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人和人的差距
“心真黑，连妹妹的都骗。”赵蓉吐槽。
楚烨扒拉着饭，抽空回道：“毛，老妹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谎。”
“那还是我错怪你了？”
“也不是。”楚烨放下碗，扭头望着赵蓉，皱眉道：“如果不干预那孩子的人生，他内脏的问题真不小。”
赵蓉以为杨岩被姑姑一家虐待，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楚烨怕误会，毕竟以后杨岩还得去姑姑家，到时候赵蓉反对可不好，赶紧解释自己的意思。
他没办法说重生，只能说是推断，当然阿秀被姑婆一家欺负的事顺带提了下。
赵蓉的性格，放在宋朝那是要上梁山的，听到阿秀被自己表哥动手动脚，火冒三丈伸手拍桌。
砰！
声音老响，把古掌柜两人吓出神，以为楚烨又惹赵蓉生气，感觉当和事佬。
毕竟赵蓉练过，真出手楚烨招架不住。
别的先不提，就雕刻这方面，双手比什么都重要，要是出个好歹，他俩作为旁观者不管，那就是艺术圈的罪人。
“都两天了，还没看够。”楚烨吐槽老任两人太入迷，顺带边吃边又转述了下杨岩背景。
老任、古掌柜，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对于杨丽榨取外甥女的行为，并没有多大反应。
“我要跟你去。”赵蓉语气强硬。
楚烨没意见，但要求不能杀人。
别说赵蓉翻白眼，其他两人都觉得好笑，杀人这事也就楚烨说的出来。
楚烨并不是开玩笑，赵蓉发疯起来还真干得出来，前世他好几个深夜，赵蓉拿着菜刀进他卧室过。
撇开乱七八糟的关系，愤怒的样子跟现在一般无二。
“需要帮忙？”老任问道。
楚烨快速拔饭打了个饱嗝，才回道：“我想知道杨丽两个儿子、女婿的对家信息。”
老任不解楚烨为什么不需要杨丽家的信息，却也没多问，拿出手机让手下去调查。
老任的信息都是按字收费，主动提出帮忙，肯定要回报。
楚烨投怀报李，喝了杯茶清清嘴里的饭菜残渣，望着‘天路’，道：“春风十里渡江南。”
老任、古掌柜闻听猛的站起来。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赵蓉反应没那么大。
楚烨转头回来，喝着茶笑眯眯，道：“自己想。”
赵蓉翻白眼吐槽装神弄鬼。
老任两人并不怀疑楚烨胡说，毕竟谁家十八岁年纪，雕刻手法那么老辣。
楚烨雕刻途中，他们判断有鬼刻的几分神韵，作品完成后他们认为的同等，两天的观赏后觉得远超。
所以，楚烨绝非无的放矢。
赵蓉对古蜀国笔记不执着，所以知道楚烨另有深意也不在乎，只关心什么时候出发找杨丽算账。
“等信息到手再走。”楚烨做出决定。
赵蓉便拿走他麻袋里杨岩的新衣服，进屋子去。
不一会儿，楚兮兮过来主动请缨，去跟老妈谈起杨岩的事。
楚烨一想正好免去跟爸妈费口舌，立马就答应了，正好老任、古掌柜都在，也不用人看家，他就让楚兮兮叫上章笑。
“丽娜姐要陪我去，她说想去看望爸爸。”楚兮兮说道。
楚烨一想，刘丽娜绝对没憋好屁，当即就反对。
楚兮兮摊手，道：“笑笑哥也反对，丽娜姐说自己借住我们家，说不去看望说不过去。”
楚烨想亲自去阻止，想想以刘丽娜的德性就算了，由她去。
楚兮兮开心的走了。
下午二点，楚烨开着摩托车，带着杨岩、赵蓉离开大兵站。
“这样真的好？”赵蓉问道。
楚烨无语，都上车了还反对带杨岩。
他并不认为孩子小就不该见黑暗面，毕竟杨岩父母死亡，跟杨丽一家脱不开干系，与其长大后知道真相愤怒烧心，不如现在就发泄一点。
夏日午后的温度很滚烫。
巴南县城东北有个很大的农贸市场。
市场有一排专门买粮油的店铺，杨丽大儿子曹工，是店铺当中最大的一家，批发兼零售。
曹工很不信任他人，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中午也没休息，在店里对账。
“怎么少两百斤？”曹工忽然发现问题抬头吼道。
店铺门边吹着风扇吃着面的女人，淡淡道：“王铁前天过来说了，前些天下雨稻谷淋湿，今年只能给五百斤。”
“开什么玩笑！”曹工拍桌子，道：“他想少就能随便少的吗？”
“凶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欠你的。”女人不爽回道。
“吃老子喝老子的，还不欠！”
“姓曹的，做人要凭良心，老娘给你曹家生了两个儿子，还想怎样？”女人怒斥。
“不过是有个肚子而已，就老子这条件往大街一站，怕没有女人吗？”曹工冷笑道。
其实曹工长得贼眉鼠脸还黑，但经济好才让他有底气。
“把风扇给老子关了，浪费电。”曹工接着命令。
古人说门当户对，可都是血泪教训。
这不，女人气得想摔碗，但娘家情况不好，在曹工面前低声下气，真要是反抗挨打，娘家别说帮自己，还得上门道歉，到时候丢人丢脸。
“不吹就不吹。”女人关掉电风扇。
这头，曹工把身边的电风扇档位调到最高，眯眼享受着。
没几秒脸色又变得难看，因满脑子都是王铁这一季少给一百斤米的事。
“去，告诉王铁，米泡湿了老子也要，要给两百斤，少一两他就给我等着吧。”
“现在？”女人问道。
“不然等什么时候，赶紧去。”曹工没好气挥手。
女人面色为难，外面温度烫得地上都冒烟，大中午跑二十公里，自己不得中暑，到时候曹工肯定不愿意花钱，自己还得靠身体素质熬着。
“还愣着呢。”曹工喊道。
女人就解释说等不那么热再出发。
曹工拍桌子，道：“是想当少奶奶不想干活了是吧。”
再下去就要动手，女人只能起身把碗筷放后面厨房，去卧室穿了长衣服，带着帽子和雨伞准备出门。
曹工见状又是一阵呵斥，说是雨伞、帽子也是消耗品得省着点用。
女人气得想哭，摔东西走人。
曹工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还冷笑道：“女人就是事多。”
第197章 姐姐，他是坏人
“哼，那家混蛋，害得老娘大热天的还要走二十公里，等到了不找你们算账。”
曹工婆娘盯着大太阳行走，把怒气都转到了王铁一家上。
这时，楚烨开着摩托车迎面而来。
杨岩被他和赵蓉夹着没被发现，摩托车引擎声也让小家伙没听到婆娘愤慨的话。
两方就此别过。
嗯？
十多米后楚烨停下摩托车。
“怎么了？”赵蓉问道。
楚烨扭头看着曹工婆娘的背影，刚对方的话他听到了，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越想越不对头。
“那女人好像是曹工的婆娘，那曹工抠门又缺德，嘴上还臭得要死……”
“要我去试试。”赵蓉主动接话。
楚烨点点头。
赵蓉下车把帽子脱下带他头上。
“不用，我那么白。”他说道。
“我就算没你白也不黑。”赵蓉吐槽一句转身。
“小心点，大姐好像气呼呼的。”楚烨提醒。
赵蓉不回答，就自己身手，区区一个妇女还挡不住？
楚烨等赵蓉走出十来米，才扭头发动摩托车前往目的地。
前世，杨岩后来找曹家报复，他没有参与其中，但一些事还是知道的，曹工批发粮油时总是以次充好。
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大家都这样操作。
不过，总归是行业秘密，肯定不能让外界知道。
楚烨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秘密’告诉曹工的竞争对手，让对方带着证据去找对应下家，打击曹工的业务甚至是赔偿。
曹工的对手在街尾，店铺小很多。
楚烨进门时，老板带着妻儿搬米袋。
商家以为一看他是小孩子，穿着人字拖衣服也有点破，自然是没给好脸色，询问要买多少斤米。
楚烨不言语，欠着小杨岩上千，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纸。
纸总共三张，都是老任手下调查后，写下的曹工经营状况的证据。
商家以为是他哑巴，要的东西写在纸张上，就没多问低头摊开。
行业内都精明着，只消一眼就知道，搬到曹工做大的机会来了，抬头抱着和善的微笑，道：“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即便看似是，背后也有一定的目的。
所以，商家的反应很真实。
小杨岩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一开始商家的面目，和去姑姑家那些人一样，现在又一副假笑，太恶心了，和楚烨握着的手不自觉。
楚烨低头瞟了眼露出笑意。
本来就有意带杨岩现场教学，反应越大越好。
他跟商家说道：“我没来过你店。”
这要求跟纸张上比起来，不值得一提，至少从商家的视角来看就是如此。
商家却很聪明，一言不发把纸张一收裤袋，转身跟妻儿做事去。
楚烨拉着杨岩离开店铺。
“你好恶心。”
楚烨抱着杨岩上摩托车，杨岩朝他嫌弃要吐唾沫的感觉，他摸摸小家伙的头发不语。
杨丽做鱼货批发的小儿子曹农。
一直把死鱼，卖给县里最大的美食大排档。
楚烨带着杨岩，再次找到市场上的比较有实力的，又觊觎稳定供货源的商家，给了情报。
大排档其实跟曹农是一伙的。
楚烨早就通过老任的渠道，两个小时前就散发出去。
这一来，为了应对公关危机，大排档就得断尾求生，曹农失去最大货源同时也要被追究责任，其背后的人脉想捞人也做不到。
小杨岩更看不起他的行为了。
“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楚烨跨上摩托车说道。
切！
小杨岩噘嘴道：“跟坏人勾勾搭搭的，还好意思教育我。”
果然是智商拔群。
楚烨不生气还很欣喜，小杨岩表现甚至比他十岁时还好，也不回话，调转车头返回跟赵蓉分开的地方。
赵蓉已在原地等着了。
“怎么样？”他把摩托车停下后立马问道。
赵蓉表情复杂，她跟曹工婆娘谈过，发现对方是被丈夫要求顶着烈日，步行二十公里去要账，结果不觉得丈夫过分不给车马费，反而恨王铁夫妇。
“女人还是要有文化。”赵蓉最后评价。
楚烨摇头，道：“跟文化没关系，她是被曹工给洗脑了，考虑的事太多，不敢走出一步，所以把怨气撒向更弱势一方。”
“恶心。”赵蓉厌恶道。
这时，杨岩下了摩托车，上前拉着赵蓉的手，指着楚烨道：“这家伙才是真恶心，他……”
杨岩一股脑把楚烨干的坏事抖出来。
“确实很坏。”赵蓉点头附和。
“嘿，不要教坏小鬼。”楚烨不爽提醒。
赵蓉翻白眼，心想怕教坏你还带着过来，转念明白楚烨所谓‘坏’，便骂道：“分析曹工洗脑自己妻子，你却干着一样的事，小杨岩也是独立个体，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楚烨无语，道：“想啥呢，小鬼以后要读大学的，毕业后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都是他自由，我从没打算绑着他。”
“我……”
赵蓉想反驳，楚烨在大兵站，还说杨岩是未来助手的话，不过想到楚烨天天说瞎话，就噎住了。
“姐姐，你被这坏人骗了。”杨岩见赵蓉吃瘪着急得很。
楚烨朝杨岩坏笑，把小孩子吓得躲到赵蓉身后发抖。
“不对。”赵蓉见状，说道：“如果没打算培养成助手，为什么那么上心。”
“我师父黄石老人托梦给我，我们门派师兄弟共十个人，其中有个五师兄悟道走火入魔尸解了，我……为什么你不打断我，还那么认真听，我很不习惯诶。”
楚烨说一半改口反问。
“看你能瞎编到什么程度。”赵蓉撇嘴道。
楚烨失去兴趣，屁股往摩托车上靠抱着胸膛，看向市场伸出，道：“五年前有个考古队员出事，你记得不？”
“五年前？”
“嗯，就是五年前也大约在那时候，那时候你刚好是初二……”
楚烨还没把话说完，赵蓉面色就变得黑沉，道：“为什么你也知道。”
“我师父黄石老人…好吧，马红军爷爷告诉我的。”楚烨想随便借口，被赵蓉满是煞气的双眼给逼回去。
老县长可是当过川省一把手，让赵蓉没法质疑楚烨，即便直觉楚烨没说真话。
她头低低的面色再变。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楚烨察觉赵蓉的情绪不对急忙安慰。
第198章 女侠饶命
厚葬，自古有之。
盗墓也就长盛不衰。
如果从这个视角来看，就是一部生死对抗的史诗。
五年前，巴南发掘疑似西汉早期古墓。
杨岩的父母机缘巧合进入考古队工作。
这种事本来不算什么，考古队有些杂活会外包，能给考古人员分担压力，也能给当地居民带来额外的收入，是双赢局面。
然而，人心从来各异。
那会儿，杨丽的大女儿和女婿，因为贪念老物件，透过杨丽蛊惑杨岩父母，进还没有完全清除瘴气的墓里。
‘瘴气’指得是墓主人防盗手段中，各种毒气的合称。
杨岩父母根本不懂，加上堂姑杨丽不断蛊惑，自己女婿可是文物高手，墓里没问题，加上给了夫妇五百块。
于是乎悲剧了，两人进墓没多久，就被受到毒气攻击，死相十分难看。
等考古人员清理完瘴气进去，夫妇两人浑身都是烂肉，身体里五脏六腑流脓，恶臭不断。
那时候人们传说，是墓主人的警告。
考古人员一笑了之，没想到一群血红色的生物，突然冒起来，不少人来不及逃被啃食，结果没多久，步入杨岩父母后尘。
传说也就流传开来。
迫于当地村民的压力，考古队封存那个墓地。
楚烨记得前世，赵蓉五个恐怖噩梦之一，其中一个就算这个墓，因她爷爷当时也下来，读初中的她也好奇跟过来，亲耳听到墓坑内的惨叫。
墓被封住时，她还看到一只被啃得见白骨的手，破土而出想要出来。
楚烨怀疑，手只是赵蓉脑补，不过怕刺激，一直也没有开口追问。
现在他依旧没打算刺激，他走到赵蓉面前弯腰屈膝低头，道：“嘿，我在呢。”
他的语气可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而是一个历经风霜给人有安全感的男人的厚实语调。
赵蓉仿佛听到奶奶的呼唤，猛的抬头，见到是一张咧嘴微笑，如春风醉人暖的少年笑容。
“哼，跟个傻子一样。”赵蓉冷哼。
看来是从恐惧中暂时逃脱了。
楚烨当然不会回嘴，心里嘀咕着站直。
赵蓉身后躲着的杨岩抬头，他扮鬼脸，惹得小家伙朝他龇牙咧嘴，他又作势要上前，让小家伙吓得躲回去，抓着赵蓉衣角瑟瑟发抖。
“你能成熟点吗？”赵蓉训示。
楚烨摊手，笑道：“人家才十八岁。”
赵蓉翻白眼，这话从楚烨嘴里说出来，没多一点可信度。
她也不纠缠，而是小声道：“当时他亲人也在吗？”
楚烨点点头。
赵蓉回头把杨岩拉出来，面朝自己抱住。
爷汇报里，有关于最初死亡的夫妇，和明显是小家伙的爸妈。
在大兵站，楚烨说过杨丽为了一点钱财的可恶行径，那么杨岩爸妈的死亡，肯定和其脱不开干系。
这点，从楚烨的态度可见一斑。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道。
楚烨抿嘴微笑：“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特别伤害到我小弟的人。”
赵蓉恍惚间，觉得楚烨扛着一把大刀，身体不由得发寒。
要知道，此时可是一天中太阳最毒的时候，可想而知楚烨心里煞气多强。
“叔叔阿姨，还有兮兮……”
“放心。”楚烨目光趋于平和，道：“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赵蓉一听就无语。
楚烨没打算继续解释，转身上了摩托车。
报复杨丽一家子，杨岩是首要原因没错，但何尝不是想帮赵蓉处理五大噩梦。
前世，他调查过，杨丽女婿家，清末时从北方搬到榕城的定居，为搬山道人用一脉，红虫子就是杨丽女婿的人放出去。
现在还不好硬碰硬，收点利息而已。
“小岩，你帮姐姐到那店里买冰棒好不。”赵蓉拿出十块钱指着前面的杂货铺说道。
杨岩听话拿走十块钱过去。
不好！
楚烨想走，赵蓉没给机会，闪身上来抓住他的白t恤。
“女侠饶命。”他打算用玩笑忽悠过去。
赵蓉抓着他t恤，自顾道：“我偷翻爷爷的私人笔记，爷爷说，虫子不是墓地本身却也不知道缘由，所以我就高中就从市里转到镇中学读……”
“以女侠的资质，在哪儿都能放光发热。这不，成为学校建立五十年来，第一个考上京大的优秀学生。”楚烨故意歪话题。
要是换上平时，赵蓉铁定被带偏跟他斗嘴，可惜现在谈的是心中噩梦。
“你是黄石老人的关门弟子，一定能算出当年的事，帮我一把吧。”
“迷信要不得。”楚烨还是努力想转移话题。
赵蓉缩回抓着他t恤的手，跺脚道：“人家从来没求过，好不容易求一次，你帮个忙会死吗？”
两世了，楚烨第一次见到赵蓉求自己，心里没点什么才有鬼，但原则不能破。
搬山道人的事，暂时不合适让赵蓉知道，否则以其性格，到时候不好收场，因为涉及楚金边。
“请女施主见谅，师父警告过，我们门派一个月只能算一次，不巧这个月用在小鬼身上，如果强行开卦，我会折寿八十二年，你难道想看我现在就走吗？”他很认真说道。
赵蓉嘴里牙齿‘嘎嘎’作响，拳头紧紧握着。
楚烨很慌，好在最后赵蓉没发作，也不是绕过他，而是杨岩拿着一根冰棒回来，还有找的钱回来了。
这娃也是老实，没有买自己的。
“小鬼，给我。”楚烨伸手。
哼！
杨岩甩脸，随后把冰棒和钱递给赵蓉，道：“姐姐，你要的。”
“乖巧的孩子有冰棒吃，姐姐买给你的。”赵蓉低头摸着杨岩的头发，拿过钱说道。
说完，赵蓉还回头看了眼楚烨。
嘘嘘！
楚烨撇头吹口哨当作没听到。
“混蛋！”赵蓉横了眼转回头。
楚烨暗暗松口气，虽然赵蓉一定会找时机追问，还好距离开学二十天不到，到时候可就相隔两千公里，还不是想说什么随便说。
算算时间，事情还要发酵，于是他们就在原地等杨岩吃完冰棒，随后又去吃了下小面，才骑着摩托车赶往杨丽家。
另外一头，一个小时前杨土离开镇医院，步行前往杨丽家。
第199章 乱套了
楚烨计划发酵了。
不过还是初期，杨丽并不慌张，打电话请人帮忙。
她女婿李金水刚好来巴南见客户，此时正好上门。
比起她两儿子，一个黝黑秃头，一个矮了吧唧，李金水长得可就俊多了，健硕厚实，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杨丽丈夫很早就走了，多年来没有再婚。
人，是无法抗拒自然的，此时看女婿的眼神不免有些……
当然李金水也不是好鸟，其实他俩本来就有点什么，否则就杨丽女儿的相貌，李金水看得上才有鬼。
这时，杨丽被李金水手里的袋子吸引。
袋子是菜市场常见红色塑料袋，薄薄的，里面长什么一清二楚。
李金水袋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算盘。
“这就是那个巴璇给的？”杨丽问道。
嗯！
李金水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凑上前坐下伸手把杨丽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杨丽的丈夫还在世时，就是做古董生意的，留下的财产丰厚，家里老早就装了空调，现在也开着。
按理说，空调开到十六度，不至于那么热，但杨丽身体火气重，此间穿着薄纱。
六十岁了，身材保持得非常好，面貌看着也跟四十岁出头，当年大兴镇一枝花依稀还在。
“你这孩子，怎么还动手动脚了。”杨丽娇媚一笑。
李金水顿时呼吸急促，手像是灵蛇一样游弋。
杨丽嘴里呵斥着，笑脸如花。
“妈，妈。”曹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杨丽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坐一张椅子。
曹农进来，见母亲面色红红却没多想，着急讲述美食大排档老板来电话，让他把锅背起来。
“妈，怎么办，我不想吃牢饭。”曹农六神无主。
“三十几岁的人，还一点定力都没有。”杨丽可没有跟李金水交流时那般‘温柔’。
曹农吓得低头不敢言。
杨丽还不知道，这次出手的人，恨不得要他一家的命，还以为凭自己的人脉可以搞定。
她心里的火都被女婿挑起来，呵斥完小儿子，就急不可耐的赶走。
曹农不敢多言，告退。
人一走，两人又黏上了。
外头，曹农一出门，就碰到站在边上等人的杨土。
两人彼此都不认识，对视后都没觉得不对。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的脏事，姐姐要是知道了……不过好有意思啊。”
不愧是什么妈有什么样儿子，曹农想着想着就歪了。
杨土不认识也就没在乎曹农说什么，看到远处楚烨骑着摩托车过来，就摆正身体。
十多秒后楚烨过来，和曹农别过来到近前，把摩托车熄火后，道：“那家伙一脸痴笑，你有听到他说什么吗？”
他？
杨土狐疑。
楚烨转头望着离开的曹农，道：“杨丽的小儿子。”
后座赵蓉一听，就是欺负阿秀的人，立马就要下去。
“冷静。”楚烨冷声提醒。
赵蓉依稀知道楚烨的计划，就压住怒火。
同时，杨土望着曹农背影，告诉了自己听到的话。
赵蓉很聪明见识也远超同龄人，可总就是还是个少女，不知道话里的含义。
楚烨是一听就意会过来，果真是一脉相传，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嫌弃归嫌弃，还是把信息记住了。
他让赵蓉、杨土暂时别进去，等他短信通知，拉住杨岩就要走。
“考虑下。”赵蓉还是不支持让杨岩直面黑暗。
楚烨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你看他，满眼都是恐惧，却知道还配合你，多懂事的孩子。”赵蓉不死心。
杨土也加入劝说，觉得楚烨做过头了。
两人的心毫无疑问是好的，然而他不知道，当杨岩知道自己父母遇害原因后的状态。
即便楚烨见惯黑暗，都觉得杨岩如魔头。
“智商拔群的人一旦发疯，对社会的破坏力难以想象。”他说道。
赵蓉两人只是觉得杨岩这孩子懂事，不太清楚‘智商拔群’概念，但也被楚烨说服了。
“叔叔可以晚点进去，我先跟你进去。”赵蓉想在关键时刻保护杨岩。
楚烨有点不愿意，要是赵蓉进去看到不该看的画面，那……
“走了。”赵蓉不管他回应，抢过杨岩向曹家走去。
总要长大。
楚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转头跟杨土说了下，背着麻袋赶过去。
曹家大门没关，楚烨还是做了客人该做点事，敲了门喊了有人在家没有，随后才进院子。
曹家有钱，院子有青龙照壁，进去后是一派园林景象。
“好有钱。”赵蓉惊呼。
“确实有钱。”
楚烨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假山、园林水榭都是清末的老物件，更让他意外的是，边上的亭子。
西南民居有独特风格，亭子一看就是北方的手笔。
不管是请大工过来，还是拆开运过来组装，花费都不小，可见财力几何了。
前世，楚烨介入杨岩复仇计划程度很浅，做最多的是事后处理影响，所以对曹家认识不足。
眼见皇家庭院都搞出来，心思百转。
“你确定不会把事搞大吗？”赵蓉拉着杨岩后退说道。
楚烨回神，道：“至多算是敲打，我在曹家有没有可能是帮谁看家护院。”
“毫无根据瞎猜测。”
“不。”楚烨摇头，指着亭子，道：“清王朝皇家御用大工的杰作，不下五百万，为了区区六百斤粮食折腾王铁？”
“也是贪财吧。”赵蓉推测道。
“杨丽贪财是毫无疑问。”楚烨摇头，道：“你带入看看，有几百万甚至更多，会为了几千块耗费大量精力，一次还行，连续十三年只有蠢蛋才会干。”
赵蓉思考了，认同楚烨的推导。
“具体还得看，走吧。”楚烨招呼着登上台阶。
赵蓉收回视线慢了几秒跟在后头。
屋子是仿照江南民居大户人家，屋檐下一条长廊，有三开木门。
木门上雕梁画栋，内里嵌着玻璃，里面什么情况能一眼看清楚。
要死的是，楚烨视线超绝，一上长廊就看见屋子里的情况。
他立马顿脚还后退。
“干什么呢？”赵蓉慌张，怕里面有楚烨忌惮的人。
楚烨回头道：“等一下再进去。”
赵蓉还想问，屋子里传出声响，让其顿时面红耳赤。
第200章 谁坑谁
赵蓉未经人事，但极为聪明，生理课也有好好上，里面传出的对话的含义还是懂的。
她双手捂着杨岩耳朵，脸红扑扑头低低。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
楚烨很是淡定背对着大门，想跟赵蓉说话转移视线，但是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里面的声音很快平息，让他们摆脱尴尬。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赵蓉抬头怒斥。
楚烨一脸无辜，道：“我哪知道大热天大下午的，会有人兴致那么高，换作我，动都懒得动。”
完了！
楚烨话一出口就懊悔，怎么跟赵蓉交流时，总是控制不住，想说什么说什么。
果然，赵蓉看着他意味深长，顿了几秒后，道：“恶心。”
楚烨很机警不接话，免得回去遭受非人拷问。
等了一会儿，他转身喊道：“有人在吗？”
“谁啊。”屋子里杨丽声音有点甜腻。
楚烨忍不住身体抖了下，回道：“收废品的，见门没关就进来问一下。”
“收个屁，给我……”
杨丽本来没好气要赶人，忽然被女婿打断，改口让楚烨等下。
“感觉没安好心。”赵蓉小声嘀咕。
楚烨不意外，李金水在榕城古玩市场，坑人的一套驾轻熟路。
他就是知道对方在，才以此做切入口，不然妪婿云霄欢腾过要好好体会余味，能接待他们才有鬼。
嘎吱！
木门打开。
李金水那张给人好感的脸冒出来。
楚烨前世见过没意外，他身后赵蓉有点怪异，好在不是普通少女，没被脸给迷惑。
杨岩和赵蓉拉着手，躲在赵蓉身后。
李金水没发现，跟楚烨道：“淘客？”
楚烨点点头。
“进来吧。”李金水转身进屋子。
楚烨收拾了下心情上前，赵蓉带着杨岩晚了几秒跟在后头。
屋里的空气味道不是很好。
杨丽身上套了一件正常短袖，在主位上摆出一副老长辈的端正。
要是刚没听到让赵蓉面红耳赤的叫声，也没亲眼见到杨丽在女婿的照顾下疯狂状态。
楚烨还能勉强给个正眼，此时没吐出来都算他心志坚强。
“这里是我家一些老物件，正好要清理，看看吧。”李金水指着准备好的物件。
物件总共六件，随意放在桌上。
发黄发霉的书籍、碧绿色手镯、巴掌大的铜块、瓷碗、瓷杯还有算盘。
楚烨扫了一眼，目光在算盘上多停留一下下。
珠玉金算？
他心里异动。
前世在潘家园的铺子收到过一个算盘，表明很普通，其实大有乾坤。
算盘木头全是乌木，里面以失传的‘偷金术’，在木头灌入金子。
不算乌木和失传技术，光金子就价值三万，整体换算现在的购买力，接近十六万五。
珠玉金算不是楚烨经手的，所以只是粗粗一样，他并不敢完全确定。
“能仔细看看？”他说道。
六件物品，在李金水眼里都是废品，心存坑楚烨的心，自是不会阻止，伸手示意随便。
楚烨就靠上去。
为不被看出破绽，拿起表面上最值得观察的茶杯研究。
“小毛孩。”李金水心里轻视冷笑。
这时，杨丽发现躲在赵蓉身后的小杨岩。
五年前那件事后，她就没见过杨岩，此时并没有一下认出来，是堂侄儿的后代，只是觉得眼熟。
杨岩是认识她的，因村里有照片。
小家伙早已楚烨几次解释中，知道杨丽比以往知道的还坏，心存为姑姑报仇，但也知道自己力量小，表情就在愤怒和恐惧中变来变去。
那李金水见丈母娘目光疑惑，也目光跟随。
其最先看到的是赵蓉精致的五官，还有十八岁花季少女特有的青春靓丽。
碍于丈母娘在眼前没好表现。
随后，其目光转到杨岩身上，仔细看了下，觉得小孩子五官好熟悉。
可惜这些年见的人太多，坑的更是不在少数，一下也没有和五年前的那对夫妇联系起来。
这时，楚烨已认真检查了所有物品，放下最后的铜块，询问价格。
李金水立马被吸引目光。
谁家收废品是让货主人开口，这不是等着挨宰吗？
所以李金水判定，楚烨跟外表一样就是雏儿，大胆开出一万五的价格。
桌上六件东西，除了算盘，是他过来被一个叫巴璇淘客撞到，对方给道歉礼，说是五百块收来的，其余全是家里随便找的废品，用来陪衬坑楚烨。
开出三十倍的价格，在行业内算是非常的黑了。
但李金水吃定楚烨一定会同意，因那瓷杯卖相真的唬人。
楚烨不出其所望，价格都讲答应了，还偷偷瞄着瓷杯表现得很兴奋。
李金水觉得价格开低，但也没敢反悔，毕竟东西都是‘废品’，楚烨要是放弃，一万五就要飞走了。
期间，赵蓉看出东西都是废品，却不插嘴干扰，整个交易很顺利，双方收钱签下交易合同。
妪婿两人钱到手，就非常嚣张，告诉楚烨手里都是家里没用的废品，最高价的算盘才五百块。
“是喔。”楚烨随口应付着，只把算盘拿走，其余五件看不看。
李金水生疑，转念觉得楚烨是自尊心太强，故意卖弄，就嘲笑道：“瓜娃子，那算盘我从一个老淘客手里白拿的，他花五百块收来的，经过专业鉴定只值八百不到。”
“是吗？”楚烨拿着算盘，道：“也许非你所想，不过我是不告诉你真正的价值的。”
“装模作样。”杨丽插嘴。
李金水点点头，不在和楚烨废话，挥手道：“你可以走了，送财童子。”
“等到时候多逛逛市场，你们就知道价值。”
楚烨把算盘收入麻袋，接着抬头目光杀气腾腾，道：“现在我们算算别的账。”
杨丽两人狐疑，摄于楚烨的气势没敢说话。
楚烨转身把杨岩拉出来，道：“二位看到小家伙，没觉得眼熟吗？”
楚烨把煞气收敛了点，让杨丽两人能够缓过气。
二者盯着杨岩仔细看。
“杨木夫妇的儿子杨岩，跟你们算起来是亲戚呢。”楚烨见两人眼瞎，干脆自己揭破。
“原来是他。”杨丽冷哼。
李金水暗暗松口气，再次不把楚烨当回事。
第201章 赵蓉要杀人
杨木夫妇不过是农民，以杨丽、李金水的社会地位，完全没必要在乎。
然而面前要账的人，是知道他们底细，还提前布局的楚烨，注定是要吃亏了。
“王铁家十五年来……”
楚烨从王铁夫妇的事切入。
十五年，每年白送600余斤粮食给杨丽，总计10吨，扣除浮动价格，共七千块。
草鱼提供了八年有余，每月一吨，正常批发价每斤2，杨丽大儿子曹工，只给六毛不到，算起来少了1万五。
“合计两万二。另，曹农对阿秀婶动手动脚，以及你收缴她在纺织厂的工资，不算精神损害，算你五万块。”
“你算个屁。”杨丽冷哼，接着道：“别说是你个毛没长齐的小毛孩，就算镇长来了，都得给我客客气气。”
“我相信。”楚烨点头认可。
“那不给我滚。”杨丽呵斥。
“但我不是镇长。”楚烨目光冷漠，道：“我才算到王铁夫妻，还没算杨木夫妻的事！”
“西北塔哈的毛红虫出现在西南，可太有趣了。”
楚烨怪笑。
杨丽、李金水色变。
当年李家从老巢整体搬迁到榕城，他们一脉也消失在人们视线中，五年前毛红虫也没被认出来，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
妪婿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做出杀人灭口的打算。
李金水可不光是长一张小白脸，从小可是也学了搏击术，做出决定后立马握拳头攻向楚烨。
楚烨一点都轻视李金水，毕竟他现在这副身体‘弱不禁风’，在李金水有动作时，就放下麻袋准备反击。
一道人影越过。
赵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李金水的手腕，屈膝踢在腹部，紧接着摔地上，双手抓住李金水的手臂，脚踩后脖子。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楚烨抖了下身子，十八岁前的自己还真是不知死活，赵蓉拿出两分力气，都没有后来的事。
“放开金水。”杨丽反应过来。
“说，当年做了什么？”赵蓉不管杨丽，踩着李金水后脖子的脚加大力道喝问。
“臭婆娘，老子要杀了你。”李金水出生后没受过如此屈辱咆哮着。
那头杨丽扑上来要撕咬。
啪！
赵蓉空出一只手，反手给了杨丽一巴掌。
杨丽惊叫着跌坐地上，脸上五指印红彤彤火辣辣的，一时间不敢乱叫。
“说。”赵蓉目光猩红低头怒喝。
李金水还不知死活挣扎着。
还是走到这步了。
楚烨心里感叹，转身拉住发呆的杨岩，伸手往后脖子捏了下，杨岩就昏睡过去。
各种信息表明，杨丽两人上头还有人，是目前他不能惹的。
然而，事关赵蓉噩梦之一，就算赔上一条命也得今日处理。
滴滴！
口袋里手机震动铃声响起。
楚烨单手抱着昏迷的杨岩，拿出手机翻看。
老任发来信息，有人透过管道，表示会给楚烨一个满意交待，希望到此为止。
老任还打破行规，多发了三个字，‘不可为’。
“有意思啊。”
楚烨杀气隐去，嘴里嘀咕着，收起手机后扛着杨岩走向赵蓉。
此时的赵蓉像极电视上演的走火入魔，眼神凶恶通红把李金水手臂关节卸了。
李金水要是再不说当年事，怕是脖子要断了。
楚烨随着步伐，目光越加幽森，在赵蓉没察觉前，凑上前朝耳朵吹气。
赵蓉身体一阵抖动，凶恶的目光渐渐散去。
“啊，我这是怎么了。”赵蓉收手跳离。
“臭三八……”身上压力一松，李金水又要发怒。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楚烨声音冷漠警告。
如果说赵蓉带来的是肉身压制，楚烨则是精神利刃，李金水感觉浑身被冻住，吓得一声不敢吭。
“楚烨我……”
“没事。”楚烨收敛情绪咧嘴微笑。
十八岁的少年本就阳光，更别提沧桑依旧保持赤诚的楚烨，让赵蓉感觉是春风化隆冬的温暖，心里的慌张不安渐渐散去。
“麻袋帮我拿一下，我们走。”楚烨说道。
“不算……好。”
赵蓉想问算账的事，见楚烨摇摇头嘴唇微张，就知道出去说的意思，上前抓起麻袋。
等他们出去后。
杨丽两人才敢动，爬向对方抱着哭安抚彼此。
如果不想岳母女婿的身份，场面也算是让人感动，可惜没有如果，外人只会觉得辣眼睛。
外头，杨木见楚烨扛着杨岩，以为出什么事儿，神色慌张询问。
“没事，孩子玩累了想睡觉。”楚烨随口胡诌。
杨木不信，抱走杨岩检查，确实没发现伤口就没跟楚烨计较。
“楚烨，我到底怎么了？”赵蓉凑上来问道。
楚烨皱眉。
赵蓉经历奶奶、考古队员死相，精神就出了点问题，后来又接连几次，问题更大了，用科学来说就是人格分裂。
在他看来，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因素。
所以，前世三十六岁时，他才会去争取‘古董天王’的称号，就是为进那神秘仓库找看看，是否有传说中的‘神术’。
这事肯定不能说，反正赵蓉也记不起来，那杨丽两人也不会懂。
他把老任发来的信息给赵蓉看转移话题。
“让你满意？”赵蓉看着信息嘀咕。
楚烨盖上手机点头，道：“王铁家的事算是落下帷幕，给杨岩发泄目的只能算半成功，不过来日方长，今天就这样吧。”
“你没回答我问题。”赵蓉不满道。
楚烨收起手机，转头跟杨木道：“叔叔，水库的事你可以提了。”
杨木一直在听，作为体制内的人，知道楚烨话中意思，没多问只是说了声谢谢。
赵蓉还不是不懂，继续不依不饶。
“笨蛋。”楚烨吐槽一句，在赵蓉愤怒目光中老实解释。
杨丽背后的人，不敢是出钱还是怎么着，靖江村不止会建水库，贫穷的面貌也将得到改善。
而王铁一家，得到好处只多不少，以后杨丽一家子再也不敢欺压，甚至得离开嘉陵。
赵蓉听完后看着曹家大院，皱眉道：“能量那么大吗？”
“江湖规矩，人家不想露面就不要追究。”楚烨提醒。
“可是……”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相信我。”楚烨知道赵蓉想说什么强行打断。
第202章 郁闷了
八月二十五号早上，晴空万里。
大兵站，老槐树下依旧放着两顶雨棚，一个放天路，一个放八仙桌。
老任、古掌柜还没离开。
从昨天中午，楚烨说了‘十里春风渡江南’，两人就不吃不喝研究‘天路’。
楚烨起床后从冰箱拿着鲜牛奶出屋子，走到雨棚下，白了老任两人一眼，走到八仙桌坐下，抓起瓜子磕就着牛奶当早餐。
没多时，赵蓉顶着黑眼圈，抱着咸肉粥和烧饼过来。
楚烨有点愧疚撇开和赵蓉对视。
砰！
赵蓉把粥重重放在桌子上，道：“我一晚上没睡觉熬出来的，请董事长给个面子。”
这是借粥逼宫，要楚烨把五年前交代清楚。
楚烨装傻拿碗盛着粥给赵蓉，道：“吃完去好好休息，别到时候开学军训受不了。”
“哎哟，董事长还真关心员工呢。”赵蓉怪里怪气。
那头，老任两人先后走进雨棚。
“再给点提示。”古掌柜声音沙哑。
楚烨快烦死了，分别指了两人，道：“一个贩卖信息的掮客，一个古玩市场地下皇帝，不务正业想那些有的没的。”
“大不了我收摊。”老任面色疲惫，语气十分坚定。
古掌柜点点头，也想放弃工作。
两人的事业没得说，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成功的，宁愿放弃一切，只求给个痛快，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折磨。
“时候到了，能说的我会主动说。”楚烨还是那句话。
赵蓉三人跳脚，想要掐死他。
“我出事了，你们就什么也别想知道。”楚烨可没在怕，笑眯眯说道。
赵蓉三人跟泄气皮球一样，各自落座喝粥吃烧饼。
啊！
花圃沉睡几天的萧山忽然惊醒，随后喊饿。
赵蓉想招呼，楚烨站起来扫一眼阻止。
随后，楚烨走到‘天路’边，朝萧山喝道：“你在想什么！”
神经病？
后头赵蓉三人表情无语，有怎么当师父的吗？萧山昏睡那么多天，不关心就罢了，还一副准备打人的语气。
同时间，萧山瞬间从迷糊状态清醒，坐起来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错，去吃饭吧。”楚烨点头。
“这里。”赵蓉招手。
萧山起身跑上去。
楚烨斜了眼嘴唇动了下，最终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瓜子伸向‘天路’顶端。
老乌鸦立马张开嘴叼。
小黑绕着楚烨裤脚转。
“去找他们要烧饼吃。”楚烨低头说道。
小黑跑向赵蓉他们所在的雨棚。
“天路就放在这里，以后都是你家了。”楚烨跟老乌鸦说道。
老乌鸦叼着瓜子，张开翅膀扇了几下。
雨棚里喝粥的老任，嘀咕道：“外面要是知道，价值无限的木雕，被臭小子送给破鸟当巢穴，不得发疯。”
古掌柜咀嚼烧饼点头。
这时，楚烨手机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老妈来电，顿时眉头皱起。
“死八婆。”
他不是说楚妈妈，而是刘丽娜。
毫无疑问，昨天刘丽娜跟着楚兮兮去市一院，看望楚爸爸是假，搞事才是真的。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楚妈妈通知他，家庭会议后，一致决定，把任务提高到一千万，完不成老实去读大专。
“怎么了？”赵蓉问道。
楚烨把任务提高说了下。
哈哈……
众人见楚烨终于吃瘪了，开心大笑，包括身为弟子的萧山。
“楚烨，你任务时间剩下二十天不到了。”章笑出屋子喊话，语调很是亢奋。
楚烨眉头狂抖，但也没迁怒。
“还想低调嘛？”赵蓉怪声道。
楚烨不回，走回雨棚里跟老任坐在一起，笑嘻嘻道：“任叔叔好。”
“打住。”老任摆手，道：“你跟爸妈约定是收废品赚到一千万，卖我消息不算。”
“我倒是可以帮忙，不过最近有点忙，怎么说也得九月十五号过后。”古掌柜遗憾道。
很明显，两人想趁机跟楚烨交易。
“我师父说，我们这一脉一年只能算一次，不信早上我起床算了下，暂时不能跟你们透露太多。”
楚烨摇头叹气起身离开。
众人对着背影翻白眼。
“萧山哥，赶紧把他的技术学全吧。”赵蓉满脸希望。
老任两人大喜，对楚烨没办法，萧山还不简单，一脸期待看着狼吞虎咽的萧山。
萧山吃饱喝足，才开口：“我能把‘天路’看透，确实能达到楚烨的程度。”
“嗯嗯，然后呢。”老任迫不及待追问。
赵蓉两人也伸长脖子。
萧山指着老乌鸦，道：“我懂得还没它多，上面那么多人事物，我就理解最下面趴在树下哭泣的小人。”
“那上面不算其他，就光人形生物就有上千，你那么多天就懂一个？”老任惊叫。
“准确说是半个。”萧山摇头道：“还是楚烨情绪引导，否则就算是一个手指头，我都没能力理解要表达什么。”
老任两人直接绝望。
赵蓉忽然眼睛一亮，老任、古掌柜肯定知道五年前的事，于是赶忙询问。
老任摊手，道：“你爷爷最后接手处理，我也过去了，老古也在，我们三人还有当时几个老同志，研究快一个星期，结果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塔哈的毛红虫呢？”赵蓉不死心。
“什么玩意儿？”老任反问。
古掌柜也摇头。
赵蓉这下死心了。
雨棚外，楚烨背着麻袋走过来。
“混蛋！”赵蓉咬牙切齿骂道。
都是为了你们好。
楚烨默然，把麻袋放在三轮车上，在众人愤怒眼神中离开。
“我亲爱的父母，你们真狠心。”
离开大兵站后楚烨面露痛苦，要低调又要二十天搞到一千万，根本不可能。
思来想去，楚烨还是放弃高调，毕竟还有神秘莫测的楚金边、古蜀国笔记要处理。
“那就搏一搏运气。”
他大吼着猛踩踏板，三轮车发出咿咿呀呀响声。
旁晚。
老任两人已离开了，雨棚也被收起来放在一边。
萧山在十多分钟前也回去了。
老乌鸦扑扇翅膀绕着‘天路’和地上小黑玩耍。
楚兮兮已回来了，和杨岩一起，看着小黑吃亏想介入，但不敢，就在刚他们两人刚上前，就被老乌鸦扑上来差点给抓伤了。
刘丽娜在边上嗑瓜子看戏。
第203章 运气变差了
楚烨耷拉着脑袋，推车进院子。
“哥。”楚兮兮跑上去投诉老乌鸦欺负小黑。
一天毫无所获，楚烨没兴趣管。
刘丽娜跟普通人中彩票一样兴奋，瓜子一扔跳起来，远远的揶揄道：“楚老板，这是怎么了？”
楚烨无视了。
“使劲装，就剩下十九天，姐看你拿什么完成。”刘丽娜哈哈大笑，不知道还以为疯了。
“哥……”楚兮兮还是不死心。
男人就不该把情绪带回来波及家里。
楚烨迅速调整心态，朝老槐树道：“安静点。”
老乌鸦立马飞上‘天路’闭上眼，小黑也停止‘反击’。
杨岩想上去抱小黑，怕被乌鸦攻击畏首畏尾。
楚烨见状来气。
不过比他更生气的是刘丽娜，自认为他呵斥是针对自己，怒气冲冲上来，指着他鼻子，道：“有本事你去完成目标，把气撒在无辜人身上，算什么男人！”
“你无辜？”楚烨反问。
刘丽娜一时语塞。
楚妈妈、楚爸爸会把任务目标提高到一千万，都是刘丽娜分析没学历的后果，同时还假惺惺可怜‘表哥’，想要出手帮忙，结果让三百万一路飙到一千万。
楚兮兮当时在场，现在也在，还真不好跟楚烨胡编。
“去玩吧。”楚烨跟楚兮兮说了一声，懒得跟刘丽娜计较，扛着麻袋进屋子。
厨房里，赵蓉和章笑在忙活着众人的晚餐，已是最后一道菜了。
赵蓉端着汤出来，正好碰到楚烨进门，一看到他面色不对，就知道颗粒无收。
“你在曹家买到的算盘，不就是好东西？总不能一天连续得吧。”
嗯？
楚烨一下来精神，自己一直想着一千万而忽略，珠玉金算盘那是真值钱，并不是老天爷收走他好运。
“晚上吃什么？”他问道。
赵蓉翻白眼，把汤放下，道：“都是家常菜还能有什么，对了，老任走前给你留下了几瓶老黄酒。”
“酒在哪儿？”楚烨眼睛一亮。
“我说，你才几岁，不能……”
“酒。”楚烨面色冷淡伸手。
赵蓉叹息一声把话吞回去，指着边上的柜子。
楚烨转身上前打开。
柜子里躺着三瓶巴南很有名的老黄酒。
“有心了。”
楚烨拿起来一瓶打开酒塞闻了下，发现是陈年老酒，心里有了计较，把瓶塞塞好，连带其他两瓶一起放进麻袋，随后背着出门。
“哥，你要去哪儿？”楚兮兮一看到楚烨跨上摩托车好奇询问。
“不用等我吃饭了。”楚烨催动摩托车离开。
“哼，挣扎是没用的，老实去读大专吧。”刘丽娜在老槐树下的八仙桌坐着冷笑。
楚兮兮扭头反驳，坚信哥哥能完成。
“打个赌？”刘丽娜挑眉头道。
这头，楚烨开着摩托车，花了十五分钟来到小姑镇三民三十号店铺。
阿涛依旧守着杂货铺，见楚烨进门立马低头。
楚烨摇摇头进后院。
老任仿佛早知道他会来，已备好上好居的外卖。
“无关笔记。”老任主动解释。
楚烨坐下把麻袋里的老黄酒取出来，打开一瓶给老任面前杯子倒满，接着给自己倒上。
“徒弟我是不收的。”楚烨敬酒边道。
老任翻白眼，道：“你看我有那天赋吗？”
“指的是……”
“雕刻、鉴宝等等，不限制。”老任回道。
楚烨一口饮下老黄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起香玉鱼肉，道：“一口就要五十块钱，任叔叔这是下血本了啊。”
老任不作答，就死盯着。
楚烨无语，把鱼肉放入嘴里咀嚼，并道：“现在可以说要我来做什么了吧。”
“吃完了，慢慢谈。”老任恢复平常轻快的语调。
接下来，一个小时，两人酒一杯接着一杯，总价两千块的饭菜也跟着入肚子。
“有没兴趣同去榕城？”换上茶后，老任直奔目标。
楚烨看了眼茶包。
“小贼。”老任嘀咕一句，没好气道：“十年的老普洱，我亲手调的。”
楚烨这才有兴趣拆开茶包。
茶饼香气纯粹，确实最佳饮用期。
“我这才敲掉了他们一条线，你就邀请我过去，不怕我折损在那儿？”
楚烨熟练的泡着普洱边说。
老任目光闪过一丝讶异，楚烨果然还是隐约猜到下午透过渠道道歉的人。
“你真是近妖啊。”
“夸张了。”楚烨眼皮一翻，道：“说了，是黄石老人托梦……不对，是我爷爷托梦给我的。”
老任竖起一个中指。
楚烨嘿嘿笑。
两人很默契，都不在问题上纠缠，价值上万的几杯茶下去才又开口。
“古掌柜也掺合了吧。”楚烨说道。
老任摇头道：“还真什么都瞒不过去，不过也别细问，这一趟还真不好说任务能完成不。”
“看来有人注意到我了啊。”楚烨随口道。
“那倒也没有，你把天路雕得那么粗糙，没花个几天别想看出来一点门道，大家只会骂败家子。”
老任认为看穿楚烨雕刻‘天路’的目的。
楚烨也不解释，眉头微微皱起，道：“什么时候出发。”
“九点。”老任说道。
楚烨点点头，跟赵蓉几人发了个信息，说老任请客去旅行几天，让几人不要担心，顺便让他们把杨岩的户口搞定，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
“我在你家对面修了个房子。”老任说道。
楚烨盖上手机，骂道：“你有病，本来那儿就我一家最醒目，只要货源是从小兴村西边入口进去，大部分被我包了，你不是抢我生意？”
“我乐意。”老任贱笑。
楚烨黑脸喝茶。
02年普洱已开始有人炒了，一杯下去几百块，他恨不得一口气全喝光，一杯接着一杯。
老任心里在滴血骂娘，表面还得装作一副无所谓。
时间来到九点。
两人离开杂货铺，楚烨只带麻袋，摩托车钥匙放在店铺，等老任手下拿走开回去大兵站。
两人出了三民街，上了早准备的好的小车。
开车是一个长相凶狠的光头，副驾驶也有个健硕的人，却长着一张娃娃脸。
两人都是老任的贴身保镖兼助手。
楚烨他们坐后座。
车子出发前往榕城。
“阿达、阿海。”老任给楚烨介绍前头两人。
两人回道：“楚总好。”
“别，叫我楚烨就好。”楚烨目光闪亮。
第204章 偶遇熟人
楚烨的反应，让老任认为是要挖人，表情很是戒备，并警告不是胡来。
楚烨无语，他是觉得这趟榕城莫名其妙，还跟着嘉陵第一贩卖信息头子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跟保镖建立情感联系，加一层保险而已。
“你不可信。”老任撇嘴。
楚烨不再纠缠。
榕城别称蜀都，拥有华夏西南几省最大块的平地，风景完全和嘉陵截然相反。
三小时后，楚烨他们抵达城区。
半夜的榕城街道灯红酒绿，人流依旧汹涌。
正是夏日，街道上不少摊子，女孩们穿得比较少，榕城特有的气候，把人皮肤养得白嫩嫩。
秀气、青春的气息夹在一起，让人不免心生涟漪。
前方车流太多堵着了。
“还是我嘉陵姑娘可爱。”老任透过车窗望着街道嘀咕。
楚烨斜眼，道：“地域歧视。”
“是哦。”老任转头回来，道：“那你别跟赵丫头勾勾搭搭，在这里找一个吧。”
“大叔，别胡说八道，我跟赵蓉清白着呢。”楚烨激动道。
老任鄙视。
赵蓉说是财务，然而楚烨生活起居全部都包了，比老夫妻相处还自然，说没特别的关系，鬼都不信。
楚烨反应过来，继续下去没准要露馅，毕竟他对赵蓉态度太自然随意了。
他扭头看着车外，道：“请我吃夜宵吧。”
“吃不死你。”老任骂道。
榕城和嘉陵各种争斗，美食是其中的典型，后世一提起来就是火锅。
其实两城不止有火锅，味道也不止只有麻辣、油辣，也有很多特色的佳肴。
老任在榕城有老友，很容易找到老餐馆。
不多时，他们点的菜就上来。
肥肠鸡，微微的辣没有遮盖美食的本味，兼具绵软爽口。
蹄花，乳白色的汤汁咸淡适宜，入口即化不油腻。
回锅肉更是经典中的经典，小辣椒就算不吃辣的都能接受，干煸过的五花肉，片片如黄金，香气十足不油腻。
清蒸排骨、粉蒸牛肉，七八个菜全是老味道。
楚烨夹了一块咸烧白，就是其他地方说的扣肉，放入嘴里，享受入口即化的软嫩。
“奸商们瞎宣传，把榕城的老味道都带偏了，让人以为巴蜀地区，所有食物只剩下麻辣。”
他想到后世各种渠道，一提起巴蜀就剩下辣，美食中的酸甜等全没就来气。
“剑走偏锋。”
老任不以为然，华夏各地美食如星辰璀璨，想搞出名堂，可不得有独到之处。
楚烨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反驳道：“蘑菇鲜美、牛肉、鱼虾每一种食材，都有自身特色，奸商们乱搞全破坏了，煎炒烹炸等等做法，只剩下一火锅。”
“你怨气怎么那么重……不对，开口奸商闭口奸商的，我怎么感觉你指着光头骂秃驴。”老任不爽道。
楚烨确实是在指桑骂槐，被戳破后嘿嘿笑。
老任笑不出来，表示这一趟真没赚钱说不定还要亏本，说着还抹眼泪，自己一大堆兄弟等着吃饭云云。
楚烨差地拍桌，想想大半夜作罢。
自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把力气花在美食上。
老任抠门，住所上去没有亏大楚烨，在武侯祠边上五星级酒店开房间。
进房间前，老任跟他说过，明天自己有事，让楚烨自己逛，回来后报销。
第二天一大早，下起小雨。
自古蜀中多雨，楚烨早有心理准备，心情不受影响，背着麻袋离开酒店，吃了担担面、灌汤包后，直奔附近的古玩市场。
各地古玩市场大差不差。
榕城的古玩市场也是如此，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分布大大小小上千家，古玩、瓷器、字画、奇石、古家具应有尽有。
市场也开辟出一块，半封闭的空地，给资金不足的人摆摊。
楚烨从南门入口进去。
八点半，市场人流稀稀疏疏，不少店铺还没开门。
这些年经济发展，市场不断扩大，早年间黑瓦盖顶的古建筑变得稀少，多了水泥浇筑的建筑。
楚烨进来的地方是新拓展的，总觉得少一份古韵多了轻浮。
“楚烨？”边上有人试探道。
楚烨循声扭头。
“果然是你。”出声的人走过来。
来人长得矮小，五官也比较扁平，是楚烨初一的语文老师陈阳，只教他们三个月，之后就消失无踪。
楚烨隐约听到，陈阳好像是跟一个女学生做了什么被开除了。
当然这事不影响他对陈阳的好感，对方教他的三个月，帮忙挡住了很多次参与打架的处罚。
“走的时候不跟说一声，太不够朋友了。”楚烨和陈阳拥抱后抱怨道。
陈阳跟他分开后，面色不自然，道：“你听说了吧。”
楚烨背着麻袋，另外一手勾着陈阳的脖子，怪笑道：“可以的，把三班吴彤拐走了。”
“什么？”
“装什么傻，我也不是你学生，你也不是老师，爱情这事谁也说不准的，而且那傻大妞也大我两岁，那时候都快成年了。”楚烨笑道。
陈阳打掉楚烨的手，严肃道：“为人师德，我怎么可能做那事。”
“不是？那你刚还一副便秘样子，问我是不是知道了。”楚烨吐槽。
陈阳解释，自己是和吴彤的妈妈恋爱的，因对方是寡妇，年纪也大了十五岁，村里人闲言碎语，受不了才带着母女离开教育岗位回榕城老家。
楚烨眼睛瞪得老大，不是他歧视，实则是吴彤妈长得人高马大又黑，脾气也暴躁，人称女张飞。
与之相反，陈阳身材矮小还白嫩嫩，不熟悉的以为是初中生，性格也温和。
无法想象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看来是被女张飞胁迫了，要我帮你一把吗？”楚烨严气正性道。
陈阳微怒，道：“我和阿雅是真心相爱的，不需要你瞎操心。”
性格温和的人，动怒了。
楚烨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赶紧道歉。
陈阳见他态度真诚，面色才变回来，道：“走，请你吃早餐。”
“唷，发财了啊。”楚烨开玩笑道。
“不行哦，吴彤高考失利复读，儿子……”
“等下，儿子？是和女……阿雅姐生的吗？”楚烨觉得一直女张飞没礼貌，硬生生改口。
第205章 师生斗
“嗯，五岁了，叫陈伟。”陈阳回道。
楚烨觉得名字熟悉，却没放心上，毕竟什么伟的，那全国可太多了。
他手又勾起陈阳的脖子，道：“那么憔悴，负担很重吧。”
“开销是大，好在晚上摆烧烤摊，白天来这里碰碰运气，日子也过得去。”
陈阳语气故作轻松，接着道：“就昨天，我还捡了个漏，花两百块买了块玉，转手出去赚了一百块。”
一百块，相比楚烨这些天的收获，可说毫不起眼。
就拿昨天的珠玉金算盘来说，他一万五拿到的，出手至少十六万五，甚至等到需要的人，价格还得往上走。
然而他是特例，陈阳这种才是真正的淘客。
毕竟有点技术的，谁还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找那玄得妖异的运气，开不了店铺，找个大佬抱也不难。
两人来到南门口的面店，一人点了一碗。
楚烨问道：“阿雅姐在做什么？”
陈阳转移话题，反问楚烨来榕城做什么，考上什么大学。
楚烨明显看到陈阳目光暗淡，不想在自己这个学生面前暴露难处。
按照正常情况，他会善解人意不提，但陈阳他很喜欢，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沉默。
“说吧，不然我揍你。”他威胁道。
“都要上大学，能稳重点吗？”
“不能，我就爱打架，还特别喜欢欺负初中老师。”楚烨故意表现得混子。
没办法，对陈阳这类人，你可气他更可气，结果什么信息也别想得到。
果然他的方法奏效了，陈阳知道老实回答，今日别想走。
于是整理了下情绪，道：“婆娘怀孕时，彤彤不听话让她气着，小伟出生后担心我压力大，就背着娃和我一起上摊，又一次争执，我被打倒……她她……”
陈阳说着哽咽，眼泪流个不停。
男人，甭管长相身高，都希望能护住妻儿周全。
楚烨都能想象发生什么，很是同情，抽了纸递给陈阳。
陈阳接过纸擦拭。
“吃面。”楚烨想让陈阳缓和下情绪，正好迎面上来。
两人默默吃面，吃完了，陈阳心情也稳定下来。
“以你的能力，最差也是985吧。”陈阳擦嘴后问道。
楚烨如实告知，只考上个大专，还是名声很差的那种。
“怎么可能。”陈阳不信，楚烨躺着睡觉都能年级第一，高考只要不作死，一本随随便便。
“你才教我三个月，对我了解不深，其实我的好成绩，都是章笑帮我作弊完成的。”
楚烨张口瞎话。
陈阳信以为真，不是不信楚烨的能力，实在是楚烨读书时各种意义的坏学生，打架斗殴都是小事，时不时的带着一帮同学跟老师对着干，气晕班主任几回，小学校长都被咬过。
楚烨趁着陈阳发呆，把账给结了。
“说好我请你。”
“下次吧。现在你得尽地主之谊，带我去淘宝。”楚烨背起麻袋朝店外走。
重逢后陈阳都没注意，楚烨肩扛麻袋，现在看到后一阵愕然。
麻袋是淘客们的标记，而他们相遇又是在古玩市场，那么……
“楚烨！”陈阳急匆匆的赶上去。
楚烨知道陈阳要说什么，故意脚步飞快。
他比陈阳高了将近二十五厘米，腿有优势，一步能当陈阳两步，有意为之差距更大。
进市场后，陈阳已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烨忽然停下。
陈阳差点一头撞上，埋怨他还是那么作弄人。
“烟，少抽一点。”楚烨面色凝重道。
陈阳弯腰撑着双膝喘气，半响后道：“压力大，没办法。”
“哼，那么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陈阳抬头问道。
“赌我们今日谁捡到的漏大。”楚烨早就看出来，陈阳身体出问题了，吃面时就在思考办法。
陈阳站直，道：“臭小子，我从小在附近长大，这几年还专门研究过，而你打小就不好好学习，你刚也说自己作弊才有好成绩，想赢过我，做梦呢。”
“别废话，敢不敢。”楚烨故作少年心性，语气带着怒火。
陈阳想着教训下楚烨也好，等打赌结束后顺便劝去读书，就同意了。
楚烨立马转怒为喜，伸手搂住陈阳。
“我矮你那么多……”
“习惯了。”楚烨不管，就跟六年前一样，搂着陈阳脖子走。
九点多，市场里人也多起来，店铺也基本上开门了，像他们一样的淘客不少。
“不是我看不起，这里比巴南机会大多了。”陈阳视线来回扫视店铺说道。
楚烨认可，毕竟榕城古玩市场历史很悠久，而巴南是二十多年前，马红军等人组织建起来，底蕴一项输了。
当然这都是表面的，巴南真正的底蕴，是身为满级大佬的他。
若不是还没搞明白楚金边来头，他完全可以让古掌柜等人，以最短时间打响名头。
在一家卖各种杂项的店铺前，陈阳问道：“分开？”
“那不能。”楚烨摇头，目光盯着陈阳看上的店铺，道：“你可是老江湖，谁知道会不会使诈，所以我们要共进退。”
“我可是老师，不要怀疑我的品德好吗？”
“少来了，自古不奸不碰古玩。”楚烨以铁律反驳，让陈阳无话可说。
随后他勾着陈阳脖子走进店铺。
店铺两层，一层空间三十平方米左右，布局不算整洁，玻璃柜、木架子交叉，上面玉、瓷等大大小小古玩，没有规律摆放着。
店里有几个客人，店员和老板都在招待，没人招呼他们。
“几百件里挑个好的不难，想碰运气难，你得好好努力了。”陈阳小心道。
“作为老师的你，让下我？”楚烨贼笑。
“你十八岁不是小孩子了，说话要算话。”
陈阳打着劝学的主意，一点面子都不给，甩开楚烨勾住自己脖子的手，朝第一个架子走去。
楚烨为了尊重陈阳，并没有放水的打算，调整了下状态，把麻袋口绑紧，免得店铺老板冤枉他要偷东西，迈开步伐朝架子移动。
“贵客早上好，需要帮忙吗？”店员走到楚烨身边问候。
楚烨目光随意扫着，应付道：“还在看。”
店员就按照流程，热情介绍架子上的物件。
“谢谢，有需要会招呼你。”楚烨等店员停下后说道。
店员不动。
第206章 老实人
楚烨知道是自己穿着随意，让店员有防备的心。
人之常情，他也就没做反应。
架子上都是些大街货，他有点索然无味，想着看看陈阳的能力，就转身靠过去。
店员原地站着，目光跟随。
陈阳手里捧着个瓷瓶十五厘米高的瓷瓶，在观察，穿着衣服还算得体，身边没有店员盯梢。
“怎么样？”楚烨顿脚问道。
陈阳小声道：“店铺还算老实，店里还是有些精品的。”
“哦吼，不怕我偷师？”楚烨开玩笑道。
陈阳把瓶子放回架子，边道：“虽然是打赌，但身为你的老师，能教一点是一点。再说了，古玩这行当是要积累的，不是三言两语就教得会。”
还是那么老实。
楚烨心里嘀咕着，表面还是挂着微笑，直呼：“果然是陈老师，我真佩服。”
陈阳斜了眼，他人老实可不笨，没觉得楚烨有一点把自己当老师的意思，手默默伸向一个瓷器。
“成色不行。”陈阳摇头，转而又伸向另外一个瓷碗。
楚烨无语，瓷器表面上看着粗糙，事实上明清时期龙泉窑外销的三足小鼎，土细质厚，翠青色，无纹。
小鼎在市面上存货颇多，价格上不去，但至少是真货，然而陈阳看上的碗，纯粹是大街货，三十块都算是便宜古董店老板了。
陈阳的动作，像是遇到宝一样。
楚烨想了下，凑上去，道：“老陈，这东西看着不错。”
“别想抢。”陈阳目的是为劝说楚烨去读书，故而很认真严肃。
楚烨眼皮一翻，道：“我跟老家一些高手学了一招，真假混合，你要不把小鼎和碗一起，去试试老板反应。”
“不错。”
陈阳点点头依计行事，在他拿起物品前，楚烨又提了一嘴，让多拿一件。
陈阳考虑口袋钞票有些犹豫。
楚烨妖得很，一看陈阳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小声道：“我听说，在古董行当不能露怯，就算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也要装作几百万身家。”
“那不是给人当肥鸡宰？”陈阳回道。
“你是吗？”
“你看我像吗？”陈阳无语，楚烨果然是什么不懂。
“那不就是了。挑几件凑一起，到时候跟老板胡扯，最后拿走目标物不就可以，又不是说挑了的要全部拿下。”楚烨继续引导。
陈阳这才转过弯来。
楚烨心里感叹不已，当年那个名牌师范毕业的矮陈，为生活变得如此不自信，连带着智商都不足了。
他不是鄙视，只是为陈阳感到可惜，本可以在镇中学过渡个几年，然后到市区成为名牌教师，甚至上进一点，能爬到更高位置。
结果结婚生子变得如此。
转念一想，觉得陈阳会如此也是正常，干净老实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阿雅嘴碎的那群人做什么，辞职离开巴南乃最优选。
在他胡乱想着的时候，陈阳已又挑了四五件走向柜台。
“老板，看上了些小玩意，您给个价。”陈阳喊道。
刚跟一个客人唠嗑完的店主，见有人一下拿那么多东西暗自欣喜，走到柜台内。
店主脸上堆满笑容道：“万请兄弟知道，别的不敢说，我们店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
“那是，那是。”陈阳嘴里应付着。
店主挂着职业笑容，介绍起陈阳看中的几样物件，顺带着提了下价格。
楚烨在后面听着，价格基本不超过五百块，就是一起拿下，二千块能搞定，而他指引陈阳拿的小鼎值个五千块。
十分钟不到，转手能赚三千多块，那可是不少淘客十多年都没碰到的幸运事。
陈阳却没有选择全包，或者两三样，直指着小鼎。
楚烨知道，这是经济所限的不自信，然而店主才不会同情，从陈阳的表现，抓到信息，眼神暗示店员上来。
好戏开场了。
店员走上来，化身店里专用鉴定师，指着小鼎道：“明成化越窑出厂专供江南豪绅使用的，三彩风清永庆尊鼎，市场上……”
店员嘴里吧啦吧啦一大串，除了永庆尊鼎，就没有一个字是对的。
不过不重要了。
结果是鼎的价格，从三百块直接变成五千块。
“哎哟，眼拙了，还好有师傅在。”店主说道。
其人面相福泰，声音也好听，就是那眼神怎么看都有点狐狸的味道。
陈阳也看出来了，嘴里原来如此的应付着，眼却飘到看中瓷碗。
店主刚提到的价格是二百块，他判断转手能有三百五左右，赢了楚烨搓搓有余。
等店主吹够了拿起碗，道：“五千块没赚头，就要它，当作我女儿中考的礼物。”
店主的脸色僵硬，没想到自己竟然栽了，这会儿再用同一招提高碗的价格，交易铁定要吹了。
有道是，一天开张第一笔不论多少，都是好寓意，所以思来想去，提议买鼎送碗，也算是优惠。
店主当然不可能直接讲，不然宰客意味太明显，先是绕了一大圈，最后才说出真实目的。
不成想，遇到囊中羞涩的陈阳，就只肯买，赠品不要，还砍价格。
老板心想要不是第一单交易，老子都不跟你废话赶人，面上却故作为难，表示两百块已是最低价了。
到这一步，一般人原价拿下意中的目标物或直接放弃，免得买东西还被甩脸色。
偏偏陈阳个憨憨，死咬着碗能让自己胜过楚烨，加上经济确实棘手，就说一百九十拿下。
店主的脸都成猪肝色，好在生意人和气生财，转了个弯，搭售陈阳挑选的毛笔，说只要三百块。
刚店主给毛笔的定价也是两百，加上碗，算起来真有优惠了。
陈阳不干，咬定只要碗。
楚烨在后头看着直摇头，价格先不谈，如此‘直率’在古玩圈简直要命。
“这家伙不合适啊。”他感叹道。
果不其然，店主已忍不住赶人，碰巧边上有客人看中物件，其第一笔成交的理由也没有了。
“没钱就不要进店。”在店主的授意下，店员怪声道。
陈阳火起，道：“店家您这样可不是做生意的样子。”
店家也不客气，直指物件都是陈阳看中的，搭售再正常不过，且给足够诚意优惠了。
第207章 老实人
榕城古玩市场，因急速扩张政策好，很多资金不足的人也跟着开店，店家素质参差不齐。
楚烨他们运气不好，进来就是小店主。
不过，店主到目前为止，除了古玩圈特有的‘奸’外，其实表现也算得体。
所以，当店主说东西都是陈阳自己看中，陈阳也无法反驳，再说怪里怪气也是店员，跟店主‘没关系’。
陈阳回头看了下楚烨，眼神幽怨。
得，一人做事一人担。
楚烨心里嘀咕着，扛着麻袋走上前，指着三足小鼎，道：“越窑和龙泉窑都在浙省，一官一民。眼前的小鼎是龙泉外销的，为乾隆时期出产，那时期不少走私南洋的，这是其中一种，专走吕宋，由当时海上马车夫运往西洋，现世界各地都有，还有不少返销国内。”
店员胡说八道，但店主心里是‘有底’的，毕竟物件是亲手搞来的。
“少年，行家啊。”
“见笑了，向您学习。”楚烨客气道。
店主扫了眼陈阳，那意思是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随后跟楚烨道：“你这孩子面相吉利，让人怪喜欢的，我吃点亏，九百块你拿走吧。”
楚烨狐疑，老板突然那么好说话吗？
至于什么面相吉利的屁话，他是没看在眼里，难道是……
他扭头，果然边上客人听到店员给古画的定价，就果断放弃了，店主是为了讨彩头转向。
自然如此，不客气了。
“捎上它，凑个整数，您看如何？”他指着陈阳看中的物件。
店主最开始给小鼎定价三百，加上碗才五百块，现在楚烨多给一倍，显然是‘赚大’了。
当然表面上也得拉扯一下，只是店主还没发话。
陈阳就忍不住跳出来，跟楚烨解释，小鼎扔废品站都没人睁眼瞧一下，三百块都亏到姥姥家，还给九百，简直是大傻子。
以陈阳的修养，加上几年‘江湖’沉浮，不至于如此二愣子，但这人是楚烨，是他的学生，身为榕城人，自己怎么能让客人吃亏。
这坑货。
楚烨知道陈阳的好意，却也相当郁闷，店主是要讨个好彩头，你倒好，那么直接给破坏了，迷信一点还不得整死你。
他赶忙打开麻袋，取出钱数了一千一放在柜台上。
那店主本来发黑的面色好看许多，挥手让身兼保镖的店员后退。
“你这孩子让人喜爱，下次来，我给你个五折优惠。”店主笑呵呵道。
“感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楚烨用眼神瞪住陈阳，跟老板道谢。
没了陈阳的‘破坏’，交易十分顺畅，楚烨拿着交易手续和物件装进麻袋，拉着陈阳在店主热情欢送下离开。
“你到底懂不懂。”
刚走出店铺，陈阳就忍不住数落：“那奸商明显就在坑人，你还主动上钩，看来也不用打赌，你回去好好上学吧。”
陈阳做生意不行，当老师毫无疑问是合格的，所以即便语气、面色都很难看，楚烨也不顶嘴，任由其发泄。
等陈阳唠叨够了，他才开口：“回去教书吧。”
“你什么意思，合着我刚说全白费口水啊！”
“不吵架。”楚烨摇头，接着道：“你每次转手的店铺在哪儿？”
陈阳还是为楚烨的钱心疼，想着瓷碗换个三百五，少亏一点是一点，就忍住训示，带着楚烨前往老地方。
半小时，他们来到市场西边隔壁一幢老式建筑。
这里专门接待淘客们转手，装修跟当铺一样，高台栅栏隔着内外，中间留着一个口子。
在陈阳教导下，楚烨把麻袋里的两个物件，从口子递进去。
里面有人接手仔细鉴定。
需要一点时间，楚烨两人就在边上休息区坐下。
“红豆杉啊。”楚烨坐下，手触摸了下椅子把嘀咕道。
“又懂了吗？”陈阳没好气揶揄，接着严肃，道：“听我一句劝，淘客这行不合适你，回去后别做了。大专也不错，以你的能力，将来至少能够有个稳当的日子。”
“红松茶几……”
“楚烨！”陈阳被楚烨吊儿郎当给气到，发觉此地要肃静，赶紧放低声音，道：“你能对自己人生负一点责任吗？你家情况跟别人比不得，浪费不起。”
“一千一，我来出，就当是庆祝你考上大专。”
“只是大专诶。”楚烨抬头怪叫。
“大专怎么了？你父母不识字，然后你是大专，等毕业后踏实工作，你儿女就是本科了，一点点积累，将来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陈阳很认真，楚烨却依旧吊儿郎当，回道：“可我不想等。”
“你这瓜娃子，还想做白日梦……”
“陈老师又为何要一天睡四个小时，也要做两份工呢？”楚烨还是那副态度，插嘴打断。
这…
陈阳噎住了。
他想反驳，可自己第二份工作何尝不是做一夜暴富的梦，站不住脚。
楚暗暗叹气，换做别人会以老师身份过来人身份嘴硬，陈阳性格老实做不到。
老实人，在他这里不是坏词。
不过在古玩圈里，老实人跟后世网络里一个意思。
陈阳确实不合适混这行当。
他收起玩笑的心思，道：“您听我一句，回去教书吧。”
“娃，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啊。”
陈阳着实生气，在他的看法里，楚烨家庭状况不好，上大专也许不能让家里一下成为村里数一数二，但徐徐图之，楚烨将来的生活绝对会变好。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楚烨微笑道。
“想法？”陈阳不管这地方不能大吼大叫，站起来指着楚烨，道：“满打满算你才十八岁，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吗？就说刚在那店铺，店主恶意你看出来吗？而那不过是小儿科，更奸诈的手段多得是。”
“安静。”有工作人员过来冷漠提醒。
“对不起。”陈阳姿态很低，跟工作人员道歉后坐下去，随后小声跟楚烨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坚决不同意你做淘客。”
“我们好像打了赌呢。”楚烨很不正经抖着眉头。
陈阳气得又想发飙，瞟见边上的工作人员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齿道：“赌个屁！”
第208章 拜访陈家
陈阳刚毕业就到大兴中学教初中，才教楚烨他们班三个月，按常理没什么感情。
偏生那时候的楚烨就是个刺头，陈阳几次维护，挡住家里的处罚。
两人就跨越年纪、职位成为好朋友，比很多人一辈子的兄弟情分还深。
所以陈阳劝解楚烨去读大专的态度，才会那么坚决。
这些楚烨都是懂的，但他情况自己知道，心里也有计划，只是等着商家鉴定物件无聊，才开起玩笑。
现在陈阳快暴走，不能继续开玩笑了。
他伸手拉住陈阳按下椅子，淡笑道：“等下你就会承认自己的眼拙，然后接受我的提议。”
切！
陈阳满脸不屑，自己怎么说也是市场附近长大的，这几年又深入研究，外快赚了不少，不敢说能力多好，至少楚烨拍马也比不上是一定的。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瓷碗一百五，小鼎五千三。
因是陈阳熟客，又跟楚烨一起进来，栅栏里的掌柜就询问陈阳是否接受。
陈阳没有回应，吃惊的望着楚烨。
“可以。”楚烨知道小鼎价格还能提，不过只是打赌而已，就不介意少赚几百块。
掌柜爽快的点钱。
楚烨接过钱点清楚，把交易手续从窗口递进去，等对方确认无误拿回执。
交易算是完成了。
这期间，陈阳都愣着。
“走了。”楚烨扛起麻袋，另外一只手拉着陈阳离开。
十点半了，太阳很热，带几秒人就有点发昏。
陈阳回神过来，开口道：“你你……你一次就赚到比我五年努力还多，怎么可能。”
“你去我家次数还不够多不知道。其实我楚家乃是千年前嘉陵州第一古董世家，往上追溯还能算到春秋楚国王族祭司官，会占星术、演算等等奇门易数，辨识古董不过是小儿科。”
楚烨心情好，勾着陈阳脖子边走边胡诌。
陈阳没看出来楚烨乱说，很认真道：“也就是说，你从小就学辨识术？”
“笨喔，那叫鉴定术。”楚烨数落道。
“是我班门弄斧了。”陈阳苦笑。
楚烨趁机提起让陈阳回学校教书的事。
“你赢了你说什么都可以，可情况不允许。”陈阳摇头，道：“也不是我个人原因，而是当时我才做三个月，实习期堪堪……”
“你只要答应，其他事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瓜娃子，你又说大话。”陈阳停下脚步，道：“从你家里的状况来看，传承并不完整，不要以为赢了我就很厉害，古玩这行当水深得很，我还是不同意你……”
“你输了。”
楚烨张口缓缓吐出三个字。
陈阳直接噎死。
这就是其老实性格所害，要是换作楚烨会从不同角度狡辩。
“走，去看看阿雅姐。”楚烨勾着陈阳往农贸市场走。
前世，榕城他来过好几回，路还是熟悉的。
到达市场后，他在陈阳各种阻拦下，买羊排、鱼肉等一大堆东西。
陈阳家所属的地方是老城区，为以前工人单位分房，直筒楼七十平的两室一厅。
包括他父母，一家五口人挤在一起。
还好他们家在一楼，后门有个小院子，不然生活起居真就不如楚烨他们在农村好。
陈阳带着楚烨到家里，一进门就先说明情况，家里乱不要介意。
楚烨没放心上，进门后就嚷嚷：“阿雅姐，我来看你了。”
“谁啊。”后院子传来雄浑的女人声音。
女张飞，一如既往。
楚烨心里犯嘀咕着，嘴里说道：“陈阳的好兄弟楚烨。”
“楚烨？那个混小子！”后院响起回应，声音虽听着依旧浑厚，不过比先前软了一点。
楚烨猜测是吴彤。
果然，几秒后一个虎背熊腰短发女孩在后门出现，室内光线为之一暗。
“还真是你，瘦猴子。”
“小彤，楚烨是客人，不能无礼。”后面进门的陈阳呵斥。
“他算什么客人。”吴彤撇嘴道。
此时，楚烨没看清吴彤的样貌，把双手提着的麻袋、装有羊排的黑袋子扔地上，摆起架势，道：“来，切磋下。”
“瘦不拉几的，一推就倒。”吴彤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唉，转性了啊。”楚烨怪叫。
吴彤头也不回。
“自从她妈怀孕出事后，她就变得懂事了。”陈阳解释道。
楚烨收手站直点头，接着道：“阿雅姐呢？”
“大概在后院洗晚上摊子用的食材，你……”
陈阳想一半，楚烨就嘴里喊着阿雅姐走向后门。
后门有口老井。
当年陈阳父母所在的机械厂，建工人房，就因为这口老井在才会特意留下一块空地。
此时井边，坐着陈阳听力不佳的父母，还有吴彤以及另外一个女人，正在洗着青菜等烧烤用的食材。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在边上抱着小足球独自玩耍。
楚烨出来后，扫了一圈没发现人称张飞的阿雅，就跟背对着自己的吴彤，问道：“阿雅姐呢？”
吴彤指了自己右边的女人。
楚烨歪头一脸狐疑，女人瘦巴巴的，坐在凳子上，正在切着肥肉。
从他的视角来看，跟自己熟悉的女张飞，那是一点都不搭边。
可吴彤乃是阿雅的女儿，怎么可能说错。
于是他轻步靠上去绕到井的另一边，和女人照面。
女人皮肤没有陈阳白，也不是健康的那种白，其五官很挺，右边脸有个缝合后留下的伤疤。
这时，女人抬头看到楚烨，面色狐疑，道：“小烨？”
“是我，阿雅姐。”楚烨声音颤抖。
他无法把眼前瘦巴巴，面色发白的女人，和记忆中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铺，声音洪亮，人称张飞的女侠吴雅重叠。
吴雅苍白的脸露出开心的表情，急忙起身，道：“别站着的了，屋里坐泡茶。”
说完，吴雅呵斥女儿，楚烨来了都不提醒下。
“我说好几次，不信你问爷爷奶奶。”吴彤委屈道。
边上两个老人本就耳背，这次吴彤音量不高，老人都没听到，就没有反应。
吴雅见状举手要打女儿。
这时屋内，陈阳放下楚烨买的东西出来，看到情况赶紧上前拦住，还很大声道：“不要生气。”
“你宠吧，将来看谁能管得住。”吴雅气呼呼道。
第209章 你家的事我管定了
“谁宠了，谁管不住了。”吴彤朝母亲大吼。
两个老人这回听到了，放下手中的青菜抬头，见儿媳气呼呼的，异口同声道：“阿雅，你又没听到彤彤的声音发脾气了啊。”
楚烨惊疑，吴彤声如洪钟，老远就能听到，吴雅没听到？
来不及细想，眼看着吴雅母女要打起来，就陈阳那矮小瘦弱的身板绝对扛不住，他赶紧上前劝解。
终极是客人，陈阳一家都是礼貌周到，‘战争’没有爆发。
楚烨表示自己不喝茶，搬了凳子在井边坐下。
在陈阳的介绍下，他才知道五年前吴雅怀孕，为老公被打暴走，然后双拳难敌四手，为了保护背上的儿子，结果是推倒地上，脑袋磕到石柱子，脸留下伤疤，听力也受损。
听力其实能治，只是高昂的费用，让经济本就不阔的陈家，不得不暂时放弃。
这也是陈阳跟楚烨提起时，愧疚到不顾尊严大哭的原因。
“治疗费用要多少钱？”楚烨问道。
“十万块，大侠想帮忙吗？”吴彤怪声道。
“没礼貌。”陈阳呵斥。
不过语气明显不够严厉，吴彤就没看在眼里。
楚烨眉头微微一皱，陈阳只是性格老实温和，但对于教育这事绝不是那么随意，却对吴彤那么宽容，显然又是对妻子愧疚有关。
吴彤高考失利，也有一定关系。
“干什么，不爽吗？”吴彤挑眉道。
楚烨微微一笑不理会，扭头意思陈阳拉着妻子一起，到一边商议。
陈阳知道他要干什么，摇头无声拒绝。
“揍你哦。”他明晃晃威胁。
陈阳这次没有服软，比其更直接的是吴彤。
五年的时间，让女孩对于陈阳态度早已有变化，接受后爸的定位，见楚烨威胁，自然是忍不住的，跳起来发起挑战。
楚烨觉得打一架也好，于是也起身。
“不许胡闹。”陈阳这次非常严厉。
可惜，不管是楚烨还是吴彤都不听。
吴彤继承吴雅孔武有力的基因，力气比一般同龄男孩大很多，身高也快一米八。
与之相比的是，楚烨白乎乎瘦巴巴，用章笑等人的说法，跟白竹竿似乎的，哪儿挡得住吴彤。
不过这是正常情况，而此时此刻楚烨身体的灵魂，可是一个满级大佬，打架也是。
他并不跟吴彤正面对碰，凭借敏锐视力和丰富的经验，绕到吴彤伸手，并指击打脾俞穴。
这穴位能缓解疼痛，也能让正常人感到剧痛，吴彤嘴里惨叫一声直接跪倒。
陈阳一家人，本来担心楚烨吃亏，身为主人的他们会丢脸，见状松口气。
没有一个关心吴彤。
“你作弊！”吴彤不服抬头嘶吼。
“打架的目的是把对方击败，而不是炫耀蛮力。”楚烨摇头，接着道：“你现在无力反击也是事实。”
吴彤不信想再次攻击，起身时背后抽搐，疼得面色扭曲。
楚烨上前拍了下大肠俞穴，吴彤当即感觉疼痛消解。
“还来吗？”楚烨问道。
来个屁！
吴彤早已不是初中那么鲁莽，但性格使然嘴里并不承认。
楚烨笑了下转头，来到陈阳夫妻身边坐下。
“受伤了没有？”吴雅问道。
楚烨心里好笑，女张飞还是一如既往侠义豪情，嘴里回复没事。
“我建议陈阳回去教书，你们怎么看？”陈家三个耳背在，让楚烨不得不提高音量。
陈阳的父亲状况最轻，最先开口，道：“教书是好事，可教育口那边不同意。”
“回巴南，我认识几个人，他们有办法帮忙处理。”楚烨说道。
“你？”陈阳表示怀疑。
楚烨来时路上就给古掌柜发去信息，到陈阳家门口就收到回信已处理好了，下午就有相关单位的人联系陈阳。
他手机拿出来调出信息让陈阳看。
陈阳的能想象到，楚烨能认识教育口的人，只有几种可能，开口惊呼道：“你该不会是为领导的公子打架吧。”
楚烨把手机拿回来，递给吴雅看，朝陈阳翻白眼，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能？”
陈阳如实点头。
楚烨气得想打人。
这边，吴雅和两个老人看过信息。
光凭信息，三人不敢确定真假，陈阳主动提起古掌柜的身份，三人这才释疑。
“娃，这费用不低吧。”吴雅把手机还给楚烨，她比自己丈夫的想法高了个层次。
结果自然是错的，楚烨懒得解释，反正陈阳回去教书的事搞定的，过程不重要。
他把手机收起来，目光转向陈阳父母，道：“爷爷奶奶耳背，天生还是人为的。”
陈阳闻言迅速低下头。
吴雅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什么，眨巴着眼不说话。
楚烨感到棘手，好在还有个人在，他冲着坐地上的吴彤道：“你说。”
“爷爷奶奶叫工友去给我爸妈要说法，那群人背后有人，结果吃亏了。”
吴彤想到当时一家人吃亏，结果还要道歉，眼睛都红起来。
楚烨心里有计较，表面淡淡点头，道：“那也就是说你爷爷奶奶的耳背，也能治疗了？”
“嗯，大概三万块就能解决。”吴彤低头声音很轻。
小张飞是真的长大了。
楚烨心里感叹不已，当年的吴彤比他还疯，几年不见会如此体贴，为不让三个耳背的听到，声量压得低低的。
“楚烨，这里不是巴南……”
陈阳知道楚烨的性格，一定会为自己一家人出头，把眼泪给缩回去抬头开口提醒。
只是话才刚开口，楚烨就站起来，目光冷厉望着远处，道：“伤我兄弟还累及家人，管你是谁，也要有个说法。”
“什么都不知道，胡闹什么！”陈阳呵斥。
“不知道？”楚烨低头眯眼。
陈阳夜宵摊无非就是古玩市场边，起冲突的无非就是同样是摊贩，但市场有背景的，或者干脆是市场收保护费的。
不管哪一种，源头都在市场里的古董商号。
别的背景，多少好要考虑下，古董商？有的是办法治，否则身为历史唯二的‘古董天王’，那脸就丢大了。
“烤羊排不要太辣，鱼片汤不要太多盐，猪肉我要榕城老做法的粉蒸肉，青菜不要加辣椒，汤晚上我要过来吃。”
楚烨用冷淡语气嘱咐陈阳。
第210章 霸王硬上弓
楚烨点完晚饭菜单，以赌局指名要陈阳亲手做，阻止其跟着过去。
“小烨……”
吴雅在丈夫暗示想阻止，楚烨直接用前世身居高位的气势震住。
吴雅不是巴南人，而是京城人过来插队的知青，对高位者的‘气势’最是熟悉。
她不明白这般年纪，那种家庭背景如何拥有，但也明白楚烨有能力处理，就不再多言，还帮忙拦住陈家老两口。
楚烨顺利进屋子离开陈家。
陈阳追出去被呵斥回来，就找吴雅大声吼道：“怎么回事？”
吴雅憋了许久道：“他不是一般人。”
“怎么就不一般了。”陈阳追问
吴雅是根据经验分析的，用词语形容不来，陈阳就觉得她是有意为之，让楚烨陷入危险。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两位老人放下手头的青菜过来劝解。
几人都没注意到，吴彤悄悄的走了。
早年单位建的分房，跟后来商业小区不一样，是没有封闭的。
楚烨背着麻袋出陈阳家，挑了个不错方向，因才中午所以不着急，步伐缓慢。
走了一会儿，背后传来脚步声，好奇回头。
长相魁梧的吴彤，在火烈的太阳下，跟一头牛一样，朝他跑来。
他一下意识以为是要来打架，就摆出架势。
“我跟你去。”吴彤气喘吁吁说道。
楚烨恍然收起手势，道：“才三百多米，你就喘成老乌龟。去，只会给我添麻烦，还是别了。”
“我跑了三个方向，算起来都有八百米了好吗。”吴彤怒道。
太阳底下跑几百米，还能说话，可以的。
楚烨心里评价很好，表面却故作冷淡，道：“八百米算个锤子。”
不是他故意给脸色，实在是不想吴彤接触到黑暗面。
吴彤没想那么多，猛然的冲上来勾住他的手臂，道：“你有本事别去。”
两人是老相识。
楚烨知道说不动，动粗有点不地道，毕竟自己的灵魂有三十九岁了。
他叹气道：“你可是要复读上大学的，跟社会人不一路。”
“谁说我要复读？”
“我兄弟喜欢陈阳的决定，除非你离家出走。”楚烨连带吴彤转过方向说道。
出了小区，他们在一家快餐店吃午饭。
吴彤因无法反驳，一路上都沉默着。
楚烨也没叨叨，点菜完两人隔桌面对面坐下，他给吴彤筷子，开口道：“为什么高考失利？”
“你呢？怎么跟捡破烂一样背着个麻袋，还跑几百公里外来。”吴彤接过筷子反问。
楚烨重复跟陈阳说词。
“少来了，笑笑跟我可是兄弟，帮你作弊？梦呢。”吴彤筷子戳着米饭说道。
这是心里烦心事的表现。
楚烨老精了，能看不出来？却故作不知低头吃着盆里的饭菜。
吴彤就这么戳着饭盯着他看，等他吃一半，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事，想去沿海打工帮家里减轻压力，希望楚烨能帮忙说服。
“工厂就是巨大的齿轮，把人当家畜一样赶着，等你想回头时，发现已无退路。”楚烨吃着饭边说。
“说得好像你去过。”
“没，不过看太多了。”楚烨抬头，道：“听叔一句劝，莫要放弃学业，否则现在是减轻家里压力，等过些年反而是添麻烦。”
“胡说八道什么。还有欠揍吗？敢当我叔叔！”吴彤怒视威胁。
楚烨不回应低头继续吃饭。
吴彤气得筷子戳着饭，不少米粒飞溅出来。
楚烨还是不作声。
吴彤饭量大也着实饿了，不再废话低头干饭，连溅出来的饭粒，都一颗颗拿起来放嘴里。
楚烨暗暗点头，随后告知章笑也要复读，建议吴彤回去大兴镇中学一起。
“你在搞笑吗？复读的学费一学期三千块，加上住宿吃饭，我家负担得起？”
吴彤把嘴里的饭吞进去，冷哼道：“有那钱，为什么不给我妈、爷爷奶奶看病。”
“所有的费用我负责，你的任务是跟着章笑一起，正好他可以帮你补习，能不能跟上他脚步去京城，就看你运气了。”
楚烨很认真说出自己的安排，换来吴彤无情的嘲笑。
“不说我的学费，就我妈、爷爷奶奶的治疗费，至少也要十五万出头，加上后续护理没有二十万下不来，而我爸全年无休摆摊，加上去古玩市场碰运气，到头来一家吃喝都不够。你还敢做梦吗？”
“自己看。”楚烨把地上麻袋提起来扔到桌上。
吴彤不解，却还是打开麻袋口子。
出门前，楚烨专门带了十万块，外加刚赚到的四千多，正静静躺在里面。
吴彤扫了眼目测有几万，抬头惊呼：“你抢……”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周围都是吃饭的客人，赶紧把话吞回去。
“我家世代传承鉴定术……”楚烨不在意周围都是人，张口胡诌，就差把楚家说成天下第一古董世家。
吴彤一个字也不信，觉得不是抢银行，就是偷了谁家的好东西，跑来榕城卖。
小时候的楚烨，真是十里八乡闻名，只要提起大兴村楚建华的儿子，人们总是一脸嫌弃厌恶。
吴彤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推测。
说再多不如做，楚烨把麻袋拿回来，催促赶紧吃饭。
离开快餐店后，吴彤拉住楚烨，道：“三点多，他们那么群人才会出现在古玩市场，找个地方，好好跟我说说到底偷了谁家的。”
楚烨同意了。
榕城别的不多，休闲的茶馆处处可见，叫上一壶茶摆龙门打麻将，热闹得很。
两个少年很罕见，好在吴彤长得成熟，没有引起人们的好奇。
落座后，吴彤就催促楚烨讲清楚钱的由来。
“不急。”楚烨洗茶杯，边道：“说说伤你爸妈的那群人的情况。”
“先说你的。”吴彤坚持道。
楚烨泡着茶，淡笑道：“你不为章笑也要复读感到好奇吗？”
“他给我写信了，家里出了状况高三就辍学了。好了你赶紧说，到底偷了谁家的古董。”
吴彤声音不特意压制，那音量跟喇叭一样大，瞬间不少人目光被吸引了。
楚烨朝众人尬笑，道：“我们在排练学校里的话剧。”
他长得比初中生还白嫩，说服力还是有的，人们纷纷收回自己的目光，话仙打麻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