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请你理发
楚烨厨艺不用怀疑，煮白粥都糊掉，但胜在打小没少在田里抓田鼠烧烤，处理起来还是会的，加上香料舍得用。
他和田阳一起，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两斤五花肉、一条鲤鱼很快进他们肚子，随后背靠着树干坐下喝可乐。
“怎么死个爹，你一点伤心都感觉没有，而且高考前你丫还跑去我家蹭吃喝的，说是要去沿海鞋厂打工呢。”楚烨撇头看着鲁阳说道。
鲁阳一口气把可乐喝光，空瓶子抛进背篓，道：“鲁屠夫好好的猪不杀，跟人去挖坟，然后就被活埋了，去之前跟我们还打了一架，我和妹妹阻止也被遭殃，你说我凭什么伤心？”
楚烨闻言，伸手拍拍鲁阳肩膀以示安慰。
“过去了。”鲁阳摆摆手，反问：“高考怎么样？以你小子的智商，嘉陵大学问题不大吧。”
“没看出来我现在是个捡破烂的吗？”楚烨拍拍身边的麻袋说道。
鲁阳一脸不信。
“真的，我都捡破烂三个月了。”楚烨很肯定道。
鲁阳当即坐不住，指着熄灭的火堆，道：“日你哦，你从家里偷出来的？”
“怎么办？你家里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我这张嘴！”
鲁阳懊悔吃了楚烨一家子的伙食，手抽向自己的嘴巴。
楚烨抬手给拦住了，数落道：“不至于。”
“可是……”
“笨哦，这里不是大兴镇，而是江州，我疯了才从家里偷鱼肉跑来这里烤，早都坏了。”楚烨一脸嫌弃道。
鲁阳恍然，摸着自己的脑袋，干笑道：“忘记了，这里是伍堡村。”
“不爱洗澡还留那么长，该理一理了。”楚烨伸手抓了下鲁阳的头发说道。
鲁阳抬手扒拉掉，道：“你不也是。”
“那一起去，村里有理发店吗？”
“有，民国的老剃刀，可厉害着呢。”鲁阳说完，道：“一个人一块五块钱，刚好我早上去捡了些菌菇，等下你先去理，我去市场换钱。”
楚烨早就看到背篓里有菌菇，只是很少，卖个二块钱都费劲，鲁阳到时肯定什么借口自己不理发。
这事别说是现在，放在以前他也不会同意的。
他抓起麻袋甩肩上，道：“走，叔早上赚到钱了，请你理个帅气的头发。”
鲁阳想拒绝，楚烨不给机会，拉着就离开。
“等等，我的背篓啊。”
“对哦，吃饭的家伙不能丢。”楚烨放下手道。
伍堡村不算大村，但该有的还是有，村商业中心街尾，有一栋老房子，东面的墙被凿出一道门，成为门店。
店没有名字，店门口有蜂窝炉烧着水，店里很简陋，一张老式的木椅对着裂开的镜子，还有两条长椅以及木柜。
木柜的边上是一道虚掩的木门，后面乃是小房间。
这里，便是伍堡村最悠久的店铺，三大理发中心之一。
理发师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年轻时受过伤，明明快一米八的身高，佝偻着跟个小矮人一样，双手还颤抖着，人们亲切的呼唤章剃头。
临近中午没生意，章剃头坐在凳子上，任由外面的太阳打在身上打盹。
要知道，此间秋老虎正发威着，章剃头穿着冬衣，还一点汗水都没有，可想而知体寒多严重。
“爷爷。”鲁阳人没到，声音先到。
章剃头没什么反应。
几秒后，鲁阳带着楚烨进门又大喊一声。
章剃头张开眼，看良久道：“是小阳啊。”
“是我，我朋友要理发。”鲁阳指了下身边的楚烨。
“你先来。”楚烨说道。
“胆子真小。”鲁阳吐槽一句。
楚烨眼皮一翻不语，他看出来，老人视力不好，鬼知道下手会不会过重，还是鲁阳这熟人来比较好。
此时，章剃头已微微颤颤站起来，老眼不经意的瞥了下楚烨所在的位置，提着凳子到木椅后。
鲁阳取下背篓，坐上椅子，随后章剃头拿起剃刀开始工作。
章剃头刀片在鲁阳头发上一刮，轻松带起一片发丝。
“还是以前那种？”章剃头问道。
鲁阳点点头。
楚烨在后头站着，满头问号，这都下手再问？还好自己机灵不然保准要出事。
不管他有什么疑问，章剃头已开始了。
章剃头本来双手颤抖行动迟缓，这一刻又快又准。
雕刻师！
楚烨发现章剃头不是在理发，而是在雕刻，且是善于木雕的专业人士。
越看越惊愕，章剃头视线无比精准，从鲁阳头上发丝长短就能看出来。
几分钟后，章剃头停手。
鲁阳都不用抖身体，因身上一根毛发都没有，其下椅子盯着裂开的镜子很是满意点头，道：“爷爷的手法厉害吧。”
“是我小瞧了。”楚烨不由自主的点头。
先不说别的，鲁阳发型是后面年轻人很喜欢的，双鬓推掉的飞机头。
还不需要打理，就能呈现层次分明。
“艺术品啊。”他盯着章剃头感叹道。
“过奖了。”章剃头老脸微笑，道：“少年郎，请坐。”
西北口音！
楚烨微微一惊，随后走上前放下麻袋走下。
“想什么样的发型？”章剃头问道。
楚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道：“我太瘦了，爷爷看着怎么补救。”
章剃头点头，随后剃刀落下。
与旁观时不一样，楚烨这时更清晰的感受到，章剃头刀起刀落都有节奏，他的脑袋就是木头，翻飞的发丝就是木屑。
他有点期待，最终会是什么效果。
几分钟后，章剃头手刀。
楚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哭，章剃头竟然给他来个短发，几乎光头的那种。
“你头那么圆，皮肤又太白了，这发型正好合适。”鲁阳认为没问题。
“算了。”
楚烨并不喜欢那么短的头发，但最终放弃跟老人纠缠，不是为鲁阳的话，而是头发也沾不回来。
他从椅子上起来，掏出五块钱递给老人。
章剃头没有接钱，望着他道：“你是木雕师。”
“什么？”
“你是木雕师。”章剃头重复一句，目光不浑浊反而透露出坚毅的亮堂。
楚烨真有点吓到了，重生以来只要他不愿意，就没能看出来他隐藏起来的大佬气质。
此刻他可一点都没释放，老人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第347章 真正的大师
楚烨和章剃头对视良久，从对方的眼神，他看出来，自己的底被看穿了，至少雕刻方面的能力。
真正的大师！
他心里确定，只是又不解，如此厉害的木雕手法，为什么没有任何记载，又为何隐藏在这小山村。
“您比我厉害。”章剃头突然带着崇敬的口气，身子还努力要绷直。
显然如此动作，牵扯到旧伤，让其神色不免露出痛苦。
楚烨赶紧开口：“爷爷您过奖了，我不过是懂一点皮毛，有时间向您请教一番。”
任何行业顶尖大师，最遗憾都是没有可交流学习的对象。
当章剃头听到楚烨真诚的话，立马就激动了，询问时间。
“我住在巴南县大兴镇，有个自己回收站，这两天有事要处理，到时希望您给个面子，恭候小站。”楚烨微笑说道。
“一定，一定。”章剃头点头如捣蒜。
鲁阳在一旁一脸蒙圈，他很小就认识章剃头。
以往客人上门，老任都不带理会，自己帮客人决定发型，可从没如此激烈表现。
半响都搞不懂，鲁阳撇头看着楚烨的脸嘀咕。“没到骗钱骗人的程度啊。”
“你滚。”楚烨扭头呵斥。
“本来还想介绍你去收废品，鉴于你的态度，哥不乐意了。”鲁阳冷哼。
大兴镇就在古玩市场边上，身为镇上的孩子，岂能不知道古董？
来时路上，楚烨已明确说自己入了淘客行业，鲁阳就动了心思，想帮点忙。
不过楚烨可没觉得有用，毕竟古董不是什么人都玩，鲁阳那点本事，也就吹吹牛能用。
“是可以去。”
章剃头用地道的西北口音，跟楚烨介绍，最近村里来不少人，对面的袁家祠成为临时古玩市场，运气好说不定能淘些宝贝。
“爷爷，不地道。”鲁阳瘪嘴道：“我还想给楚流氓一点惊喜呢。”
楚烨暗自在一旁郁闷，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自己的竟错过了。
早前进伍堡村，他走的是溪流的左边，右边竟有临时市场。
“走，去瞧瞧。”他回神，把五块钱塞在章剃头手上，拿起地上麻袋招呼鲁阳出门。
章剃头到门外后目送。
“整个村比大兴镇还传奇。”鲁阳说道。
楚烨随口道：“怎么说？”
“除了之前你问的凤鸣朝天的传说，村里藏着大佬，我爹去见他老爸后，我跟着老妈回来，章爷爷给我说，袁家祠边上住着的陆援朝就很厉害，是个古董鉴定大家。”
“你没去拜师？”楚烨好奇反问。
鲁阳之所以不读书，一来确实不是那块料，二来是想成为鉴定大家，初三上学期，就是要去榕城拜师。
结果被骗去当免费搬运工，做了一年什么也学不到，搞得发育不良饿到皮包骨。
而今有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你想什么，我说话你都不回答。”鲁阳大声道。
“又不是卖猪肉，声音那么大做什么。”楚烨数落一句，随后又问一样的问题。
“刚说了，我上门人家不认把我赶出来。”
“没带点拜师礼？”楚烨问道。
“礼个鬼，我都几个月没吃肉哪儿来那钱买礼。”鲁阳白眼道。
“不妹妹有读书吗？阿姨在做什么？”
“我妈跟我舅他们去沿海打工了，我妹妹没读书跟着去，因外婆生病了，我妈就让我留下照顾。”
鲁阳说完有点感伤，道：“我要是努力一点，我妹妹就能读书，她明明喜欢看书。”
“打个电话联系你妈或者写信，让你妹妹回来，学费生活费我来出，你跟着我做事用工资抵扣。”楚烨说道。
鲁阳收起低落的情绪，抬头道：“你有病？以为淘客是那么容易的吗？还敢瞎吹牛。”
“反正不读书的你妹妹又不是我。”楚烨丢下话跨上木桥。
鲁阳追上他的脚步，心里还是不信他有本事，能带自己做事，所以没有提，只是建议等外婆好了，两人一起去榕城闯一闯。
“有病，身为嘉陵人你竟支持敌人。”楚烨停下脚步一脸不爽数落。
鲁阳冷哼反驳：“别看巴南市场好像很繁荣，但在我看来，迟早得被榕城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楚烨闻言撇开个人情绪，道：“何以见得。”
“什么见得？”
“你个文盲，就是你怎么看出来，榕城比巴南厉害，以后差距还更大。”楚烨耐心解释。
鲁阳吐槽他不会好好说话，随后道：“我爹说的，他年轻时可是挖坟的。”
楚烨没想到是这样，白费心里期待，麻袋一甩转身迈步。
“嘿嘿，我爹暴力爱打老婆和我，但本事还是有的，好嘛。”
“是，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学到。”
“我是他儿子，体内肯定隐藏着他的本事……”
两人斗着嘴跨国木桥，之后越过数时间房屋来到袁家祠。
华夏大地宗祠建筑都大差不差，袁家祠也不例外，此间院子外空地，架着二十多个布棚组成临时古玩市场。
因是大中午，看货的人不多，各个摊位工作人员都一副懒洋洋的，或坐着或站着。
嗯？
楚烨刚进入市场，见到青年就发出惊疑声。
男人长相普通，却有一对锐利的丹凤眼，此人名叫黄建国，乃是巴南古玩市场管理处聘用的鉴定师之一，专门接受客人们委托鉴定。
“我那死爹说，这老小子要不是运气好拜了张大师，也就能在码头搬搬货。”鲁阳盯着黄建国冷笑。
楚烨为好友嫉妒的口气感到好笑，心想：“你身边就有个顶级大佬主动邀请，你还不是拒绝了，好意思嫉妒别人运气好。”
“一脸阴笑，又没想好屁了吗？”鲁阳回头发现楚烨表情不对，伸手拦住道：“可别乱来，等下我们要挨揍的。”
楚烨不理会，看着黄建国，问道：“伍堡村好好的，为什么要举行古董鉴赏会？”
“我外婆说这家人民国时候跟了军阀，收了不少东西，解放后什么什么的事，袁家有人藏了不少好东西，打算卖掉翻建祖屋。”
“没那么凑巧吧。”楚烨顺嘴道。
鲁阳点头，道：“袁家的前些年出了几个不孝子，欠不少钱，真有东西也早卖光了。”
第348章 外行人胡诌诌
楚烨的意思跟鲁阳不一样，是因黄建国的出现。
不过他没纠正，顺着话询问，如果只是袁家人，为什么现在有二十多个摊点，还都摆着物件。
物件好坏先不提，目测大致有上千呢。
“消息传出去，其他村来凑热闹，一个摊点，就是好些人凑一起。”
鲁阳解释，随后晃着双手抖着腿，道：“我运气向来不差，今儿个就帮你个忙，挑几件好宝贝，赚他个百来块，免得你赊账还不了。”
“我什么时候赊账？”楚烨问道。
“装糊涂，五花肉、鲤鱼还有理发的钱，都是偷的是吧。”鲁阳继续热身边说。
楚烨哭笑不得，自己都说了最近有赚到一点钱，鲁阳竟不信。
他正打算再解释下，免得好友太用力，就被拉着进场。
这头黄建国转身，一下就看到两人，认出来楚烨。
因楚烨是古掌柜、老任的傀儡，已取得巴南古玩市场各大佬的共识。
黄建国没认出来，鄙夷飘了眼挑自己的东西去。
楚烨自然是没兴趣跟个小鉴定师纠缠，任由好友拉着到一个摊位前。
他扫了眼，就判断出来了，摊位上的物件，回收站收回都会亏本，俗称垃圾。
然而，鲁阳看不出来，还兴致勃勃的拿起物件认真品鉴。
摊位后躺在长条椅假寐的小贩，眼皮抬了下，见是两个小屁孩，还穿得破破烂烂，就没兴趣了。
“这件，我看着像是钟馗庙屋檐挂着的铃铛同款，俗称五羊铜铃。”鲁阳拿着铜器说道：“少说也有三百年了。”
楚烨眉头抖了抖，歪头凑近小声道：“工艺品，出厂不到一年，做旧不超过一个月，另外他不是铜铃而是编钟。”
“说话一套套的，”鲁阳斜眼鄙视道：“我出社会快十年了，你才三月……好好，这玩意儿不值钱。”
楚烨一瞪眼，鲁阳就立马改口，毕竟初中时不听话挨了不少揍，更重要的是，手中‘铃铛’没铃芯，确实更像是小铜钟。
这不，放下编钟后，其又拿起一把铜钱剑。
剑长一尺，由红绳穿过三十六枚铜钱组成，看着很像是那么回事。
“降妖除魔神宝，当年钟馗就是用它，降服了庙前那只大龟。”鲁阳比划着说道。
楚烨黑脸，铜钱剑比前面的编钟还不如，因铜钱一面刻着康熙通宝，一面是洪武，简直比按着他脑袋拿鞋底抽还侮辱人。
“再仔细看看。”他提醒道。
“事真多。”鲁阳抱怨一句低头认真看。
态度很认真，就是识别能力不怎么样，半天都没看出问题，还嘀咕着铜钱材质没问题。
“我觉得字有问题诶。”楚烨说道。
“康熙通宝，初二我们不是去店里见到过。”
“那背面呢？”楚烨直白提醒。
鲁阳把铜剑翻到另外一面看了下，道：“糙是糙了点，但没问题啊。”
楚烨头疼，这家伙要不是自己好友，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咬牙道：“明朝是被谁推翻的。”
“有这朝代吗？”
“你！”楚烨气得脸发黑，丫就着文化水平还想当鉴定大师。
“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摊贩都看不下去赶人。
“嘿，你……”
鲁阳想说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手中的剑被楚烨夺走放原位，人随后被拉走。
“干什么，那可是钟馗的宝贝，你错过了可就没了。”
“康熙和洪武差了三百多年，能出现在一个铜钱上吗？”
楚烨拉到一边怒斥后，道：“康熙通宝钱径……面文以真书直读，分为两大类其一……”
历朝历代铜钱样式都会有细微变化，楚烨怕鲁阳记不住，只讲述康熙年铸造的钱币辨别方式。
鲁阳频频点头，等楚烨说完，冷哼道：“大道理一堆，那铜钱剑价值至少五千块都看不出来。”
“忍不住了。”
楚烨脸黑放下麻袋，握紧拳头把鲁阳打一顿，就跟初中一样，下手可不留情。
鲁阳被打得嗷嗷叫，蹲地上抱着脑袋：“我错了，别打了。”
“错在哪儿？”楚烨停手拳头没松开，低头质问。
“铜钱剑是假的。”
“然后呢？”楚烨还是不满。
鲁阳认真想了下，半响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抬头可怜兮兮道：“给我三天时间。”
鲁阳耍小聪明，把楚烨顿时气乐了，在理发店他给章剃刀说两天时间处理急事，第三天他走了，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当然，鲁阳的算盘绝对是要落空的。
之前想着等，鲁阳年底打工回老家，再逮住带着身边就是，现在知道其家里有变，能放走才有鬼。
“起来，跟我走。”楚烨抓起麻袋一语双关。
鲁阳还是没听懂，以为说的是当前，抱着脑袋低头小声嘀咕：“都不读书了，还想当我老大。”
“你说什么？”
“没。”鲁阳赶忙起身干笑。
两人来到一个杂物摊位前驻足。
摊位上什么东西都有，数量不下两百。
黄建国之前看了一个多小时。
楚烨扫了一眼，排除废品，随后专注精神。
鲁阳好了伤疤忘了疼，拿着一块圆玉，道：“这么样，我看着成色不错，我以前打工的那家店，有相同材质，价格五百多呢。”
“外行人胡诌诌，不怕死。”边上阴沉的声音飘来。
说话的人是黄建国，刚有人发信息让其搞楚烨。
楚烨猜出来了，懒得计较。
鲁阳可不，把玉块拿在手里，撇头道：“黄老师，您说我是外行？”
“你和他都是。”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楚烨确实是外行，我可是实打实在榕城宝荣呆过，跟三个大师傅学手艺呢。”
“是吗？”黄建国轻蔑道。
鲁阳顿时气急要开口。
楚烨知其打算说什么，动作飞快抢过玉块换了一个陶。
鲁阳没察觉，冷笑道：“敢赌一把吗？”
因角度问题，鲁阳还挡着，造成黄建国也没发现楚烨的动作。
其本来就是被人授意来找麻烦，自然是不会错过了，缓步走到近前，道：“小鬼娃，可得想清楚，这摊位我可是看了一个小时，有没好东西，都记在心里呢。”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激将法，然而鲁阳就还上套了。
第349章 楚烨太蠢了
黄建国知道楚烨最近几个月淘到不少宝贝，但信息出现偏差，认为楚烨是傀儡，那些宝贝都是老古找人释放的或帮忙。
所以，他并没把楚烨看在眼里，至于鲁阳那更是当蝼蚁一样。
如此认知，注定是要悲剧。
见鲁阳完全上套，便提出斗宝，输的一方给对方磕头道歉，并赔偿十万块。
其说话是看着楚烨。
火气上头的鲁阳，被十万块的浇灭了，立马回道：“我妈说，爱赌的人都是人渣，我是好孩子。”
此话一出，黄建国直接愣住。
摊主和工作人员，以及几个看戏的路人都惊呆了。
楚烨也又有点惊讶，认识鲁阳以来，这家伙因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一直都是目中无人，是被他‘武力’降服，两人才变成好友，很难想象会在关键时刻刹车的一幕。
是了。
他醒悟过来，好友的转变跟家里有关系，鲁阳爹挖坟没回来，妈妈为了兄妹去沿海打工，再骄傲也得低下头。
他淡淡道：“老话说，不气盛还能是年轻人吗？”
黄建国本来针对的就是楚烨，为鲁阳知进退多看一样都是浪费时间，回神阴笑道：“嗯，你接手了？”
同事间鲁阳回头，小声提醒楚烨，黄建国在怎么样，也是巴南市场管理处聘请的鉴定师，不是他们光靠运气就能赢，到时他们两家一起卖了，都赔不起十万块。
嗯！
楚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却没打算退缩，开玩笑，怎么能让好友委屈呢？再说黄建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鲁阳了解他的性格，再次提醒道：“你的小办法是不少，但那是小朋友过家家，听哥的，社会的规则不一样。”
“知道。”楚烨微笑伸手按住鲁阳的肩膀，朝黄建国道：“十万块，有点……”
“看来是付不起，也是，就靠你爹妈那几亩田，想赚到十万块，还不如卖血来得快。”黄建国抢过话。
周围人都觉得有点过了。
鲁阳更是气得要吃钢镚响，很想跟几年前一样，给黄建国脸上来一拳。
可惜，四年多的社会经历，早已把他菱角抹平，明白敢出手，他两都没好果子吃。
“走，不要理他，我回去给你做菌汤喝。”鲁阳拉着楚烨手就要走。
黄建国还真怕楚烨被拉走，自己任务不能完成，就摆正脸色道：“叔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就赌个九万八。”
还不如不说，更侮辱人。
楚烨都有点厌恶了，眯眼道：“添个彩头，十九万八，要等价的物件不要现金。”
“疯了吗？”鲁阳喊出周围人的心声。
2002年的嘉陵，能有一千块月薪，都是烧高香了，十九万八，一群人想都不敢想。
有人嘀咕道：“瓜娃子，家里卖血都还不上哦。”
众人摇头叹气。
黄建国却不那么想，毕竟楚烨可是古涛的傀儡，只要自己赢了，到时候就拿到价值十九万八的物件，还能得到那个人的承诺，一飞冲天，到潘家园都是爷。
同时间。
村里一栋老建筑，严商正在招待老任喝茶，其手机突然震动，他点点头拿起来扫了眼。
信息是手下汇报袁家祠的情况。
“古涛啊古涛，这些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成长，找了个从小就学好的街溜子，三两下就轻松上钩，给我们叠筹码。”
严商心里大喜暗想，过几天拿着筹码上门，定要从古掌柜手里撕下一块大肉。
对面老任淡定喝着茶，作为信息情报，察言观色是基本素养。
他从严商难以压住喜悦的小表情，推演到楚烨那边遇麻烦了。
然而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楚烨的实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上个月的暴雨，幸好由于有任总、古掌柜在，我巴南损失不大，众人都说隐有大兴之兆，碰巧我一直在西北，没有上门感谢，今日就以茶代酒，表达感激之情。”
严商放下手机端起茶杯礼敬。
表面话很好听，但暗示很明显，那场百年难遇的暴雨后，古掌柜地位蹭蹭往上涨，很多人眼红要小心。
都是老江湖，老任怎么能不懂，拿起茶杯回敬，微笑道：“不敢不敢，严总才是我巴南中流砥柱。”
哼，还自信，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严商心里冷笑，表面笑呵呵饮茶。
另外一头。
袁家祠边上一个破败的老房子里。
刘一道正劝说瞎眼老头出山。
老头是鲁阳嘴里的古董鉴定大家陆援朝。
面对年薪百万，陆援朝不为所动。
“协会候补委员。”刘一道再次加码。
协会委员会除了正式委员，还有数量不等的候补委员，为协会专门开辟给鉴定师的，只要获得了，就是官方认可的鉴定宗师。
一开始是要考核的，也相当严厉，后来有人钻空子，故意花钱比假赛，推自己控制的鉴定师。
成功后，不少人模仿，到现在都玩出花来了，谁钱多谁就能上。
由于有利益，大家还是默契维护招牌。
刘一道相信，陆援朝不会拒绝。
可惜他错了。
也不想想，陆援朝能躲在山村几十年，会在乎荣誉？
臭瞎子！
利诱不成，刘一道想动手威胁。
“我一个瞎眼老头，也没几天活头了，刘先生在我身上投资那么多，只会打水漂哦。”
陆援朝眼瞎，心可不瞎，甚至因视力有问题，感知远比常人厉害，一句话打碎了刘一道的害人之心。
“陆老知道古涛吧。”刘一道冷冷问道。
陆援朝知道什么意思，就道：“刘先生放心，老瞎子也就能活个半年。”
刘一道这才放心，只要陆援朝不被古掌柜、老任挖走，那么元旦的双城交流，就能够顺利取得董事会秘书一职，进而掌控嘉陵古玩地下世界，到那时轻轻松松日进万斗。
这时，有个小弟过来耳语，汇报屋外袁家祠空地发生的事。
刘一道闻言大喜，不怕陆援朝听到，直接道：“选个傀儡都不知挑个明白的，找了个蠢货送筹码，古涛、古涛你好日子到头了……嘿嘿。”
说完，刘一道和手下直接离开。
陆援朝鉴定天赋强在耳朵、嗅觉上，刚刘一道手下汇报都听进去了，其跟古掌柜两人接触过，看法和刘一道完全不一样。
第350章 少年朝气
任何人都有局限性，哪怕是楚烨这种带着记忆重生的人，都不敢自信战无不胜。
然而有些人就是那么自大，黄建国就是，想到自己以后一飞冲天，在潘家园风光，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楚烨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轻视黄建国，只是感叹，有人逐利而生，有人拿得起放得下。
鲁阳就是属于后者，还是十八岁的年纪，以后铁定走得比黄建国远，如果自己再推一把，那可不敢想象。
今天就算是送你进门礼吧。
他心想着，转身对气呼呼的鲁阳小声道：“陆援朝其实是我好友，我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大胆出击去，我给你做后盾。”
鲁阳表示怀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烨说完也又补充道：“只限于事关我家里生死的大事。”
鲁阳心想，楚烨确实没心没肺的，但只要是父母、妹妹还有章笑他们的，都会十万分上心，此刻说的肯定是真话，心里一下活跃起来，都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才是少年应有的朝气……嗯？”
楚烨拍着鲁阳肩膀夸耀，忽然感觉有人在观察爱自己，便扭头。
他所在的摊位和隔壁摊位相隔的空位后面，站着一个老人。
瞎子？手不像是干粗活的。
楚烨打量着老人暗暗分析。
“黄老师考虑好了吗？”鲁阳信心大增移步上前问道。
黄建国当即同意，还加码到二十八万八。
周围有村民认出来鲁阳，赶紧提醒不要冲动。
鲁阳握紧拳头，盯着满头汗珠，道：“叔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赢的。”
“这瓜娃子不知死活。”
“这下阿秀要哭死了。”
“……”
村民纷纷摇头叹气。
那黄建国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早准备好的比斗合同，放在摊位桌填写比斗条件、奖励，随后快速签名盖手印。
“楚烨……”
“去吧。”楚烨还在打量老人，便挥挥手。
鲁阳便上前签字。
这头，陆援朝也在‘打量’楚烨。
身为鉴定大家，如同章剃刀一样，看出楚烨的‘底’。
听声不过二十，却有如此实力，可能吗？
老人心里泛起波澜，不敢去想象二十岁不到有宗师实力，却又无法反驳自己的感知能力。
最终，他不下结论，想得带结果。
“果然是大佬。”
楚烨知道了，老人就是鲁阳说的陆援朝，心里更是好奇，如此高手为什么隐藏在山村里，而前世自己竟不知道。
边上鲁阳拿着签好的合同过来。
斗宝要开始了。
他便收起好奇，跟陆援朝点头转身，接过合同扫了一眼。
真贼！
他有点好笑，黄建国准备的比斗方式，是在现场挑选一件物件比价值一把定胜负。
“黄老师肯定有准备，妥吗？”鲁阳颤声问道。
“要自信就自信到底，别让气焰灭了。”楚烨说道。
鲁阳眼皮一翻，想反驳话却说不出口，合同都签完，说什么也没用。
“我来当裁判。”有声音响起。
严商带着两个保镖过来，人们让开一条路让其入场。
“那我也来吧。”老任懒散的声音响起。
能来摆摊的，都是圈里人，一下就认出两位大佬，很多人激动不已。
在楚烨暗示下，老任发现陆援朝，急忙走上来抱拳作揖，道：“陆老，有兴趣玩玩？”
严商也赶过来行礼。
摊贩工作人员都感到不解，瞎眼老头什么来历，能让两个大佬行大礼。
村民们也觉得好奇。
陆援朝想证实楚烨的能力，便同意了邀请。
裁判到场，黄建国带来的人，宣布：“选宝时间三十分钟，鉴宝时间限定一个小时，价高则胜。”
“开始！”严商为了一头抢先喊道。
老任一阵翻白眼却没出声，更关注中间的陆援朝。
之前为了巴南市场能够稳住，他和古掌柜先后来拜访几次请陆援朝出山，对方好言拒绝了，今儿竟肯出面也是怪了。
这边。
黄建国已开始在摊位挑选宝贝，不过是做做样子，因真正的物件早准备好了。
“赶紧开始吧。”鲁阳催促。
楚烨把合同塞入麻袋，道：“你手上的那陶片就可以了。”
“这……”
鲁阳想说那烂陶片去比赛不是找死。
楚烨眼神给制止了，随后跟陶片所属的摊位，询问价格。
因他不是选手，所以摊主没觉得有价值，按照之前定的八百块要价。
“三百。”楚烨讲价。
“瓜娃子，这里可不是好菜市场，哪有你这样砍的。”
“三百，然后我来招揽生意。”楚烨提议道。
摊主心想反正就一个溪里捡来的破陶片，三百也是赚，能玩玩也不错，就道：“怎么招揽。”
“我让鲁大师，给其他村民鉴定物件，三十分钟都在你摊位，这样哥不就赚了。”
“虽是必输的比赛，但也得尽力，那可是二十八万八呢。”摊主说道。
鲁阳跟着点头，觉得楚烨太疯了。
“哥真是善良，我更想帮您了。”楚烨微笑道。
好话谁不爱听，再说比赛输又不用自己付钱，摊主自然没道理拒绝了。
楚烨立即给了三百块，完成的交易，随后朝跟着黄建国想捡漏的人们，喊道：“和黄建国大师同台竞技的鲁大师优惠大酬宾，鉴定一次十块钱，手慢无哦。”
人们一下被吸引目光。
黄建国气得跳脚，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野小子，凭什么和自己相提并论。
不过，很快就平衡了，因楚烨加码，把三位裁判也搬出来，直言鲁大师是有绝对实力的。
人们热情一下就被点燃了。
他娘的，这小子也太贱了。
老任心里一阵吐槽，面对陆援朝左手边提防他的严商，斜眼道：“我没兴趣个小屁孩擦屁股。”
严商不信，眼神却也收敛了点。
“疯了疯了。”鲁阳急躁，自己什么实力自己清楚。
“我来说，你照做就是了。”
楚烨把之前在石鼓镇阿达订制的通信器，从麻袋里取出来，塞入鲁阳耳朵里。
鲁阳不解，还想追问，有几个人已凑到近前。
楚烨给自己戴上通信器，朝众人道：“排队，只有三十分钟别浪费了。”
众人听话排好队。
“给钱。”楚烨伸手朝第一个道。
第351章 授业传道
清中期小翠玲花瓶、废品、民国嘉陵匡小师菩萨木雕……
鲁阳像是机器人一样，汇报根据耳机里听到的信息，给人们鉴定。
人们是高兴，十块钱就得到和黄建国同台竞技的大师鉴宝，不用吃亏。
摊主心情就复杂多了，东西是卖出去了，但价格好像基本都定低了。
这边假装挑选物件的黄建国，最是郁闷，认为楚烨太胡闹，自己职业生涯怕是要有污点了。
他想跟严商商量改变规则，严商却没理会，在防老任出手。
裁判中间位置的陆援朝眼睛瞎了，靠着听力、嗅觉组成的感知力，知道真正鉴定的人是楚烨，觉得很有意思。
三十分钟一晃而过。
工作人员宣布选宝结束。
黄建国抱着一个花瓶，放在裁判桌前右侧短桌上。
这边，楚烨也停下收钱，数了十张十块钱塞在鲁阳怀里，道：“五十块算是我的辛苦费。”
鲁阳觉得不妥，但比斗正式开始了，没时间耽误拿着陶片过去。
楚烨在后面跟着。
“陶片？”
众人看到鲁阳把陶片放在桌上，当即就愣住了，特别是陶片原主人的摊贩。
要知道黄建国选的瓶，从肉眼上看精美无比，而陶片平平无奇，鲁阳再怎么破罐破摔也不能这样。
“胡闹！”黄建国冷哼道：“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去挑个好的。”
“大师不愧是大师，气量真宽。”
“那两个瓜娃子。”
“……”
围观的人们说什么的都有，无一例外的都是不满楚烨两人作为。
鲁阳脸皮没那么厚，回头望着楚烨。
“这一局是为你设的，别跟刚刚一样机器人一样复述，而是要用心体会。”楚烨说道。
“我……”
“自信一点，你已经入门了。”楚烨口吻坚定道。
鲁阳受到鼓舞，握紧拳头重重点头。
“鉴定开始，时间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宣布。
黄建国瓶的来历早已胸有成竹，但戏的演全套，于是带着手套很认真的观察。
釉下彩瓷瓶高二十五厘米，为麻离青，笔端点染铁锈斑痕，工艺上粗糙、有旋胎痕……雍正仿成化的淡描青花。
楚烨远距离根据黄建国翻瓶做出鉴定，鲁阳一开始还蒙蒙的，后来就跟着通信器讲述。
周围众人满头问号。
“选手请注意，本次比赛规则不是鉴定对手的物件，而是鉴定自己选的物件定价值，高者胜。”工作人员提醒。
众人点点头。
鲁阳转头看向楚烨，额头汗珠如雨。
楚烨摆手示意不用紧张，看向三位裁判，道：“尊敬裁判，判断对手物件提高见识是否违规？”
黄建国看向严商，心里很矛盾，很想让对方宣布违规，又怕事搞砸。
“陆老，您觉得呢？”
严商看似把问题丢给坐中间的陆援朝，实则是试探，老人答应当裁判的原因。
陆援朝根本不想答，那瞎的眼‘望’向楚烨。
好好玩！
老人心里满是喜悦，楚烨竟在此刻授徒，这已身边艺高人大胆，而是达到实力达到如火纯青，才敢能那么挥毫泼墨洒脱。
“我的想法跟陆老一样，判断没有违规。”老任说道。
严商脸黑，然而陆援朝没开口，其也只能心里骂老任无耻。
“自然没有违规，麻烦重启计时器。”楚烨跟工作人员笑道。
工作人员按下计时器。
黄建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否则鉴定词都被鲁阳说出来，就算结果赢了，到时候在圈里也不好看。
于是他放下瓶子，道：“雍正年间，龙泉窑出产，素秀梨花宝瓶，首个收藏着明州布衣诗人黄吴野，第二任主人是……”
“古董说白的就是讲故事，比如收藏者名头越大，越能给物件带来额外的增加值，又如工艺手法独到，是否失传等，只要你能证明来历，价格随你喊。”
楚烨透过通信器，耐心给鲁阳讲解，最后补充道：“这话不用传递。”
鲁阳即使收住改口道：“那我要是把这个宝瓶说是雍正帝用过，岂不是价值无限。”
“吹牛也要讲逻辑，忘记我说了，瓶子是民窑出产，雍正帝怎么可能用。”
“哦，那我就往手艺上跨大了？”鲁阳继续追问。
“不行，越靠近现代越破绽越大，这种时候得往选名人靠得讲究，比如黄大师就把第三任收藏家，定在落魄举人家，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嗯，我想想。”鲁阳盯着花瓶思考。
黄建国见状，用身体挡住不给看。
鲁阳视线没动。
楚烨趁着间隙，把目光转向裁判桌，陆援朝有感嘴唇开阖却无声。
楚烨是懂得唇语的，小声道：“好。”
陆援朝点点头。
“我知道了，落魄的人最容易变卖家产，卖给谁都可以编造，追起来不好追，那就能坐实前面的名人。”
鲁阳转身看着楚烨，道：“黄大师说是第二任收藏家，为李鸿章的门客，贴了又不贴，放出来的价格就好炒作。”
“是如此。”楚烨竖起拇指头。
鲁阳抓抓头发，道：“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差很多。”
“刚入门能有如此见识足够了。”楚烨看了下黄建国，接着问道：“他定了个三十万值，你认可吗？”
“不加私人感情，我觉得可以，只要有人肯收，价格上五十万也没问题。”
“错了。”楚烨摇头。
“为什么？”
“因为啊。”楚烨眯眼道：“龙泉窑同类产品不少，光有一个李鸿章的门客不够压阵，最后一任主人又来头太大，而亲爱的黄老师，以拍卖行的规则来开价，现在可是比赛，等过后这瓶子怎么吹牛，三十万到顶了。”
鲁阳不解道：“他为什么犯这样的错？”
楚烨解释道：“觉得我两都是废物不够看，结局毫无悬念，对瓶子有兴趣，想赛后私藏把价格压死。”
“自大又贪婪。”鲁阳评价。
“没错。”楚烨面色严肃道：“作为合格的鉴定师，不管什么时间地点，面对什么物件，都要保持常心。真喜欢场后慢慢计算。”
“受教了。”鲁阳点点头。
裁判桌陆援朝也说着一样的话，语气更谦逊。
第352章 震惊四座
裁判桌，陆援朝左右位置，老任、严商对老人的反应感到惊奇。
老任是知道楚烨的底，立马目光转移。
这边楚烨有感，挖着鼻孔，用唇语询问：“裁判可没资格分享利益。”
老任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威胁吹黑哨。
“你不敢。”楚烨自信道。
老任想反击，忽然想到陆援朝反应，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忍不住露出喜悦，想问个清楚，楚烨已把脸转回去。
“哎哟，太阳太大了，那瓜娃子赶紧鉴定结束吧。”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受到黄建国暗示，出面吆喝。
人们也想快点知道结果，纷纷的附和逼迫。
楚烨就让鲁阳勉为其难的接受。
“天青山牛滚地火炼金刚身中，‘滚’的信息。”鲁阳拿着平平无奇的陶片，复述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此言一出，在场只要知道‘希夷鉴’的人都坐不住了。
“不可能！”黄建国、摊贩异口同声。
老任站起来说道：“小子，别信口雌黄。”
“不，我觉得还是验证一下才好。”
严商持反对意见，其心里剧烈翻滚着，不管真假，是否好好利用起来，古掌柜、老任要吃瘪了。
“不是完整的滚，或者说是指名藏地才准确。”楚烨通过通信器让鲁阳复述。
众人松口气。
黄建国嘲讽道：“小子，你可知道每年关于‘天青山牛滚地火炼金刚身’碎片信息有多少？我告诉你，不下一万种，”
“然而五十年来协会、富豪们、大师们共同努力，才汇聚天牛火三片。你胆大妄为敢开这个口，有本事兜得住吗？”
“裁判还没说话呢。”鲁阳按照楚烨的吩咐，反驳黄建国，并缓步走向裁判桌。
老任头疼得要死，楚烨给王刀疤提供过‘金刚身’的碎片信息，有理由相信后续也知道。
此时，王刀疤正被协会高规格接待，就算守口如瓶，但有心人一算，他们的压力都很大。
这回儿还拿出来新的，众目睽睽下说出来，有心人找上门可不好搞。
他打算给否认了。
严商想以此作筹码，竟跟他出奇一致。
“真的。”陆援朝接过陶片后竟给了判断。
大家不知道老人的身份还好，老任两人却是知道的，一时间内心挣扎，两票对一票足够了，但事后如何面对老人呢？
老任把目光看向楚烨。
楚烨不用唇语，而是咧嘴微笑，三点多的太阳照射他脸上，把少年的朝气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呸！
老任厌恶吐口水，随后作出决定坐在椅子没反应。
严商见状咬牙切齿，奈何局面反转他反驳也不同意，事后老任还能反咬一口，说被他给偷走了，那时就要悲剧了。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是希夷鉴碎片信息。”黄建国咆哮。
可惜没用，在这里裁判就是律法。
工作人员在严商授意下，宣布：“滚字信息无价，胜者鲁阳。”
众人点点头，理应如此。
那个陶片摊贩想到自己是三百块出售，双眼一黑昏迷倒地。
“不对！”黄建国跳出来，指着鲁阳道：“他根本没鉴定能力。”
“白痴，暗斗都看不出来吗。”老任冷笑，随后目光看向陆援朝。
“臭瞎子，敢坏我好事！”
到手的荣誉、宝瓶没了，黄建国要疯了，嘶吼扑向陆援朝要拍死。
严商立马示意工作人员出来拦住。
“我不服，我要去市场申诉……”黄建国叫嚣着，被工作人员夹着离开。
围观众人都没离开，盯着陶片。
严商扭头望着陆援朝，他跟黄建国一样误会老任的意思，想询问为什么要出手‘暗斗’，以试探立场。
老人不给开口的机会，拿着陶片站起来离开桌位。
围观人们都别有心思，目光跟随老人背影。
只有老任瞪着楚烨，目光吃人的心都有了。
楚烨满不在乎，接过扛着麻袋带着鲁阳，明目张胆跟着老人身后离开。
老人屋里。
楚烨在老任对面坐下。
“骗人可不好，胜之不武。”老人把陶片随手扔在桌上，语气有点不友善。
楚烨拿起陶片，道：“我是真知道希夷鉴的信息。”
“哦，不像啊。”
老人怪声，暗示自然知道希夷鉴全部信息，为什么自己不偷偷藏好，毕竟都说跟协会仓库有关系。
楚烨把陶片抛给一旁的鲁阳玩，回道：“没兴趣而已。”
老人闻言猛地张开眼，双眼没有一点浑浊，反而如新生儿那么干净透亮。
“陆爷爷，您没瞎啊。”鲁阳惊疑道。
“没礼貌。”楚烨呵斥一句，道：“应该说，陆爷爷您的眼睛好亮堂，我好羡慕，能教我怎么做到吗？”
鲁阳赶紧道歉。
“真瞎了。”老人闭上眼睛。
有故事啊！
楚烨来兴趣，也不急着询问，扫着四周围，道：“陆爷爷，有兴趣到外界逛逛吗？”
“元旦，巴南胜榕城可谈。”
“成交。”楚烨害怕老人反悔赶紧说道。
老人不再说话只是挥挥手。
楚烨很知趣起来带着鲁阳出门。
老任在外面等着。
楚烨不意外，把合同从麻袋里拿出来递上去，道：“老头儿答应元旦巴南胜，就能谈出山的事。”
“可以免费帮你收款。”老任接过合同，接着道：“不过，老人来历你得自己问。”
“干！”
“别干了。”老任数落：“你发什么疯，把希夷鉴信息碎片透露出来，知道会有什么压力吗？”
“你都有本事，暗示众人是老头儿在暗斗，难道不会暗示信息在他手里吗？然后就说元旦公开拍卖不就可以。”楚烨说道。
老任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啊，这样一来不但解决麻烦，元旦巴南也必胜，也能顺利和陆老谈，三赢啊。”
“别做梦了，王刀疤不可能把三个碎片一下放出去，到时候拿出两片来，你要怎么办？”楚烨打击道。
老任一下清醒，思索了下，道：“你把剩下拿出来……不不，你会被抓去研究，情况更糟糕。怎么办才好，要不去抢劫王刀疤？”
“还早着，别胡思乱想了。”楚烨打断老任，拉着鲁阳上前道：“他是你和老古的徒弟了。”
第353章 菩萨宽宏大量
楚烨已试探出鲁阳进退有据，性格谨慎，心中早有决定。
虽他没打算接古掌柜的班，但已然入局了，所以老任听到安排一个徒弟并反感，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询问：“到什么程度？”
“比较适合执掌仓库。”楚烨回道。
老任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看好了吧？要知道仓库、财务、鉴定师，是行业里最重要的三根支柱呢。
“他有那能力。”楚烨知道老任心中所想，就很坚定道。
老任对他早已有很深入的认知，自然他都这样说就不再怀疑，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先期让阿达带。”
楚烨没意见。
他和老任分开，让鲁阳带着去其外婆家。
鲁阳的外婆早年丧夫，一人种田养猪，把五个子女拉扯大，虽不能提供优质的教育，也让孩子们没病没灾，但自己落下一身病痛。
子女长大都外出成家立业，想把老人家接出去，老人不愿意，说是怕丈夫一个人孤独，其实是不想给儿女添麻烦。
而今，年纪七十五了，因小女儿失败的婚姻，又重新拿起锄头干活。
此间是下午四点半，太阳火辣并没有缓和多少，老人拿着锄头翻地，再过几天就要秋耕了。
“阿菜婶。”田边妇女大声喊道。
老人有点耳背，妇女又喊了几声，老人这才抬头，回道：“怎么了？”
“出大事了。”妇女拍着手，面色慌张道：“你孙子中邪了。”
老人一听两眼一黑倒地。
妇女顿时吓着了。
“外婆！”远处带楚烨回家的鲁阳，远远看到后魂都吓飞拔腿飞奔而来。
妇女见状惊恐道：“可跟我没关系，你外婆病复发了。”
鲁阳哪有空管别人，从一米多高跳下落地，然后滚了下冲上去跪下，抱起老人呼叫。
楚烨速度也没慢多少，扛着麻袋稳稳落在田地上，迅速来到跟前蹲下，抓起老人脉搏。
他不懂医学，但作为古董天王，没少接触古代医学典籍，一些基础还是知道的。
“不要担心，只是昏迷了。”他温和安抚。
鲁阳六神无主，听到这话抬头流着泪，道：“真的吗？”
“保真！”楚烨重重点头。
鲁阳没有血丝的脸才稍微缓和，低头看着怀里的外婆，道：“最近外婆痛风才缓和一点，不听我的话非要下田，你看这又出事了，她还有腰肌过劳损伤、高血压，我妈要知道非得打死我，呜呜……”
“先把你外婆抱回家再说。”楚烨说道。
“对对，太阳那么毒，外婆会晒坏的。”鲁阳慌张要起来。
楚烨觉得以这状态，抱着老人不好自己接过。
鲁阳扛着麻袋和锄头，走在前头带路，他外婆家并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
楚烨进门把老人轻轻放在床板上，才有空观察周围环境。
卧室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让人看着很舒服，显示主人家的勤快。
“不着急，等一会就醒了，去熬点粥吧。”他收回视线吩咐道。
鲁阳点点头出门。
楚烨也随后出门。
大厅，跟很多西南民居布局差不多，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四条长椅，两边墙上挂着一些干果之类的，墙根摆着坛坛罐罐。
正堂中间几张已故先人的照片，下方放着供桌。
桌上除了香炉，还有一尊菩萨，以及几个当贡品的橘子。
“失传的柳氏漆线雕？”
楚烨视线落在菩萨上有点压抑，为了确认验证，他靠近一点。
“流氓，你要吃……干什么呢！”
鲁阳从厨房出来，想问楚烨要不要吃一点，发现他正伸手触碰菩萨，吓得面色发白小跑上来拦住。
“干啥？”楚烨反问。
鲁阳生气道：“这是保佑我们全家的菩萨，搞坏了，我们家就完蛋了。”
“迷信要不得。”
“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鲁阳扔下话，转身跟菩萨叩拜，道：“菩萨宽宏大量，楚烨还小不懂事，是有意冒犯，过几天我去山上抓几只小兔子过来供奉您。”
楚烨不爱听了，挖着鼻孔吐槽：“给菩萨供奉肉食，亏你想得出来。”
鲁阳这才惊醒，吓得双腿一软跪地磕头求饶。
他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最近没怎么吃肉，思维里吃肉就是最好的，所以才脱口而出。
“行了。”楚烨看不惯叫停，道：“你爹下墓旅游回不来，你家也被人抢走，妹妹没读书，妈妈去工厂一天做十四个小时，灵在哪儿？”
噔噔！
菩萨震了下。
“闭上你的臭嘴。”
鲁阳头皮发麻回头怒斥楚烨一句，随后转回去继续磕头求饶：“求菩萨放过楚烨，我吃素三年替他挨罚……”
鲁阳神神叨叨，越说越着急，都哭了。
楚烨可不认为显灵什么的，盯着菩萨打探。
半响后，鲁阳觉得够诚意了，站起来把楚烨拉走。
“别啊，让我再研究研究。”
“研个屁，不懂事！”鲁阳拉着楚烨进厨房，边道：“你不知道，菩萨可是大有来头，每次震动如果不好好认错，要吃大亏的。”
“木头而已，现在……”
“楚烨！”进厨房后，鲁阳胆子大了起来，吼道：“能不乱说话吗？难道我不比你偷铁，可我为什么现在这样子，你就没怀疑吗？”
楚烨愣了。
是啊，他是因爱读课外书，加上一群老战士影响，才不信神神鬼鬼。
鲁阳这学渣，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砸庙劈神像烤麻雀、牛蛙的事儿没少干呢。
“难道你是因在榕城被黑心资本家坑了，才虔诚入空门？”他回神问道。
“去你入空门呢。”鲁阳淘米下锅，边道：“上个月不是下很恐怖的大雨？”
“嗯，是很大。”楚烨蹲在灶火口添柴，边点头。
“那天菩萨震动，我外婆请示过后，得到菩萨指示，说是要下三天暴雨，那时候都半月没下雨，你想想这里可是江州，三天不下雨都见鬼了。”
鲁阳吞了下口水，继续道：“我外婆跟村里人说，大家都不信，外婆只能作罢，带着我做好防备，好家伙两天后果然大暴雨，雨滴比黄豆大，不要钱的洒，村里都遭殃，就我们家一点事都没有。”
第354章 神不灵
“够神不？”鲁阳问道。
楚烨不发表意见，拿着铁钳翻灶火里烧通红的柴火。
鲁阳白了他一眼，自个继续道：“后来我一问之下，外婆说从她把神请回家，神奇的事就没少发生，比如说有一次一震，门外那条溪流，就飘来一个乌盆，后来卖了百十块，我大舅才能娶老婆。”
“二十多年前的八十块，我那死爹说，那时候一斤五花肉才三毛五，想想看，得是多大的一笔巨款。”
“什么乌盆？”楚烨问道。
“你竟……算了，应该的。”
鲁阳想吐槽，想到楚烨是个淘客也就收住了，搅着锅里的米，随口道：“外婆说，跟你小时候屙尿用的那种一样型态，只是颜色黑漆漆，材质是陶的，表面颗粒严重，还没我外公他爹烧的好，中间鼓起的腰还有一条金线，跟筷子一样粗细。”
“对了，里面反倒的光滑无比，一开始我外婆是拿来淹咸菜，后来……”
鲁阳边回忆边说。
楚烨就没在听，乌盆是什么，他已知道了。
金丝鸟声盆！
当年刚入住潘家园，就有个‘江湖骗子’上门兜售，一番检查后。
盆遇火，表面会裂开如蜘蛛网状的线条，如果这时候把火移开，加入冷水，盆子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时，因不知来历，他就以三千手下放在店里做个添头。
后来进入协会仓库，才认识到，盆竟跟古蜀国有关，为祭祀时使用，古籍有记载的也就五个，黑色代表着大地。
价格肯定不止三千，具体多少也不好说，毕竟进仓库后他就重生了。
“嘿，你发什么呆？”鲁阳见自己说得口干唇燥，楚烨都没反应，就不满道：“别想了，我舅都结婚二十五年，卖给谁也找不到了。”
楚烨并没打算寻找，毕竟古董这行业，有时候越想找，越找不到，讲究一个缘分。
他继续用铁钳搅动灶里的柴火，边道：“听说公鸡山东边早上天色通红，你也一大早去采菌菇，看到没有？”
“看到了。”
“那卖肉还真没说谎。”楚烨点头道。
“烧云，在山里很常见，只是今天早了些出来。”鲁阳不以为意。
楚烨斜眼，道：“蠢蛋，乃是有人在开大墓搞出来的，那乌盆就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胡说，我外婆说，解放前大家没得吃的，都上山挖野菜去，公鸡山真大墓，早被村里人刨了。”
“六十年代后期那场运动，有心人把东西转移出去……”
楚烨耐心解释土豪收藏家、野心家等等大佬们持有的‘仓库’。
鲁阳听完皱眉，道：“我记得初一下学期，那天打雷下雨，你丫的睡不着，拉着我讲故事，说过六十年代的事，不是说祖国大地无数古董文物都毁掉了吗？”
那时候我只是根据报纸、书籍推断的。
楚烨心里解释，明面上说道：“这不是要引你深入学会思考。”
“思考个屁，说得我心痒痒的，后来去榕城发展，结果古董行业就是坨粑粑。”鲁阳很不屑道。
楚烨第一次听到，鲁阳进古董行业是受到自己影响，想到对方吃的亏，免不得有些愧疚。
当然，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身为大兴镇的孩子，谁没做过捡漏发大财的美梦。
这才是鲁阳去榕城的真正原因。
“那尊菩萨，也是从仓库流出来的，是失传的柳氏漆线雕，他家的手法……”
“柳艳家的吗？”
“别插嘴。”楚烨呵斥一声，接着道：“柳氏一般不雕独立人物，业务更多在门梁、门堂之类的，我猜那尊菩萨是有大人物花大代价，请当时的大师帮忙打造的，从材质上来看，不早于明洪武。”
“柳艳不是总吹牛，她家祖上做过大官，肯定不缺钱，得多大代价才肯出手。”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里好，我楚家算起来两千多年前，说不定是楚国贵族，如今还不是种田的。”楚烨说道。
“有道理。”鲁阳上前蹲在楚烨面前，道：“柳艳那死婆娘，老是吹牛自己家多牛，恼火得很，你说把菩萨一万卖给她，她出得起吗？”
楚烨抬手弹了下鲁阳。
鲁阳疼得嗷嗷叫随后骂骂咧咧。
“不害怕遭报应了吗？”
“怕个卵。”鲁阳捂着额头，道：“柳放屁家的雕刻出来的，能有个屁的灵性，我猜木头里有机关。”
“倒是聪明。”楚烨斜眼，道：“那尊菩萨值十五万左右，你想办法造个赝品卖掉，这样你妹能读书，外婆也能去医院治疗了。”
菩萨其实值个八万就了不起，他是考虑到鲁阳自尊心重，直接出手帮助肯定会被拒绝，所以绕了个弯。
果然鲁阳异动了，都不用他继续说下去，鲁阳就想到请新拜的师父老任帮忙。
他直接拨打电话，递给鲁阳。
鲁阳拿过电话走去屋外谈。
厨房就剩下楚烨一个人，忙着挑火又搅米，比照顾楚水仙喝奶还认真，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锅里的粥还像是那么回事。
楚烨拿着勺子舀米汤发现有点稀，就转到灶口添柴。
“徐丽女士说了，粥要浓稠才能有温养胃的功效，外婆早年照顾一家子，肯定忙得没空吃饭，胃一定受损严重。”
他边在火海边嘀咕着。
欸！
这时，他拿起第二一根木头，发现异样。
木头跟一条凳子腿一样型态，表面上有雕刻，为古代房屋建造常见纹络，但细细一看是凤凰纹。
凤凰纹不是一般人能用。
“他娘的是阴损木！”楚烨借着火光仔细一看，顿时吓一跳。
外头，电话那头老任晚点让人过来照相，明天就能仿照完成。
鲁阳感激一番后挂掉电话，带着愉悦的心情进屋子。
“我去，忘记了。”鲁阳闻到烧糊的味道，急匆匆跑进厨房里。
一看到楚烨蹲在灶火口发呆就来气，但没空计较，赶紧跑到灶前。
锅里米粥快要烧干，本来做了五人份的白粥，现在看着不到一碗。
鲁阳面色难看，拿起勺子舀出来没烧焦的，随后跟楚烨算账。
“娘的，米是自家的，但也不能浪费，你到底……”
第355章 有福同享
鲁阳唾沫横飞，楚烨在灶口拿着木腿一动不动。
铛！
鲁阳气得拿着勺子敲灶边。
“拆家啊。”楚烨回神吐槽。
鲁阳继续一阵喷。
“对不起！”楚烨赶紧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臭小子，咱们可是穷人，一粒米都不能浪费你知道吗？想想阿姨、叔叔顶着大太阳种田，得多辛苦，交公粮后一年到头就堪堪维持你们一家四口人吃饱……”
“打住。”楚烨被喷得头疼赶紧开口打断，拿着木腿，道：“你又发财了，这是阴损木。”
“什么玩意儿？”
“钟馗庙不是每年都会举行祭祀。”楚烨起身拿着木腿微笑道。
早前祭祀时，人们会把建庙时，大米商鲁鱼王赠送微缩庙抬出来。
后来那场运动，小庙被劈碎了，等改革开放庙宇重开，人们想重聚小庙，在信徒们努力下拼凑了个七七八八，但一根主梁一直找不到，他手里的就是了。
“是吗？”鲁阳狐疑。
钟馗庙每年祭祀非常热闹，周围几个县市的人们都赶过去，是他们儿时最喜欢的日子，小庙重聚活动发起后，他爹还捐了三百块，主梁却是第一次听说。
“被人画蛇添足，加长也加宽，得老师傅才能剥离，所以你认不出来。”
楚烨语气很肯定，把木腿塞在鲁阳手里，道：“拿着，去跟庙董事会谈判，大概能要个几万块。”
“你去吧。”
鲁阳把木腿塞回去，楚烨家也很需要钱，自己现在有十五万足够了。
楚烨很感动，前世多少人为了一点利益，卖他、黑他，甚至想杀他，鲁阳家里条件那么差，却还能想到他。
他不隐瞒，把自己最近的经历说了下。
“吹牛吧你。”
鲁阳听完第一个念头是不信，作为榕城闯荡过，可清楚淘客群体，五年赚个两万都没多少人能到达，三个月不到赚两百万，躺着做梦才有可能。
楚烨也不急，指着鲁阳手里的手机，道：“摩托罗拉V70，你知道多少钱吗？”
鲁阳摇摇头。
“五千块。”楚烨眯眼道：“老任在两个多月前送给我的，为什么送？”
鲁阳不傻，五千块说送就送，那肯定是楚烨有能力，心里有点相信了。
只是认真一想，觉得两月赚两百万太荒唐了。
“打电话问你师傅不就知道了。”楚烨语气随意，想到还没正式介绍老任，又继续补充。
鲁阳听完后眼瞪得老大。
之前在袁家祠空地比斗，全身心都担心他们输掉后怎么办，没注意到老任也是裁判，现在仔细一回想，不正是自己刚拜的师父。
“他他……他是巴南市场信息王者任总？”
“是，你另外一个师父是古涛古掌柜，以后好好跟他们学习，将来……”
“臭小子。”鲁阳惊醒打断，道：“怎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让给我，你拜他们为师父，以后就不用捡垃圾，你爸妈能享清福了。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任总，让他取消决定。”
楚烨伸手拿回手机阻止了，顺便教育一番，他能让老任收徒，什么实力还需要多言？
鲁阳想到楚烨读书时，什么玩意儿都看，而且打小能力也出众，就相信了。
“虽然你能力不错，但我建议还是多跟他们学学没坏处，你不知道，榕城人才多得跟米似的，而我们巴南不行，水平不足。”
“你这话跟我说说就好，别在老任面前说，不然你要挨打。”
楚烨没有开玩笑，古掌柜、老任把巴南市场当老母亲一样供奉着，要知道徒弟那么看不起，打一顿都是小的。
鲁阳很少看他怎么严肃，就乖巧点头，表示以后会谨慎。
“木腿卖掉的钱你自己留着预防不时之需，菩萨让你师父处理，他会给你买房还有外婆治病，然后写信让你妹妹回来读书。”楚烨做出安排。
鲁阳同意了。
随后，楚烨让鲁阳在家里照顾外婆，自己背着麻袋出门。
他认为，鲁阳外婆家都出现老物件，村里其他人家肯定也有，这可是扫货的大好机会。
有人跟他一样的想法，便是黄建国。
此时，黄建国带着两个手下，在伍堡溪右边民居里挨家挨户的收。
“叔，这玩意还不错，给你三百块吧。”黄建国手拿着一个墨斗说道。
老农打量了下他摇摇头：“三千。”
黄建国脸一下拉长，墨斗是柳家人所有，不算稀缺，只是年代够久，为明嘉靖年间，两千五都费劲，眼前的土农民敢开口要三千。
“太贪心了，三百块收了，我也就赚个辛苦费。”他说道。
老农伸手拿走墨斗，道：“要不是看在你能跟鲁师父比一比份上，都懒得看你一样。”
今日的比斗，在黄建国看来是奇耻大辱，老农的话就踩在他脑袋跳舞，怎么能忍。
“给脸不要脸。”他授意两个手下直接抢，顺便给老农一个脸色看看。
“他娘的，敢跟我比横！”老农见状抄起墙角的镰刀准备反击。
“老龟孙，你可知道我是谁？哼，敢反抗，你等着全家进坟吧。”黄建国不屑道。
黄建国的两个手下是专业保镖，其中一个只是逼近都还没出手，就让老农感觉山临身前的压力那么大。
老农打算喊人。
另外一个察觉，立即冲上前先夺走镰刀，随后拳头朝向老农脑袋。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两个保镖就飞出去各自砸在土墙上。
来人是阿海。
黄建国认识，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嘴上却道：“任海，这里可不是巴南，挡我道，没你好果子吃。”
这时，大门边上的墙头，楚烨的脑袋冒出来。
他从鲁阳家里出来，碰巧遇到带人过来认师弟的阿海，就邀请对方一起捡漏。
阿海欣然接受。
才走一百米不到，他就听到这边黄建国威胁的话，就让阿海先过来处理。
“黄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强买强卖呢。”他幽幽的说道。
黄建国转身，脸色瞬间阴沉，道：“小王八蛋，当傀儡还当出优越了。”
楚烨先把麻袋放墙头，随后‘费力’翻上墙头坐下，晃着腿微笑道：“比起您，我自认为大大的不如呢。”
第356章 结账
楚烨初一，黄建国受到学校邀请讲课，学生们都带来自家的老物件。
鲁阳带来家里的一把骨刀。
黄建国先是鉴定一翻，然后说是废品，课后却想花五块钱买走。
鲁阳同意了，他家别的什么没有，刀多得很。
楚烨看出问题阻止了。
鲁阳是他同桌好友，无条件信任。
有道是拦人发财，如杀父母。
黄建国恨上了他们，当场没说什么，转身就借着身份施压学校，说他俩偷东西，虽不直接说骨刀，但大家都是明白的。
校长让老师处理。
楚烨刚好陪章笑去上厕所错过了。
而那会儿的鲁阳，没那么谨慎，于是跟老师起冲突。
黄建国跟现在一样，让手下过来抢夺。
一个初中的小屁孩，哪儿扛得住两个大人，骨刀硬生生被拿走。
等楚烨回来，就见同学们围着，而鲁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知道过程后，头皮冒青烟，拉着鲁阳去找老师，先礼后兵打一顿，随后冲到校长室。
校长不讲理，认定是他们偷人黄大师，他顺手把收拾一顿。
之后就带着鲁阳，冲市场管理处。
事闹得很大，管理处也不好偏袒。
黄建国却躲着不出来，暗暗让人请鲁阳的爹，塞一千块给对方。
鲁阳的爹，就出来指认，刀不是自家的，让楚烨两人差点被关进少管所，最后是马红军出面作保，悲剧才没发生。
当然，黄建国也被人警告，不然楚烨他们会被学校开除，而不是道歉了事。
楚烨前世见惯黑暗，所以早前见到对方，没打算计较，而今又做一样的事，欺负弱势群体，那不得好好算算。
黄建国当时被警告后，在管理处被同事们排挤，差点丢了工作，六年来一直怀恨在心。
此间，有严商、刘一道支持，不用再怕马红军了，所以跟楚烨一样的想法，要算账。
“阿海哥。”楚烨看出来，双眼闪过一丝狠戾。
阿海听到命令立即出手。
两个保镖都被轻松解决，更别提黄建国了，一拳就直接倒地，捂着肚子惨叫。
楚烨拿着麻袋跳下墙头，走到跟前蹲下，低头道：“跟严商那老小子说，第一笔账了结了。”
说完，他让阿海把人扔出院子。
“娃，这家伙身份看着了不得，你赶紧走吧。”老农从震惊中回神说道。
楚烨面色一转，微笑道：“爷爷的英勇我都看见了呢。”
“我一把年纪死了不亏，你才几岁，被人报复可就玩完了。”老农一脸担心。
楚烨不纠缠，扫了眼老农手里的墨斗，道：“嘉靖年间巴南柳工墨斗，两千五左右。”
老农闻言抬起手看了眼墨斗，骂道：“妈的，两百块就要我卖，还好不信他，不然亏大了。”
“娃，一千块卖给你，我能买化肥你也有赚。”老农随后说道。
楚烨很喜欢老农不畏强权的性格，很干脆拒绝了。
老农也喜欢他利落的行为，硬是把墨斗塞在手里，坚持只要一千块。
他从麻袋里数了三千给老农，道：“爷爷，这钱不白给，您能跟我说说，谁家有类似的老物件？”
“这事我还真知道，来来，我泡壶茶，慢慢给你讲。”
老农拉着楚烨进门。
半小时，茶喝了两大碗，信息也听了不少，楚烨等老农停下嘴，微笑道：“爷爷，您给我说的十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吧。”
“你这娃脑袋真溜。”
老农竖起拇指头赞赏，随后解释自己提出的人，有抢人寡妇嫁妆、有扒人老坟、有骗小孩子东西的等等，全不干人事。
“村长就不管了吗？”楚烨问道。
哼！
老农冷哼一声，道：“弟弟还在镇上工作，老叔在巴南市场做事，有靠山，当着村长包庇那些坏家伙，就老话说的蛇鼠一窝。”
老农说得气愤，楚烨却有所保留，嘴上当然是附和了。
老人的婆娘媳妇回来，他便借机离开。
阿海在屋外等着。
楚烨出来见黄建国三人已不见踪影，也不在乎。
“楚师傅，您说第一笔账什么意思？”阿海问道。
楚烨扛着麻袋往北走，边道：“当年那事，严商伙同几个懂事掺合其中，只是黄建国不知道。”
“后来呢？”
“后来惹我的事，是黄石老人托梦给我的。”
楚烨一搬出托梦，阿海就知道不用问了。
下午五点多了，楚烨暂停去捡漏，带着阿海去小溪流左边买了些鸡鸭等，就回鲁阳外婆家。
老人已被阿海的手下接走，去医院治疗，家里就鲁阳一个人，面色紧张盯着菩萨。
楚烨进门朝其背影喊道：“干啥？”
“十五万，我能放心……哦，没什么。”鲁阳转头看到有陌生人就改口了。
楚烨很满意其态度，随后介绍了阿海。
这几年，老任业务都是阿海和阿达两人在处理，鲁阳知道阿海身份后，激动又紧张，拿着袖子擦拭长条椅邀请入座。
楚烨不爽自己没这样待遇，赶在阿海前一屁股坐下。
“正北是大人物坐的，你压不住，赶紧起来。”鲁阳呵斥。
楚烨把麻袋一丢，指着阿海手里的袋子，道：“去做晚饭，不要太辣了。”
“入门宴得浓重点。”阿海自告奋勇，双手提着袋子进厨房。
鲁阳屁颠颠的跟进去。
楚烨一阵嫌弃，从麻袋里拿出打来的烧酒。
“师兄不喜欢我。”鲁阳耷拉着脑袋走出厨房。
“狗都不喜，更别提海哥了。”楚烨带着怨气数落。
鲁阳在他身边坐下瘪着嘴。
“别委屈了，告诉我阿牛……”楚烨拿出老农说的那些人，跟鲁阳求证。
鲁阳一一回应。
楚烨喝着酒听着，确认了信息后，眯眼道：“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希望有好东西。”
“你可别乱来，村长很强的。”鲁阳紧张提醒。
“说说。”
“村长不是伍堡村的人，外婆说是入赘的，年轻时长得很凶悍，有一伙土匪来抢粮食，被村长用一把猎枪干掉。”
鲁阳面露惊恐比划着，道：“足足三十人啊。”
“看来很有名望呢。”楚烨淡淡道。
鲁阳郑重点头，道：“几十年了，每次选举他都全票通过，几十年一直是村长。”
第357章 不安稳的夜
几十年一直是村长，其实不稀奇，但全票通过，怎么想都没可能。
然而鲁阳就一口咬定。
楚烨也就是不再纠缠了，叫鲁阳那碗来一起喝地瓜烧。
“喝酒误事，不喝。”
“你……嗯，好孩子。”楚烨想训示一下，忽然想到鲁阳要走仓库这条路，确实喝酒不好。
当然他知道，鲁阳厌酒，是因那死鬼老爹。
说起鲁父，他忽然想起来，前世拜托人找过鲁阳，鲁父可还在世只是离婚了，且也没听说挖过坟。
“你爸见先人，是谁传的消息？”他问道。
鲁阳一脸厌恶，道：“你也认识，就我隔壁邻居。”
“鲁老头不是你爸的远堂叔，年轻时还被抓过壮丁，我没记错吧。”
“嗯，鬼得很，战争一打人就跑了逃进山里，据说跟了一伙土匪，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时候就没少跟我BB……”
鲁阳语气嫌弃，顺带讲了一些事。
楚烨边喝地瓜烧边思考。
鲁老头给鲁阳讲的事，吹牛成分居多，不过应该是亲身经历过，否则一个大字识不了几个的老汉，可是没那个想象，因下的墓基本在黄河以北。
“你爸没死。”他回神说道。
鲁阳面色大变，道：“不能吧。”
楚烨差点笑出声，鲁爸爸还真是给鲁阳幼小心灵造成恶劣的伤害，一点都不想其活着。
“你认真的吗？证据是什么？还是任师父他们见过？”鲁阳连连发问。
楚烨喝了口酒，道：“鲁老头没回家吧。”
鲁阳表情疑惑点点头。
“挖到好东西团伙起争斗避风头呢。”楚烨说道。
鲁阳表示没证据。
楚烨懒得解释，盗墓团伙为了抵御风险，队伍都是临时拉起来的，避免出事被人顺藤摸瓜。
但这样一来，遇到真危险人性丑陋也就暴露了，只能赌命。
想来鲁父他们，目前现在肯定窝在哪个疙瘩躲同行。
鲁阳挣扎了许久，一脸担忧道：“要是真活着，我妈怎么办？”
“你不是在？”楚烨微笑道。
鲁阳闻言愣了下，随后会意过来，自己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每次老妈被欺负，只能抱着妹妹躲在角落里哭。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鲁阳握紧拳头不断给自己打气。
楚烨见状目光杀机一闪而逝，只是最后放弃出手了，再怎么样，毕竟是生养鲁阳的亲生父亲，就算是出于好意，但以后两人不免有隔阂。
没过多久老任、阿达过来了。
入门宴正式开始。
楚烨喝了很多，半夜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轰隆！
凌晨一点半，突然一阵巨响把楚烨惊醒，瞬间酒意全无。
大厅里就剩下阿海、鲁阳。
鲁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阿海靠着门，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见楚烨面色凝重，便询问：“噩梦吗？”
“有爆炸声。”
“爆炸？”
阿海疑惑，晚上酒没喝几口，人清醒得很，整个伍堡村安安静静的，只有小虫子的窸窸窣窣声响。
楚烨起身直接出门。
阿海带着几个手下来的，就在屋外不远，所以放心的跟着楚烨后头。
凌晨的伍堡村黑漆漆一片。
楚烨两人的脚步和石板摩擦发出异响，引得不少人家狗子狂吠。
“楚师傅。”阿海怕打搅到村民，就开口提醒。
嗯！
楚烨点头，随后脚步开始变得有节奏，声响渐渐远去。
阿海也坐着同样的动作，但是脚步不一样，看着楚烨背影露出疑惑。
身为保镖，他锻炼出杀手一样的步伐很正常，而楚烨，资料上明显写着，高考前就是个‘混子’，日常除了打架就是睡觉，没有人锻炼过。
然而，此间楚烨的步伐，高级多得多，完全不符合常理。
在阿海绞尽脑汁思索时，楚烨带着他来到公鸡山水潭西南边。
哗啦啦！
半山腰的裂缝水流顺着岩石表面滑落。
“水流大了几倍。”楚烨说道。
阿海和他并排仰头望着水道口，道：“会不会是晚上的原因。”
“太均匀了。”
“您是说人工排水？”阿海问道。
楚烨点点头。
嗯？
这时他突然听到脚步声立马转身。
来人是白天给章剃刀。
老头子本来视线是模糊的，此时步履轻松，连腰也不佝偻了。
“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楚烨轻笑道。
阿海听出来楚烨语气没有仇视，于是放松了戒备。
老人走到他们面前，才说道：“睡得不安稳，就过来散散步，没想到……”
老人说一半，仰头盯岩壁的落水口，才接着道：“伍堡村成也凤鸣败也凤鸣，最近又要不安稳了。”
楚烨顿时来兴趣，接话：“几时不安稳过？”
“你小娃，还跟老头子装傻。”老人低头意味深长道。
楚烨干笑一声。
“自然你们在，那老头子就回去睡觉了。”老人转身。
楚烨赶忙叫住。
“东西是鲁家，你要是有胆截胡，我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其他的也一样。仅限三天内！”老人说完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楚烨咧嘴，黑夜里牙齿白得发光。
“楚师傅，老头什么来路？”
“真正的村长。”楚烨把鲁阳跟自己说的转述了下。
阿海消化了下信息，道：“不对，那现在的村长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几十年全票通过？”
“不清楚，不过不重要了。”
楚烨看出老人不愿意暴露，他也就放弃深究，反正人同意他去找村里坏人们捡漏就足够了。
他转身看着公鸡山，淡淡道：“现在还不是和鲁家硬碰硬的时候，让老任跟严商扯废话就可以，不要太深入了。”
阿海虽满心疑问，却没开口，默默拿出手机给老任发信息。
随后两人就回鲁阳外婆家。
第二天一大早，鲁阳精神抖擞把楚烨喊起来。
才睡四个小时哪里够，楚烨苏醒后脸发臭，凶巴巴问道：“才六点多，你想干什么？”楚烨
鲁阳低头避开视线，回道：“菩萨来了。”
“干我屁事啊。”楚烨骂了一句躺回床板，把被甩给鲁阳，两秒不到打起呼噜。
鲁阳都呆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第358章 凯子上门咯
楚烨以为是老任让手下仿造的菩萨送过来，其实附近几个村一月一次的菩萨巡境。
这种日子最热闹，有免费的东西可以吃，还有戏剧。
鲁阳是想邀请楚烨一起去玩。
铛铛……
敲钹声、唢呐声、敲鼓声接踵而至，菩萨来了，鞭炮也响起了。
楚烨被吵醒，张开眼坐起来，眼光杀机闪现。
“菩萨过境，跟我没关系。”鲁阳紧张道。
“一帮封建迷……等下。”
楚烨想骂人，想到那群人们平日坏事做多，肯定是最积极参加祈求保佑，正好可以一锅端了。
想到这，脸上露出微笑。
鲁阳也跟着兴奋，初中时他们最喜欢去参加庙会、赶集之类的。
“你不宜抛头露面，就在家里呆着。”楚烨下床说道。
鲁阳张口想说话，他直接走出门去。
光天化日下又不能‘杀’人，如果鲁阳跟着去，只能是拉仇恨，其外婆家的坟大概率保不住，舅舅们也不会被报复，所以最好是不要跟着。
出门后，他扛起麻袋叫上阿海出门。
外面数十人的队伍扛着菩萨，村民拿出贡品在路边供奉，一家老小齐齐到场求福。
楚烨目标，村里五金店老板阿牛，此时所有人都虔诚，大桌上摆着大猪头、瓜果等等，非常的丰盛。
其本人更是双膝跪地，头磕得真诚，没几下额头都冒血珠了。
“胆子那么小，也敢做坏事。”楚烨冷嘲。
阿海跟着身后走着，道：“阿牛，上个月卖了把犁，刀片和连接点都有问题，害得客户摔跤一头扎入农田里，要不是附近有人，就怕闷死过去了，事后还不承认，还把人打伤了。”
“无耻！”楚烨目光寒冷。
农民是最辛苦的一群人，即便如今有化肥助力，可日日劳作也就能让一家大小有个温饱。
他能想象，买了坏的犁的那户人家，今年一家生计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菩萨队远去了，阿牛还在磕头。
楚烨扛着麻袋边走，边喊：“高价回收旧家具、旧物件，统统都回收。”
阿牛一听觉得是菩萨显灵，因他刚祷告词的让自己今年赚大钱，于是头也不磕，抬头望着楚烨道：“收废品的。”
楚烨两人走上前。
阿牛站起来，表示自己家里有老物件领着他们进门。
进门后，阿牛让楚烨两人等着，自己进卧室取东西。
两分钟后，阿牛返回，手里多了一个长箱子。
“二位今日来得凑巧，这东西我最近收来的，绝对是难得的上品。”
阿牛走到桌前轻轻放下箱子。
楚烨随便应付着，然后让其打开。
随着阿牛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渐渐显露楚烨两人视线里。
是个瓷瓶。
瓶高有十五厘米上下，口朝外颈部收紧至中腹，下底再次收紧，算是常规的花瓶。
瓶上的绘图却有点讲究，山峦重叠的峡谷，有个小村庄，人们或劳作或闲谈，一副悠然自得。
上面还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节选，字体笔端轻松，和绘图相得益彰。
就算不是大窑出厂，光是绘图、字体也会让不少人动心。
“两位，这中短颈，圆口表金，圆底托短弧腹，瓶身绘有桃花源，加上民国黄五月大师的笔书，无论从艺术还是工艺水准，都算得上当时上品，绝对有收藏价值。”阿牛介绍道。
楚烨没回话，放下麻袋取出橡胶手套带上，在得阿牛同意后，伸手捧起花瓶。
鉴别瓷瓶，一般从胎纹开始，由内向外至瓶底，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个人的知识储备和技术。
阿牛是个二道贩，还是懂的，所以安安静静的等着。
阿海强项不是鉴定，可跟着老任那么多年，还是做出一些基础判断。
在他看来，瓶子就是垃圾货，见楚烨那么认真就有点狐疑，为什么不直接一点，找借口抽阿牛一顿，帮村民报仇。
十多分钟后楚烨把瓶子放回木箱，拔掉手套道：“还可以。”
“是吧。”
阿牛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一阵冷笑，白痴也学人收古董，看老子不好好宰一顿。
阿海有所察觉，目光一冷。
不看他的娃娃脸，那高大体魄能让人产生恐惧。
所以阿牛见状心头大跳，把本来三万的价格，直接降到五千。
“五千？”楚烨问道。
“是五千。”阿牛撇开阿海的视线回道。
撇开是没用的，阿海觉得楚烨打算动手了，就释放自己的气势，压得阿牛双腿发抖。
楚烨转身伸手拍拍阿海的手臂。
阿海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
阿牛得到喘息，心中直呼太可怕了，然而只是一秒，就被贪婪给占据，想着三十块收来的花瓶五千卖出去，到时候和兄弟们一说，一定得到满堂艳羡。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发出嘿嘿笑。
楚烨两人装作没看到。
很快，阿牛镇定下来，询问是否购瓶。
嗯！
楚烨没有砍价的打算，点头后蹲下放开麻袋数钱。
这次出来，他带了二十万，前两天的电脑只是预付款，所以钱基本上都在，堆放在一起很惹眼。
阿牛那口水都快溢出来了。
“五千，你数一数。”楚烨蹲着递钱。
阿牛惊慌回神，嘴里好好的回着，接过钱往大拇指吐口水数起来。
其数钱动作娴熟，很快数了一遍，接着又来第二遍。
阿海站在一边看着，心里默数。
阿牛两次都数五千五，开口却道：“数目对了。”
说完，还余光偷瞄阿海，发现阿海一脸轻松点头，暗暗的松口气，随后又冷嘲阿海也就看着个头大，脑袋蠢如猪，那么认真跟着数两次，都没发现多五百块。
“那就可以。”楚烨拿起麻袋抖着扎口子，随后费力扛起来。
阿海默默抱起箱子。
两人在阿牛热情目送下出门。
等他们走远后，阿牛立即拿出手机，给兄弟们打电话，有肥牛进村，然后约定在土地庙见面。
这头，阿海等远离阿牛家，周围没有什么路人，开口问道：“会上勾吗？”
“会。”楚烨肯定点头。
阿海握紧拳头，道：“等到时连本带利拿回来。”
“你在说什么？”楚烨惊愕停下脚步转身，道：“买卖归买卖，是不能搅合一起的，这可是圈内规矩。”
第359章 捡到宝了
阿海愣住了。
自然要遵守圈里规矩，楚烨为什么要花五千五买一个废品，一千其实也够了。
楚烨知道阿海想什么也不说话，示意跟上。
来到偏僻处，他让阿海把瓶子拿出来砸掉。
“真砸啊。”
“自古买卖离手，砸。”楚烨语气坚定。
阿海一想五千五也不多，于是翻开抱着木箱盖子，把花瓶拿出来往地上砸。
最近一个星期，伍堡村就没下雨，地上很干燥，瓶子落地后碎成好几片。
楚烨蹲下拿起瓶口小碎片扒拉。
“找到了。”他拿起一块拇指大的碎片，起身递给阿海。
阿海带着满心疑问结果翻看。
碎片的材质并没什么特殊，仔细一看瓶内部分上有细细的小点。
“字吗？”阿海看了半天看不出来抬头问道。
楚烨点点头。
“不可能啊，我视力比一般人可好很多，至少能看到个大概才对。”
阿海拿着碎片仰头查看。
楚烨默笑。
其实，阿海能看出来已算是不错。
碎片上的字用的是米雕技术，视力不够好的，连点点都看不到。
“来，给你。”他从麻袋里拿出放大镜。
阿海接过后继续查看。
半分钟后，阿海抬头皱眉道：“能看出来一点点，到还是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古蜀国笔记的相关碎片。”楚烨说道。
什么！
阿海眼睛瞪得滚圆道：“您，您没说错吧。”
“没。”楚烨微笑道：“想找到古蜀国古都，得齐聚八个碎片，希夷鉴是其中一片，对应八卦中的震卦……”
“不是说，希夷鉴是陈抟老祖的睡功仙法什么的。”阿海忍不住打断。
“托名而已，你会听到更奇怪的叫法。”
楚烨解释了下，继续道：“你手里这片属于兑卦，雅名叫浔阳柴桑。”
楚烨没说完的是，按道理应该是三年后榕城一个奸商拿到拍卖会拍卖的，被他截胡了。
阿海已说不出话来。
光是能寻到希夷鉴碎片的‘金、刚、身’，就让古董协会委员会的人坐不住，把王刀疤奉为座上宾。
而今他手里，是能直接找到跟希夷鉴同等级的宝贝，价格无法估计了。
“我答应奸商，给他找一些元旦双城会镇场子的，等有空你就……”
楚烨话说一半，阿海拿出手机给老任发通知。
这头老任跟严商喝茶互相较劲，有点落下风正闷着，收到信息一扫，顿时站起来竖起中指，道：“去你妈的黑心孽畜。”
说完，老任直接转身离开。
严商整个人都蒙了，按照目前的趋势，老任跪下来认输也正常，竟然敢骂人。
“任黑，你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严商回神过来吼道。
“滚！”老任会骂一声，人出院子。
老任出门后，跟个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着嘴念叨着，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没多久，老任按照阿海的信息找到他们两人。
“宝啊。”老任人没到声先道。
楚烨两人循声望过去，见老任面色通红跑来都被吓一跳。
“老板……”
阿海想把碎片递上去，老任直接忽视，冲到楚烨面前猛的抱住，然后一阵亲。
“我去你……”楚烨恶心得一阵唾沫横飞，极力的想推开。
可惜还是那句话，今生的躯体还没好好训练，对比老任弱小得可怜，推都推不动。
好在老任很快放开，后退一步激动道：“知道你厉害，没想到那么逆天，希夷鉴同等级的宝贝都能碰到，我我我……我他娘的捐一百万，修你家祖坟。”
“爷靠的是技术，另外修你妹，楚家祖坟干我屁事。”楚烨擦着脸颊怒斥。
“对对，你爸不是亲生的，楚家连块地都不分给你爸妈，是不该修。”
老任猛点头，随后道：“决定，你回收外面哪条路硬化工程我包了。”
“浔阳柴桑就值那点吗？”楚烨冷冷道。
老任一时间不敢说话。
现在楚烨六千多万的新任务，为的是让他能够好好读书，是楚妈妈带头众人一致同意的，光一个人认可不够看。
楚烨见状，找阿海要碎片。
“别。”老任赶紧抢过碎片握紧，接着跟楚烨道：“是数量规定的。”
楚烨眉头狠狠抖着。
“反正你技术那么厉害，运气也逆天，完成任务轻轻松松，再说让外人回到，是你找到浔阳柴桑，到时候想低调摸鱼捡漏可就难了。”
老任够奸，拿出楚烨没法发脾气的借口。
“行，那处理伍堡村坏人的事，你去。”他说道。
老任毫不犹豫答应了，还给免费推荐隔壁镇有好货，可以去碰碰运气。
楚烨让阿海回到鲁阳家，帮忙处理菩萨还有鲁阳家的事，自己背着麻袋去隔壁镇。
东坑镇是从铜驿古镇分出去，才不到十年，经济在江州乃至嘉陵都不冒头。
但地势为小盆地，几百年来都是周围几个乡镇的粮仓，饥荒年代都饿不死的那种。
所以，造就了个奇怪的现象，镇上的大户都不往城里跑，甚至还吸引周围有钱人过来。
最后一批有钱富人是在民国集体逃过来。
时过境迁，富人们纷纷没落，老宅都还是保留着。
因为当时过来的人，不少人是外省，建筑融合了五湖四海，所以后来者默契仿照。
导致镇上两条街左右都是古宅风格，让人一进入，仿佛穿越百年时间，来到清末民初之时。
此时是上午九点半，沿街的店铺都开着，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师父啊。”前头萧山挥手。
萧山今日没有一副小古董商的打扮，而是跟普通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人也休闲装扮。
楚烨心想，大概率是古掌柜派来的保护自己的。
两人碰面，萧山主动解释，果然他想的不错。
“这里很普通，有必要吗？而且伍堡村就在几公里外。”他说道。
“您得罪黄建国，哪有安全哦。”萧山说道。
楚烨点点头，接着道：“你来多久了。”
“早上刚到。”
“谁家有好货，可有眉目？”楚烨追问。
“从民国过来那批人最多，也很贼，把东西都藏得好好的，后来那场运动都没损失多少。”
萧山详细解释了几个小时来打探情报。
第360章 偶遇熟人
萧山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
民国前后期，来东坑镇避祸那批人，都精的要死，经历几十年的动乱都没损失多少，是有人指点的。
就算有些后代败家，改革开放后也被有心人收购，没拿出来不会轻易出售。
“镇上有懂行的吗？现在。”楚烨询问。
萧山点头，道：“最厉害的人，之前在榕城古玩市场做过事。您应该听过，叫黄越。”
“没听过。”楚烨摇头。
“墨宝阁听过吧。”
“嗯，榕城实力顶尖的店铺之一，在潘家园也有合作伙伴。”
“是了，黄越做过三年的墨宝阁首席鉴定师，手底下有好几个厉害的鉴定师傅，退休后返回老家，基本上把能收的都收走了。”
萧山一阵叹气，接着道：“他家在东南边，那块我就不用去了，其他看看就好。”
楚烨注视东南方向没回应。
“师父，我个人猜测，掌柜和任总让您过来这里，肯定跟伍堡村那边有关系，所以我们任务应该不是来收购的。”萧山分析道。
“我又不是他们手下。”楚烨收回视线挑眉头。
萧山吐舌头道歉。
楚烨没再说什么，暗暗的分析。
他不认为东坑镇真没东西收了，否则黄越为什么要蹲在这边。
这里千好万好，还能比得上经营数十年的榕城？毕竟古董玩得是信息，信息的来源人脉、地利都是一等一的关键。
“走。”他招呼一声，拐入边上的小巷子。
东坑镇出了两条大街，还有很多一两米不等宽的小巷子。
巷子窄是窄了点，但都是通向各大宅院。
“高价回收旧衣服、旧……”
楚烨一进巷子就扯着嗓子呼喊业务口号。
萧山跟着他后头，等他喊完就接上。
师徒两人随着巷子绕了三百多米，没有一户人家有反应。
出来后来到镇东北边大街上。
前边是城隍庙，庙前有块空地，平常被人们当作早市。
现在都快中午了，本来应该没人，可此时却人满为患。
楚烨视力超绝，远远就看到，不少人手里举着纸皮，上面写着高价回收老物件之类的标语。
“高家回收古董，童叟无欺。”
“保证最高价，错过就没了。”
“……”
叫卖声、议论声纷杂。
“什么情况？”楚烨问道。
萧山面色不解，道：“九点的时候，这里全是买菜的，也没说要举办什么活动。”
“那就怪了，去看看。”楚烨带头走过去。
萧山满脸愧疚跟着。
也是奇了。
楚烨挤入人群后无语，举牌叫卖就算了，竟然有十几个摊位正在出售古玩，还围着不少人挑选。
“师父，那人是黄越的手下李仁。”萧山指着一个长相普通，身材很瘦的男人说道。
楚烨目光望过去，碰巧和对方视线撞到。
恰好萧山位置是死角，男人只看到楚烨，见是个小孩就把头扭过去，关注摊位去。
“详细说说。”楚烨说道。
“黄越教出来的最厉害的徒弟，擅长辨瓷，只要上手就知真假，有一次在榕城天宝阁举行的拍卖会，很多老道的鉴定师都失败，他只是碰了一下，就轻松分辨出来，为北宋仁宗时期的瓷器。”
“哦，看来有几分本事。”楚烨说道。
“可不是，后来京城来的师傅鉴定过，确实如他所言，从那时起名声大噪，身为师父的黄越，也跟着水涨船高。”
萧山继续说道。
其面色很是严肃，眼神盯着李仁意味莫名。
楚烨见状，就笑道：“有接触过？”
萧山点点头。
看来有过节啊。
楚烨心里有决断没说出来，带着萧山挤着人群靠向最近的摊位。
也许是缘分，李仁和他们一起来到摊位前。
李仁发现萧山的存在，面色顿时玩味，道：“唷，这不是巴南鼎鼎大名的萧师傅吗？咋会来这种小地方。”
周围人们纷纷侧目。
来到东坑镇，谁不认识黄越的首席大弟子李仁，再说在场也有不少是本地人。
这时，楚烨仿佛也是围观者竟后退。
周围两米，只剩下面色阴沉的萧山和李仁面对面。
“怎么不说话了呢？”李仁挑眉头。
萧山咬牙，道：“有事。”
“说来听听，我高兴的话，可以帮帮你。”李仁继续怪声怪调。
萧山实在忍不住，心里跟楚烨道歉一声，自己要处理私事，随后一改面容，冷声道：“这里不是榕城。”
“唉哟，我看着是个傻子吗？”李仁负手冷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东坑镇是哪个的地盘。”
“黄师傅的徒弟都敢惹，这娃娃真不知死活。”
“好些时间，没看到李师傅出手教训人，今日要有福气咯。”
“嘿嘿，赌一把，这家伙能在李师傅手里坚持几分钟。”
“……”
人们窃窃私语，帮李仁解释了。
李仁一脸懂了吧的表情。
“说吧，想怎么解决。”萧山冷淡道。
“你是新人吗？这都不懂。”李仁冷嘲一句，接着道：“十分钟，从这些摊位挑出三物件，价高者胜。”
萧山心里微惊，李仁的实力不凡，自己比不上，且对方有主场优势，这比斗结局无须多言。
李仁通过面色猜到萧山所想，冷哼道：“作为黄越的首席大弟子，我可不会欺负人，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我提前知道的。”
“竟怀疑李师傅，也太小心眼了。”
“没本事还要挑事。”
“……”
人们纷纷出言嘲讽。
“这里不少同行哦。”
李仁暗示，如果萧山不接下挑战，就把身份暴露出去，到时丢脸可不是萧山自己，还有古掌柜的。
“我输掉的话，离开东坑镇，你输掉的话，离开巴南。”
李仁拿出比赛奖励。
其离开东坑镇能去榕城，萧山离开就没地方去，古掌柜也就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可以说‘奖励’完全不对等。
萧山却无法拒绝。
要不是古掌柜带着，他早已饿死在年冬夜。
求师父吗？不行。
萧山想请楚烨帮忙有迅速否定了。
李仁背后有人指使，跟古掌柜要自己来这里有关系，只能自己来应付。
十分钟太少了，不能输，那就得想办法逼李仁延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