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神话级大宝贝
老任嘴里的‘他’，其实是五十比五十。
宁曲曲一问，他就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还是赌臭小鬼输，毕竟黑算命是真他娘的无底线黑，把铁坏蛋坐实到人尽皆知。”
老任说出自己思考的想法。
“我同意，在怎么说楚烨也就是十八岁。”通信器那头宁曲曲说道。
“楚烨坏。”南旭声音忽然响起。
老任、宁曲曲都不回话，毕竟南旭拿楚烨不当人，给负三千亿以上的评分，能客观就有鬼了。
“赌一把。”南旭说道。
“赌什么？”老任两人异口同声。
“价值五十万的物件，差价可以在三万左右内。”
“成交。”老任两人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此间的黑算命，在圈子其他人认知中还不存在，在情报业务的小圈子，那可是鼎鼎大名，不少人单位接到客户想挖掘背景的单子。
所以只要是干情报的头子，不论规模大小，平时都会单独收集一份，以应对客户需求。
老任、宁曲曲对小羊胡的评价，就是毫无底线、原则，能赚钱把自己卖了都无所谓的坏人。
而几个小时前，楚烨才表现出‘私德灵活、大义坚定。’，怎么看都是正常人。
这头。
楚烨喝着酒看着铜算盘。
他耳朵里也挂着通信器，里面谈话都一清二楚，却浑然不在意，毕竟拿下‘帝钟’，可能性令人遐想，岂是区区五十万比得上？
“娃，你能写下保证事后不追究的契约书？”小羊胡开口道。
楚烨视线移开铜算盘，斜眼道：“叔叔还真是多疑呢。”
小羊胡尴尬一笑，道：“这不，黑金卡……”
“行了，可以答应你，不过有条件。”
“你说。”小羊胡姿态很低。
“增加个物件，同时你也不能时候追究。”楚烨说道。
小羊胡心头一跳，但也没多想，毕竟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
谈妥了，那么自然是交易了。
楚烨看了半天铜算盘，结果四个物件就没有要它，这让小羊胡好奇得很，询问情况。
“破算盘，是民国时期的产品，市场价就两万都费劲，我要来做什么呢？”
楚烨不屑撇嘴，接着挑起帝钟，道：“就说这件吧，内壁的氧化物质剥离，就能发现米雕刻技术，雕刻着的某私人仓库的藏宝图，价值可大可巨大，也可能是大到无法估量呢。”
“你认真的吗？”小羊胡说道。
“现在东西属于我的了，有忽悠的必要吗？”楚烨微笑着，老家西南官话口音都给露出来了。
他是真高兴。
如果平常时候，还真不好搞到手，此刻小羊胡心里有心事，不够仔细让自己钻了大空子，捡到重生以来最大的漏。
没有跳起来叉腰哈哈大笑，都算是心思沉稳了。
小羊胡嘴角狠狠抽搐，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反正此时此刻是真的血亏，然而自己定下的条件，反悔是不可能了。
“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最后小羊胡说道。
“别，我这辈子只想捡漏不想打架，交易一次就足够了。”
楚烨还是有所忌惮，不想浪费精力防备，以后还是不见面得好。
小羊胡不说话，默默的收起摊子。
同时间，通信器里也吵开了，老任、宁曲曲坚持自己没输，南旭坚定的表示，楚烨心更黑。
双方完全是鸡同鸭讲。
“别吵，赶紧收集宝贝。”心痛得无法呼吸的范剑爆喝声插入。
老任几人瞬间安静。
大家都当没打赌这回事，只是针对楚烨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事，表示自己的看法。
虽话中语气各异，不过意见都差不多，楚烨作大死，以后有得受。
楚烨没在听，把其他物件扔包里，蹲在原地扒着帝钟内壁的氧化物质鉴断真实。
大家见不回话，去驱使最近的老任过来当面说。
老任起身走过来，在楚烨边上蹲下，道：“即便藏宝图指向风商的仓库，也不足于弥补你被黑算命盯上的危险。”
“风商的仓库，我想进去比回家还容易。”楚烨随口道。
大家闻言全都语塞了。
而今古董圈实打实的第一人的私人仓库，谁敢说进去，还当自己家逛。
若不是楚烨确实跟风商关系不一般，他们都发出嘲笑了。
“是比喻，反正你惹大麻烦了。”老任科普了下小羊胡的辉煌事迹，惹张家、风家都安全无忧。
“关心他的性格，不如着眼于眼前，比如他刚刚露出那么大的空子，给我捡到神话级别的大漏，出于什么心态。”楚烨移开视线看着老任说道。
老任微微一惊，后怒道：“你都知道他明显有算计，还往里跳，你有大病还是脑萎缩了。”
“我话里的重点，是帝钟乃是神话级大漏，好吗？”楚烨抓着铃柄晃着。
铃的内外都氧化，再晃也发不出声响。
老任也不在意，一脸愤怒鄙视道：“史诗级、建国级还是神话级，不都是你自己定标准，没有任何意义。”
“意外的插进一个我没说过的。”楚烨吐槽。
“你能正经点吗？”老任怒斥道：“那黑算命是张、风两家级别的都不怕，在明显有算计的情况下，你还主动送上门，所以该考虑的是你会被煎、炸或烤，而不是什么收益。”
“放心。”楚烨摆摆手，道：“小羊胡虽心黑手段残忍，但都是关于物件的，对于人血从不感兴趣，要不是我目标是捡漏王，被他盯上并不是什么大事，陪他一直玩耍就是了。”
“你认识……”
“废话。”
楚烨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随后以有巢氏梦中传法为借口，把前世跟小羊胡，简单的说了一下。
“哼，这才几个小时，又拿出不一样的原始先人，你可真行。”通信器宁曲曲吐槽。
“抓重点，会吗？”楚烨驳斥。
“重点是，你都把传说中的有巢氏搬出来，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宁曲曲回道。
“就是。”南旭十分赞同。
“切~任叔叔相信就好了。”楚烨说道。
“别叔，我没你这样恬不知耻、毫无道德、不知死活……”老任一阵喷，发泄心中的不安。
当然，打从心底他是相信的，毕竟楚烨在自家酒楼，是如实承认重生者。
梦、有巢氏等神话人物也好，全是照顾他无法接受的说法，不是重点也不重要，信息到就好。
第九百三十七章藏宝图指向
事到如今已不可追悔。
小羊胡的危险再后，眼前更重要的是，就范剑吼那句话，别错过机会，赶紧行动收宝。
宁曲曲作为后勤保障，关闭通话功能，只保留听筒，去处理手下汇报的信息。
其他一方，南旭、范剑一样关闭通话动作，在第一层寻找可能性。
老任看了眼在附近在忙活的李珠珠，确认没有出意外，就转头跟楚烨道：“黑算命是事暂时可以放下，只求你专心做一件事，别总是节外生枝。”
楚烨喝着酒，手里晃着帝钟，道：“你难道真不想知道，这玩意指向的仓库所属主人？”
“想，但在我心里，你胡闹惹事得按住，排在首位。”老任气愤极了，数落着才进市场多久，楚烨闹出的事。
楚烨放下酒壶，与老任对视，面色严肃道：“你仔细思考下，那些你们觉得胡闹的事，是不是有一条无形串联了起来？”
老任沉默几秒，面红耳赤道：“你别跟我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条线是你拿着针头在串。”
“我没那么自恋，拿针头的是贼老天……别生气，不是糊弄你。”
楚烨安抚了下老任，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命运驱使着你我，走在看似杂乱实则编织成网，有规律可循的环境里。”
“糊弄鬼呢！”老任怒吼，引来周围人的不满。
老任不在乎，作为主业是情报收集的人，他最讨厌的变化无法控制的事物。
故而必须得按住楚烨那颗躁动，毫无道德底线的‘灵魂’。
楚烨可了解老任的行为动机，淡定道：“你认不认可，我都坚信，意外是推动人类生产力发展的第一要素，所以我喜欢捕捉意外，得到更多可能性。”
“你他娘的是故意虐我。”
“啊呀，瞧您这话说的。”楚烨怪笑，道：“一开始我安排阿海哥跟着我，你负责外围事物，结果你主动调换，我不治你不听统帅命令，私自更改国策的罪，就够仁慈的了，还对我不满呢。”
“你，你能认真点吗？”
“好好。”楚烨正经起来，道：“平常你喜欢可预见性事物，没有什么错误，但此时此刻有人布局，让市场乱起来，如果你还指望靠着过往经验处理事物，我觉得我们干脆别整什么‘捡漏大计划’，各回各家找妈妈吃饭安全点。”
“歪理。”老任的面色缓和许多。
楚烨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把话题转回手里的帝钟上，让老任猜测藏宝图指向的仓库，所属的主人。
“三清摇铃叫法很多种，你却一直叫帝钟，那么这人极可能身份尊贵，就算不是真正的帝王，也是某个圈内的王者。”
老任认真分析，随后顿住打量着楚烨。
楚烨故作害羞，低头掩面，道：“人家很内向，你不要这样看着。”
“你滚。”
老任怒斥一声，随后认真推导：“你这家伙不管梦里是真还是假，本事倒是毫无疑问，那么能让你觉得还不错的，至少得是我师父那个层次，而你除了享受捡漏，对于其他圈子根本没兴趣，所以我推测，仓库主任是任天王。”
楚烨把帝钟放下，拍手鼓掌，面带微笑道：“不错，不亏是干情报收集的，话就是多。”
老任黑脸握紧拳头。
“冷静，千万要冷静，其实我是认为不用说得那么细。”
楚烨放低姿态，以免又吵架吵半天。
随后，他认真讲述了下，帝钟内比藏宝图指向的仓库详细信息。
诚如老任猜测的，仓库所属就是任天王。
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还不足于称为史诗级，毕竟当年为凝聚人心创建协会，任天王带着风商几个好友，释放无数的奇珍异宝，私人收藏所剩不多。
最重要的是，任天王的仓库是建立在建文帝之上。
准确的说，是一帮想为建文帝重返帝位，而凑集的‘经费’，后来地震了，仓库损毁，管理人员也大部分被活埋，剩下的都不是核心成员，知道的不多，随着离世，仓库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
“哪次地震？”老任忍不住插嘴。
“万历刺桐大地震，也就是公元1604年。”楚烨说道。
老任眉头抖了下：“仓库在刺桐？”
“还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协会仓库里，你爷爷的记载很模糊。”楚烨说道。
“去你大爷，我什么时候成为任天王的孙子了。”
“哎呦，还委屈你了吗？”楚烨白了眼，道：“不管最终是不是，但目前最有可能的是，你乃小天王和程妮儿，喝酒误事搓出来的儿子，不然那个收养你的女人，干啥给你取任姓而不是楚姓。”
“楚姓很好吗？”老任冷笑。
楚烨不想义气之争，低头望着手里的帝钟，认真分析道：“接下来就完全是我一家之言，你姑且当作一种可能性收集，也包括几个不给钱的偷听的几位。”
通信器几人不出声，不是没空，而是渐渐明白了，不要看到楚烨外貌是个小屁孩，就被误导，实则是个大黑心商人，乱接话的话，说不定要吃亏。
“没出息。”楚烨骂了一句。
果然！
分居几个地方，宁曲曲几人暗暗松口气，还好定力足够。
这头，楚烨把目光转到老任身上，道：“基本上位置就在以刺桐城为中心的一百公里内，这是我根据地震破坏力推导，而我们知道，刺痛港从鼎盛到没落，是发生在明朝禁海时期……”
“明清明面上是禁海，但闽海对外贸易其实从没停止过，刺痛港海外贸易，转到南边一百多公里的月港，可以说是繁华依旧，甚至因没有官方参与，很多事物不用登记，种类更为丰富，流传在民间数量更多。”老任顺着楚烨的思维搭话。
楚烨点头，道：“就是如此，给建文帝凑集经费的那群人，就有后来被成为国姓爷那位的同宗先祖，再往上追溯的话，为刺桐繁盛时期的大富商，跟南宋搬到刺桐城的皇室关系颇深。”
“南宋、大元、大明，中古时代这几个，虽不似大唐那般，在文化、军事、科技等聚合的六边形强大，却也是个别领域走到华夏古代的极巅，三者聚合在一起，仓库确实可说是神话级大漏了。”老任边思考边评价。
第九百三十八章实话实说
“可即便是如此，还是不乐观。”
老任评价完后，又分析道：“那场大地震可是让整个闽、赣两省古玩市场大受打击，侧面证明仓库可能被震死，进不去了。”
楚烨点头刚张口。
老任又抢先道：“别在拿我们知道秘密，别人不知道为借口，提高价值。”
“行不通的，万历刺桐大地震，不是什么秘密，古董圈、世俗、官方里都有详细记载，我能推算他们也能。”
“让我把话说完。”楚烨埋怨。
“您请。”
老任一脸玩味伸手，意思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楚烨白了眼，低头把视线落在手里的帝钟上，后道：“自古人心最难测，20年人间换个样，更比别说两百年的时间了……”
当朱棣驾崩后，建立仓库的那群人信仰就出现动摇，但勉强还是维持着不散，可各有看法已然蔓延开来。
当1604年大地震发生后，人群分成好几波，仓库套仓库，很难说是小仓库东西多，还是大仓库。
“总而言之，任天王其实是开出其中一个小仓库，但不是作为私人仓库，而是想把整个仓库挖掘出来，毕竟其建立时间是在1405年，距离我们脚下、协会仓库生变时，早两百多年，也许能发现点什么。”楚烨最后说道。
老任认真消化后，狐疑道：“自然能尝试着挖掘，你又为什么说封死？”
“我说被地震灭了，形容的是活生生到蔫了状态，并不是说完全无路可走。”楚烨纠正。
“你这家伙……算了，是我的错，都知道你个臭小鬼说话只能信三分，却还是傻到全部接受。”老任从生气到自省。
通信器其他三个，被迫害还不够深，此刻只觉得老任太宠楚了，要是自己在场还不出手抽一顿，威逼楚烨老实正经点。
楚烨才不在乎老任态度，自个道：“当然说进得去，指得是我，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死路一条。”
老任已经平常心，故而闻言淡定，道：“按照你说的，那价格可达不到神话级。”
“不不。”楚烨摇摇头，接着一脸微笑道：“天下自信过头的人数不胜数，你说东他偏往西随处可见，古董圈更是走极端，只要确定当年的建文仓库存在，我敢保证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心动。”
“数字可经得起检验？”
“你能别揪着没用的细节吗？我的重点的是，证明我手里的帝钟就是‘神话级’物件，准确无误。”楚烨斜眼吐槽。
老任不服气，道：“神话是什么？乃是摸不着、看不到又引人遐想的美好事物，那么如果细节不能做好，我想价格肯定是够不到的。”
“你有病。”楚烨骂一句，然后另外一手抓起酒壶站起来，把右手帝钟塞在老任手里，道：“喜欢细节是吧？行，交给你处理，我要在元旦双城交流会时，见到你的完美方案。”
“我喜欢扣细节，不意味着，我不喜欢超自身能力的挑战。”老任拿着帝钟英姿挺拔。
“你有本事，别找假道德和假大方帮忙。”楚烨鄙视道。
“说谁呢！”
通信器南旭、宁曲曲先后出声。
二者表达不满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让老任知道，自己很想参与‘神话级’物件的亮相项目。
老任可老油条，当即打开开关，道：“诸位，今日收到的物件见者有份，所以就算我想独断也不行，再则能力也十分有限，你们就算想避开，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话漂亮，连范剑都表示自己助一臂之力。
楚烨默默喝着地瓜烧酒，不是看不起大家。
‘神话级’物件，光靠几人想把持住，无疑是痴人做梦，到时候别说宁海夫妇坐镇，还得风商出来放几句话才能行。
可就算如此，也无法保证百分百安全，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毕竟涉及建文帝，一位做了四年的真正皇帝。
虽整个过程，没有明确证据表明本人没参与，但依旧是实打实的帝王级仓库。
“这次就当作你们未来四大地王……”
老任抬头道：“什么王？”
“大地的地，区别于天王的天。”楚烨解释。
“不好听。”老任拒绝称呼。
“那就四人王。”楚烨随口妥协。
随后，他接下未说完的话，道：“距离元旦还有两个半月，等这里的事搞定后，你们就要全力以赴完成，也别找我，我没打算参与，毕竟我是个做着暴发富梦的普通捡漏淘客，能力实在有限，帮忙不会添乱可能。”
老任默默抬起左手，手背面向楚烨，随后中指傲立。
“态度恶劣，也改变不了我实话实说。”
楚烨挖了下鼻孔弹掉鼻屎，在老任龇牙咧嘴中，走向隔壁摊位。
摊点，是用两张简易旅行折叠桌搭的，宽七十厘米，长一百五十米，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摊主是一位四十岁中年，长相敦厚笑容可掬。
见楚烨靠近，竖起拇指，道：“小先生厉害，黑算命都能吓跑。”
“程原先生说笑了，那铁口是老婆跟人跑了，赶着回去抓奸。”
楚烨毫无口德胡编乱造。
摊主全然不在意，更惊讶的是自己身份被认出来，面色不自然道：“小先生去过刺桐城？”
“去过，渊源颇深……”
楚烨随口乱造故事，说话的口音，不仅搞成闽省的地瓜腔，甚至还夹着刺桐方言。
摊主对故事信任度啪啪直升，当楚烨停下来后，赶紧起身道：“原来是自己人。”
这头，老任把动向收起来转身，看到楚烨跟程原握手，瞬间表情错愕。
程原确实是刺桐人，但只能算是祖籍，其而今户口在闽海东面岛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一家人说两家话。
那岛上的把自己膝盖出售给洋人，换来一时的发展，之后见到大陆人，总是高高在上，加上狭隘的岛民格局，通常合作都不愉快。
老任吃过不少亏，第一次见一个岛民跟大陆人真诚交流，感觉是见鬼了。
“怕是要栽跟头了，臭小子吃亏后报复三倍起跳喔。”老任摇头小声嘀咕。
他跟程原合作过，知其根底，此刻说不上仇恨或同情，也不是看戏心态，只是有一丢丢的惋惜。
第九百三十九章打算干什么
老任不想趟浑水，避开楚烨的方向，朝着李珠珠位置移动。
程原看了眼老任离开的方向，随后跟楚烨松开手，邀请楚烨在自己身边的建议折叠椅坐下，慢慢研究物件。
“正有此意，感谢程叔叔。”楚烨笑着绕过桌子移动。
如果此刻有认识的人在场，一定会心里犯嘀咕。
楚烨向来喜欢在称呼上做文章，风商都敢占便宜，没有的话，还态度和蔼可亲，绝对是打算坑人。
可惜，程原不知道，心里算盘啪啪作响，等着楚烨到来身边一起坐下。
其也不着急，先请楚烨鉴赏自己出售的物件，并表示如果看上的话，当是见面礼赠于。
免费的谁不爱，可是有前提条件的。
显然楚烨看得出来程原有算计，他才不白要，摇头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岂敢让程叔叔吃亏？该是什么就什么。”
“小先生说笑，实话说我家族跟随国姓爷到宝岛，也有几百年了，去得早占了些许便宜，家底还是有点的，眼前这些个小东西，着实伤不了筋骨。”程原微笑道。
其长相敦厚，笑起来更让人暖心。
抛开事实的话，楚烨其实还挺喜欢的。
不过喜欢归喜欢，该有的警惕还是得有，他随口客套着，表达自己不会白要，边扫视桌上的物件。
物件有华夏的、南洋的，甚至是西洋，杂乱得很。
初初一看价格在高端市场里，算是平民价，细细一看，其中有两件很不凡。
一个是白瓷瓶，通体雪白，高十五厘米，口小腰大底适中，像极了一婀娜多姿的成熟女人。
此乃著名的德化白瓷，当然刺桐港繁盛时期，随着远洋翻船下南洋赴西洋声名远播，工艺、艺术都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然而还是那句话，真正决定一件物件价格，比重最大的是存世量。
五代至清末，白瓷存世量着实不少，价格在圈内一直上不去。
眼前这件是明时期，白瓷技艺已然趋向成熟。
这一来，意味着量产不成问题，价格还得在打个折，正常就一千块出头。
程原的建议标签，也只是标价三千，不管楚烨的‘骨折理论’，算是很合适了。
总而言之，以楚烨的层级，没必要多看一眼。
而他关注，那意味着有问题。
问题在哪儿呢？很简单，物件跟建文仓库有关系，直白点就是任天王往出来的那处小仓库所属。
他记得，任天王个人传记里写着，小仓库挖出来的物件，基本上原地保留，拿出来都是些夺人眼球的好宝贝，瓷瓶显然不包含在内。
思来想去，他觉得跟程原祖上有关系，可能就是建文仓库的创造者之一。
佐证是，任天王开出小仓库，并没有改变里面原本的机关，甚至是修复如旧。
为了更加确定想法，他特意带上手套拿起瓷瓶，余光观察着左手边程原的反应。
在他拿起物件一瞬间，程原目光一亮，后迅速收拢，微笑道：“物件很普通，赠与小先生，让我感觉自己很不懂事啊。”
“我是断然不能白要程叔叔的。”
楚烨先表明立场，接着虚伪微笑：“再则看看而已，也没打算真下手，自然叔叔说物件普通，可能没什么利润，那我在挑别的。”
说着，楚烨放下瓷瓶，程原目光闪过也一丝失落。
好家伙！
楚烨心里微惊，如果自己之前的推测成立，那程原跟自己热乎的心思也明白了。
对方就是打算找出，知瓶子来历的，进而发出邀请去挖仓库。
鉴于对方给小羊胡做‘邻居’，可以进一步推断，信息源头是小羊胡放的，而自己也在其中一环。
“这神棍算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是积极一点别发懒了，今生再次挖掘下神棍的背景呢？”
楚烨高度运转脑力，思考得失。
小羊胡的背景有趣程度，足够吸引他去探查，但对方那死德性，纠缠起来太累了。
如果最终收益不能抚平精神损失，那去探查的话就血亏了。
等下。
他忽然灵光一闪。
帝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在小羊胡手里，和程原手里的瓷瓶，都指向任天王开出来的仓库。
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推测，小羊胡目标就是建文仓库？
“该不会那坑货，是朱允炆的后代吧。”他不禁惊呼。
“什么？”程原讶异道。
楚烨觉得自己想法很大胆，但也不是不可能，他决定好好挖掘，于是放弃试探的初衷，直接面向程原，道：“您给黑算命多少钱？”
这话有点无厘头，但对当事人来说很容易理解。
程原瞬间表情露出希冀，目光亮堂，道：“小先生不亏是天纵奇材，仅凭……”
“马屁话太腻味了，大家时间也紧迫，就直接说重点吧。”楚烨嫌弃挥手。
程原尴尬一笑。
他信任小羊胡，也就是老任等情报收集圈，称作的黑算命的能力。
而楚烨触碰的第一个物件，又是观音宝瓶，说明能力毋庸置疑，是命中注定能帮自己的那人。
两相一结合，便毫无瞎心思，坦白自己的目的。
他家祖先确实是建文仓库的创造之一，追溯更早的话是中原人士，乃唐末五代十国朝中大佬，因得罪人后被迫懈家眷逃离，来到了刺桐城。
祖先凭借着个人能力，和中原带来的先进技术站稳脚跟，后代跟随者刺桐扬帆起航，赚得盆满钵满。
这人一旦有钱，就爱想些有的没的，巨富们最想的是家族千秋万代。
程家祖先也是俗人一个。
于是话巨大的代价，请隔壁省龙虎山天师画了个对应的护佑符，有请当时名匠打造了个铜器装裱。
天师符、名匠手艺二者相加，就让器具有特别是价值，后来又被孔府、僧侣加持，齐聚儒释道三者，物件更是贵到不可言。
程家自是当传世族器供奉起来，一代代的传承。
也是天师符奏效，或者是祖宗保佑，几百年过去，程家还是富得流油，跟各方人士也相处甚欢，就算刺桐港没落了，也未成改变。
坏就坏在万历年那场大地震。
“你家被震塌了吗？”楚烨惊疑道。
第九百四十章祝你事业昌盛
问人家里是不是被地震震塌，怎么看都没礼貌，但如果加上个五百年的话，便算不得什么。
只见程原淡定摇头，道：“家里是在白瓷所在的县城，建筑也足够牢固，没什么问题，只是地震后，程家的家主，一改往日低调，想趁着民生大乱去捡漏。”
“漏没捡到被对手发现破绽，反向收割，最后引得仓库处理权都赔出去。”
“为富不仁，该杀。”楚烨冷哼道。
程原苦笑道：“几百年前的事不做评价了，主要是当时我家族器也跟着处理权被收割，当然对手是不知的，然而万万没想到，地震把仓库也给掩埋了，程家包括对手等，统统进不去，自那以后程家觉得祖宗不在保佑自己，于是族人四分五散，到我直系祖先跟着国姓爷去宝岛，勉强维持温饱了。”
程原话里透露出自己真实想法，也在给楚烨解释，自己家族受到为富不仁的惩罚。
楚烨只是对事不对人，不仇恨整个程家，但自然对方解释了，他也得回应下不是。
“自古故土难离，你们程家确实付出代价，现在迎回族器是够格的。”他点头道。
“小先生……”
“不着急。”他赶紧叫停程原的激动，接着道：“具体情况得等我再次遇到黑算命，问个清楚才能深入探讨可能性。”
“都几百年了，我们不着急的。”程原说完后，跟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楚烨很理解程原的心情。
能伴随一个家族辉煌几百年，哪怕是一块破碗，也是神物，至少对该家族来说是如此。
更何况，程家族器，聚合天师符、名匠手艺，还有儒释两家的祝福。
四百年失而复得，哭都是轻的了。
他喝着酒静静陪伴。
半响后，程原情绪缓和，便管他怎么说，把摊位上所有物件，当作是咨询费全给他。
然后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酒一溜烟跑离。
二十多物件合起来，其实也就是二十万出头，并不算太高，但那果断一并赠与，也是在让人意外。
等楚烨回神，已经看不到人了。
“我说了不白要的…没办法，等到时候让奸商去一趟你在榕城的店铺给钱。”
楚烨叹叹气收回目光。
他忽然想到，正常乱局至少要三两天，其实没必要急着去到处找，可以固定一个点，静等大鱼上门。
想到这里，他立即坚定心思，抓起边上的纸板，拿出背包里的中性笔，唰唰的写下‘高价回收’四个大字，往桌前一放。
刚他和程原谈话，透过通信器传到其他几人耳朵里。
这不，老任从李珠珠那边过来‘看望’。
当老任看到纸板，顿时无语吐槽：“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就跟你分开十分钟不好，已打算当摊主了啊。”
楚烨不会搭话，把程原写下的简易标牌收回，然后重新定价格。
老任默默看着，当最后一个标牌写好放回物件边上，才开口：“你的心忒黑，程原本来定价就高，你还翻三倍…不，最少是三倍，最多还百倍不止，打算卖给谁？”
老任目光盯着‘观音宝瓶’的五十万价格，感受到智商激烈的动摇。
“出货是顺便的，看那个傻白甜自己跳坑，而收才我本人真正的目的。”
楚烨端坐简易椅上喝着酒，收控笑眯眯道。
老任闻言，晃动的智商并没有平复，毕竟楚烨话里没有否认坑大户的心思。
“你如果没事的话去逛街吧，不要影响我的高尚事业。”楚烨嫌弃道。
“祝你事业昌盛。”老任说道。
“感谢祝福，但请不要光说，脚步也要移动。”
“我就只动嘴，你能拿我怎么样。”
老任冷哼，表示要在这里广而告之，楚烨就是个黑心大奸商，让大家不要上当受骗。
楚烨很不理解，今日无论谁赚钱，都是大家一起分的，老任的行为也太二百五了。
他挑眉道：“难道你跟程原也有一腿？”
“胡说什么。”老任骂了一句，接着望向洞口，道：“他虽也是那个岛的人，但比较正常，对大陆是认可的，也没那么奸，所以我很同情他被你利用了。”
“话不能乱说哦。”楚烨不爽。
程原可是跟黑算命合作，给他挖坑呢。
然而他也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好心安抚对方激动乱颤的心脏，随后还答应，等碰到黑算命后，帮忙搞清楚情况。
这放之四海，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不过老任有自己的理由，之前楚烨说过，不打算跟黑算命有过多交集，却又跟程原说要帮忙，这不是愚弄人，是什么？
“现在已由不得我了，那史上最大坑货已经盯上小爷，随时可能上门来搞事。”
楚烨冷脸分析，随后道：“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非得凑上去给人抽。”老任揶揄。
“死开，别耽误你祖师叔我做生意。”楚烨骂道。
老任竖中指打算在称呼上讨回公道，发现洞口走进来一个人，瞬间就打住了。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身背着个大背包，脚踩着一双解放鞋，神色匆匆，进来后到处看。
标准的淘客，还是收获满满准备出货的那种。
“这里。”楚烨抢先一步招呼。
老任虽也有一个意思，还是特意扭头嘴了一句，道：“高端市场主动喊人，该有的格调都被你丢光了。”
做生意要紧，楚烨没管老任的揶揄。
那头，中年男人在洞口犹豫了几秒，最后才迈开脚步。
想来是楚烨长得太‘可爱’，跟满洞的各类奸商比起来，让人生好感。
来到跟前，男人看了眼老任。
“客人无需紧张，这人就是一个没前下单的穷鬼，想偷我物件又没本事，被我抓到后罚站。”
楚烨谎言张口就来。
为了赚钱，老任还得憋着配合演。
男人松口气，在楚烨盛情邀请下，绕过坐在来到后面靠墙壁，放下背上的背包。
“重死我了，这一路过来……谢谢。”男人正在抱怨时，楚烨递上来一户地瓜烧。
男人打开塞子喝了一口，疲惫的神情恢复几分，嘴里喊道：“好酒，好酒啊。”
“风星婆婆出品，必是精品。”楚烨说道。
“风商老前辈的亲妹？”男人道。
楚烨肯定的点头。
第九百四十一章内讧
人的影，树的皮，任何圈子都管用。
风商亲妹妹酿的酒，证实了楚烨的能力，至少在财力上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和男人，关系迅速的拉近，让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多年的老兄弟。
老任慢慢的移动，等两人回神时，已在楚烨背后了。
男人有点警惕。
“不碍事，真出意外我第一时间宰……”
楚烨刚说一半，老任就弯腰出手卡住他后脖子，道：“臭小子，我乃你叔，为了考验你的功力，要学招呼客人，可不是让你乱来的。”
楚烨在老任面前的武力值趋向零分，所以挣扎想得徒劳。
“贵客无需紧张，我是他叔叔。”老任把楚烨拉起来扔一边自己落座，和男人面对面。
楚烨想用手里的酒壶朝老任后脑招呼，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做生意要紧。
他故作哭哈脸，道：“叔，您违背自己的原则，让我独立完整一单生意吧。”
“在边上学着点。”老任冷哼。
“好。”楚烨乖巧点头，心里等着看好戏。
对面的男人表情变来变去，这会儿因‘叔侄’是真的，表现出松口气。
老任除了跟楚烨斗嘴，做事从不爱拖泥带水，见男人情绪平缓后，立马提出观看物件的要求。
男人照做。
哼。
楚烨默默横移，拉开另外一张简易椅子落座，拿起一个物件检查。
这边，男人摊开包裹。
总共五个物件，大小不一，上面满是泥土。
老任认真观察了下，从表面上来看，这是刚出‘土’的，但是鉴于古董圈最不缺造假，所以得保留三分谨慎。
说实话，老任追踪、调查乃至统驭手下规划全局，算是一把好手。
在鉴定方面，只能在大师边缘徘徊，这还是在正经，有基本信息面的古董铺，遇上个野的，跟两眼一黑的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自然，只能求助于楚烨了。
他转头时，差点给噎死。
楚烨拿着一个价值五千块，这还是程原夸大价格又翻三倍的基础上。
用白话来说，就是不值钱的废品。
楚烨竟跟找到大宝贝一样，检查仔细，表情错愕兼带着喜悦。
这是无声的报复。
你有本事抢单，就得自己搞定，小爷我不会出面的。
“你牛，不过别忘了，叔叔还带着大外甥女呢。”老任冷哼一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世界三大古玩高端市场，就算在底下两百米深，也不缺信号。
电话挂掉不到一分钟，李珠珠匆匆赶来。
老任当即指挥鉴定物件。
李珠珠有一点跟楚烨一样，喜欢有趣的挑战，二话没说撸起袖子上前蹲下。
“小子，叔叔我可是在江湖数十年，就算你做梦再多，经验也不见得比得上呢。”老任扭头挑衅。
楚烨不予理会，嘴角都歪到左脸上了。
老任见状有点狐疑，但还是对自己大侄女有信心，转头回来却瞬间要晕死。
“别动。”他迅速伸手按住李珠珠手套不带，就要掰泥土的手。
李珠珠疑惑，道：“泥土不撕开，怎么鉴断物件。”
老任苦笑不得解释。
物件刚出‘土’，结构是易碎，还是其他类型都不清楚，不能鲁莽行事，否则到时候就得由着对方拿捏吃闷亏。
“对不起。”李珠珠吐舌头。
“你留学后，是不是都不跟你爸学习了？”老任问道。
李珠珠点头，道：“我的学业繁重，那个教授更是没人性，根本抽不出时间，只能看看古玩手册过过瘾。”
要知道，古董圈鉴定师们，如果太长时间没有触碰古玩，技术不是下降，而是坠楼的速度。
也就是说，几年没有实操的李珠珠，经验基本等于零。
间接证实，之前楚烨说的，只是看重李珠珠特异的感知力的话，并不是说谎。
“又坑我。”老任转头骂道。
楚烨抬头表情夸张，道：“任叔叔您非要插一手，到头来还怪我，我可太冤了。”
“我是怕你又胡来好吗？”老任生气指着对面表情怪异的男人，道：“西北前三的盗墓贼，兼情报小王郭仁仪，你分明是看出来了。”
楚烨眉头一抖。
他确实是看出来，甚至还看出了老任不知道的信息。
不爽的是，老任竟信任自己。
过分了。
同时间，郭仁仪眼底里有些错愕，自己都做伪装，特意把皮肤整黑，还在有脸下巴上挂一条醒目的疤痕，手下都没法认出来，楚烨两人是怎么一样就发现了。
“自然如此，回来接手。”老任说道。
“肚子疼，脑袋晕，做不了事。”楚烨扭头回去。
老任牙齿咔咔响，在李珠珠拍背安抚下，才缓过气来，黑脸道：“麻烦师叔祖帮忙。”
李珠珠闻言疑惑，这是什么话？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楚烨迅速扭头回来，表情奸笑道：“乖孩子，别着急，师叔祖答应你。”
“那您请。”老任不敢丝毫懈怠，非常诚恳的邀请。
楚烨嘴摇着酒壶，托着椅子移动上来。
李珠珠看傻了，道：“你两在演什么？”
老任怕楚烨反悔，赶紧解释自己的确是徒孙辈。
“很好。”楚烨很满意。
“别发神经了，赶紧办正事啊。”李珠珠觉得不可理喻。
他们对面坐着的郭仁仪，不想让疑惑卡在心里，直接询问自己都伪装了，为什么还那么轻易暴露。
“经验。”
“祖宗传法。”
“感觉，但不是很确定。”
老任、楚烨、李珠珠同时回答，其中有一个胡说八道。
己方人知道，对面郭仁仪不清楚，放下楚烨赠与的地瓜烧，叹气道：“我是受人所托而来。”
“黑算命？”老任问道。
郭仁仪不否认也没确定。
老任扭头瞪了眼楚烨，道：“你看，让你别到处惹事吧，现在摊位才刚开张，麻烦就送上门了。”
“你毛病啊，坏人你不骂，责备受害者。”楚烨吐槽。
老任不认为自己错了。
之前黑算命就在隔壁坐着，楚烨分明看出问题来，非要凑上去，跟受害者就没关系，就是主动找抽的典型。
不过争执已然没用了，他挥手让楚烨必须尽快处理干净。
“幼稚。”楚烨嘴了一声。
之前都说了，黑算命或者小羊胡，自然盯上他了，那么事情走向非单方面可控，与其后悔，不如想着如何从中捞好处。
第九百四十二章就是玩
老任对楚烨的本事是五体投地的，但与人品方面，那就毫无信任度，所以才会关键时刻插手，算是冲动。
而这人一旦冲动，就不自身和外界的观察，都不够客观。
在楚烨有重新说一次利害关系，才冷静下来，自己没能力处理和郭仁仪的‘交流’。
倒也不是说硬实力问题，而是在不吃亏前提下，又能面对后来的冲击。
一旦明白，那师叔祖的称呼算什么，叫祖宗都可以。
内部达成共识，那就该一致对外了。
至于李珠珠，就是楚烨临时起意拉来的壮丁，没资格影响计划走向，意见什么的不重要了。
当楚烨把视线转过来。
郭仁仪心里头的思绪收紧。
其地盘在西北，但因为地位缘故，渠道也是有点的，在加上是接了黑算命的单子，所以事先是有调查过楚烨背景的。
时间只有三天，所以深的信息并没能扒到，然而结合自身经验，还是推测出来，高考过后的楚烨，并非是个小毛孩，像是一个见惯世间黑暗事，有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
简单来说，就是有实力游戏人间的浪子。
这类思维跳脱，不会按照已有框架走，甚至喜欢戳一下既定规则。
作为一个挖坟兼情报收集专业人士，最讨厌的就是握不住，然而不能逃避，黑算命任完不成，那他就要被玩了。
综合所述，不能因年纪而轻视，还得绷紧神经，迎接任何可能性。
“黑算命给你多少报酬，我给三倍。”楚烨开口了。
郭仁仪身体微微抖了下，果然是个浪子，一说话就完全没在自己预测内。
目的是什么，怎么反应好呢？
郭仁仪在内心飞速思考着。
同时间，老任脑袋也在高速运转。
他和郭仁仪业务有一半一样，性格也类似，以往没少为楚烨乱来而头疼暴躁。
所以很清楚郭仁仪心中想什么，同情之余有带着一丝丝戏谑。
现实过去五秒。
郭仁仪开口道：“小先生莫要为难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如果今日我为区区……”
“五倍。”楚烨加码。
“小先生……”
“十倍。”
“小先生，您这不是……”
“二十倍。”楚烨说道。
“不了，虽我个人行事乖张，不容于普通人道德观，但依旧是个人，基本素质还是要坚持的。”郭仁仪为难道。
“十七倍。”楚烨又报价。
郭仁仪还是一个态度。
“十五、十六、十三、五、十二……”
接下来五分钟，楚烨价格乱跳毫无规律。
郭仁仪根本没时间思考，就是依照以往和人交流的经验回应，说不是真实想法，完全可行。
“郭叔叔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是我轻率了。”楚烨把价格拉回最初后竖起拇指。
嗯？
不止郭仁仪想不通，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就是熟悉楚烨德性的老任，也是满脑子问号。
唯一想得到的是，开始称呼叔叔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弟弟，你发什么疯呢？不管他什么身份，眼前最重要都是，应该是地上五个带泥土的物件的价值吧。”
过程中李珠珠一直蹲着，拿着放大镜低头观察物件，此刻实在忍不住了，因看不出来物件信息，楚烨还在‘呱呱’叫着，实在太让人烦躁了。
异变徒生！
老任、郭仁仪心神微动。
从开始到现在，楚烨都没有把李珠珠算进来，而李珠珠也安静着。
现在突然跳出来，有人把坚固的堡垒撞开一道口子一样，会引发很多无法控制的情况冒出来。
一秒、两秒……
在两人等待楚烨回应期间，时间仿佛都被放慢了一样，两人额头不由得冒出汗珠。
一个是怕黑算命得逞，自己亏大了。
一个是怕意外突发，会导致任务失败要赔付，还得被黑算命盯上。
出乎意料。
楚烨用酒润了喉咙后，微笑道：“姐姐说得对。”
“什么玩意儿？”老任两人被意外惊得控制不住嘴巴。
“我们是来捡漏收货的，不是为算命争山头呢。”楚烨翻着眼皮说道。
老任两人一下就反应过来，话里的潜意思是，干么要跟着黑算命的规划路线走。
二者同样疑惑，那之前乱叫价想拉人，又是为了什么？
老任作为自己人，在判断不影响大局后，直接发问。
楚烨这人很热枕，别人有疑问，心情好就会回答，现在就是好时候。
他放下酒壶，弯腰低头盯着带泥的物件，道：“好玩。”
“说什么？”老任有点生气，这不是在唰他吗？
“是真的好玩。”
楚烨解释道：“假盗墓这人性格，又奸又贱，但有个奇奇怪怪的底线，我想试试他，对这次任务的忠诚度，结果很意外，看来黑算命给的不是现金、物件或者物业等事物，而是某些承诺。”
“你说了这么多，我反而更迷糊了呢。”老任说道。
李珠珠也忍不住附和。
当事人郭仁仪则是十分震惊，脱口而出：“黑算命和小先生唱双簧吗？”
“我和大侄女谈恋爱的几率，都比跟那坑货合作演戏大。”楚烨抬头冷哼。
“嘿，好好谈事别瞎比喻。”
“楚烨，负一万亿分，下地狱去吧你。”
通信器里，宁曲曲、南旭的声音先后响起。
老任现在都对南旭的评分免疫，更别提楚烨了。
他望着对面的郭仁仪，道：“别怀疑东怀疑西的，跟你叫价，就是真的是为了好玩。”
郭仁仪眉头紧皱。
老任靠近楚烨左耳朵，道：“又有一腿。”
“这次是真有一腿。”楚烨点头。
“日了，你荤素不忌啊。”
“脑袋都装什么垃圾呢？”楚烨数落。
“我是说，他跟桑眼在你心里，是不是一个等级。你想哪儿去了。”老任反驳。
郭仁仪那可是盗墓贼，而地盘是西北。
西北那是什么地方？
黄河上游的流经之地，乃我华夏祖地的陕甘宁三省，老农民一锄头下去，极可能挖出几千年的祖先坟墓。
所以能把盗墓事业，做到前三，可想而知多遭人恨。
老任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竟在楚烨心里跟桑眼一个等级的兄弟。
毕竟楚烨只是私得灵活，大义底线高得很呢。
第九百四十三章气人专业户
不止是老任无法接受郭仁仪是故人。
作为奸商的典型，宁曲曲也接受不了，在通信器里警告楚烨，如果敢踏红线，就毁合作契约。
至于南旭就不用讲了，就没把楚烨当人过，正威胁付诸武力。
“你们一帮傻鸟，没听到我称呼他是假盗墓吗？”
楚烨骂一句，随后指着满脸错愕的郭仁仪，道：“这货是大尘门门人，学的是机关手和最古老的玄玉手，为老头亲手跳脚十年的弟子，童年、少年至三观形成，全跟着老头一起，他回是真坏人吗？”
此言一出，现场、通信器其他三人心神震动。
郭仁仪异动原因是唯一不同的。
只有师徒两人知道彼此的关系，为什么楚烨会知道？而且还知道那么详细。
没等他开口问，楚烨继续道：“这货名名义上是盗墓，实则是按照风商的要求，守护西北区域坟墓不被盗，他走过的老坟，有机关的，会被修复加强，没机关的会被重新设计，情报买卖全部用来支持行动花销。”
“对不起。”
现场的老任、李珠珠道歉，通信器那头宁曲曲几人也相继开口。
一样的，都是为轻视甚至鄙视郭仁仪的想法，感到愧疚。
至于楚烨，所有人共识，是没必要惭愧，毕竟大家都吃过亏。
楚烨可太清楚这点，但也不在乎，他看着郭仁仪，道：“做的事确实值得佩服，但贱也是真的贱，喜欢黑吃黑，如果觉得那座老坟不重要，会故意放纵盗墓贼下去，甚至还提供情报帮助，来回反复的赚。”
“不要脸！”楚烨最后冷哼。
老任等人，心里愧疚瞬间散去，李珠珠甚至还当场收回道歉。
郭仁仪并没有关住其他人，眼睛死死盯着楚烨。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事我师父绝不可能告诉你。”
“周文王跨越三千年给我传梦告知的，因你下去他墓地里睡一觉，他很不爽。”楚烨说道。
郭仁仪脱口而出：“文王的坟在哪儿，我都抓不住。”
“你不知道，但并不能证明老周不知道。”楚烨回道。
郭仁仪涂黑的面色发红，拳头握得紧紧的。
“郭总冷静，这货瞎说是真的，其实是他跟师父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知道师兄的信息很正常。”老任怕出事赶紧出来劝架。
郭仁仪是知道，风商有意收老任为最后的徒弟，所以给了面子松开拳头，冷哼道：“今日跟关系无关，我是来放货，而你们是收货的，照流程来不要搞意外。”
“我不要。”楚烨当即回道。
“我都好声好气，你还不知足！”郭仁仪怒道。
“就不要，你咬我啊。”楚烨挺值胸膛。
郭仁仪牙齿钢镚作响，拳头再次紧握。
老任凑近楚烨耳朵边，道：“你差不多一点，把事搞僵了，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好处。”
“哟，知道是对方是师兄，就屁股歪了啊。”楚烨揶揄。
“别不知好歹……”
老任想骂人，想到楚烨死德性，别人越抬杠他越胡闹，便又按住脾气，继续和颜悦色道：“您不还是我师叔祖，身份高贵，我岂敢站对面，那可是欺师灭祖，要上断头台的大罪呢。”
“虚伪。”楚烨斜眼。
老任咬着牙微笑不语。
对面郭仁仪嘴角狠狠一抽，总算‘明白’楚烨为什么从一开始，一直强调是老任的师叔祖，合着是冲自己来。
想到这，他差点打算生意不做了，出手好好暴揍一顿解解气。
“同志们，赚钱要紧。”宁曲曲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大得各个通信器嗡嗡作响。
接着道：“我的人汇报，目前已出现秦汉时期的玉器，再拖下去我们什么也捞不着了。”
其他人一听，赶紧劝说楚烨认真起来。
楚烨淡定道：“我一直在谈判啊。”
靠！
老任，通信器里宁曲曲、南旭、范剑异口同声。
楚烨没说谎但懒得解释，他抓起酒壶喝了口，淡淡道：“物件泥土四件是废品，从你的态度来看，也不知道物件具体信息，看来是黑算命提供的，也就是你此番任务，不是让我吃下物件，而是盯着我鉴断，然后汇报给黑算命。”
郭仁仪不作反应。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报酬是黑算命给算走失的妻女。”楚烨自顾着说道。
郭仁仪身体抖了下，依旧不作答。
楚烨自然看到了，知道自己的推导没错，放下酒壶道：“黑算命可以提供的报酬，我也能。”
“不用试探了，我这次不会背叛客户的。”郭仁仪说道。
“我有个建议。”
楚烨不管郭仁仪态度，继续道：“赌一把，如果你能从物件物品挑出来那件值钱的，我白送你信息。”
郭仁仪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道：“你绕那么大一圈，就为这个？”
楚烨耸耸肩，道：“没办法，你这家伙底线灵活，按照常规手段，想搞清楚你内心想法，还不如修仙几率大，所以绕了几圈，可累死我了。”
说完，楚烨拿着酒壶咕噜的灌酒。
他左右自己人，和郭仁仪一样面色僵硬。
楚烨的话到底还能信几分，先前说是在玩，现在又爆出完全是计划好的。
楚烨干燥的喉咙，被度数不高的地瓜烧浸润过，神清气爽放下酒壶，笑眯眯道：“我妈从小跟我说，玩归玩，正事也不能忘记，我一辈子都记得。”
“你现在才十八岁。”李珠珠吐槽：“脸长得更像是十五岁的小毛孩，还一辈子呢。”
“不是重点。”楚烨白了眼，望着郭仁仪道：“接不接呢？”
“我若不接呢？”
“那不好意思，郭先生带的物件，本人不收。”楚烨一脸笑嘻嘻道。
郭仁仪眉头紧锁，暗暗思考话中几分真几分假。
楚烨右边简易椅子上坐着的老任，那瞬间明白，楚烨态度不做假，直接明示别折腾了，不接的话，任务就失败了。
郭仁仪想到，老任是自己师弟，应该不会坑自己，心里有了决断，面露苦色，道：“可我对鉴断不在行。”
“知道，所以才说好玩啊。”楚烨回道。
“你又绕回去！”
众人都十分不爽了，异口同声大喝。
第九百四十四章制服楚烨的人
2002年，万元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一笔巨款，可在古董圈不过是毛毛雨。
几倍、几十倍乃至更多，才用得上‘生意’两个字，场合必然是严肃、谨慎的。
谁像楚烨一样轻佻，全然不当回事。
此刻，通信器到现场，一个个的训示。
作为当事人，楚烨不反驳，还面带微笑喝着酒，仿佛被骂的别人。
他只关心，郭仁仪会不会接下打赌的盘。
前世他就玩过不少次，凡是郭仁仪坚定不‘背叛’客户的前提，都能拒接。
毫无例外过，所以他一直想要对方破防。
就在刚认出来时，心底就在盘算了。
另外，他跟众人解释的，玩耍和正事统一融合，也是事实。
地上五个物件，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其中那件真品的信息了，没必要认真。
时间过去整整十分钟。
楚烨不反应，众人也觉得累了，就自己消停下来。
“对不起，我不信你。”郭仁仪把决断直白点出来，紧接着道：“但物件你也必须收，否则我跟你不死不休。”
“你知道我底细，就该知道的性格。”郭仁仪严肃补充。
大家有点紧张，不管郭仁仪是不是真挖坟，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平常还好，现在这个档口，可容不得出意外。
毕竟楚烨鉴定能力没话说，是他们这次‘史诗级捡漏’的行动的核心。
与众人不同，楚烨一点都不紧张，一脸惋惜道：“不好玩。”
“小祖宗，你认真点啊。”老任说出大家心里的话。
同时间，郭仁仪黑脸双目煞气腾腾。
“五个物件总共一块钱，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楚烨说道。
“耍我呢！”郭仁仪站起来，握紧拳头怒道。
“好奇怪哦，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不卖，生什么气呢。”楚烨怪声道。
“你……”
“我什么我，你接任务得到报酬，又不分我一毛钱，我凭什么跟你共情？”
楚烨冷哼，道：“之前你说抛开关系，只谈生意，那就要遵守到底，除非你打算破坏自己的原则，那我倒是可以好好考虑。”
郭仁仪脖子瞬间青筋暴露，如果手下在场怕是要吓死，因每当见到这类型态，便是有人要溅血。
可惜楚烨就跟个二百五一样，不急不躁的挖着鼻孔喝着酒，还是不是的挑眉头，无声的喊话：“来，打我啊。”
别说郭仁仪了，
左右边的老任、李珠珠，都恨得牙痒痒的，直嘀咕：“太贱了。”
不管怎么样，郭仁仪为了完成任务，还真没法办法使用暴力。
其瞬间收敛杀气，道：“我给一千万，请小先生鉴断。”
“不干，小爷不缺小钱。”楚烨说道。
“我缺。”
老任抢答，同时手机拨出电话，话音落后接通，他便大声道：“蓉蓉，有人给楚烨一千万请他鉴定，他嫌人长得丑不要，还花钱买酒喝，怎么办？”
“电话给他。”那头赵蓉说道。
“你也太无耻了。”楚烨黑脸骂道。
老任才不管，把手机塞在他手里。
赵蓉是大兵回收站，副站长兼首席财务，还是楚烨正牌女友，结果可想而知了。
楚烨挨训一顿后，老老实实的谈生意。
“有这招，你早用啊。”通信器响起宁曲曲抱怨。
老任苦笑不作答。
招数的确是好用，然而不能轻易动用。
毕竟楚烨的报复是三倍起跳，偶而来一会，咬咬牙还遭受得住，经常来的话，他不死也脱层皮。
“就它，五十万，卖不卖自己看着办。”楚烨没了心思，说话有气无力的。
他所指的物件，是五个物件中体积中等，表面泥块没什么特别，露出的地方，能看出来是氧化的青铜。
“给钱。”郭仁仪伸手道。
楚烨不想搭理，拿着酒壶吊眼往着山洞顶。
“稍等。”
老任从他口袋里掏出黑金卡，随后从背包拿出POS机，以及拟定好常规合同，和郭仁仪去一边交易。
李珠珠依旧蹲在原地，盯着楚烨所指的物件，拿着放大镜观察，边嘀咕道：“为什么我觉得五个物件，就这件最普通呢？”
楚烨低头懒懒道：“物件都用了作假的手段，你看的是最假的，但手法最新。”
“技术最新还是……”
“时间。”楚烨从地上背包掏出双刃刻刀，递给李珠珠，道：“大胆划，到关键我会叫停。”
李珠珠很雀跃接过刻刀，把物件抱到自己跟前下手。
自然楚烨会负责，那力道自然不用刻意了，跟在给死猪刮猪毛一样粗暴。
很快泥土被清空，乃是一件房屋，因表面氧化物质遮蔽，无法看出细节。
楚烨没叫停，李珠珠继续下手。
嘎嘎的异响，随着其动作不断发出。
那边敲定交易的两人走过来。
“搞定就滚。”楚烨没好气道。
郭仁仪微笑道：“任务完成了，我想跟师弟聚一聚，希望小先生成全。”
“滚。”楚烨态度依旧恶劣。
老任怕被当场三倍报复，所以没敢出声，默默邀请郭仁仪围着物件边落座简易椅子上。
李珠珠刀起刀落，五分钟后楚烨叫停。
此刻物件表面，依旧青铜氧化的色泽，细节倒是清晰不扫，但具体还是没法办分清，房屋是华夏亦或者是受影响，甚至是西洋、中东的。
正在三人说出各自的想法，只见楚烨拿出羊角锤。
“别啊。”
为了五十万，老任顾不得惹楚烨生气的事，赶紧出手阻止。
然而楚烨声东击西，抓着锤子的手被拉住时，右腿抬起脚后跟对准物件砸落。
在李珠珠来不及抱走物件时，稳稳砸在屋脊正中。
咔嚓！
声音响起，像是一把刀刺入老任的心脏，他放下楚烨的手腕，扑向物件，嘴里几乎：“不~我的五十万啊。”
“五十万是回收价，我猜真实价值，差不多得八十万甚至破百。”郭仁仪一脸心疼道。
李珠珠闻言也加入老任行列，哭嚎着骂楚烨是败家子。
通信器那两端，虽不明白具体发生的情况，但血亏五十万是听出来，跟着骂骂咧咧。
楚烨权当没听到，把羊角锤扔掉，缩回右腿拿着酒壶，眯眼望着围着物件趴地上的老任、李珠珠，道：“你们的姿势好搞笑，跟哭丧一样。”
第九百四十五章刺桐哀鸣
老任跪在布上其他物件边，李珠珠在对面一样的姿势，嘴里都对着物件哭嚎不断。
确实有点哭丧的味道。
严肃如郭仁仪，都发出真心笑容，之后就是杀气腾腾，毕竟老任是他的师弟。
楚烨没放在眼里，低头看着哭嚎的两人，道：“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老任抬头怒道。
李珠珠紧接着歪头横眼：“一百万出头的宝贝，就被你这么一脚踩碎了，你有大毛病啊。”
同时间，通信器也骂开了，特别是宁曲曲言词狠戾，让楚烨负主要责任，也就是扛起亏损。
“没在现场就安静点。”
楚烨打开说话通信功能，把那边先按住，否则耳朵要废掉了，随后指着物件，道：“说了，物件被造假技术包裹着，表面自然是废铜，回收站一斤六毛五，整个拔掉也卖不了三块钱，就半斤五花肉的价格，你们哭得跟爹走了一样，值得吗？”
老任两人闻言把视线转回物件上。
郭仁仪也探头。
果然，楚烨脚背砸的地方裂开，仔细看能发现，与外表氧化青铜色南辕北辙，裂缝里散发着艳红色。
“这是……”
“拿刻刀掰呗。”楚烨慵懒道。
“您来，我怕一百万毁在我手里。”李珠珠把手里的刻刀递上去。
老任毫不犹豫接过，毕竟李珠珠真没心细的技能。
呼呼~
老任向深呼吸调整情绪，让自己心处于平稳后，才开始动刀。
其在李珠珠、郭仁仪目光下，小心翼翼把刻刀尖伸进裂缝。
“叔，慢点儿。”李珠珠紧张提醒。
这会儿，老任额头的汗珠密布，精神紧绷着，被怎么遗憾，差点手抖刺入。
“对不起……”
“暂时停止呼吸。”老任除了爱骂楚烨，对其他人可是很克制，纵使心里不爽也保持语气平和。
李珠珠颇感心暖，双手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出。
老任调整好情绪后，再次出动。
“好了没有。”通信器南旭问道。
老任又被干扰，刻刀划过物件表面，带起一串青铜碎片飞溅，还有些许火星。
不用老任骂，宁曲曲和在南旭身边的范剑一阵训示。
还是那句话，干扰的人不是楚烨，老任并没有暴走，默默去下通信器，然后第三次下手。
没有外界的干扰，这次过程非常顺利。
当刻刀今日裂缝，老任转动手腕刀刃顺时间旋转，似得屋顶裂缝逐渐扩大。
啪！
当裂缝达到屋底，表面青铜向着两侧裂开，里面的东西逐渐暴露在众人视角。
这是一个微型明清建筑，通体采用血红玉打造，色泽鲜艳红润。
屋脊两头为燕尾，中间隆起，屋顶瓦片饱满规整，墙体两侧砖、石互相嵌，后面开门开窗，并有人物、花草阳雕，前面两侧墙体窗户是汉代龙纹雕刻栏杆，中间大门内缩，两边柱子为双龙戏珠。
屋子和基座又一圈显示着八仙过海的阳雕，微小却栩栩如生。
“这该不是……”
“刺桐红砖建筑，如是雕梁画栋皇宫式，起源众说纷纭，眼前这座。就是以该建筑型态，微缩上千倍打造的。”
楚烨稳坐简易折叠椅，没有看物件而是眯着眼，望向洞口。
他接着道：“1604年后没多久，建文仓库因地震被卖，六十多年后正是明末交替之际，协会和我们脚下这座，也进入封闭，三座仓库其实有联系的。”
“蛤？什么意思。”现场、通信器同时发出惊愕声。
第一次听说在刺桐的，为建文帝归为凑集资源建立的仓库，竟然跟大尘门被封的两座有关系。
“谈起海洋贸易，不管是华夏还是域外，都绕不开刺桐城。这一点不管是民间，还是古董圈都是一样，毕竟贸易本质是物品交换，在那个没有火车飞机的年代，物件的交换及其繁琐耗时间，所以物件都显得弥足珍贵。”
楚烨脸色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顿了下接着道：“刺桐城的贸易，最让人值得称赞的是方式，不仅是大商人，小商人也开一租凭一个翻船的小格子来买卖。”
“现在的货柜不就是如此，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李珠珠在楚烨顿住后说道。
“那是九百多年前，跋扈的欧美人，还跪在教皇脚下那啥，而刺桐城已把商业模式推向新的方向，还不够耀眼吗？”楚烨说道。
李珠珠认错道歉，是自己像当然了。
楚烨点点头，接着道：“南宋不少皇室跑到刺桐城生活，让这些人干活是不可能，只剩下吃喝玩乐了，其中有一个和雕刻技术恋爱了，就是你们想象的那种。”
“我们没有想象。”老任代替所有人说出心思，表达自己很正经。
楚烨白了眼，不再话题上纠缠，继续解释：“那个人叫赵捻。”
“元时的大尘门门主，也被誉为隋唐之后，雕刻天赋前三的大尘门人。”老任惊呼。
郭仁仪面色凝重，道：“我门是古董圈的中流砥柱，圈内最强，意味着全世界雕刻师最厉害。”
“是玉雕技术。”
楚烨纠正，接着道：“玄玉手大成者，还推出了明道，也就是大尘门三十六绝技中，罕见的精神感知的技术，更家难得的是，修成后至多只是有点神神叨叨，不会出现眼瞎、耳聋、绝育、断手脚之类外相残疾。”
“犯神经病，问题还不够大吗？”老任反驳。
郭仁仪、李珠珠边被信息震撼，边跟着默默点头。
“古今中外，不乏一些自说自话的人，所以不算什么缺点。”楚烨坚持自己的看法。
老任挥手，道：“不争了，还请继续解释下，这物件的来历。”
“明道绝技对应的物件……的复刻品，名为‘刺桐哀鸣’。”楚烨说道。
老任三人闻言瞬间脑袋宕机了。
“清中期，古董圈突然冒出一批人，非要找一件可以传出哭声的物件，开价万两黄金，换算城今日差不多三千万，也就是说，我们话五十万，换来了……哇，赚大了……哈哈哈。”
通信器宁曲曲算到利润率，整个人都疯掉一样。
楚烨听着，哼哼道：“看吧，疯疯癫癫并不是什么坏事。”
第九百四十六章疯狂的利润
郭仁仪也为刺桐哀鸣的价值感到惊愕，但心思更多是在，大尘门和建文仓库的关系上。
毕竟是门人。
他望着楚烨，道：“小先生，能否帮郭某解惑？”
“大家都是收集情报买卖专业人士，这……不好吧。”楚烨故作为难，一手酒壶一手比着数钱的动作。
郭仁仪疑惑楚烨什么时候跟自己同行了，但表面淡定的点头，道：“应该的，请小先生给个明示。”
“真让我来？”楚烨问道。
郭仁仪认真脸点头。
“三千万。”楚烨说道。
听到价格，郭仁仪直接给整无语了，建文仓库是重要，但自己只是想知道联系，就一个点而已，三十万其实都算高了，何苦是三千万。
老任回神，道：“给你一根杆子，你还真往上爬啊。”
“噢，任叔叔这是觉得，我在讹诈您师兄吗？”楚烨低头眯眼问道。
一听这阴阳语气，老任瞬间惊觉，报复来了。
逃避？不能，否则以后更惨。
可真让郭仁仪交出三千万，以后师兄弟见面岂不是要很尴尬，自己来付的话，没钱不说，楚烨绝不会答应。
毕竟他们是一体的，左手交右手，等于空头机票。
认真且快速的思考了后，老任咬牙道：“一个月内，我不跟你到处跑。”
“你爱跟不跟。”楚烨撇嘴。
老任黑脸。
他话里的隐喻，是暗示不会跟赵蓉等人，交流楚烨行动细节。
要知道，楚烨现在一举一动，大兵回收站的人，每天都换一个人来询问，什么时候吃饭，吃了什么，吃多少的细节都不会放过。
而楚烨最讨厌就是被束缚住，且也猜到被‘盯梢’，却还不肯接受好意，实在……
“两月，你知道我得承受很大压力。”老任加码并表达自己的为难。
楚烨不予回应。
继续加码？
老任不敢了，不然赵蓉等人会杀了他。
忽然，他灵光一闪，道：“一个月加上一年内，不动用赵蓉、楚兮兮和你妈妈来压你，周边有人想搬出他们，我会出面按住。”
楚烨要的就是后面条件，当即喜笑颜开，道：“成交。”
唉！
老任高兴不起来，就楚烨平日胡闹，如果没人压住的话，鬼知道整出什么麻烦来。
“我就不该跟阿海对调业务啊。”老任哀嚎。
楚烨得到想要的条件，就没在管，跟郭仁仪解释道：“赵捻当时常驻刺桐城，哪怕南宋成为过往，依旧没有改变，同时在当地建立了一个仓库，那时候大尘门不是十八个仓库，而是三十六个，刺桐仓库就是其中一个，地位和如今协会、鬼城并列。”
“建文仓库是在基础上建的，还是融入进去？”郭仁仪追问。
“一半一半。”
楚烨叹气，道：“元末赵捻归天时，仓库就出现问题，到有人想搞建文仓库，就有一半被封闭了，也是同时期，三十六仓库变成而今众所周知的十八个仓库。”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具体缘由不清楚，我只知其中一个是贪婪。”楚烨说道。
众人皆沉默了。
在古董圈混的，贪婪是最显眼的表现，也是历来给圈子造成沉重打击的根源之一。
大家都知道，但猜疑链的存在，没人肯放弃，所以在‘贪婪’话题上纠缠，不会有结果的。
老任望着‘刺桐哀鸣’，道：“那个黑算命给这东西，加上观音宝瓶等，都指向建文仓库，那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他想要开启的是刺桐仓库，在元末被封闭的那部分？”
“与其说刺桐仓库，不如说是明清之前的三大仓库，到底是要物件还是其他，那就不好说了。”楚烨顺着分析。
老任点点头，道：“那他为什么选顶你呢？”
“鬼知道，也许是觉得自己算命比风商厉害，看到了未来。”
楚烨摊手，又道：“只是送三千万的酬劳，就想要我动手，也天真了，不知道小爷我很缺钱吗？”
“弟弟，你刚跟郭掌柜说自己不缺钱呢？”李珠珠插嘴。
郭仁仪点点头。
老任就不一样了，撇嘴道：“小鬼讲话能信一分，都算多了。”
郭仁仪、李珠珠惊愣，那楚烨前面分析的话，还信不信了？
“宏观上来说没问题，细节方面的话，我的建议，是要依靠自己的认知、经验做决定。”老任体贴的把自己对楚烨认知分享出来。
不仅面前的两人，通信器那头其他三人，也颇有收获的。
这根本就是拆台行为。
楚烨却浑然不在意。
身为一个淘客，成功的标记是捡到漏，他人怎么看不重要。
而他技术逆天，无需担心捡不到漏，自然就心虚平和了。
此刻他思考的是，区区三千万，就要帮黑算命解开刺桐仓库那部分，着实有点得不偿失。
从协会仓库里的记载来看，当年赵捻建仓库时，是在闽越先民的基础上撞见了，更早追溯的话，是在蛮荒时代，有人推测是部落时代，先民和中原交流后受到启发。
要知道那个时代，出现周易前身，也就是华夏农、医、文等技术的源头。
这在周中后期明显存在着断代，所以鬼知道，闽越仓库学会多少华夏祖庭的技术，结合本身知识建的仓库。
总得来说，是一个体系又不完全是，解构很麻烦。
再则他对黑算命，从脚趾头到脑门都不信任，三个亿也只能是考虑看看，三千万真的太少了。
“你发什么呆呢？”老任发现他在发呆，就打了他的膝盖询问。
他没有隐瞒，把自己的考虑说了下。
众人听万后都无语了，要知道2002年，多少县市一年的财政，都达不到八位数，更别提九位数了。
楚烨心忒黑，三个亿，竟只是考虑看看。
“他也拿不出来。”楚烨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拿不出来呢？”
老任不支持，要知道黑算命的实力，在情报圈有目共睹，大半辈子收藏多少古董，根本没人敢打包票，但卖出去绝对是一笔巨款，是大家伙的共识。
其他人跟着附和。
楚烨啧嘴，指着郭仁仪，道：“这货乃是西北情报小王，兼挖坟强者前三，专做黑吃黑三十年，你问问他能不能拿得出三百万现金，或者等同价值的物件，还是数量不限。”
第九百四十七章夸夸其谈
郭仁仪证实楚烨所言非虚。
老任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毕竟黑算命又不需要维护西北老坟，只要不乱花钱，底子肯定有。
“不要看到钱，手脚就动不了。”
楚烨数落，随后一脸严肃，道：“身为一个淘客，我只会捡漏，没资格接单子。”
“我就知道。”
老任啐了一口，他猜测楚烨一大串理由不重要，不想跟给黑算命干活是真的。
他斜眼冷哼道：“其次，谁说淘客没资格接单子？别人用价值一百万的，只当是十万，让你赚其中的差价，任务是找个物件或者寻个人，有什么不行的？”
“对，这也是捡漏范围内。”李珠珠插嘴。
“情况就跟你现在一样，而你已接了物件，想退肯定不，且你一开始就发现物件是什么，给出的收购价是五十万，我能说那时候，你就打算接任务吗？”老任继续道。
事情确实如此。
楚烨脸皮再厚，也不能不承认，他皱眉道：“我也不是非要反悔，只是向来这物件其实是头款，或者说是定金，这……”
“那不是更好，你不是想赚好几亿。”老任插嘴惊呼。
“钱越多事越麻烦，且我隐约觉得，那臭算命要的事物不简单，如果他想要的是天王之位，那怎么办？”楚烨分析道。
“想当天王很好啊。”老任不解，道：“你又不打算成为天王，人家碍不着你，再则你也说要龟缩在巴南县一辈子，担心他干么，嫉妒哦。”
“想什么呢？我不想让他当天王，仅此而已。”楚烨冷斥。
“噢，我知道了。”老任恍然，道：“你是怕他也被伏羲、女娲等三皇五帝梦中传法，到时候你就不特殊，就失去又浪又贱的特权。”
楚烨黑脸反驳：“黑算命跟楚会长一样，都是无根无地，若是让他当上天王，鬼知道会折腾什么事来，而我如此负责任，心地如此善良，性格如此……”
“说正事。”老任实在听不下去自夸打断了。
“总而言之，如此优秀的我，绝不能坐视不理，这样一来就有悖我低调捡漏的伟大事业，怎么想都不甘心。”楚烨很认真说道。
老任等人，在脑海里剔除自夸的无效信息，随后归纳起来，楚烨就是不信任黑算命。
“任叔叔，古董天王的称号，有道德规定吗？”李珠珠面色狐疑问道。
老任摇头，道：“天师都不乏烂人，大尘门也是如此。”
李珠珠懂了，跟楚烨说道：“那纯粹就是你个人问题，而你们是一个团队的，我隐约觉得有行动大计划，那么这事，就不是你个人能决定的了。”
“说得好。”老任鼓掌，不管楚烨郁闷的表情，宣布宁曲曲主动赠送一副通信器。
李珠珠早就发现楚烨两人带着通信器，这会儿明白自己被接纳进核心成员，当即喜悦不已。
楚烨反对无效后骂老任：“之前还死活不让李珠珠跟着我们，现在反而恨不得把最难的任务交给她，也太反复无常了。”
“和你比起来，我算得了什么？”
老任收拾‘刺桐哀鸣’进背包，然后叫上李珠珠一起，送去十七层的海山所，又让郭仁仪帮忙照看下楚烨。
郭仁仪一口答应了。
楚烨喝着酒，等人走远，关掉通信器，斜眼道：“答应得那么痛快，打算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身价很高的。”
“瞒不过小先生……”郭仁仪一阵马屁送上。
楚烨故意不叫停，面无表情喝着酒。
半响后，郭仁仪自己停下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搓着，表情尴尬，道：“师父一直不给我算，据说您和他关系匪浅，所以我想求小先生帮忙……”
“说了，我身价很高的。”楚烨打断道。
“价值三十万的物件，你看可以吗？”
“我可是任升的师叔祖，也就是你师父的师叔，区区三十万就要把我打发了？”楚烨惊叫，表达内心的‘愤慨’。
郭仁仪谨守老任的提醒，只关注话里的信息，认为楚烨要的是别的。
是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出来。
想拿手机求助老任，和楚烨眼神一对视到，就打消了念头，继续认真思考。
楚烨满意点点头。
他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不忘，自然对方主动跑到跟前，账该算算了。
前世，他没少王西北跑，跟郭仁仪关系的确非常好，也从对方渠道收益颇多的。
他知道，郭仁仪最大的目标，是找到失踪的妻儿。
很可惜，不管是他还是风商，都没办法让淹死在长江的人复生。
而这事一但点明，郭仁仪怕是没有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万万不能说。
可恩情又不得不报。
是的，他跟郭仁仪此刻的状态是一样样，头疼得很，只能胡说八道拖延时间。
有了。
他忽然想到了周文王的墓。
世人认知中，周文王陵，位于咸阳北5公里的周陵，其实不是，那是坟冢，真正的在哪儿，大尘门是知道的。
可惜信息在他们脚下这座仓库里，无法得知，协会仓库倒是有部分信息，但无头无脑的，他不认可。
正好让郭仁仪一辈子都在找。
想到这，他便故作高姿态，在凳子上翘着腿喝着酒，等待对方主动开口，自己在暗暗引导。
“您想找文王墓。”郭仁仪拿出自己思考的答案。
楚烨心里微喜，差点感慨自己真是皇帝金口，自己之前胡说八道竟有用。
他放下几乎咳嗽了下，道：“原来你我渊源如此深厚啊。”
这腔调拿得，仿佛是高人下山。
郭仁仪却丝毫不怀疑，起身抱拳道：“感谢小先生指点，郭某必当全力以赴，若有任何线索，第一时间汇报。”
“嗯，这事……”楚烨故作沉吟。
“小先生前放心，你知我知，在无第三人。”郭仁仪很上道。
楚烨心里乐开花，表面严肃点头，道：“坐下吧。”
“谢小先生。”郭仁仪一拜后重新落座凳子上。
老头啊老头，我帮你徒弟延寿，看你怎么报答我。
楚烨心情大好，全然忘记自己是为了报‘恩’，满脑子就想着，等回巴南如何坑风商收藏的好酒。
这时，一个人背着半人高的旅行黑包，朝他们走来。
第九百四十八章老师来了
郭仁仪被楚烨模糊的言词欺骗，此刻满脑子都是文王墓，对外界没反应。
好在，老任委托的是照看，不是帮忙。
摊位上就剩下楚烨独自接客。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只是觉得眼熟，但没什么记忆。
十多秒后，年轻人径直来到跟前，隔着摆放物件红毯，指着楚烨身边，道：“我能进去？”
“欢迎。”楚烨笑脸相迎。
年轻人从另外一侧拐入。
楚烨拉了简易凳子转身放地上。
年轻人不客气，直接往凳子上坐边脱下旅行包。
“弟弟，你长大了。”年轻人被晒黑乎乎的脸庞露出微笑，牙齿白得发亮。
“嘿，别乱叫，我只是长得比较像高中生，其实年纪快四十了。”楚烨不悦道。
年轻人保持露齿微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爱在称呼上占人便宜。”
嗯，还真是认识的不成。
楚烨惊疑打量着年轻人的面容，半响后道：“黑得跟块木炭一样，五官都糊掉了，认不出来哦。”
“我整容了，声带也受损了。”年轻人说道。
“白费我力气，赶紧自己介绍下。”楚烨冷哼。
“脾气还是那么爆。”年轻人笑道。
“快，别废话。”
“好好。”年轻人苦笑摇摇头，接着道：“我是陈大足。”
楚烨愣了下，随后从凳子上跳起来。
年轻人也跟着起来张开双臂，果然楚烨冲上去给了个熊抱，高兴道：“哥，你去哪儿了，都五年没看到你影子。”
“小鬼，要叫叔叔或老师。”年轻人轻拍楚烨的背提醒。
“想得美，叫哥都算你赚到了。”
楚烨放开对方，道：“快快，跟我说说你都去哪儿了，怎么还把那么帅的脸整成黑炭，是不是失败了，还是……”
“别急，坐下慢慢说。”年轻人反客为主。
楚烨老实听话落座。
“陈大哥，为了你不当老师，跟家里老少吵得断绝关系，结果他走了，你都不来见一面，就在两年前啊。”
楚烨要人解释，结果自己向上来打枪质问。
陈大足顿时低头。
其今年快三十岁，祖籍就是巴南县，不过有个当年三线建设来嘉陵的东北妈妈，高中前都在东北读书，口音自然也被带偏了。
大学是在嘉陵师范读的，毕业后一番周折跑到大兴村小学，当一年级音乐老师。
那时候，长得白白嫩嫩，还带着眼镜，符合绝大部分女性的审美，追求者、说亲都快把他家门槛踏烂了。
不过陈大足从不理会，好像心里被什么人占了一样。
在楚烨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豆丁，他们就认识了。
地点在大兴村战士公岭。
楚烨还不是管理员就老爱往上跑，陈大足是去祭奠叔爷爷，两人一对眼，没有年纪距离，一天就成为好兄弟了。
后来陈大足到大兴村授课，也是楚建华、楚妈妈实在受不了楚烨跟个猴子也一样跳，让对方出面帮忙管教。
陈大足还是很负责人，可惜学生‘顽劣’，差点还把他给带偏，一年后就放弃教学当兵去了。
那时候还是三年兵。
退伍后和楚烨见了一面，然后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五年，没有任何消息，就算是陈爸爸出事走了，都是楚烨去代替儿子捧神主牌送葬。
“我都替你尽孝道，且经过大家的同意，陈大哥也葬在战士公岭，而且他活了七十岁，算是喜葬，你不用伤心。”楚烨安抚道。
陈大足好受了些，也不怕楚烨看到自己眼红，抬头解释道：“我有个哥哥，你知道吗？”
“知道，陈大哥跟第一个老婆结婚一年半出意外，留下个儿子，后来才跟我大姐结婚，他们……”
“讨打。我爹妈跟楚爷爷是同辈的，你就算是爷爷奶奶不叫，总该称呼叔叔阿姨吧。”陈大足严肃纠正。
“不重要，反正他们都跟我爷爷团聚去了。”
楚烨摆手，接着道：“他两为了那个孩子不受委屈，就没有要孩子，没想到结果宠爱过头长歪，二十岁不到就跟人跑去做什么生意，据说被人打得脑袋开花，大哥大姐痛了好些年，四十岁后意外有了你。”
“我哥没死啊。”陈大足说道。
“没死？”
楚烨狐疑，不过想到前世跟陈大足也没接触，陈家的事妹妹知道，但老妹连他都不理会，更不可提了，也许真有什么故事说不定。
于是他态度认真请教。
“我大学同学有个在榕城开古董铺的，我退伍前见我的时候，提过又跟我长得很像的男人，来过他们店铺，所以我退伍后就到他家打工。”
陈大足语气越来越沉闷，顿了下喘口气，道：“我在店里工作半年，真就发现那人上门，我追上去问，才知道是我哥，然后我们相认了。”
“你是不是想带他回家，反而被忽悠跟着干挖坟的，或者给人运送黑货的业务？”楚烨说道。
陈大足愣了下，接着道：“你知道啊。”
“猜的。”楚烨打量着陈大足黑糊的样貌，道：“在圈中就属挖坟、送黑货风险最高，而其他方面，其实花钱请人出面帮忙，只要价格合适，没什么过夜仇。”
“不亏是任升、古涛培养的人。”陈大足颇为惊喜。
“行了。”楚烨懒得纠正对方错误，道：“你给谁干活，咋混到要整容失败才能活命？”
“伏虎，你可能没听说，毕竟距离……”
陈大足错愕不已。
作为一个运送小弟，但是他知道的其实并不多，而且信息也是要保密的，怕只有伏虎身边几个可信任的，才有资格完整知道。
三年来，他躲避追杀边调查，花费精力钱财无数，知道的都没有楚烨说的多。
“你为什么那么清楚？”他问道。
“不奇怪，我就是专门干情报收集的。”楚烨张嘴就来。
第九百四十九章都是利益
陈大足对楚烨的解释感到无语。
他接到任务，就来给楚烨‘送货’，客户给的基本信息，他还花了些钱财买了点情报。
综合起来，楚烨就跟情报业务没关系，且是高考后才踏入古董圈，能知道什么能知道。
“重点是我知道，而怎么知道，无关紧要啊。”
楚烨白了眼，随后继续道：“以伏虎的江湖地位，那群洋人的竞争对手，多少要给几分薄面，可没想到对方，竟敢在滇省省会飞机场下黑手，把最值钱几箱全给黑吃了，据说三队人马，死得差不多了。”
“嗯，兄弟们都在那次任务中挂了，我哥跟我走散了，生死不知。”陈大足情绪低落。
“没死就还有希望。”
楚烨僵硬的安慰一句，接着道：“伏虎的威信也跟着受损，二弟抓住机会带着核心成员离队，创建了翔龙实业自称飞龙，把原本达摩所的业务吞掉，伏虎丝毫没在意，带着几个心腹，满东南亚追讨‘公道’。”
“嗯，我们幸存者也在他通缉名单中。”陈大足目光露出害怕。
“任务失败就追杀小弟，能力也就那样。”楚烨鄙视道。
陈大足微微一愣，随后苦笑道：“任务失败让他威信扫地，发疯实属正常。”
“正常个卵蛋，飞龙是女扮男装，跟伏虎青梅竹马，还没成年就睡一起还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其心腹，外号‘杀神’的那家伙。”
楚烨不屑撇嘴，道：“人夫妇来了个金蝉脱壳，保护业务不被滇池同行并吞，还同时带着儿子以追杀的名义，干黑吃黑的活，三年来赚得盆满钵满的。”
陈大足愣了，自己调查的信息里可没有这些。
而飞龙比男人还男人，在他没整容时还被勾搭过，有次任务中两人还同床过，自己有的工具，对方也有呢。
他把信息跟楚烨分享。
“你也不怕带坏我，人家还没十八周岁呢。”楚烨埋怨道。
陈大足才惊觉，急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赶紧赶紧忘记。”
“你变了，那么拘禁。”楚烨不爽吐槽。
陈大足不知所措。
楚烨并没有生气，毕竟陈大足遭遇那么多事，肯定不会跟以前那么开朗外向，就想嘴几句调节下气氛。
见对方当真了，冷哼摆手道：“无趣，不玩了。”
“不是我不陪你玩，实在是事关重大，我……”
“好了。”
楚烨再次挥手打断，接着道：“飞龙百分百是女的，你不用怀疑，至于为什么你看到的是同类，很简单，整个皮套套上去，工匠技术好一点，就算真搞事，外人也不会察觉。”
“不可能吧。”陈大足不信。
“她身边那些死心塌地的莺莺燕燕，就是最佳证据，有男有女哦。”楚烨说道。
陈大足细思极恐，达摩所有一部分成员，只听飞龙的话，让去死都毫不犹豫，有一次大哥说过，这类人都是飞龙的情人，还揶揄玩得花。
“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学？”楚烨阴笑询问。
陈大足疯狂摇头，道：“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的。”
“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楚烨正经起来，道：“情况就是怎么个情况，你都不用逃出西南范围，只要不在滇省干活，他们才不会理会你，因得不偿失。”
“我哥……”
“你哥要是在滇省，那也别指望了，要是没在的话，都安全无虞。现在，哥稍等下。”
楚烨打开通信器，询问宁曲曲。是否有三年前达摩所任务失败的情报没有。
宁曲曲讲了他知道的事，被他打断，直接指定成员。
“仅剩下三人，陈家兄弟，跟你一样是巴南人，余下一个是西北的，陈大足整容晒黑暗中调查，其他两人在郭仁仪手下干活，二人是去滇省干卧底。”
“我了个去。”
楚烨闻言嘴角狠抽，在凳子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盯着郭仁仪，道：“你耳聋了啊。”
蛤？
郭仁仪回神。
算了。
楚烨放弃没用的废话，直奔主题。
“哦，陈大眼和黄小狼的确是我派去滇池搞业务，因十年前有一批货，是滇池那边的人黑掉，而达摩所是当时该省区黑吃业务最强，自然是首要怀疑对象了。”
郭仁仪没有隐瞒，继续道：“三年前那批吴哥货引起业内目光，我觉得要出事，就提前让人去接回来。”
“他，你就不顺便拉一把？”楚烨握手拇指向后。
郭仁仪外头看了下后面的陈大足，道：“是他啊。”
“嗯，然后呢？”楚烨生气了。
“不人看中了，要我别动。”郭仁仪解释。
楚烨点头收起怒火，转回去面向陈大足，道：“李不人是你老大？”
陈大足点点头。
“有病啊。”楚烨冷哼，陈大足表情错愕。
他白了眼继续道：“那是个到处有仇人的家伙，你会不知道？”
李不人乃是西南大域前五黑市王者。
陈大足在同类型的达摩院干两年，怎么可能不知，但当时情况危急，为保命找到哥哥，只能依靠对方了。
“你哥没死，也听到了吧。”楚烨问道。
陈大足点头。
“那行，我帮你搞定安全、失踪的哥哥，那你该回报点什么了。”楚烨说道。
透过通信器听到这话的几人，顿时无语了，老乡加上一辈的关系，楚烨竟然有脸要报酬。
好在陈大足明理，当即表示，把五年来的收获用来支付。
“看不上。”楚烨摇头。
“嘿，你闭嘴吧。”通信器老任忍不住开口，道：“陈大足家跟你家，关系跟亲兄弟一样，当年他更是为了让你能好好学习，去做毫无用处的音乐老师……”
楚烨没在听，望着陈大足，道：“我想知道，这次让你来送货的是谁。”
这要求过分了。
透漏客户的信息，别说是在古董圈，在其他地方都是禁忌。
然而，陈大足却没多做考虑同意了。
他进古董圈，全是为劝说哥哥回家。
而今哥哥还活着，几年来自己也出生入死过，算是对得起血缘关系，是时候回家乡给父母守孝了。
楚烨知道退圈有多难，特别那人还是李不人。
他转头跟郭仁仪，道：“帮我转述李不人，放我哥离开，我送上金尊玉液鼎……”
“小烨，我可以处理你哥的事。”
“我来。”
“……”
通信器杂声四起。
第九百五十章都是为了讨生活
金尊玉液鼎，乃是稀世珍宝，材质似金非金、玉、瓷，却兼具三者特性，柔中带刚，常放身边使人神清气爽。
通信器各自激动表述的老任、宁曲曲、南旭、范剑，四人全是做情报收集的，最需要的是冷静客观分析，能让人神清气爽的物件，对他们最有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让他们激动的原因。
物件在清末沪市露过面，上世纪三几年消失无影无踪，至今不知去向。
人们寻找的脚步从未停下，任务价格一再加码。
只要真拿到了，那利润可定得好几年甚至更多，自然是不能错的。
楚烨的耳朵都快被炸裂了。
“打住。”他大喊一声。
跟前郭仁仪、陈大足错愕了下。
一个本身业务就包含收集情报买卖，一个需要情报支撑才能送货，故而其实也很激动。
“只是信息，不是物件确定地点。”楚烨说道。
通信器短暂的沉默了下，随后又都表示，信息也可以。
“不用了，你们的实力都不错，但李不人和郭仁仪是结拜兄弟，让他来处理更好一点。”楚烨说道。
这又是个机密。
不过郭仁仪只是愣了下，表情很快就恢复正常，现在找到文王真坟，搞到妻儿消息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这时，楚烨不管老任几人如何反对他的决定，和竭力自荐处理陈大足退圈的事，关闭通信器所有功能，然后跟郭仁仪道：“金尊玉液鼎的信息，你去周陵镇逛一逛就知道了。”
郭仁仪有点惊讶，本来自己就打算从周陵镇下手，没想到两件事还能凑到一起，也是奇了。
随后他拿出手机给李不人发去短信。
很快收到回复，允许陈大足恢复自由身。
郭仁仪把手机递给楚烨。
楚烨接过扫了眼，随后递给陈大足，边道：“看吧，交给对的人，就能事半功倍。”
“凑巧而已，不过能帮到小先生，郭某感到很荣幸。”郭仁仪谦虚道。
楚烨摇头，叹气道：“我还是喜欢你贱贱的样子，真心拍马屁，显得太笨拙了。”
同时间。
陈大足拿着手机看着信息百感交集。
两年多来，寄居在李不人手下做事边调查，他隐约知道哥哥没死，但又不敢确定，终于今日鞋子落地，而自己也恢复自由，能去父母坟前，用一辈子道歉，之前没能尽孝。
楚烨余光看到陈大足双手颤抖，颇为同情的，伸手拿过手机还给郭仁仪，顺便安慰：“大哥大姐走得很安详，并没有任何怪罪旁人的意思。”
陈大足闻言好受许多，也没说话。
对面，郭仁仪为尽早找到妻儿，加上知会过老任，便起身道别。
楚烨也不挽留，起身相送：“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给老任打电话，他是你师弟，会竭尽全力帮忙的。”
他和老任根本就是一伙的，所以话里意思，基本就等于是表达自己立场了。
郭仁仪很是感激，说等时间充足，会登门为今日冒失而道歉。
“别客气，都是为了讨生活。”
楚烨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提供的对方妻儿的消息，是虚假的，跑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
郭仁仪不懂，只当他是安慰，再次表达感激。
楚烨觉得多说多错，赶紧回手让其走人。
“来日再见。”郭仁仪抱拳作揖，后转生大步想洞外走去。
“你跑归跑别乱来，不然你师父会找我麻烦的。”楚烨忽然提醒，免得到时候出事。
“您请放心，公私我分得清楚的。”郭仁仪边走边说。
“那预祝您心想事成。”楚烨违心道。
郭仁仪点点头，快步离开。
楚烨转身准备重新落座，陈大足正端坐凳子上，双目满是疑问等着他。
“干什么？”他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入圈，又迅速取得那么厉害的本事？”
陈大足是真心把楚烨当侄儿，所以很是关心。
“这话，得从三皇五帝时期说起……”
楚烨落座边喝着酒边瞎掰，把陈大足唬得一愣一愣。
“总而言之，我乃华夏万年来，古董圈天赋最强，祖先们怕我被埋没了，于是不约而同，跨越千年乃至万年，以大神通投梦穿透岁月传法，导致我短短四个月，成就古今未有之大本事。”
一个小时候，楚烨终于胡说八道完毕了。
他穿开裆裤甚至更早时，陈大足就认，对于‘鬼’这事认识最清楚，从他废话中摘取有用信息，比老任可高效多了。
“也就是说，而今你在鉴定方面，比大宗师还厉害咯。”
“再过些时日，超宗师大成，都比不过我，毕竟我是万年来古今第一人。”楚烨扬着下巴道。
陈大足不语。
楚烨大眼睛挪来挪去，半响后受不了，道：“哥，你不接哽，显得我很傻诶。”
“小鬼，古董圈可不像是小时候，你拉着笑笑、兮兮他们几人，在战士公岭演抗日战争那样，死了还能复活。”
陈大足面色凝重，道：“我可是在西边雪山当兵三年，经历过严寒酷暑淬炼，自认为素质没话说，结果你现在也看到，搞得整容外加化妆，又要给人当狗，才堪堪活命……”
“我是大人了好吗？”
楚烨也认真起来，接着分析道：“每年都有退伍的，不少人被招揽进队伍里，有些甚至是在国外真刀实枪干过的，你吃亏是正常的。”
“我主要是想让你知道，圈子不易，希望你不要当游戏耍。”陈大足说道。
“唉呀，合着我说半天，你竟不信任伏羲等大神？”楚烨怪叫。
陈大足面色本就黑，这一听更黑了，生气道：“我是认真的跟你……”
“哥，说实在的，我没您那么坚韧善良，比如我看到陈大眼，我至多只会挖鼻孔，数落下不跟家里联系，跑那儿去死，绝不会冒着陪葬自己，跟着身边干脏活，期待劝说成功。”
楚烨耐心举例，最后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你打小在道德方面，一向机灵。”陈大足点头认真说道。
楚烨有点不舒服，当老师就是不一样，骂他是个缺德，骂得那么‘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