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前往小牛沟村
阿海恨父母是人渣，但也没给老任说，他十岁不到的三弟，可不管，把昨天的事都一五一十说了。
老任只是在楚烨面前，表现得很随和，其实在外人眼里，就是个阴险的坏家伙。
听到伍黑夫妇人渣行为，当即进屋子，把睡梦中两人狠狠打一顿，尖叫声传老远。
楚烨一直在院子外岩石坐着。
老任收拾完伍黑夫妇，跟老太太谈了一会儿，出门过来在伍军坐过地方坐下，道：“阿达也不知家在哪儿，也帮忙算一下吧。”
“不知道。”楚烨翻白眼。
他是真不知道，前世老任出意外，阿达跟着一起，都走得太突然，阿海知道的不多，一直没寻到。
他没有搬出‘黄石老人’说词。
老任知道不是开玩笑，也就笑笑不追究，只是感谢他帮阿海找到家人。
他摆摆手，道：“你就这么过来，任务呢？”
“还说。”老任不悦道：“你不去见王刀疤，榕城和巴南关系更糟糕了。”
“他跟你说年底的双城大会见，是吧。”楚烨问道。
老任讶异，道：“你知道真不少啊。”
“还成。”楚烨没兴趣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
所谓双城大会，就是两地共同举办古董鉴赏大会，三年举办一次，到时候周围几个省区的古董商，大都会参加，场面非常热闹，通常会有不得了珍宝出世。
“到时候你代表……”
“没兴趣。”楚烨打断老任的妄想，觉得态度有点强硬，又补充道：“提供一点上得了台面的珍宝，给巴南长长脸倒是可以。”
老任心想这也不错，毕竟楚烨近乎‘妖’的鉴定能力，加上逆天的运气，半年时间足够淘到好东西。
“你不会打算找我借一千万，完成你爸妈的任务吧。”老任心情好语气也欢快不少。
楚烨斜眼道：“不需要。”
“你打算耍懒！”
“大清早就给我添堵！”楚烨不开心起身，拍拍屁股沾着泥土走向院子。
老任起身追上去，建议来都来了，到附近转一转碰碰运气。
七点半，楚烨开着买来的破摩托车，到达王沟乡。
老任来榕城的任务勉强算完成，就让阿达帮着阿海迁移家人，死皮赖脸跟着过来。
楚烨跟阿来约在八点半，在乡小学大门前见，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两人找了个小店吃早餐，随后到杂货铺卖了些食品和水。
阿来早在学校门口等着，时不时看着腕表，当看到楚烨骑着摩托车过来，跟看到亲爹一样高兴，挥手喊道：“这里，这里。”
“面相凶狠，看着不像是农民。”老任双手搭着楚烨肩膀，歪头眯眼道。
楚烨没告诉老任，来找的昨晚去阿海老家收账的人，所以听到老任的判断，心里颇感惊讶的。
想想有释然，老任也不是什么好人，识人不过是基础功。
三人在小学边上农田边停顿。
“有什么信息提供？”老任抢在楚烨前头，请了阿来一根好烟。
“有的，有的。”阿来态度一下恭敬起来，毕竟软中华不是谁都抽得起。
阿来舍不得抽掉烟，小心放进上衣胸前口袋，边给楚烨两人介绍，自己到处收账，前些日子在小牛沟村，见到几个去外头务工人员回来，带了不少老物件。
“我偷听到，老物件是几十年前那场运动中，有人藏起来，八十年代安全了后再拿出来，是那些工人的老板，因不给结算他们就偷拿出来，当作工资。”阿来说道。
“生货？”楚烨眉头紧缩。
“生货也有分类的。”老任接了楚烨的话后，跟阿来问道：“具体什么时间，你知道吗？”
“嗯，听那几个工人说了，大概半年前，他们是等到好几个月老板没反应，才带着物件回来。”阿来说道。
老任抽着软中华，眯眼笑道：“那些物件要么不值钱，要么那个老板自己手脚也不干净，值得考虑下。”
楚烨认同，又问阿来有没有别的信息。
阿来摇头。
楚烨觉得阿来不说实话，也不点破，毕竟想多赚钱人之常情。
“那你带我们去吧。”楚烨跟老任要了根烟递给阿来。
阿来不客气接过，又放进口袋里，面色凝重道：“小牛沟村不好走，山里也不少野狼，那……”
“信息费给你三百，带到小牛沟再给三百，到时候如收到物件不错，再给你五百。先给三百，剩下后面一起结算，这段时间吃喝算我的。”
楚烨从麻袋里拿出三百块递上去说道。
阿来收账一个月也才八百，还不包吃包住，所以听到楚烨那么大方，激动得忘记借钱。
楚烨把钱塞在他手上，扭头看着摩托车，蹙眉道：“三个人一起会不会散架？”
“不是说路不好走，不一定全程能走。”老任说道。
楚烨认同，等阿来回神后三人一起出发，又补充了些物资，顺带买了燃油后，出发前往小牛沟村。
阿来没说谎，路确实不少走，刚离开没多久，就进一条人力花数十年开辟出来的山路。
走走停停，到中午才从山路下到山谷，随后三人吃了些面包、卤蛋休整后继续出发。
随着时间流逝，树林里时不时传出声响，还有绿油油的目光，好在有惊无险。
到达小牛沟村，都快半夜了。
村子在深山没通电，不凑巧乌云遮盖圆月，一片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
“钱不好赚啊，你。”楚烨推着摩托车道。
阿来在边上走着，苦笑道：“走山路还是小事，最怕的是，欠债人没钱白跑了，上月我来了四次。”
“就没想过去沿海打工？”老任在后头随口道。
阿来回道：“我妈说外头坏人多，不让我去。”
楚烨、老任闻言差点笑出声，一个收账的人还怕坏人也是够够的。
随后，阿来带着他们来到一户人家敲门。
这户人家，是阿来收账的对象。
门打开后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见阿来就哭道：“来哥！真没钱，给个喘气吧。”
说完，老头要把门关上。
阿来脚抵着门，道：“今天不是来收账的。”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老头不信，努力顶门要关上。
第227章 收小弟
田见，看着像是五十岁老头，其实只有三十五岁，只是因营养不良，加上生过一场大病消瘦皮包骨，又黑，才让人觉得是个小老头。
他的力气终究当不过阿来这样的小年轻。
楚烨三人随后进屋子。
小牛沟村没通电，但当地有小煤矿，煤油灯之类的照明还是不缺，只是田见家真的穷得响叮当，连个煤油灯也没有，一片黑乎乎的。
还好楚烨早有准备，麻袋里矿灯、蜡烛都不缺，他拿出十根白蜡烛、还有两盒火柴送给田见。
随后又拿出腊肉、挂面，请田见帮忙做晚饭，他实在不想啃面包和牛奶。
田见都多久没吃过肉了，眼睛盯着肉亮堪比蜡烛，也可能是烛光映射，但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思念得紧。
在田见颤抖接过东西时，阿来冷冷道：“自己种的菜别舍不得放。”
“会的，会的。”田见猛点头，随后转身进厨房。
“这给你带上，黑乎乎不好做饭。”楚烨把矿灯拉下来。
其实所谓的厨房，就是大厅小角落，一个几十年的老土灶，大厅都不到二十平方，两根蜡烛光足够了。
田见心想，到时候楚烨忘记带走矿灯，自己也能顺下来，就转回来接过。
楚烨看出田见心思却没点破，等其去厨房做饭，他和阿来几人在中间火炉围坐。
“家里就他一个人？”楚烨问道。
阿来面露忧伤，道：“六年前跟隔壁村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结婚，后来女人发疯跑了，一家人去找，一个月后在小煤矿发现尸体，父母接受不了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后去打工，借的三千块也还得差不多，半年前复发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阿来语气充满同情。
事实也是如此，每次来村里收账，看似来找田见要钱，其实顺便过来关心一下，每次都带点米面什么。
老任拿出软中华，在阿来巴巴的目光中，递上去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根，道：“半年前？看来你的消息都是他给的。”
阿来手里的烟差点拿不住。
楚烨两人心里了然。
两人还没开口，阿来压低声音，道：“田见这家伙老实，东西都没分到，二位能否……”
“怎么，我们看着像坏人吗？”老任打趣道。
阿来面色惶恐，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二位老板千万不要生气。”
唉！
老任叹气一声，都懒得说话，让阿来更惊恐。
楚烨斜了老任一眼。
老任还做不到其实收放自如，即使是玩笑，也让莫名有压力。
阿来又担心拿不到他们许诺的工资，自然更加害怕了。
“垫一下肚子。”他从麻袋里拿出旺仔牛奶抛向对面。
旺仔牛奶飞跃火炉上方。
阿来把烟扔一边，手忙角落总算接到奶罐。
不说楚烨语调，就他稚嫩又细白的少年脸庞，也比老任给人有好感。
所以阿来看似动作慌张，但情绪没那么惶恐，打开旺仔牛奶前好道谢一声。
“我要酒。”老任抽着烟歪头道。
楚烨拿出两瓶劲酒，给老任一瓶。
“小孩子喝啥酒。”老任想喝两瓶。
“要你管。”楚烨冷哼怼了一句，顺手酒盖灌了一口。
“就是这个味。”他舒服喊了一声。
“老气秋横。”老任揶揄，也开酒喝一口，随后说了一样的话。
阿来露出微笑喝着旺仔牛奶。
其实从乡里过来，路上几次听到狼叫声靠近，但楚烨两人回望时，狼竟然主动退了。
阿来见识不多，却也知道二者是大人物，所以一路上提心吊胆，不仅害怕工资要不到，还害怕两人目的不纯，在脑海里的幻想都能凑成一部悬疑电影了。
现在楚烨两人喝完酒，坐姿也随便，阿来自然也就不乱想了。
楚烨两人眼神无声交流了下。
“跟你一起，时时有新意。”老任掐掉烟头，拿起劲酒虚空敬了下楚烨。
楚烨也拿起来回敬了下。
老任放下酒瓶，哈了口酒气，跟对面的阿来，道：“小子，家里有什么人？”
阿来被老任突然的问题搞得蒙了下，随后老实回答，除了个老母亲，还有嫁出去的两个姐姐。
“还有我爸的……”
“不是直系就不用讲了。”老任摆摆手，在阿来紧张面色中，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事。”
一路走来，阿来表现出小算计、小狡猾，但也有优点，比如在胡思乱想时，对职责并没有落下，还是按照约定执行。
甚至，楚烨、老任两人故意说些可怕的话，阿来还是咬牙坚持。
老任就产生了收小弟的念头。
当来田见家，阿来看似凶狠实则对弱者的同情，完全附和老任对手下的要求，就没打算继续考察直言不讳。
阿来知道老任大有来头，是心动了，但挣扎了下还是摇头，道：“我妈一个人在家里，我要是……”
“带着一起去，给你一套房子。”
这话是楚烨说的，他对阿来为人也满意，甚至他比老任看出来更多东西。
老任对他突然开口很不爽，不是越俎代庖，而是怕抢人，就提醒道：“你的中转站不用那么多人。”
“冷静。”楚烨喝着劲酒斜眼道。
老任浑身一震，知道楚烨别有深意，立马转头向阿来作出承诺。
阿来才二十岁出头，怎么会对外面不向往，但实在说服不了妈妈，所以还是犹豫了。
这下轮到老任紧张了。
楚烨的‘妖’无须多说，就在昨天还给阿海找到家人，要知道他动用关系，找了十五年都未果。
现在楚烨主动提醒，阿来可以收，那绝对不能错过。
这老小子。
楚烨心里一阵好笑，眼神瞥向角落做饭的田见，道：“你可以带上表姐夫或者堂姐夫一起去。”
“对了，得加个钱。”楚烨补充一句。
阿来认为楚烨是那个遗失老物件老板派来，手里旺仔牛奶握不住了。
“别乱想。”老任心疼提醒一声，随后扭头讶异望着楚烨，道：“你咋知道的？”
老任的提醒有用，但阿来还是放心不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楚烨等解释。
第228章 可爱的老任
田见穷归穷，做法手艺还是不错，辣椒、葱头爆油煸腊肉，让整个屋子充满香气。
老任、阿来却顾不上这些，二者都着急等着楚烨解释。
“他说田间家人的时候，不是一个收账人该有的，就算带着同情也是。”
楚烨坐姿随意，一手撑地往嘴里灌了口劲酒，接着道：“再说田见对他那种戒备，也不是欠债人该有，更像是对我们的警惕，他们年纪差那么多，看着也不是兄弟，那唯一纽带就隔壁村嫁过来疯婆娘了。”
老任作为一个信息中介，识人是基础功，进田见家后心思都在阿来身上，所以才错过了。
但他还是个楚烨竖起一个拇指头，承认自己不足，视角不够广。
至于阿来不用说了，看着楚烨面色惊恐，他是万万做不到，仅凭几句话，几个眼神就能分析真相。
“楚老板，太厉害了。”阿来文化程度不高，只能这样说。
楚烨好心解释可是闲得无聊，拿着敬酒的手指了下老任，道：“我都是跟任总学的。”
老任立马转过弯来，道：“不错，让我都害怕被追上了。”
阿来此时晕乎乎的，根本没想起来之前老任问楚烨，听到接受的惊讶反应，猛点头表示两位老板都厉害。
人啊，一旦对一个人有好感，很多事都不能理性客观。
接下来，老任稍微分析了下阿来在乡里收账，未来会有什么样生活，就轻松说服阿来，带着老母亲、前表姐夫去巴南发展。
“为了庆祝任总寻到好属下，来来吃鸡爪。”楚烨从麻袋里掏出鸡爪、鸭头等卤制品，还有可乐等饮料。
阿来看的啧啧惊奇，麻袋里跟百宝袋一样。
“他欠多少钱？”老任问道。
阿来回头看了下田见，道：“其实本金只剩下五百，就是利息比较多，还有五千六没还。”
老任眉头微皱，道：“什么玩意，这里那么不地道，看到这种家庭状况，不该收本金利息减免吗？”
阿来也愣住，行规历来如此，老板为什么要那么惊讶。
楚烨无语，老任就不是典型的坏人，这会儿拿自己道德标尺去衡量他人，不是自讨苦吃。
他咳嗽一声提醒。
老任回神过来朝他无声伸手。
他意会，从麻袋里拿出一万块递上去。
老任接过后抛给阿来，道：“债务还掉，剩下添加一点衣物。明天一早骑摩托车回去，会有人去接你和家人，田见到时候会跟我过去。”
阿来长那么大，接到一万都是收账，没有亲自拥有，此时拿着钱呆住了。
“欠我一万五。”楚烨凑近小声说道。
“奸商！”
老任扭头瞪大眼睛，楚烨太不要脸了，那破摩托车花两千买的，骑到阿海老家再到这里，都快散架了，好意思翻倍要。
楚烨举着劲酒，笑嘻嘻道：“老板大气。”
老任只能认了，说实在，楚烨真想抢人，他绝抢不过。
田见做好饭，知道被安排了，一点意见都没有就接受了，甚至都没看到一万块。
生活把人折磨成没有脾气，跟块木头一样。
楚烨暗暗感叹，吃着热乎乎的挂面。
第二天一大早，阿来拜别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万块回乡里。
楚烨两人吃完早饭，叫上田见去村里收老物件。
小牛沟村穷，只是物质不够丰富，不至于跟田见一样揭不开锅，米面还是自己能种。
田见带他们来到人家，男主人是个壮实的庄稼汉样子，蹲在大门前端着碗，吃着婆娘做好的汤面，吃得满头大汗。
见到田见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看到后面的楚烨两人愣了下，接着迅速站起来。
“不是，他们是来收老物件的老板。”田见赶紧解释。
男人已转过半身，听闻后转回来，重新蹲下扒拉着面。
“脾气不小呢。”老任怪笑。
楚烨背着麻袋走在最后，对此不以为意，都说农村人淳朴，那不过是刻板印象而已。
老任把自己缩在小姑镇，事都让助手属下去处理，有点脱离群众了。
以他的经历看来，不管什么职业、地位、地域，人心永远难捉摸。
门前男人的行为，显然是想为自己的物件抬高，好买个好价钱。
果不其然，等他们在门前站定，男人低头吃着面，边咕噜道：“钱带够了没有，我的东西可是皇帝用的。”
老任意识到自己的错，迅速调整过来，蹲下从口袋里拿出软中华请男人。
即使在后世，中华不管软硬，在一些中年人高端聚会都是地位的象征。
更别提现在，一包的价格，能抵得乡下人十来天收入，男人见状一喜，放下碗筷恭敬双手接过，道：“谢谢老板。”
“物件的来历，我路上都听说了，直接拿出来吧，只要成色过得去，不让你吃亏。”老任说道。
“老板请稍等。”男人赶紧起身匆忙进屋子。
老任跟着起身转头望着楚烨，道：“真的，跟你一起，每时每刻都能学东西。”
“下次收费。”楚烨挖着鼻孔淡淡道。
“靠，你也忒小气了。”老任无语，楚烨分明是故意的。
没错，楚烨就是故意的，被当场揭破也无所谓，手中弹着鼻屎，一副欠打的样子。
老任跳脚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一旁田见有点不解，老任穿着看着就是有钱人。
与之相比楚烨头发乱糟糟，衣服破烂，脚上套着人字拖，加上背着麻袋，活脱脱的流浪汉，凭什么能让老任没办法，甚至感觉比自己见到债主还慌乱。
这时，男人抱着箱子返回，吸引众人的目光。
“我比较笨，但老话说，老天爷疼憨人，意外得到比其他人好。请老板过目。”
男人放下箱子，继续给自己物件抬高地位。
老江湖的老任，自是不可能被几句话唬弄，嘴里应付着，上前蹲下。
田见也好奇靠上去。
“你就别看了，又不懂。”男人朝田见厌恶道。
“不懂就不能学吗？”楚烨在后面插话。
男人抬头扫了一眼，认定楚烨拿不出软中华，冷哼道：“我家没有啤酒瓶卖，你去其他人那儿吧。”
第229章 被看轻了
田见想提醒主人家，别看楚烨穿得随意，人大老板都毕恭毕敬，只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
一方面是老实，不想得罪同村人，另外一方面，是男人本来就不待见他。
农村都是比较迷信，田见一家子先后去了三口，大家都觉得忌讳。
不过楚烨本人并不在乎，毕竟住五星级酒店都这副装扮。
“管其他做什么，赶紧打开箱子。”老任打破尴尬。
“这就来。”男人换了一副面孔，起身拉开裤头伸手进去。
其神色很是戒备，让动作也显得有点猥嗦。
掏了好一会儿，总算取出一个小包裹。
包裹是黑袜子，像是包老式卷饼一样，包了十多层，揭开后又是红袜子。
男人也看出老任的不耐烦，就尬笑道：“喜庆一点，总不会错。”
“嗯。”老任淡淡回了一声。
楚烨在后头看着，箱子的锁老虎钳都能轻松撬开，钥匙包得那么严实，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男人废了老半天，红袜子下又是一个袜子裹着的包裹。
“就最后一层。”男人紧张到额头溢出汗珠。
其实不管是楚烨还是老任，透过锁的大小判断出钥匙型态，早预料到后面还有，所以根本没反应。
两分钟后，钥匙终于取出来了。
男人蹲下小心翼翼的插入钥匙，心里太慌张手抖得厉害，对不准口子。
“新婚啊。”老任微笑道。
哈！
男人一紧张钥匙竟入孔，但正好抬头手一抖把钥匙掰断了，‘咔嚓’声异常响亮。
这是大家都没预料的，所以四人表情都露出愕然，男人多了惶恐。
“怎……怎么办！”男人颤抖道。
老任看了下箱子，顺便手刀劈碎。
楚烨觉得太浪费了。
箱子虽不值钱，但也算是老货，放家里也能当摆饰品。
他背着麻袋走上前，从麻袋里取出万能扳手。
前天花两千买下摩托车时，顺带找那修车店老板买修车工具，扳手就是其中之一。
“住手！”男人惊恐咆哮。
楚烨才不理，举起扳手轻松敲开锁头。
嘭！
声音像是蘑菇胆在男人耳朵炸开，楚烨都还没收手，男人就急忙忙的伸手开箱子。
“日你仙人的，里面的宝贝坏了，老子要你命。”男人语气可不做假。
楚烨和老任对视。
对他们这种老江湖，透过人语气、动作神态等，能分析出很多信息。
男人似乎有暴力血腥的过往。
“还好，还好。”男人打开箱子，发现里面东西安然无恙后松口气。
楚烨两人收回目光，默契的有了计较。
箱子里有三件东西，毛笔、玉印、黑瓷碗。
楚烨扫了眼，毛笔、玉印直接被他跳过，两个东西最早年份不超过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瓷碗有点看头。
他从麻袋里取出橡胶手套递给老任。
老任顺手结果，男人低头没发现，就没察觉他们是‘一伙’的，嘴里还在臭骂：“娘的，东西幸好没事，不然老子剁了你。”
这下不但楚烨他们看出来男人有问题，就是田见也隐约觉得不对，悄悄后退几步。
“我看看。”老任带上橡胶手套伸进箱子。
老任的鉴定能力，没有楚烨那么毒辣，所以拿起毛笔检查时，表情动作都很严谨。
“笔绝对是好东西，有老师傅判断，是那么什么咸皇帝使用过，叫做御笔……”
男人很努力给毛笔抬高价值，可惜受限文化水平，说出来的让人啼笑皆非。
老任不受影响，看出来笔其实不怎么样，但还是回头目光询问楚烨。
楚烨摇摇头。
男人这次看清楚了，冷嘲道：“老板，不是我说的，如果你问他啤酒瓶有没有破口还有点用，问这种宝贝，他会个锤子哦。”
老任是做生意不是来吵架的，嘴里‘嗯嗯’的回着，放下毛笔又拿起玉印。
男人再次推销物件，说跟笔一样，是皇帝的私人之物。
这次老任鉴赏速度更快，玉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默默就给放下，拿起最后一个碗。
男人见状很是鄙夷，笔、印都是他费力气抢来，碗是他随手拿的，在他眼里还不如家里用的。
事实上不能说男人没眼力，黑碗有点粗糙，跟早年家里用的一样，内里都是黑蓝釉，碗的下层一圈两拇指粗，是原泥褐色。
老任面露失望。
该，没眼力见儿。
男人心想，要不是有软中华，都不想卖了。
躲得的远远的田见，觉得有点内疚，昨晚睡觉亡妻表弟给他提过，老任出手一万块的事帮忙处理债务，让他今日上心点，没想到第一家就遇到这问题。
楚烨扛着麻袋在老任背后站着，他看不到老任表情，但从微笑的肢体变化察觉，就提醒道：“看碗底。”
老任对楚烨的鉴定本事是服气的，立即照做。
碗底本来是有字的，但被人刻意划掉不完整了，短时间老任也辨别不出来。
楚烨却一眼看出来了，是大篆‘大清嘉庆元年制’，还有字体更小的赠‘十笏园’。
这个年份可就有意思了。
1796正月初一日，嘉庆即帝位，但朝政还是乾隆把持。
‘十笏园’乃是和珅的自号之一，碗下字被划掉，很明显是乾隆驾崩，嘉庆正式临朝亲政抄和珅家，有人偷摸搞出来的。
不过这儿都是猜测，还得证明碗最后的主人，进而推算当时赠送的人，也就是证实确实和珅府流出来，价值才能最终确定。
但就算不印证，就光碗色泽、质地，放到市场上也能值个几万块。
为了不让男人看出来，楚烨咳嗽一声做提醒。
老任意会，故作不经意放下碗，眼睛望着男人，边观察表情边道：“东西是民国初年的。”
“怎么可能，老师傅说是咸什么皇帝用过的。”男人大声辩驳。
老任淡淡道：“老师傅在什么店做事，可有资格证？”
男人一时语塞，不过很短暂就恢复过来，说道：“省城市场金波园大金师傅鉴定过的。”
“是他啊。”老任点头，拿出手机，道：“我打电话问问。”
男人慌了，老师傅其实他跟过的师傅，就一工地小头目，懂得一点古玩知识而已，金波园也是老师傅提过的。
第230章 没人是真傻子
小牛沟村的信号并不好，再则老任其实做做样子，电话根本就没打出去。
可没办法，身为抽得起软中华的大老板，让男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
“老板，其实您说得对，这些家伙都是民国的老物件，根本不是什么皇帝的。”
哼！
老任放下手机，道：“是吧！清朝的东西不见得会比民国值钱，何必多此一举。”
“是是，老板说得对，是我鬼迷心窍了。”男人猛点头，接着小心试探：“那，这几样东西能值个多少钱？”
“垃圾货。”老任在收到楚烨暗示后说道。
男人顿时愣住了。
老任接着道：“东西来历不清不楚，否则还是能值个上千块。”
男人眼睛一亮，东西什么样，其实心里有底，是他从老师傅手里偷来的，还拿去榕城古玩市场试过，开价五百块。
五百块是他在工地干半个月的钱，他为了偷这些东西冒了很大风险，就干脆不卖带回来，等着放些日子再拿出去卖。
当然，这五百块不包括那只碗。
碗，是在他尝试着回工地，和工友们讨薪顺便跟着摸的，打从一开始就认为是垃圾，这边讹人用的。
男人的行为，在古董圈比比皆是，更离谱都有，比如前世楚烨就碰到过，价值连城东汉老物件，被人随手扔掉。
也正是如此，才有淘客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男人决定把东西卖给老任，他装作为难的样子，道：“一千块少了，给老板透个底，我去榕城过了，人家要两千块呢。”
好家伙，鬼精鬼精的。
老任愣了下，说实话两千块不多，依他性格，如眼前男人是正经的农民，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多给都行。
然而，男人身上明显背着血腥，说什么也不能给多。
“一千块算是行情价，再多我就得倒贴了。”老任摇头道。
男人心里不爽，故意开多一倍价格，就是让老任还价，心里价位是一千三出头。
其实这心理，老任和后面看戏的楚烨都知道，还敢肯定男人最后一千块会接受。
这时，男人要一千三。
“一千，能接受的话我拿走。”老任起身拍着裤子，语气故作无所谓。
男人总就是的大字不识几个，没看出来老任真实心意，急急忙忙道：“一千就一千，拿走吧。”
老任点头，直接跟楚烨道：“楚师傅，可行？”
男人闻言盯着楚烨上下扫视，想破头都不明白，一个收破烂的小屁孩，能被大老板如此尊重。
同样心思的还有田见，表情若有所思。
楚烨眼观八方，发现田见表情暗暗记着，放下麻袋蹲下打开口伸手默数一千块。
男人抬眼发现麻袋里一扎扎的大钱，整个人都激动了。
楚烨拿出钱迅速封上口子背起来，把一千块给老任。
老任接后转身递给男人，道：“数一数。”
“呃，好好。”男人从失神状态恢复，接过前大拇指摸了下嘴唇，认真数钱检查。
一千块，被男人来回数了三次，才跟老任确定无误。
生货，不需要什么手续。
老任在男人确定无误后，蹲下把盖子盖上抱起来。
“大老板，不好意思箱子是我家老物件，这……”
箱子不过是普通木箱，看着成色不超过十年，保养也很差，上面满是虫子咬过的痕迹。
男人就是讹钱。
老任是知道的，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
“祝老板生意兴隆。”男人接过钱后高兴的说道。
老任也不回答，叫上田见跟上楚烨离开的步伐。
男人低头摸着手中的钱，笑容越来越诡异。
离开院子后。
“两位老板，他外号叫小土狼，对自己人很好，对外人就不一定。刚才他看到楚老板袋子的钱，不知道会做什么，还是小心点。”田见想好久，最终还是提醒了。
楚烨和老任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是的，露富是故意的，就算要引‘小土狼’上钩，因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郁。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味，只有老江湖才明白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三条，你呢？”老任说道。
“赌一下？”楚烨问道。
老任哼笑，道：“我承认你在鉴定、雕艺上的天赋，绝对是古来最拔尖的一批人里，但论起闻血味，那你差可远了。”
老任从十五岁开始出门闯荡，而今三十多个年头，什么大场面都经历过，对‘小土狼’的辨认有着绝对自信。
“两次咨询费。”楚烨提出赢后的奖励。
老任立马道：“那若是你让我，我侥幸赢了，能得到什么？”
“免费获得‘天路’……”楚烨顿看下，又道：“百分之二的进度。”
老任的咨询费，是根据事件、人等综合考量定价的。
楚烨提出的可没限定，可能咨询一次是一万，也可能是几十万甚至过百，对比起来拿出的筹码，是‘天路’百分之二进度。
正常人一听，都觉得他是在空手套白狼。
然而老任听到后激动到面色发红，思维里已知萧山悟透‘天路’，就能出师。
楚烨雕刻天赋毋庸置疑，还有超绝的鉴定手法在，将来一定能大放异彩，‘天路’价值不可估量。
这还是其次。
楚烨已亲口证实，‘天路’跟古蜀笔记有关系，那更是无法用金钱来形容。
不答应就是大傻子。
老任缓过气后抬手：“一言为定。”
楚烨笑着和老任击掌，随后道：“五条人命，还有三个半身不遂，最近一次发生在一个月前。”
“哈哈哈……”
老任听到楚烨押注发声大笑。
他从头到尾都不信楚烨说的‘黄石老人’等等，楚烨那么厉害，是马红军等一批老战士共同培养出来。
他判断楚烨是有意‘礼让’，让自己无法摆脱对‘天路’依赖，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笑过之后，他说道：“就算别有目的，也没关系，天路我要定了。”
切！
楚烨白眼一翻转身。
前头，田见一直愣神。
“田哥，出发了。”楚烨喊道。
噢噢！
田见回神后表情明显挣扎，但最后没说话，老实给楚烨他们带路。
“要帮吗？”楚烨在老任走到身边时盯着田见背影说道。
“问我做什么？”
“废话，阿来将来一定会是继阿达、阿海后，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他表姐夫有难，你好意思不管。”楚烨斜眼数落。
第231章 穷人百事哀
阿来的价值，老任很清楚，但帮田见有点犹豫，倒也不是不乐意，而是不喜欢主动，想让田见自己提起勇气开口。
“误会了，看来你想把他也安置在自己公司里。”楚烨淡淡道。
老任瞥了眼，道：“不然呢？都跟你一样，扔个几块钱，就让对方自生自灭啊。”
这话楚烨不乐意听。
自己跟家大业大的老任可不一样，就一个小破站，哪儿养得起那么多人。
再说也不是给钱就完事，都是配套对应的技术，大富大贵肯定是不可能，但小康绝对没问题。
他知道如果摆事实，老任肯定接下话茬，提议让他主管巴南古玩市场，所以干脆装傻。
哼！
老任见状很不屑，随后问起那块碗来历。
“大概是和珅府流出来的……”楚烨把自己初步判断讲了下。
老任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抱着的箱子，道：“我手里头有一封信件，是当时江南染布商贾送给和珅贺信，废话一大堆，其中就黑釉瓷碗呢。”
楚烨一听也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凑巧，有那信件，黑釉瓷碗价格打底三十万，就算跟老任平分，这一趟也值了。
“我再说一次。”老任眼神发光盯着楚烨，道：“你真是财神转世。”
“技术，是技术好不。”楚烨不爽转头继续移动。
老任赶紧追上赔不是。
接下来三个多小时，田见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去了五家，主人都不在，家里妇孺不懂老物件，搬出废铁、破衣服等。
眼看着中午了，太阳毒。
楚烨就在树林边停下，拿出麻袋里的面包、牛奶等，当作三人的午饭。
田见自觉和老板不配坐着，就到三步远的小树围地而坐，背靠着树干。
其心事重重的，一块面包半天都没动。
楚烨吃完面包，啃着鸡爪小声道：“忒老实，要是我，还不得千方百计，让任总给我解决麻烦。”
“你不觉得他性格缺陷很大？”老任抽着烟，眉头拧成川字。
他眼中，田见性格太儒弱缺乏主见，在他们这行绝对要吃亏。
白话来说就是不合格。
呸！
楚烨扭头吐掉鸡骨头，淡淡道：“人都是趋同的。”
“三十五岁性格定型了。”老任不认同楚烨的说法，大不了以后让田见去仓库做搬运工。
“加百分之一，你带着他身边一年？”楚烨眯眼道。
老任想吐槽，自然那么关心为什么自己不带，但为免费获得‘天路’百分之一进度，选择了愉快答应了。
楚烨嫌弃一眼，默默啃着鸡爪，等一会儿见田见还不动面包，就出言提醒，赶紧吃完赶路。
田见没什么胃口，还是硬塞进面包。
轰隆隆！
真被楚烨说中，一点多西北边飘来伴着雷声的乌云。
“大师，麻烦您算算雷阵雨要下多久？”老任走在后头说道。
楚烨装模作样掐指一算，道：“大概三点三分。”
老任一阵白眼狂翻。
前头带路的田见提醒，按照以往经验，雨大概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但雨势不小得躲一躲，正好前头有座山神庙，建议去那边躲一下。
玩笑归玩笑，楚烨两人可不想成为落汤鸡，特别还有挨雷劈的过往，更加谨慎，默契催促田见带路。
雷声越来越近，乌云遮天视线糟糕起来。
楚烨两人在田见带领下，顶着狂风在山路上狂奔，赶在雷暴雨到达前冲进庙里。
王沟乡下面的村子，全穷得跟鬼似的，小牛沟村所在行政村更是最穷。
然而庙倒是修得不错。
“饭都吃不起，修得金碧辉煌。”
老任一进殿扫了一眼，也不感谢山神庇护，免得他们成为落汤鸡，破口大骂。
楚烨也觉得是奇观，但也没做反应。
“任老板，您误会了，庙是王沟乡一个侨胞捐赠的，我们顶多出了点力气。”田见头低低小声解释。
外面电闪雷鸣，声音再小点，就算是楚烨都听不见了。
老任面色稍缓，但还是不爽，有那钱建庙不如办个加工厂或者修条路，搞一座庙简直有病。
田见跟他们说了声抱歉，随后去取香祷告。
楚烨两人不信鬼神，却也不打搅，靠在大门边注视外头。
雨从天倾泻而下，五十米外直接看不见任何物体。
“今日只能这样了。”老任叹气道。
嗯！
楚烨点点头，王沟乡地势跟巴南差不多，明显雷暴雨过后水雾升腾，视线会受到极大干扰，再继续寻老物件就有点作死，毕竟山路陡峭，树林里野兽成群。
“爸妈、婆娘，我对不住你们……”
田见面对神像双膝跪地，举着香嘴里念念叨叨。
楚烨分心听了下有点讶异，今日竟然是田见妻子的忌日，难怪从早上起神色就不对，后来越来越严重。
“对面有个水库，看着就不自然，该不会是……”老任说着扭头扫了眼田见，转回来道：“六年前发现他婆娘尸体的煤矿。”
楚烨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田见拜跪神像，却没有提山神，全是跟父母、婆娘唠叨。
他甚至大胆推断，山神庙是对面煤矿老板建的，不然在这荒郊野外建个比武侯祠还大的庙，实在说不通。
“神棍，看看是什么风水局。”老任突然建议。
“疯病！”楚烨努嘴骂了一句。
现在大雨滂沱的，视线小五十米外人畜不分，而那水库至少在两百米外呢。
当然，他反击是‘神棍’两个字，对水库倒是有自己见解。
他们被乌云雷暴追着跑，有一小段路是贴着水库边缘移动，他有留意过。
“金蟾压白蛇。”他面色认真道。
老任闻言扭头，嗤笑道：“还真来劲啊。”
“反迷信反倒魔怔了。”楚烨白了眼，望着外头暴雨，道：“山脚下小溪流如蛇形，山的格局像是一尊匍匐的金蟾，而水库位置正好是山的左侧，如果从高空俯瞰的，我想能看到一头三足金蟾。”
老任并不反对风水，毕竟古董这玩意儿，有大半跟风水有关系，只是单纯吐槽楚烨而已。
此刻听到楚烨的解释，眯着眼像是望穿风雨遥视水库，嘴里说道：“那为什么不能说是白蛇缠金蟾呢？”
第232章 山神殿来恶鬼
西南地区古时多虫蛇，不少部落对蛇有崇拜现象，如今民间也还有相关传说。
所以老任才提出蛇缠金蟾。
“庙的方位。”楚烨提醒。
老任微微一惊，外面西北雷暴雨，让庙方位很轻松辨认出来，庙门朝北偏西。
楚烨说‘金蟾压白蛇’就成立了。
因民间传说的‘刘海戏金蟾’，其就在故里终南山山下修道成仙。
“有高人指点啊。”老任嘀咕道。
嗯！
楚烨点点头。
按照阿来的说法，煤矿是九十年代才开的。
商人可没那么傻。
要知道王沟乡那都是山里的山里，更别说小牛沟村，在这里开个煤矿有个屁的赚头，毫无疑问是有别的利益。
结合田见说庙是一个侨胞过来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身后，拿着香念念叨叨的田见，这时候证实他们的猜测，水库就是煤矿。
“旁门左道。”
老任面色满是不屑，风水在他眼里不过是辨别老物件的工具，没有任何可信度。
有人却花费那么大力气搞这些，简直跟白痴一样。
楚烨有不同意见，但不反驳。
外面，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在水库上，激起惊天水花也让周围一片亮堂。
身在两百米外庙里的楚烨两人，视线也短暂得到恢复，都看到有几个穿着黑色雨衣，手持微弱的电光顶着风雨朝这里走来。
“六个人，走中间的是那个小土狼。”楚烨说道。
老任冷笑道：“看来不是男人们都不在家，是看上我们的钱了。”
轰隆隆!
雷声传来。
正如老任所言，小土狼在他们买下物件离开后，从屋后另外一条路狂奔，去找工友们。
六个人都是狠人，否则也不会拿工地投资商的物件顶工资了。
小土狼一形容楚烨麻袋里一扎扎的钱，没有一个不心动，立马抄起家里的镰刀、锤子等，寻找合适的位置准备下手。
正好雷暴雨来临，六人一合计，在山神庙等着最合适，就从山脚下小溪上来。
楚烨他们是从半山腰绕路，所以早了十分钟到达。
几人并没有发现，先后进了庙里。
庙里空无一人。
“狼哥，这一票做完就该迁走了。”一个长得矮小男人说道。
小土狼发小，人称二狼，是六人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一年前对老板下手，也是其提议。
当然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当二狼提议后纷纷响应。
小土狼脱下雨衣扔在门口，拿着手电筒扫了下大殿，边道：“王沟乡距离最近的乡镇，摩托车都要走一天，路边树林里还有不少野兽，两个外地人不熟悉迷路，被野兽吃了也是正常。”
“狼哥说得是。”二狼带头拍马屁，其他人纷纷响应。
三米高的山神像，和墙有着一米的间隔，老任带着田见躲着。
田见听到小土狼他们对话，吓得浑身发抖。
老任怕出声坏事，伸手捂住田见的手，仰头望着看不见的屋顶横梁。
在刚看到小土狼六人过来，他们就打算来个反埋伏，楚烨非常三两下从大柱子上了横梁。
老任都傻了，到现在满脑子都是楚烨上横梁的身影。
“狼哥，你说那个田见也跟着那两个外地人吗？”六人中最高，手拿着铲子的男人问道。
小土狼在神像正面下蒲团坐下，把手电筒一扔，靠着供桌腿，道：“嗯，看那样子给两外鬼当向导。”
小土狼语气阴冷，心里楚烨、老任已然是死人了。
“那，到时候会不会出事？”团伙中胖不像话的家伙担心道。
“老五，你真是胖人没胆。”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不屑道：“当年兄弟们搞那么疯女人，田家人也不追究，而日前这些年还看着老小子饿肚子。”
“嘿嘿，说起来也好笑，那家伙竟然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打工，还把钱拿给大爷们享乐。”团伙中最后一个人笑道。
“老四，你这就不厚道了。”高个笑骂道：“田家女人给我们骑，男人给我们钱花，要好好感谢。”
“三哥说得是。”老四、老五、老六纷纷竖拇指头。
二狼也跟着点头附和：“都是狼哥英明，不然我们只能种田。”
“一个疯女人，还有几个破钱就让你们飘了啊？”
小土狼完全没有几个小时前，面对老任时那副胆小、没见识的模样，神态语气很有老大的范。
其一句话，让其他五人纷纷道歉。
之后大谈在工地的收获。
横梁上楚烨皱眉。
前世，他能爬到百年来唯二的‘古董天王’，用普通道德划分，绝对算不上好人。
所以，他并不是什么道德卫士，但对下方几人相当厌恶。
其他五人的身上血腥味，跟小土狼不相上下。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大胆推断，解放前这六人有人家里是当土匪的，结合二狼说的迁移，有理由怀疑就是小土狼、二狼祖上。
同时间神像后面，老任心里鄙夷。
小土狼几人杀人，这点他和楚烨早猜到，从几人此时谈话里听出来，真正好东西被人忽悠走，拿回来的都是些破烂，还沾沾自喜。
被他捂着嘴巴的田见，此刻脑袋一片空白，妻子的死竟然是小土狼他们造成，而自己竟一直不知道，还跟着去打工，为感谢照顾请客吃饭，甚至跟着干不少‘坏’事。
父母似乎知道什么，才会接受不了先后走了。
“哈哈，说起来那傻子还不知道，就是有一次他爸妈来庙里祭祀山神，正好遇到我和老五，不小心说漏嘴，后来讨要说法被我活生生气死了。”
大殿里最年轻的老六，说着又把话题绕到田见身上，他也是那时候正式被小土狼接纳团队里，所以非常骄傲。
再老实人的人也会生气。
听到父母死亡原因竟是如此，田见怒火直冲天灵盖，张嘴咬了老任。
老任眉头一皱缩手，田见冲出去。
“畜生，纳命来！”离开神像后面，田见脸色狰狞咆哮冲向六人。
大殿站着的二狼五人愣了下。
坐在蒲团上靠着供桌腿的小土狼，别看在老任眼里毛都不是，但一直以来对田见有心理优势，见状冷哼道：“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第233章 你给三千块报酬了
轰隆隆！
雷暴震天，暴雨倾盆。
山神庙里，田见在怒火支配下，朝着仇人飞奔，闪电映射着他狰狞愤怒的脸。
遗憾，在二狼五人目光中，是那么微不足道。
“小六，你来吧。”二狼后退说道。
其他人闻言，很大方把这次的‘荣耀’让给最小的。
“谢谢哥哥们。”老六很兴奋，把手中的锄头一扔，握紧拳头迎击。
一年前，田见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出去打工还被小土狼等人折磨，根本没得到很好恢复，面容像是小老头。
与之相反，老六身体健硕，还年轻十多岁，力量上有绝对的优势。
两人一接手，田见就被一拳头打在右脸上，随即嘴角溢血，人也一阵摇摇晃晃。
疼痛，让田见稍微恢复一点理智，然而很快就又被至亲冤屈充斥，身体都还没稳住又咆哮冲上去。
“去死！”他嘶吼着挥拳。
小六身体轻蔑站在原地等待，道：“你知道吗？六年前是你婆娘帮爷爷我学会怎么玩女人，当时那疯婆子叫得可舒服，那滋味……啧啧。”
“啊啊……”田见老实到盛怒都不知道怎么骂人，怒叫中只会‘去死’两个字。
横梁上楚烨没有动作，他想让田见发泄出来，否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老任也是存在如此心思，否则怎么会被田见咬到缩手。
田见被打到了，被着地摔得差点背气过气。
在仇恨支撑下他一秒爬起来再次挥拳头。
“哈哈……连打架都比不上我五岁的儿子。”老五嘲讽。
其他三人跟着冷嘲。
“打个赌？”老三说道。
“赌什么？”其余人纷纷开口。
“他能在老六手下撑多久。”
“不好吧，小六看着就是在玩。”老五说道。
老四点头附和。
二狼看向小土狼，道：“狼哥，您怎么看？”
小土狼终究是团伙老大，没有其他人那么轻松雀跃，在思考着田见都在庙里，两个外地鬼去哪儿呢？
如果说田见见钱搞事，他是不信的。
“去后面看下。”他吩咐道。
二狼转头示意了下，老三、老四分开行动。
他们一群人，跟楚烨、老任无论是听力、能力都没法比。
老任在雷暴干扰下，还是听到几人对话，凭着昏暗的环境，人卡在神像和墙壁之间静等鱼儿落网。
老三两人分别从神像两头露面。
这时，外面闪电光爆射，照得大殿通亮，老三刚好抬头，看到了老任村子，立马发出提醒，可惜声音被‘轰隆隆’雷声掩盖了。
大殿上，田见第五次被打趴地上，已满脸是血，爬起来速度也没那么快，起来后身体一阵摇摇晃晃。
按他身体素质，现在该是站不起来才对，还是一腔怒火支撑着。
“去死！”他依旧不懂得怎么骂人，打架也不懂。
砰！
老六一脚把田见踢飞了，不想再慢慢玩，兴奋着冲上去。
“怎么去那么久？”小土狼狐疑嘀咕。
声音太小，外面雷暴雨太大，二狼、老五都没听清，眼睛都盯着打架的地方。
老六认真起来了，田见没能力反击了，他的怒火随着对方的拳头一点点的消散。
身为人子、丈夫，仇人就在眼前，却一个也打不过，心里极度不甘心。
“啊啊啊……任老板、楚师傅求求你们帮我，以后田见终生为你们做事不要钱。”
田见想到生养父母、结发妻子，忍着一天都不敢说的请求，这一刻爆发了。
他太虚弱，声音并不大。
“哈哈哈……垃圾，两个外地人来也得死。”老六相当不屑抬脚朝着田见肚子踢下去。
外面，雷电打在大门前，激起土石浑水，也把大殿照得比白日还亮堂。
在所有人都忍不住亮光刺激迷上眼，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老六身边，抓着其手腕。
紧接着老六就被甩出去，砸在三米外柱子上。
“那么高，速度那么快，又如羽毛轻。你当在拍戏啊。”老任站三米高的神像右肩上，心头狂跳一脸惊愕。
其声音异常响亮。
二狼、老五问声抬头，他们的老大，盯着甩飞老六的人。
轰隆隆！
雷声响起，同时间老六顺着竹子砸在地面上，口吐鲜血。
这时，外面闪电又亮起，没那么近亮光也就弱不少，但却让小土狼团伙面色骇然。
他们眼中、楚烨、老任像是来索命阎王。
走！
三人默契生出心思。
小土狼迅速爬起来，慢了两小弟两步跑向大殿外。
他们再快，也没有特殊训练过的老任快。
只见，老任从神像一跃而起，在半空翻腾落地正好堵在大门前。
能在古董圈混数十年，还成为‘一方诸侯’，毫无疑问都有特别之处。
接下来三分钟，小土狼经历永生难忘的一幕，身上骨关节都被老任敲打，疼得鬼哭狼嚎，配合时不时亮起闪电，着实吓人。
相比之下，被楚烨甩飞撞柱子昏迷的小六‘幸福’多了。
同时间，田见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楚烨坐在边上默默陪着。
没多久，老任收手走来，在田见另外一侧坐下。
一个小时后，雷暴雨停止，外面被浓郁的雾气遮住。
田见停止哭泣，挣扎要爬起来，边道：“谢谢两位老板……咳咳，今后我会好好服……”
“闭嘴吧。”老任嘴里凶着，却很温柔把田见扶起来。
楚烨不说话起身，抓起小土狼他们丢在地上的镰刀，随后跳上供桌爬上神像。
“干么呢？”老任好奇问道。
楚烨不作答，手抓住神像肩膀，脚踩着神像腹部，拿着镰刀挖神像眉心红点。
老任一头雾水中，楚烨把镰刀扔掉，伸手扣红点。
铛铛！
镰刀落地，楚烨也把红点抠出来，下了神像落地，随即朝坐着的田见，道：“价值三千块的缅甸红宝石。”
田见此时露出疑惑。
老任盯着楚烨抓着宝石的手，他没法确定红石头是否真是宝石，但全当是了，配合着楚烨的话，道：“算你小子运气好，收费打个折扣，宝石就是请我们出手的费用。”
“就是这个意思。”
楚烨把宝石塞入口袋里，随后又用老任都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松上了柱子去拿横梁上放着的麻袋。
“老板……呜呜……”田见为家人感到悲伤，又被楚烨两人好心感动，再次嚎啕大哭。
第234章 素质真差
楚烨可以用几十块，捞到价值几十万的老物件，毫无心理负担，也能为一个刚认识的人，不计成本出手帮助。
老任亦是如此，否则两人不会刚见面，关系就迅速攀升了。
所以，田见认定的‘好’人压根不存在。
他们这类人，不能普通人道德衡量，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有病，做事做人全凭心情。
楚烨更彻底，因是古董圈现存唯一的满级大佬。
老任拍拍田见肩膀，起身去神像后面把老三、老四拖出来，给楚烨用绳子捆在一起。
晚上他们就在庙里睡觉。
第二天警察过来，把人带走，因为涉嫌命案，直接被带到县里。楚烨他们作为证人，跟着离开。
下午一点多。
楚烨三人离开警局。
“我输了。”老任耷拉着脑袋。
小土狼一群人身背着五条人命、三个重伤。
最重要的是，一个月前城关镇最大五金商行老板的死，也是小土狼他们干的。
楚烨完全说中了，赢得免费两次咨询费。
“走，去买些东西。”楚烨心情贼好。
阿达带着人来接阿来、阿海家人去巴南。
随后自己留下来等楚烨他们。
买完东西，阿达开车送他们到之前楚烨摩托车的镇上，随后老任找了辆摩托车，载着田见回家祭拜父母、妻子。
“看着明天下午也回不来，我们去附近转转？”楚烨等人走了后跟阿达提议。
阿海在榕城，得到楚烨提点，实力跟坐火箭一样，阿达羡慕得要死，一听这话立马心动了猛点头。
其长得人高马大，面相也凶狠，还是个光头，动作加上笑容，让路过的人吓得不轻纷纷躲避。
“作为老任的第一助手，你还是要维持威严。”楚烨委婉道。
阿达笑着点头。
得！
楚烨放弃了，他也知道阿达的心思，有意成全，要了钥匙自己上驾驶座。
阿达傻傻上了副驾驶。
“嗯嗯，这里还有走这里。”
楚烨拿出地图，把目标定在二十公里外小贝镇。
当然，距离是直线的，从地图弯弯绕绕的路线图，能猜地势绝对不简单。
阿达沉浸在被大高手指点雀跃中，并没有察觉。
“走了。”
楚烨也没打算说明，收起地图发动车子。
时间正好三点。
小贝镇自古盛产铁矿，也是榕城小有名气的烧瓷古镇。
正值盛夏半夜，镇中心还是蛮热闹。
嘎~
楚烨把车子停在镇外围的空地，引擎盖都在冒烟。
阿达打开车门，几乎是从座位上滚下来，随后四肢着地跪在地上狂吐。
楚烨拿起后座麻袋，慢悠悠从驾驶座下来。
“素质不行啊。”他绕到另外一侧说道。
阿达转头目光幽怨。
几年前个老任去西北大沙漠，现在看起来都觉得轻松了。
从小孟镇出发后，楚烨驾驶轿车，一路上翻山越岭、趟水过河，简直当坦克使。
楚烨是故意的，自然没有任何愧疚感，催促阿达赶紧整理下去吃饭呢。
他们先在旅社开了房间，随后在楼下烧烤摊吃晚饭加夜宵。
阿达根本吃不下，面色发白趴在桌上。
烧烤这玩意儿就不合适一个人吃，楚烨就邀请老板过来一起，理由是暂时没生意。
老板乐得客人多吃多喝，很高兴在楚烨右侧坐下。
“你朋友不舒服吗？”
“晕车。”楚烨开了瓶蜀都啤酒给老板边说。
“体格那么好也晕车啊。”老板很是惊奇。
“看着块头大，其实是死肉，柴得厉害。”楚烨摇头道。
“肌肉我多少懂得一点，怎么看都是很厉害。”
“您看。”楚烨见老板不信，伸手食指点了下阿达后脖子下。
阿达浑身一阵抖，可怜太虚弱都叫不出声。
老板面露同情。
“别管他了，碰一杯。”楚烨举起酒瓶。
老板收回视线和楚烨碰杯。
几口酒，几串羊肉下去，闲话聊起来，老板说以前没见过楚烨两人，问是不是外地人。
“嗯，跟我哥相依为命，到乡下收些老物件糊口。”
楚烨说着拿起酒狠狠灌了一口，配合说话语气生态，给老板一种生活不如意的感觉。
老板比较憨，没有按照他套路聊老物件，于是他就伸手拍了下阿达的背上，道：“昨天我哥听说小贝镇老物件很多，不顾发烧，带着我从榕城走了三天三夜过来。”
他这次下手力道可比前一次重多了，阿达身体一直抖个不停，脸上汗珠如雨。
老板颇为同情，顺嘴道：“也是辛苦，但也来对了，最近隔壁村那土豪回来修祠堂，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楚烨心一动，来得真是时候，拿起酒真心和老板碰杯，并追问具体。
随着酒瓶增多，他和老板关系也越来越好，特别是老板酒精上头，很多事不用问自己说了。
楚烨白酒当开水喝，一箱啤酒不在话下，人清醒得很，把老板说的都给暗暗记在心里。
凌晨两点多，在老板娘骂声中，楚烨结账带着阿达回旅社。
早上六点多。
楚烨丝毫不受酒精影响，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顺带把隔壁床阿达叫起来。
“楚师傅，今天休息好不好，反正到时候任总也会过来，不着急的。”
阿达还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哀求。
楚烨把麻袋往肩上一甩，道：“别人都在奋斗，我们怎么能睡觉。等过几年人风光无限，我们可能要去垃圾掏厨房残余吃，想想，多凄惨啊。”
楚烨是在隐喻榕城和巴南的状况，阿达却没听出来，身为老任第一助手，天天上五星级酒店吃喝都不成问题，所以继续求饶。
“不勉强你，我自己去，毕竟我是个穷人，没资格休息的。”楚烨故意幽怨说着向屋外走去。
先不说阿达求教的想法，就楚烨和老任的关系，敢让楚烨一个人出门，事后绝没好果子吃，不敢再提一句，费力的爬下床。
小伙子，想变强，躺着是躺不来的。
楚烨心想着，表面很严厉催促阿达快点洗漱。
五分钟两人来到外面。
街道上早市很热闹，叫卖声不断。
楚烨按照惯例，找商店买物资，随后也不吃早餐，带着阿达前往小皮村。
阿达从昨天下午就没吃饭，到小贝镇还把隔夜饭吐光，这会儿有气无力，但也只能咬牙撑着。
第235章 人心难测
小皮村是小贝镇西北，直线距离有五公里，但因有山包阻隔，路程翻一倍。
楚烨还很特意，走沿着山脚的路，而是翻山越岭，让路途再次拉长，困难度增加不少。
当然这是好意。
他决定把巴南古玩市场，拉到西南，乃至全国，甚至在世界古董圈有名气的位置。
给古掌柜安排了亲传弟子萧山，还有一群可靠的属下
老任也需要，阿达、阿海和这两天找到的阿来，就是他看中的。
几人目前是巴南两个重量级大佬的手下，也是下一代保护巴南的中间力量，力量基础的好好锻炼了。
阿达能力肌肉，在他看来走偏，都是死肉，比阿海更需要加强，否则将来得掉队。
此时，阿达并不知楚烨的想法，只是想到阿海变强，自己也要强的信念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后头。
一个小时后，两人进入山里。
“打起精神来，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警惕着。”楚烨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小贝镇清朝年间是巴蜀有名的烧瓷古镇，周围都被开发了，为什么要担心嗯？”
阿达扶着树干，说话断断续续。
楚烨耐心听着，等其说完后，面色凝重道：“镇上到小皮村中间的五座山头，乃是郫县风水宝地，从秦军入蜀后，历代有大人物埋葬，今日我们的任务就是来寻宝的，找到失传已久的黄帝外经。”
阿达闻言，苍白的面色像是爬满问号。
老任除非重要人物，不然都是他们才处理业务，对古玩信息了解很深。
‘黄帝外经’只有传说，从未得到确凿证据存在过，比古蜀国笔记还玄幻，且经成之时，蜀地还是蛮荒，怎么也不可能在这里存在。
在这里找，跟大海捞针一样可笑。
“认真的。”楚烨面色郑重。
阿达察觉自己心思被发觉，赶紧道歉。
哼！
楚烨把麻袋放下转身负手道：“接下来我不能丝毫分心，东西你扛着。”
阿达不敢说不，摇晃着虚弱的身子走上来，伸手提麻袋。
麻袋里可不止有食物饮水、钱等，还有上山钱楚烨故意去五金店，卖了铁锹、锄头等等铁制品，没有棍棒，只是什么重买什么。
现在整个麻袋里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斤重。
换成平常，两百斤对阿达而言不是问题，现在问题可就大了，提起来差点把老腰给折了。
“走了。”楚烨还不通人情催促。
阿达直觉这一趟是魔鬼之旅，却不敢有一丝反抗，咬着牙背起来。
同时间，小皮村中，方家祠堂工人们拿着工具拆建筑。
边上一栋临时帐篷里，项目负责人方秋，刚吃完早餐起来办公。
方秋，是楚烨昨天遇到的烧烤店老板口中土豪的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目前主要任务，是主持方家祠堂、祖坟翻修重建外，还有找出老爸方建业昏迷的原因。
早年间，方建业去粤省莞城打工，凭借过人本事，开了一家星级酒店。
在改革开放大发展的红利下，十五年时间积累上亿资产，为了回馈老家，才决定翻修祖屋、祖坟。
老家祖屋和祖坟是连在一起的，前段时间亲临现场，被虫子咬伤，目前昏迷发烧，在榕城医院躺着。
“穷得跟鬼一样，还有那么多人口。”方秋手里翻着资料，用夹生的普通话嘀咕着。
小皮村有三大姓，分为岩、杨、方，人口共八千五。
三个姓氏都是外来户。
在乾隆年间，小贝镇烧瓷业务，因榕城扩大进一步发展，从省城请来的三个老工匠后代。
方氏工匠是当时烧瓷技术最好，成为古窑实际领头人，受到两家排挤。
近代由于工业崛起，带来生产力的变化，加上地处西南，发展程度比不过东南沿海，那边的瓷、砖等业务，依靠庞大的产业链迅速强占市场。
小贝镇在瓷器版图上，越加不重要，跟着落寞了，小皮村的斗争因此慢慢平息。
然而当年生存空间过于狭窄，就造成，现今方姓人口最少，不到一千人。
这时，女助理掀开帐篷进来，道：“方总，出事了。”
“毛毛躁躁的，穷乡下能出什么大事。”方秋头都不抬呵斥道。
女助理调整了下情绪，汇报现场工程经理发现有两袋水泥丢了。
“穷鬼就是素质低。”方秋放下手头资料，抬头道：“去找村长反应，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女助理愣了，来汇报不过是出于职责，两袋水泥也就五十块出头，让安保人员等失职人员赔偿就是，有必要兴师动众吗？甚至她掏也不是不行。
“乡下人鬼精真呢。”方秋神色厌恶，道：“小钱就不追究，他们会认为好欺负变本加厉，到时候你还付得起吗？”
女助理不同意，毕竟之前董事长有交代，村里人有什么需要就尽量帮忙，吃点亏也没关系。
“愣着做什么？”方秋面色突然阴沉。
“我想着就去处理。”终究是打工人，女助理也不敢有意见，迅速离开帐篷。
“哼，城里生活多以为人性本善，却不懂乡下人的恶毒，早晚要吃亏。”方秋嘀咕着又埋下头翻阅资料。
女助理出来后，找到的工程经理，要求带着安保人员找村长协助，抓偷水泥的家伙。
工程经理也觉得方秋小题大做，但跟女助理一样也只是暗暗吐槽，最后还是带着人出发去找村长。
半路，遇到了方秋的远方堂兄方东。
“来得正好。”方东叼着烟快步上来，对着工程经理数落：“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叔这才离开几天，区区水泥就看不住了吗？”
“您怎么知道的？”工程经理忍着被呵斥的不爽问道。
方东冷哼道：“这可是我家，有时事可以瞒着我？”
态度真差，但方东是董事长方建业的亲属，工程经理也不得不忍住，好言邀请方东跟着去找村长。
方东自诩是方建业资产守护人，再则丢的水泥也是翻修方家祠堂所用，综合一起不能不管，不但同意还把自己当作处理事的队长，吆喝着经理一群人跟紧自己。
第236章 没妈的孩子
村长的帮助下，偷水泥的贼很快被抓到了，带到工程现场。
不少村民也跟着过来，一时间帐篷前跟市场一样热闹，人们吱吱喳喳议论着。
方秋出来后见状，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我没偷水泥。”被安保人员压着跪地的少年，依旧坚持清白。
啪！
方东上去给了一巴掌，指着边上一袋半，怒道：“这都是你家搜出来的，还说没偷。”
少年被一巴掌打蒙了，没回应。
方东吐了口水，扭头朝方秋微笑道：“弟，不过是小事，我让人送派出所去就可以了。”
“送派出所没几天还是出来，能有什么用。”方秋冷淡道。
方东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转身跟一旁的村长提议，把少年绑着放在老人会外晒太阳，以儆效尤。
村长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是好办法。”
“这家伙没妈教，是要好好教训下，免得将来惹祸。”
“……”
围观们的村民，不管是什么姓氏的，竟都认可了方东的提议。
众人也不全是拍方家马屁，而是人们讨厌少年。
少年叫岩山，跟楚烨同岁，父亲是外地人入赘岩姓家族，母亲难产而死，爷爷奶奶、包括姑姑后来也都出意外，之后父亲谷意也残疾了，出生那年下了半个月大暴雨。
一直以来，村民视他为灾星，明里暗里排挤，现在有方秋领头，村民们都起私心，想着把人赶出村子，才那么默契赞同决定。
“我没有……”岩山从巴掌蒙圈回神，再次坚持自己无罪。
然而个人的力量，哪能挡得住千百人，在方秋命令下，安保人员把他绑在石柱上示众。
方东为了讨好，打头朝岩山扔菜叶。
方秋在这头看到，表情嫌弃，却没有阻止。
随后村民们纷纷效仿。
楚烨如果看到了，铁定要吐槽，百年前被批判过的，竟然还能再发生。
可惜他终究是看不到的。
此时化身蛮不讲理的熊孩子，带着背负两百斤重麻袋的阿达在山路狂奔。
可怜的阿达，从昨天丢了半条命到现在脑袋都还迷糊，没发现两个小时，就在山头来回绕。
砰！
中午时，阿达熬不住一头砸在泥土上。
楚烨走上前，伸手往穴位上拍打，阿达从昏迷中醒来。
“继续。”楚烨拿过麻袋自己扛。
阿达感动得流泪，默默起来继续跟着。
很快，眼泪就止住。
只见楚烨从麻袋里掏出面包自己吃，一点都没想给阿达。
楚烨不再原地打转，来到第二座山头。
这里树木密了一点，遮蔽下午三点毒辣的阳光，给了阿达一点喘息的时间。
“蛙跳。”楚烨命令道。
阿达想反抗，和楚烨对视后乖乖照做。
这一跳，时间来到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两人也来到第三座山头。
不远处小皮村老人会大门柱子，岩山被暴晒一整天，精神已恍惚，不知自己在何处、是什么时候。
他面前是无数烂菜叶。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在墙角冒出头来，偷偷瞄了下隔壁工地，确认没有人注意，才大胆走出来。
女孩身上背着个小布包，里面用矿泉水瓶装着糖水。
来到岩山前面后，女孩矿泉水瓶拿出来打开，放到岩山干裂的嘴唇边，小声道：“叔叔去县里卖地瓜回来找村长说情，但没人肯听，还说你罪有应得，得绑三天，就这天气哪能扛三天，再说大家都讨……”
女孩觉得说‘讨厌’太伤人了及时止住，改口道：“反正会没命的，你还是去山里躲一段时间，等建业伯伯病好，我们再申述。”
女孩说话时，糖水不断的往岩山嘴里送。
前面话岩山都没听到，只听到了后面的一点，扭头摆脱矿泉水瓶口，虚弱道：“我没偷，我不走。”
“笨蛋，人家才管你有没有偷，就是要把你搞死，反正你想跑再说，我也不能久待。”
女孩盖住瓶子收回布包，转到柱子后去解绳索。
“小语姐，你快走。”岩山虚弱提醒。
女孩不解，歪头瞄了下外头。
不远处，方东带着安保人员过来，岩石父亲谷意、村长、老人会的老人们也在。
女孩急了回头用嘴咬绳结。
这头，老人会的会长，跟谷意说道：“小谷，你天天去外面卖地瓜，小子没人看着，从小就皮得很，再这样下去将来的糟糕，所以村长的处理是对的。”
“三叔，孩子还小，这……”
“小什么，都十八岁了。”杨家的老人冷哼打断。
其他人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狠心一点，这次过后能让他收收脾气，等过些日子我让你哥带出去做事，到时候你也能轻松点。”老人会会长说道。
这时，众人发现女孩扶着岩山往另外一侧走。
“杨老头，你家小哑巴可以，私自放人的事都敢做。”老人会会长冷哼道。
其他人纷纷看向杨老头。
“外戚而已，算不得我家人。”杨老头说道。
同时间，方东让安保人员去追。
谷意清楚儿子要是被带回来，免不了遭受毒打，就一瘸一拐冲上前阻挡保安。
他就一瘸子，保安则人高马大，刚挡住就被推倒。
这头，岩山看到了，恍惚精神一下清醒过来，竭力挣脱女孩跑过来。
女孩是‘哑巴’，这时没敢暴露，急得跺脚追上去。
隔壁工地里方秋一直在观察，见状面露冷意，叫来女助理带人去把场面搞乱。
女助理察觉方秋想达到某种目的，却也服从安排叫上几个人，以抓小偷名义冲乱场面。
方东带保安想抓人、谷意拼命想阻挡、村长、老人会的人的各自利益不同，加上女助理派来的人，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天色也黑下来，小语趁机拖着虚弱的岩山离开。
有人眼尖发现紧追，只是方建业从莞城带来的，对当地不熟悉，一下就追丢，才记得喊人。
其他人听到后跟着追人。
谷意受伤躺在地上没人理。
随着叫喊声，村里的人纷纷加入，一时间满村里都是电筒光闪烁，还有凶恶噪杂的喝骂声。
小语扶着岩山东躲XZ。
第237章 该来还是来了
山里头，楚烨总算做个人，让阿达休息。
阿达躺在地上闭眼喘气，他自己挑了个岩石，坐着吃面包喝水。
“该死的小偷，还敢跑。”
“抓回来狠狠教训。”
“……”
楚烨听力也非常厉害，听到山脚下喝骂，听了一会儿眉头紧皱。
他从叫骂声中，听出来有人偷两袋水泥，村民却喊打喊杀，不由得想到老板嘴里的‘灾星’。
“来的不是时候啊。”他决定暂时不进村收老物件，等过两天再说，这段时间就好好特训阿达。
可怜的阿达不知道发生什么，费力翻起来，解开矿泉水瓶。
楚烨‘丧心病狂’，矿泉水盖子用胶水粘着。
阿达本来就脱力，这下更打不开，用牙齿咬都不行。
“喝这个吧。”楚烨扭头回来，从麻袋里拿出一瓶水递上去。
今天是公历八月二十九，农历二十一，但月光还是很足的。
阿达一下就看出来，瓶子里水黑漆漆的，联想到白天进山前，楚烨在市场上买的草药，当即就想拒绝。
“我特调的，能让你短时间恢复体力。”楚烨微笑道。
他的厉害，那不用多少，阿达没多怀疑点头。
很快，阿达后悔了，水味道怪异不说，还火辣辣的，本来就干渴的喉咙就跟着火一样，痛得汗珠如春笋一样疯狂冒出来。
“敢吐出来，我抽你。”楚烨依旧微笑。
阿达却感觉冷冰冰，吓得一个机灵吞下去，这下可要命了，从喉咙到胃里都发烫，面色变得狰狞。
楚烨非但不同情，还命令喝光。
一瓶‘水’下去，阿达直接躺在地上等升天。
一小时后。
阿达没死，但更难受了，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用铁板烧着，疼得在地上滚着，‘啊啊’的惨叫着。
楚烨在岩石上坐着，搬出来白天的买来的瓜果、瓜子等吃着，一脸笑嘻嘻。
阿达的惨叫声引来两个人。
小语一瘸一拐的搀扶着岩山过来。
“张老板的妹妹？”楚烨眼尖，借着月光看到小语五官，就想到烧烤摊老板的哑巴妹妹。
“救命……”小语发出求助，随后带着岩山一起面朝地倒下。
难道有两个妹妹？
楚烨狐疑，女孩的五官，几乎跟张老板一个模子刻出来，说没有血缘鬼都不信，但却不是哑巴。
张老板没必要说谎，毕竟连自己不能生孩子都能说出来。
不解归不解，人还是要救的，算是昨晚听到免费信息的回报。
他抓起麻袋到小语身边检查。
不说前世，从小打架斗殴，为了不让家里费钱治疗，没少研究医书，正经行医那是万万不可能，荒郊野外急救还是可以的。
小语只是脱力，岩山则中暑了。
楚烨为了特训阿达，调配药水，还买了不少草药、藿香正气水也有准备，正好都可以用上。
这期间，阿达在边上泥土滚着叫着。
楚烨嫌弃，等给小语两人喂下药水，一巴掌把阿达拍晕。
晚上九点，小语醒过来。
楚烨坐在岩石上招手，边上是他拿出来的面包等食物。
小语看向身边躺着的岩山。
“他中暑了，大概要睡一晚上。”楚烨提醒。
小语这才放心走过来，用手语比划，表达感谢救命之恩。
“张老板有两个妹妹吗？”楚烨问道。
小语愣神。
“看来是只有一个。”楚烨点点头，指着食物道：“吃吧，你为什么要装哑巴，我就不问了。”
小语回神，肚子咕咕叫，也管不得其他先吃再说。
楚烨默默看着，等小语吃得差不多，就提起之前自己听到的事。
小语面色顿时警惕起来。
“我就一外地人，来收废品。昨天在张老板那儿吃烧烤，从他嘴里听到小皮村方家翻修祖屋，过来碰运气，可不是方家请来的。”楚烨解释道。
小语暗暗松口气，但并不完全信任楚烨。
楚烨不在意，更想知道下面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影响自己捡漏大计，继续追问情况。
小语想到被救，还吃了人家的东西，就用手比划转述白天发生的事。
“幸好我有个哑巴朋友，学了手语，不然都不知道你说的啥。”楚烨嘴里吐槽，脑海里竖立信息。
等小语把事情经过完整转述，他结合听到的信息，顿时脸色阴冷下来。
“封建迷信要不得。”
楚烨冷冷的一句，接着扭头望向山下，道：“方秋这家伙竟然是郫县人吗？哼，却还那么瞧不起国人，活该将来破产。”
“你认识方总？”小语下意识说话，随后意识过来后捂着嘴。
楚烨转头回来，斜眼道：“小女娃，刚喊救命时你就暴露了。”
“我比你大好几岁呢。”
“两岁，你哥说的。”楚烨比了个二的动作提醒。
小语一脸不可置信，油灯把楚烨容貌照得很清楚，绝对不超过十四五岁。
“不对，你说方总将来会破产是什么意思？”小语终于反应过来，楚烨的话很有问题。
楚烨随口就编造自己的出身。
这次不是黄石老人，是诸葛亮。
没办法，在川省黄石老人在普通人心中，不如诸葛武侯名头响。
小语没多怀疑，请求给自己算一卦。
“算你哥能不能生孩子，还是你和灾星能否成婚？”楚烨问道。
“他不是灾星，还有你也知道太多了吧。”
“废话，我可是诸葛武侯第五十代传人，算命不是小儿科。”楚烨一脸骄傲道。
小语没空去细想，就相信了楚烨的话，把自己为什么装哑巴的事说了下，只为给岩山洗刷冤情。
楚烨没想到，小小的山村，发生那么多污秽之事，不由得感叹小看世人的贪婪。
“师傅，求求您帮一下，小山很……”
“你不怕那小男娃知道，会跟你绝交吗？”楚烨看着边上躺着的岩山说道。
小语回头也望着岩山，道：“没有及时站出来，让他蒙受那么多冤屈，我已是大罪人，他不想理我也是应该的。”
“哦哟哟，这么好的男人就放弃了啊。”楚烨打趣道。
小语转头回来生气道：“我是认真的。”
“好吧。”楚烨摆着态度，道：“可如果这事帮你办妥了，我没什么好处。再说，还白白便宜了方秋那小子。”
第238章 让坏人变好人
楚烨这人，不能用常人道德去衡量。
他出手帮人，除却前世要还的恩情，余下的全看心情。
眼前的情况，他就有点不愿意。
前世，他遇到方秋是在三十岁左右，一个国际私人古董拍卖会上。
方秋给一个洋人做助理，拍了一件清末被八国联军盗走的瓷器。
他那时候是受到有关部门委托，因那件瓷器是一个很重要科学家祖辈的物件。
当然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只是说作为奖励科学家重要成就。
然而方秋帮忙，让洋人取得瓷器的手段有点脏。
透过管道，从他身边的人探听到底价，搞得最终任务失败。
后来他调查了下方秋背景，那可有意思了。
此间，透过张语的述说，结合之前所知的信息，判断方秋在下大棋，那必然不能让其得逞了。
“师傅……”
“师傅也要吃饭，你说我帮忙有好处？”楚烨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张语一时哑口无言，她家就是普通镇上居民，存折大概都不到五千，还是哥哥维持烧烤摊所需，不能动。
“我，我……我给你当媳妇。”张语拿出自己能想到最大好处。
楚烨直接吓傻了，张语绝对是电视看太多，竟用古代以身相许的老套路。
张语并没有意识到错误，攥着拳头小声道：“我是初中毕业的，识字，种田、洗衣做饭都拿手……”
“停！”楚烨赶紧叫停，知道眼前大姐在下去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他撇头看了下地上中暑昏睡的岩山，道：“张老板说，为了陪那小子，你高中都不上，后来帮家里烧烤摊，得到的补贴也全给岩家父子买粮油。听我一句，够了。”
张语流着泪，道：“不够，当初要是坚强一点，他还不用被当灾星……求求师傅帮忙，事后我去沿海打工还钱，一年不够十年，再不行一辈子。”
说到这份上，楚烨陷入两难。
“对啊，坏人也是能变好的。”他灵光一闪发出惊呼。
张语一脸不解。
楚烨也不解释，只是让张语照看昏睡的两人，自己要下山进村。
张语着急直接跪下，请求帮忙。
“你这女娃，我这不是要下山去帮你吗？”楚烨把麻袋里铁块拿出来扔一边，边吐槽。
张语蒙圈，本意是请求算一卦，看看岩山的事谁能帮忙，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楚烨出手，毕竟一个小孩子而已，根本没那能力。
“我明白了。”楚烨稍微思考后，知道张语的想法，随口道：“我算卦需要见到本人才能成功，明早你就找那光头给我打电话问情况。”
张语跪着磕头感谢。
楚烨直接闪开投入黑漆漆的树林里。
张语装作哑巴，是小时候看到一些龌蹉事。
他不敢肯定此事都是真的，毕竟张语年纪不大可能记劈叉，再说张语也说那天雾茫茫。
而打算介入小皮村的事，肯定的谨慎点免得翻车。
不用特训阿达，两座山头对他而言轻松得很，半小时不到就来靠近小皮村。
因方建业的帮忙，小皮村通电了，不过电费不是什么都缴得起，十点多的村子，只有方家祠堂才有亮光，其余地方黑漆漆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三伏天，深夜都能热醒呢。
果然，很多人根本睡不着，都在院子、空地里纳凉。
楚烨为此一阵感叹，希望08年早点到来，基建大爆发，家电下乡人们早点用上空调。
他猫着身子不发声响，悄悄摸到方家祠堂边上。
方家祠堂左边是老人会，右边是水塘，后边小土包就算方家祖坟。
楚烨摸到的地方是土包，目标是水塘边的帐篷。
张语跟他说过，方秋睡觉、办公都在里面，到晚上除了巡视的三个保安，其他人都在祠堂正面，方家人聚集地接住。
果然，帐篷里亮着灯光，外头还挂着的空调，正‘嘎嘎’叫着。
“看不起乡下人就算了，连自己族人都瞧不上。”楚烨蹲在草丛里，凭借超绝视力、记忆力，把周遭的一切都记住，嘴里边吐槽方秋。
他等几个保安巡视过后，扛着麻袋悄咪咪向帐篷靠水塘位置移动。
水塘边有一排树木，白天能提供阴凉地，晚上也能堵住月光，是干坏事的最好的方位。
因算好几个保安巡视空档，整个过程很顺利。
楚烨靠近帐篷边贴着耳朵。
方秋还是舍得花钱，帐篷是类似蒙古包，能够防寒也能让空调发挥作用。
楚烨听了一分钟，也听不出个声响来，耳边全是另外一侧空调外机的声响。
“小偷都抓到了为什么还要安排两个班。”
“你是不是傻，小偷不是跑了。”
“……”
交谈声忽然传来，还有三束电筒光晃着。
楚烨大惊，按照在土包上的计算，两组保安交替绕到这头，至少有十五分钟空档，这么才七分钟就出现了呢？
这时，一束电光达到帐篷，然而没有楚烨身影。
“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咻的过去。”保安狐疑道。
其同伴想到前些天董事长莫名其妙倒下，就驳斥道：“瞎说什么，大晚上的。”
“让你少喝一点不听。”另外一个也说道。
“真的有……”
“别废话，走，省得那婆娘们又来叨叨。”
“不想挨骂，不要生事。”
两个保安训斥着离开。
看到黑影的保安，拿着手电筒晃了几下，也快步跟上同伴。
此时楚烨正趴在帐篷顶上，一手抓住麻袋一手抓着绳索。
呼！
保安离开后他松口气。
刚才情况很危险，只有五秒不到时间躲避，想跳上树是不可能的，因距离有五米远。
往来路走正好迎面撞到保安。
向东南方向那是保安室、方家人聚居地，就掉落虎口了。
唯一可行的是上帐篷顶，但危险级数也很高，要是坍塌了那计划就失败，白费张语跪下请求不说，还得被小皮村近万人口当贼抓。
好在担心点的事没发生，方秋给帐篷加固了，更好的消息是，帐篷圆顶最中间是透明的。
楚烨等保安走远，把麻袋用嘴叼着，向上爬行。
帐篷是加固没错，但终究比不上水泥、瓦片，稍微搞出个动静，就要前功尽弃，所以楚烨动作比摸地雷还谨慎。
第239章 夜访小老板
楚烨很小心，保安都巡一圈又来过，他才侃侃爬到帐篷顶端了。
透明的地方，是鞋盒大小的透明膜，透露的光很微弱。
楚烨心想，难怪之前没发现，但也很狐疑，里面的家伙难道睡着了，不然空调都开着，就在乎几十瓦的小灯泡？
不管怎样还是小心点为妙，帐篷正前方也有大灯，靠近透明的地方会有‘遮阴’，被里面的人发现可不好。
他动作比刚还谨慎，一点点的移向透明处往下望。
我……
这一看差点让楚烨眼睛瞎掉，下方正对着床，有人在做羞羞的事。
要不是心里素质够硬，差点骂出声惊动保安，帐篷里的人被吓到，估计也步入烧烤摊老板的后尘。
“不对，那好像是……”楚烨视力、记忆力是真的厉害，刚一眼而已，什么看清楚了。
本来就是来试探敌情，再恶心也得忍着，他再次伸头确认。
果不其然，帐篷里方秋正在深入哲学探讨的对象，是假人。
楚烨灵机一动，把麻袋里拿出相机，顺便拿削铅笔的小刀，把透明膜给割开。
相机是老任用来拍老物件，去小牛沟村时没有带包，就扔他麻袋里，正好可以用。
此时，方秋深陷哲学世界里，什么动作都管不了，所以楚烨也不怕被发现，把相机伸进去快门‘咔咔’的按。
快门声音还没空调机、方秋从喘气声大，一切很顺利。
楚烨还觉得不够，开启录像功能。
他并没太过分，只是录了两分钟就撤了。
随后他原路绕回之前山包草丛里，才拿出相机看看拍到了没有。
整个时代相机像素没后世那么夸张，帐篷里灯光也不强，但方秋的脸，录像里动作也清楚。
“跟老任靠太近，我也被染黑了。”楚烨收起相机扔麻袋一阵感叹。
他并不是矫情。
事实上他一开始，只是想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方秋，再利用前世情报和对方接触，方式没那么龌蹉。
他等保安巡视过后才离开，绕一大圈从正面走到保安亭。
“站住！”保安亭里是方东。
楚烨不认识，扛着麻袋点头微笑道：“麻烦叔叔跟小老板说，谢薇来找。”
“不认识，走走。”方东从保安亭走出来赶人。
楚烨怎么可能退走，依旧微笑跟方东，道：“叔叔，我要是大声喊，帐篷里的小老板也能听到的呢。”
方东想，两队保安目前都去巡逻，没人帮忙镇不住眼前小孩，场面得很糟糕，就道：“谢薇是谁？”
“是小老板很重要的人。”楚烨如实回道。
方东觉得他是来闹的。
“方……”
“行了别叫了。”方东叫停，让楚烨呆在原地自己去通知。
楚烨觉得保安大叔不可信，等人走后他悄悄跟着走过去。
果然方东没打算真帮忙喊话，想虚晃一招，没想到转身时差点和楚烨撞到。
“方老板，谢薇叫我过来。”楚烨也不管里面方秋‘哲学战争’是否平复了，直接大声喊道。
还好，距离他拍照过去四十分钟，战场早已落下帷幕。
“快进来。”帐篷里方秋回道。
“谢谢大叔。”楚烨示意方东让开位置。
哼！
方东冷哼一声移开，楚烨顺势掀开帘子进去。
帐篷里灯光明亮，空气里充斥着香水味。
楚烨鼻子一痒狠狠的打了喷嚏。
此时，方秋穿着休闲服，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笔，面前是一沓资料，盯着楚烨的面色露出厌恶。
他把楚烨当成要饭的，要不是‘谢薇’，就打算赶人了。
楚烨揉着鼻子走上前，边道：“小老板晚上好啊。”
“你怎么认识谢薇，有什么目的。”方秋一副威严的语气问道。
楚烨脑海里，在辣眼睛的画面和职场精英来回摇摆，心里很是矛盾不舒坦。
“哑巴了吗？”方秋呵斥。
楚烨甩甩头，自己拉着椅子坐下，把麻袋放在脚边，和方秋隔着桌子对视。
方秋刚刚是厌恶，现在就是杀人的心都有，冷喝道：“起来，谁让你坐的。”
“方总有洁癖咯。”楚烨怪声道。
“少个流浪汉，谁也不在意。”方秋冷冷道。
楚烨‘天真’询问什么意思。
“哼，文盲！”方秋相当不屑，随后阴冷道：“就是把杀了丢水塘，没有人会发现。听懂的话，给我滚。”
“方总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认识谢薇的吗？”楚烨好心提醒。
方秋很想知道，但更讨厌流浪汉坐在自己面前，碰到自己的桌椅。
所以杀气腾腾的让楚烨滚蛋。
楚烨是来帮坏人完成改造，避免前世这家伙又去帮洋人卖命，抢夺科学家祖先的遗物，自然是不会走了。
他神态轻松道：“方总，您刚才才发泄过，火气不该这么大。”
方秋可听不懂，伸手拿起对讲机打开要喊人。
“不是说我没文化。”楚烨嘟嚷一句，弯腰解开麻袋。
方秋以为他要拿枪，迅速争起来。
华夏全面禁枪是96年，才过去六年，西南地区山里一些人还没完全收走。
方秋来时有研究，所以才会误会，紧张拿起对讲机朝楚烨脑袋砸过来。
楚烨预判了其动作，弯腰在麻袋里拿相机，另外一手借助对讲机。
方秋在大学为泡谢薇，凑热闹练了几个月花架子的跆拳道，根本看不出来楚烨这一手的厉害，立即抄起台灯又要故技重施。
“冷静。”楚烨把对讲机扔一边，直起腰。
方秋看到是相机，紧绷的精神才松下来，不过还是一脸阴冷，威胁楚烨走人。
“不急。”楚烨笑眯眯，把相机画面调到一个小时前拍的画面，然后对准方秋。
方秋刚抓住台灯太紧张，没关电源，灯泡正好对准相机，也没见识，相机里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
“熟悉吧。”楚烨一脸贱笑。
之前楚烨连拍十多张，不是每一张都清晰，返回山包草丛闪过，留下来的全是‘精品’。
方秋手里抓着台灯抖动发出声响，脸随着楚烨调画面，在黑、红、绿来回变。
终究是跟着方建业谈业务见权贵的，强行冷静，道：“哼，傻子才信，不过是找人伪装我。”
第240章 降维打击
方秋并不是随口说说，远的不算，就莞城南面香江市，就不少明星富豪被照片套路过。
再则，楚烨不过是个‘流浪汉’，狠一点做掉，什么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方秋注定是要失败的。
楚烨是有备而来，接着放出了录制两分钟的视频。
如果是照片还是能说是伪装的，视频可难了，画面里摆设跟帐篷里一模一样，方秋哲学动作也很清晰。
啊！
方秋惨叫一声，双手拿台灯要砸楚烨。
楚烨安坐椅子上，拿着相机的手缩回，目光和方秋对视，也不说话。
方秋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同类人’的气息，跟‘哲学战斗’没关系，而是上位者的威严。
“有备而来啊。”方秋调整心态，放下台灯摆正位置坐下。
楚烨知道什么意思，却没兴趣纠正错误。
“多少钱？”方秋问道。
“你看我像是缺钱吗？”
楚烨说的实话，然而在方秋眼中毫无说服力。
方秋此时把他想成破产的少爷，是谢薇追求者派来，一条摇尾可怜的落魄狗。
“眼力差、骄傲自满，看不起同胞，难怪将来就破产，说起来应该是这段时间……”
楚烨没把话说完，怕提起方建业这段时间走的，会刺激到方秋，破坏计划。
“别废话，你到底要多少！”方秋不耐烦道。
太嚣张了。
楚烨相当不爽，自己可是来帮方秋避免破产，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
他又想到前世方秋的作为，一时怒上心头，一跃而起跳过桌子出手。
砰砰砰！
方秋为了不听厌恶的乡下来声音，帐篷隔音效果贼好，连躲在外面试着偷听的方东没听到，被打得鼻青脸肿，椅子都碎掉了。
楚烨绕回作为翘脚，道：“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方秋爬起来，双眼喷火，但浑身疼痛告诉他，态度要端正，不然又得挨打。
他抹掉嘴角的血，道：“我不可能放弃谢薇的。”
“妈的。”
楚烨心头怒火再起。
前世方秋给洋人当狗都那么乐意，这会儿还敢演硬骨头，最主要的是那个谢薇，谁有钱跟谁，还是混好几国血，长得也就是很普通，性格还暴躁，拿方秋当提款机而已。
方秋见他拳头咔咔响，吓得倒退都贴在帐篷上了。
楚烨最终没有再出手，恢复冷静，道：“你爸前几天出事，被虫子咬伤了对吧。”
方秋害怕被打，默默点头。
“虫子是有人想阻止翻修祠堂放出来的。”楚烨说道。
方秋道：“我早查到了。”
“态度端正点。”楚烨提醒，随后命令道：“查到的资料我看下。”
方秋身子抖了下，不愿意交出，毕竟楚烨来历不明，但把柄被拿着，又打不过，只能老实上来拉出抽屉里的资料。
方秋还是有点能力，查到了三十多年前，方、杨、谷有人，在那场全国运动中，把一些老物件偷偷藏起来，就是方建业被虫子咬的根源。
楚烨把资料放桌上，指了边上完好的椅子，让方秋坐下，边道：“你认为是谁呢？”
方秋坐下摇头。
“认识一个叫小语的哑巴女孩吗？”楚烨问道。
“她？”方秋乌青脸露出鄙夷，道：“把我抓到小偷都给放走了，别让我再看到……”
“你可闭嘴吧。”楚烨喝住方秋，随后数落道：“水泥是能吃还是能当柴火烧，岩山为什么要偷？”
方秋不服气，心想两袋水泥能卖四十八块，就村民那穷德行，偷不是正常，只是怕被打没敢说出来。
“我知道，你打算用岩山钓大鱼。想法虽好，但小看别人。”
楚烨一脸冷淡，接着道：“别忘了，这地方是你爹长大的老家。”
方秋惊醒，自己竟然忽视，老爸方建业也是土农民，前往东南沿海打拼，最终赚到上亿资产。
他想起了，老爸一直念叨的，‘穷不怕，怕的是不敢拼、不敢想。’。
“是我自大了。”方秋回神说道。
楚烨满意点点头。
“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认错。”方秋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急忙双手捂脑袋，道：“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楚烨眼皮一翻，道：“现在谈谈合作。”
方秋闻言透过手臂缝隙偷瞄，确认楚烨真没出手的打算，才放下手，道：“不觉得很过分吗？”
楚烨知道方秋的意思，却不理会挖着鼻孔。
方秋敢怒不敢言，只能老实询问合作方向。
“我给你提供线索，你要完成抓拿伤害方建业的凶手，之后给岩山父子道歉，并赔偿他们十万损失费。”楚烨拿出早就安排好的计划。
条件合情合理，方秋能接受，但多加了一条，让删除照片、视频。
为防止方秋破产又给洋人工作，将来干扰瓷器归国，楚烨拒绝了。
这事不能明说，他拿学习为借口搪塞。
他语气很郑重，方秋看不出真假，气得忘记恐惧大骂不要脸。
“那就不要合作了。”楚烨轻飘飘道。
“你们乡下人也……”
“又想蔑视农村人吗？”楚烨主动接话，又道：“别忘记了，白天你可是明知道，小偷不可能是岩山，却为自己的计划故意陷害，让他当着全村面受辱，论起来谁才阴险？”
方秋吃瘪，随后道歉。
“不要以为道歉，我就删除照片。”楚烨笑道。
方秋在心里一阵咆哮发泄，良久之后情绪稳定，提起正事。
“十年前小语看到了，杨村长儿媳妇，也就是她舅妈，跟你远房堂哥方东深度交流，跟你差不多动作……”
“不许提。”方秋再次愤怒压过恐惧，一张脸通红。
楚烨耸耸肩，接着道：“当然的事，方家族长、老村长、老会计三人，现阶段守护老物件的是三人各自的儿子，这么拿到证据，就看你的本事了。”
方秋有些不信，那可是七十年代初，三家人能好好相处？而且方族长怎么会同意埋在自家祠堂里。
“不要小看了利益。”楚烨提醒。
方秋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很快就回神过来，问道：“你真没其他条件吗？”
“一个亿。”楚烨拿着相机晃着。
方秋瞬间脸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