，不难。”
这话夸张成分居多，但不是楚烨要的重点，他直奔自己的目标，佯装害怕，道：“叔叔，别牵连赵队长啊。”
“害怕了吗？”武山入套。
楚烨内心欣喜，脸上满是忧虑默默点头。
“五万块全拿走，这事就算了。”武山没有多想，指着桌上的东西。
之前三人目的，是想请武山跟自己亲戚联系，所以送的礼物算是见面礼，都不超过一千块。
武山自认为报五万块，是给楚烨下马威。
楚烨的目的是张开一半卷画，自然是很配合，道：“两清？”
“我要现金，一个小时内。”武山一脸骄傲。
楚烨点点头，弯腰拿起麻袋然后伸手拿出五捆现金放在桌上。
武山看到钱，其他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急忙放下腿弯腰伸手拿过钱数着。
几分钟后，武山确认完数目，楚烨便起身把桌上物品拿走放进麻袋。
“小娃娃，麻袋还有吧。”武山阴恻恻说道。
楚烨点头，道：“有，你要么？”
钱是好东西，但命更重要。
此刻武山从楚烨眼里，察觉出猛兽一般的凌厉，他把握不住为什么前后差距那么大，就收敛了贪婪的心思下逐客令。
楚烨收敛上位者的眼神，拉起发愣的韩牛起来出门。
夏夜临江的村子很凉快，微风拂面。
韩牛沉默着，等距离武山家足够远，才开口道：“他，他……”
“都看到了吧。”楚烨停下脚步转头面色严肃。
韩牛点点头，道：“以为高不可逾越，没想到只是个街头混混，先前三人只要透露一点信息，他想再收钱不容易了，到时候我找人散播消息，说他被一个普通小孩子吓到，添把火！”
韩牛越说越顺。
楚烨满意赞赏，又道：“不愧是你，换作那傻大款，铁定同情秃头日后生活，然后不作为。”
第95章 我会算命
楚烨很开心，不但帮友人了解武山的底色，也拿到前世二十三岁才遇到的价值十五万的水墨图。
出了村子他带着韩牛绕到东北边，长江小支流边。
河边有小码头，能通往镇区也能去珞璜村，所以韩牛一到达码头，就道：“大晚上船夫不营生呢。”
楚烨默默走到码头靠岸右侧，指着水面道：“下去。”
韩牛不明白为何，但鉴于楚烨才刚帮自己看清恐惧，是自己的恩人，便没有反抗撸起裤管走下去。
当韩牛膝盖快被河水淹没，楚烨说道：“停下，然后伸手摸到底。”
韩牛照做，很快碰到异物便拿出来，一看竟是自己昨夜掉的相机。
“楚烨，这是……”
“你昨天乱跑掉的，被河水冲过来了。”楚烨说道。
韩牛摇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算命，我还知道你将来是个亿万富翁，是那个傻大款最坚实的依靠。”楚烨认真说道。
韩牛觉得楚烨胡诌，自己小学毕业而已，哪有能力当田汤的左右手。
“人一辈子都在认识自己，我只是幸运而已。”楚烨仰头望着弯月感叹。
韩牛不明白什么意思。
楚烨也没有要解释，低头道：“上岸。”
韩牛听话转身上岸，边道：“可惜泡水不能用了。”
“小看傻大款了，他不会买便宜货的，等回去我修一修就可以用了。”楚烨说道。
韩牛不信但也不反驳，好奇楚烨为什么一直叫田汤傻大款。
“还不傻？”楚烨反问。
韩牛摇头。楚烨走向珞璜村方向，边道：“是我疏忽了，现在的你被蒙蔽，等将来你会比我还暴躁。”
这一晚，韩牛见够楚烨各种神奇预言，还是不习惯但也没其他头绪，权当真有算命术。
十点多，珞璜村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田汤家祖宅外的平地围满人，中间放着十多个木板，都躺着人。
“当时我就说迁建祖坟要慎重。看吧，出事了。”有个大婶嘀咕道。
身边有人摇头：“小心点是没错，可怎么说也是祖先，老田家逢年过节都烧香礼敬，没必要那么绝吧。”
“生死两隔，谁知道田家祖先在下面的情况，说不定惹到阎王不高兴了。”
“……”
村民叽叽喳喳，田家人胆战心惊。
外围偏僻处，田汤陪着老任，眼见亲戚又倒下一批急得上火。
“任老板，求求您出手吧。”田汤再次哀求。
老任还是让田汤安静等着，倒也不是要待价而沽，而是下午楚烨说过，明天早晨六点才是最佳处理时机。
他有问过原因，楚烨沉默以对，他舍不得花钱买情报，叫自己兄弟过来也是办法，然而那样花销也不小，想想还是遵照楚烨提议实惠。
这头，楚烨回到韩牛家。
“别浪费精力自学医术没用的，你母亲的眼睛有人能解决，到时候给你医生地址，让傻大款带你们去。”楚烨进门才说出韩牛最在意的事。
韩牛高兴都来不及，自然是不会抱怨被嫌弃，赶紧进屋把好消息告诉母亲。
“阿姨别瞒着了，韩牛长大了。”楚烨后头进来非常直接的说道。
“楚烨，你说什么？”
“你们慢慢谈，我去修相机。”楚烨扔下话走进韩牛卧室。
韩牛家没通电，楚烨熟门熟路找到油灯点燃，随后把麻袋扔地上，在小桌前坐下。
韩牛动手能力很强，桌上不少工具。
楚烨前世日子过得苦，电子产品用到坏自己动手修，学了不少本事，挑了合适的螺丝刀拆相机。
半小时后，韩牛泪流满面的走进来，拉把凳子坐在桌边。
楚烨边修理边道：“傻大款都知道，一直努力想找到那渣男，可惜未能如愿，他应该暗示过你。”
韩牛点点头，道：“以前没觉得，刚听我妈说的真实情况才明白。”
嗯。
楚烨点头，旋转螺丝封盖子，嫌弃道：“哭什么，妈妈在、兄弟也在，你又不孤单。”
“他确实不值得，但我妈妈苦啊，你能……”
“我们门派有限制，一家人只能算一个，算了你的无法算别人的，不准不说我会受到反噬出事。”楚烨张嘴胡诌。
韩牛差点噎死，可总不能让楚烨冒着生命危险，只能作罢。
“搞定。”楚烨放下螺丝刀，把相机递给韩牛，道：“田汤需要帮忙，你去他们祖宅外躲着，等明天早上六点再出去。”
韩牛没接相机，擦掉脸上的泪水，道：“这都知道？”
“我还知道隔壁婶婶经常请你去吃饭。”楚烨笑眯眯道。
韩牛瞬间从脖子红到脸颊。
楚烨贱笑着起身，走到床边脱鞋躺下。
“我还是干净的。”韩牛突然起身道。
“我爷爷总说，婶婶虽好，但找个同龄的会合适一点。”楚烨侧身说道：“你该好好考虑下未来。”
“我真没有。”韩牛辩解。
“我累了想睡觉。”楚烨也不想想这里谁家，竟然挥手赶人。
韩牛想了下把自己的事先放下，道：“小汤的事你不帮忙吗？”
“有个做死人生意也在，太晦气不去。我已请了个大佬去镇场子了。”楚烨说完打呼噜。
韩牛没办法拿起相机走人。
一会儿，楚烨估摸着韩牛去田家祖宅了，翻身下床出门。
大厅点着油灯，韩妈妈在桌边坐着发愣。
韩牛跟她说过晚上的经过，所以老人家对楚烨很感激，听到脚步声后起身。
“阿姨，您别动。”楚烨快步上前搀扶，把韩妈妈安抚回座位。
“楚先生……”
“叫我楚烨就可以，”楚烨在边上坐下。
“嗯，好。”韩妈妈手在桌上摸着，试着调转方向朝楚烨。
楚烨主动握手，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抢先开口，道：“等这里事处理完，您跟韩牛去市里，不然我怕你要有个小七岁的儿媳妇。”
“蛤？”韩妈妈讶异。
“牛哥喜欢隔壁的婶婶，婶婶也有那个意思，但牛哥又不是真傻子，跟着田汤将来才有出息。而且我觉得他对喜欢不是很懂。”楚烨语重心长道。
韩妈妈第一次知道儿子喜欢隔壁寡妇，一时间沉默不语。
楚烨也不打搅，让老人家慢慢消化。
第96章 老任要拜师
嘉陵的夏天就是个火炉，就算是深夜也燥热得很，今日珞璜村更是如此，田家祖宅外到处是人头。
韩牛家距离田家祖宅直线不过两百米，隐约能听到声音，楚烨仿若未闻，在韩牛的卧室里挑着油灯，翻着被武山胁迫五万块买来的物件。
除了看中的卷画，其他还真是一言难尽。
“果然没看走眼，真就是黄燕卿的春牛图。”
他仔细辨认确定画的来头，便是前世跟田汤过来处理家事，从一个做宣纸的老农手里买来的那幅。
黄燕卿是清初西南比较有名的举人，一生几次进京赶考未能如愿，心灰意冷游历江南，认识了郑板桥，两人相谈甚欢，于是黄燕卿在对方帮助下入门书画。
春牛图是黄燕卿半年后，即将返回老家所作，画中阴雨绵绵，田间两个小童牵牛，比喻两人的友情。
黄燕卿回到家中没多久出意外，春牛图也是其唯一的画作，技艺实在不怎么样，本来不值钱，偏偏画的右侧有郑板桥的提字和盖章。
前世楚烨是在07年才碰到，市价差不多二十万，考虑五年时间的通胀，此番价格大抵不超过十一万。
“五万换得十一万，赚了。”楚烨不后悔提前得到，把画一卷放回麻袋，毁灭油灯躺床上睡觉去。
第二天外头日上三竿，楚烨张开眼就老任站在床边低头俯视自己，惊吓后伸着懒腰边问：“情况怎么样？”
“有决定性证据，田家老三田建设为首的一干人还能怎么样，报警了呗。”老任语气意有所指。
楚烨侧躺道：“看你语气很不开心。”
“能开心吗”老任转身到桌边坐下，道：“明明有决定性证据，你非要那小伙子六点多才出现，害得我被蚊子咬了一晚上。”
“三次详细情报，别想逃单。”楚烨提醒。
老任翻白眼，其实也不能说不高兴，更多是的疑惑，楚烨仿佛是古代的谋士，人不在场所有事却都能运算得当，这让他一个情报贩头子感到威胁。
这时楚烨彻底清醒了，通过表情、态度猜到老任的想法，起身下床笑道：“整一整回家，我还得去收废品呢。”
都是聪明人，老任一下意会，僵硬的表情缓缓舒缓。
楚烨眼皮一翻，拿起地上的麻袋取出卷画上前递给老任，道：“比市场价多百分之二十对吧。”
老任一愣，接着惊疑道：“你又有收获啊。”
“怎么，我活该受穷吗？”楚烨不悦道。
老任默默接过卷画，起身把破桌上的螺丝刀工具扒拉到一边，把画放上去缓缓展开。
“黄燕卿留给世人唯一的画作？”
老任还没看到右侧就先发出疑问，当画全部展开看到郑板桥字和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忍不住背对着楚烨，道：“别人一年能捡个两回都算祖坟冒青烟，就你小子感觉下金矿，运气上天了都。”
“运气是一回事，技术更重要。”楚烨伸着懒腰边说。
技术？
老任俯身盯着春牛图暗暗品楚烨的话。
作为西南古董情报贩子头目，捡漏整个全体接触可太多次了，刚入行的哪个不是交学费，做个一两年有点懂行道，每次赚个几千就算不错，一次几万十几万的，有，但几率小到可以忽略。
因能赚那么大的差价，基本上都是行业老油条，要么自己开个店，要么去有背景店铺当鉴定师，都比风雨来雨里去强，所以行内常识，捡漏群体都是在拼运气。
楚烨技术是不错，但跟年龄完全不符合。
老任从经验上判断，楚烨有能力却还要当淘客，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群内某个势大老头子的关门弟子，来凡间刷经验。
“嘿，想什么呢？”楚烨出声。
“合伙吧。”老任想抱大腿。
楚烨摇头道：“我就一普通捡破烂的。”
老任不气馁，转口道：“我想拜你为师。”
噗！
楚烨笑出声，指着老任道：“堂堂西南数省古董圈情报扛把子，拜一个毛头小子当师父，你不怕竞争对手笑死。”
老任不言不语面色严肃。
楚烨止住笑容，认真思考了下大致猜到老任所想，白眼一翻道：“以你的能力，我有什么底子还不清楚吗？”
老任当然清楚，甚至比楚烨还了解他的背景，可逻辑上说不通，就楚烨的能力，从怀胎十月开始学也没那本事，因那需要身处很高的位置，才拥有把控全脉的能力。
“难道是你老鬼重生？”老任提出最荒唐的想法。
楚烨闻言心脏一阵狂跳，好在强大的意志力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一本正经道：“拜师吧。”
面对楚烨的诚实，老任不出意外否认自己的想法，斜眼道：“不开玩笑了，春牛图市场价大概十一万，我给你十五万。”
“匿名渠道。”楚烨也不纠缠痛快答应。
老任点点头转身卷起春牛图，边道：“送你第一次情报。”
“说。”楚烨迫不及待道。
“那么猴急，亏我……算了。”老任彻底抹除心中对楚烨各种猜想，反正两人有合作关系，以后还是有赚头的。
楚烨暗暗松口气，说真的，如果老任刚坚持拜师，就很难搞。
要知道这辈子他不打算高调，只想赚小钱钱，改变亲人好友的命运，有能力顺便给巴南古玩市场添砖加瓦，一旦跟老任关系绑定，等于暴露在聚光灯下，毕竟老任是有势力、背景。
老任情报交代完，并预定明天下午四点送钱，就让楚烨自己离开。
“喂，不要那么现实好吗？”楚烨不满道。
老任抱着画，道：“你连武山都能随意拿捏，还会害怕？”
老任说完直接走了，留下楚烨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无语，很显然老任的消息是从韩牛嘴里听到的。
“让你跟自己婶儿分别。算是对了。”楚烨冷哼过后收拾心情。
他暂时不打算跟田汤两人碰面，留下五千块后扛起麻袋出门。
几番倒车，下午两点楚烨回到大兵站。
今天是星期一，一进门看到妹妹也在，顿时发脾气道：“补习班不上，你怎么跟得上城里的娃娃。”
边上在电脑前整理资料赵蓉，转头怒斥道：“怎么当哥哥的，没看到她捂着肚子趴桌上吗？”
第97章 挑事
楚烨气昏头，经赵蓉提醒才发现楚兮兮面色苍白两眼无神，麻袋往地上一扔上前关切。
“不要碰我。”楚兮兮有气无力道。
楚烨着急问赵蓉怎么回事。
“以为做女人容易吗？”赵蓉怪声道。
楚烨认为赵蓉是挑衅拳头紧握，好在强大的成人心志让他压下怒火，冷静求教。
赵蓉看出来他是真不懂，揶揄一句他有不懂的时候，才解释了下楚兮兮的情况。
“每个女人都会痛吗？”他问道。
赵蓉思索了下，道：“不是，有些体质特殊的就不会，且痛也有轻重，我就几乎没什么感觉。”
“你是容嬷嬷，只有别人怕你哪有你……伟大的女性同胞，值得身为男人呵护。”楚烨想吐槽被赵蓉一眼给憋回去。
他胡诌一句赶紧上前询问楚兮兮需要什么。
“不要打搅，除非你能让我变男人。”楚兮兮喘着气道。
楚烨心疼不已，恨自己前世怎么就没有没准备好，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手足无措。
“别在兮兮面前打转，让她好好休息，你去后院处理的游泳池去。”赵蓉嫌弃驱赶。
楚烨没法子，把麻袋抓起来递给赵蓉，并汇报这趟所得。
赵蓉对他出去就有收获已习惯了，让赶紧走人。
后院，章笑、小高叔带着小兵，在摆弄健身机械。
“赵蓉请熟人帮忙，从市里体育队退下来拉的旧机械，连带篮球架一起，整套下来2000不到。”
楚烨一进来，章笑着扶单杠邀功。
若是换作平常，楚烨肯定得骂一顿，毕竟身体乃是革命本钱，锻炼器材岂能够不慎重，但现在满脑子都是妹妹的‘病情’，没空回应。
小高速看出他心不在焉，毕竟是个大学毕业成年人，于是上前开导：“女同胞的生理期是千古难题，你就不要那么担心，这几天多加注意保暖，吃些御寒补血之类的就好了。”
楚烨担心道：“老妹贫血啊。下次我们没在身边，她要是出血过多晕倒没及时送医怎么办？”
除了带着小黑在填沙的小兵，余下两人让人噗呲笑出声。
“干什么我很认真好不。”楚烨生气道：“楚兮兮对你们也很好，你们竟然……”
“该，让你中学生理课都在睡觉。”章笑打断，随后详细科普了下女同胞生理期的情况。
楚烨找小高叔确认，血和自己想象不一样，悬着心才总算落地，顺便吐槽赵蓉不讲清楚，让自己白担心。
章笑两人闻言对视随后叹气摇头，楚平常就算玩笑打架也就罢了，指望赵蓉这方面说清楚也太难为人，只能怪楚烨脑袋瓜里就没把赵蓉当女人看待。
没了担心，楚烨把目光投向健身机械。
赵蓉办事还是靠谱的，基本有七成新，加上章笑两人邀功，他也就没多说，回去吃了个午饭，默默陪了楚兮兮。
下午四点，老任的手下把三轮车送回来，楚烨扛着麻袋骑着三轮车出门。
来到市场后，他把三轮车停到万老板那边，步行到西南角，在一栋中西合并风格的三层建筑边上停下。
建筑始建1915年，前几年有个解放前跑南洋后来发财的土豪，趁着巴南古玩市场重新开张，从南洋拆卸千里迢迢运过来组装的，本身都是古董。
那个土豪跟本地人合作，开设了家古董行，名字叫一堂阁。
今日，迎宾、伙计、鉴定师等员工，一如往常勤勤恳恳工作，实则内里出问题了。
一切起源几年前的亚洲金融风暴，土豪资产大缩水苦苦支撑着，最近有些有些撑不住了。
这行信息，都是老任离开珞璜镇赠送的情报。
“觉得寒酸不敢进去吧。”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凑过来说道。
楚烨闻声瞥了眼。
这人他认识，前世有过几次接触，本身鉴赏能力频频，架不住有钱，请了不少大师助阵，再一次拍卖会上抢走他看上的元青花，也不算有怨气，不喜是自然的，为此他记住对方的名字，叫荣浩。
等下，难道是荣家人。
他忽然惊醒。
“耳聋还是哑巴！”荣浩说。
楚烨眉头一皱，不管是不是荣家人，明显对方是针对自己而来。
“有事说事。”他冷淡道。
“我知道这两天你去一趟隔壁县，肯定从那奸商手里得到情报。”荣浩望着一堂阁说道。
奸商吗？倒也确实。
楚烨认同荣浩对老任的评价，目光也落在一堂阁。
“我是来告诉你的，你那点资本门票都凑不上，赶紧走吧。”荣浩阴阳怪气道。
荣浩的嘲讽并不全然没道理。
此刻，楚烨脸上有不少尘土，身上简单的体恤、短裤，脚上套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拽着麻袋，怎么看都不像是付得起一张一千块门票。
不过，事实上麻袋里可是装着十多万现金呢。
“你这人很没礼貌，别人跟你说话，眼睛不看就算了，还一个字都不说。”荣浩不满道。
楚烨无语，扭头道：“黑猴子。”
“你什么意思！”
“我如实形容你皮肤和长相，你就要吃了我，而你自顾跑来嘲讽，我都没回应，涵养家教实属难得了。”楚烨盯着一堂阁淡淡道。
荣浩气得跳脚，指着一堂阁，说道：“老子好心送你个情报，今儿个阁主请了名人开交流会，就你这个样子，最好还是不要进去煞风景，不然被赶出来就难看了。”
“哎哟，你这一说我不去岂不是亏了。”楚烨笑嘻嘻道。
荣浩面色阴沉，心想果然是个小毛孩，随便激两下就上当，早知道前面不费那么多口舌了。
这时，一辆黑色大奔停在一堂阁大门前，店里大堂经理赶紧出来开车门，随后车里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染成褐色的头发盘着，身穿红色礼服，精致五官带着一缕微笑，回应了经理的问候。
周围不少行人停下脚步欣赏女人的风貌。
那女人忽然扭头，朝着楚烨他们这边看了眼。
“楚小姐，是看我呢。”荣浩忽然跟痴汉一样笑容可掬迎上去。
然而女人根本不给荣浩机会，在大堂经理恭迎下走进大堂。
“长得没得说，但没有印象。”楚烨自个嘀咕着。
第98章 进一堂阁
荣浩追着女人的步伐，进门前特意跟门外的接待指了下楚烨。
楚烨无语，现在他肯定对方就是荣家村的荣家人，否则哪儿来那么大的敌意，自己外表百分百的十八岁小孩。
不过他并不放心上，自己就那个破站点，还能破产不成？把麻袋往家肩膀一扛，向一堂阁走去。
一堂阁大门外，三个接待五个保安如临大敌。
刚荣浩告诉他们，楚烨是一个惯偷，以转移别人视线下手，很是难缠。
由于赵麻找到大哥那事都过去快二十天，大家差不多淡忘了，即便楚烨走进五官越加清晰，一堂阁的人也没有没能认出来。
“站住！”保安中最高大上前堵住去路。
楚烨可不是莽撞的人，在老任那边得到详细情报，就做出安排了，否则也不会特意把三轮车放万老板那边，他早已跟小平头约好了。
他就是见到小平头过来了才迈开脚步。
今日小平头依旧做了伪装，跟前些日子和楚烨一起逛半露天一样，带着鸭舌帽身穿唐装，一副小古董商的样子。
小平头赶在保安驱赶楚烨前，亮出一堂阁紫金卡。
“两位先生请。”保安立马转变了个态度。
保安职责所在，也没真正起冲突，楚烨自然是不会计较了，随着小平头走进店里。
“你这小子，那天之后都没见到你，去哪儿发财也不说一声。”小平头笑道。
楚烨回道：“你不说市场到处有人盯着我，那还不赶紧低调。”
“那可错过大宝贝，第二天有人捡了个五十多万的老物件。”小平头嘿嘿笑。
楚烨撇嘴，道：“命里不该有，分毫强求不了。”
小平头恨不得撕楚烨的脸皮，简直比老妖怪还妖。
一堂阁为了显示格调，大门进去后就不是正常古董店摆放老物件等客人挑选，而是跟民国时期的酒店大堂一样。
大厅里门窗、桌椅甚至一个小小的烟灰缸，都是老物件。
“准吗？”小平头扫了眼来过几十次的大厅，道：“光这个大厅价值就好几百万，要知道这只是休息等客厅。”
楚烨也在观察大厅，闻言小声道：“老任不想失去我这个客户，就没必要给假消息。”
小平头手抬了下鸭舌帽，小眼睛扫了下楚烨，老任客户都是钻石级的，会在意一个小毛孩？
转念，小平头想到老任三年来第一次离开小姑镇，结果只是陪着楚烨去处理一件小事，重视程度可谓不小了。
楚烨察觉小平头脚步缓慢，便也放慢，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呗。”
小平头回神笑道：“想跟你介绍下今日来一堂阁的大人物们。”
说话间，两人进入真正的‘店厅’。
这是一个圆形大厅，直接打通三层楼，显得整个大厅高大宽敞。
大厅地面中间为圆形柜台，里面五个收银员，外围一个个弧形架子，上面满是老物件。
此时不少客人在专业人员的接待下，挑选心仪的宝贝。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特色。”小平头满心期待问道。
楚烨不语，前世看过五大洲各种风貌的古董店，眼前这座还不足以让他心生感叹。
小平头见他不回话，不由得再次感叹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纪能如此定力，古掌柜算是看对人了。
“都是普通玩意儿，赚个几百块没什么意思，你有紫金卡，直接带我去内堂吧。”楚烨稍微了下周围物件，顿时索然无味。
小平头觉得有点狂，但也没表示出来，默默带着楚烨穿过大厅。
内堂跟外面一样的格局，只是没那么多价值，中间是个小舞台，北面有二十多个贵宾席。
此时除了前排五张太师椅，后面坐着不少人，个个都在和左右攀谈，不时有服务员送上瓜果茶水。
“才几岁，就想着泡妞。”小平头发现楚烨盯着观众席边上的女人，就小声揶揄。
楚烨扭头翻了个眼皮，道：“想什么呢，我是看那男人。”
女人就是楚烨在外面见到的那个，此时勾着个秃顶的中年人，举止很是亲密。
“榕城第三大古董商，古玩协会秘书长，那女人姓楚，是她特助。”小平头介绍道。
难怪很眼熟！
楚烨心里嘀咕着，当年见到榕城古玩协会秘书长，对方都是个拄着拐杖，面部有烧伤的弓背老头了，一时认不出来也正常。
至于楚姓美女那么殷勤伺候，他是真不在意，毕竟只有小孩子才在乎容貌，大人只关心能力。
这时，一堂阁的王一堂，领着几个老人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
“陈老、王老、刘夫人……”
在场众人纷纷起身迎上去，嘴里好词不断。
小平头不等楚烨询问，凑耳小声道：“有钱人。”
其实王一堂带着三人，楚烨都是认识。
三老也不止是有钱，本身也是鉴定大家，其中陈老精通各朝瓷器，王老专攻书画，而刘夫人早前在国外从事考古工作，对西欧绘画、艺术品理解很深，改革开放后归国，专门研究古丝绸之路物品交流。
楚烨前世跟三人有过很深入的交流，还有点过节。
“楚烨，你对三大家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人群中荣浩声音格外响亮，说话时候还走出来面向楚烨，又偷偷瞄了眼楚美女。
众人不知道荣浩的小动作，把目光都汇聚楚烨栓身上。
小平头身上紫金卡作用很大，但为了看看楚烨如何应对，故意后退一步。
没一个省心的。
楚烨吐槽一句，随后朝三老点点头。
古董天王可不是好称呼那么简单，需要很多同行高手点头认可，楚烨达到过，给个平礼貌，三老是赚到了。
当然他这样做是在钓鱼。
果然，荣浩跳起来道：“你把三大家当什么了。”
众人目光纷纷露出不满，有些记忆好的认出来，是和赵麻一同上报的小孩子，却也没多在意，他们心中三老地位更尊崇。
三老嘴上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心理什么想法只有鬼知道了。
“我一个收废品的，行大礼岂不是更不礼貌？”楚烨淡淡道。
此言一出满堂愕然。
小平头在后面直摇头。
第99章 真土豪
电视剧总有一些配角，跳出来嘲讽贬低人，现实也有，但都是利益使然。
在场只有荣浩想搞楚烨，其他人并不想，所以听到只是一个收废品的，自然失去关注的兴趣。
这也是楚烨说的，一个收废品行大礼才是失礼的根源。
荣浩见状只是撂下狠话，也没有纠缠。
小平头走上来，道：“有点亏。”
楚烨眉头一抖，就知道小平头打着让自己欠人情的心思。
接下来，小平头亮出紫金卡，服务员带着他们落座，他们前面就是蓉城秘书长和特助楚美女，近距离看着辣眼睛的戏码。
有人嫉妒死了。
这不，远处荣浩目光狠毒。
楚烨有感，给了个‘二百五’的评价不再理会。
这时三老落坐在最前面的太师椅，王一堂上台。
“说是交流会，不如说是跪求投资会。”秘书长嘀咕。
楚美女当即勾紧秘书长的手臂，说道：“那我们回去？”
“看看王一堂丢脸也不错。”秘书长摆手，突然转头注视楚烨，道：“小娃娃，胆色不错呢。”
“对啊，来这里捡漏是不是有点傻。”楚美女为了博得秘书长欢心，特意插嘴避免楚烨不回话。
楚烨还真不打算回应秘书长，以他的高度，对方财力、背景大又如何，他又没事相求。
不过帮美人一把他还是乐意的，毕竟他是个审美正常的男人。
“老板不要的就是废品，我希望能捡个便宜。”他随意道。
秘书长赞赏看了眼楚美人，暗示问得好。
楚美人很高兴，对楚烨印象也好不少，微笑道：“钱得带够，今天可不是光有紫金卡就有用哦。”
“学习下也不错。”楚烨顺着回答。
秘书长眼神闪过一丝惊异，之所以关注楚烨，并不是闲着无聊，而是楚烨一进来，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是碰到先秦老物件的忐忑夹着雀跃的心情。
此时见楚烨如此淡然态度，感觉更为强烈了，只是他没有继续问话而是把头转回去。
楚美人见状跟楚烨笑笑点头也转回去，继续撒娇去。
“什么情况？”小平头至始至终都是满头问号。
楚烨想了下如实道：“试探。”
小平头更迷糊了，秘书长一个大古董商，试探楚烨一个穷捡破烂的做什么。
楚烨拿遇到传世孤品的感觉做比喻。
小平头嘴角一抽，楚烨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比臻品古董有点过了，道：“你还真自信。”
“事实。”楚烨简短道。
小平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恰好这时台上王一堂客套话总算说完，随后让服务员端上几个红布包着的物件。
诚如秘书长所言，今日的交流会就是拉投资的，当第一块布掀起来，是一枚价值五百万的唐玉戒。
一堂阁为了凑现金价格不会那么高，楚烨也买不起，毕竟五十万都没有，且后面肯定更贵，顿时失去围观的兴趣，拿起麻袋起身离席。
小平头就是陪他来的，自然没必要待下去了。
大家都被台上玉戒吸引，没人在意两人离去。
楚烨进东边展示架，拒绝了服务员，扛着麻袋一件件扫视，小平头跟在后头。
“还真是财务出问题了，全是垃圾货。”扫了十多件后，楚烨满是失落。
“不至于吧。”
“放在其他古董店还好，但这里是一堂阁内厅，全是一万以下的，而且价格还偏贵，还不垃圾？”楚烨撇嘴道。
小平头明白了，楚烨是嫌弃没能捡漏，怨气才那么大，好笑道：“天天有好东西捡，大家还开什么店，背着麻袋到处跑就好了。”
楚烨不回应，绕到北面架子。
这里展示的物件他更看不上，不是便宜而是没有任何捡漏的空间。
当他想着离开去找老任算账时，眼角扫过前方3-1架子最边缘角落，心脏像是被点着，呼吸越加沉重。
小平头发现不对，想询问时，楚烨已迈开腿，脚步和呼吸一样沉重。
“这小子是财神转世的吧。”小平头淡定了。
楚烨脚步再慢，可就一点距离，没多久就来到地头。
眼前架子最底层躺着一颗‘玻璃珠’，珠子内有一抹红色。
“火焰晶石，三千块偏贵了，但这种货色扔在外厅都算失面子，为什么放这里？”小平头过来看着标签说道。
楚烨半蹲着死死盯着珠子不语。
女儿十四周岁生日，他从店里取出偶然得到的珠子，准备当生日礼物，结果未能送出，人来到十九年前。
珠子的意义不言而喻。
“那家伙来了。”小平头弯腰提醒。
楚烨知道是谁，瞬间收敛表情，在小平头拜服的眼神下，转向珠子上一层，一个价值一万块的明末南洋陶晶杯。
来人自然是荣浩，见楚烨盯着杯子，对身后跟着服务员，道：“包起来。”
楚烨回头怒视。
“我家的八哥缺个装水的杯子，你有意见吗？”荣浩挑衅道。
楚烨表现咬牙切齿，正打算演完整拳头紧握，最终碍于背景实力无可奈何放弃，另外一头楚美人走过来。
那荣浩立马痴汉笑迎上去，路过楚烨身边还故意撞了下。
楚烨改变策略，转头跟楚美女笑道：“楚小姐看上哪个……”
“捡破烂的就别装大款了。”荣浩抓住机会特意点明楚烨的情况，接着向楚美女恭维，表示要什么尽管拿。
出人意料楚美女不客气，价格都不看，连点十来件，价格将近六十万。
在古董店当珠宝店逛，不是没有但很罕见，楚烨两世为人第一次见。
要知道02年京城内城四区，商品房一平方米才四千出头，六十万都能买一套大三房了，荣浩也太败家了。
这时，楚美女把目光转向珠子。
楚烨顿时紧张起来，出手硬要的话，荣浩绝对冒头，到时候乐得店经理知道，还不得故意刺激价格，就自己那点财力哪儿承受得起，可不出手的话，怕没有机会再见了。
对面楚美女一步一步走向珠子。
怎么办！
楚烨手心都是汗，前世面对最强对手都没这样过。
“楚小姐……”同时间，荣浩心情可兴奋了，贴着楚楚美女谄媚，嚷嚷着要什么送什么。
第100章 对女儿的思念
珠子对楚烨意义实在太大了，眼见楚美女距离珠子越来越近，他准备主动挑衅荣浩，转移视线。
小平头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见他拳头握紧脚步微移，猜到是要行动了，立马跳出来指着荣浩，道：“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
美人当前，荣浩岂能忍得住，当即驳斥小平头才是心怀不轨。
楚美人不止是来坑大户，还是带着美人计的任务的，见状自是不能沉默了，指责小平头没素质。
荣浩一见美女为自己辩护，跟打鸡血一样狂喷。
“还真是人心各异。”楚烨无语暗叹。
小平头为让自己欠人情，嘴里的词语真脏，楚美女都被骂成破鞋，好在结局是好的，没人打珠子的注意了。
三人越吵越凶，服务员招架不住赶紧去唤来经理。
一堂阁正是多事之秋，边上还在开交流会不能出意外。
所以经理一过来，把三人当祖宗哄去贵宾室。
楚烨自然是不会跟着，等人走远，立马拿珠子去收银台交割。
珠子其实摆错了，但有人要没道理不卖。
边上交流会还在举行，但楚烨是一点兴趣的都没有，顺利拿到证书、收据和珠子，扛着自己的麻袋离开。
外头正在下暴雨，楚烨麻袋是防水的，所以根本不怕，跟小平头发了个感谢信息，一头扎入雨中，去万老板那边取车，回大兵站。
站在大厅，楚兮兮依旧趴在桌上，小高叔翻着古董品鉴书陪着。
赵蓉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章笑在学习。
小兵抱着小黑在灶台口添柴火。
“同志们，我找到女儿了。”楚烨扛着麻袋到大门边，另外一手抓住珠子高兴大叫。
嘘！
小高叔抬头示意不要吵闹。
然而楚兮兮就没在睡觉，撇头白了眼自己哥哥，道：“你还有女儿啊。”
“这就是。”
楚烨献宝进门，脚上满是泥土，一滑失去平衡还勾到石门槛，人就向前倒下，手里的珠子也脱手而出。
“我的宝啊！”
厨房三人刚出来，就见楚烨面朝下砸下前发出凄厉惨叫，紧接着让人咂舌的事发生了，楚烨怕珠子摔碎，硬是转变姿势去接。
咔咔！
楚烨把珠子接到了，但骨头移位声也响起，接着人背朝地重重摔下去。
他疼得大声喊道：“妈啊！”
与此同时，众人快速围上来。
“别动。”他流着泪水阻止伸手的众人。
章笑第一个开口：“不过一个破珠子而已，不要命，该。”
众人点头，在他们看来，珠子就是一毛钱五颗的玻璃珠。
“你们懂什么，这可是我女儿，价值连城呢。”楚烨辩解并喊疼。
众人翻白眼，都觉得他脑袋烧坏了。
后边楚兮兮扶着桌子，道：“蓉蓉姐，你学武的，应该懂得一点医术，能看下我哥情况吗？”
章笑等人目光纷纷转移。
赵蓉默默蹲下，单手翻动楚烨，另外一手摸腰。
“扭伤了。”赵蓉说着顺便给楚烨顺了下骨。
啊啊！
楚烨疼得冷汗直冒。
赵蓉面无表情放下，道：“休息几天就好了。”
众人这才松口气。
“让他趴着，省得下次又不要命。”赵蓉建议。
楚兮兮等人没意见，毕竟刚楚烨的行为实在欠揍。
赵蓉和章笑进厨房做饭去。
楚兮兮又坐回去，趴在桌子上，她现在身上的痛比楚烨的还严重。
“姜汤应该冷了，我去给端来。”小高叔转身进厨房。
只有小兵抱着小黑，坐在地上守护。
此时楚烨确定珠子没事，心思转到自己身上，腰部酸痛阵阵刺激神经，让他回忆起前世三十五岁那年。
那时候也出现意外腰扭了，足足在病床躺了一个月，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想到着，他下意识否定赵蓉的判断，毕竟跟爸妈约定剩下一个月零十天，要是在床上躺过，那就玩完了。
“哥，扶我起来。”他朝小兵请求。
小兵那智力没法想太多，放下小黑就要伸手去扶。
楚兮兮出声阻止了。
小高叔也正好端着姜汤出来，赶紧上来拉住。
众人不是真的要处罚楚烨，才任由他躺着，而是腰扭后最后先别动，免得受到二次伤害。
小兵一听弟弟可能伤得更重赶紧收手。
楚烨不乐意，说道：“就想看我输掉打赌，是吧。”
“都要晚上了，也没生意做，就不要乱动了。”小高叔喂楚兮兮姜汤边安抚。
楚烨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也是着急冲昏头，外面还下着雨，于是安心躺地板，拿着珠子又笑又疼叫道。
“不就是一玻璃珠，你至于吗？”楚兮兮喝过姜汤没那么疼了，声音颇为清晰。
楚烨忍着疼说道：“它和你同等地位。”
楚兮兮不爱听了，自己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拿个玻璃珠比地位，要不是没力气，真想起来揍哥哥一顿。
一个小时候后，楚烨被章笑、小高叔用木板抬进自己卧室的床上。
没多久赵蓉端着晚饭进来放桌上，在床边坐下，道：“怎么还把兮兮惹哭了，她现在身体可疼着呢。”
哭？
楚烨视线离开珠子满脸疑惑。
“小高叔说，你把妹妹跟破玻璃珠对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妹妹心中的偶像，说那么伤人的话。”赵蓉差点要出手了。
楚烨叹息一声，拿起珠子道：“我花一千块买来，实际价格三万多，名字叫水仙晶石，但钱不是重点，珠子其实是我对楚水仙思念的载体，价值连城啊。”
“楚水仙是谁？”
“我和你的女儿，长相受你影响很漂亮，但性格很巧妙避开了，继承我坚韧、坚强、温柔却不柔弱，有原则又爱国的……。”
楚烨见到珠子，想念女儿后很多事控制不住，女儿没有任何缺点。
从这方面来说，妹妹在他眼里也是一样。
可也正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没注意自己不在那个时空，一如往常话里话外损赵蓉。
这下可捅到马蜂窝，赵蓉又气又恼，伸手抓住他的右腿五指用力按下去。
赵蓉打小学武，那力道就算两个他绑在一起也不过，瞬间疼得发出‘啊啊’凄厉的惨叫，分贝比刚腰扭伤还高。
外面吃饭的几人纷纷起身。
啪！
赵蓉收手后又气不过，往他大腿打一巴掌起身出卧室。
面对挤上来的章笑等人，赵蓉说道：“他脑袋烧坏了，帮他治疗了下。”
第101章 朝气蓬勃
多日相处，大兵站成员之间，对彼此脾气还是清楚的。
章笑等人没敢多问，等赵蓉离开后，章笑作为代表进卧室。
此时楚烨已清醒了，心志恢复该有的状态，没有回应章笑的询问直接闭嘴。
章笑当他又跟高中时一样惹赵蓉生气，数落几句后没纠缠，拿起桌上的饭喂给他。
“记得给兮兮道歉。”章笑端起饭碗离开前嘱咐。
楚烨没回话，其实没必要，老妹跟赵蓉睡一个房间，晚上一定会交流，以他对二者性格了解，绝对认为他做梦了，然后脑洞乱开，如果去道歉反而纠缠不清。
第二天早上七点，楚烨睡醒很自然下床出门。
屋外大厅众人在长桌吃早餐，一见他出来都一脸惊愕。
“哥，你好了？”楚兮兮今天很精神。
楚烨愣了下，随后才响起自己昨天扭伤了腰，赶紧伸手扶住门柱。
“不对，不疼啊。”腰疼他是有经验的，发现没什么感觉后一脸问号。
“果然小孩子没腰啊。”小高叔感叹。
楚烨瞬间回神，开心道：“十八岁真好。”
“好什么，昨晚赵蓉在你睡觉时，去隔壁赵家村找外婆要药酒给你治疗的。”章笑吐槽。
楚烨闻言，想吐槽前世赵蓉为什么不帮忙，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又惹毛赵蓉挨打，老实感谢后去洗漱。
吃完早饭，楚烨拒绝水仙珠入库，扛着麻袋骑着三轮车出门去。
章笑今天非要跟着，他想着让对方多接触外界，性格不那么内向也好，就同意了。
他骑车子，章笑坐在后车斗。
车子一离开小兴村，章笑说道：“你喜欢赵蓉？”
楚烨放慢车速背对着道：“你们关系恢复得真快，又无话不谈了。”
“回答我。”章笑冷着脸说道。
除了重生的事没法讲，楚烨并不想隐瞒兄弟，就稍微做了下改编，转述自己对赵蓉复杂的情感。
章笑当他三年来跟赵蓉打出感情，叹气道：“能打那么多年也是缘分，不过我得提醒你，赵蓉傲得很，如果你没有好的学历，注定没结果。”
楚烨就知道章笑什么心思，淡定道：“有人说过，学历只是敲门砖，毕业三年后看的是能力。”
“我也听过学校其实是人脉关系网，迈向成功最关键的点。”
“那简单，成为关系网的核心就可以了。”楚烨回道。
章笑翻白眼，道：“你哪儿来自信？”
楚烨淡淡道：“对自己能力的清晰认识。”
“说不过你。”章笑把头靠着楚烨后背闭上眼，思考说服楚烨继续完成学业的办法。
楚烨知道兄弟想什么，却也打搅。
赵家村村头，今日依旧有不少摆摊的，楚烨却不去凑热闹，开着三轮车到赵大娘家。
赵大娘在自家院子葡萄藤架，跟几个邻居侃大山，一进楚烨就询问腰的问题。
楚烨扭了下身子，笑道：“十八岁的我，恢复能力倍儿棒。”
赵大娘开心招他俩上前喝酸梅汤。
邻居们八卦，楚烨是不是内定的孙女婿。
赵大娘因楚烨找回赵麻的哥哥，心中天枰早倾斜了，很自然道：“是啊，他在隔壁小兴开了个中转站，你们有空多去支持下。”
农村里大妈们绝对是情报中心，所以楚烨立马顺杆爬，拿赵大娘做的小点心递给几个大妈，嘴还很甜。
他长得还算过得去，嘴巴又甜，惹得大妈开心笑呵呵。
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妈，道：“我弟媳娘家就有个文化人，听说家里不少好东西，你要不去看看。”
楚烨眼睛一亮，道：“阿姨，是哪个村的？”
“不远，就隔壁镇的牛家村。”大妈说道。
牛家村？
楚烨搜刮脑袋的记忆，然而对这个村子没什么印象。
“去看看也不错。”赵大娘附和。
赵大娘年轻时，嘉陵还不是直辖市，跟过省考古队。
要知道嘉陵以前所属省份，可是考古大省，即便只是个记录员，见识要不是一般人能比，楚烨立马心动了。
当然为了留下好印象，他没有立即动身，继续嘴甜跟大妈们侃侃而谈。
十多分钟后，赵大娘突然严肃道：“我外孙女以后还得靠你养，还不赶紧去办正事，跟我们一帮老太婆浪费时间做什么。”
大妈们哈哈大笑。
楚烨顺势叫上一直沉默的章笑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有个嘴碎的大妈，道：“长得瘦弱又是个瘸子，可惜了。”
其他大妈不少人跟着附和。
这头楚烨明显感觉到章笑有反应，先按耐住安抚，推着三轮车出门。
离开赵家村后，楚烨下来让章笑开，自己坐后车斗。
章笑又赌气的成分，故意不开启电动马达，用双脚踩着。
两人重量不轻，路又不是硬化水泥，章笑很吃力，却坚持用双脚踩。
后车斗楚烨都看在眼里，很心疼但又不能叫停，这是兄弟在反驳那群大妈的言词，也是向过往颓废斗争。
车轮划过了几公里，时间来到早上九点，太阳毒辣得很，章笑浑身被汗水浸透，呼吸极重。
“你来。”章笑突然停下来。
“就放弃？你可是楚兮兮心中的英雄呢。”楚烨故意带着吃醋的语气说道。
“英雄个屁，我他娘就是个瘸子。”章笑转头怒吼。
楚烨眼皮一翻，道：“影响你读书吗？”
“兮兮想当飞机工程师，我也想去，但他们会招瘸子吗！”
“要不我开发个传送阵，你穿越回当时，就看着楚兮兮不管？”楚烨故意刺激。
果然惹得章笑暴跳如雷。
楚烨背靠车斗双手脖子不语，任由章笑发泄。
良久后，章笑自己停下来，道：“我真的能读航天工程吗？”
“考不上，我去办个火箭企业给你耍。”楚烨坚定说道。
“滚，一个月后你会跟我去复读的。”章笑骂道。
“说起复读。”楚烨惊呼道：“你要不要提前进学校，人家复读生早就开学了。”
“我只是要个学籍而已。”章笑撇嘴。
“这不很自信。”楚烨笑道。
章笑冷哼了下上车，这次开启电动马达。
三轮车在土路上歪歪斜斜朝着牛家村行进。
楚烨很清楚，兄弟自卑还没完全消除，却也不着急，他们才十八岁，有的是时间。
第102章 上门拜访
牛家村是典型的西南农村，平地没多少，农家宅院依山而建，房屋都是黑瓦土墙，也少不了有钱人家，用水泥浇筑。
“你觉不觉得，山跟牛昂头一样。”一拐进村子，章笑就嘀咕。
楚烨一扫还真是，本以为是姓牛的原因，没成想村名来自这里。
“对了，你爷爷提过一嘴，牛家村早年间很多人去嘉陵走码头，说不定有好东西，我推三轮车，你去找那个文化人。”章笑建议。
楚烨有点犹豫，这一年来章笑变得内向自卑，不爱与人接触，也不懂古董，搞不好惹事。
不过转念一想，让章笑恢复以往开朗性格，不正是自己所想，大不了出事花钱处理，于是同意了。
两人在一条岔路分开，章笑推着三轮车，楚烨背着麻袋步行。
他要找的地方进村就能看到。
临近山顶处有一木房子，前后左右独一栋，房子周围种满竹子，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半小时后，楚烨气喘吁吁到达房子前面，地上铺满碎石，弯弯曲曲直通屋前的竹门。
这时，东南面刮来一阵清风，吹得竹子沙沙作响。
楚烨的火气被吹散，感觉浑身清凉，暗呼主人家好设计。
他收拾了下情绪，沿着碎石路走到竹门前轻轻扣响。
“谁啊。”门内传出温和的响声。
“牛先生您好，我叫楚烨，来看画的。”楚烨按照赵大娘家得到的信息说道。
脚步声传来，随后竹门向内开启，露出一名头蓬垢面男人。
男人推了下眼镜，道：“小孩子？”
“有幸跟着家里学了点，字画还是懂一些的。”楚烨笑道。
“进来吧。”男人转身。
“打搅了。”楚烨跨进门顺便带上。
院子内被主人家设计成江南园林的风格，亭台楼阁水榭无一缺失。
楚烨扫了眼感叹是个文化人，自己的大兵站显得土多了。
这时男人上了台阶进屋，他赶紧收拾心情跟上。
屋内是典型的古代厅堂格局。
大厅正堂墙上挂着一副鹤松图，下方一张有一张竹桌，桌子两边各有竹制太师椅。
屋子两侧也排列竹椅茶桌，后面各有偏厅入口。
此时，牛先生在正堂下左侧端坐，楚烨一进来，便开口邀请入座。
楚烨行礼，后在右侧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麻袋放在脚边。
牛先生满意他的行为，双手顺了下乱蓬蓬的头发，嘴里道：“太忙了没时间整理仪表，让客人见笑了。”
楚烨微喜，在赵大娘家大妈言谈中，牛先生是个怪脾气，不待见村里人，而此间却特意解释，说明对自己印象不错。
他赶紧回道：“是我冒昧打搅先生了。”
牛先生点点头，道：“我这里画作不少，你想品鉴哪一幅。”
“请先生指教。”楚烨心想我是来捡漏，给什么看什么。
“客人稍等。”牛先生起身。
楚烨也站起来目送人进后堂，随后落座打扫周围。
整个厅堂模仿的是明清风格，理应在客椅后头摆放些主人喜爱的收藏品之类的，眼前只有墙上的鹤松图，太单调了。
除非……
楚烨扭头注视鹤松图，这一看还真看出门道。
右下角有个盖章，他辨认出篆体字是竹闲人。
是他！
楚烨心中微惊。
前世他经手过不少字画，其中有一副竹林听雨的画作，收藏家便是竹闲人，那幅图最终成交价，能在2010年京城西郊买一栋别墅呢。
他开始有点期待了，要是能在这里捡个漏，等赵蓉开学后，送对方去京大，顺便把前世的家提前买了。
这时，牛先生抱着长盒返回来。
楚烨扫了眼盒子，察觉是桢楠木打造，不算多名贵，从漆上可见是年头，价格大约一万五左右，想来里面装着的东西不便宜。
他起身道：“小子才疏学浅怕让先生丢人了。”
这话可不是谦虚，是在暗示他的能力。
牛先生收到暗示，表情露出一丝讶异，把盒子放在桌上，随后语气再温和一丝，邀请楚烨上前品鉴。
楚烨感谢后，蹲下从麻袋里取出准备好的全新手套走上前。
“不错。”牛先生点点头。
“得罪了。”楚烨伸手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两副卷画，楚烨小心翼翼取其中一副。
牛先生盖上盒子抱走让开位置。
楚烨把话轻放在竹桌上解开红绳，随后缓缓张开。
打开一半，他便道：“万历年裱糊手法。”
“懂行。”牛先生微笑示意继续，抱着盒子的手指尖在扣着表皮，有点按耐不住的意思。
楚烨没发觉，继续展开画卷。
画乃是竹海图，一样看上去稀松平常，但仔细观察能发现，竹节、竹叶纹理非常细致，从朝向也能看出季节等等手法，能看出画作技艺的精湛。
可惜印章等能体现画作主人的信息，被一层黄宣纸给盖住了。
楚烨知道这是牛先生有意如此，也没有点出来，他隔着手套摸了下轴头，道：“天地两杆和轴头用料是拼接的，虽不能直接体现画本身价值，却能说明曾遭受过劫难。”
“然后呢？”牛先生语气突然带着挑衅意味。
文化人都有一种说傲气又不像，说不是，又时常让人不舒坦的脾气。
楚烨深有体会，所以也不生气，低头继续观察画作。
“画有几分功力，算不得顶尖，胜在写实的意境表达。”楚烨分析道。
牛先生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楚烨知道自己的话，让对方不舒服，却没打算修正，毕竟自己是如实品鉴。
这时，他注意到画作偏右竹海包围的一个湖，湖水波纹方向跟竹子正好相反。
随着波纹方向移动，还能隐约看见竹林中隐藏着建筑物。
竹子在华夏文化中，象征着长寿、骨气、正气的等褒义精神，向来被文人骚客所喜。
从湖水波纹、竹海以及隐藏的屋子，楚烨认为寓意着主人的心境，既希望能脱离俗世又不希望被遗忘。
这让他想起前世接触过一个姓宋的商人。
那商人身上总是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质，要知道那人的业务是房地产。
房地产随着08年次贷危机，迎来跨越式发展，随便一个老板，不说是跋扈嚣张，但总给人一种老子最牛的油腻感，所以宋姓商人给楚烨留下深刻印象，结下善缘。
第103章 运气是门玄学
宋姓商人祖上出过进士，可惜得罪过某个大官，郁郁不得志，隐居在老家天泰湖，以作画写诗为生。
在古董艺术圈中，能叫好卖座的水墨画，作家往往都是达官贵人，区区一个落魄进士，可想而知画作有多不值当。
不过宋姓商人祖先有些意外，晚年得到当时南派诗画大师的青睐，虽风格没变，但有了后盾便取了个宋易尚艺名，在京城开了间古董行，结果赚了不少家财。
后来不少商人豪绅，觉得艺名结合经历，足够吉利，就追逐其画作，使得‘宋易尚’三个字在小范围传播。
不过后来时代动荡，宋易尚和其画作也消失人们视线，直到上百年后的再次浮现。
楚烨前世在2012年，经手过一幅女娥越鹤山的水墨画，也是这时候跟宋姓商人结缘。
眼前这副竹海图，万历裱糊手法，不应该的宋易尚的画作，对方是嘉庆年间的人。
“宋易尚是嘉庆五年进士，托名之作而已。”他思考了下抬头说道。
牛先生错愕，那么快就能辨别出来？随后微笑示意楚烨把画卷起来。
牛先生拿出盒子里的另外一幅。
画展开后，竟是一模一样的画作，印章这次没有盖住，就是宋易尚。
楚烨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印章太独特了，他前世从宋姓商人那儿得知底细，正是宋易尚本人所有。
“你是淘客吧。”牛先生忽然说道。
楚烨老实点头。
“有实力的淘客也不多见，相遇便是缘分，第一幅你收吗？”牛先生问道。
楚烨眉头一抖，这人说话温和，之前行为也算对得上文化人的称呼，这会儿怎么一副黑心肠的样子。
“来我这里拜访，一般都带些见面礼，我见你是个小孩子，想着让你学习一下，没曾想我错，所以规矩还是要有。”牛先生态度强硬。
见鬼。
楚烨不信牛先生的说词，他暗叹自己还是太松懈了，牛先生明显也是一名淘客，还是很资深人脉广的那一种。
这意味着，自己不留下买路财，怕是不能善了。
他保持着淡定神态，瞟了眼画，道：“我不是商人，不追宋易尚图吉利，也买不起，托作您给个合理价吧。”
牛先生见如此上道，喜少眉梢，道：“三万。”
02年有多少家庭收入能达到三万？更别提看运气吃饭的淘客们。
楚烨知道是自己露出实力，被对方吃定了。
“稍等。”他表面阴沉着脸转身，扛着麻袋过来取出三万，道：“流程。”
牛先生早准备好了，从皱巴巴的裤子口袋拿出合同。
果然啊！
楚烨感叹老马也有失蹄时，交钱签合同收货。
“先生实乃大才。”牛先生大喜过望虚伪客套。
楚烨黑着脸，把画丢麻袋里扛起来。
随后他斜眼看向桌上的画作，道：“宋易尚印是真的，但画技有点拙略，为移居前仿作。”
“什么意思？”牛先生瞪眼问道。
“自己想。”楚烨扔下话大步离开。
牛先生转头研究画作。
画是十多万收来的，经过不少老行家鉴定，确定是真画，但楚烨说拙略，认真研究起来还真是。
“难道那小子手中那一副才是真画，这一副是宋家后代临摹的？”牛先生回头看向门外惊呼。
楚烨已然出门下山去了，一改阴沉面带微笑。
牛先生家里的画确实是真的，但那是宋易尚落魄后入门之作。
宋姓商人给他提到过，印章是后来他家有个祖先，福寿膏吸多了盖上去骗钱的，算起来价格不到一万。
而他手中这一副，是宋易尚临摹学习的对象，为隆庆年间，被张居正革新打击的户部侍郎所做，价值不好说，但绝对不低于十万。
本来他想跟牛先生科普一下，结个善缘，往后有好事能分享，毕竟竹闲人是个大收藏家，没想到对方来个雁过拔毛，那就怪不得他了。
村里手机信号不好，楚烨打了好几次电话，才联系到章笑赶过去。
章笑没有给他惹事，但收了一票的古董。
“都是以前动荡年代，村民从城里捡回来的古董，你给我的三千块，我才花掉一千五。”
章笑和楚烨在村口碰面后，迫不及待介绍后车斗上的东西。
楚烨没说话先拿起一个铜器，刚一入手就知道是个破烂，放下去检查其他的，不得不说章笑的运气爆棚，十几件物品扔市场狗都不闻的那种。
“你倒是说话啊。”章笑忐忑道。
“上车。”楚烨把麻袋往后车斗一扔，跨上车椅。
章笑面色难看上后车斗。
车子电动马达响起，拖着两人离开牛家村。
“楚烨！”
“嗯，村里的叔叔阿姨很健谈吧。”楚烨把控车把边问。
章笑着急道：“我是问你古董的价值。”
其实，以章笑对楚烨的了解，大概知道自己收了一车废物，只是想到花了一千多手收来的，太心疼了，不甘心想赌一把运气。
“兄弟，我相信你会是个优秀的火箭工程师，将来我国送天宫空间站上去，希望你是其中一名科研人员。”楚烨鼓励道。
可这并不能安抚章笑，急得快哭了。
要知道，前段时间就是舍不得扔过夜饭菜，导致除了去市里的赵蓉，全站肚子疼，一千五百块茧子要他命。
他赶紧喊道：“停下。”
“买卖离手概不退还，这是行规。”楚烨语气严肃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鉴宝淘客这一行向来如此，比买彩票还现实，亏本才是常态。”楚烨打断道。
章笑沉默流着泪水。
楚烨不回头都能知道，却没再说话，让兄弟体会下艰辛，以后发奋读书，一千块五百块也算是值了。
下午三点两人回到大兵站。
楚烨见老妹抱着小黑在老槐树下玩耍，气道：“你身体都恢复了，还不滚回去学习。”
楚兮兮立马捂着肚子喊疼。
楚烨知道妹妹演的，但想想也就几天不补习影响不大，就没再责怪。
“笑笑哥，你哪儿不舒服？”楚兮兮发现章笑状态不对赶紧上前关心。
“也不知道谁在是你哥。”楚烨嘀咕道。
“扭伤腰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不需要我关心。”
楚兮兮吐槽哥哥，人也走到近前，发现章笑哭了，吓得怀里的小黑都要丢出去。
第104章 真不是运气
大兵站乱了。
起因是楚兮兮见章笑哭了，一声尖叫引得赵蓉等人过来。
赵蓉对章笑退学的事没处理好，而今还是有愧疚，所以朝楚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楚烨不想废口水，面无表情看着麻袋进门，赵蓉就追着进屋。
“麻袋里有收来的竹林听海图，市价先定在十万，暂时不出售。”楚烨进门后把麻袋放长桌说道。
“还有心情说这个，到底有没有心啊！”赵蓉暴跳如雷。
楚烨不语进厨房拿酸梅汤，要出来时差点和赵蓉迎面对撞。
“哑巴了吗？”赵蓉唾沫横飞。
楚烨嫌弃一手提装着酸梅汤的壶，一手擦着脸颊，随后怼着赵蓉走出厨房，在长桌前坐下，道：“与其对我喷口水，为什么不去安慰下。”
赵蓉一听也对，留下狠话匆匆出门。
“运气？不存在的。”楚烨自个喝着酸梅汤。
回家路上，章笑就念叨着运气差，他不认可，在他看来技术才是基本要素。
没多久，一群人进门，都知道经过了，但看他的眼神还是很不友善。
亲妹妹楚兮兮率先发飙，道：“哥，你自己运气好低调点不行吗？非要虐待笑笑哥。”
“没错，又不是所有人跟你一样，踩狗屎都能捡到黄金。”赵蓉附和。
连带着小高叔、小兵这回都不站楚烨。
他放下碗准备反驳。
章笑先开口，道：“不要怪小烨，要怪只能怪我运气差，之前说要给我的兼职费，不用给了，就当赔偿损失。”
“别替我哥说话，他就不是个正常人。”楚兮兮急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还真是我亲妹妹。”楚烨郁闷得很，见章笑这状态搞不好以后一直自卑，起身道：“据说烤羊腿能转运，我去卖一只。”
“两只，不算公费。”赵蓉纠正。
“行行。”楚烨只能答应，从麻袋里取了一千块，在众人嫌弃下出门。
小兴村距离镇上好几公里，楚烨不想走路开着三轮车出门。
今日大兴镇可热闹了，将军庙翻修重建神像迁入的日子，庙前就是大兴镇商业街，整条街被香客堵得水泄不通，庙前广场不少商贩摆摊赚外快。
三轮车进不去，楚烨就给了镇医院门卫五块钱暂放，随后步行过去。
医院过去农贸市场得经过将军庙，楚烨被人流裹挟前进。
“巴南财神降福气，不要五百块只要五十块，就能摸到好运气……”庙前最外面临街的地方，有个商贩举着大喇叭吆喝。
商贩身前有个鞋盒大小，高三倍的纸皮盒，上面开了个圆口，起身后一排排黑盒子，正面都贴着阿拉伯数字。
客人付五十块，从商贩身前盒子抓牌子，就能得后面相应数字盒子，按照商贩的说法，都是老古董，比巴南古玩市场还值钱。
换作平常大家肯定嗤之以鼻，偏偏将军庙供奉的是关羽，民间传说的武财神，所以还是不少人图个吉利购买。
当然了，02年五十块不少，能下得去手也不多。
这时，有一波乡下香客，抱着神像过来了。
几十人一起焚香祷告走的很慢，整条街都给堵住，往医院方向过来的人全都走不动。
楚烨就在其中，碰巧距离商贩很近，看到后差点笑出声，这不就是前世2021年最火的盲盒游戏。
“流行就是一个圈，绕来绕去回原点。孩子，你爷爷叔叔辈的都玩腻了。”他想起女儿楚水仙也特喜欢网购盲盒，不由得感叹着。
他自己是没兴趣，现在也一样，不过想到家里头那些人喷他话，转变想法，就用眼前明显是坑的游戏，来证实技术比运气更重要。
说干就干，他挤着人群来到摊子前。
“十八那么好的数字，却给这么个破玩意儿，像话吗？”一个男客人拿着手镯朝着商贩不满抱怨，脚边是其刚开过的盒子。
边上其他准备付钱的客人表情犹豫了。
商贩不慌不忙，笑道：“玉镯轩碧水手镯，怎么能说是破烂，盒子里有购买发票呢，价值两百块。”
男客人一听立马低头把盒子拿起来，伸手进去翻找，还真给拿到玉镯轩的发票。
“花五十块赚两百块，是不是很值？”商贩趁机给其他客人心理暗示。
效果自然不用说，毕竟现在是02年的西南地区，撇去五十块成本，余下一百五十也是很多人十来天的工资。
“让开，我开两个。”
“我要一个。”
“……”
几个客人很热情，也吸引边上无法前进的人流。
边上楚烨眯眼围观，他扫过了，手镯确实出自巴南古玩市场的玉镯轩低端品，真实价值自然不可能是两百，但超过五十块抽奖成本。
按照一般套路，商人是不做亏本的买卖，那么男客人基本能断定是托。
果不其然，这时候男客人正和商贩眼神交流。
“你们几个，如果我这回儿再捞到好东西，我就承认自己的运气大过技术。”
说起来被最亲友人吐槽，楚烨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心里嘀咕着，手从口袋里拿出百元大钞挤上去。
随后五分钟内，有十个客人共开十三个盒子，有九个都是垃圾品，两个不超过一百块的玉，最后一个开价值三百的瓷瓶。
“运气真好。”后头有人对开出三百块瓷瓶的客人表示羡慕。
这也是托！
楚烨心中猜测。
不管是不是托，开出垃圾品的客人们，心中不快被消除，基本上都转身拜神去。
那个开瓷瓶的客人没走，觉得将军附体，又拿出一百块。
楚烨觉得这人不自量力，那商贩铁定会做手脚，他刚偷瞄到，商贩身后叠得跟围墙一样的箱子之后有帐篷，想偷换商品还不容易？
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客人抓到33号、66号箱子，其中一个开出同样玉镯轩的低端手镯，价值在他看来就是地摊货，但证明客人是有运气的。
“难道也是托？”他伸长脖子想看个清楚。
同时间，商贩表情露出不爽。
他看到了，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身边客人运气确实爆棚，那箱子墙后做手脚的人肯定出什么问题了。
“玛德，我要也赌一把。”有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咬着牙撸起袖子挤上来。
第105章 衰鬼
人和人挤在一起，稍微有个动静都吸引不少目光，眼见客人话一百五，开出价值五百块的古玩，不少人蠢蠢欲动。
那商贩的面色好看许多，热情招呼客人们。
楚烨排在第一个，给一百块后伸手进盒子里摸牌，很快从里面取出两个号数牌。
因为也不是很在意，所以看都不看数字就递给商贩。
商贩低头后面容抽蓄，在客人们催促下抬头，缓缓道：“小客人，您抽中了14、24号。”
哈哈哈……
一时间周围爆发了不少笑声，两个数字的谐音，不正是‘要死’和‘饿死’。
“小娃，你比俺运气还差，等下去庙里好好拜拜将军吧。”楚烨身后满脸横肉的男人说道。
楚烨回头看了下，男人从表象上看绝不是什么好人，却被众人嘲笑时同情，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不过转念一品，男人心有戚戚焉的语气，可想而知运气不是很好。
“谢谢大哥。”他点头道。
男人默默点头回应。
这时，商贩的助手取来相应的箱子，放在楚烨身前的桌子上。
众人期待，两个破数字开出来的会是什么。
“客人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帮您。”商贩也觉得楚烨运气太背，好心提供了额外服务。
楚烨是来证实自己的运气，没有老妹他们说的那样好，当然要亲自动手了。
他摇头后伸手拿了二十四号箱打开。
“是什么东西。”其他客人迫不及待问道。
箱子里是一块玉牌，楚烨通过触感就猜到是很普通的菩萨玉牌，拿出来一看，还真是庙宇前都有的店铺贩卖的东西，做工相当粗糙，菩萨的眼睛大小不一致，一块两元都嫌多。
众人再次感叹运气差。
然而，楚烨没什么期待，自然谈不上受伤害，神色淡定拆另外一个箱子。
这次更惨，箱子里是一把锈渍斑斑的匕首。
“赶紧让开……”
当地传说，只要在运气极差的人后面，就会得到将军的眷顾，争先恐后驱赶楚烨。
楚烨默默拿着自己开出来的两件物品横移。
其他人挤着上前，商贩都乐开花了。
“小娃，走吧，我们去拜将军。”满脸横肉的男人说道。
楚烨抬头疑惑道：“哥，您不是要赌一把？”
“不用了。”男人失落摇头。
楚烨不爱管闲事，但见男人如此自卑，想到前世某个友人，于是说道：“冒昧问一下，哥您遇到什么情况？”
男人也是憋得慌，加上想到都是‘衰鬼’发泄也好，于是就跟楚烨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他来自羊亭乡，爹是老村长，后来被奸人诬陷，家里为保老爹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点当，家里变得一贫如洗。
穷其实也不算什么，只要命还在慢慢赚总能改善生活。
不幸的是，老天爷仿佛故意作对，半年前老妈挑水不幸跌落湖里，尸体都还没捞到，三个月前妹妹和媳妇去沿海打工都失踪了。
他爹一个月前刚出来，又摔断腿，他去县城想买药，钱还被偷了，今儿把家里下半年口粮卖换钱，碰巧遇到将军庙翻建完成，就想拜一拜改一下运气。
说着说着，男人哭了。
楚烨一阵暗叹，男人运气比前世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说了。”男人擦掉眼泪，邀请楚烨拜神去。
楚烨其实不想去，但不好驳了男人的面子，于是两人同行跟着人群进庙。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进庙里，那人很虔诚焚香叩拜，楚烨向来不喜也就做做样子。
此时涌进庙里的人群更汹涌，要离开也不容易，两人就到边上等着。
楚烨显得无聊拿起匕首翻看。
男人不解，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那奸商看走眼了，匕首是康熙年间嘉陵通判黄任月的随身物品，这老东西人面兽心，不过匕首工艺还是不错，出自嘉陵古鹰铁匠铺，能值个三千块。”楚烨盯着匕首分析道。
男人又想哭，合着只有自己才是运气差的那个。
楚烨有感抬头，说道：“跟运气没关系，纯粹是那奸商不懂行。”
男人不认同，但想到自己快奔三的人，跟一个小孩子争执有点丢脸，转移话题到：“娃，你会古董？”
“马马虎虎。”楚烨也开心男人没纠缠点头。
“我们村里民国有个叫王祥的跟了大军阀，后来在家里造了一栋很大的房子，传说放了很多好东西，最近他后人打算卖掉，请了城里专家过去，你要不要去凑热闹？”男人说道。
楚烨第一反应是，就算军阀有收藏，也早在动荡年代给抄家了，所以没有兴趣。
不过忽然想到，男人说的名字和一个人很贴，于是询问具体。
“就是后来改邪归正，还做我们县座上宾的那个王祥。”男人解释道。
楚烨这才记起来，男人说过自己是羊亭村的人，那王祥就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巴南县解放后第一个文物局长。
“哥，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男人有些害羞，低头小声道：“王发财。”
还好楚烨心志够强，否则结合王发财的经历，要被笑死，他把口袋里剩下的九百块拿出来，随后递给王发财。
王发财一愣蒙圈。
“哥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要是某个奸商，肯定要收我好几千甚至上万，所以不用客气，您该得的。”楚烨认真解释。
小姑镇老任因狂打喷嚏。
王发财是真需要钱，挣扎了下后接过九百块，随后道：“弟弟住哪儿，等我爹好一点，我出去打工还给你。”
“我叫楚烨，在小兴村开了家废品中转站，哥有兴趣可以去我哪儿做事，工资好说。”楚烨说道。
王发财意识到侧头侧尾的错了，眼前的小孩子那是什么衰鬼，人家好得很，表情更为失落，说道：“我什么也不会，怕是不符合楚老板要求。”
“看哥的体格，当过兵吧。”楚烨问道。
王发财解释，在老爹出事前，自己去参军做工程兵。
“那感情好，以后当我司机。”楚烨就没想过，他就一辆几十年的三轮车，张口就来。
王发财可不知道，当即差点跪下来。
楚烨见状不解，就算王发财爹的原因转业不顺利，但会开车，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有必要那么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