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梦魇之剑
楚烨有点小暴躁了。
南旭还真是两世一样刻薄，而自己掏心掏肺，帮忙拯救那破碎的……
好吧。
他毫无征兆冷静下来。
说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他主动让南旭误会。
自己有了赵蓉还‘勾搭’宁曲曲。
南旭本就有精神洁癖，看不惯。
而‘惹’的，还是对方暗恋对象，指望有态度就有鬼了，即便出发点是好的。
不过不生气归不生气，沉默可不是他的性格。
他伸头越过中间老任，眯眼道：“我如此年轻有为，性格坚韧、富有爱心、道德近乎完美，简直是我大侄女想象中的男人形象，她有深刻印象，那也是理所当然。”
南旭听到这话，俊脸瞬间扭曲。
老任老狐狸一只，此刻明白楚烨的负分怎么来的，暗骂活该，同时为以后的合作，立场是在南旭这头的。
“南总别听他胡说八道，那小鬼黑心黑肝，我是见过人中最奸诈狡猾，是道德的反面，魔鬼的代言人，哪个女孩子看得上？”
老任语气格外真诚的解释。
南旭也在气头上没深想就相信了，扭曲的脸缓和许多。
老任怕楚烨又跳出来搞事，回头瞪眼默语：“别惹事妨碍我发财，不然抽你。”
两人早已有默契了。
楚烨只是翻了个眼皮。
他并不是真要报复搞僵关系，纯粹是不想吃亏，对冲下而已，而今目的达到，继续纠缠，就显得太无趣了，自个喝酒不语。
随后，他把目光投向蹲地上，痛苦到无泪的范剑身上，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套通信器，递给老任，道：“保护他吧。”
老任想拒绝，来凯信是有事要做，且好不容易能跟南旭‘亲近’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楚烨知道其心态，骂道：“又不是让你脱队，再则我都能带假大空过来，你还怕以后没机会合作？”
“负五十万……”
“重要吗？”楚烨冷哼，道：“就是负一百亿，他也得老老实实递上合作单子，亲切的喊声，哥。”
老任明白了，楚烨不止是跟风家上一辈关系甚密，和下一代也纠缠不清，于是安心拿过通信器，边道：“得找个心理大师帮忙，不然要出大问题。”
“大师不顶用，他想活下去，只能亲手手刃那些畜生才可能解开心结。”楚烨说道。
“刚才就想提醒你，我们可是合法生意人……”
“谁说一定要死人，才是手刃？”楚烨打断反问。
“你有什么想法？”
“把他培养成一把利剑，刺进的不是敌人心脏，而是心。”
“还不是……喔明白了。”
老任想吐槽，忽然醒过来，高原地下城那群人，本质上是一群贪生怕死，又想做人上人的懦夫。
范剑要做的，便是刺破那群人的梦。
“是人就爱做梦，而那群虐畜自古一直在做大美梦，这是他们共同的思维底色，当梦破裂的痛，可是比死还难受千万倍。恰好，他们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哈哈哈……”
楚烨说着忍不住笑起来，笑过后冷眼道：“剑名，梦魇。”
老任暗暗的倒吸凉气。
认识后，他一直认为，楚烨对道德没那么看中，没想错得离谱。
是的，楚烨是私德有问题，然而大义抓得死死的。
要知道，他很早就知道，高原有一批懦夫躲着，也在他们爪牙下吃过不少亏，但只是恨和鄙夷，可没想过惩罚的意思。
无关能力，就是没想过。
同时间。
南旭目光恢复以往的平静，看似乌黑不见底，其实认真看的话，其盯着楚烨露出的是敬佩，心里默默的把负五十万抹掉。
别看只是0分，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是‘情’敌。
“对了，那群虐畜的爪牙，都有身上都有纹着火凤是特殊标记…”
楚烨惊呼之余，按住耳朵通信器开关，道：“大姐，您全程在听吧。”
“除了垃圾信息，其他都有记录。”三人各自带着的通信器，同时传出风曲曲的声音。
老任斜眼楚烨露出怪笑表情，被瞪也无所谓，按下开关问好。
风曲曲可没有‘感情’干扰，就跟一台冰冷机器，心里清楚老任是楚烨的手套非常重要，所以给了头等客户才有的尊重。
老任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快调整过来。
楚烨特意让两人客套一番，后说道：“让你的人出动，找出有火凤标记的人，男人在两个手臂其中一个，女人在后脖子下。”
“标记还含有编号，从一到九，等级往上走。如果编号外围还有六边形框住，就是小队长，之后的管理者，跟南旭一样，也把人分城金银铜铁，边框附加黑、红、白、黄，以及最高级别的紫，就是区域总管乃至大总管，都是大鱼，见到的话千万不要错过。”
“标记位置都不好搞，我的人怕不是要挨打……”
“行，到时候核销治疗等费用，只要你账目做好，能过得了阿达哥查账，多少我都没意见。”楚烨说道。
“楚叔叔，请允许我大胆的宣告，我爱您。”通信器传来宁曲曲兴奋的声音。
老任、南旭都色变了。
一个纯粹是好奇，传说中‘冷兵器’海山老总宁曲曲，竟然称呼黑心甘小鬼叔叔，还那么真情切意，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南旭就不客观了，明明冷静下，就能够知道宁曲曲那是为‘钱’而爱，却当作是表白。
轰隆隆！
他人听不到的地方，有火山爆发了。
“负一千亿分。”南旭嘶吼道。
“我艹，未成达到的低度！”楚烨大受震惊惊呼。
转瞬他又想通了。
前世南旭乱吃醋时，都已经三十岁出头了，多少会有克制能力，即便不多。
通信器那边，宁曲曲冷冷道：“麻烦南总，别让这边兄弟们白忙活。”
这世道，也就是宁曲曲能按住南旭心里爆发的火山。
当命令一出，其瞬间冷静下来，道歉并表示会干好本职工作，然后按了下带着通信器的耳朵，就上前去照顾心里七十分评价的范剑。
那头宁曲曲很满意，询问楚烨是否还有吩咐，得到没有的回应后，就去安排手下工作了。
“负一千亿的话，会发生什么？”老任很八卦，拉着楚烨后退一边小声问道。
楚烨皱眉，道：“梦里面我最低只到过一百亿，会发生什么真不知道。”
“那时候发生的根源是什么？”老任更好奇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异想天开
楚烨想到前世负一百亿分的评价，就无语又好笑。
南旭被高原地下城那群畜生毁容，毁本事，是他救回来的，没吃轻生也是他拉住。
南旭认为自己配不上宁曲曲，暗恋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出手相救就是要看笑话，所以才给史诗级的负评。
之后，又默默的帮他做事报恩，见面又狂喷甚至发疯要挑战他，矛盾到所有认识的人无语了。
老任听完后望着在安慰人的南旭，半响才出声：“那这次负一千亿，会发生什么呢？”
“大概就是评分而已，毕竟还有自信没精神分裂。”楚烨猜测，又道：“不过他看心情办事，在我这边是成立的，不会因我大侄女命令就会妥协。”
“那你有病，非得惹他……”
老任一阵数落，南旭的能力强得离谱，为什么好好相处争取合作共赢。
楚烨简单说了下，不出手现在把南旭拉住，将来的悲剧。
“为什么那群人那么凶残，要知道南旭算是风婆婆、宁海的人，不怕被报复吗？”老任皱眉道。
“这家伙有精神洁癖，恰好接到个运送单子，装的是被外人盗走的物件，所以只身一人上高原进地下城找说法，然而地下那群人只是怕死，实力可不弱。要说法？哼，能活着，都算是风婆婆夫妇面子大了。”楚烨摇头冷叹。
“什么物件？”
“八崩极镜。”
“我去！”老任面色惊愕。
八崩极镜，是古董圈的标记，是在魏晋时期大尘门决定把技术简单化，释放给世俗，当时世俗大家族为感谢，请大工匠打造以表达感激之情。
物件本身的技术并不算顶级，但随着时间流逝市场的繁盛，就赋予‘共荣’含义，一直被类似协会，大家认可的组织传承着。
清末民初，天宇盖黑幕，神州路沉时，有人趁乱偷走。
任天王带着风商等高手出面，把溃散组织凝聚起来，并扩大整个世界，第一个任务就找寻。
各大市场管理处，任务高挂，赏金不断加码，而今都快突破一个亿美元。
要知道是2002年一亿美金，还只是有效信息。
然而近百年了，还是没有发现踪迹。
“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我们给提供有效信息，甚至送上门，到时候……”
老任兴致勃勃，却被楚烨打了一眼就瞬间蔫了，道：“在地下城还是……”
“后者。”楚烨说道。
“为什么？”
“除了有共同发财的美好表达，每个时代，也都有特别的意义加码，而今他们把它定位为‘天王至宝’，意思是谁掌握了，就等同协会会长的权利。”
楚烨顿了下，冷笑道：“在他们没有妥协商量出个合适的人选，任何信息一出现，就会瞬间被各方势力盯上，之后请去找孟婆喝汤。”
老任想到，楚烨提供消息后，被来路不明各色人攻击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法自然也就散去了。
不过心里还有好奇，他问道：“你梦里面见过或干过。”
“想多了，我是一路杀上去的，不见血至少不是每次。”楚烨说道。
他思绪被拉到前世。
八崩极镜消息，首次冒出来是在2014年出现，随后每个月都有新的，其中有真有假。
不过消息不重要，透露的是协会内部各大势力斗争白日化，那时候距离他成为‘天王’还有好几年，生意大受影响，亏不少钱。
“小鬼斗法，阎王受伤！这次敢再惹小爷，剁了你们手脚。”他冰冷冷对着空气喝道。
还真是……
老任对楚烨自称‘阎王’，感到好笑又恐惧。
他是第一次，楚烨真有杀人的意思，不由得想象是吃多大的亏。
怕勾起楚烨更深的杀机，最终选择不问。
“未来的事慢慢规划，眼前的情况先搞定吧。”
“嗯。”
楚烨收敛杀气，道：“协会那**商，同意懦夫们在这里投放工具历练，说明手头上也有黑货想趁机放进市场流通，你让老古他们好好监测，别让那边跟着起乱。”
“你不是说，可控的乱是好事？”老任从阿海那边得知楚烨说过的所有想法。
楚烨摇头，道：“巴南现在很弱小，经不起折腾。”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我觉得还是赌一把，趁机把一些垃圾清理出市场，为未来的繁荣打下坚实基础。”
“强迫症，轻点发作。”楚烨斜眼，道：“商人哪有不奸、不贱的，现在你赶出去，回头他们还是会回来，白费力气还落个坏名声。”
“意义不同，我和老古前几天商量过，借机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别了。”楚烨摆手，道：“让我大侄女把海山信息所总部搬过去巴南市场，就足够震慑一批宵小了。”
“异想天开。”
老任摇头，不是不认可海山的实力，而是怀疑楚烨有没有能力请动。
海山信息所，真正的管理者是宁曲曲，可不是楚烨的‘铁兄弟’风婆婆夫妇。
而潘家园宁曲曲都看不上，更别提巴南了。
“这趟行动过后，我们不用给巨额的邀约入场费，她会主动过去，赚大了，乃是史诗级大漏。”楚烨笑道。
老任撇嘴，道：“自信是好事，但别走快了。”
“我大侄女的目标，是圈内第一信息所，而我有这个利用价值，只要我不隐藏。”
楚烨喝了口酒，双眼发光，道：“聪明如她，会放过到手的机会？”
“很少看到你对一个人那么满意，看来宁掌柜确实天赋异禀啊。”老任真实感叹道。
楚烨点点头：“大侄女是我认识的女人中，对自己认识最清楚，性格坚韧，执行力也是顶级水平，想来以后坐上秘书长，并改变五年后不能连任，并不虚妄。”
老任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那么看好吗？
一百年来，世界各大势力争得头破血流，最终出头的，可不止是家族背景，还得是个人综合实力强横。
排除不会管事的大尘门门主，这个天王不出，会长是虚职的时代，协会秘书长，就是实打实的古董圈第一人了。
“其实比起大侄女……”楚烨话锋一转，目光也落在，蹲地上安慰人的南旭身上：“我更看好假大空呢。”
“你想干什么？”老任表情怪异。
第九百二十三章疯狂的计划
楚烨私德，在老任看来，还不如公厕干净，此刻画风一转时，心就冒出不好的直觉。
要知道，他可是计划好，利用楚烨跟风家关系，好好相处获得好处呢。
所以，坚决不能让楚烨犯浑。
“别紧张，是好事。”
楚烨安抚一句，也不管有没效果，盯着南旭自顾道：“梦魇是阴面，那自然得有阳面，所以我决定，培养他成为律法，斩圈内大不公，跟随华夏复兴，成为世界古董圈一明一暗的王者，保护圈子百年内不会崩溃。”
老任惊得说不出来。
“我把古董圈比作车子，华夏是那台不显山露水，朴实无华的引擎，要是跟清末一样崩了，作为老江湖，应该比我还清楚，境况多惨烈。”楚烨说道。
老任脑海不由自主画面，然而还是不同意楚烨的想法，冷哼道：“你也说过，走天王路有多艰难，你还要培养双王，疯过头了才会干。”
“要我看，还不如你自己来，反正你梦里走过，绝对轻松不少。”
老任提出自己的建议。
楚烨摇头：“天王路又不是上厕所，能一次次的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重要的是我没兴趣，我的目标是捡漏王，而我注定要活很久，所以市场只能小乱不能崩，那么他们两人，就注定要担起守护的责任。”楚烨说道。
老任斜眼吐槽：“你问过他们吗？”
“没有我，他两都得死，这就是代价，我是公平的。”
“狗屁，人家没求你救。”
“看来你嫉妒啊。”楚烨怪笑一声，扭头眯眼道：“其实你的天赋勉强合格，真同情他们……”
“别，你叔我目标是找到亲生父母。”老任赶紧说道。
“可惜了，不过悄悄告诉你一句……”
楚烨凑近老任耳朵，小声道：“大尘门的门主也是阴阳面，阴面平时不用干事，但如果阳面出问题就要扛起责任，要么找到合格的接班人，要么自己顶替，风老头运气不好，是后者。”
老任闻言愤怒，道：“你介绍我去认识，就是暗中算计好了！”
“别生气。老实说，不管是阳还是阴，那都是能随便逛十八个大仓库，几百个小仓库，里面物件随便拿，没人敢说什么，协会选出秘书长、副秘书长等，都要第一时间请安，那身份、地位、荣誉等好处没话说，百年后还能留下个人传记，以供后人顶礼膜拜。”
楚烨笑嘻嘻道。
老任面色发青转黑沉，道：“那么好，你干什么不自己上？不是很想捡漏发财。”
“说到关键了。”
楚烨喝了口酒润润喉咙，再道：“捡漏的乐趣就在不确定性，而仓库就跟打劫一样，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不适合我这种性格内向，有着极佳探索精神的完美道德卫士。”
“全反了。”老任怒斥，数落楚烨是自己所见过知道的，最没道德的黑心小鬼。
楚烨也不生气，伸手拍拍老任的肩膀，道：“二十年来撑住巴南市场辛苦了。”
这话看似胡扯，但是结合他前面所言，是在肯定老任能力、性格，完全担得起大尘门门主的责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道德的化身，必将在古董圈发展史上，画下的浓厚一笔。
这话还是出自第二任‘古董天王’称号的家伙。
谁不想拥有？
老任也不例外，然而还是觉得楚烨安排，不管是梦魇、律法双剑，还是自己以及宁曲曲，一切都太疯狂了。
世道谁敢说，要培养出四个风商级别的高手。
要知道，风商可不止是鉴定古董，还有各种制作、修复古玩的技术，甚至一些隐藏不为人知的能力。
楚烨可不是随便决定的，他按住耳朵通信器开关，道：“我决定大扫货，大姐你有想法吗？”
“凭什么帮你。”那头宁曲曲冷哼道。
“你向往秘书长，还能连任的那种。”楚烨说到。
“我是怀疑你的能力。”
“那今夜就证明给你看，只要你后勤稳住。”
“最好是。另外放心，刚才你胡说八道前，我不想听安慰人的废话，就让南旭关掉听、说筒功能，过程他都不知道。”
“嗯，你忙吧。”
楚烨点头松开手指，他就算知道宁曲曲的动作，才敢那么多大胆的说计划。
“不经人同意就乱挖坑。”老任怨气冲天。
“合适的机会说的。”
“我在意的是，宁曲曲第一时间就收到，你计划打算扶持她成为秘书长，而我呢？几个月后……”
“啊呀，四十多岁的人，还嫉妒一小姑娘……好吧。”
楚烨想揶揄，被老任瞪眼给生生缩回去，老实道：“性格不一样，安排也不一样，我大侄女有主观能动性，只要让她知道目标，就算我中途撒手不管，她也会咬牙坚持下去。至于你呢？哼，总是对自己没信心。”
“说白点就是自卑，然后…说吧，你把我引到凯信来做什么？真有个洋妞情人吗？”
“没感觉到安慰。”老任骂了一句，随后老实说明来店铺的原因。
“你是说凯信的老板，是张天菱的私生子？”楚烨皱眉道。
老任逮到机会嘲笑：“哟哟，史上最强捡漏王，兼王者导师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
“别阴阳怪气，我跟张天菱关系不好，不能太大张旗鼓调查。”楚烨横了眼，又补充道：“指的是梦里面。”
老任白了他一眼，才正经起来：“我也只是受到风师父的暗示，证据真没有，今日过来就想让你找一任务要的物件，成功的话，我就能跟张天菱见一面。”
“你有病，真想见面找老头帮忙，轻轻松松就能见到了。”楚烨说道。
“我不想欠人情。”
“那是你师父，跟亲爹一样可靠。”
“反正我不想。”老任固执道。
楚烨故作生气，道：“那你整日想当我叔，结果就会要我帮这做那，没觉得愧疚吗？”
“没有。”老任脱口而出，而后不给反驳的机会，道：“正经点，任务紧迫还重要，规定时间完成不了，得倒赔八百万。”
楚烨闻言无语了。
有大病。
明明找风商就一句话的事，非要冒巨大的风险。
“张天菱的面子值那么多钱？我是不信的。下单的人是谁。”他目光幽幽盯着老任。
第九百二十四章八卦是原动力
面对楚烨放开精神的眼神，老任受不了但就不坦白，直接扭头撇开视线。
“看来你不太了解我。”
楚烨真有点不爽了，冷哼道：“区区八百万，咱们赔得起，晚上我就能捞回来。”
老任闻言眉头一抖，思考了半响后咬牙，把头转回来，道：“师父，他是下单人。”
楚烨有点意外。
风商是喝错酒了吗？
真有想要的物件，提一嘴那几个徒弟，就会争着主动送上门。
实在动不了，还会挖坑阴他，用得着付钱请老任？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眯眼道：“你正式入门了没？”
老任默默点头。
“赔你大爷的八百万，只是传统的入门考验，就算没完成，老头也不会说什么，你竟然诳我。”楚烨怒道。
“一，我不知道你说的入门考验。二，物件是张天菱送给天王的，能找到的话，就能跟对方提一个条件，我肯定是不能放弃的。”老任说道。
“奶奶个腿，你直接说就行，闲得慌才绕那么大一圈？”楚烨数落。
“不想让你知道。”
老任斜眼，冷笑道：“当今全国十八岁男孩，就没有比你八卦嘴毒的，到时候我要是跟张天菱没有一点关系，我一辈子都要被你笑话，我受不了。”
“听着让人不爽，不过原谅你了，毕竟你的小心脏就是那么碎。”
楚烨脸上又浮现笑容，道：“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
“我不想知道。”
“管你的。”楚烨自顾着说出猜测：“张天菱追过任天王，而你姓任，加上老头就在小姑镇你隔壁蹲着，而今又暗示来凯信，拿张天菱送给任天王的礼物……”
“你有病，我才四十二岁，而天王都消失快七十年了。”
“是八十年。”通信器那头，宁曲曲听到天王、张天菱就忍不住插嘴。
她跟楚烨不一样，不是为八卦，而是职业习惯想收集情报信息。
“其实天王是七十年代才进协会仓库……”
“什么？”
老任、通讯器那头的宁曲曲，为惊骇的信息异口同声。
“这事老头都不知道，至于我怎们知道的，自然是上古妖兽九尾狐梦里告诉我的。”楚烨说道。
“伏羲之后又来山海经的怪物，你怎么直接说是上帝的使者，是大先知。”宁曲曲吐槽。
“我不懂洋文，跟西房神沟通不了。”楚烨随口一句。
其实，他是为了照顾老任，不想听姜子牙等人梦中传法，随便找个拖靠。
现在的重点是让两人知道，任天王是七十年代才进协会仓库，其他时候，就在他们脚下的仓库，尝试打通明末封闭，隋唐建起来的第三层仓库机关。
其他两人听完后，半响才勉强接受信息。
“你之前不是说，底下仓库，就算你帮忙也是单程票。”
“我说的是你们，至于我的话，努努力还是能进出的。”楚烨说道。
“那你……”
“带我。”
老任、宁曲曲同时开口，长度不一意思一样的，想让楚烨帮忙，进隋唐仓库找物件。
“不要轻视‘努努力’三个字哈。”
楚烨摇头解释道：“现在的老头进去的话，是九九死，一丢丢生，我比他还惨烈点，毕竟我很弱。”
“那你强大起来啊。”老任急迫道。
“清醒点，今年我才十八岁，要达到进去的合格线，至少三十年后，你们真想进去看一看，耐心等吧。”
“跟没说一样。”老任吐槽。
通信器那头宁曲曲，也是一样的口吻抱怨。
“重点是要证明，我猜测奸商极可能是天王儿子，好吗。”楚烨嘟嚷道。
老任两人无语，如此惊天的信息，也就是楚烨能云淡风轻。
良久后，宁曲曲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舅舅呢？”
“因为没意义，隋唐的仓库很大，任天王带着小秘书闯的面积，还不足十分之一。”楚烨解释。
宁曲曲不再有疑问。
老任有，他指出楚烨话中的前后矛盾，自然风商不知任天王的行动，所以猜测不成立。
“老头的算卦能力一绝，要是他去华尔街混的话，短时间能杀倒一大片，因此算到天王去向几个可能性，还是做得到，让你过来其实就在验证。”
楚烨顺着思路打断推断，顿了下道：“任天王最后的秘书，就是张天菱的表妹程妮儿。”
这又是一个劲爆信息。
凯信店铺的掌柜，是不是张天菱私生子先不提，公认的背景，是程妮儿和洋人所生。
程妮儿现在还活着，靠眼睛鉴定物件，同时会修复西洋各类古物件。
为三大高端市场之巴黎所的管理者，其掌控市场的能力，可比卡尔强多了。
另外，还是下一届秘书长的热门人选。
秘书长位置多重要有目共睹，就算只是人选之一，也能证明个人综合能力的强悍。
如此人物，动一下牵全身。
楚烨敢大胆推断，风商是在试探的最重要缘由。
“不可能。”老任回神后断然否定。
楚烨闻出味道，好奇道：“你跟老太太有过节？”
“没有。”
“明明就有。”楚烨不信，身子撞了下老任的肩膀，挤眉道：“告诉我，然后我利用综合信息帮你分析真相。”
“我也可以帮忙提供信息，免费的。”通信器那边宁曲曲附和。
老任认真考虑。
楚烨是自己人不用多说。
重要的是宁曲曲，以后会不会成为秘书长先不提，就而今处理好关系，对升冲公司乃至巴南好处多多。
权衡利弊下，最终他还是老实交代了，自己在五岁前，照顾他的人，而今在程妮儿手下办事。
楚烨闻言叫道：“以前你一直在撒谎啊！”
“有必要那么大反应吗？你平常说话十句话，又有几个字是正经的。”
老任不屑斜眼道：“一开始还是黄石公，最近连伏羲都冒出来，我怀疑再下去有巢氏都会搬出来。”
楚烨想反驳，不过最终收住，现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老任亲生父母。
这事，他挂在心里好久了，比去找风商拿酒还在乎。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赶紧的。”他说道。
老任拳头握紧，咬牙道：“那会儿那女人，最喜欢拿着藤条抽我，还用手指掐我，五岁那年，我找个零下温度的大半夜偷跑，发誓从此以后不提不想。”
楚烨默默递上手里的酒壶。
第九百二十五章真有小天王
楚烨望着喝酒的老任陷入沉思。
自古不论多坚强的人，内心都有一块软弱的地方，形成的原因往往是年少时。
软弱有好有坏，将伴随着一个人一生。
老任明显是坏方面，已然成为阴影了，逼迫其提起来，太无耻不道德了。
想到这他回神，先是道歉，随后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忙造出物件，和张天菱能见上一面。
一壶酒想下去，老任的情绪已好很多，心里并没有怪罪谁，反而觉得莫名的轻松，把酒壶还给楚烨，道：“按照你的分析，张天菱应该知道的不多。”
“不，程妮儿是她表妹，你找到她，提和程妮儿见面不就行了。”楚烨说道。
“我赞同楚叔叔的意见。”通信器那头宁曲曲说道。
老任点点头，又皱眉道：“可是师父给的信息太模糊了，根本无从下手。”
“这好办。”楚烨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风商拨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不客气直接索问物件信息，不说的话，就去小姑镇暴力拆仓库搬光酒。
老任和那头的宁曲曲，闻言直接石化了，而今这世道，谁敢威胁风商。
让二人更难以理解的是，风商还真就二话不说，把信息要点都给提供了。
通信器那边，宁曲曲直接脑袋要打结，舅舅面对她兄妹两，是和蔼可亲，但只要涉及一些圈内问题，就会瞬间恢复跟其他圈内对谈一样冷淡的态度。
就算和楚烨是忘年交，也不至于有特权吧。
然而，风商不仅说了，还询问楚烨是否理解，以及还有其他问题没有。
“有。”
楚烨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任天王，在七十年代才进协会仓库？”
“隐约有感，不敢妄下结论，毕竟就算是他乃千年来，圈子内第一天才，可算算时间，三十多年前，他寿命早已撑不住了，不过今日算是证实了。”
电话里头，风商语气透露着浓浓的震撼，证明楚烨猜测的，拿老任来试探证据。
“就为省点酒，费劲拐弯抹角的试探。”
楚烨吐槽一句，接着道：“程妮儿可能是奸商的圣母，你有什么看法？”
事关自己，老任急忙凑近，都快贴到楚烨脸上了。
“不可能吧，当程妮儿成为助理时，任天王跟四大皆空的秃驴差不多，绝无动情动身体的可能。”手机那边风商说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毕竟他个人记述里，没有程妮儿信息，只是按照时间线提了一嘴，是第几个助理。”楚烨点头道。
风商道：“那看来另有其人了。”
“哦吼，‘其’是谁？”楚烨追问。
手机传来‘嘟嘟’的盲音。
“师父干什么？关键时刻挂断！”老任惊呼。
“去，你也贴太近了吧。”
楚烨耳朵被老任惊呼声震得嗡嗡作响，吐槽中横移，收起手机道：“你的姓，是谁给？”
“那个女人。”
“那我有个大概的猜测，准确率不好说，你就权当是可能性的参考。”
楚烨顿了下，面色郑重道：“任天王的的确确有个儿子。”
什么！
老任和通信器那侧的宁曲曲异口同声。
任天王无儿无女，可是圈内公认，当年那批和天王一起创立古董世界协会的大佬们，也一致认同。
若说大家默契统一口径，有点不合理了。
毕竟协会是世界性质，高层来自各个大陆利益不同，能达成共识建立协会，都是任天王强有力本事凝聚起来，可即便如此，还是付出巨大代价，大部分人都得到战国时期，价值无法衡量的物件。
可想而知，让一群利益不同，设置互相打了几百年的大佬们，想法统一的难度。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协会仓库里，凡是将死进去的，不管是门主还是门人，都会写下‘公本’以启迪后人，也会留下个人记述。
任天王的个人记述家人篇，明切记载了有个儿子，其还带到十岁。
之前，他从以往错误的信息中，误认为老任是天王的小儿子，毕竟上面写得内容太模糊，而今得到真实的信息，可肯定老任不是。
风商口里的那个‘其’，就给他灵光。
“跟天王生孩子的是谁？”老任回神问道。
“肯定不是程妮儿，之前我猜测他和天王恋爱，就是基于天王个人传记中，家人篇太模糊，才会造成风向错误。上面写的小天王出生年月不祥，母亲也是‘女人’的代号。”楚烨如实说道。
老任有点失落。
并不是为，自己跟任天王没关系而感到沮丧，纯粹是关于亲生父母线索断了的不甘心。
“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楚烨安慰一句，急着磨着下巴眯眼道：“以我对老头的了解，可以确定是，小天王真实存在，切现在还在圈内活动。”
“在圈里，别管你背景多牛，最终还是要以个人综合能力说话，即便他是天王的儿子，如果实力不行，出来也掀不起风浪。”老任说道。
通信器那头宁曲曲一样的想法。
“天王是有私人仓库的，就算他后代天资平平，几十年的磨砺也能成为大佬级，加上‘天王’的名头，想干点事还是不难的。”楚烨分析道。
老任闻言认真思考了下，随后目光一亮，道：“你是认为，小天王也进入现在的局？”
“我甚至大胆的推断，你是小天王和程妮儿所生。”楚烨抬头目光亮堂。
老任摇头，道：“不可能的，时间对不上，现在的我可是四十二岁了。”
“别急着否认。”楚烨说出自己的推测的根据。
目前已知，程妮儿跟任天王进去脚下的仓库，七十年代才出来，而那时候老任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娃娃。
那么就可以合理推算，当年程妮儿生下老任，就交给手下照顾，自己进仓库。
“如果前面是正确的，她极可能是下去救心上人，毕竟只有爱情才有那么大魔力，让人爆发并平常强烈的能力。”楚烨说道。
老任不认同，摇头道：“前面没还有点逻辑，后面全是你个人主观猜测，她那种层次的人，‘爱情’就是狗屁……”
“打扰下二位。”通信器那头，宁曲曲插嘴，道：“现在关键问题，是如果这一局加入小天王，会不会干扰我们捡漏计划。”
第九百二十六章岭南雪家
老任听到宁曲曲的话，瞬间恢复理智，自己身世背景是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赚钱。
毕竟，楚烨计划要培养四个‘风商’，所需要资源不可斗量，个人小事只能排后。
“你们两个真是机器人。”楚烨吐槽。
爱情这么没好的玩意，老任、宁曲曲竟没兴趣深入交谈。
他可是亲身体验到，一个爱人对激发个人斗志多有力。
不过，最终他放弃说服两人，毕竟都是爱情里的顽石，说了也白说。
就针对宁曲曲的提出的问题，他自信微笑道：“即便是任天王到来，至多跟我五五开，所以不用担心，还是按照计划，能捡便宜的，别管价格，捞就是了。”
“靠谱？”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你舅舅，他虽然不喜欢跟你们交流圈内的事，但关于我，还是很乐意的。”楚烨按着耳朵通信器开关说道。
那头宁曲曲闻言表示没意见了。
“行，八卦的事暂时放下，干正事了。”
楚烨下令后，走到蹲地上的南旭、范剑两人身前，道：“赚钱的好时机，你们就别婆婆妈妈的，你两一队，去最上层往下走，而我和奸商从最下往上走，看见什么捞就是了，行动前回你们店铺，再要一副通信器给梦魇。”
“他有正名，扣你一百分。”南旭回头道。
有道是虱子多不怕咬，负一千亿分都背身上，不差再多一点。
楚烨很淡定点点头，催促干活。
南旭不停，最终还是请宁曲曲下场才搞定。
送走两人，楚烨和老任开始干活了。
按照风商提供的信息，他们要找的是一件白玉手镯。
“南宋时期的，搬到刺桐城居住的皇室收藏过，末期那个色目人投靠元庭，宰了皇室后，手镯下落不明，在乾隆时期有个月港走私商人，带到东南亚，之后被国人收购带回国。我师父是这样说的吧。”
“都知道还要说出来？”楚烨斜眼道。
“刚情绪不佳，怕收到的信息不准确。”老任解释。
楚烨在一个架子前停下来，道：“手镯叫月念光，也不是什么张天菱送给任天王的，而是当年带物件回国的那个商人很出名。”
“谁？”
“风老头，后来送给初恋，初恋跳长江嗝屁了，他又收回去，整日睹物思人，哭得跟老娘们一样。”楚烨说道。
老任眉头微皱，道：“自然如此，为什么出现在凯信？”
“你卖了呗。”楚烨说道。
“听不懂。”老任一脸迷糊。
“你在三民街三十号店铺后院入住多久了？”楚烨反问，后补充道：“不许说谎。”
“那个女人带过我的老家。”
“你有病啊。”楚烨不理解，道：“自然是童年阴影，你还敢回去？”
“哪里有阴影也有快乐，我隐约记得，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个左腿残疾的老人一起生活，说实话那年雪夜能逃跑成功，也有他帮忙呢。”老任解释。
楚烨还是无法接受，主动跑回阴影地方居住的操作，不过也没继续吐槽。
他边思考边道：“有一次老头喝醉，然后哭诉自己的初恋，提到过定情之物，被隔壁一个小屁孩给拿走，找人换了糖果吃，隔壁除了你，也没人了。”
“三十二号店铺呢？”
“现在是卖猪肉，以前买什么的？”楚烨又反问。
“二十年来，买过鱼货、衣服，现在是买卖一些假古董的，老板就一直在换。”
老任如实作答，后道：“不过按照时间点来说，当年他们家的一个小女孩跟我一样年纪呢。”
“性格如何？”
“忘记了。”
“呸，看你是选择……诶，这不是凯信的老婆吗？”
楚烨正想喷一喷，余光看到内堂拱门走出来的女人，顿时目光亮起来。
老任目光随着他的话音转，见到女人后面色狐疑。
女人穿着一身绿色旗袍，竖着民国时期贵太太们喜爱的发型，手里拿着扇子，扭着腰肢走出来。
“都干什么？”女人开口呵斥。
工作人员纷纷打起精神。
女人接着道：“今日市场气氛有点诡异，都给精神点，遇到看着古怪的人迅速汇报，知道没有？”
“是。”工作人员回答声音响亮。
“雪荷花，几年前就跟我买过情报。”老任小声道。
楚烨点头，道：“岭南雪家，其家族可以追溯到北宋从汴梁，跟着皇室一路南迁的偏将雪景山。”
“历史有这号人物吗？”
“你历史很好？”
“我发现你怎么那么爱反问……好吧，不是很好。”老任想驳斥，被楚烨鄙夷的目光逼得老实承认。
楚烨满意收回目光，道：“雪景山本身只是侍卫，护送皇室到南边后有功，才得了个从五品的亲卫大夫，尽观两宋武人地位低，到南宋更是不思进取，雪景山早早就以病隐退，不得不说娶了个好老婆，为官没富贵，经商倒是财源滚滚，后来小儿子跟了大尘门门人，学得一手好本事，然后雪家从此有了家传绝学。”
“没怎么听过，岭南圈子里有雪家。”老任提出疑问。
“他们家的技术是修复古画的，元朝时跟朝廷关系很好，后来明朝来了怕被清算，就举家迁到梅州，从此以后只有特殊渠道才能找他们帮忙，其他时候他们就是农耕的普通人。”
楚烨盯着训示手下的雪荷花，道：“几百年来名声不显，其实坐拥巨额的收藏，即便解放前混乱的时代，也保存得好好的。”
“很有智慧啊。”通信器传来宁曲曲的话：“都说梅州是古董黑洞，南宋以降就没出现过大家族，结果竟是如此。”
老任，还有同样有通信器的南旭两人，都同意宁曲曲的说法。
“其实类似的家族不少，有些躲在深山老林，有些隐匿在大都会，手头上都有吃饭的绝技，他们之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不管那个家族遭殃，都不会透露相关信息，这样就会一定程度上得到帮助，保存传承。”
楚烨抛出了个几个敢情报收集，都不知道的信息。
“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认为，你说的家族，才是圈里长盛不衰真正的底蕴，除了大尘门。”老任问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两个木头
老任的推测，也是其他几人的想法，都注意通信器，等着楚烨的回答。
楚烨回道：“只要大尘门在，分分钟能够创造厉害的古董势力，他们当中很多身怀绝技的大佬，会领悟到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在顶峰时自砍一刀后隐匿，形成了我所说的底蕴。”
“不过，事物总是矛盾的，不能维持资源扩张，很容易湮灭与岁月中，像是雪家这类的，其实屈指可数。一般就是以十来个人口为单位的小家族，后代不争气的话，没了就没了。”
“也就是说，走的就是我族历来的坏习惯，师徒绝密传承咯。”老任总结。
“就是如此。”楚烨说道：“只要不是断香火传承，本事还是不错的，传承数百年，技术会不断优化，值得学习，遇到的话还是尽量结交。”
其他几人都把话听进去。
这时，雪荷花目光转向他们。
老任微笑点点头。
雪荷花便扇扇子，扭着腰肢朝他们走来。
“你老情人来找你了。”楚烨怪笑道。
“正经点。”老任呵斥：“她可是我的老客户，两年来下七八次单子，让我获得不小的利润，得以维持公司运转的根源之一。”
楚烨一开始只是嘴痒，闻言当即认真考虑二者的关系。
从他知道的信息，雪荷花可不是好相处的人，挑剔、刻薄喜欢压榨合作人，能短时间维持那么多次合作，可不容易。
“你不是把身体交给她……”
“老子是处男。”老任冷哼，语气透露着骄傲。
楚烨翻白眼。
没给他机会说话，雪荷花来到他们跟前，面带微笑问好，目光却在他身上。
雪荷花是凯信掌柜的老婆，即是程妮儿的儿媳妇，至少表面是如此，而程妮儿跟风商关系不清不楚，所以能知道他的存在，也算是合情合理。
“都说小先生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还不信。今日一见，看来大家还是保守了。”
雪荷花笑靥如花，声如春泉，若是不知底细的，怕是轻易被吸引产生好感。
楚烨自然不会，至于身边的老任，是个坚若磐石，四十二年的老处男，更不可能动心。
两人反应，落在雪荷花眼里，就是不知趣，心里颇为不快的。
特别是楚烨，正是对母猪都有冲动的年纪，竟如老僧入定。
过分了，是对其美貌、气质的否定。
越想越不爽，雪荷花眼底冒寒星。
老任暗叫不好，为了以后能继续合作，就伸手推了下楚烨的腰部，等楚烨转头后，眼睛疯狂眨巴暗示，给对方个好的反馈。
楚烨不理会。
凯信的掌柜，就是个心眼比绿豆芝麻小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跟雪荷花‘勾三搭四’，事后绝没有好果子吃。
他倒是不怕，老任得吃大瘪了。
老任想开口，被他反脚一踩，然后不咸不淡跟雪荷花点头，道：“想来雪掌柜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搅，只是随便看看。”
谅你们也没那资金看上我家的货。
雪荷花心里冷哼，表面假笑道：“小先生说笑，我可是听说上几层，有几个店铺肉疼得很呢。”
“雪掌柜说笑了，凯信与升冲合做几次，想来很清楚任叔叔收集点没用的信息还行，看物件的能力，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别提了。”楚烨故作心疼。
雪荷花不信，但舒服很多了，特别是老任面露不爽。
“今儿个正好没什么事，荷花便陪陪老朋友随便看看。”雪荷花望着老任说道。
她心里摸不准楚烨或者老任，对古董鉴定能力，但对几个小时前楚世店铺发生的事有耳闻，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店铺吃亏。
楚烨见赶不走人，就随他们了。
“凯信的物件价格都偏贵，你们可得看好了。”通信器宁曲曲提醒。
人在面前，楚烨两人当然不能回话了。
老任主动上前和雪荷花攀谈，让楚烨能专注在物件上。
面前是个五层，每层分割三到四个各自的架子，格子里都有物件。
物件有铭牌，简单的介绍了信息以及定价。
价格不是最终价格，只是能谈下来多少，就得看个人本事了。
楚烨目光盯着一个用红木托着的玉如意，为搔痒的工具，后来宗教的加入，赋予不同价值，搔痒还用做观赏收藏等，表示吉祥如意，幸福来临。
架子上的这件。
价格为五百万。
真敢要。
楚烨暗暗吐槽，心里用上‘骨折利润’，打了一半后才继续分析。
为清初时出产，作用是观赏。材质为羊脂玉，造型为常见款式，长有五十厘米，头部梅花型，杖面上有松树阳雕，尾部通直雕有三足金蟾。
旧时有小军阀收藏过，后来被一个传教士底价购买，到国外高价卖给私人收藏家，几年前收藏家后代缺钱，便拿到巴黎市场卖，他隐约记得价格不到五十万。
八十万不能再多了。
他心里定下价格。
“小先生若是有意思的话，可以谈谈。”
雪荷花表面跟老任交流，心思都在楚烨身上。
发现楚烨目光落在如意上好些时间，物件就是她在巴黎市场收的，背景也清楚得很。
楚烨对物件并不上心，毕竟价格没什么操作空间，之所以关注，是因是当年风商从某个仓库拿出来，流进市场的。
他是在想风商的目的。
大尘门放物件进市场不稀奇，但只是放一件就很诡异了。
可惜物件上不能看出更多信息，只能放心里，等哪天风商喝醉，抓机会询问了。
想到这，他摇头道：“我只能出三十点，想来雪掌柜肯定不愿割爱。”
“可以。”雪荷花脱口而出。
嗯？
楚烨愣住了。
雪荷花可是个比宁家上下还抠门的主儿，什么时候会做亏本的买卖。
如果做了，那一定所图甚大。
想到这，他立马表态，自己并不喜欢如意，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小先生也是妙人，为了不耽误小先生宝贵时间，我就直接给个底价。”雪荷花嫣然一笑，道：“五万，您拿走吧。”
老任闻言头皮一凉。
楚烨‘骨折理论’够无厘头，现在还有个更凶残的，把自己的物件，从五百万直接打到五万。
第九百二十八章赚钱最重要
办公室里。
宁曲曲刚吩咐手到手下，汇报的市场即时动态，正打算放开档案查看，被通信器那头的谈话给惊到了。
在一个市场经营，海山自然跟凯信是有合作过。
她很清楚雪荷花的为人，从未见过自己给物件打折，还是打到地板上去。
“小心点，别被坑了。”她提醒道。
这头。
楚烨、老任早已提高警觉了。
两人都才猜测，是不是刚才的谈话被监听到了。
老任用眼神询问无声询问：“你听力、感知等六感都那么厉害，是否有感觉被盯梢。”
楚烨察觉后微微摇头。
若是真有感觉被监视，他不会说那么多话。
有一种可能！
他突然想到范剑。
已知对方是高原地下城那群懦夫，扔进来的工具，而身为程妮儿的儿媳妇，雪荷花知道也实属正常，甚至他们都有接触并合作。
自己跟范剑呆一起那么久，不引起注意都难。
又因他们和风商关系匪浅，不免让人想象，风商打算插足，雪荷花是带着试探任务而来。
想到这，疑惑也解开了。
自然对方把一件八十万的物件，打了骨折只要五万来试探，那要是不接下，就枉费以‘捡漏王’为目标了。
“雪掌柜如此有心，我们要是不接受，岂不是让同行笑话。”他微笑道。
老任愣了下，伸手顶了下他后背。
他回头看了眼，暗示别管。
“楚烨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在这里先谢谢雪掌柜馈赠了。”老任抱拳作揖。
都是聪明人。
雪掌柜知道两人接下交易，于是当即找人要来合同，等签完完成物件交割，立马无声伸手。
“我们和那人恰好有些关系。”楚烨毫无情绪说道。
关系是好还是坏，他并没有说清楚，但雪荷花来说足够，毕竟话里已明确和风商没关系。
“二位，我有点事得先离开一阵，若是看上喜欢的尽管拿，价格好说。”
雪荷花客套一句，扔下两人离开。
“能说话吗？”老任问道。
“以我的精神厚度，以我为中心三米范围，想偷听很难的。”楚烨说道。
老任安心了，道：“还真被你说准了，这里各大商户跟那群人达成合作协议呢。”
“应该是整个协会，而老头一开始就知道了。”楚烨说道。
“他为什么不阻止呢？”老任不解道。
“像我们这种层次低的，才会对人性丑陋有好恶，而老头才不会在乎，只要市场能平稳发展，别说懦夫，杀人犯开店铺卖假货都无所谓。”楚烨撇嘴道。
老任闻到话里的不爽，却没有深究，毕竟真正层次低的可不是楚烨，继续探讨下去，他、宁曲曲，都不会明白个中缘由。
“赶紧找到手镯，外面空气中的浮躁越来越浓，别让其他人抢先捡到便宜。”宁曲曲在通信器里催促。
“我们到达第一次层了。”南旭汇报进展。
“很好，谁捞得多，我就给他奖励。”宁曲曲说道。
通信器里响起南旭坚定而有喜悦的话语。
楚烨等其话音落，冷哼道：“大侄女，别忘记这次史诗级捡漏大行动，谁才是主导者。”
“楚叔叔莫生气，我知道的呢。”宁曲曲乖巧道歉。
“不够甜。”楚烨不满足。
宁曲曲咬牙后又重复一次，这次语气十分甜美。
楚烨还是不满。
“扣两千亿分！”通信器响起南旭的怒火声。
老任感到好笑，扭头小声道：“负三千亿分，怕是连鬼都不是。”
楚烨无所谓，他就没指望南旭能把自己当人看，激怒是以对方性格为靶点，到时候对方为缠着他不放，这样一来就能预防那群懦夫下黑手，避免前世悲剧再次发生。
“干活！”通信器宁曲曲大吼。
众人不在说话，关闭说话的开关，只留下听的功能。
“啊呀，真羡慕南掌柜有你这样的好友。”老任醋味十足道。
“梦里面，你死渣渣都不剩下，把阿海哥和老古扔给我照顾，梦醒我最先就找到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楚烨不爽道。
老任干笑，把话题转移到手镯上。
“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你，进地下城一趟，非得拐弯抹角的。”楚烨没搭话直接揭露老任的心思。
老任面色真的尴尬了，解释道：“我知道里面很危险，所以……”
“不用想了，小天王一定不会在里面，否则风老头的态度就不会是不说话挂掉电话，而是乱骂人。”
楚烨摇头，接着道：“我在怀疑，小天王就是真正的楚会长。”
“你之前不是说过，楚会长可能是地下城的人，这样一来不是前后矛盾了。”
“现在信息更新，那以往的猜测，自然也要同步。”
楚烨脸不红心不跳，在老任的鄙夷中，继续道：“楚会长跟老头是碰到过面的，却又当双方不存在，之前我有点想不通，如果‘其’是小天王，那就说得通了。”
“逻辑呢？”
“师父兼老友的唯一直系后代，换做是我，就算做事再荒唐，也会手下留情的。”楚烨分析道。
老任认可点头，道：“那他不断找你，又不想靠太近，是为了什么？”
“可能有无数种，我没有头绪。”
“那说个屁，现在是捡漏发财好时机，浪费在没有答案的事上。”老任鄙视道。
“你想，他可能参加这次的鬼城动乱的局，如果我们找机会见面呢？”楚烨眯眼道。
老任目光一亮，又迅速暗淡下去，道：“他在暗处不出来，我们拿什么条件去引他？”
“彩金玲珑塔！”楚烨说道。
“你疯了，拿无法估量的至宝就钓鱼，不怕宁曲曲找你拼命。”老任不同意冒险。
楚烨不以为意，道：“物件在我心里的价值，只有有用和无用，拿彩金玲珑塔换来小天王出面，不要太赚。至于大侄女那边，给她等同利润，会高高兴兴的接受的。”
“你拿什么让她服气？”
“九曲迎松图。”
“我去！”老任瞬间头皮发麻。
如果彩金玲珑塔是至宝，那九曲迎松图要加个绝世，别说见到图，就是消息，都能引起圈里轩然大波。
“你真的知道？”老任抓住楚烨的手腕着急询问。
“当然了。”楚烨肯定点头。
“告诉我，告诉……”老任急迫逼问。
第九百二十九章前往鬼都十八层
九曲迎松图。
真名无人知晓，作者亦是如此，只是百年前天王提到过，得九曲迎松，知古蜀国笔记详尽内容。
风商等次一级的，也就是创建学会而今基本上都隐匿的大佬们，无论中外都是一样口径。
所以图便成为了，类似山海图一样，渴求而不可得，价值无法估量的绝世至宝。
老任也不是为得到图，才催促楚烨告知，只是业务使然，想用来换取利益。
因楚烨疯一样，想培养四个风商级别的强者，在无法说服只能跟着走，那就必须得尽量收集各种资源。
反正不管什么缘由，楚烨要是不解释清楚，是不会死心的。
好在，楚烨自然提出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九曲迎松图就在协会仓库放着，他亲眼阅读过，
说起来，该图是古蜀国笔记最后一位作者，依照笔记记载而画出来。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山海经反着来。
不过有个共同点，都是信息有缺失，作为参考是不错，不宜当真理。
老任听完后，面色阴沉，道：“在协会仓库？那还说个屁啊。”
“笨。”
楚烨眼皮一翻，道：“信息你知我知，不算风商的话，第三个人知道，那现在高挂各大市场管理处的赏金任务，依旧是有效的。”
“你能控制师父不泄漏？”
老任提出质疑，毕竟风商可是大尘门门主，主要职责是维护圈子稳定繁荣，当他们把消息放出去，引发圈子沸腾乃至动乱，风商一定会才出面释放真相。
“首先，你的业务也属于古董圈范围，出售概不退还的规则也适用。其次，老头只是确定存在以及位置，里面的内容并不清楚，到时候实在不行，有人想破坏规则以势力能量压迫我们，那就放出部分真相便可以了。”
楚烨淡定分析：“到那时候，老头会站在我们这边，毕竟真相出土也能平复圈子动荡。”
老任认真思考了下，同意楚烨的想法，但还是不甘心，把彩金玲珑塔拿去交换，一个看着没什么利益的事。
“不要只是盯着一个物件，今日大家大佬放货，很多小卖家会趁机跟着放或收，收益完全不成问题，赌的就是运气了。”楚烨安慰。
老任斜眼，道：“你不是一直都说，你不靠运气吃饭？”
“因我技术碾压运气，所以有自信，同时不否认运气不错。”楚烨微笑道。
“话都是你说的，你牛。”老任没脾气了。
两人收拢其他心思，专心找手镯‘月念光’。
得知信息后，找起来并难。
因手镯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铭牌只是归结在巴黎市场路过面，所以凯信给定在八万，楚烨两人跟店员一阵砍，用三万收走。
合同搞定后，他们就离开了，前往第十八层。
这一层是为最底层，竖井至这里便是地面不再往下，使得本来就大的面积更大。
除了用来店铺经营场所，有一半是明清之后新建仓库入口。
仓库也分内外，外层随便走，是临时地摊的范围，以及各种斗宝的地方。
今日有人在做局，气氛很诡异，斗宝、以及固定店铺经营场所，人员寥寥无几，都聚集在地摊范围。
当然由于市场被十八层分割着，故而人员就是聚集，看着也是稀稀疏疏。
楚烨两人出了电梯，直奔地摊所在位置。
“以前除了任务相关，这一边基本都没来过呢。”老任有点兴奋。
“那要好好逛一逛了。”楚烨前世来鬼交所次数也少，心中颇为好奇的。
两人虽没有刘姥姥逛大观园那么夸张，但进去后被所谓的‘地摊’规模给吓到。
就拿他们进市场入口，第一个碰到的地摊来说，就让他们惊讶不少。
地摊是一个洞穴，面积大约有三十平，墙壁都有石头架子，中间铺着几条或平行或衔接的红地毯，上面各种‘奇珍异宝’。
要不是洞穴没有封闭门，是掌柜一起合租做生意，就跟店铺没两样了。
摊点有七八个客人，五个摊贩各自在自己经营范围吆喝招待。
右边的摊主主要买卖笔墨等文房用具，此间没有人光顾，最是清闲，见楚烨两人进来立马打招呼：“贵客，过来瞧一瞧，全是明清时期江南出产的精品，价格合理、量大从优。”
楚烨两人一听，面露怪异笑容。
第一次听到买古玩的，还能跟街头摊贩一样的导语。
都觉得有趣，没有商量默契转身。
摊主见状更为卖力吆喝。
边上客人、摊贩们见状都嗤之以鼻，有人直接吐槽：“古玩搞得跟小商品批发，能有好货就见鬼了。”
这话其实有点不对，捡漏可不是淘客专属，很多人乐意试一试，毕竟发横财谁都想。
不过这里是世界三大高端市场，其‘高端’体现在物件贵重上，哪怕是摆摊，也不是外面那些能比得了。
自然人们都有一种心态，在这里地摊货淘金的行为，低端爆了，也不可能有好东西。
面对大家的鄙视，摊主面色难看。
反倒是楚烨两人坦然，他还安慰摊主不用在意，做生意只要有收益，物件高低无所谓。
摊主好受许多，蹲下指着地上的物件，道：“不满两位，祖上是江南纺织大户，有一位爱好文房，收集各种用具、古籍，只是书籍大多毁，笔墨等是我祖奶奶藏在宅子下，最近翻建才重见天日，算不上臻品但绝对是真品。”
老任对鉴定不擅长，于是跟摊贩搭话，以免影响楚烨的判断。
此时，楚烨提着酒壶蹲下，粗略扫过一眼红毯上的所有物件。
物件有些还站着少许泥土，以及一些杂物，部分很干净。
江南和西南一样多雨水，凭泥土判断不出来具体信息，只能说，摊主说刚挖出来是没错，位置是否在江南，还得进一步分析。
另外，东西确实是明清时期，文房四宝等用具的风格。
他拿起一个‘山’字型的青花瓷笔架，以经验和触、视六感认真鉴断。
嗯？
笔架是仿品，仿的竟是南宋时期闽赣两省。
南宋时期手工业得到大发展，文化更是上升到新高度。
闽赣文化也盛极一时，文房所用瓷具、活字印刷就是最佳体现，所生产的用具，得到大范围追捧，导致后世存世量不少，为什么要仿造呢？
第九百三十章你是不是想整容
物以稀为贵。
这点在古董圈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在给物件定价，说最多的便是‘存世量’。
南宋时期文化及其相关产业发达，周围JDZ、刺桐、江南等到处是名窑，各种各样的砚台、文房所用的瓷器用具数不胜数。
后来朝代，也没有陨落多少，相关技艺也得到进一步开发优化。
而今挖一个南宋之后的坟墓，就算是普通人家，文房用具也是常见之物，所以价格上没什么优势。
综合情况，不管别说是清末民初，即便是相距不远的明清，脑袋正常都不会仿制。
故而，楚烨才会对手里的‘山’字型的比价，仿造南宋风格的感到好奇。
他视线从青纹绘转移到笔架底部。
底部有红印，因是楷书体，很轻松就能辨认出来，‘松江曹阳’。
松江府乃今日沪市部分地区，古时没有隔壁姑苏府名气那么响亮，但同为江南，岂可轻视。
确有曹阳这号人物，本出生在江南蚕丝大户，后家族因得罪朝廷要员，夺了产业打为贱籍。
清末为翻身最是反清，先后三代人积极投入革命，身份清除后得意忘形，结果沦为别人的提款工具，解放前家族生下几口人，跟乞丐没区别。
想到这，楚烨把信息连上摊贩说的，古籍等被都卖了，这些物品都是祖宅挖出来的说法。
他判断不可全信。
地上各类文房用具大小五十件，比对下手中的，同类型大概十件，于是逐一查看。
摊主在跟老任交流，余光就一直落在楚烨身上，详细的记住他的每一个能传递信息的动作、眼神等外在行为。
楚烨是知道这点，却没放心上，有老任看着，也有其他因素在，不怕吃亏。
最终，他确定瓷毛笔、瓷砚台、瓷笔筒三件，和笔架是一整套，皆为仿造南宋闽赣两省出产的风格。
为让不让摊主坐地起价，他又在下手前，多要三件混合一起。
总共七件，算是‘量’大了，该要折扣。
没等他开口，摊主说道：“单件价格都是八千以上，给您优惠，只要五万块。”
“没说错吧。”
老任从直观上分辨，楚烨要的物件都很普通，即便比外界其他市场好，但也好不了太多，最多给两万块。
摊主听到这话，立马摇头道：“这里的摊位租费贵得飞起，我都没完全算进去，否则得十万以上。”
这话是没错，鬼交所是高端市场，摊位租费非其他市场能比，但是说楚烨要的物件十万以上，也是鬼话了。
毕竟租费，不可能每个人客人买一件，就要叠加上去，而是分摊算的。
当然了，价格往高说，就是了为谈判留下余地。
然而，让摊主、老任都没想到的是，楚烨直接拿出黑金卡递上去。
老任见状伸手拉住，凑近道：“就算是高端市场，也不能由着对方乱喊价。”
楚烨摆脱老任的手，望着摊主，道：“我不讲价，只是找你问一个问题。”
摊主愣了下，随后微笑道：“信息就是钱呢。”
老任闻言转头，难道对方是同行。
其想法对的，摊主就是做信息买卖的，且来头不小，为比肩还海山所的江南二所的副总曹大年。
曹父是松江曹家，在民国后期战火纷飞的年代捡到的，后来和曹家大女儿亲上加亲，后代坐实了姓氏。
当然曹家的颓废难掩，解放后依旧不到十口人，居住在弄堂里。
曹大年是曹家这代最出色的，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代大学生，后来机缘巧合，和江南二所的股东结缘，对方资助下到西方大学留学一年，回国时恰逢浦东大开发，帮老板完成几笔买卖，于是得到重用。
最近两年，成为老板在江南二所股份的代表。
因作风低调，外界熟知的不多，但认识的人，都会保留尊重。
其短短五年，自学成才，在鉴定古董方面堪称大师级，半年前在同为高端市场的巴黎所，一个私人鉴定会力排众议，从废品中找到价值八百万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水灵灯’。
前世，楚烨进入圈子小有名气时，对方的能力早已是大宗师级别，等到他进入协会仓库，更是江南区域数一数二的鉴定师，江南二所实际控制人，带他上路的老板，都成为‘小弟’专门辅助。
楚烨自然跟其合作过，次数还不少。
其实刚进来颇感熟悉，只是容貌差太多，他才不敢肯定。
对方说信息是钱，他立即微笑点头，道：“五万价格中至少有一半是咨询费。”
曹大年眉头一抖，沉默了几秒后同意了。
“你是不是想整容？”楚烨问道。
别说曹大年了，就是老任都无语，这是什么问题？花三万块就为个八卦。
楚烨才不管别人心态，重复问了下。
“钱都收了，那就该做好服务。”曹大年吐口气，道：“我确实是想整容，丑是一回事，主要是我不想让这副尊容，被某些人给纠缠上。”
“丑？”老任在曹大年脸上扫来扫去，道：“正常男人，甚至颇有几分威严呢。”
“纠缠的人是谁呢？”楚烨追问。
“三万块有点低了。”曹大年冷漠道。
“不，问题没有超纲，还是在一个范围内。”楚烨说道。
曹大年认为不可理喻，拒绝回答。
楚烨开口想为自己的话证明合理性，老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八卦也要有个程度，那生人勿近的脸，说明极为可能是内心的阴影，继续追问会得罪人的。”
老任话里最后的‘人’，指得是江南二所。
该所能跟海山并列，可想而知背景多强大，可不是他们巴南惹得起。
再则，巴南市场内部分了好几个派别，他们只能勉强排第二，还没有盟友。
总而言之惹不起。
楚烨可不管，伸手扒拉开老任的手，道：“江南二所以优秀的服务闻名于圈子，自然阁下收了我的钱，就该尽责解惑，否则就是违反交易得赔款。”
“两倍，够吗？”曹大年说道。
“一百倍，勉强能接受。”楚烨说道。
曹大年闻言顿时脸阴沉如水。
“我太年轻了。”老任惊呼，合着搞了半天，楚烨是看到大土豪，准备狠狠敲一笔。
第九百三十一章楚烨奇葩的脑回路
敲诈，在古董圈是个中性词，涵盖范围大了去。
典型例子，便是有人在知道买家对物件执着，会疯狂的叠加价值筹码，让只有一万块物件，增长数十倍。
这行为放在其他行业，可能是道德下贱，在圈子里就实属正常。
再如，楚烨现在的行为，也属于正常情况，市场上时刻发生着。
所以老任才会说自己年轻，毕竟一个专做信息收集买卖的，竟没想到楚烨心思。
江南二所的副总负面信息，那可是有着巨大的商业价值。
自然了，是否能成功‘敲诈’，可不是一方主动出击就够，还得另外一方肯接下。
显然，曹大年是不接受一百倍的，也没打算解惑，只是定性在，三万块的问题，自己已解答了，其他的问题是另外的价格。
从这里又衍生出一个问题。
被‘敲诈’的一方，只要实力足够强大，能够轻松洗掉阴暗面，那么敲诈者就白费力气了。
如果双方实力，其中有一方完全处于碾压优势，那就没有谈判空间。
此时，楚烨和曹大年就是典型，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老任脑海分析后，迅速掉转立场，让楚烨适可而止，别在惹祸了。
楚烨不依不挠，依旧要解答，否则百倍赔偿。
老任要气死了，呼叫通讯器那头的宁曲曲帮忙。
宁曲曲正在忙着收集手下汇报的信息，挂着通讯器却没在听。
老任没法子，只能劝说楚烨放弃。
“不，我一定要知道，纠缠他的人是谁。”楚烨坚持初心。
“你…嗯，难道又是…”老任忽然惊觉。
楚烨其实是他们一群人中，最理智的那个，看似胡闹的背后，往往隐藏着目的。
想到这，他便有改变立场，伸手跟曹大年道：“要么解决小鬼的问题，要么还钱。”
曹大年的脸更黑了，道：“任升，别以为同属于嘉陵市范围的某一市场，就能一手遮天。”
“不敢，巴南和丰都比，就是小孩儿和巨人的差距。”老任如实说道。
“自然知道，最好给安份点，否则将来你业务只能限于巴南那一亩三分地。”
曹大年可不是随便说说，以他背景，完全有能力让升冲公司的业务，锁在巴南出不去。
可惜这话晚了一点，老任对楚烨无比信任。
“很好，不知死活就怪不得他人。”曹大年咬牙切齿。
“真麻烦，本来说人多眼杂，花点钱搞定的。”
楚烨叹气一声，随后伸手从背包里拿出羊角锤，在曹大年错愕的脸色中，敲碎了印刻曹阳的四个物件。
因为他刻意的动作，碎裂声并不大，周围其他人暂时没有投来目光。
物件碎裂后都有一张纸。
老任一一收集起来张开。
纸张上都是水墨画，四张合并一起，为一副‘寒梅’的水墨画，作者乃是灵灵子。
“我记得灵灵子是乾隆后期，学会大尘门三十六绝技‘画笔’的门人。”老任嘀咕道。
“松江纺织大户的小儿子，本命曹阳，他祖先。”楚烨指着曹大年说道。
曹大年表情很有意思，疑惑中带着惊喜又有一点点恐惧。
老任余光看到了曹大年的表情，眉头抖了下，随后问道：“自然你都知道他背景，还逼他做什么？”
“我不知道纠缠他的是谁。另外，刚我拿起来物件，就发现细微的声响，猜测里面有关键信息。”
楚烨顿住打探曹大年的面色，道：“现在已经知道了，曹阳直系后代，想找他要寒梅图。”
“图有什么特别吗？”老任追问。
“曹阳的私人仓库地图。”楚烨说道。
“哈哈，有意思，以为胡说八道的一百倍赔偿，竟是成真的。”老任撺紧纸张一脸奸笑。
一个大尘门门人的私人仓库的密钥，确实值得数百万的价格。
曹大年脸色已然是追悔莫及，自己为了找到被纠缠的缘由，不远千里跑来鬼交所，没想到答案就在自己带的物件当中。
这也就罢了。
结果有个知情的人，有意帮助自己，结果只因看不起而亲手推开。
蠢，太蠢了。
他在心里骂自己。
这时楚烨拿过老任手里的四张纸，道：“我可以二十万卖给你……”
“嘿，你小子脑袋又进水了吗？”老任惊呼，吸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因楚烨的精神厚度在，其他人偷听只能听到个模糊，在不知详情下，看了几眼后又关注自己的事去了。
同时。
曹大年不敢在轻视楚烨了，听闻只要区区二十万就能回购，第一反应是有阴谋，表情相当戒备。
“不是什么大事。”
楚烨不理会老任，拒绝把纸交还，盯着曹大年，道：“你离开江南二所，到巴南发展事业，或者说服自己的老板，把二所分部开到巴南，那么寒梅图，二十万卖给你。”
老任没想到楚烨又在拉业务，听闻后眼睛一亮，看向曹大年，嘴里嘀咕道：“我确实得向你学习。”
“多着呢，以后要叫师叔祖。”楚烨说道。
“无耻不，我师父都一百多岁，你也要占便宜，还有我四十二岁，跟你妈妈是同年，是正儿八经的叔叔。”老任吐槽。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先。让你叫师叔祖，我都吃亏了。”楚烨认真道。
老任朝他吐口水，他反击。
随后，两人不顾场合吵起来了。
对面曹大年都没能好好思考，表情见鬼一样下巴都要掉了，这是正经生意人能干的吗？
半响后，曹大年受不了噪音攻击，道：“条件我答应，但是……”
“什么要求尽管提，免租金、免管理费最多十年。”楚烨、老任抽空异口同声。
曹大年面色再次黑下来，说条件尽管提，结果还明确限制，不如不说。
不过转念一想，不用租金管理费，就算只是十年，可加上是被邀请的，很多事可以通融，优惠确实不错了。
正好自己也打算出来单干，折合起来只赚不亏。
然而为再争取更大的利益，他还是一脸为难，表示寒梅图的消息一旦被传出去，自己会被人纠缠得更惨，希望巴南能够提供帮助。
“真是奸商的典型，一毛钱的利益都不肯遗漏。”老任伸手把楚烨嘴堵住，扭头吐槽曹大年。
第九百三十二章不知好歹
曹大年被骂奸商，却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保持要求，要楚烨帮自己分担来自曹阳后人的纠缠。
“要不，我帮你介绍老婆，顺便把你婚房都准备好？”老任揶揄。
曹大年立马道：“如此甚好。”
“想得美，爷我还都单身呢。”老任骂道。
这时，楚烨掰开被捂着的嘴，大口喘气。
缓和过来后，他先刮了老任一眼，随后视线转到曹大年身上，道：“身为正儿八经的曹家人，都有资格继承曹阳的遗产，建议学会分享，不然到死都是孤身一人，连个排解孤独的亲人都没有。”
“我不需要什么亲人。”曹大年冷笑。
“那么坚强独立，要不，你去喜马拉雅山脉，那边也有仓库，里面能储存食物很多年。去吧，去修行吧。”楚烨揶揄。
曹大年顿时怒道：“你知道什么！”
声音再次引来人们的关注，这次不是好奇而是不爽。
曹大年不在乎，指责楚烨什么不懂，就会吧吧的说。
“父母因奉长辈命令结合，毫无感情结婚后只会吵架，对你不闻不问，打小被弄堂其他孩子们嘲笑欺负，到学校因容貌被排挤霸陵，出国后依旧未能改变，即便自己学习好。”
楚烨叹了口气，又道：“然而真就那么绝望吗？同弄堂那个叫张晓梅的姑娘，上学时两个开朗乐观的好友，留学时认识的三个同胞，不都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好朋友。”
“你……”
“怎么知道你不用管，明白善于发觉美好，生活就能乐呵呵，就成。”
楚烨摆手，接着道：“比如我，对你就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完成心中的伟大目标，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是能够托付的好老大。”
“有点离谱了，我都听不下去。”老任凑近小声道。
楚烨眼皮一翻，道：“我说的哪点不对。”
“这……好吧。”
老任想吐槽，但仔细一想又发现，楚烨确实挺靠谱的，至少在古董方面。
不能接受的方面，也就是太过自信的自夸，让人听着不舒服。
此时重点，不是老任的想法，曹大年才是关键。
最终曹大年，收回楚烨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却依旧坚持不肯分享。
楚烨可不是冤大头，手指夹着四张纸，冷淡道：“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我可是做信息买卖的……”
曹大年开口威胁，要把信息传出去，让曹阳后人来找麻烦，刚开口，楚烨目光变得冷漠如北极寒冰，把曹大年后面的话全给堵回去。
“条件不变，但惹我不开心，回购提升到一百万。”楚烨把纸张放进口袋里起身。
老任跟着站起来，摇头道：“天赋好，可惜学不会审度时势，终究是吃亏的。”
老任不是在嘲讽，而是惋惜。
认识这些月来，楚烨把出手帮人目的说出来，又提高条件，这是第一次发生，可想而知曹大年真惹人生气了。
像是为了证实老任的想法，楚烨直接其他摊位都看了走出洞口。
曹大年蹲着目送，直到好些时间才回神，拍腿道：“我怎么那么冲动，让成本一下子涨了五倍，师傅要是知道肯定得数落我。”
师傅，便是送他出去留学，身兼江南二所股东的老板。
外头。
楚烨暂时没心情去其他摊点逛了，依靠在石壁气呼呼的灌地瓜烧酒。
老任在他身边站着，道：“梦里面，他跟你什么关系？”
“他性格有扭曲的部分，但很好学，上手也很快，算是我半个徒弟，在成为江南大佬时，因性格缺陷吃无数的苦头，我颇为同情的，所以想着自然遇到了，就顺便拉一把，让没必要的苦头免去，结果……哼……”
“别生气。”老任安抚道：“毕竟儿时的阴影，也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
“不仅仅是阴影，他的话。更多的是受利益算计影响，俗称算前不知后的抠门鬼。”
楚烨放在酒壶，气愤道：“我们提出那么大的优惠，加上他干的信息买卖，肯定多少耳闻最近几个月，你和老古的变化，冷静分析一下，就能想到今日少赚一点，往后肯定能抱到金山，结果就想多现在占一点便宜，而忽视其他可能性。”
“短视，气死我了。”楚烨脸红耳赤。
老任叹气道：“有心了，但自然人家不领情就算了，东西我们自己处理，曹阳的后人应该上道一点。”
“那更亏了。”楚烨摇头道：“曹阳的后人做的矿产生意，不能引导到巴南开店，根本没意义。”
“你这话，我怎么听得出怪味了呢。”老任狐疑道。
楚烨坦白，帮助曹大年是一回事，同时也不打算吃亏，把对方引导到巴南发展，到时候曹阳私人仓库的东西，肯定得对外出售，那自己就可以去捡漏了。
“果然你这家伙黑心不变啊。”
“别冤枉好人，我是享受捡漏的不确定性，不是为了发财。”
“少来，捡漏就是赚取差价。”
“跟你说的一样，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捞曹阳留下的宝贝，不是更能发财。”
“呵呵，你又不姓曹，有什么资格要。”
“那可不好说，我爸是我爷爷战友委托收养的，说不定那老战士路过曹家村捡到我爸，所以……”
“三观是被牛犁过吗？为了钱，祖宗都干乱认。”
“……”
两人边吵架边向别的摊位移动。
吵着吵着，曹大年是谁？鬼才知道。
依旧是一个挖开的山洞空间，面积二十平方米左右，只有一个摊贩。
墙上格子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一条两米长的红毯摆放着物件。
摊主是个面貌四十岁，穿着休闲带着眼镜的妇女。
“天寿堂掌柜的女儿李珠珠。”楚烨在洞口就小声道。
老任闻言扭头看向来处。
天寿堂店铺就在外面，主营各类古棺椁，也买卖各种死人玉、器具等。
虽普通人觉得晦气，但在圈子里至少在鬼交所颇为出名的。
身为掌柜的女儿，干什么来摆摊，这样就算了，还化妆成中年妇女。
更主要的是，楚烨又认识了。
“该不会又跟你有一腿吧？”老任凑近小声道。
“你脑袋装的是什么垃圾！”楚烨转头横了眼，道：“人二十七岁了。”
“有大漏捡，五十岁你都能下得去嘴，何况只大九岁的姑娘。”
“信不信我抽你。”楚烨生气扬手。
他自然是打不过老任，但态度必须鲜明，不然谣言传到赵蓉耳朵里，自己必吃苦头。“
第九百三十三章棺材女孩
楚烨态度鲜明。
老任放心不少，赵妈妈是其关心所在，‘爱屋及乌’下，不希望赵蓉吃亏。
楚烨很轻这点，冷哼道：“一个老处男想那么多。”
“你……”
老任想反击，洞里李珠珠热情招呼：“二位若是有兴趣别站着，进来看看呀。正好今日日子不错，价格好说。”
楚烨甩头提着酒壶走进去。
他在摊点前蹲下，表面上兴趣浓郁扫视摆放红布毯上的物件，实则心思都在李珠珠身上。
前世，他喝李珠珠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几次在各大市场有过合作。
对方性格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也许跟家里经营各类棺材有关系，脑海里总有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是能提供一些方向，让他在物件上有不错的想法。
今日有人布局，大家都趁机放货，如果能带着李珠珠一起，说不定有不错收益呢。
李珠珠的长处是感知功能，俗称第六感强大，跟桑眼那种还不同，有女人感性的加持。
楚烨没有表现出来关注，还是被模糊察觉了。
她刚从北美留学回来，并不知楚烨的情况，见状一脸好奇，道：“长得很特别的小弟弟，你喜欢上姐姐这款了吗？”
楚烨等的就是对方先开口，闻言立马抬头，道：“姐姐，您化妆技术不错，我想学。”
“男孩子学什么化妆。”
“男孩就不能化妆吗？我看电视上那些男人都会化啊。”楚烨‘天真’微笑道。
李珠珠皱眉道：“弟弟，你可别跟他们学坏了，男孩子就要有阳刚之气，画得白得跟鬼似的，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不会啊，我同学们就很喜欢，上课下课都在讨论古天乐呢。”楚烨说道。
“你误会了，古天乐是真白，比姑姑都好看。我亲眼所见哦。”李珠珠肯定道。
“……”
两人围绕化妆你来我往，都有道理但也都没什么意义，或者太表面了，真实目的都彼此特意绕开。
站在楚烨身后双手抱胸发呆的老任，最终实在看不下去，道：“别演了，臭小鬼是想问，你为什么化妆成妈妈的年纪。小丫头你是想知道，他跟我什么关系。”
“就那么大点事，绕来绕去不晕吗？”
“他是任叔的儿子？”李珠珠抬头发文。
老任翻白眼，道：“我要是这样的儿子，早他娘的扔旱厕淹死了，由得他……”
“你再说。”楚烨扭头目光幽幽。
老任干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丫头，你爸又死了吗？”
“这次躺在棺材七天不出来，这回儿好像市场有异动，他都不管不顾，没办法我就自己乔装打扮过来，看看能不能抓取到什么信息。”李珠珠解释。
老任点头，接着道：“别打搅他了，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买棺材的能掺合的。”
“叔叔知道……”
“姐姐，我知道哦。”楚烨抓住机会插话，道：“您如果想深入参与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嘿，你别乱建议。”老任紧急叫停。
李珠珠家里，就跟楚烨之前说的那样，是有特别技术低调的家族，全家上下加一起不超过两位数，这一代更是只剩下李珠珠，可容不得闪失。
这事楚烨自然是知道的。
他指着李珠珠，道：“她化妆技术在调整下，让人看出来出自晋西棺材李的背景，你担心的就不会发生了。”
老任愣了下，惊呼：“你刚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目的就在这里？”
楚烨道：“你抓到我会化妆的关键信息了吗？”
“我是想问，你带着丫头要干什么！”老任语气急躁道。
楚烨指出李珠珠特点，并交代自己的想法。
“不行。”老任不同意李珠珠同行。
楚烨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过程中额外生枝冒出很多无法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
以往还好说，陪着玩便是，可事关老友唯一的后代，必须得谨慎，宁可血亏都不能出意外。
最重要的一点，楚烨把目标定在引出小天王。
先不论小天王是任天王唯一的子嗣，一定有很多重量级的身份马甲，惹到的话，他们都不能全省而退，凭什么敢保证李珠珠安全。
然而，当事人一听是有趣的事，在加上从小被当成异类处理的缺点，成为大优点，好感度直升，当即表示愿意不要酬劳帮忙。
“丫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老任蹲下赶紧把目前情况给简单讲了下。
没想到，李珠珠听完后兴趣更浓厚。
老任摆出叔叔的威严，道：“你爹那么厉害，都不得不躲在棺材避风头，你实力几何，也敢跟人瞎参与。”
“任叔叔，我不是七岁、十七岁，而是硕士毕业了的二十六岁半，是一个独立个人，会思考的大人了，摆脱你们，就不要拿那套吓唬理论了。”李珠珠生气道。
“你妈走的时候……”
“别替我妈了，说着就来气。”李珠珠冷哼打断，道：“我妈让我爹要给我足够的自由，要学会尊重的我想法，结果无时无刻不在压制我天才思维，您也成为帮手了，别忘记你跟我妈是结拜的，说起来算是我舅舅，结果立场歪到我爸那个外姓人身上……”
“嘿，你姓李不姓苗。”老任严肃纠正。
“我可以去改。”李珠珠道。
老任气得脸色通红。
“行了，我给安全保证你还信不过啊。”楚烨说道。
“你的能力我肯定，你的想法我鄙夷……”
李珠珠总归是干姐姐的女儿，老任没法真红脸，就把气往楚烨身上倒灌。
楚烨左脸乃至甚至左边，很快就被喷得满是唾沫，不过他不在乎，抓着酒壶喝了几口酒，认真指点李珠珠化妆中的缺陷，让其尽快修复，好准备出发捞偏财。
“不亏是我第一眼就喜欢的弟弟，就是特别。”
李珠珠高兴拿出地上背包里的化妆用具，按照楚烨之处的问题修复。
其伪装最明显的错误，便是皮肤过于稚嫩，不应该是四五十妇女该有的样子。
经过楚烨的指导修复后，缺陷都给补齐了。
但他还是不满意，道：“眼神过于年轻了，碰到大佬或者心思细腻的人，很容易被发现，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第九百三十四章顺便埋个炸弹
一个人的眼神，是可以不受限年纪而千变万化的，前提是演技好。
显然李珠珠从小生活幸福，演天真还行，其他情绪就把握不住了。
楚烨思来想去，只能让李珠珠带着墨镜，拿跟木棍装瞎子。
“瞎子也不好演。”老任说服不了两人，只能水波逐流。
“没那么严肃。”
楚烨摇头，道：“所有伪装都围绕着，姐姐不被看出是晋西棺材李身份背景，只要有模糊的空间，就足够了。”
“是怎么个道理，但我们得防止意外，那小天王……”
“婆婆妈妈的，还干什么收集情报。”李珠珠收拾背包，边不耐烦道。
楚烨默默点头。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古董圈尤甚，只要制造个能模糊的空间进退有据就足够了，太过严谨反而有点画蛇添足了。
“在高端市场租个地摊摆假货，亏你想得出来。”他把视线转到地上物件。
这里是第十八层，是鬼交所最高端的地方，哪怕是摆地摊，租金都能吓死人，如果都跟李珠珠一样，血亏都是幸运的，一不小心被管理员发现，罚款金额，够李家喝一壶的。
李珠珠背起背包，不以为意道：“我就是来打探信息的，没打算真卖。”
“天真了，人家要搞事，你再举证也没用。”楚烨冷哼道。
“啊呀，都做了，说这些也没用，赶紧出发吧。”李珠珠催促。
楚烨还想在多提醒下，面得对方日后太过跳脱吃亏，但看到时机不合适，说再多也是左耳听右耳出，干脆是就闭嘴了，让李珠珠把地上的假货收一收带走。
“那么重，带着做什么。”李珠珠拒绝。
“我来吧。”
老任太了解自己干侄女的性格，越要求越反抗，干脆自己出手。
刚搞定，有两个身穿管理员制服的人走进来。
领头的是个秃头的洋人，拿着笔记本，望着他们道：“租下摊位是谁？”
“我。”李珠珠站上前。
“你交的保证金是假币。”管理员说道。
李珠珠面色异变要开口。
老任迅速上前拉住，跟管理员道：“保证金是多少。”
“五万。”管理员说道。
老任想从背包取现金。
楚烨从后面绕到身边，伸手拿过其手里抓着的‘红包裹’，伸手递给管理员，道：“我们没有现金，总价五十万，先寄存在您这边，晚点客户汇钱后，我们再来拿，您看可以吗？”
老任、李珠珠，为这操作感到迷惑。
对面两个管理员就不一样了，满脸堆笑，后面那个年轻的伸手就接过。
随后，秃头洋人装模作样的写了寄存条，便火速带着同伴离开。
等人差不多走远听不到，老任转身开口，道：“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珠珠也望着楚烨，眼睛眨巴个不停。
楚烨喝了口酒润润嗓子，才又慢慢悠悠道：“无非是他们想要狮子大开口，讹诈好处费。”
“知道还做，到时候不是血亏。”老任数落。
李珠珠点头附和。
“我们给的全是假货，到时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不动声色，要么大张旗鼓，如果是前者，就看我心情要不要玩下去，后者的话，那他得经得起鉴定师鉴定，为坑我们一笔，必须得掉包整真货，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不会亏。”
楚烨淡定分析，后眯眼微笑道：“我个人更喜欢是前者，那洋秃头的同伴，可是卡尔的小表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心忒黑。”老任吐槽。
李珠珠一脸惊愕，道：“没想到长得那么秀气，结果那么坏。”
“哦豁，清醒了就好，以后不要以皮肤好坏分人心。”楚烨顺势道。
李珠珠眼皮一翻，道：“我不喜欢你了。”
“那太好了。”楚烨眼睛亮晶晶，一脸欣喜，道：“我可是未成年人，你不喜欢正好不犯法。”
“去死吧。”李珠珠骂了一句带紧墨镜。
“你小子可以，算计收益还想着现实教育丫头。”老任竖起拇指赞扬。
“想太多了。”楚烨移动脚步边摇头。
一开始他就盯上卡尔的小表弟，达到坑卡尔的计划，至于教育李珠珠，不过是话赶话顺手而已。
三人离开后转头就进入隔壁洞穴。
这是一个大约三百平方米的洞穴，租金比李珠珠那个便宜多了，摊点有十二个。
此刻客人不少，每个摊点前都有人，摊主们热情的招待。
“分开走，看到喜欢的先挑出，叫我过去鉴断。”楚烨吩咐道。
老任两人没意见，一左一右分开走。
楚烨没动扫视全场，在决定方向。
嗯？竟然是这缺德货。
他很快目光落在右手边角落摊位上。
摊主是一位五十多岁，带着小墨镜，留着一对羊角胡须的男子，其摆摊算卦，也兼买一些小件古玩。
在鬼交所，只要不是李珠珠这类异想天开的家伙，不管是在第几层，是固定店铺还是摊位，基本都不会售假货。
所古玩小归小，的确是真品。
此刻有个客人蹲着，拿着个鼻烟壶翻看。
“区区一万块的小东西，值得看十分钟吗？”摊主嫌弃道。
客人抬头，道：“钱多少不是问题，物件喜好才是关键，我心里下不去决定，不行吗？”
“不卖了。”摊主干脆道。
“不卖就不卖，凶什么。”客人起身。
“穷鬼。”摊主冷哼道。
“算命的人都不长命，想必你是专业的。”客人丢下话后离开。
摊主坐在原地，那脸黑得跟猪肝色。
“哈哈哈…叔叔是专业的吗？”楚烨凑上来蹲下说道。
摊主猪肝色的脸僵硬，牙齿缝挤出话语：“小鬼，别惹我，不然我算你全家寿命。”
“噢，是吗？”楚烨抬头眨巴的大乌眼，道：“我不信算命的，但自然叔叔那么自信，就请算算我的，如果准的话，我买你的物件时，价格自动高一倍。”
摊主听到最后的话，顿时来兴趣了，手指推了下圆圆的小墨镜边缘，道：“小鬼，你是来闹场还是认真的？”
楚烨从口袋里掏出宁海的黑金卡晃了下。
摊主看不清卡上的名字拼音，但卡是一清二楚，顿时松口气，紧接着兴致盎然，打算大捞一笔。
第九百三十五章黑心人的对抗
在古董圈，不管是高端、低端亦或者是闹市中，碰到算命、古玩、地摊三合一的人，只要是入行十年的老江湖，统一动作，就是有多远跑多远。
因这类人有个共性，不喜欢吃亏，能赚十块钱，少一分都是血亏，会用各种方法给翻倍要回来。
难缠是一回事，主要是本事不小，没有绝对的实力，保证最后只能吃闷亏。
人们把这类人归内为‘铁坏蛋’，以警示后代。
楚烨眼前的羊角胡须男，就是各种翘楚。
前世就在对方手里吃过大亏。
一口地道的陕北口音，但如果你去陕北，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其任何信息。
随着跟楚烨斗十多年，，名声渐渐响亮，真名无人知道，人们就称呼其为称小羊胡。
楚烨现在凑上来，自然不是找麻烦的，毕竟吃亏十多年后，加倍奉还给对方，仇恨找结算清楚了，就是为了好玩。
小羊胡也认为在他身上‘大有可为’，于是兴致勃勃的指着背后的旗子，道：“我乃华夏铁口，你确定要赌。”
“那必须的，请叔叔展示实力吧。”楚烨回道。
“家里同意否？”
“我不过是长得比较秀气，实际上二十二岁了，可以自己做主的。”楚烨用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道。
小羊胡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请开始。”楚烨伸手示意。
小羊胡拿起地上的八卦镜，一声起卦，八卦镜在其手心由慢至快旋转。
楚烨的心思不在算卦上，都在镜子上。
镜直径十五厘米，主材料是金丝楠木，正面画着八卦，中间的阴阳鱼眼，左边是一头乌龟，右边是一条白色小蛇。
物件起源据说跟东方朔有关系。
具体是不是已然无法考究，但材料证实，至少是西汉时期打的，贴着小羊胡的另外一面，有凤纹雕刻。
不管从艺术、历史还是制造手法，都能给物件定个极高的价值。
前世，楚烨赢了小羊胡，赔偿价格是三亿，对方都不肯把镜子给他，而是把多年收藏凑够赔付。
这让他心痒痒，一直挂念着。
此刻他想，用什么办法给搞到手。
“啊呀！”
小羊胡突然大叫一声。
楚烨回神见到的是小羊胡一脸苍白，墨镜下眼神不得而知，但反正表现上来是惶恐不安。
“咋了，算不准呢？”他随口道。
小羊胡放下八卦镜大口喘气，一时间没法作答。
楚烨也不着急逼问，喝着地瓜烧低头扫视着摊位上的物件。
小羊胡毫无疑问，是‘铁坏蛋’中的钢铁，不过到也没在东西真假做文章。
楚烨扫一眼后，发现二十多物件中，至少有一半是前世碰到的，最后有部分，成为胜利品被他笑纳了。
他把目光放在一个法钟上。
法钟也叫帝钟、铃书，用黄铜制造，有柄、铃内有舌，人们喜欢称呼为三清铃，道士法事中的重要法器。
道教创立以来，香火从未断绝，此类法器存世量大得很，所以在古董圈有点地位的都看不上。
自然了，任何物件种类都是存在的精品。
楚烨眼前这座，就算罕见的。
高十八厘米，最宽口径九厘米，头部为典型的三叉样态，表面有符文阳雕。
这都是正常的，但内壁可就精彩了，只是被氧化反应给遮蔽，如果清理干净后，会发现是以米雕技术，雕进一副藏宝图。
藏宝图多种多样，其中一种最受圈子内喜爱，那便是私人仓库，如果仓库主人没有后代，名义上的也可以，就是最值钱的了，回引得中外无数人争相抢夺。
楚烨看中的这件，就是这类。
前世赢了一波小羊胡大的，帝钟也是战利品之一，他只知道有藏宝图，仔细信息没来得及检查，就进入协会仓库了。
以他好奇宝宝的性格，绝对不能错过。
由于小羊胡太奸诈狡猾了，不能露出破绽，所以他看了眼后就转移视线。
这会儿，小羊胡也缓过气来，抬头看着他，手推了下墨镜，道：“娃娃，叔叔能力不足，算你算不明白。”
“哟哟，我竟然赢了吗？”楚烨抬头怪声道。
小羊胡脸色一僵，几秒后点头，道：“算我输，但也不全是，至少你只有十八岁，还不加周，我是知道的。”
“您可是说，能算我全家寿命，现在连我怎么个小毛孩都算不了，就算知道我真实年纪，那又有什么用处？”楚烨挑眉头道。
小羊胡嘴角抽了一下。
“‘华夏铁口’大名鼎鼎，若是传出去，连个大学都考不上的小屁孩寿命都算不出来，这……”
楚烨故意即将。
小羊胡面色表现出微红。
楚烨觉得计划生效，于是停下拉长的尾音，改口道：“我有个建议，叔叔如果觉得可行的话，那么我们就高高兴兴的，你依旧是神算子，而我是那个捡漏的小毛孩。”
“说。”小羊胡道。
“三件封口费。”楚烨右手摆出手指。
小羊胡指着地摊上的物件，道：“其中三件？”
“自然是了，毕竟我只是不服气，跟叔叔没什么愁怨，是个乖巧的高中毕业生。”楚烨微笑。
“我考虑下，毕竟能那黑金卡出来的背景不简单。”小羊胡暗示，自己担心楚烨背后大人不想吃亏最后闹事。
楚烨为不表现出急迫，想得到某个物件，故意大方同意，低头盯着‘帝钟’右上方，商量的铜算盘。
算盘也就一个手指宽，铜还没有氧化，亮丽如黄金打造的，夺人眼球但价值其实不高。
此刻，就隔着两个摊位的老任，挑着玉佩，耳朵听着楚烨这头的情况。
当听到楚烨说自己是乖巧的高中生，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他心里想着，一个史上最黑心的高中生，和一个江湖要钱不要命的黑算命硬碰硬，到底谁最无耻，结果谁就赢。
耳机里已大半小时没出声的宁曲曲，忽然开口：“华夏铁口我碰到过，吃不小的亏呢。”
“若论无耻，我毒他。”老任开启通话功能说道。
“他？你指得是这边的小破孩，还是那个。”宁曲曲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