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访老任
交易双方，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都会无声遵循个和气，像楚烨这种乱砍价，一般搞事才会发生，所以赵蓉做出打架的准备。
赵蓉从小练格斗技，对瘦巴巴的摊贩没在怕。
同时间，摊贩尖叫声也吸引不少路人目光。“没钱就不要装，走、走！。”摊贩是来做生意不是来打架，看着人越来越多，用词、表情嫌弃，声量却放软了。
楚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道：“四万也行，结算走中心。”
所谓走中心，就是去古玩市场服务处，哪儿能鉴定、能开发票缴税等等。
一般在古玩店买卖，都是店主搞定，谈的都是税后价格，出现问题也有售后。
摊点就比较随意，没有权威背书交易没有保障，就是一锤子的买卖，结果全凭运气，但架不住价格便宜，还是很多人愿意冒险。
像楚烨一样，提出要走中心结算，有，但很少，如果发生的话，就是看穿卖主虚实，用行话来说就是吃黑。
所以，当听到楚烨的话，摊贩心里惊涛骇浪，恨自己贪心把东西摆出来招来饿狼。
两个小孩子而已，不过是撞到运气，不会发生……
摊贩暗自挣扎做出决定，道：“弟弟，八王礼是我给奶奶的大寿，你顺便帮我带过去吧。”
周围路人一听这话，收回目光。
摊贩见状松口气，但眼睛还是盯着楚烨苍白虚弱的脸，默默等待回应。
楚烨并没打算吃黑，自然是顺坡下驴接受馈赠。
夏日五点半的太阳，没有丝毫减弱。
赵蓉骑着三轮车。
后车斗，楚烨背贴着赵蓉后背，苍白的脸满是严肃，手里是刚得到的青铜匕首。
离开巴南市场后，赵蓉确定安全后，才问道：“那摊贩，你又认识了吗？”
“不认识。”楚烨回道。
“那你没事得罪人做什么？另外匕首是真货吗？”
“不是真货，也不是要得罪人。”楚烨盯着匕首，道：“那家伙是制作青铜器仿品的，其中几件我鉴定过，包括匕首，时期和赵王爷墓吻合。”
“墓主人身份还没确定，你怎么就知道？”赵蓉追问。
楚烨不可能说自己的灵魂有三十九岁，随便应付道：“秘密。”
“屁。”赵蓉很嫌弃。
楚烨不语，手指触摸着匕首表面。
说实在，匕首的锻造工艺让他佩服，用的是魏晋时期的锻造法，做旧也是一等一，要不是他经验丰富，哪怕是考古专家，不用特殊手段测试，光凭肉眼也分辨不出来。
“去小姑镇。”他说道。
赵蓉回道：“不去，章笑和小兵哥还病着，去一趟回来都半夜了。”
“笑笑身体素质不一般，买些晚餐回去就可以了。”楚烨淡淡道。
赵蓉还是不同意，但听到楚烨想包车自己过去，最终还是屈服了，路上打包了几份快餐。
站点里，不仅章笑已状态不错，就是好小兵也活蹦乱跳，让赵蓉都怀疑楚烨懂得算卦。
两人陪着吃完晚饭后才出发。
八点多，小姑镇三民街街道商店灯火通明。
三十号店铺里，老任看着电视剧，手中碗里的面条都坨了，赵蓉扶着楚烨进来也没反应。
楚烨叫了几声后没等到回应，就冷冷道：“田文镜三十一集死了。”
“泄漏结局天打雷劈。”老任转头怒道。
楚烨拿着手里匕首晃了下，老任脸色立马一变，电视剧什么的不管了，起身把碗放柜台伸手。
“里面说。”楚烨缩手。
“臭小鬼。”老任嘀咕一声，这时才注意到赵蓉，眉头抖了几下最终没说什么。
楚烨都看在眼里，暗暗记着等有时间询问。
“晚上治安怎么样？”他回头看着外面自己吃饭工具说道。
“就你那破三轮，连我家台阶石头的零头都不够，担心什么。”老任翻白眼道。
楚烨这才放心。
接着，老任带路穿过后门，赵蓉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扶着楚烨跟着。
三人在大堂分坐后，老任拿着匕首接着灯光拿着放大器观察。
老任眼睛还是很毒，加上观察楚烨的反应，很快推算匕首是仿造的，撇头道：“这年代，竟然有人会如此精湛的古锻法。”
“和赵家村同一批的。”楚烨淡淡道。
老任手抖了下，再次透过观察匕首，道：“得益你小子，省文保单位十分关注赵家那个坟，这时候把仿品流放出来，胆子不小。”
“这是下午我在……”楚烨转述了下得到匕首的经过。
老任放下匕首，道：“你想黑吃啊？”
吃黑和黑吃，从字面上只是换了个顺序，意思可完全不一样，黑吃就是行业人专门吞盗墓团伙手段的统称。
“高看我了。”楚烨否认了，盯着匕首道：“我只想知道锻造手的背景。”
“这次特殊不能优惠，三点。”老任比了三个手指头。
楚烨扭头跟赵蓉道：“把它拿出来吧。”
赵蓉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也没捣乱，听话把下午得到的瓷碗从麻袋取出放在桌上。
老任拿起碗依旧用放大镜查看。
“哟，少轩碗。”老任把碗放下，盯着楚烨道：“小鬼，你运气真的不一般，这玩意当初遗失后，张家后人一直在找呢。”
老任暗示碗超过三万的价格，想试探楚烨怎么处理。
“我希望尽快得到消息。”楚烨回道。
“痛快。”老任露出笑意，道：“具体信息明天早上十点有人送去，现在我附赠你一个信息。”
“请讲。”楚烨自己倒茶边说。
“赵家的那个老坟，有人盯了很久，半路被人截胡了，暗地里几伙人搅个不停，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为了避免被对方抓到把柄，都在散以前的货，你胆子够大的话，去旧货市场试试。”老任说道。
楚烨默默喝茶。
他带着匕首来找老任，就是判断赵家坟背后势力涌动，想从中获取利益，毕竟两百万的压力着实不小。
另外一个目的，是解决赵父不同意赵蓉读京大考古专业的事。
现在看来，三万块花得值。
接下来他和老任联络感情，聊些没营养的话，半小时后在赵蓉搀扶下出门。
店外三轮车不知所踪。
三轮车意义重大，楚烨急得对着老任吼：“不是说我车还不如你家台阶一块石头吗？”
“我……”老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第47章 夏日微风夜
小姑镇三民街，随便一家店铺拆个部件，都能买好几辆楚烨的三轮车，一直以来却遭贼过，所以老任才会那么自信。
然而事实就发生在眼前。
好在这里是老任地盘，他安抚住暴走的楚烨后，去其他店铺打听消息。
边上，赵蓉很好奇，和楚烨斗三年都没见过如此暴躁一面，于是小心翼翼试探道：“车子很重要吗？”
楚烨不回答，要不是身体还没恢复，他早冲出去满街逮偷车贼了。
几分钟后老任返回来。
“怎么样。”楚烨目光凶恶的询问。
老任躲着视线，道：“跟我走。”
三民街真是不一般，老任连店铺门都不关，带着楚烨两人就离开。
镇西边是一片稻田，在往西走是很老民居，昨天楚烨收到明末古墨锭院子，此时中年人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周围瓶瓶罐罐夹杂着呕吐物。
臭气熏天。
一个小时前，楚烨他们在内堂谈事，醉酒的中年人，上老任的杂货铺要打地瓜酒，叫了半天没人，扔下十块钱自己动手打，出来后撞到三轮车，酒劲一上来当成害自己破产家伙拳打脚踢，最后还拉回家。
三轮车就在边上。
十多分钟后，损毁严重的木门被推开，老任带头走进来。
后面，楚烨看到自己的三轮车，甩开赵蓉的搀扶踉跄进来。
“我的宝啊。”楚烨哭嚎着，来到三轮车前仔细检查。
老任不解转头道：“他儿子吗？”
“看着应该是爹。”赵蓉一脸无语道。
随后两人望着楚烨摇头。
这时，楚烨忽然走到中年人那头，路上顺手捡起一个酒瓶。
“住手。”老任惊呼。
赵蓉三步作两步堵住楚烨。
“让开。”楚烨凶残吼道。
“三轮车也没被破坏，就别闹出人命了。”赵蓉耐心安抚。
楚烨不停，就在刚检查发现车把歪了一点，脑补中年人暴虐的过程，此番听不见赵蓉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念头。
庆幸，赵蓉会格斗技，避免流血事件发生。
同时间，老任取来装满水的盆，浇醒酣睡的中年人。
“任老板，地瓜酒的钱我放在你柜台上了。”中年人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老任，赶紧坐起来说道。
“满口酒气。”老任皱眉后退，接着道：“你欠我的何止那点，从今天开始去我店里打工还账。”
中年人是不愿意，但也知道老任是什么人，不敢反驳。
这时，他察觉还有别的人在场，眯眼借着月光发现是楚烨，顿时大惊失色：“那箱黑乎乎的是你自己要的，不能退。”
“白痴！”楚烨怒斥一声，转过身走向三轮车。
老任呵斥中年人的行径，让他去跟楚烨道歉。
中年人照做。
楚烨不原谅但也没再发脾气，叫赵蓉帮忙开三轮车，自己上后斗。
2002年7月15号，夜空一颗颗星星，像是镶在深蓝的幕布上宝石拱卫着弯月。
地上稻田有部分没被采收的稻谷，随着微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嘎吱嘎吱……
一辆三轮车，迎着弯月方向在稻田中间土路移动，握着车把的是个杏眼短发少女，后车斗的闷闷不乐的少年。
正是那拜别老任的楚烨两人。
三轮车加了电动马达，赵蓉想让楚烨舒缓情绪，故意用人力瞪。
她的力气大，踩着踏板神态轻松。
小姑镇外有一背靠群山的小湖，月光下显得从容而静谧。
赵蓉远远看到后，心里有了计较。
最终，她在一块岩石边拉住刹车。
后车斗楚烨毫无知觉。
车子距离湖只有一米多，湖面被微风吹起轻浪，被倒映在夜空里星星，像是在皱褶上流浪，一颗追着另外一颗，永远不停歇。
赵蓉默默的走到湖边蹲下，伸手拨弄湖水，破坏小部分星星的追逐戏。
“小的时候，爷爷已担负国家重任，所以更多时候我是跟着我奶奶去野外考古。”
“十岁那年国庆长假，我跟去找抢救被破坏悬棺的奶奶。第三天她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在我面前，滚烫的血液飞溅，我全身都被沾满，那时候，我手中端着当地有名的牛肉粉丝汤。”
赵蓉望着湖面目光复杂，顿了下又道：“粉丝汤是我刚从当地人那儿学来的，好不容易成功了，汤色一下被染红了。”
赵蓉说到后面语气都在颤抖，可想而知当时受到的冲击力有多大。
楚烨惊醒，前世有一天他给女儿做了老妈拿手的粉丝汤，以他厨艺自然不用说，老妈半成功力都没有。
碰巧赵蓉来探望女儿，见到粉丝汤二话不说拿起来摔地上，而后疯一样的攻击他，当女儿的面把他揍得不轻。
当然他也有反击，结果是家里一团乱。
事后，他以为赵蓉是为女儿出气也没多想，以后有机会就挤兑，现在看来并不是。
想到这，他下车走到赵蓉背后，道：“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
赵蓉闻声扭头，流着泪水的眼睛满是狐疑。
楚烨可不想提重生的事，在赵蓉左侧坐下，道：“三轮车是我爷爷留下的。”
赵蓉转头杏眼满是不解。
“我的童年……”楚烨放缓语气继续解释。
很小时候，爷爷就骑着三轮车，带着他、妹妹还有章笑，沿着田边移动，他们在上面吹春风、吃西瓜喝酸梅汤，啃着硬邦邦的大饼，留下无数欢声笑语，是承载着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记忆。
所以，哪怕他有能力买全新的，甚至是燃油三轮车，都没去买。
“骑着它，我就能感受到爷爷在身边。”楚烨的语气听着平淡，其实内心剧烈绞痛着，要是，要是能重生的时间点挪一挪，爷爷也能救活了。
赵蓉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感受到他悲伤，挤着笑容道：“臭流氓，以为你的童年只会欺负良家妇女。”
“我两辈子只欺负过你。”楚烨说道。
“娘的……”
“我赞扬你是良家妇女，还不开心啊。”楚烨扭头露出洁白的牙齿，表情赵蓉看来很欠揍，伸手抓住的他头发。
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开，楚烨感觉头皮撕裂的疼痛，嘴里骂着伸手反击。
“欺负我几年就算，还想欺负我两辈子，看我不打死你。”赵蓉骑在楚烨怒叫。
楚烨这时才知道问题出哪儿，却也没停手的意思，没把赵蓉当女生手脚并用反击。
第48章 自欺欺人
楚烨和赵蓉打累了，各自躺在泥土，脚朝着湖水面朝夜空。
他们就是一对冤家，除了九岁那次意外相遇，高中再次碰面后就没好好说话过，打架，比宗教徒做礼拜还勤，理由基本上都很荒唐。
这一次却不一样。
赵蓉暂时压住了十岁那年的恐惧，楚烨也从郁闷中脱离出来。
“碗的收益，有六成是我的。”赵蓉扭头朝楚烨说道。
楚烨盯着月亮，回道：“明早十点老任让人送的情报，你拿走去跟叔叔谈判，去之前先找你爷爷，点出赵家村那坟墓的重要性，基本上你的事就解决了。”
赵蓉沉默了一会儿，把头扭回去，道：“你真抠门。”
“大兵站随时欢迎你，如果愿意的话，挂职副站长呗。”楚烨淡淡道。
赵蓉没回应。
楚烨也没再说话，按照对赵蓉的了解，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他不知道，赵蓉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们斗了三年，赵蓉把他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
让赵蓉不解的是，自己从小跟着奶奶到处考古，见识能力远超同龄人，但在楚烨面前，好像还是的小孩子。
楚烨突然会鉴定古董，还能用去世的楚大兵，也就是楚烨的爷爷教的，之前只是年纪小隐藏实力圆过去。
可见到造假摊贩，就能不动声色计划后面的事，如此老辣的处理手段怎么来的？
半小时后他们起身回家。
这次换楚烨驾车，他力气还没完全恢复，不过开启电动马达，也不用费力气。
后车斗，赵蓉斜坐着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说起引起斗了三年的误会。
楚烨微惊，难道赵蓉发现什么了？
他迅速转动脑瓜子，说道：“其实容嬷嬷是好人。”
“琼瑶阿姨难道还要继续写续集，所以容嬷嬷是皇阿妈放在皇后身边的钉子，不对，应该是令妃……”
赵蓉成功被带偏，嘴里惊呼脑补剧情。
楚烨很满意效果，不去打搅。
凌晨一点多，身为巴南乃至嘉陵最大的旧物中转站，个个站点灯火通明。
大兵站院子，在两个几百瓦的大灯泡的照射下，也弱不了多少。
“肯定还没睡觉。”
楚烨一进通往自家站点的入口，看到灯光后猜到章笑一定没睡觉在等他，毕竟连烂菜叶都能扔，会舍得大灯泡点着？
果不其然，一推开大门，就见章笑坐在大门前，边上长椅上小兵躺着打着呼噜。
“蚊子那么多，让小兵哥赶紧进去睡觉吧。”楚烨停止马达后说道。
章笑起身指着地上，道：“点着蚊香呢。”
“装什么傻，我是让你也去睡觉。”楚烨吐槽。
“我又不是在等你。”章笑冷哼径直走上来。
楚烨丈二摸不着头脑，下车后转到后车斗拿走装钱的麻袋。
车斗上赵蓉还在为容嬷嬷的事脑补，对他的动作没反应。
这时，章笑走到车斗边，直面赵蓉，道：“赵蓉老师，请你教我做饭。”
刚楚烨在拿麻袋，有部分被赵蓉腿压着，他用力拉的时候赵蓉都没反应，却在这时候忽然回神，顿时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说什么吗？”赵蓉问道。
章笑又把话重复一遍，还抱拳弯腰行礼。
赵蓉这次听得清楚，以前她跟章笑关系不错，高二退学风波搞得形同陌路，现在有机会修复哪能错过，面色大喜下了车斗，道：“好呀。”
“请。”章笑也很开心。
赵蓉也一样的动作。
“大半夜不睡觉想干什么。”楚烨不爽道。
“做夜宵给你吃。”章笑回道。
“不用了，我不饿。”楚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相当不好。
然而不管是章笑还是赵蓉都不理，互相客气着走向大门。
“这是我的地盘，厨房、冰箱不许你们……”楚烨呵斥，赵蓉两人依旧不理进门去。
啊啊……
他站在原地跳脚，不一会儿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又不喜欢赵蓉，管她跟谁亲密。
接着，他打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更清醒，暗暗告诫，不能再让前世影响到今生，只作为发家致富的辅助。
他扛着麻袋上去，叫醒小兵去卧室睡觉。
对章笑做菜有阴影，随后去洗个澡关门睡觉去。
然而躲是躲不过的，章笑学了一晚上，一大早准备的一桌的早餐，除了白粥外，咸菜、卤蛋什么的，颜色都很诡异。
楚烨为了不吃，故意指责浪费粮食。
“兮兮离开时，让我好好照顾，吃吧。”章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楚烨这才明白，章笑就不是为前天他拉肚子愧疚，而是为老妹给的任务，心情更差了，转身就想出门。
门外赵蓉突然出现堵住，笑道：“就知道你要当逃兵。”
“昨天老任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吗？”楚烨说道。
“吃完再去。”赵蓉晃着拳头。
“赶紧开学，赶紧滚蛋。”楚烨冷哼转身老实坐下。
有赵蓉的指点，菜色不好但味道马马虎虎，楚烨勉强接受了，吃完后他没急着出门，等待肚子是否安全。
两个小时候后，他扛着麻袋带着五万现金出门。
赵蓉要等老任送来的情报，章笑带着小兵去隔壁他家晒稻谷，今天他自己一个人去。
九点，巴南古玩市场很是热闹。
楚烨把三轮车停到万老板店铺后，扛着麻袋步行过去，半露天摊点的人流比昨天还多。
一进去，他就发现有些人明显是职业淘客，虽然直接原因肯定是‘玉石交流会’造成，但他还是不由得想到，赵家村老坟几伙人斗争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心里着急起来。
楚烨猜测对错先不论，很快遇到不错的物件了。
他正想过去，耳朵听到熟悉的铃声，接着裤子右口袋发出震动，才想起来自己的也是有手机的人，拿出来显示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
手机是古掌柜让小平头的给的，通讯录就四个号码，能打也只会这个四个，这会是谁？
楚烨考虑了半响，觉得是打错人放弃回拨收进口袋，准备自己捡漏大事业，手刚要从口袋缩回，手机发出铃声。
“谁啊！”楚烨蹙眉拿出手机。
第49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手机里显示有信息进来，一样是陌生号码。
楚烨翻看信息查看，对方让他往三点半方向看，他便抬头。
三点半方向是他刚驻足的摊位，摊位前有几个客人，男女都有，或蹲或站着查看摊上的物件，没人跟他对视。
叮！
手机铃声震动再起，又是信息进来。
楚烨低头查看，顿时眉头抖了下。
陌生号码发来，‘串了，方向是九点半。’。
楚烨眼皮一翻转身抬头。
九点半方向，人潮中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拿着手机挥手。
男人脚上穿凉鞋，下半身短裤、上半身是奶灰色短袖衬衫，带着圆形的眼镜，嘴边有稀疏的胡子，加上鸭舌帽，有种小精明的感觉。
此间因玉石交流会，各省圈内人都来了，一样装扮并不缺，算是很大大众了。
“热不死你。”楚烨吐槽一句走过去。
男人他认识，正是他见过几次面，古掌柜的手下小平头，他是透过对方小眼睛察觉辨认的。
他走到小平头面前，道：“不热啊。”
“镂空的。”小平头指着自己脑袋。
楚烨抬头一看还真是，低头道：“你就这么直白跟我碰面，没关系吗？”
“我做了伪装的。”
“我一下认出。”楚烨无语，就这还伪装呢。
小平头有点讶异，道：“我化妆，还贴了假的双眼皮，你自己看。”
楚烨凑近认真观察，发现小平头的眼睛是比之前大一圈，于是不解道：“为什么刚才我没发现呢？”
“眼睛毒辣得见本相，是古董大家的必备技能。”小平头语气有点惊喜。
楚烨前世就是古董大行家。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重生后记忆重叠，没有认真梳理过记不起来。
他摆手道：“我就一捡破烂的。”
“别谦虚了……”
“别废话，找我干嘛。”他说道。
小平头改口道：“你昨天买匕首碰到的摊贩，是被人邀请仿造赵家村坟头里文物，他私自打造出来，已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掌柜觉得情况太乱了，所以让我最近跟你走近一点。”
“古叔叔缺儿子吗？”楚烨怪声，暗示太过关心了。
小平头知道他什么意思，微笑道：“缺聪明的弟弟。”
“以后叫我二掌柜。”楚烨顺势占便宜。
“好的二掌柜。”小平头还真就应承了。
楚烨无语，不想继续没意义的对话，收起手机走向刚驻足的摊位，小平头默默跟他后头。
摊位上摆满的各式物件，大大小小什么都有。
“什么啊，东西也太普通还脏兮兮的。”最后一个客人也离开了。
摊贩是个老头，不在乎客人的嫌弃，在凳子上坐着，手拿着大烟斗抽吧。
“康熙年间，京城老关出品的烟斗。”楚烨上前注视摊贩说道。
摊贩慵懒的目光瞬变，盯着楚烨上下扫视，后露出疑惑。
楚烨穿着破铜t恤，本来是白色被他穿成灰色，裤子是高中校服，也变成灰蓝色，脚上套着绿橡皮人字拖，脸上也脏兮兮的，还扛着的破麻袋，完全是一副捡破烂的样子。
虽然古董圈向来不以貌取人，但如此装扮着实上不了台面。
于是，摊贩把目光转向后面的小平头，道：“这才对嘛。”
楚烨是来捡宝赚钱，不是来让人膜拜，才不在乎摊贩怎么看，蹲下扫视地摊上的物件。
物件虽不算古董也是老货，好几件是清末的能值个几千块。
“二掌柜，您看上什么？”小平头弯腰询问。
冷漠的摊贩一惊，自己竟然看错人，这个小屁孩才是真大师，而那看着精明古董老板是随从？
摊贩觉得不可能，自己可是在江湖混几十年，眼力没那么差。
这时，楚烨指着一个陶俑，道：“半月前才出土，是民国西北军阀九姨太，在老父亲下葬请当时西北第一陶工大永制作，制作完后陶工被军阀大老婆派人追杀，从此失去踪迹，也算是遗世品，价格大概五千左右。”
楚烨按照前世记忆，给小平头转述也是断价。
摊贩大惊失色，他就是从西北赶来的，陶俑是从一个村子的农民田收来，回城后找了下资料，确实是某个军阀姨太太的老家。
“有眼不识泰山，宋某拜服。”摊贩放下烟头起身作揖。
楚烨蹲着不回礼，摊贩是道歉不是交友。
摊贩回来后，说道：“先生感兴趣，宋某忍痛割爱，陶俑四千九给您。”
楚烨知道摊贩绝对有赚也不计较，他真正看上的是隔壁的三足金乌。
金乌通体为金色，高十五六厘米，昂首挺胸，嘴里叼着金珠子。
珠子比绿豆大一圈，大概有两克多，就算是足金，以现在行情价就八百。
“看着怪机灵的，一起要了。”楚烨指了下金乌。
摊贩望向金乌。
金乌是他来时路上收的，来源也说不清楚，之后他鉴定过，金乌表层金漆下是玉石，二万五收过来亏了。
“四万五。”摊贩想了下后报价。
楚烨不知摊贩收购价，但知道是虚价，于是对半开。
摊贩顿时激动道：“先生这样我是要吃亏的，在凤凰县收价四万，后来找人鉴定花了三千，还得加上清洗。想着跟您做个朋友才给底价，换做别人，没有十万也要八万呢。”
楚烨故意对半开，就是看想从摊贩反映了解信息，现在得到需要的了，直接道：“三万五。”
摊贩也是个老手了，被看破后脸不红心不跳，道：“四万最少了。”
“三万七。”楚烨继续叫价。
摊贩本来预计金乌要砸在手里，是知道楚烨是个行家重燃心思，才会跟着喊价。
此时，从楚烨喊价方式，感觉随时可能收手，于是赶紧点头道：“三万七可以，但陶俑得给足五千。”
楚烨暗骂老奸商，表面淡然，从麻袋里取出钱数着。
摊贩微惊，觉得价格是不是偏低了，可后悔来不及了，楚烨快速把钱递给他。
“成交。”摊贩接过钱数了下确认数目说道。
“其他的，先生没有感兴趣的吗？”摊贩问道。
“没钱了。”楚烨把两件东西放进袋子起身离开。
小平头朝摊贩露出诡异的笑容离开。
摊贩顿足捶胸哀嚎：“遇到老行家的徒弟出来历练，亏大了。”
第50章 还人情
玉石交流协会明日举办，今日来市场的人更多了，半露天市场挤得水泄不通。
楚烨挤了半天也没前进多少，干脆暂停等午饭前后人流少再来。
小平头一直跟在他身后。
市场东路口有家露天早餐店，临近十一点客人不多，正是楚烨想要的，他点了几个肉包、油条和两份茶，到边缘靠墙的位置坐下。
“说说。”小平头忍了一路，屁股一坐就发出询问。
楚烨把麻袋放在桌上坐下，道：“陶俑还是金乌？”
“两个都想知道。”小平头立马说道。
楚烨跟送餐的老板点头致谢，等人走远了才回道：“陶俑确实是民国西北军阀九姨太的，但不是为了给老父亲当陪葬品，其实是里面藏着一张藏宝图。”
“地图？”小平头皱眉道。
嗯！
楚烨肯定点点头，道：“北洋时期，小军阀为留一条后路，抢了清末詹州知府赵青私人藏品，藏在某处山中，后来的历史你也知道的，全国军阀到处大吃小，那家伙老窝都被端了，后来也就没人知道了。”
“你说过陶工大勇，被小军阀大老婆追杀，难道那婆娘是为了保命？”
“宋玉玉，这样懂了吧。”楚烨眯眼笑道。
小平头一脸恍然。
宋玉玉在正经的历史上掀不起水花，但在古玩圈可是极负盛名，家里乃是闯关西大晋商，一生嫁了几个老公，其中有个是民国时期的大古董商。
有道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人用极低的价格，收取海量的古董，解放前见势不妙，跟着一帮番商结盟，偷偷把东西运出去。
东西算不上国宝，但胜在量多质量也可以。
没多久，宋玉玉成了持有人，为规避风险改了个名字，活到九十年代，最近几年，她的后人一件件往国内卖，赚取大量的财富。
现在圈里流行一句话，只要是‘梅花行’出来的必属精品。
“你小子赚大了呀，赵青可说是有名的大贪官。”小平头回神笑道。
楚烨吞咽了嘴里的肉包，喝了口茶，摇头道：“当年那小军阀跟随者不少，谁知道情况是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
“我三万块转给你，你卖给梅花行，能拿到多少看你自己了。”楚烨回道。
小平头有点犹豫，宋玉玉人都走了，宋家人真的愿意吗？
楚烨拿起一个包子掰开，自己吞下去一半，另外一半放在小平头的碗里，道：“古掌柜难道就没兴趣吗？”
在古董圈做个三年还能坚持，没有傻子。
小平头听出楚烨意有所指，拿起包子再次掰开，露出里面的肥肉也不吃。
楚烨意会吞掉嘴里的肉包，道：“建议价格不出十万。”
陶俑里是真有地图，只是而今那埋藏点，为4A级国家旅游区的主峰，稍微搞个动作人尽皆知，最终只能送给国家，然后得到一枚锦旗。
别小看锦旗，能给企业带来诸多好处，可惜对楚烨没用，所以才送给古掌柜，算是还对方送屋子、手机的人情。
小平头明白暗示，同意三万收了陶俑。
“金乌又如何？”小平头继续问。
楚烨表情平淡，道：“纯阳真人之物。”
“什么？”小平头大惊失色起身。
周围人纷纷投来狐疑的目光。
小平头朝人点点头微笑，随后坐下望着喝茶的楚烨，道：“真是吕祖的？”
楚烨点头道：“是他没错，但材料被破坏过，也就值个九万五，当然如果有渠道，找到高等古修师的话，也许……”
“吕祖是唐朝人，按照协议的话，掌柜拥有首收权。”小平头迫不及待道。
楚烨不明白小平头激动什么，吕洞宾是大名人没错，可在正史其实没什么地位，更多是民间信仰。
当然他也不在乎，反正能赚钱就够，且直接被小平头收走，还能免去跟其他人费口舌。
“还是走匿名。”他说道。
小平头同意。
十一点半，小平头带着两件物品离开，楚烨一个人背着麻袋继续逛。
好东西并不常有，直到傍晚，楚烨也没遇到像样的，带着失落的心情，去万老板店铺后院骑三轮车回去。
大兵站。
章笑带着小兵去楚烨家收稻谷，赶鸡鸭赶。
赵蓉在厨房忙活。
“事情办完了吗？”楚烨进厨房问道。
“添火，会吗？”赵蓉切着肉肠问道。
楚烨走上去灶口拿起铁钳翻动，边吐槽：“煤气灶都有，为什么要烧柴火。”
赵蓉把肉肠放盆子里，转头道：“我爸同意了。”
楚烨不意外所以没反应。
赵蓉欲言又止，来回几次让楚烨受不了，抬头脑袋越过灶台和赵蓉对视，道：“有话直接说。”
赵蓉握着拳头，目光复杂，道：“容嬷嬷真是好人吗？”
楚烨闻言眼皮一翻低头一言不发，手里铁钳搅着灶肚里烧得通红的柴火。
“昨天回来教章笑做饭到通宵，早上十点多收到情报回市区，一直都没空好好整理思路，好不容易事情搞定有时间，我越想越不对，容嬷嬷可是用针狠狠的插紫薇和小燕子，她们……”
赵蓉都不管锅里沸腾的汤，对着楚烨狂轰乱炸。
楚烨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提什么容嬷嬷是好人，搞得现在耳朵受罪。
要知道，前世赵蓉为演小燕子、金锁的演员出事，跑到他家抱着女儿哭了好半月缓不过来。
这时，章笑走进厨房。
“你总算来了。”楚烨狂喜，急忙起身把铁钳扔给章笑冲出去。
章笑当楚烨是不想做事也没问，很快被赵蓉轰炸，气得在厨房里骂人。
这会儿，楚烨已在屋外陪着小兵玩跳棋。
院子被两个大灯泡照得如白昼。
一盘棋到终点，楚烨在没放水的情况下，凭着真本事输了。
“哥，你是不是装的，其实天赋异禀，智商拔群。”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小兵，打从学会跳棋，可是打遍全村大人小孩，还没输过呢。
嘿嘿。
小兵嘴角挂着口水朝楚烨傻笑。
“是我输不起。”楚烨嘀咕一声，把玻璃珠归为邀请小兵再来一局。
小兵很喜欢跟他玩，来到站点这几天他总是早出晚归，所以巴不得呢。
两人刚走几步，敞开的大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矮小的男人，肩上挑着两个袋子走进来。
第51章 有客上门
楚烨不是真收废品的，但有生意上门也不会拒绝，跟小兵说了下抱歉，起身迎过去。
此时，男人把担子放下，见他走来，就道：“你们也收古董吗？”
“叔，这打哪儿来。”他问道。
男人回道：“市场。”
楚烨明白了，男人是个淘客，他在其中一个袋子前停下，道：“您去过古董店了吗？”
“没去过，我是雄县的，本来想借着玉石交流会出售自己的收藏，来晚没位置了，经过人介绍，知道小兴村有收一万块以下的老货，就干脆过来了，毕竟家里需要钱。”男人说道。
行业公认，中转站涉及古董的站点，基本上都没收到五百以上的，男人就是想抬价。
楚烨知道却不在意，让对方打开袋子。
两个袋子里装的都是瓷器。
楚烨一件件往外拿。
瓷器都是真货，都不值钱，表面裹着泥沙不说，大多还都破损，下面更是完整的都没有。
这东西，一看就是窑址中摔碎的残缺品，恰好雄县就有个古窑遗址，楚烨猜测男人是从那边挖来的。
“叔，您这些不值钱喔。”他如实说道。
男人立马惊叫道：“娃娃你可看清楚了，这里可都是老宋瓷啊。”
楚烨拿着一个瓷片，道：“都是清晚期的，也不是官窑而是民窑。”
男人面色难看。
楚烨默默把东西装回去，一会儿男人突然拿起扁担转身，他立马喊道：“叔，您的东西……”
“不要了。”男人扔下花快步离开。
楚烨起身追出去，男人跟兔子一样快，都跑没影了，他只能摇摇头返回。
院子里，小兵蹲在瓷器堆前翻动。
“哥，别动。”楚烨担心小兵划伤赶紧上前。
“弟弟你看。”小兵拿着一个破裂盘子晃着。
盘子附着少量泥土，也掩盖不住花纹。
屋檐挂着的两个大灯泡，让花纹跟本色有点偏差。
楚烨正好跟灯泡直视没注意，他走到小兵身边伸手。
“不能给你哦。”小兵缩手藏到另外一边。
楚烨无语又没办法，小兵智商就七八岁，强行要的话，小兵铁定发脾气，那时候就不好收场了，只得好言好语提醒别划伤。
小兵同意了，起身拿着盘子跑向屋子。
楚烨知道小兵去跟章笑炫耀，提醒小心点低头继续往袋子里装碎片。
“好。”小兵转头回应时，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人向屋内摔下去。
楚烨听到声响回头，大惊失色跳起来冲上去。
这头，小兵在爬起来还转身笑着说没啥事。
楚烨当然不放心，抓着小兵一阵检查，确认没问题后悬着心才放下。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反而害了你。”他认真道歉后进门。
盘子兴许被泥土覆盖，并没有破碎。
“出什么事了？”厨房门口章笑拿着菜刀问道。
楚烨没回答，他被手中的瓷盆吸引了。
这时，小兵进门拿走盆子，道：“笑笑，好好看啊。”
楚烨抬头伸手，小兵听到章笑回应要看小跑过去，他就急忙跟上去。
“好漂亮啊。”章笑这几天一直跟着小兵相处，感情很不错，看都没看就先夸奖。
“是吧。”小兵很受鼓舞，道：“是我捡到的。”
“哥，也给我看看吧。”楚烨上前请求。
小兵怕被要回去，嗖的躲进厨房。
章笑顺势给堵在厨房门前，张嘴数落楚烨乱说话，搞得赵蓉一直轰炸自己耳朵。
“别挡着我，小兵哥手里可能是好东西，我得好好看看。”楚烨伸手要把扒拉。
章笑抬起菜刀。
楚烨郁闷，道：“我知道错了，回头给你补偿。”
“补个鬼。”章笑横了他一眼，道：“你七八岁时拿到好东西，能随便给人吗？等他睡觉再说。”
楚烨重生后记忆力惊人，奶娃时尿床的事都记得起来，更别提小学一年级别的事，所以认可章笑的提议，转身去屋外。
没发现盆子异样时，楚烨动作很随便，现在可不能了，拇指头大小的小碎片，都认认真真检查。
半小时后，赵蓉过来问道：“不吃饭干什么呢？”
楚烨拿着瓷片背光查看，边道：“刚有个大叔……小兵手里那个盆子有唐末青花纹。”
“那大叔肯定走不少地方，真有好东西轮得到你？”赵蓉撇嘴。
楚烨把瓷片扔进麻袋，道：“瓷片好几百，别说市场上的，就边上站点的人也懒得理会，鉴于我们站孤零零，大叔可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青花瓷成熟于元代，源头在唐代，被业界称为元青花，价值不菲。
赵蓉是明白的，却还是说道：“那也不急一时，先吃饭再说。”
楚烨不理，结果赵蓉强行把他拖走。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他就没反抗，用了五分钟搞定吃饭，出来继续在碎片堆里翻找。
很明显楚烨之前的判断的正确的，他折腾到十点也没发现青花纹，结果被屋檐下嗑瓜子的赵蓉一阵嘲笑。
他正郁闷着，闻言立马道：“大半夜不睡觉，小心皮肤坏死。”
“姐姐不靠脸吃饭。”赵蓉淡定道。
楚烨闻言想起来，前世就没见过赵蓉化妆，每次来看望女儿，还都是穿着考古的工装。
想归想，他嘴巴可不饶人：“小心嫁不出去。”
“楚妈妈想让我当媳妇，只是我看不上你。”
“我妈怎么样？”楚烨闻言急忙问道。
赵蓉讶异楚烨关注点，嘴上回道：“情况都很好，就是埋怨你一直都不去看他们，建议你去一趟。”
楚烨蹙眉，确实有点不孝，把二老送市区就没去看他们，决定明天过去看。
这时，章笑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抓着楚烨心心念念的盘子，他立马上前伸手。
“别急。”章笑把盆子藏在身后，道：“真是好东西，明天这么跟小兵哥交代。”
“我又不是每一件东西都卖。”楚烨回道。
章笑一想也是，就把盆子拿出来。
楚烨入手迫不及待检查。
“花纹很奇怪。”赵蓉凑上来观看露出狐疑。
章笑低头望着楚烨手里的盆子，道：“现实中寒梅树枝不也是形态各异，王安石的咏梅字体，倒是飘逸得很。”
第52章 我是宗师
章笑虽然是读理科的，但打小受到楚烨爷爷的影响，对历史人文也颇为了解，书法更是十个楚烨绑在一起都比不上。
赵蓉对此有耳闻，故而一听章笑表扬，也把心思转到盘子上。
她看了下，问道：“字是有点飘逸，难道是……也不对，王安石是北宋人，楚烨说的是唐末青花纹，时间对不上啊。”
赵蓉说完望向楚烨，章笑也跟着，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楚烨。
此时，楚烨一手托着瓷盆，另外一手在表面触摸，眼睛在来回扫视。
“解释下。”章笑忍不住道。
赵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鉴定古董需要聚精会神，容不得马虎。
时间一点点流逝，半小时后楚烨抬头，他的眼睛红肿还伴着泪花，旁边两人见状也不敢说话。
半响后，楚烨总算视觉舒缓过来再次低头，道：“好手法。”
“什么？”赵蓉两人异口同声。
楚烨举着瓷盆，分析道：“瓷盘整体是解放前烧制的，锻造法很粗糙，比一般民窑出的还差，放在那个时代也就是富农看得上，然而这枝干两手指长宽，不规则块状，则不同。”
楚烨顿住，手指着盘子绘图中，寒梅树枝下半枝干的位置。
赵蓉两人凑近低头观察。
半响后，章笑抬头说道：“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赵蓉跟着点头，同时伸出手指触摸盘子表面。
“你要是看得出来，盘还能到我手上。”楚烨回道。
赵蓉抬头斜眼道：“知道你厉害，但能好好说话吗？”
然而章笑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意见。
楚烨也就没反驳赵蓉，继续解释道：“我猜制造盘子的人，采用新瓷土粘合唐末青花纹想骗土豪，因文学修养不行搞出了个笑话。”
“就算没有王安石的咏梅，你不也说手法粗糙。”赵蓉说道。
楚烨摇头，道：“粗糙是相对我来说的，其实制假的人基本功夫还是不错，嫁接法、做旧都很娴熟。”
赵蓉无语，道：“你这话说得我不知道怎么接。”
“他一向很自信。”章笑淡定道。
赵蓉耸耸肩，楚烨自信与否不重要，她盯着盘子道：“按照你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设计个前提。比如，你的鉴定能力是大师级的……”
“大胆一点，我是宗师级的。”楚烨认真道。
赵蓉闻言眉头微扬，想想算了不计较，继续说道：“如果连你都需要那么费力才能鉴定出来，我不觉得土豪有能力，那骗子大可以造个后人添加咏梅的故事，反正在你们古董圈不少人，还就吃这种套路。”
楚烨不否认赵蓉的质疑，点点头后说道：“还有个致命的缺点。”
赵蓉两人好奇心再次被拉起，双双盯着楚烨。
楚烨也不卖关子，指着盘子破损的地方，道：“这道缺口是自然产生的，那骗子为做旧故意搞出来了裂缝，但没把握好度，缺口在烧制出窑没多久就崩了，露出内里纹络，稍微有经验的都能看出来年代。”
赵蓉闻言很不舒服，因她就没看出来，于是说道：“那你看那么久看什么。”
楚烨可是带着三十九岁中年男人的心志，岂能不明白赵蓉什么心思，也并不计较，手指话题原点，道：“这块唐末青花纹值两万块。”
章笑倒吸一口冷气，接着道：“看个半小时就赚两万，我还是别去读大学，就跟着你混。”
楚烨把盘子交给章笑，边道：“稍微不慎，以前积攒一瞬赔光不是没有，通俗点来说，风险与收益是对等的。”
“嗯，我奶奶有朋友就做古董的，一夜之间赔了数百万。”赵蓉跟着附和。
章笑很抠门，一听这话头直摇着，并提议楚烨好好读书别干这行了。
“我可是宗师。”楚烨自信笑道。
赵蓉立马翻白眼想吐槽，但手抬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毕竟这几天楚烨的本事，她体验好几回了。
可章笑不懂古董还想继续劝慰，被楚烨以还盆子给小兵给赶走。
这时，赵蓉邀请楚烨谈谈。
时间还早，楚烨睡不着就同意了。
两人来到老槐树边各自坐下。
赵蓉从口袋掏了一把瓜子放石桌中间，边道：“以你能力搞一间古董店不难，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旧物回收站？”
楚烨抓起几个瓜子，抬头望着夜空，边磕边道：“古董行业水很深，不是有钱就能解决，不如捡漏来得纯粹。”
赵蓉没见过楚烨语气如此慎重过，于是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拿起瓜子磕，暗暗思考。
楚烨也不打搅。
一时间，周遭就剩下瓜子碎裂的‘咔咔’声响。
赵蓉跟自己爷爷奶奶混过不少考古现场，认真一思考就从楚烨语气中读懂深层意思。
她把手中瓜子放下，道：“那为什么不好好读大学，毕业找一份普通工作？”
“你不是调查过我的背景，还要问。”楚烨低头说道。
赵蓉家庭背景放到哪儿都是顶尖的，自身却没有公主病，明白如果楚烨不努力向上，妹妹、章笑包括自身，也将延续上一代，一个小小的病都能被压垮。
她觉得楚烨还是搞个古董店比较靠谱，于是大手一挥道：“姐的背景给你当人脉。”
楚烨闻言瓜子也不吃了，直勾勾盯着。
赵蓉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几秒后觉得楚烨目光表达的情绪不对头，急忙撇头躲避视线。
此时，楚烨的心情复杂，前世他对赵蓉的感觉，蛮不讲理没有女人味，要不是那次错误，打断腿他都不回跟赵蓉领证。
然而，以三十九岁重生的心态认真审视，赵蓉其实很多优点，比如关心朋友、同理心又缺乏理性，在大原则上坚持底线。
要知道，前世十九岁父母走后，他可是吃多少苦头，赔掉多少钱才学会，而此刻的赵蓉才十八岁。
“干嘛，很尴尬好不。”赵蓉眼角是能瞄到楚烨的，此时脸通红浑身难受。
楚烨回神，道：“我发现你是个女人欸。”
要死！
楚烨一出口就知道惨了。
果然赵蓉闻言愤怒起身，抓起桌上的瓜子朝他扔，并骂道：“你才是太监、妖人。”
他赶紧道歉，并道：“冷静，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53章 赶集
赵蓉骂完后跑进屋子，让楚烨一阵不适应，他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咋的，你还喜欢被打吗？”
他回神后数落自己，随后又不由自主的回忆前世，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赵蓉的行为，慢慢沉浸记忆里。
喔呜喔！
后院章笑从楚烨家里带来的公鸡打鸣。
楚烨惊醒发现天都快亮了，赶紧回屋子睡觉。
十八岁真是人类最好的年华，七点半楚烨醒过来精神抖擞，吃了个早饭后，穿上干净的衣服，麻袋装着鸡鸭后出发前往市区。
嘉陵不比东部沿海，零二年还穷得很，大巴车乘客基本人人带着家禽，一车子刺鼻的味道。
楚烨上车后闻到味道，不仅不嫌弃甚至很怀念，小时候每次跟爷爷去其他地方探望老战友，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他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巴东一人八块、市区十块钱，差三个人就发车，要走的赶紧……”车外售票员举着牌子卖力的拉客。
车站可不止一辆大巴去市区，其他售票员更卖力，楚烨乘坐这一辆还破，十多分钟都拉不到人。
“走了，半路上再捡就是了。”
“我孩子还在发烧，你赶紧出发，不然我下去了。”
“……”
车上乘客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催促声此起彼伏。
售票员也不生气，嘴里回着好好，脚步就没动，直到真有人下车了，才朝车子挪动，几米路又走十多分钟。
车子终于缓缓开动了，售票员站在车门前继续招揽客人。
楚烨靠着窗户感叹。
再过几年城区拓展到巴南，班车会渐渐被跨区公交车挤占市场，紧随而来的地铁、暴增的私家车，让班车彻底成为历史，如此人情味的一面也将成为历史。
当车子离开巴南县城速度总算提起来了。
售票员一个个的收钱。
半小时后，车子来到土阳乡。
今日是土阳一月一次赶集日，大路小道满是人流，大巴车走走停停。
砰！
突然车后传来一声巨响，同时满车乘客向前倾。
“哪个龟孙子，车都不会开。”
“……”
车上人们一下骂开。
售票员和前头开车的司机，几乎同时将头伸出车窗朝后臭骂。
撞到大巴车的一辆三轮车，之后是面包车、摩托车，场面乱成一团。
司机们、乘客们击鼓传花一样，都在指责前面的错误，最后大家觉得大巴车是罪魁祸首。
车后排，楚烨也伸出脑袋查看情况。
不只后头，前面也有车祸，看着不算严重，但吵得更凶，他猜大巴车短时间走不了，缩头提起装着鸡鸭的麻袋起身下车。
车祸不严重，甚至没人受伤，集市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关注，在各个摊位挑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大兴镇就在县城边上没有集市，楚烨就算不带上辈子记忆，上次来集市也是一年多前了，所以听到耳边叫卖声就兴奋起来，临时起意逛一逛。
“自家腌制的腊肉，一斤十二块……”
楚烨一挤进人群，就听到前方传来厚重的叫卖声。
土阳乡的腊肉远近闻名，小时候只有过年期间，他们家才吃得上，前世楚烨十九岁离开就没回嘉陵，对腊肉思念成疾，一听叫声立马挤过去。
集市卖什么的都有，有个摊位在卖玉章，老板是个八字胡中年人走来，还带着小墨镜，兼职算命，身后一张醒目的大牌子，写着算天算地，十里八乡第一算，白半仙。
楚烨路过摊位时，前头挤成一团行进困难。
“嘿，小伙子算命不？”白半仙招呼道。
楚烨闻声转头，一见对方装扮就好笑，随口道：“叔，生意不好吧。”
白半仙不满，指着自己身前，道：“我还卖玉章，你这瓜娃子也看不懂。”
楚烨不想跟个神棍费口水，瘪瘪嘴转头，眼角正好扫到了边上的玉章。
摊位上玉章都很有趣，跟市面上常见方形、圆形不同，八成是稀奇古怪的异形，有的鸡鸭鱼，也有神话传说动物等等。
他想着正好也走不了，扭动身子蹲下。
“有带钱吗？”白半仙戏谑的语气报复刚被楚烨破防的仇。
“不缺。”楚烨伸手拿起一个弧形章。
白半仙真就一早上没生意惆怅得很，带着小孩也将就的心思，给楚烨介绍道：“上等的秦地绿帘玉，巴南市场一样重量卖一千五，算你五百，你拿走吧。”
“雕刻好的玉，价格是算重量的吗？”楚烨放下弧形章边说。
白半仙墨镜下闪过一丝异样，道：“娃，打哪儿来？”
楚烨拿起麒麟章翻着，边道：“大兴镇。”
“难怪。”白半仙点点头，认真道：“这块是真秦地绿帘玉，出自鹿城老工匠虎爷之手，虽然是早年间学徒创作，但不管从形态、还是刻工都是同年纪少有，加上材质……”
“仿的。”楚烨放下玉章说道。
“嘿，你这娃，看不到三十秒就敢下结论，我劝你再好好看。”白半仙不爽道。
楚烨再次拿起麒麟章，面向白半仙，笑道：“叔，这个做工是巴南二级市场松观玉石店批量打造，为三年前巴南首届文化旅游节的礼品，当时人手一个，丢到中转站都没人要。”
“你这娃是来拆台的。说，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西边那个秃驴。”白半仙生气道。
楚烨放下麒麟章，扫着其他玉章，淡淡道：“别激动，如果摊位上有不是旅游纪念品，我不会放过的。”
“最好是。”白半仙心中认定楚烨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所以都不想招待了。
楚烨乐得清静没有回应。
摊位上玉章基本是垃圾货，但有几个还是不错，型态分别为长方体、圆柱体、龙型、还有一个山体，算起来是印。
与世俗的分法不同，古董圈，章指得的是私人、官方的，印指得的是特殊功用，具体楚烨也不清楚，但价格很难界定，他前世参加过遗产拍卖，有个凤凰玉印就拍出天价，还引起圈内大家族的争端。
他拿起山体形态的印认真品鉴。
印通体呈绿色有蜜蜡光泽，属于比较中上的长白玉。
“别看了，你看不懂的。”白半仙见他一直触摸不顺眼怪气道。
第54章 罕见玉石
楚烨才不管白半仙说什么，放下山体型玉章，拿起长方体的品鉴。
印的纹理为土黄夹奶白色，高五厘米、宽三厘米、长十厘米，底部是常规的篆体倒刻字。
楚烨辨认了下后，确定是‘荀谌’，摇摇头道：“不认识。”
白半仙扶了下墨镜，鄙视道：“哼，听长辈吹牛几句，把自己当行家了。”
楚烨无语，他说不认识指得的是‘荀谌’，印章的材质，他认出来是川省常见的牙黄石，刻工不算精湛，没有升值空间。
不过他并不想费口舌，默默把印章放回原位。
“不想买就不要碰。”白半仙不爽楚烨的态度，故意刁难。
楚烨把身旁的麻袋打开。
麻袋里装着给家人补身体的鸡鸭，都用绳子绑着手脚，嘴巴也用红线裹着，防止吵闹。
“我不收实物。”白半仙低头透过墨镜缝隙瞄着。
楚烨不语伸手扒开老母鸡，抓起下面的小黑袋，随后把麻袋一扭，打开小黑袋一角露出红色大票子。
正所谓眼见为实。
白半仙心里透过体积计算袋子里现金的数目，拿下墨镜露出真容，微笑道：“少爷是出来历练的吧。”
“安静。”楚烨拉紧袋子封口说道。
“好的。”白半仙立马严肃回应。
楚烨只要求不被打搅，不在乎白半仙的态度，所以也没看一样，抓起圆柱体印章品鉴。
边上有个卖日常生活用品摊位，有个穿着休闲服的客人，此时偷瞟了一眼，随后又继续挑选碗筷。
该摊位不少人围着，所以哪怕是楚烨也没察觉。
此时，他拿着圆柱体印章鉴定。
印章和长方体除了材料外，价值等同，大约能有个三千块左右。
几千块对比两百万不够看，所以他又放下去。
那白半仙是有几分实力的，自家玉什么样子还是清楚，见楚烨表情透露出失望，心脏就砰砰跳，很慌张怕没戏了。
毕竟他认定，楚烨是巴南古玩市场某个老板的儿子，被长辈派出来历练。
有钱人家出来的历练，长辈都不在乎花钱，甚至还会故意制造麻烦，而往往坑这类人不会出事。
“小少爷，您……”
为了钱，白半仙忍不住开口，只是刚出声就被楚烨瞪眼给堵回去了。
白半仙很不爽，觉得不过是个韭菜嚣张什么，可也就敢在心里骂，表面上还要低声下气道歉。
此时，楚烨拿起最后一枚印章。
印的体积也就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为墨绿色，形态为一条龙，身体盘旋龙头昂天，龙尾看不见，龙爪扣住高一厘米的基台。
基台的底部字体并非常见的篆体，而是宋体，非常好辨认，楚烨一下就认出来，为‘天阳山’三个字。
楚烨前世有接触过，一家圈内知名的古董商铺，每次出手都是不下于五百万的精品古玩，据说就是南宋活跃的天阳山出来的。
不过比起天阳山的名号，更让他在意的是印章的材质。
刚他第一眼品鉴时，判断是青省的墨绿玉，然而入手后丝丝冰凉，告诉他绝不是，极有可能是罕见的黑婴石。
黑婴不算玉却又是玉中上品，之所以如此矛盾，乃是黑婴石没有天然的，而是失传的锻造古法，熔炼其他玉得到的精髓。
因方法失传了，所以业内有争论。
不过不管是不是，楚烨要定了，他把玉章放下，抬头跟白半仙说道：“叔，你摊位上就这四个玉章还过得去，我一起打包了，你给价吧。”
白半仙大喜，拿起墨镜带上掩盖眼神的贪婪，咳嗽了下说道：“小少爷，有道是玉见人品，正所谓人品，乃是多个方面集成，所以您别看我几十个玉章就几个是珍品，其实不过的等有缘人，您正好附和，之前我就觉得……”
楚烨老江湖了，默默等着对方胡扯完。
半响后，白半仙终于转到正题上了，抬头伸出五指还翻了个面。
古董这行业玄得很，比如当前情况，就是谁说服谁了。
楚烨心里冷笑对方把自己当凯子，表面淡淡道：“长白玉、牙黄石、萤玉石、墨绿玉石都很普通。”
“这话说的。”突然一个冷漠声音响起，正是隔壁偷瞄的休闲服男子，他挤着来往的人群在椅子右侧蹲下，拿起圆柱印章，道：“老板，说个价吧。”
做生意，特别是古董这行业，最忌讳的是突然插入，然而白半仙把楚烨当作韭菜，就不顾那些规则了，说道：“五万。”
“看着不错，我要了。”男子说道。
“客人真是慧眼如炬，这块印章来头不简单，乃是当年张居正的门人黄燕所有，张居正当年的革新，若非黄燕的鼎力相助，绝没可能成功。”白半仙唾沫横飞言词夸张。
楚烨暗自好笑却没做声。
他左侧的男子倒像是个真正的韭菜，随着白半仙的话直点头，等白半仙停止胡诌，就扭头对楚烨道：“楚先生真是浪得虚名，让赵队长蒙羞了。”
楚烨一愣，随后也扭头和男子对视，笑道：“敢问是哪个赵队长。”
“市考古队队长赵麻，还能是谁？”男子鄙视道。
对面白半仙恍然大悟，差点高兴拍腿，楚烨果然是个少爷，在家里帮助下找到赵麻的亲人，然后得到赵麻感恩登报，积累了名声。
楚烨可不知白半仙脑洞，回男子的话，道：“不过是侥幸帮了赵队长一点忙，其实我能力有限。”
“看得出来。”男子一副理应如此。
楚烨心想白半仙把自己当凯子，殊不知眼前这位才是，他脑袋一转有了主意，跟男子说道：“先生若是喜欢，那我就忍痛割爱。”
男子不知楚烨的话是对白半仙而去，很满意他的态度，笑道：“下次有机会我做东。”
楚烨默默点头。
男子旋即从背包里取出五万块放在摊位上，圆柱印章起身离开。
楚烨目送男子离开。
此时白半仙还觉得在做梦，盯着五万元发呆，当楚烨转头回来，其立马伸手要取五万。
“尽管拿。”楚烨笑眯眯道。
白半仙百分之一万判断楚烨是个有钱人家公子爷，闻言手顿住，面色瞬间不自然，道：“小少爷，有何指教。”
第55章 偶然还是必然
楚烨知道白半仙误会了，却没解释的想法。
他扭头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道：“巴南彩月轩的少东家我认识，他要知道弟弟花五万块，买了个三千块不到的玉章，会作何感想呢？”
彩月轩大名鼎鼎，只要是在周围县市做古董的多听过，少东家睚眦必报的性格谁没听过，所以听到楚烨的话，白半仙面色瞬间刷白。
不过还是不死心，试探道：“彩月轩有两个儿子吗？”
“同父异母，他还有个很漂亮的胞妹，改天有空，白叔叔跟我去做客怎么样？”楚烨回头笑问。
白半仙一想，有钱人家互相认识正常的，也就不敢再质疑，想让楚烨把五万块帮忙转交给彩月轩少东家，代价是其他三个玉章。
“我就要这个了。”
楚烨拿起自己钟意的龙形玉章，随后从黑袋子里取出三千块放在五万块上面，随后把自己的东西放进麻袋，起身道：“他才是真凯子，我不是。”
说完，楚烨直接走了。
半响后，白半仙才回神过来，楚烨身份没搞懂，但目的是什么知道了，气得满脸通红原地跳脚诅咒。
这头，楚烨跟着人潮移动，来到心心念念的土阳乡腊肉摊点。
“这块、还有……”
来一趟不容易，楚烨连要了二十多块腊肉，总共四十斤。
付完钱后，他在摊贩热情目送下离开，他在拥挤的人群艰难移动，来到了白半仙提过的秃驴所在的集市西边。
在靠近十多米后，他就停下来暗中观察。
摊贩是一个身穿常服的光头独眼龙，卖跟城市里旅游纪念品一样的东西，也兼职算命。
楚烨还从光头的手法、动作，辨认是一个常年挖坟的老手，联想到白半仙语气，不由得怀疑两人曾经合作过，进而判断麻袋里三千块买来的玉章来头。
他想着去找光头套信息，不过最终放弃了，毕竟盗墓这事上不得台面，对方肯定不会说，甚至付出代价得到没用的信息。
离开集市后，他在大路口等待去市区的班车。
“楚烨。”忽然背后磁性的声音响起。
楚烨一听就分辨出来，正是一个小时前碰到的凯子，转头果然没错。
男子注视他的面色，没有任何敌意，伸手道：“大家都叫我吴老三。”
楚烨伸手和吴老三握手，微笑道：“吴先生，好呀。”
放开手后，吴老三问道：“弟弟，这是要去哪儿？”
楚烨不爽‘弟弟’两个字却没发作，保持着笑容如实告知去市区。
“市区，是好地方啊。”吴老三说道。
楚烨眉头微微一动，装傻跟着附和。
接下来三分钟，两人东拉西扯，全是没营养的废话。
吴老三心里头急，他趁着大哥的人不注意，偷偷过来和楚烨接触，再拖延下去白费力气了。
于是他没有任何转折，直接提出自己的目的，想请楚烨帮忙找意见东西。
楚烨没回话。
“龙玉印是天阳山在清末遗失，据说内部有叛徒带着逃离，赠送给阎锡山，解放前流落民间，换算成而今大约十五万。”
吴老三的话暗指自己付了价格。
楚烨是可以不承认，但他乐得能给彩月轩少东家制造一点麻烦，于是默默点头表示接受‘任务’。
吴老三默念三次后，说道：“三天后十点半有人上大兵站。”
楚烨没回答转头。
吴老三也没出声，转身匆忙离开。
钱不好赚啊。
楚烨心中暗叹，吴老三那么慎重‘任务’一定不简单。
这时车来了，竟然是他从县城搭的那辆，售票员并不认得他，他不想为几块钱费口水老实给钱。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顺利到达嘉陵市中心。
车站距离市一院不远，楚烨就扛着麻袋步行。
父亲住医院，他看着没跟来，实则一直都知道情况，到达医院后直奔病房。
徐丽见到儿子表面上数落，心里高兴得很，楚建华一如既往不懂表达，只是躺在病床上暗暗观察儿子是否吃苦。
吃过午饭后，楚烨去电子市场买诺基亚3310，爸妈、妹妹、章笑、小兵加上自己常用的，统一都安排上。
等手机买齐顺便搞定话费，他才想起来，赵蓉有一部珍藏的手机，连他们的女儿碰都不行。
“好像就是摩托罗拉V70，不知道是大学哪个野男人给的。”
楚烨莫名的生气，不受控制想到要替代，随后鬼使神差去摩托罗拉的柜台买下来，话费都充好后才醒悟过来，拿着手机呆愣好久。
“我记得当时摔过，就当我这辈子赔给她的。”他找个理由安慰自己离开市场。
楚烨并没有返回医院，而是来到楚兮兮的补习学校。
四点，学校陆续有学生出来。
“老哥。”楚兮兮一出学校门，就见到楚烨，高兴的扑上来抱住。
几天没见妹妹，楚烨甚是想念，摸摸妹妹的头发，面色却严厉，道：“四点就放学，像话吗？”
楚兮兮一听不乐意了，抬头道：“别人都放暑假我还要上学，你竟然不心疼我。”
“这不周围同学们都看着，我得维持哥哥帅气又严厉的形象。”楚烨张嘴胡诌。
楚兮兮一阵翻白眼。
“你是觉得哥长得丑，给你丢脸了啊。”楚烨不满道。
“长得也就比笑笑哥少五分。”
“满分一百？”楚烨满心期待，在楚兮兮眼里，章笑就是完美男人的象征。
“十分。”楚兮兮放开楚烨说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回去捡破**较合适。”楚烨半真半假转身。
“哥，不要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楚兮兮见不得哥哥落寞，冲上去从背包抱住，道：“以后我嫁人就以哥为标准。”
“是哪个哥你得说清楚。”楚烨很严肃道。
“哥，你好幼稚啊。”楚兮兮放开楚烨嘟嘴道。
唉……
楚烨心中一阵叹气，老妹的标准果然是章笑，不过总比被其他乱七八糟的男人迷走。
他转头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兮兮，你怎么先走了。”远处跑来个男生，身高跟楚烨有得比，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从小生活环境优质的孩子。
楚兮兮转头，道：“你不是被老师留堂，我自己先走了。”
第56章 不许打我妹主意
楚烨脑袋里警铃声大响，一个闪身堵在楚兮兮面前，仇视面对跑来的小男生。
“哥，你干什么？”楚兮兮不解道。
楚烨不回头也还知道老妹歪头伸出来，立马警告道：“不许探头。”
楚兮兮无语道：“小铭是我们的邻居。”
“果然野心不小，把家都搬到我们隔壁了，看来得另外买套房子。”楚烨说道。
楚兮兮伸手拍着楚烨的背，道：“人家比我们先住进去快一年，读初三。还有，是老妈让他下课陪着我回去，说路不熟悉拍走丢。”
然而楚烨更为警惕，回头道：“妹，初三的男人最禽兽，从今往后不许你和他靠近一米……不，要保持三米距离。”
这时，男生已来到兄妹面前，询问道：“兮兮，他是谁？”
“她亲哥。”楚烨转头满脸仇视，道：“小子我可警告你，想动歪门邪道我打断你三条腿。”
男生十五岁，该懂都懂了，所以一听楚烨的威胁，吓得双手捂裆。
哎呀！
楚烨正得意自己的手法有效，背部被妹妹掐得生疼发出惨叫。
“小铭是蓉蓉姐的表弟。”楚兮兮躲在楚烨背后提醒。
楚烨盯着男生的脸看了下，确实有点熟悉，但又不敢肯定，就转头道：“是未来丈夫出轨，一院妇科赵主任的儿子赵东铭吗？”
“赵阿姨是老妈主治医生没错，未来丈夫出轨又是什么意思？”楚兮兮小脸满是狐疑。
“我会算命。”楚烨胡扯一句，走向赵东铭。
赵东铭捂着裆部连连后退。
楚烨快步上前伸手。
“哥，您放过我，兮兮还是个孩子，我不敢的。”赵东铭哀求。
啪！
楚烨手落在赵东铭肩膀上，摇头叹气道：“有头发是真好看，可惜保质期就十年。”
赵东铭吓得无法思考。
楚烨没在意，继续道：“别听你老妈的意见去读什么医科，免得到时候戴着一千多度的眼镜，头发掉光，三十多岁还是了然一身。”
“你怎么知道我妈想让我读……”
“这卦不算你钱。听我的，千万别读医学专业。”楚烨为了让老友记得住，手狠狠的拍着。
赵东铭感觉肩膀都快疼裂开了。
楚兮兮上来，不满道：“哥，你干什么呢。”
楚烨收手转头咧嘴笑道：“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完，楚烨从手里袋子取出装着手机包装盒。
“手机！”楚兮兮一下被转移注意力。
“老爸、老妈、笑笑和小兵他们的电话我录进去了，给你充了两百话费，尽管用，没了我再帮你充。”楚烨说道。
“谢谢哥。”楚兮兮欣喜若狂接过盒子当面拆开，还念叨着以后能天天听到章笑的声音。
这丫头。
楚烨很吃醋却发作不得，很是郁闷。
“兮兮，恭喜你啊，昨天还在想着存钱买手机，现在就实现了。”后面赵东铭说道。
楚烨闻言转头。
赵东铭在护裆和捂肩之间手忙脚乱。
“就这小老鼠的胆子，难怪三十多岁还找不到老婆。”
楚烨恨铁不成钢啐一句，接着伸手从袋子里，把本来要给自己准备拿出来，递向赵东铭：“给你的。”
赵东铭傻愣着。
“不用担心赵阿姨知道，就你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受不了的德性，手机放卧室安全得很。”楚烨把赵东铭顾虑都说出来。
赵东铭此时盯着楚烨，疑惑的目光转为恐惧。
楚烨知道不给个合理解释，眼前的书呆子怕接受不了，思考了下后，道：“你的未来是赵奶奶托梦给我的，手机是赵蓉让我以自己的名义转给你的，你可别在她面前提起。”
赵东铭梦到过死去的外婆，所以就相信，上前接过盒子。
“不要读医学专业，听懂了吗？”楚烨十分严肃提醒。
赵东铭以为是外婆提醒的，就认真点头。
楚烨松口气，自己能帮也就是这样，要是赵东铭扛不住赵阿姨威逼，最后还是读医学专业，导致头发掉光、又抑郁发作要寻死，自己可管不了。
“哥，是真手机欸。”楚兮兮抬头喊道。
楚烨扭头道：“当然了。”
“可是，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楚兮兮为楚烨两百万任务感到忧心。
“会。”楚烨泛起作弄心思。
楚兮兮一听着急了，把手机装在盒子里，边道：“哥，都拆开了，退货会不会扣款。”
楚烨见状不忍心了，说道：“逗你的，手机是在两百万的预算外。”
楚兮兮不怎么信，结果楚烨哄了许久，又带着两人去吃KFC总算安抚住。
吃完饭后赵东铭先回去了。
楚烨带着妹妹去医院的路上，提醒道：“国庆节带着东铭去我们乡下。”
楚兮兮不解。
楚烨没办法解释，今年国庆节赵父出轨单位同事被发现，闹得满城风雨，导致赵东铭患抑郁症，就拿赵蓉当借口，楚兮兮这才没追问。
到医院后，楚烨让老妈和妹妹回家，自己照顾老爸。
隔天下午四点多，楚烨从市里回到大兵站，屋子里静悄悄，知道章笑带着小兵又去晒稻谷，并不担心人不在。
这时，后院传来响声。
楚烨猜测是赵蓉，就拿起摩托罗拉的手机过去。
后院，赵蓉撸起袖子带着草帽正在除草。
“买只山羊来就好，干么非得在大太阳下干。”楚烨说道。
赵蓉头也没抬，道：“院子那么大，不种点瓜果太浪费了。”
“你也就能呆两个月而已，到时候我可不会照顾。”楚烨撇嘴道。
赵蓉停下动作抬头，道：“姐我是副站长，只要放假我就会过来。”
楚烨没话说，走上前把盒子递给赵蓉。
“什么东西？”赵蓉狐疑接过，入手后发现是手机，立马抬头道：“扣钱不？算不算人力带货成本？还有你会不会……”
“送你的。”楚烨扔下话转身跑进后门。
赵蓉满脸疑惑，在她心里站长给手下送东西很正常，有什么好脸红的。
屋内。
“不可能的，结婚十四年，她就算不穿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没反应，怎么会害怕她的眼神。一定是我做贼心虚，她不可能看出来，我是在为前世做错事赔偿。”
楚烨靠着墙喘气持续自我催眠，就在刚和赵蓉对视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没由来狂跳。
第57章 管账的到位了
人最喜欢欺骗自己。
楚烨自己在屋内念了十遍，为了前世摔过赵蓉手机的赔偿，成功说服自己，情绪恢复平常。
他看了眼后院，走回前厅拿笔记本算账。
钱直接关系自己和家人未来的幸福，所以他心无旁骛，用收来的二手计算器计算，没察觉赵蓉的到来。
“不算没有卖出的物件，现金三十一万五千七百四十，减去四十斤腊肉四百八，还有五部诺基亚3310、一部摩托罗拉V70还有话费，剩余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三十块……”
楚烨边算边登记。
“打住！”赵蓉忍不住开口。
楚烨被吓了一大跳，扭头抱怨道：“来都不出声，吓死人啊。”
“自己耳朵不好，我给你写第一笔就来了。”
赵蓉白了眼走到边上坐下，抢过笔记本道：“这哪是算账，到时候账目肯定对不上。”
“大方向对就好了，少的无非就是我交通费、还有我们的伙食费。”楚烨拿着笔淡定摆手。
“从古至今，就没听过财政乱，还能维持的朝代、商人集团。”赵蓉很鄙夷，伸手抢过笔，摆正姿态低头，道：“好好回忆这几天花销，就算一毛钱都得汇报。”
楚烨双手抱着脑后，道：“想不起来了。”
“你就是懒。”赵蓉数落道。
楚烨耸耸肩不解释。
“以前想不起来没关系，到时候就算损耗费，但从现在开始花出去的一分钱都得报备。”赵蓉态度强硬。
楚烨受不了皱眉头。
他还没开口，赵蓉就瞪眼抢先道：“你可不是达到两百万的目标，就能松懈不管，往后日子还长。小兵哥身世、你父母的病情、兮兮和章笑的学业，还有自己的，每一样都得花钱，账不好好算，都见鬼去吧。”
楚烨冷静一思考被说服，聘请赵蓉兼职自己的会计。
“行，反正有手机在，就算我去读大学，也能给你算好账。”赵蓉同意了。
说起大学，楚烨忽然想到个好主意，起身去后面储藏室，从暗格取了三万块装塑料袋，什么话也不说就冲出门。
“都五点了，等下就要吃完饭还去哪儿？”赵蓉喊道。
楚烨没回答。
十多分钟后，楚烨去而复还，扛着大麻袋进门。
还在算账的赵蓉抬头，道：“去干啥？”
“你看，这是什么？”楚烨拉着麻袋边缘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那个年代大头显示屏。
赵蓉斜眼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你可被小看了……”楚烨科普电脑的用处。
赵蓉对电脑不陌生，家里就有，还是被楚烨拿着未来才发生的事给吸引了，拿着笔认真的记着。
“等你去上大学我送你一台笔记本，到时候可以联网这样就不用电话，你直接能登记我的花销。”楚烨最后说道。
赵蓉放下笔盯着楚烨。
“容嬷嬷，别胡思乱想了，你我是不可能的。”楚烨严肃提醒。
“我呸！死鱼眼臭流氓！”赵蓉红着脸臭骂，大有动手的意思。
“冷静，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毕竟我不想再遭一次罪。”楚烨面露苦涩，前世婚姻的苦果，他是真不想再碰了。
赵蓉可不知门门道道，咬牙切齿起身。
恰好这时，去楚烨家收稻谷的章笑、小兵回来。
“你怎么那么快回来？”章笑不解道。
楚烨抓住机会，拿起桌上袋子里的手机，道：“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弟弟，我也要。”小兵蹦跳着上门。
“有，都有。”楚烨微笑道。
章笑接过盒子打开，发现是手机，抬头道：“现在都七月二十号，你是破罐子破摔了吗？还是想收买我？告诉你没可能，九月十号前没赚到两百万，必须跟我去重读。”
“想什么呢。”楚烨瞥了眼，伸手帮小兵拿出手机，道：“哥，我教你用。”
章笑觉得楚烨输定了，满脸都是笑容。
后边赵蓉眼神复杂，楚烨给章笑买的都是诺基亚，给她竟然和身上同款，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不，就是个该死的死鱼眼，不符合姐姐我的审美啊。”赵蓉想到之前楚烨在后院慌张逃离，吓得浑身恶寒脱口而出。
“什么？”章笑问道。
“哥，按下这个就能看到号码，笑笑、兮兮他们都在里面。”楚烨故意提高音量掩饰心虚。
赵蓉也配合，道：“楚烨带回来三十斤土阳乡腊肉，我教你做。”
章笑对土阳乡的腊肉也有特殊感情，于是成功被转移注意力。
晚饭后，楚烨提着五斤腊肉骑着三轮车出门。
小姑镇三民街的夜晚，还是一如既往灯火通明，三十号杂货铺新伙计阿涛独自看店。
楚烨扛着麻袋进店，和阿涛眼神对视，随后露出紧张，转身出门拿出铁链锁住车轮。
当他再次进门，阿涛缩在柜台内不敢冒头。
“任叔呢？”他问道。
阿涛伸手越过柜台指着后院。
后堂，收音机放着流行歌。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老任刚吃完晚饭，在天井摇摇椅上坐着，手里蒲扇摇着，嘴里跟着哼。
楚烨进来满脸嫌弃，道：“阿杜会昙花一现，都是被叔唱没的。”
“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你懂什么。”老任抽空回了楚烨一句，接着继续硬是用那五音不全的声线，跟着收音机唱完。
这期间楚烨提着麻袋，躲进正堂里自个泡茶。
“土阳乡腊肉，不错啊。”老任走进大堂，表情意味深长盯着桌上楚烨带来的腊肉。
楚烨放下茶杯斜眼，道：“叔是土阳乡女婿吧。”
“咳咳，不谈了。”老任摆手对面落座。
楚烨自然不会继续纠缠了，他把麻袋里装着的‘龙玉印’拿出来。
老任见此目光闪过精光，起身去边上柜子取来鉴定工具盒，坐下后接过玉印检查。
“那个白半仙有几分实力，早年间和光头合作，周围县市除巴南外，没有不敢动的坟。行动中，光头负责下墓他负责销赃，借着世道不稳狠赚一笔。不知怎么的，得罪梅花行，吃下去的全吐出来，还进去几年，出来后金盆洗手了。”老任边解释。
楚烨面露狐疑，道：“两老家伙看着不老实，烂货堆中都有几件过得去。”
第58章 要发财了
老任放下放大镜，改用镜式放大镜，伸手从工具箱拿小刷子，顺便看了眼楚烨，道：“你小子不也放过那个光头。”
楚烨明白，梅花行没有赶尽杀绝，白半仙手中还有别的货，他不由得担心对方和吴老三做局。
老任知道他心里想法，刷着龙玉印，边道：“吴老三专门去哪儿等你的，他来我这边买过情报。”
“五斤腊肉算是报酬了。”楚烨淡笑道。
老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个小时候后，老任放下龙玉印，道：“黑婴玉石。天阳山很复杂，玉印是十二长老之一的龙长老所有，卖的话没人敢收，先放着等机会吧。”
楚烨意外玉印来头，却也不是很在乎，反正来路很清晰，不用怕找上门。
“最近手头紧张，叔是不是帮一下。”他喝着边说。
老任把工具放进箱子，盯着腊肉道：“你看着我像是有钱人吗？”
楚烨差点嘴里茶水喷出，结合之前老任话语，可推测是个妻管严，他心里颇为同情，表面淡淡道：“我明白，就是想您请教个问题。”
老任其实知道楚烨目的，故意提出来是暗示，自己想赚点私房钱，自然楚阳那么上道，高兴说道：“谷山村。”
“酬劳下次算。”楚烨面色微变，收起龙玉印起身出门。
老任狐疑目送。
楚烨满脑袋赚钱，等到店外才发现是夜晚，压着激动的心情，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离开小姑镇。
谷山村就在赵家村隔壁，但群山阻隔，造成距离比地图多了好几倍，行政区属于谷山镇。
因为赵家村这头进山方便，人们就把出土文物全冠上赵家村，实际上不是这样，在古代赵家村是魏晋时期小国都城，谷山村就是该国王公贵族的陵园。
楚烨也犯同样错，刚老任一说才让他惊醒。
按照前世的记忆，谷山村村民捡到不少好东西，因不懂都拿来当建筑材料，补家里的家具之类的。
现在大部分人还不懂，随着赵王爷坟墓开掘，魏晋故都事传开，人们才知道，那时候无数淘客都会涌入，谷山村更后面才被关注。
只要抓住这点信息差，两百万算什么事。
回到大兵站，楚烨兴奋睡不着，凌晨四点多就骑着三轮车前往谷山村。
谷山村民居星罗棋布，散落在海拔几百米谷山脚下。
夏日八点太阳很毒辣，村民早早的从农田归家避暑，村中一片寂静。
铛铛！
楚烨一进村口，三轮车把挂着的铁盘敲响，给山村注入一丝灵动，随着他吆喝收废品声，更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没办法谷山村偏僻，在赵家村没被鉴定出是古都时，很少有人会过来。
“收废品的。”前方一栋巴南常见黑瓦房，一位端着碗的大妈走出来，拿着筷子的手朝楚烨挥舞着。
“来了。”楚烨热情回了一声，继续敲着铁板吆喝着。
拉到民居大门前，楚烨停下三轮车，拿起麻袋和称，跟着大妈走进院子。
“就那些。”大妈用筷子指着墙角的十几个地瓜酒瓶。
地瓜酒瓶最不值钱，一个也就三分钱，跟啤酒瓶不要一样，破角还不能要。
一般收废品根本不想多看，但楚烨可不是真收破烂的，他走上去装着检查酒瓶口，边跟大妈拉家常，以对方碗里的泼油面切入，道：“孃孃手艺真好，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不像是我妈的，做的老是发苦。”
楚妈妈听到不知作何反应，反正眼前的大妈十分高兴，主动开口教楚烨做法。
楚烨当然是附和着，说得大妈一阵飘飘然，还要请他吃。
“谢谢姐姐！我出来一趟也希望多收些旧货，姐姐知道村里有那些人东西比较多？”楚烨暴露目的。
大妈没发现，认真思考了下，道：“说起来，村东刘老汉，到处说自己从山里捡到宝贝，却是些没用的破铜烂铁，也怪可怜的，年轻时老婆跟人跑了，说话就没个正经喔。”
大妈更多是八卦的心态，楚烨也不批判，得到想要的后，十五个酒瓶给了五毛钱后出门。
酒瓶多少钱，大妈是知道的，顿时很是开心，只距离楚烨离开不到五分钟，便端着碗筷串门去。
十分钟后，楚烨骑着三轮车到村东边。
此地比较靠近谷山，方位不算好，民居只有几栋，楚烨不知道哪栋此生刘老汉的，于是敲铁板，喊收破烂以期吸引刘老汉注意。
“那个小孩。”后面田边土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喊道。
楚烨闻声转头，道：“爷爷有东西要卖？”
“我是村长，你不知道我们村禁止外人进来吗？”老头说道。
楚烨如实回答不清楚。
老头就说道：“现在知道也不晚，跟我去登记交个十块钱。”
楚烨眯眼，先不说老头的身份，十块钱其实不多，但不能白给，否则传出去其他村民有样学样，回去汇报钱的去处，以赵蓉的脾气还不得把谷山村给拆了。
他下车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道：“我有几个问题请问爷爷，如果爷爷能提供有效消息，请您喝地瓜酒。”
老头闻言眼睛一亮小跑上来。
楚烨见老头拐杖都不用很是无语。
老头来到他近前伸手，楚烨拿着钱的手往后移，道：“爷爷，您着急了。”
“是是，我着急了。”老头尴尬一笑，随后请楚烨问问题。
“村里谁经常进山。”楚烨问道。
老头闻言脸色微惊，道：“怎么又问？”
又？
楚烨心思如电快转，前两天让赵蓉带着从老任那儿买来的信息，回去跟省刑侦队长谈判发挥作用了。
“小孩，发什么呆呢。”老头盯着楚烨问道。
楚烨回神，不动声色道：“您还没回答问题呢。”
“村里人挖笋、捡蘑菇，谁都进去过。”老头说道。
“有谁带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楚烨问道。
老头顿时紧张后退几步，摇头道：“这话不能乱说，那缺德事我没干过。”
“爷爷别紧张，我就是听人说，村里不少人捡到老物品，就过来碰碰运气。”楚烨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第59章 真捡了个漏
楚烨态度好，又是个小孩子，让老头放松的戒备，再加上楚烨又拿出十块钱，老头什么也不管了。
“村里除了我，很多人都捡过，拿去城里用赵家村的名字找人看看，可惜都不值钱，后来也很少人愿意碰了，就剩下几个人，你后面那栋破瓦房就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
老头见钱眼开，知道的都说了。
楚烨履行承诺，老头拿着三十块愉快离开。
“也是可爱。”楚烨叹息一声，骑着三轮车前往不远处的破瓦房。
瓦房在距离地面三十米高的山坡上，路不是很好走，楚烨废了老大劲才到达。
瓦房周围是土墙围着，因没有修缮倒塌过半，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情况，此时一个身穿棉袄，头发乱糟糟的汉子，卷缩屋檐下面朝着外面。
楚烨背着麻袋走进院子和汉子对视，对方也没反应。
该不会…
楚烨有点担心出事，于是喊道：“刘叔叔。”
刘老汉没出声但瞳孔动了下，楚烨这才松口气，对方要是死了，自己可不好摆脱干系。
“吃……吃的。”刘老汉忽然出声。
楚烨才明白刚刚是在憋劲，他让刘老汉等下出院子去取来。
之前为以防中午回不去，他在路上顺手买了面包、茶叶蛋、饮料还有苹果等食物，放在三轮车后车斗。
两分钟后楚烨返回。
刘老汉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饭，一看到面包激发潜能坐起来。
楚烨怕对方噎住，先给了一瓶花生牛奶顺一下，随后才给其他吃的。
“谢谢。”刘老汉吃完恢复精神，差点跪下来感激。
楚烨很狐疑，刘老汉不像是大妈和老头说的头脑有问题，体格也不错，至于搞到没饭吃，他可不想把这种小事压着，就直接询问原因。
“守坟。”刘老汉说道。
楚烨发现其不愿意细说就没深问。
“你是淘客吧。”刘老汉盯着楚烨。
楚烨不否认。
刘老汉沉默了一会儿，道：“赵墓都被发掘，老刘家的任务算是完成，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有些东西带不走，你看着需要的收走吧。”
楚烨觉得有点突兀，不过他是来收东西的，没道理错过，就请刘老汉带自己去看下物件。
刘老汉拿起苹果起身，带着楚烨进屋子进了地下室。
刘老汉点燃墙壁上的油灯，环境亮起来，整个空间面积不大，中间有一张桌子摆着五件物品。
从左到右分别是书籍、玉镯、匕首、小香炉、卷画。
“我个人的东西，随意看。”刘老汉啃苹果说道。
楚烨点点头上前，放下麻袋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橡皮手套戴上。
后头刘老汉眼睛亮了下却没出声，后退到楼梯坐下。
楚烨先拿起卷画打开。
这是一副清代水墨画，画的是谷山和周围环境，右边角落盖着柳桑的印。
“乾隆进士柳桑的画作无疑。”楚烨心中嘀咕着，把画卷起来，拿起小香炉品鉴，香炉也是柳桑之物。
接着他又分别看了下其他的三样东西。
书籍为曲谱，玉镯绿松石、匕首为明末西北异族，更多的信息暂时没有。
他不知刘老汉真实身份也就不冒险，如实转述了鉴定结果。
“半小时不到，是有几分本事。”刘老汉坐在楼梯口点头，接着道：“五样东西算你十万，转手的话你大概能赚个七万。”
楚烨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刘老汉的态度，他深呼吸了下，道：“叔有何要求？”
“聪明。”刘老汉起身，道：“帮我去小姑镇三民街30号转告任老板，江湖不见。”
“就这样？”楚烨感到疑惑，这也太简单了。
刘老汉不作回应。
楚烨不再多问，从麻袋掏出十万递给刘老汉。
刘老汉数都没数，说道：“这两天暂时别来村里。”
说完，刘老汉直接上了楼梯。
楚烨一头雾水，想到自己不过是个捡漏的小朋友，就把疑惑抛到脑后，从麻袋拿出准备的好的油纸，把桌上玉镯等五样东西分别包起来，随后登上地面。
刘老汉不知去向，楚烨也没多管，扛着麻袋离开。
他听从对方劝告，下了山坡后直接离开谷山村。
“你小子可真是幸运，没想到碰到那家伙折磨自己，让你有机会发慈悲心。”老任听到楚烨转述刘老汉的话后，面带微笑说道。
楚烨在椅子上坐着，目光幽幽。
“别那么看我，你想当我徒弟，我就告诉你姓刘的来历。”老任保持笑容说道。
“没兴趣。”楚烨冷哼抓起地上的麻袋起身。
老任站起来，道：“不给我看看他转卖的东西吗？”
“一个点。”楚烨比了手指头。
“小子，良心呢？要是换作别人，就凭转述的话，保准你走不出小姑镇，还好意思跟我提钱。”老任跳脚。
楚烨不理扛着麻袋出门。
“我没钱，五千好不好。”老任跟上边喊。
楚烨脚步不停，眼看他就要跨出门槛，老任又不能真出手，否则赵大娘上门不好交代，于是只能咬牙道：“先欠着，当下次咨询费。”
“可以。”楚烨爽快转身返回。
老任盯着他怒气腾腾。
“别装无辜，我五斤土阳乡腊肉换了个要命的情报，要不是我爷爷保佑，都回不来，收点费是正常的。”楚烨坐下坦然道。
“我是让你去找其他人碰运气，不他娘会想到碰上刘管了。”老任气得大吼。
“是他！”楚烨惊得从椅子站起来。
刘管可不是一般人，据说先祖直追刘备，在明清时期的某个祖先，乃是嘉陵郡的大文豪、收藏家富得流油，其本人是巴南古玩市场建造者之一。
“当我没说过，你只要知道他老婆孩子跟人跑了，是疯疯癫癫的刘老汉就行了。”老任赶紧补救。
楚烨翻了个眼皮，坐下道：“我还真是捡了个大漏呢。”
“别阴阳怪气，我可是付了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老任兴奋搓手道。
楚烨嫌弃撇一眼，随后弯腰从麻袋里一件件往外取放桌上。
老任迫不及待拆开，第一件是卷画。
“这大贪官的画，竟被他收藏着。”老任看清画作后喊道。
楚烨把最后一件东西放桌上，挑着眉头道：“听你语气，祖上被柳桑坑过？”
第60章 出大事了
老任并不正面回答楚烨的质疑，放下卷画扫了一眼匕首，又把目光放在曲谱上，最终却拿起香炉。
“哼，狗东西。”老任手托着小香炉，脸色阴沉如水。
楚烨要开口时，老任放下小香炉，拿起最后的玉镯。
玉镯通体碧绿，纹络也很普通，就跟各大旅游纪念品市场卖的几十块一个没区别。
“你的鉴定结果？”老任问道。
楚烨眯眼，之前在谷山村刘老汉地下室，他更多的关注的匕首，对玉镯不怎么上心，现在重新审视觉得有点不对头，他伸手拿过来，先手指轻抚表面，接着眼睛凑近。
“用这个吧。”老任取下右眼的镜式放大镜。
“会更不清楚。”楚烨摇头。
老任闻言面色古怪。
有些人是能凭借肉眼观察，但需要非常深厚的功底，哪个不是圈子赫赫有名，六十以上老玩家，没见过十八岁小毛孩能做得到。
“你是不是穿越了？”老任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直接发问。
楚烨闻言心中咯噔了下，为不被看出破绽，头依旧低着，双手稳稳的轻触玉镯，装作很认真。
“我也是天真。”老任苦笑，道：“楚大兵本身就是民国时期古董老玩家，教出来什么个怪才也不是什么稀奇。”
楚烨更不淡定了。
他只知道爷爷楚大兵，是个走过大革命的老战士，从没听说懂什么古董，留给他唯一的‘古董’，就是那辆他、妹妹、章笑快乐童年的三轮车。
不对，很可能！
他想到前段时间，在镇医院和父亲谈老宅开玩笑一句话，说老宅是不是藏什么古董，父亲表现很奇怪。
“怎么样？”老任忽然问道。
楚烨从思考状态剥离，淡定道：“只能看出来是明末的，具体在谁手上呆过，暂无法判断。”
老任眉头不经意抖了下。
楚烨视力强悍察觉了，心里暗呼好险，老任有意在试探，以后得更加小心点，否则一个十八岁小娃娃，鉴定能力比老家伙还厉害，难免让有心人做点出格的事。
“刘老汉也是鸡贼。”老任没得到想要的信息，把心思转到物件上。
楚烨继续品鉴手镯，边随口道：“怎么说？”
“晚了，你早点回去吧。”老任突然赶人。
楚烨抬头翻眼皮。
“五十个点。”老任见状伸出右手掌。
呸！
楚烨碎了一口，把东西收进麻袋起身，说道：“你欠我一个点。”
老任不语，一脸嫌弃赶人。
楚烨扛着麻袋离开。
前厅看店的阿涛一听脚步声，‘咻’的一下躲进柜台，然而没用，楚烨特意靠近柜台伸头往下望，道：“叔以前喝太多酒了，有时间去医院检查下，费用我出。”
嗯！
阿涛把头埋在膝盖上轻轻的回了一声。
楚烨默默摇摇头出门。
下午三点半，大兵站又只有赵蓉一个人，在电脑前制作账目表。
楚烨回来后，赵蓉背着道：“章笑来电话，你家鸡少了三只。”
楚烨一听这还得了，把麻袋往桌上一扔迅速跑出门，边道：“五件十万块，还有剩下的钱你点下。”
赵蓉起身转头一脸疑惑目送，几只母鸡至于那么紧张，想询问时，楚烨都跑出院子了，无奈摇摇头，走到桌前打开麻袋。
赵蓉第一件就碰到牛皮纸包着的手镯，取出来拆开看了下，目光闪过一丝不解，想给楚烨打电话，最后却没行动。
这头，楚烨离开大兵站，向西在割完稻谷的田中飞奔。
楚家院子里，章笑和小兵带着草帽，拿着竹耙翻稻谷。
“少了多少，老母鸡还是小公鸡？”楚烨一进门喘着气问道。
“死了两只小鸡，少了两只老的，还有三只鸭和一只大鹅。”章笑满脸心疼。
楚烨没多问冲向后院。
后院被稻草分割两半，一半用来种青菜，一半当作鸡圈，鸡鸭鹅养在一起，此时鸡在地上抓虫，五只鸭和三只鹅在小水塘里泡着。
“完蛋了。”楚烨站在稻草篱笆前，来来回回数了三遍，面色越来越黑。
鸡鸭可是老妈的宝贝，平常舍不得吃，都是等着下蛋或拿去市场换钱，虽然现在不需要那点钱，但以老妈的性格，要知道鸡鸭少了，自己的屁股非开花不成。
“弟弟不生气，晚上吃了。”小兵提着两只死的小母鸡从前院过来。
楚烨转头，自然是不能把气撒在小兵身上，黑脸带着哭的表情，道：“哥，死鸡不能吃，会肚子疼。”
说完，楚烨忽然惊醒，上前要来一只鸡检查。
“热死的。”章笑也来到后院。
楚烨没回答，还是检查鸡的死因，他发现鸡的嘴巴有蓝色粉末，便又检查小兵手中提着的另外一只，结果也是一样。
“热死是对的，但这粉末……”他皱眉道。
章笑来到他身边望着篱笆另外一头，道：“早上我过来时还好，中午回去吃饭再过来，篱笆门被动过。”
“证据呢？”楚烨问道。
“这里。”章笑走到篱笆门口蹲下。
楚烨提着死鸡上前在章笑右侧蹲下，视线跟随章笑手指，果然门缝下草鞋印留下的泥巴，能看出来鞋头是朝内，也就是说从外面带来，不是从鸡圈带出来。
“其他地方有吗？”他抬头问道。
章笑指着右边墙，道：“很谨慎，但也留下鞋印。”
叮叮。
这时，章笑口袋里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楚兮兮打来，跟楚烨说了一声后接通。
“笑哥哥，我哥在你身边吗？”手机那头传来楚兮兮清脆的嗓音。
章笑把手机递给楚烨。
“才一天就想哥了吗？”楚烨压着急躁开玩笑道。
“哥，老妈说打你电话一直没接。”楚兮兮说道。
楚烨回道：“我的电话小兵哥拿着，他还不懂怎么用。”
“噢。刚老妈回来做饭，说中午在医院午睡，梦到咱们家的老母鸡死了，一直念叨着要回去看看，我觉得太晚不安全，你帮我劝一下。”
楚兮兮的话，让楚烨浑身冒冷汗，他声音抖着，道：“老妈只是在市里住不惯，脑袋一直想着才会做梦，再说梦是相反不可信，这里一切正常……”
“真就没事？”楚兮兮从小就是楚烨的小尾巴，哥哥什么德性再清楚不过了，语气中暗示‘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