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对抗方案
下午四点，拉特兰宫。
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在这里召开，赛琳公主负责带领戍卫队对抗天灾的事情传遍了全城，这稳定了焦躁不安的人心，至少人们终于知道肆无忌惮的山火能被遏制了。
危机合约认为，拉特兰几百年来首次出现天灾是糟糕的象征，证明天灾的影响范围开始拓展，曾经某些不会遭到天灾入侵的地区也有可能受到袭击了。
莱塔尼亚的学者则给出了定量研究，威廉大学的相关论文刊登在报纸上——这片大地上的源石浓度正在增加。
人们忧心忡忡，对拉特兰出现的短暂混乱表示担忧——这对泰拉来说意味着什么？
驱散天灾，古来已久，毕竟泰拉文明面对天灾也只有两个方式，要么放弃建设好家园远远躲开，要么用更强的法术直接把天灾云也给炸了！
古泰拉人一般采取后者，不过在工业革命完成，移动城市出现的现在，人们往往遗忘了许多威力巨大的法术，使用移动城市取代固定聚集点躲开天灾已经成为了主流。
根据计划，几个天灾级法术将会被释放，用以抵抗山火的侵袭，击溃盘踞的天灾云层。而圣城目前的八位枢机主教负责担任释放拓印法术的最高术士。
戍卫队的菲莉达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公证所的赛琳公主也没有做出反对，两个最重要的枢机主教全都没有对计划提出异议。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审判庭枢机主教弗朗索瓦的身上，他的意见将决定接下来对抗天灾的方案。
出人意料的，他不赞同使用天灾法术对抗天灾，理由是这样造成的破坏很可能大于天灾对圣城的影响。
“要阻止一个天灾，我们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召唤更多的天灾，把我们的土地变为满目疮痍的废墟，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弗朗索瓦的观点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尤其是领地在圣城外围的主教，他们担心一通法术砸下来会将他们的主教区一起化为灰烬。
赛琳对此怒不可遏，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山火愈演愈烈的现在还能有人提出如此可笑的观点：“所以呢？”
“所以你打算让天灾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干掉，然后保全你那可怜的主教区？弗朗索瓦？快点回答我！”
弗朗索瓦并不惊讶，他一字一顿的平缓叙述，就像是什么不容辩驳的真理：“您的推断毫无依据，天灾已经肆虐了一个月，它的能量所剩无几。”
“再大的风暴也总有熄灭的那一刻，就算是天灾也是这样，我可以用我个人的名誉担保，我打赌天灾云上的源石即将耗尽。”
赛琳被他的说法气的头脑发昏，恶狠狠的站了起来：“你打赌？你的名誉？”
“你在用梵蒂卡地区将近一千万人的性命为你可笑的猜想去打赌？你的名誉又值几个钱？”
弗朗索瓦哈哈一笑，张开双手大肆挥舞：“这可不是猜想，我的小公主！”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我已经对神主诚信祈祷，城市内数次大规模的弥撒已经证明了拉特兰子民内心的坚贞不屈，没有人会因为天灾死去，这是神的恩赐！”
可能是看不下去这个跳梁小丑在这里胡搅蛮缠，菲莉达的表情眼看就有点绷不住，表情微妙的开口：“那么...主教先生，请容我借用片刻的时间。”
“根据戍卫队技术人员的观测，天灾云的规模并没有衰减的迹象，很可能将会持续很长时间，就算度过一整个冬天持续到明年也不意外。”
“如果不去主动阻止，那么在这个冬天会有无数人死于山火，圣城本身也有可能直接遭受重创。”
弗朗索瓦恶狠狠的瞪了菲莉达一眼，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小鬼总是在跟自己做对，她是不是早就跟赛琳那个没品的家伙站到一起了？
菲莉达说完便落落大方的坐回原地，没趣的撇开视线，她才不想去看到这个丑陋主教的一副狡诈嘴脸。
牧师们议论纷纷，在许多主教的唏嘘中，弗朗索瓦冷汗连连，气急败坏的开口吼道：“不是这样的！探测仪器也会有失灵的时候！”
“海嗣已经证明了那一点，当时的怪物入侵，戍卫队就没能尽到他们的职责，菲莉达更是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如果不是公证所成员，莫斯提马和菲尼克斯的法术，海嗣已经酿成了重大破坏！你们还能听信菲莉达的话而罔顾神主？”
菲莉达的脸色惨白，她揪心的想到了一些事情，海嗣入侵时她没能尽到职责，她看守的区域漏掉了许多海嗣，这导致了一个主教区的沦陷。
这是她的失误，她也只能沉默以对。
赛琳冷笑不已，定定看着他的生动表演，丢下一句话：“危机合约今天发布了警告，拉特兰被评价为红色地区。”
“矿石病感染风险升高，下达了危机合约行动，这是自萨尔贡的黄铁行动以来，危机合约反应最剧烈的一次。”
“他们给这里的危机等级是21，SSS评级，荒原已经出现危险的源石怪物，这种种事实难道还不能堵住你那张嘴？”
弗朗索瓦抱臂冷哼：“危机合约？”
“亵渎者有什么资格谈论天灾的奥秘？让那群唯物主义的可笑小丑去摆弄他们手里那些小玩意儿去吧！”
会议没能达成共识，弗朗索瓦的反对让许多主教摇摆不定，最后赛琳得到了包括菲莉达在内四个枢机主教的支持。
相应的，弗朗索瓦也得到了四个枢机主教的支持，双方没能得出结果，于是摇摆未定的计划就这么推迟下来了...
赛琳怒气冲冲的走出大门，拉特兰宫的天空满是黑云，这样没有阳光，不分日夜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三天，说明情况已经到了糟糕的地步。
“赛琳公主，请等一等。”菲莉达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她今天出席只穿了一身轻便的术士袍。
“我认为天灾必须动用法术驱散掉，不能因为今天的会议耽搁。”
赛琳语气懊恼：“然而审判庭那群无知的蠢货没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菲莉达笑了笑：“拉特兰是教皇的天地，所有的问题都掌握在格里芬高陛下的权杖中，作为公主，您为何不说服他呢？”
赛琳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这件事情同样很难办，因为格里芬高对天灾的态度一样摇摆不定...
他表现出的模棱两可和优柔寡断完全不如他在战争决策上的那样英明，与所有拉特兰统治者不一样的是，他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面对天灾的教皇。
这或许就是他在过度紧张的条件下真的相信了审判庭那群败类荒谬的谎言——是感染者们招来了天灾。
赛琳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很想笑，他们要真的有召唤天灾的能耐，谁还会去矿场干活？不过也没人关心这一点就对了，惊恐至极的民众只要一个发泄点。
明眼人现在都能看得出来，拉特兰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重构的拉特兰体制再一次束缚了所有人的手脚。
赛琳主张的全面开放贸易，建立感染者收容区，开放拉特兰铳技术，建立大工厂生产，铸造移动城市，积极建立外交关系，实行宗教宽容等政策全都遭到保守派的猛烈攻击。
审判庭不会允许这些损害他们利益的政策得以推行，一个静态的，平稳的，呈现金字塔状，被主教和贵族们共同掌控的拉特兰才是好拉特兰！
至于拉特兰铳开不开放，商业发不发展，城市是否移动化，农民有没有不满，那通通不关他们屁事！
传统保守的教条主义和外界新思想的碰撞，也就微妙的体现在审判庭和公证所及戍卫队的对立中。
“不，很可惜我同样做不到这一点。”赛琳无奈的盯着菲莉达的脸。
“像你这样理性的主教已经不多了，我竭力想要挽回拉特兰衰落的局势，但是总有审判庭的几个枢机主教会来扯住我的后腿，把这个神国一次次的往深渊里推...”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阻止不了他们，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都需要拼尽全力。”
“我会自己向每个主教寻求支持，取得计划的推进资金。”赛琳苦笑道。
“就算审判庭不给钱也一样！”
菲莉达叹了口气：“那么，让我替公主走一趟吧。”
“相信凭我的能力...也能够让那些贪婪的，最该下地狱的主教和贵族从腰包里掏出钱来。”
赛琳摇头，挖苦的表情一闪而过，勉强转过身去：“不，谢谢你菲莉达，但还是我亲自去吧。”
菲莉达眼神悸动，她就那么望着赛琳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远方雾气缭绕的主教区，那边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她咬了咬牙，手指深深嵌入掌心，迅速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拉特兰分部
在梵蒂卡3号温岚城区的希之翼驻地，是威廉姆斯家族名下的“凯特事务所”，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庄园，现在则作为希之翼间谍总网的本部。
斯维尔在这里经营着这个表面上的事务所，这个产业在管家迪克的名下，里面开设了一系列在叙拉古颇受欢迎的小游戏，还设置有赌场转盘。
当然，这里也接受一些委托和小杂务，不过希之翼干员经常与斯维尔抱怨，他们接到的委托全都是打扫房间这样的无聊琐事。
在拉特兰活动的所有希之翼下线最终都要将搜集的情报汇聚到这里，可以说这里起到调节枢纽的作用，斯维尔指挥着拉特兰地区的所有人，让这里成为了希之翼公司最大的分部组织。
“嘿，又见面了，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可莉莎的出现令他有些意外，两个昔日来自萨克多斯老友在拉特兰重聚，从萨尔贡到中陆，每个人都算得上唏嘘万分。
“是啊，时间真快，当初来这里还是为了给你搞抑制剂。”斯维尔笑了笑，把玩着手上的铳枪，这个基地里的所有干员已经准备好了，很快他们将护送这一批感染者离开这里。
詹斯擦了擦汗，面对斯维尔显得有些诚惶诚恐：“队长...这些感染者都在这里了。”
他们费了很大力气转移这些人，甚至连最荒唐的办法都用出来了，把人用白布裹的水泄不通来让别人看不到源石结晶...但迷迭香认为这反而更可疑了。
斯维尔震惊于他们遭遇菲莉达的情况，可莉莎很确定自己被发现了，按照正常情况，所有人都应该已经被逮捕了，这让他发觉了什么。
“看来戍卫队不想与我们为敌，也可能只是那位枢机主教个人的决定。”斯维尔眯着眼睛如此判断道。
可莉莎不太相信：“可能吧...也可能只是我运气好？”
总之，有惊无险，也不知道那里的戍卫队是不是瞎了，但是这批1号城区的感染者还是成功转移过来了。
经由可莉莎的意见，本舰的情况比斯维尔想象的好。
萨尔贡成为了可靠的基地，希之翼在那里拥有的大规模陆军并不输于拉特兰，这令斯维尔下定了决心。
他向本舰派出了求援信使，并警告李澄防备来自中陆筹备中的十字军，南征很可能迫在眉睫，十字军的目标是萨斯坦布尔，也有可能是印地斯坦。
可莉莎一页页浏览着相关档案，她有些震惊于斯维尔的间谍网居然连第一批十字军将在11月集结完毕这样的信息都能得到，连炮舰群都已经在集结的路上了。
“这些消息可靠吗？就凭拉特兰现在自顾不暇的状态居然打算率先挑起战争？”可莉莎扶了扶额，她想不通。
“他们哪来的信心认为他们打的赢萨尔贡？要知道导师的军队甚至征服了邪魔领域。”
斯维尔冷笑不已：“你不会知道那群主教到底有多么目光短浅。”
“格里芬高只在意他的十字军王国还有异端，所以这算得上意料之中。”他的口吻中含着一丝自嘲。
斯维尔打算偷偷运离第四批感染者，由于中陆到萨尔贡的航线被双方封锁，所以希之翼只能通过伊比利亚航线，将这些感染者转运到伊比利亚和东海嗣王国的希之翼分部。
在那里，这些感染者会被交给深靛，在阿尔戈帝国的配合下从海洋运到萨尔贡，或者是与伊比利亚殖民者前往新大陆，这会交给他们自己选择。
“嗯...好呐，伊比利亚分部那边的人会配合我们，接头人是一个代号棘刺的家伙。”
“是个阿尔戈人欸，斯卡蒂你认识吧？”可莉莎看完档案表情便微妙起来。
斯卡蒂愣了愣，随后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只要是个阿尔戈人我就得认识？”
“所以维多利亚的菲林你难道全都认识吗？”
可莉莎咳了咳，发现自己逻辑中的硬伤，毫无尴尬的表示：“期许而已...”
“不过你们在陆地上的同族应该不多吧？”
斯卡蒂听完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她认真的反驳起来：“并不是，他们的数量并不少。”
“在与海嗣的战争中，有许多同胞不堪重负走上了陆地，他们抛弃了家园，那一部分阿尔戈在岸边生活。”
“这些阿尔戈在伊比利亚定居，有一些人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其中甚至还有深海猎人的血脉。”
斯卡蒂的语气显得不满：“我不认为那些陆地阿尔戈人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与陆地人通婚，在陆地生活了几百年，没能传承我们的文化，更是全然不顾深海的家园还在遭受蹂躏，除了顶着阿尔戈族裔的名字外，他们什么都不是！”
迷迭香有点炸毛，斯卡蒂的声音让她害怕的往可莉莎那边挪了几步...
可莉莎郁闷的发现她似乎不高兴了，看样子不妙。听说干员斯卡蒂一击有着崩坏山巅的力量，从巨型陆行舰上开个口子的能力，她可不想去验证这一点。
“咳，消消气，不过这个棘刺也不一定是陆地阿尔戈对吧？”可莉莎赔笑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任何人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斯卡蒂颔首，回归了一副平淡的表情。
“嘿！你们几个别傻站着了，想玩扑克牌吗？一缺三！”幽灵鲨无聊的拍了拍桌子，用好笑的口吻招呼着。
“Eint大哥你来不来？怎么没看到迪克管家啊？”
Eint摆了摆手，呵呵一笑：“算了吧，你们几个年轻人玩，我这里还有成吨的档案等着归纳呢。”
艾丝黛尔眨了眨眼，听到这话不知什么时候从柜台后窜了出来：“玩什么，能带我一个吗？”
“不行，满人了。”幽灵鲨挑眉一笑，指了指斯卡蒂，“除非她不玩。”
斯卡蒂点头，站了起来：“嗯，那我不玩了。”
幽灵鲨傻了眼，差点没摔下椅子：“欸，我说你这人怎么专门拆我台？！”
迷迭香有点拘束，缩了缩头：“我不懂怎么出牌...要不我就...”
可莉莎有点无奈，把她拉了回来：“没事我教你，玩什么？谁洗牌？”
幽灵鲨：“我不洗！”
迷迭香：“我不会...”
可莉莎左右看了看，一摊手无辜的开口：“我刚来为什么要洗牌？豪华庄园我也没住过...”
斯卡蒂默默站起身：“那我不玩了。”
幽灵鲨大怒：“你这人怎么...！”
斯维尔抿起笑容，看着这个热闹的分部，Eint在一旁悠闲的泡着茶，几个家伙开了一盘新牌局，而艾丝黛尔撇了撇嘴，最近她迷上了绘画，拉特兰的多彩艺术给了她许多启发。
这里的感染者们心情忐忑，但仍旧心怀希望，那个叫做妮莉雅的可怜孩子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了，常常帮幽灵鲨擦洗地板。
今天的天空依然阴暗，天灾听说又袭击了好几个地方，不过乌云密布的天空始终没有影响分部内融洽的氛围。
斯维尔呼出一口冷气，披上自己的毛大衣，他身后那对折断的翅膀亮晶晶的拽出一缕光，缓缓走到了庄园外。
迪克果然站在那里，后院的僻静和安宁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每个希之翼干员都有自己的生活，但只有这位管家仿佛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世界。
“少爷...？”他抬起浑浊的目光。
斯维尔面容复杂，静静盯着那后院唯一的一座晶莹坟墓，上面没有刻上名字，但却写着一句话。
【神主授其往天国以抚之，且吾亦魂牵萦与汝身】
经过四年的风吹雨淋，上面隐隐多了岁月的痕迹，多亏迪克一直细心照料这里。
“谢谢你了，我的朋友。”
斯维尔默默与迪克坐在一起，凝视着这枚伤痛的凝结，轻轻摸上冰冷的墓碑。
“苏米啊...我回来了。”
第十八章 冲突时刻
审判庭成员一个接一个走过街道，由于天空失去了阳光，温度开始降低，窗户上结满了冰冷的寒霜，仿佛糊上了一层蓝色的花朵。
骑着高头大马的教宗铳骑夸张的盔甲令人不敢忤视，那冰冷的转轮铳代表着死亡的权威，任何人在近距离被那东西扫射到都会留下浓重的心理阴影。
审判庭上千名最精锐的战士集结在这里，他们装备有三把被赐福的武器，再加上数百名高级散射术士，这样的武力完全可以打下一座边境领地。
奥雷加利作为审判庭这一阶段感染者肃清行动的负责人，对最近出现的数次袭击事件体现出了十分的关心。
他的手下心情沉重的汇报糟糕的消息：“红布谷早些时候又袭击了我们的几个哨站，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里面关押的感染者全都被放走，那些守卫兵已经死了。”
“还有，军械库被那些感染者袭击，他们夺取了所有的装备逃到了平原上，我们没能找到。”
【红布谷】是一个最近流传在拉特兰的感染者组织，如同组织的名字一样，听说天空中出现红色布谷鸟的时候就是他们到来的标志。
如果你是拉特兰守卫兵，那么你看到红色布谷鸟的时候就要注意了，很有可能下一秒钟就会从暗处射出一发可怕的赋能弩箭，将你整个人如同腊肉一样钉死在地面上。
红布谷组织很快在圣城周围发展壮大，他们对全拉特兰控诉了教皇的可怕行径，并采取有计划的武装反抗。
正如这片大陆上一贯上演的无趣戏码，感染者在无尽的迫害中开始反抗了，这里从来不缺乏感染者抵抗组织。
最近红布谷的频繁袭击令奥雷加利大为恼火，这些偷鸡摸狗的家伙已经屡次触犯他的底线，杀死守卫兵是对审判庭的挑衅，更是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英勇的感染者们站起来吧。
——倾盆大雨无法击落飞翔的红布谷。
“红布谷...红布谷...那个该死的！”
奥雷加利眯着眼睛反复念叨着，在黑夜中看上去让人联想到一头狡诈的野兽：“那些感染者一定有带领人，如果没有领袖，这群乌合之众不可能建立起组织的行动。”
“有那个家伙的信息么？”
几个守卫兵挺直腰板：“是的主教大人！我们很确信，那个家伙仍然在圣城周围徘徊！”
奥雷加利不满的瞧了他一眼，这跟废话没什么区别，他在心里暗骂为什么自己的手下做事如此不灵光。
“菲莉达那个懒鬼的戍卫队到底在干什么？圣城的安全可应该是她负责的！”
“让教宗铳骑做好准备，我要亲自去找到有关线索！”
奥雷加利不满的挥了挥手，这位主教打算亲自出手了。
出了梵蒂卡城门，他们来到了最近守卫兵被袭击的地点，两三个双目涣散的尸体被抬了过来，他们的脖颈不约而同有着一道细小的贯穿伤。
“是轻型破甲弩箭，和以前一样。”几个验尸官如此说道。
主教的眼神冰冷一片，盯着前方宁静的农耕区：“他们不可能走远，西面是一片沼泽，而东面又刚刚迎来了一场山火。”
他的话一瞬间便让其他人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所有守卫兵的眼神跟着冷了下来，他们自动包围了整个村庄，火炬和盔甲的寒光一起照亮了天空，寒意逼人。
村子里死寂一片，不正常的安静似乎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末日来了一般，这让奥雷加利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片土地上的军队，更是拉特兰的守卫者，但现在他们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来人！打开大门！”他不悦的呵斥道。
还没等手持巨斧的萨科塔守卫兵动手，大门就被推开了，几个惊恐的黎博利村民连忙出来迎接：“大人...”
“哼，你们到底在磨蹭些什么？”奥雷加利不高兴的盯着他，“叫村长滚出来见我！”
“大人，村长最近病重，我们也没有租子可缴了！”几个村民声泪俱下，低低恳求道。
奥雷加利怒不可遏，听完这些话满腔烦躁：“我不是来收租子的，你们现在的领主是谁？！”
几个村民支支吾吾：“领主大人...领主大人他...”
“死了...”
奥雷加利瞪大眼睛，翻下马匹，愤怒的拎起一个村民的衣领：“谁干的？”
“感染者...是感染者！”他手里的村民慌张的哭叫着，看样子是真的一无所知。
“该死的...你们要知道，包庇感染者是上火刑架的死罪！”奥雷加利咬牙切齿，扔下了村民。
“打开大门，我们要进去检查！”
几个村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同伴的拉扯下保持了沉默，任由审判庭守卫兵打开了大门，教宗铳骑排成两队，缓缓踏入这个宁静的地方。
奥雷加利没有继续前进，他很有对付感染者的经验，知道他们可能会在村庄里设置埋伏，因此将所有人分成多支独立小队。
他的手法很有效，拉特兰守卫兵很快发现了异常，这个村子里果真有埋伏。
奥雷加利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弩箭破空，宛如电闪雷鸣直击大地。天空显眼的红色的布谷鸟盘旋在不远处，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尖嚣，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向了他的士兵。
“红布谷必将胜利！拉特兰必将败亡！！”
此起彼伏的喧嚣和火力，四面八方的攻击给审判庭士兵造成了一些混乱：“大人！这是一个陷阱！感染者的阴谋！”
轰——！！
一枚爆炸弩箭在不远处炸开，干掉了几个守卫兵。
奥雷加利不慌不忙，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哼，无聊的偷袭。”
“散射阵型！杀光他们！！”
赋能弩箭射杀了前排还未组成战斗队形的守卫兵，但后面的教宗铳骑们反应迅速，他们与散射术士一起迅速分散开来，组成了数个半弧形阵列。
法术护盾被散射术士联合撑起，白色的曦光壁垒缓缓前进，给铳骑提供了完美的火力点。
感染者的弩弹打在铳骑的盔甲上只能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更不用提那些术士维护的大型护盾群，面对审判庭的精锐，弩箭雨毫无作用。
铳骑的转轮铳在缓缓旋转，随后抛射出可怕的神圣弹雨，向着那些未知的阴影开火，一瞬间火焰与源石技艺就将没有任何防护的房屋化为壮观的炽热火堆。
惨叫的几个人从火堆中挣扎逃出，在地上滚了几滚就不动了。
双方存在武器代差和实力压制，拉特兰散射术士的飞弹雨往往能压制一整个区域，很快整个村庄便被肃清一空，他发现那个碍眼的布谷鸟还是没有消失。
“来人！给我把那只鸟打下来！”奥雷加利大为愤怒，那只扎眼的鸟就像是对方的挑衅。
砰砰砰——！
得到命令，守卫兵纷纷高举拉特兰铳向天空射击，这只血色布谷鸟提升了高度，一转尾巴飞远了...
当奥雷加利消了气，重新将视线放回这里。
望着燃烧的村庄，被铳骑火力摧毁的农田，还有村民们愤怒而冷淡的眼神，他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他们的战果是村庄里的几名感染者，代价却是整个村子。
“主教，我们胜利了，那群亵渎者逃跑了！”几个守卫兵自豪的抬起头。
奥雷加利不可置否，他的担忧很快成了真，一阵来自教廷的精神法术把他拽回现实，那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奥雷加利，我是菲莉达，感染者发起了全面攻击，他们突袭了我们所有的外围哨站，人数很多。”
“戍卫队会去镇压骚乱，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在这期间接管梵蒂卡城区的安全工作？”
第十九章 伊比利亚生命线
城市郊野，一个瘦瘦高高的阿尔戈男子戴着耳机，静静打量着不远处的拉特兰圣城。
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迟到了很久，负责的接头人看来已经走了。
棘刺唉声叹气，苦恼的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他旁边的极境吐槽起来：“给希之翼打工真不容易，出差还要摸爬滚打。”
他站在这里已经看了棘刺好一会儿了，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唉，我就说不能坐西斯特的船，你看中途翻车了吧？”
“你瞧瞧，现在我们要怎么通过这破地方，刚才那队拉特兰卫兵一个个跟吃了火药桶一样...”
棘刺听完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你确定是船的问题？”
“我看是你有问题！谁让你正大光明把身上源石露出来的？”
很不幸的，由于拉特兰的感染者禁令，西斯特公司的船只在距离梵蒂卡几十公里外就被截了下来，棘刺不得不下船步行。
而让他被迫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旁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居然在出发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感染者身份这个问题，甚至连一点隐蔽措施都没有做。
明显程度甚至不需要检测器，就好像明摆着挑衅拉特兰人——我就是感染者，你奈我何啊？
然后极境那头显眼的红毛，就被人群中的守卫认了个正着，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感染者来了，然后他们就被一队执着的守卫兵追了几十公里远。
于是现在的问题就是...面对拉特兰打的一塌糊涂的郊野还有危险的守卫兵，棘刺十分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安全走进城市。
面对眼前守卫森严的哨卡，在那一瞬间棘刺甚至萌生出了——要不要把这个红头怪丢在这儿算了？
“哎哎，我有个主意，你一会儿出去表演至高之术吸引那些卫兵的注意，我趁机溜过去。”极境提出了一个十分令人窒息的主意。
棘刺颇为无奈，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知道吗，出发前我就想给你一拳。”
“现在我真想把至高之术直接砸你脸上。”
极境听完嘿嘿一笑：“慢着慢着！你先别着急，不就是一个哨卡吗？”
“这能难倒我？”
极境对于声讯技术有着不错的天赋，这或许是某种独特的源石技艺，通过某些机械装置为介质，他能够做到远距离传递复杂的信息。
“你快点，我不想等太久。”棘刺不耐烦的催促着。
“别急别急，马上。”
借助一台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报废装置，极境成功联系上了城内的源石信号，并轻车熟路的锁定了目标地点，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法术电台。
极境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兄们，伊比利亚分部第一大帅哥来了！”
还好，棘刺很努力的憋住了，没在电台里就笑出声。
三十分钟后，一辆希之翼专用的载具车开出了城市，两个人终于热泪盈眶的结束了漫长的几十公里徒步旅行。
来碰头的可莉莎感觉有点微妙，因为所谓的伊比利亚接头人就是这么两个看起来一个都不靠谱的人，这让她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那里还揣着几千个感染者，要是运不出去可真负担不起，一天光是食物就快要把分部吃破产了，幸亏斯维尔的家族财大气粗，留下了不少遗产尚能维持。
“嗨美女，我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在车上，极境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丝毫没有隔阂，大方的打起招呼。
可莉莎颔首，有些高兴：“在哪？”
棘刺呵呵一笑，表情满是生无可恋，他不明白为什么极境还能如此乐观的说出如此悲观的事情来。
“三十公里外。”
车子里本来快活的气氛顿时蒙上了尴尬，可莉莎不禁皱起眉头。
“你认真的？”
棘刺点头，终于摘下自己的耳机，这个阿尔戈人给她的感觉很从容，看起来性格比较慵懒。
“......唉，这三十公里我们怎么把人运过去？不能再近点？”可莉莎唉声叹气，回想起那塞满的如同沙拉罐头的房间就脑壳发疼。
棘刺摆了摆手：“可以，我们能把它送进审判庭的牢房，那里距离你们特别近。”
可莉莎有点无语：“不好笑哦。”
极境愤愤不平，一边望着车外的风景，一边随口抱怨着：“我都说了西斯特公司就是个坑钱的败类！”
“我上次在他们那请了个翻译，让他们翻译一下那群海嗣在说什么，结果那帮家伙支支吾吾半天给不出来个明信！”
“后来还是我在东海嗣那边找了个人，比那帮专业人士靠谱多了。”
车上的另两人默契的无视了极境，开始讨论起如何把感染者从梵蒂卡送到三十公里外的凡塞林港，那里是一个民用贸易站，理论上来说也归于圣城管辖范围内。
计划的筹备需要时间，各个人员之间的配合需要多次确认，可莉莎也想要尽力参与到方案制定中，以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拉特兰戍卫队仍有可能在那里活动，可莉莎担心伪装成一整支大型民团的方案会引起怀疑。
棘刺建议道：“为什么要一批全部送完？”
“我们来了三艘船，你们可以伪装成不同的队伍，分成三波，错开不同的时间，这样瞒过戍卫队应该没问题。”
可莉莎点头，这也是她想到的方案，而且配合上对守卫兵的贿赂，相信除了那部分极端的狂热分子会抓着神谕不放，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难为可怜的感染者。
极境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问题就是船只出境也会有一次检查，在边境也需要安排。”
棘刺闻言瞟了他一眼：“已经安排好了，那部分问题交给深靛处理。”
可莉莎有点疑惑：“她怎么解决？”
“难道贿赂边境守卫兵？这个不现实吧？”
棘刺高深一笑，给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答案。
“不，我们准备好了三百吨源石炸药，到时候就在荒野引爆，伪装成绣锤袭击。”
“只要到时候引起混乱，相信没有人会多注意几艘陆行舰上面的情况。”
可莉莎听完震惊了，几百吨源石炸药，能炸掉一整个小型城市了！
“天啊，艾莉亚哪来的钱？”
棘刺想了想，他突然意识到可莉莎对伊比利亚分部的情况不太清楚。
他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知道，新大陆航运有多赚钱吗？”
第二十章 仇恨的影子
9月20日，微风和熙，今天的乌云似乎淡了很多，但是战斗的硝烟让城市内的紧迫气氛一点都没能减淡。
希之翼的驻地内，晚饭刚刚结束，感染者孩子们坐在一边，乖巧而沉默，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在清除行动中失去了父母。
心酸的干员们帮他们擦干手脚，用糖果和笑话来奖励他们，让他们在这短暂的依偎中能感到好受。
不管世道如何动乱，儿童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妮莉娅呆呆的坐在台阶上，一下一下揪着洋娃娃，手指紧紧攥住又松开，眼神恍惚的望向窗外的街道。
梵蒂卡的城防森严了不少，在昨夜，郊区发生了数十场战斗，然后就是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白布被抬过街头，骚乱持续了很久很久。
那些被火焰法术照亮的夜晚，妮莉娅都没能睡着，只能默默抓紧枕头，努力让自己在床上失去意识。
即使女孩只有十二岁，现在也能明白一些基本的概念了，有一些事情只能默默忍受，不是向爸妈撒娇就能轻易解决的。
这些帮助他们的干员都是好人，她不能肆意妄为的哭喊——那会引来戍卫队的。
听说最近一个主教被当街杀死了，致命的红色赋能弩箭射穿了他的头颅，血流了一地。
——是红布谷干的，女孩听到周围的人们都这么说。
感染者的势力潜伏进了城市，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因为贵族们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妮莉娅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她们可以在这里安然无恙，但外面还有被肆意杀戮的感染者同胞。
她在心里也不由得把【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做了一个划分，他们的区别就在于前者需要像野兽一样被杀死，而后者可以欣赏前者的哀求和挣扎。
回到眼前的世界，那里的几个农夫正被押解到广场，看起来是帮助窝藏感染者的“叛徒”被抓到了。
妮莉娅同情的看着那个方向，她希望这些好人不会有事，还有那些感染者。
突然，队伍中一个感染者老汉哈哈大笑，转身朝着周围的居民楼放声大喊，他身上沉重的镣铐和铁链被他的挣扎带出响声。
“我们的血流过最温厚的田野！流过拉特兰的麦田！最后也会流到所有人的身上，流进贵族的凉啤酒里！”
“你们的背叛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都要知道，那台砍了维多利亚阿斯兰王，莱塔尼亚巫王的断头台，现在可还在伦蒂尼姆的布洛塞宫大门前，盯着你们看呢！！”
老汉丝毫不在意周围持刀的戍卫队刽子手，只是轻蔑的仰天长啸：“别忘了两百年前，是谁帮你们打进这座城市！”
“哈哈哈哈！孩子们，你们都听好了，偌大一片中陆，从来都是先有拉特兰，后有神主！”
“先有感染者先民的无私拓荒，后有移动城市的恢宏雄伟！！”
在一片不可置信的喧哗中，妮莉娅湿了眼眶。
她眼睁睁的看到那个老汉被气急败坏的守卫兵一刀砍中脖子，又紧接着被一刀刀切成了血肉模糊的东西...他的血壮烈的染红了圣城的地面。
“妮莉娅，快回去！”
眼睛被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了，不高兴的呵斥从背后传来，窗户的寒风也被关在外面。
回到房间，斯维尔不忍心的擦干她的泪水，耐心道：“不要随便坐到台阶外面，这样不安全。”
“喝点水吧？你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过两天就出发。”
女孩有点低沉，她想起了死去的父母，在那一天晚上也是这样把她直接送进了希之翼的驻地，随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们引开了那些来势汹汹的守卫兵。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那一份仇恨带来的不甘心，软软开口：“斯维尔，我可以去找红布谷吗？”
斯维尔抬起头，他被女孩的眼神吓到了，那是一种可怕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孩子身上的怨毒目光，令他联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他感到有些悲哀，仇恨改变了纯洁的心灵，原本的东西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有着固定目标的空壳。
“那么，你要做什么呢？”斯维尔放下了温热的水杯，缓了缓语气柔和开口。
“我要杀掉他们！”女孩含泪咬字说道，毫无犹豫。
“我要杀了那些主教，那些城堡里的骑士，还有拉特兰宫里面的教皇，他们都应该去死！”
“就像红布谷做的那样！”
斯维尔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并不看好这个弹尽粮绝的组织，他们的游击行动在田野和平原卓有成效。
但是在梵蒂卡的城市群内，这些小伎俩对戍卫队根本不管用，他们可以一间间排查每个区域，直到把感染者彻底扫出去。
换句话说，希之翼势力范围现在是唯一的感染者安全区，城市的其他地方差不多已经被清空了，很快最后的支持者也会在高压政策下消失殆尽。
“可是你不会战斗，更不会法术。”
想到这里，斯维尔不打算支持女孩了，这个穷途末路的抵抗组织注定掀不起波澜，随着大量主教区加入围剿很快就会被镇压。
那又何必让更多人白白送命？
妮莉娅不太服气：“我可以学！我也可以练习弩箭！”
“我迟早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当街射杀一个主教的！”
“我们不应该躲在这里！我们的同胞在外面战斗，我们应该帮他们！”
妮莉娅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斯维尔：“先生...您会帮红布谷的，对吗？他们全都是在帮感染者争取正义啊！”
他被问住了，女孩的话让他有些为难，希之翼的拉特兰分部没有做好介入地区争端的准备，他们的军事储备几乎没有，更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界明目张胆支持叛乱。
斯维尔艰难的张了张嘴，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和表情：“对不起，我不能做主。”
“你也不应该去参加他们，太危险了，很快你们将会去伊比利亚，在那里想想你的新生活吧？”
斯维尔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希望她能走出这段拉特兰的阴影，她头顶的天使光圈暖暖的，发出柔和的黄光。
“......”
“......绝不！！我不要走！”
“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些人付出代价，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那我自己一个到伊比利亚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空气沉默了一小会儿，被斯维尔无情的拒绝很显然不符合女孩的心愿，妮莉娅大声哭喊着，捂着脸失望的跑开了。
似乎想要争取同伴们的支持，她直接跑到了那边的孩子堆里大说特说，甚至到其他感染者的房间里征求同意和支持。
不过很显然的，其他感染者大人纷纷把这番说辞当做一个勇敢的笑话，夸奖了女孩的勇气，随后就继续为自己的未来而焦虑。
斯维尔无奈的看着她，这个女孩坚持要说服别人为红布谷而战，希望亲眼看到这座城市毁灭，向整个拉特兰复仇...
这里都夺走了他们珍贵的东西，何其相似。
第二十一章 利益至上
数天后，伊比利亚分部传来消息，协调工作已经基本完成，陆行舰全部准备完毕，转移随时可以开始。
可莉莎和棘刺敲定了最终方案，所有感染者将被有序的伪装成三个梯队，分别作为民团、工匠技师团体、物流团。
因此今天晚上是个重要的日子，由于戍卫队需要执行镇压行动，审判庭相应的接管了城区所有防务。
一封措辞严厉的最后通牒被放到了斯维尔面前，上面明确要求希之翼正式开放所有驻地，以避免双方不必要的纠纷。
斯卡蒂脸色严肃：“这次躲不掉了，那个家伙打算玩真格的，我看到教宗铳骑又回来了。”
“奥雷加利这个家伙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安分！”
幽灵鲨拍了拍皮沙发，两腿交错搭在边缘，语气颇为轻蔑：“慌什么，真敢来把他的头都拽下来！”
Eint闻言苦着脸：“我说，你们两个是真的打算挑翻整个圣城吗？”
幽灵鲨战意十足，她早就看这个地方不爽了：“每个深海猎人都做好准备了！”
“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杀进去，把那个主教的头拧下来！”
斯维尔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打算出动深海猎人这张底牌，与拉特兰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和稀泥，一部分主教不在意，另一部分主教经过打点早已经默认了希之翼势力范围的控制权，大多数人也并不打算采取强硬措施。
但是也有例外，斯维尔眯了眯眼，他非常了解奥雷加利这个人，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妥协。
奥雷加利主教一贯以拉特兰至上的言论得以立足，强硬的管理方式从始至终贯彻他的行动方针，这封信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我们怎么办？转移就要开始了，现在肯定不能乖乖听话的。”艾丝黛尔的口吻不免沉重，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事。
“软的不行，那就正面回应他，以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
斯维尔冷哼一声，几下将这封信件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没人能逼迫希之翼做任何事，迪克，以你的身份给公证所发一封信。”
斯维尔眯了眯眼，他突然十分期待，这位老朋友看见他的眼神。
迪克有些意外：“我还是要提醒您，公证所的立场与审判庭是一样的...”
斯维尔语气笃定：“我在里面有一位老朋友。”
“照做吧。”
约定的地点不算远，在迪克传递了交流请求后，公证所的回复也很快，要求在教堂见面。
对方很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里地势宽阔，位于城市中心位置，不可能有埋伏的可能性。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教堂已经处于管制状态，几个谨慎的幕僚先出来迎接，指了指背后的大门。
除此之外，数个守卫兵武装的水泄不通，牢牢把守在大门前，一台六翼机甲的火铳依稀可见，那高大的轮廓令人生畏，几门源光炮仿佛幽冥使者一般。
斯卡蒂和迪克跟在他周围，斯维尔不打算带太多的人在身边，防止被抓到把柄。
“你就是希之翼的负责人？”两个守卫兵冷眼打量着迪克，同时警惕的看了一眼斯卡蒂，“阿尔戈，你必须留在这儿。”
斯维尔一直保持沉默，等待迪克应付掉这些守卫。
不过斯卡蒂则只能留在外面，她警惕的望了一眼那台威严满满的步战机甲，下意识攥紧拳头。
富丽堂皇的教堂和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他无趣的看了一眼装点的豪华座椅，自顾自跟着迪克走进了这个地方。
赛琳正在桌子后面等待着他们，她的服饰华贵，一副尽职尽责的面孔，由于斯维尔没有露面，她只是盯着迪克。
“老朋友，在长久以来的遮遮掩掩中，你们终于肯坦诚一次了？”
“......凭威廉姆斯家族现在衰败的模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为一个慈善公司如此尽心尽力。”
迪克敷衍的笑了笑：“殿下，很高兴您还记得我，但是今天不是我要见您。”
他说完，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将斯维尔让了出来。
看到斯维尔，赛琳的表情逐渐从刚才的迷惑变为震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换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口吻。
“真稀奇，已经过去4年了，怪不得迪克最近活动频繁，你这个叛国者，居然还敢回来？”
“这家公司是你的？”
斯维尔眯起眼睛：“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很遗憾，我们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他冷冷的甩下一句话，既然是利益交易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让审判庭闭嘴，撤出我们的地盘。”
赛琳向后靠了靠，口吻戏谑：“理由呢，我想你肯定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斯维尔认真起来，他拿出了一件封装好的文档：“我知道你在收集有关源导的资料。”
“很不幸，这份资料我可以提供...但是如果让拉特兰的保守派得到这东西，很可能接下来的不是研究而是烧毁。”
“一个技术变革的时代拉开序幕，拉特兰能否跟上浪潮，掌握源导技术就看你的决定了，殿下。”
赛琳思考了一会儿，她明白斯维尔的意思了，这笔交易很值：“价格随你开。”
斯维尔皱起眉头，接下来这个重要的决定很可能决定拉特兰的局势，至少在未来几个月里决定了冲突能否持续下去。
“很简单，我要求拉特兰立刻停止对感染者的屠杀，并且保证不侵犯任何希之翼驻地，开放港口和道路。”
赛琳沉闷的吸了吸气，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你真的以为我能做到这些。”
斯维尔随和一笑：“相信殿下的力量一定能推动和平的进程，感染者必须被饶恕，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不然您也可以试一试放任审判庭开入我们的驻地，后果很可能会让圣城无法承担。”
在萝卜大棒的双重攻势下，赛琳不由得松动了想法，天灾将至，继续让感染者乱子闹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民众的怒火差不多也已经释放完毕，那么现在也是时候让一切恢复了。
“好，我会再尽力一试，不过神谕的变动不是我能左右。”
赛琳的语气微妙起来，眼神下意识往文档上扫：“那么...”
斯维尔脸色平淡，将那装有技术资料的文档一把抽走：“等你做到所有事情我们再谈，公证所需要证明自己的诚意。”
“另外...我知道你们正在对抗天灾，我们也会慷慨解囊，提供一部分必要资金。”
赛琳泄气，她对斯维尔的改变有些惊讶：“呵，好吧。”
“看起来，你不再对这片土地抱有眷恋了？”
斯维尔不屑的站起身，重新披上外衣，他背后的折断光翼十分显眼：“从那件事情之后，这片土地就与我没有丝毫关联。”
“你们迟早都会付出代价。”
赛琳神色复杂的望着两人走向阴影，这个平静的教堂再度归于静谧。
第二十二章 诱杀
赛琳忧心忡忡，公证所现在犹如一个左右为难的夹心肉饼。
一方面，他们需要应付来自审判庭的责问，对感染者实行坚决的镇压。另一方面，在希之翼的要求下，他们也需要推动停止现在荒唐透顶的神谕。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民间的隔阂早已产生，在两百年荒淫奢侈的统治下，人们早已抹除了对贵族们最后一丁点尊敬，将他们看做与主教同流合污的走狗，而事实也相差无几。
自然，平民对感染者的恐惧和憎恨并不比贵族差太多，不过相较于那些苛以重税的领主来说，即使是肉体上生长着源石的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其次是来自审判庭的阻力，格里芬高是唯一的决定者，教皇的神谕对十字教徒的号召力极其巨大，赛琳必须说服他做出改变，至少在这个时间段。
赛琳一早就到了拉特兰宫，悠扬的风琴声回荡在静悄悄的走廊中，大门前的守卫默契的没有拦住她。
“日安，父亲。”
赛琳的表情有点伤感，她的声音已经无比诚恳：“我没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神国，你必须停止你的神谕。”
“感染者已经被杀光了，现在停下来完全不会有损失，而我们可以用这个来换取希之翼的技术，从中我们可以窥测其中的秘密。”
“这不难，对吧？”
格里芬高抖了抖嘴唇，瞧着眼前憔悴的女儿说出她的要求，包括重新对外开放港口等必要措施，她的解释是为了对抗天灾。
格里芬高最终默许了这个建议，但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我可以答应这些条件，但是那些红布谷必须被施加惩罚，他们不能被宽恕。”
“已经有上千名士兵死在感染者的手里，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你知道该怎么做。”
赛琳苦笑几声，即便她一点都不想对感染者施加屠刀，她拢了拢披风，低头标准的施了一礼：“谢谢你，能理解我们的做法。”
她直接离开了，留下了一句冰冷的告别：“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父亲。”
第二天，审判庭无缘无故接到了一纸教皇的神谕，要求他们停止一切对感染者的捕杀行动并立刻回归常态。
这引爆了主教们的怒火，他们不能借着这个由头来从感染者那里榨取油水了，奥雷加利更是不屑的指责教皇是个优柔寡断的胆小鬼。
不管怎么说，虽然感染者的身份在拉特兰依旧敏感，但希之翼的窝藏危机暂时过去了。
赛琳的下一个目标是解决红布谷，外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与那些感染者已经没有议和的余地。
在农民的默许和帮助下，两百年前的一幕似乎滑稽的反过来了。
装备精良的戍卫队寻求决战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他们在平原的交通线上一次次无意义失血，面对着数十条危机四伏的公路，红布谷的感染者只需要在平原上用弩箭偷袭，或者偷偷放置源石炸药，就能制造成片的伤亡。
寒冬快要到来，伴随着天灾，如果不能恢复交通线，那么今年的冬天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偶尔的战斗让外围壁垒的守军疲于奔命，消耗战不能持续下去，想要让战斗停止，首先就需要解决掉红布谷的首领。
赛琳只是微微思考，很快便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方法。
她叫来了监狱的守卫兵，对他郑重其事的说：“把即将处决感染者的消息公布出去，务必要让整个拉特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监狱长很不理解，他太清楚他们手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染者，所有人都在一个月内被处以火刑。
赛琳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有没有感染者不重要。”
监狱长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明白赛琳想要干什么了，公主打算制造一个陷阱来诱杀红布谷的领袖。
如果处刑的地点足够暴露，那么红布谷想要得到感染者的支持，肯定会有所行动，这就是设置埋伏的好机会。
监狱长狡诈的笑了笑：“如您所愿，我的殿下！”
赛琳叹了口气，她仔细斟酌了对方可能拥有的力量，最后还是拿起了通讯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菲莉达，你的队伍可以来协助我设伏，别忘了叫上弗朗索瓦那个贱人。”
“让那些机甲动起来吧...这也是向别有居心的人，展现拉特兰力量的好机会。”
简短的安排好一切，她便呆呆的坐在原地，感受着时间流失。
消息很快传播，在公证所的推动下，他们成功让每个人都知道了“审判庭将会在今天处决一批感染者”，而地点没有设置在城市内，反而是暴露的空旷郊野。
很明显，有心的聪明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拙劣的陷阱，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不去救援，那么这显然与红布谷先前的宣传背道而驰。
红彤彤的太阳逐渐落下地平线，伪装的出行队伍也出发了。
赛琳安排了一批普通人伪装的火刑囚徒，至于其他守卫兵则是最精锐的圣殿骑士，后方的火铳队全都是边境征战多年的老兵，八台六翼机甲缓缓开动，象征着装甲冰冷的威严。
最可怕的是，她出动了三位天灾级的枢机主教，埋伏在行刑地点周围。
“菲莉达和珍奈，你们各自负责一个方向。”
“马奎特，你负责跟随行刑队，有情况就反击。”
赛琳的语气势在必得：“配合铳骑与机甲，这次必须要将红布谷全灭。”
三位主教的反应都很平淡，只有一席红袍的珍奈问了一嘴：“授权拓印法术么？”
赛琳皱起眉头，她的回答很保守：“除非对方即将逃离，否则不要用。”
珍奈似笑非笑，她隶属于审判庭，掌握有强大的禁锢法术，那对高贵的秀眉缓缓挑起，回头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菲莉达：“那么，我们换一下，你负责后方。”
“红布谷不简单，既然不能用天灾法术，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拦住他们。”
“好吧。”菲莉达隶属戍卫队，自然与她不怎么对付。
她心下暗暗不屑，表面很轻松的允诺下来，不过绣袍下握着金法杖的手指扣紧了不少。
——珍奈这个婊里婊气的东西！
马奎特是一个来自公证所，沉默寡言的重装骑士，手持一把大剑，他虽然并不会多样的法术，但是庞大的身躯和几乎恐怖的速度也让他在枢机主教内占有不俗的地位。
听说马奎特来自莱塔尼亚，甚至效忠过前巫王，因此也有许多莱塔尼亚不为人知的...强化肉体的手段，但这些奇闻怪谈在许多主教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总而言之，三位枢机主教各有强悍之处，赛琳见他们做好准备，终于挥了挥手。
“出发！为了拉特兰的荣耀！”
拉特兰的精英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三章 平原之围
城市紧张的氛围缓解了不少，这让那些被憋的透不过气的感染者终于可以出门重见天日，可莉莎也松了一口气。
棘刺引起了她的兴趣，这个阿尔戈人过于随和的性格与斯卡蒂和幽灵鲨的谨慎认真截然不同，他常常能在一本正经的时候说出一些随和的俏皮话。
说真的，这还挺稀奇的...和嘉维尔那种儒雅随和不服就干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方向，他们在一起可能会打架吧？
可莉莎默默腹诽，顺便忍不住朝他搭起话茬。
“去过阿尔戈帝国吗？”
棘刺皱眉，言简意赅：“没去过。”
“嗯嗯？？你居然没去过深海？”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可莉莎就是认为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连她都去过一次了，她不能接受居然有阿尔戈没去过。
棘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戏谑的朝旁边的街道努了努嘴：“你看到那些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了吗？”
“黎博利，萨科塔，菲林，还有沃尔珀。”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故乡，有自己的发源地和文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又有几个人去过自己的故乡？”
“你呢？你的故乡又在哪？维多利亚吗？”
可莉莎刚想反驳他，突然自己也愣在原地，惊愕的发现他说的似乎没错。
故乡？她有这种东西吗？
“维多利亚...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见少女陷入沉思，表情低沉不少，棘刺不免噗嗤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承认吧，我们都是广义上的流浪者，一部分人是都市中的囚徒，随都市而行，随城市而灭。而另一部分人分散在大地上，被天灾追逐的流离失所。”
“至于深海，我只是听说过有那么一个地方，曾经作为阿尔戈的家园罢了，在祖辈的描述中早就已经被毁灭，根本算不上故乡。”
可莉莎若有所思，与棘刺对视了一小会儿，口吻变得有些无奈：“但是深海现在正在重建，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看见斯卡蒂了吧？那就是你在深海的同胞，你不想回去看看你们的家园？”
棘刺则表现出了淡漠，自顾自的嚼着她扔过来的太妃糖：“我不在乎。”
“一个一个小团体迫于各种外界原因报团取暖，还要冠以高尚的精神意义来安慰自己并不是位于绝境。”
“伊比利亚的古教徒是这样，拉特兰的主教也都是这种人，说到底故乡只不过是人们赋予的文化情节而已。”
可莉莎认真听完这些，有点崇拜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深刻的世界观，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家伙十分不靠谱来着。
果然，凭借第一印象看人多半是不全面的，而且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莉莎在内心刚感叹完，并且为自己不负责的第一印象感到羞愧之时，棘刺就突然回过头，表情和语气都突然严肃。
“喂，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酷毙了？”
少女呆愣在原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棘刺嘿嘿一乐：“这样啊...其实刚才那话都是逗你玩的。”
“我其实超想回深海看两眼。”
于是就这样，可莉莎刚对棘刺建立好的“可靠谨慎大哥哥”的人设，瞬间就碎了一地，她顺便不爽的赏了棘刺一发友情拳击，结果她手还给崴了。
看他一脸嘲笑的样子，只能说气死菲林了！
“唉，你和那个极境，来这里真的是负责搞笑的？”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可莉莎蹲在地上郁闷的嘟哝着，今天这街逛的真无语，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故作严肃的棒槌？
“不然你还要我做什么？”棘刺好奇的瞅了瞅她的样子，不解开口。
“战斗吗？但是如果能避免，那为什么还要战斗？”
“倒不是那个意思了...但是你们两个...平常都在分部做些什么？”可莉莎满脸黑线，在脑海中搜罗了一些形容词，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好笑”这个词上面。
棘刺看了她一眼：“合着帮希之翼做事，还有什么具体规定不成？”
“每个人必须发挥独特的作用才能留下？那分部的一半职员都可以原地解散了，他们平常可没少喝酒。”
可莉莎想了想，还真差不多是这样，大概是在本舰呆久了的缘故，惩戒部的严厉还有形形色色的人才都让瞭望塔号成为了一个恐怖的综合机器...
现在突然悠闲下来，没有训练，没有任务，突然浑身不适。
见棘刺一副昂然自得的模样，可莉莎咬牙切齿的吐槽起来：“真应该让导师把你拉到锐锋，早上五点半就安排负重跑十公里。”
“然后再顺便练习一下小队作战，渗透行动，射击竞赛，你就知道什么叫希之翼的内卷了。”
棘刺半睁着眼，不屑一顾：“呵，你让我去本舰我都懒得去。”
“听说萨尔贡是一门烂摊子，那里的犯罪率和战争和呼吸一样勤快。”
“你们都摆平了？”
可莉莎嘟嘴，没好气的撇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去本舰。”
“继续呆在伊比利亚摆烂发霉吧...”
应了一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棘刺听完，内心莫名产生了几分波澜，好奇可莉莎嘴里的本舰生活到底是什么模样。
或许...很有趣也说不定？
时间不早了，可莉莎作为感染者长时间呆在外面难免引起怀疑，他们正打算打道回府，哭哭啼啼的妮莉娅便迎面跑来，一副伤心的模样。
“姐姐，救命！他们...他们有危险！！”妮莉娅嗓子已经沙哑，眼圈红红的，豆大的泪珠如同雨点般啪嗒啪嗒打在衣领上。
“怎么了？”看着女孩这幅样子，差不多给可莉莎心疼坏了。
棘刺如临大敌，他瞬间就联想起了今早大张旗鼓出城的拉特兰卫队，脸色一变。
“红布谷...是红布谷们...”妮莉雅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快死了！”
“呜呜呜...东边...东边有大火...还死了很多人...”
“求求你们，快救救他们吧？红布谷都是感染者的英雄！”女孩恳求道。
棘刺冷静下来：“他们有多少人？”
妮莉雅泪眼巴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不知道，但是很多很多...整个平原上都是法术...”
两人听完相视一眼，棘刺皱起眉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肯定是多个主教区的联合围剿，拉特兰官方军队。”
“按理来说红布谷一直谨慎，为什么这一次被抓住了？”他有点狐疑的看了妮莉雅一眼。
可莉莎突然骤然长叹：“小把戏，我在萨尔贡见多了。”
“用感染者的性命相要挟，这样作为感染者领袖，他们就不得不主动救援。”
棘刺皱起眉头，那把锋利的剑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手里了：“......真是歹毒的计划。”
“你要怎么办？”
可莉莎咬了咬牙：“同为感染者，不能见死不救。”
“你回去通知斯维尔，转移计划不必耽搁，我去救他们。”
棘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自己？那是一支神圣军团！”
“看样子不排除有多个枢机主教，实力都在天灾级以上...你是不是不清楚人形天灾意味着什么？”
可莉莎啐了一口，匆匆握紧长剑：“放心，天灾级的我揍过不止一个了！”
“棘刺你给我发挥起作用，让斯维尔带人来帮忙，也通知迷迭香一声，不然就真得来给我收尸了！”
“妮莉雅，跟他回去，在驻地里等着！”
女孩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抓紧了棘刺的袖子：“大姐姐！你一定要成功啊！”
在棘刺的呼声中，少女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耳边随风而散的声音逐渐模糊，可莉莎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与拉特兰撕破脸？斯维尔会不会支持自己莽撞的行为？
可莉莎都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不过她知道，她自己的内心无法对感染者组织的灭亡坐视不理。
萨尔贡已经有太多逝去的抵抗者，贩奴公会的戈达也是仇恨的产物之一，她不想再眼睁睁坐视感染者领袖在孤立无援中走向毁灭，催生出更多的仇恨...
这片大地的疾病的根源，说到底是人心。
而不是天灾。
——纵使前路天灾横行，我亦将横剑屠扫之！
第二十四章 奥伦兹埋葬曲
拉特兰的围剿正在展开，轰鸣声宛如暴雨中的雷击一次次回荡。
法术横飞的战场上，原本安宁的梵蒂卡东原野被火红的源石技艺点燃。
沸腾的空气将钢铁融化成岩浆一般的物质，与皮肤融合在一起，而拉特兰铳的扫射已经震碎了源石虫的外壳，天空被黑烟遮盖大半。
蚀刻子弹被护盾弹射开，红布谷正在平原包围网的最中央艰难的挪腾位置，整个群体上千名战士组成了一个法术防御体系，而外围是密密麻麻的拉特兰守卫兵。
死相难看的感染者被丢入勉强维持的法术军阵中，恐怖的死尸一次次打击着红布谷所剩不多的的士气。
“哈哈哈！缩头乌龟！你们甚至不敢走出你们可怜的龟壳！”守卫兵们哄笑着，大声嘲弄着他们的无助。
“愚蠢的东西，该不会真的以为今天会有感染者被处死吧？看来你们的领袖也只不过是头脑发热的白痴而已！”
三支拉特兰戍卫队从多个方向包围了感染者队伍，占据了有利的完美狙击位置，在感染者袭击“刑场”后，他们的后路就已经被菲莉达截断。
这下轮到拉特兰守卫兵狠狠发泄他们多天以来被偷袭的怨气了，散射术士一次次组成联合集群，不断朝他们的位置投掷灼热的沸青色法术弹。
珍奈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轻蔑的举起自己的法杖：“来啊，红布谷们，再让我看看你们的斗志啊？”
“别像那样子轻易倒下去，这样就没趣了，被一发蚀刻子弹打死可不是美丽的死法，在沸腾的一百度空气中活活将自己的内脏蒸熟，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呵呵呵，高洁的净化已经到来。”
“品尝来自奥伦兹法娜的源石技艺，酿造出的苍穹之光！”
白光乍现，一个闪烁而巨型的施术单元逐渐形成，外放的伸缩光圈扭曲了附近的空间，灼热的气息上升到了整个天际，随后是一发定向的大规模光束打击焚烧了她面前的土地。
天空中支离破碎的人体横飞，这个法术撕裂了红布谷的阵型，竟然直接洞穿了脆弱的法术护盾。
“奥伦兹安葬章·凝合。”
“奥伦兹烈华舞·殉葬！”
珍奈勾起笑容，反手握住掌心，那里的空地便直接发生了第二次爆炸，扫荡开来的冲击波将火焰和坚固的地面完全抛向天空。
被炸碎的可怜虫血雾横飞，单单是一个简单的毁灭性法术，就将感染者方队灭了将近一半的人数...
——拉特兰枢机主教的毁灭法术，令人恐惧。
守卫骑士见状狂热的拔出骑士剑，他们士气大振，怒声咆哮：“枢机主教出手了！跟随珍奈大人的力量前进！！”
“净化这些亵渎者！”
在这样的四面打击下，感染者们高强度的法术护盾一缩再缩，而赋能弩箭的效用早已被平原地带开阔的炮火所掩盖，那是六翼天使的源光巨炮在仰天轰鸣！
无数白色光柱如同一个个神话故事里的神明长矛，撕裂天空，撞在地面，半球形的白色光芒扩散开来，里面裹挟着致命的源石碎片和灼热的沸腾电浆。
——拉特兰源光巨炮，以术士的源石技艺为媒介，将法术通过增幅装置扩大并激发成为战斗部，武器原理类似于拉特兰铳，但不需要使用蚀刻弹药。
——神主之怒，萨科塔们的武力象征。
“队长！这是个陷阱，他们人太多了！”
几个感染者小队长哭叫着，他们简陋的武器在面对平原上的源光炮已经无法用绝望来描述，大火封锁了所有退路，拉特兰铳在不断狙杀剩下的人。
而贸然冲出护盾阵型的人在半路上不是会被压制法术击倒，就是会被戍卫队的尖矛杀死，那些人一去不复返...
“我再冲一次！掩护我！”
感染者黑胖子见状咬了咬牙，他径直抱起一面法术工坊打造的坚固护盾，一马当先冲出了防护阵型，引来一片惊呼。
“我们也跟上黑胖子！”
“为了红布谷！！让他们知道感染者的厉害！”
一个个勇士相继跟着那道精壮的身影杀了出去，他们移动的轨迹很有章法，疯狂的越过燃烧的烈火和风暴般的弹雨。
在路上不断有人被子弹射倒，或者被迎面而来的法术弹轰碎四肢，不过更多的感染者战士越过了惨叫中的同胞，终于第一次将武器砸向了戍卫队的盔甲！
在鲜活人命换来的突进机会中，结果是令人绝望的。
黑胖子脸色惨白，他的斧头居然被径直弹开了，这些戍卫队的表面都有一层无形的菱光状护盾，完美的契合了他们的防御。
守卫兵露出丑陋的得意笑容：“哈哈哈？感染者垃圾！你没吃饭吗？”
“废物！连珍奈大人随手释放的临时护盾都打不破！”
黑胖子不甘心，他一次次的朝对方抡出斧头，又一次次的被弹开，直到他的斧刃最终彻底碎裂...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勇气和信念在绝对的碾压面前什么都不是，很悲哀但又真实。
“哈哈哈！”守卫兵的说说笑笑，终于用长矛捅死了黑胖子，他嘴里吐着血，用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前方的无穷处远。
“红布谷万岁！！！”
“拉特兰！！！我会在地狱永远诅咒你们！！”
轰——！
黑胖子用法术引爆了自己，或者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引爆的“源石炸弹”，每个感染者的结局也大抵都是爆炸成灰尘。
“咳咳咳！该死的，我不会得病吧？”惊慌的守卫兵们骂骂咧咧的将尘埃扫开，惊恐的向后撤退。
感染者们如同砍瓜切饭，成片成片的倒下，一声声泣血和不甘的嘶鸣回荡在悲凉的战场上，他们仅能做的就是用生命来换取最后的尊严。
站着死的尊严，而不是火刑架。
一道道极致的白色炫光撕裂着大地，珍奈的源石技艺正在展开成无法阻挡的强大领域，在奥伦兹安葬曲的演奏下，这些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赛琳在本队目睹着这一切，残酷的屠杀徐徐上演，她的心情并没有副官想象的那样好，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
“殿下，战斗很快就能结束了，珍奈主教的法术已经控制了战场，菲莉达主教同样封锁了全部道路，而马奎特大人也正在组织冲锋。”
“呵呵...红布谷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秘，那个人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赛琳回头瞥了一眼喜上眉梢的副官，她的声音换上了浓重的不悦：“传我命令，让珍奈停止她的轰击法术。”
“派出劝降使者，告诉红布谷，我们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扔下武器解除护盾。”
“否则我不会留情。”
副官有点不理解：“但是殿下...我们根本没必要...”
赛琳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尤为气愤：“够了！”
“这是一场会让我羞耻的战斗！我们士兵所表现出的勇气，甚至还没有在包围网里孤立无援的感染者多！”
“你们的骑士精神呢？都去哪了？如果你们还想维护拉特兰的荣耀，那么就展现出你们的仁慈和大度！”
赛琳的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派出劝降使者！命令珍奈暂停攻击！”
副官战战兢兢，颤抖的回复道：“是、是的殿下！”
“为了拉特兰的荣耀！”
第二十五章 宁愿为了理想而逝
红色的布谷鸟仍然徘徊在天际，一次次的掠过战阵，留下一阵细长的鸣叫。
“要投降吗...？”
当一枚折断的箭矢将劝降书射进军阵，几个感染者战士便发现了它，惊慌失措的将其送到了津特的手中。
作为红布谷的领袖，津特此时仍旧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刚毅，并用那把出色的红色劲弩射杀了数个贸然推进的敌军，老练的拉特兰猎户能在数百步远射中飞奔的貂兽。
津特早在出发的路上就很清楚，这是个陷阱。
但是组织的内部出现了分歧，几个反对者对津特的反对耿耿于怀。一直揪住处刑的表面文章不放，坚持声称领袖见死不救是在背叛红布谷的精神。
在争论中，高层没能达成一致，分裂出的数个小队愤怒的表示要独自前来救援，津特无奈只能带着余下的小队作为接应。
结果顺理成章，拉特兰的埋伏出乎了津特的想象，枢机主教的法术在一瞬间就封锁了提前准备的退路，连地道都被毁灭法术坍塌瓦解。
似乎局势已经无可挽回。
津特周围的几个战士嘴角动了动，鉴于源光炮的轰击暂时停止了，那些巨大的光柱也不再落下，红布谷借助这段宝贵的时间勉强重整了阵型。
他们明白领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有些人似乎隐有动摇，等待着领袖的决定。
赛琳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所有红布谷都必须永远离开拉特兰，这意味着放逐，在荒野上成为无主的流浪之人，并且永远不得再回来。
津特死死捏住手里的纸条，愤恨几乎溢出他的胸膛，这被他视为是一种极为不公的侮辱。
“可笑至极！”
“那个自以为仁慈大度的公主把我们看成了什么？她先是把感染者当成肆意宰杀的玩物后，然后现在再来假惺惺的宽恕我们？”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就成为了一片片时间的尘埃？史书不会记录下这些，又有谁会铭记他们的暴行和我们的苦难？”
“我绝不接受！我宁愿在烈火中怀抱自己的理想独自溺死！哪怕尸骨无存也绝不向拉特兰的邪恶强权屈服！”
津特说到这里，悲哀的垂下头，伸出手郑重的望向这里的感染者：“......但你们不是。”
“你们是红布谷的火种，我们不能在这里全灭，一定要有人活下去...然后把这一切血泪记录下来，这是感染者的屈辱史。”
“突围以后，相信这些肮脏的主教不会对你们产生兴趣，去萨尔贡吧...那里的感染者会得到承认...在那里把红布谷小队的名号发扬下去。”
“总有一天...感染者的解放国度终将在大地上升起！！”
津特的热泪顺流而下，逐渐濡染了他身上的红盔，像是一滴滴血泪。他哽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那把射杀无数敌人的劲弩重新上膛。
周围的战士被打动了，他们红着眼纷纷簇拥着这位孤胆领袖：“不！请您再带领我们继续战斗！”
“我们也怀揣理想！也从来不打算妥协！”
“我们不愿苟且偷生！如果能有后人铭记今天，高尚的智者终将对着我们的坟墓流下热泪！”
赛琳万万没想到，她的劝降竟然起到了副作用，一个个感染者战士唱起了嘹亮的战歌，他们在烈火包围中犹如困兽，又爆发出了惊人的凝聚力。
“感染者就像那天边红色的太阳！如同坚硬钢铁般不可战胜！”
“我们的手紧握成拳，我们的旋律永不终结！”
“从极地北原到南陆林海，我们感染者最为强大！”
津特重新带领余下的人组成了突击小队，他们解除了所有的法术护盾，每个人扔掉了其余所有无用的东西。拿上了平原上的精钢刮刀，带上几支弩箭直面拉特兰大军。
津特的布谷鸟盘旋在他们的头顶，成为了战场上最显眼的闪耀标志。
领袖流着泪，握紧拳头昂扬大吼：“同胞们！兄弟们！我们或许会失败，或许会倒在走狗的爪牙下！”
“但是我们的事业不会失败！更多的感染者会慢慢觉醒！他们会一个一个站起来，感染者的旗帜终将插满整片大地。”
“红布谷的精神将会被我们的热血所滋养...永存不灭！”
红布谷发起了冲锋，漫山遍野都是咆哮，他们出动了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对一个方向的包围网发起了攻击。
“他们不想活了吗？主动放弃自己的防护？”副官远远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发出嗤笑。
赛琳微微抿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选择，她失望的垂下头，心情极为失落，就好像刚刚迎接了一场战败。
“为了理想而死么？”
战斗重新展开，天空破碎的羽翼幻化成无数星火坠下，珍奈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意挥出更可怕的闪耀光环，将感染者的冲锋队形完全撕裂...
珍奈忽然收回手臂，目睹着自己的法术抹除万物：“......可悲的理想主义者。”
“你们的未来虚无缥缈，感染者终归是感染者，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庸人。”
“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远远躲开文明世界的道理？”
浑身是血的感染者在倒下，拉特兰的戍卫队在烈火下举起了屠刀...双方绞杀在一起，法术的光辉点亮了天灾下的天空。
刀光剑影下，死亡横行的平原又不知会滋生出怎样的土壤？
......
......
可莉莎独自前行，她已经看到了几公里外的冲天烈火，她很快就分析掌握了现在的局势。
“可恶，还来得及吗？”少女停下脚步喘了喘气，经过她的初步观察，拉特兰人的包围网分为三个阶梯。
最外圈的是后卫部队，似乎负责封锁所有道路以及斩断感染者有可能的援军，一路上目睹的惨烈尸体也证明了这一点。
中间的似乎是拉特兰的本队，那里是镇压军队的中坚力量，而最内圈的则是负责镇压的主力部队。
凭借一个人肯定无法扭转局势，看着穿破天穹的白光，可莉莎第一次痛恨自己居然没有跟史尔特尔学一手拓印法术。
那就直接突袭对方指挥官所在处！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可莉莎打定主意，直接加速冲向了拉特兰本队所在的位置，那里的人数最为庞大。
“谁...啊！！”
将长剑附着上法术光辉，二话不说就砍倒了两个包围圈最外围的守卫兵，在少女锋利法术的加持下，长剑可以很轻易斩断对方的武器。
这个哨卡的几个士兵被摧枯拉朽的杀死，可莉莎皱起眉头，突然发觉有人正在快速接近。
敌军出现了，足足有数个武装精良的萨科塔守卫兵，可莉莎有点惊讶。
——糟糕，是公证所的武装机甲小队！
嗖——轰！
不远处一台巨大的六翼机甲出现在平原上，高大的轮廓闪耀着寒冷的光泽，手臂上那门源光炮划出光焰轨迹，在她原来的位置轰出一个大坑。
泥土四处飞溅，可莉莎心惊肉跳的向后退去，耳朵一阵嗡鸣，被法术火炮的威力震慑的不轻。
“解决她！是和感染者一伙的罪徒！”红着眼睛的守卫兵从机甲后一窝蜂的杀了出来，长刃上冒着炽热的光辉。
可莉莎屏息凝神，随手甩了一个剑花，刃锋向前：“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比之前的敌人强上多少！”
可莉莎的第一剑直接斩断迎头而来的斧刃，转手砍下对方的手臂！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那守卫兵吐出一口血便死去了。
“该死！菲林，你要付出代价！”
第二个守卫兵愤怒的将长刃斩了下来，可莉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虚实，灵敏一晃轻松闪开，反手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拉比？！”
第三个守卫兵眼神惊惧交加，见前方的两个士兵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杀，明白可莉莎近战相当强悍，竟然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可莉莎掂量了一下手中长剑，扬起下巴颇为不屑：“哼，欺软怕硬的家伙！”
砰——！
此时对方的拉特兰铳开火了，后方的三个散兵射出了蚀刻子弹，少女猝不及防被擦伤了手臂。
可莉莎大为气恼，看向不远处的三名火铳兵：“怎么？萨科塔？以为这片大地上只有你们会打枪？”
她拔出了腰间的冰雾手枪，这把实验性的手枪有着巨大的威力，可莉莎刚刚瞄准并扣动扳机，一股巨大的法术冲击力带来的后坐力就险些令她没拿稳。
砰轰——！！
六翼机甲的第二发主炮恰恰酝酿完毕，但冰雾光束还是贯穿了它的外装甲，直接点燃了内部的源石结构，可怖的殉爆将机甲的外壳连同周围的火铳兵一同炸飞数十米远！
“哇哦...真厉害...”可莉莎惊叹一声，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枪。
剩下的那个守卫兵吓傻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独自消灭了机甲小队！开什么玩笑？
“啊啊啊！快来人！这里有——呜呃！”
可莉莎念头微动，见剩下的一个人要跑，直接上去一剑柄揍翻在地，恶狠狠的逼问道：“说！你们的指挥官在哪？”
那守卫兵瑟瑟缩缩，还没等开口，一个更为恐怖的撕裂光刃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莉莎咬牙，连忙将其扔在地上，如临大敌看向不远处那个术士。
是什么时候...？
“呵呵...原来是你啊，小黑猫。”
可莉莎吐了几口闷气，真是冤家路窄。
菲莉达的表情怪异，手中温热的法杖还尚没有失去温度。
两个人在这里正面相遇，都揣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空气一片肃杀...
第二十六章 入局时间
两人在沉默中凝重谨慎的互相试探彼此，目光中都透出警告的意味。
对方的身份一清二楚，菲莉达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为什么一个希之翼的雇员会出现在这种无关的战场上。
而且对方似乎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介入这场战斗，赛琳公主可没跟她提过这个！她们作为坚定的拉特兰改良主义者，可不允许计划出现任何纰漏。
由于先前接到“不允许对希之翼”动武的明确命令，菲莉达对现在的僵持有点迟疑不决。
可莉莎也在心虚，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她不过一无名小卒，而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拉特兰十二枢机主教，被赐予称号为【奥伦兹裂刃】的难缠家伙。
年轻的萨科塔少女仅仅是站在那里，无意间透出的法术强度就能让可莉莎感到头皮发麻，几乎同样的年纪，果然天赋对法术有绝对性的影响...至少她承认自己没办法学会什么拓印法术。
菲莉达尚且如此，更别提她背后的公证所军队，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于是就这样，两人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下了“不能轻举妄动”的判断。
菲莉达先开口了，她云淡风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人：“小黑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过你该离开了。”
“至于你刚才袭击守卫兵的事情...鉴于这里没有目击者，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莉莎有些反感自己被如此轻蔑的称呼：“我叫可莉莎，不是小黑猫。”
“另外站在贵族的观点来看，你的语气真的很失礼！”
菲莉达呵了一声，少女扶着自己的权杖，眯起一只眼用可爱的鼻音答复道：“嗯哈~好吧。”
“可莉莎小姐对吧？既然你也身为贵族，那么你肯定也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这些感染者暴徒必须被制裁，如果你还有身为贵族的廉耻，就不要在这里试图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快滚，否则我不会对你拘泥于贵族礼仪！”菲莉达不耐烦的下了驱逐令。
可莉莎心下微动，这番话被她理解成菲莉达此时正在拖时间，不过正合她意，斯维尔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干预行动。
不管怎么说...只要迷迭香听到消息，那么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上，有了迷迭香的支持，那么就可以对抗天灾级的怪物。
于是可莉莎微微一笑，收起了长剑，打算信口胡诌拖住对方：“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来帮助你们镇压感染者的。”
“只不过被这些公证所士兵误会了，相信主教大人肯定会理解的...？”
菲莉达要是能信了这番鬼话，她这枢机主教也不用干了，手上的金色法杖爆出声势骇人的球形领域，圣洁的白色光环在空中凝合出多个锋利的战刃。
“我数三个数，离开我的视线。”
可莉莎抿起嘴角，看起来颇为失落的样子：“哦，主教...您看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把源导技术给您呢？”
她这话突然使用了蹩脚的拉特兰语，先前她一直在用维多利亚语，这种改变带来的变化就是菲莉达多出了几秒去思考可莉莎到底说了什么鬼东西。
总之，能多墨迹几秒是几秒，可莉莎接着又用了语速极快的叙拉古话：“还有啊，这可是你们上头的意思，不是我要来这里帮你们协助感染者的！”
接着是炎国话，还是龙门地区的拗口方言：“这件事还与即将到来的中陆十字军有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萨尔贡的秘密？”
可莉莎乐此不疲的改变着自己的语言，又无缝切换成了乌萨斯语，阴阳怪气：“你说对吧？我亲爱的主教小姐？”
菲莉达被四种不同的语言干蒙了，她一时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的菲林脑子里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排泄物，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故意秀自己的外语水平？
“你...你在说什么？嘁，是赛琳殿下让你来的？”
菲莉达还是听懂了一些关键词，诸如十字军，源导，还有莫名其妙的一些话让她联想到了很多，这些都是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机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结合最近赛琳日夜抓破脑袋想弄到源导资料，如果对方不是说谎，那么这番话的真实性可有待考证了。
菲莉达迟疑片刻：“你...是塞琳殿下派来的？在希之翼的卧底？”
可莉莎自然也不知道她在说个毛，她甚至都不知道塞琳到底是谁，不过看样子是对方的上层人员，至少在枢机主教之上。
那么身份也很好猜了...不可能是教皇，多半也得是个皇女。
两个人都结合自己的已知信息在互相套话，可莉莎眯着笑，接着对方的话茬继续开口：“对对，没错，我是在希之翼的卧底，这次就是来送源导技术的。”
“还有，塞琳殿下让我来重新安排十字军的计划！”
菲莉达大吃一惊，话题稀里糊涂转到了十字军上面，这个机密差不多也只有主教方面才能知悉。
她自然是不知道，拉特兰人所谓“天衣无缝”的保密工作，早就被希之翼谍报人员给渗透成了筛子...十字军的计划不只泄露了，连具体日期都被斯维尔叼走了。
这样看来，菲莉达几乎快要把她当成“卧底于希之翼”的我方同胞了。
“你...算了，我现在不管你是谁安排的，就算是塞琳殿下，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谈其他事情的资格...”
“快离开吧！”菲莉达郁闷的后退几步，敛起眉头紧张的望向四周，急促开口。
可莉莎皱眉，她发现对方好像在担心什么，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进攻的想法。
“你并不支持无差别屠杀感染者，对吧？你明明可以第一时间出手干掉我。”她谨慎的说道。
菲莉达若有所思，她意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女：“......矿场停工，工厂停摆，贸易中断，商业低迷。”
“说实在的，我曾经的信仰比谁都坚定，日夜沉醉于经书内的美好世界，但我现在不信主，并且对十字教感到失望，你能理解这种信仰崩塌的可怕么？”
“要不是这份该死的神谕...”菲莉达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哀伤笑容，仿佛弥漫在光洁脸蛋上痛彻心扉的疤痕。
可莉莎沉默，她悄悄挪动着自己的步伐，一边沉住气的试探着：“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流合污非你所愿对吧？”
“幸福是我们所追求的，信仰应该为人们的幸福服务，而不是泯灭人性的摧毁它，那些感染者不该沦落到这样悲惨的下场。”
菲莉达喟然叹息，目光冰冷下来：“快滚，你的同情心泛滥与我无关，我再说一次，幼稚的家伙少来我面前说教！”
“我对拉特兰忠心无二，你不明白我的纠结和挣扎，想凭借一腔热血改变什么？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烈火里面的可怜鬼好上太多！”
“你不是塞琳殿下的人，给我记住了，我不杀你只不过是我厌倦了而已...”菲莉达闭了闭眼，主动驱散了骇人的光轮法术。
啊哦，居然被识破了！
可莉莎略感棘手的退了退，既然了解到这里的一些情况，对方不打算出手那也没必要纠缠下去，赶紧脱身再寻机会才是聪明的做法。
“......菲莉达，我数到三，杀了她。”
菲莉达突然面色为难，死死咬住下齿，僵硬的抓住自己的法杖，像是在低低埋怨。
“难缠，让你快走你不走！”
可莉莎感到一丝不妙，从背后的阴影里走出了另外的身影。
弗朗索瓦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语气不掩催促。
“菲莉达？你在做什么？”
“啧啧啧，看到敌人屠戮我们的士兵，居然在那里犹豫不决？”
可莉莎后背有点发冷，走出来的男人身上披戴着显眼的主教红袍，菲莉达也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杀意十足的法术又爆震出来。
“不用你说。”
该死，又是一个枢机主教...
第二十七章 愿神主的国降临
——蓝色气雾，白色光轮。
表现出了神秘而不可预测的形状。
幻化成无数实心蓝环的法术实体抛射过来，这些浮动的物质组成了咆哮的风暴，以压倒性的力量砸了过来，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冠绝了可莉莎对源石技艺的认知。
“呵，接好了，Kallistos...奥伦兹雾刃。”
菲莉达的法杖轻轻一挥，给她的压迫感便不输于先前任何一个劲敌，地面被法术制造的冲击波震碎，气雾刀锋划碎一切，龟裂开来的轨迹清晰可见。
可莉莎不敢大意，连忙抬剑抵挡，硬着头皮看着自己的剑锋与那诡异的白色物质撞击，随后感受到的可怕炽热随之传递而来。
——锵嘭！
“噗...咳！”
她惊惧的被震退数步，双腿沿着地面一路滑行留下深邃的黑痕；手臂发麻，五脏六腑大为震颤，这第一招就几乎让她失去了抵抗力。
菲莉达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休息时间，第二轮更为恐怖绝伦的法术实体凝合在半空，仿若割裂的繁星碎片震慑出令人心胆破碎的圣光，随着法杖挥舞甩了过来！
“Kallistos...重压。”
“不知道你有听过实相物质么，能肆意改变化学性质，颠覆现有物理法则的法术实体？”
菲莉达突然悠悠开口，可莉莎很快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法术仿佛真的繁星一样，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呈现出壮观的极蓝色，撒向视野中的广阔天空...
轰轰轰——！
就像是有30门185mm炮全方位无死角的覆盖连续轰炸，还不带任何射击间隔的修改器行为！
可莉莎几乎要放下贵族风度低头骂娘，她如同一个可悲的鼹鼠惊慌逃窜。别说抵抗的勇气，已经快没有抬头看一眼对方法术的余地了。
靠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灵巧技术和速度，她找准了法术爆炸的空隙，艰难的穿梭在这些暴雨一般的攻势下，但还是有不少“碎片”令她遍体鳞伤。
可莉莎对这样的源石技艺仍然保留那个评价，作弊犯规行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完美躲开或者抵消这种法术！
“咳咳...呼...呜。”
当这个法术被可莉莎艰难的扛过时，这里已经沦为了月球环形山，到处都是支离破碎，深坑沟壑的可怕景象，燃烧的巨烟甚至盘旋升了数十米高...
菲莉达耐人寻味的上前一步，目睹着可莉莎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支撑在地：“很遗憾，你还没有倒下去。”
“这样顽强的接下两招，又是出于何种信念？与神主所彰是否相悖？”
菲莉达自说自话，不禁闭了闭眼那双异色眸子，好听的声音全然蒙上一层圣洁的怜悯，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眼已经沦为耀眼的闪金色：“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愿主保佑你...可莉莎小姐，Kallistos...奥伦兹·神宣。”
说完，一股更加无法理喻的神圣白洁晕轮拔地而起，其中交织的法术实线逐渐生出，最后相互组成绚丽的图案，里面酝酿着足有半个足球场宽的...毁灭法术球！
可莉莎大致估计了一下，毫不怀疑这个可以一招掀翻千人大军的法术能把自己完全蒸发成气体状态。
“呵呵，做的好啊，和我认识的几个不像话的家伙也差不多了。”少女死到临头不忘吐槽，就地一滚，摆出作战姿态。
弗朗索瓦站在后方静静观战，盯着可莉莎疲惫的动作，对这样摧枯拉朽的战斗冷笑不已：“无能的废物，这就已经累了？”
“哼...我可还尚未开始。”
事情不妙，菲莉达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棘手，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不定因素。
可莉莎无奈之下举起了冰雾手枪，瞄准了她的心脏，寄希望全威力法术手枪能够打断这个可怕的毁灭法术。
咻——叮！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冰冷，她看着那道冰冻光束在光晕壁垒中被弹开了。那层圣光无形中凝成了法术护盾，强度很高，全然不是法术手枪能击穿的。
可莉莎只好握紧剑刃，将所有看家法术集中在剑锋上，与此同时对方也完成了毁灭球。仅仅隔了不到几秒钟，那枚刺眼的白色巨球便横扫过来。
“来吧！我不想死！想杀我就要做好力气被我全部榨干的准备！”
“别以为只有你会法术！！”
她的项链进入了激发态，永恒的薰衣草将破锋法术提高到了极限，可莉莎的剑爆燃出一股强盛的紫光，随着剑锋一同回旋斩向法术球。
轰！！
两股强劲的源石技艺在空中正面抵消，震撼性的气爆再度将这里的地面向内挖掘了足足半米深...当光线和蓝色气雾渐渐散去，可莉莎依旧顽强的站在原地。
鲜红的血随剑身缓缓流下，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
要不是考虑到菲莉达，弗朗索瓦几乎都要欣然鼓起掌来：“惊人的一幕！”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菲林居然打出了瓦伊凡的力量，不...是你的武器么？那个项链里面的力量...真令人沉醉。”
可莉莎只能沉默以对，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无意义的口头胜利了：“......”
“所以说法术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不管男女老少，能够弥补先天的差距，跨越种族间的巅峰，让老鼠击翻飞天的巨龙，这是多么令人瞩目的优秀成就？”弗朗索瓦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菲莉达。
“哼，可惜啊，总有那么一些可悲的改良主义者放弃了对术士和骑士们的尊敬，转而将注意力投向那些毫无意义的机械和工厂？”
“真愚蠢啊！”
菲莉达忍不住嗤笑，不屑的扭过头去直面他的暗讽：“你说得对。”
“法术很强，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单挑维多利亚的炮舰群？弗朗索瓦先生？”她嘲弄的反讽到。
弗朗索瓦嘁了一声，他阴着脸，低低自言自语：“无能的废物...迟早会倒在错误的道路上独自挣扎致死，却还以为自己离胜利近在咫尺。”
“可悲！”
菲莉达抿嘴不言，举起法杖召唤出新的白色光刃，这是第四波法术，重新瞄准了可莉莎：“接受命运吧。”
“很快的...这个过程没有痛苦。”
可莉莎仰起头，苦笑几番，打算继续抵抗：“就算我死了，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消灭你们的。”
“......我没曾想过拉特兰是这样的国家，为什么？”
菲莉达促忽一笑：“因为这是神主的意愿。”
轰隆隆——！
然而这一次，法术的光辉被抵消了，眼前的空间在震动，别样的撕裂感令弗朗索瓦大为改观：“......这？”
菲莉达皱起眉头，挥手用光驱散了这些无形的干涉，直直望向那个方向，那个白色菲林不知什么时候才出现。
“你们...别想伤害她！！”
“迷迭香！”可莉莎喜极致泣，心酸疲惫交织在一起。
“斯维尔在哪？棘刺已经把情况传达给你们了？”
迷迭香很快说明了情况：“他们都在赶来，坚持住。”
可莉莎点了点头，她提起长剑：“打垮他们！”
“唔...”迷迭香的怒火化成了实质，不输于菲莉达的思维实体扭曲成了四只巨手，她的“哥哥们”正在怒吼...可怕的威迫瞬间压过了这里。
一个天灾级的菲林，法术强度超脱于普通的源石技艺，可莉莎也从短暂的眩晕中回复过来，两人重振旗鼓。
菲莉达迅速看了弗朗索瓦一眼，将法术阵势重新聚成：“虽然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我希望速战速决？”
弗朗索瓦阴着脸，他不耐烦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漆黑的锋利晶石在他的手中逐渐延伸成了一把...狰狞的钩镰。
“菲莉达，做好准备，战斗很快会重新开始。”
“碾碎这些蝼蚁！”
第二十八章 深海猎人走上岸
迷迭香的加入让战局有了变化，但随着菲莉达愈发凌人的攻势，思维巨手的削减作用正在被抵抗，逐渐开始有光芒碎片射入无形的壁垒之内。
两个天灾级的强者互相对射，法术强度逐渐上升，很快进入白热化，从起初的试探性法术弹变为成型的杀招体系。
思维膨胀，光束轰击，一切让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表演出了盛大的烟火，源石技艺的高阶体系展现的淋漓尽致。
很快，迷迭香的动作开始迟缓，被四周无孔不入的奥伦兹裂刃纠缠，菲莉达趁机找到一个空隙，试图将奥伦兹法术挥向可莉莎。
很可惜，法术在空中飞到半程，那道光刃就被思维念力截断，碎成了点点星芒。
“你别想得逞！”迷迭香死死咬牙，手中爆开的紫色将周围的环境完全破坏，随后斩断和割裂便在正前方晕染开。
“哼...还有力气帮助同伴？”菲莉达不动声色，挥出一道洁白圣辉将迷迭香的攻击斩断，狂风平地爆起，吹乱了她的长发。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菲莉达举起法杖，再度开始引导一个“奥伦兹震击”，她身后的法阵逐渐展现成型。
地面无法支撑她们凶猛的交战，眼花缭乱的毁灭法术在短短几秒内对射数次，飞舞的岩石被砸的粉碎，光刃和爆炸气雾也被一同搅碎。
菲莉达经过试探，已经大致抓住了迷迭香的能力。
她发现这个菲林对自己法术的掌控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她只能利用周围环境的特点，以及一些单纯的“挤压”来编织自己的攻击。
如果准确的形容...那应该像是多个无形的法术巨手在挥舞...没有限制，无声无息，割裂四方。
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徒有力量没有经验的小鬼罢了，她给迷迭香暗暗下了评价。
菲莉达心下暗暗思索，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步伐和移动轨迹出现破绽，已经有致命的软肋暴露出来了。
嘭轰！！铛！！
找准时机，三支巨大的光刃压在了迷迭香的头顶，几乎距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又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撑住。
菲莉达勾起轻笑，手指轻轻上挑，空中再次翻飞出多个碎片化的法术刃体：“还在苦苦坚持？”
“你苦苦支撑的样子真令我忍俊不禁，我只要稍稍碾动手指就能压碎你的护盾，准备好了么？”
“奥伦兹气雾...漫射。”
光雾和蓝色圆盘迅速融合，直接射出了黄白相间的毁灭光柱，如同白色的审判洪流扫荡沿途的物质！
迷迭香专注的盯着那三道可怖的光束迎面而来，突然发力，法术气息暴涨了一倍不止，将护盾上苦苦角力的光刃撕碎，随后用“手”直接拍上了光柱！
四只被迷迭香控制的手臂没有停下，在捏碎光柱后直奔菲莉达，打算将其直接“割裂”或者“捏碎”。
轰——！
菲莉达嘁了一声，略感棘手，举起法杖随手一挥，切换了自己的另一种法术。
这是第七个法术了，还有五个。
“奥伦兹·驱离。”
爆鸣法杖震荡出的一圈金色闪光驱散了思维手臂，迷迭香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失去了控制，眼睁睁感知着“手”的缓慢消散。
菲莉达没有停下，紧接着迅速引导出下第八个法术：“溃灭吧...奥伦兹纺轮线。”
嗖嗖嗖——！几道肉眼不可追踪的法术“线条”直接穿过了迷迭香的身体，伴随着一道金环牢牢将其锁在了其中。
迷迭香挣扎起来，反手重新凝聚起了那四只“巨手”，狠狠撕扯起身上的“线条”，但迟缓的机动力让她无力去躲避下一个法术。
这是菲莉达的第九个奥伦兹源石技艺，效果是引导出数个威力强悍的精纯法术弹，是一招缓慢的范围法术。
“奥伦兹...焕暮。”
仅仅在几秒后，经由精神力的引导，无数巨型光弹便轰击下来，惊人的光芒淹没了那里。
齑粉四溅，光雾弥漫，法术轰炸的烈度超乎常人想象，烈火瞬间淹没了那个位置，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下。
菲莉达皱起眉头：“结束了。”
还没等她后撤几步，从湮灭粉碎的尘埃中就再度伸出数只无形的“手”，思维膨胀凭空砸了下来，这次正中菲莉达的护盾，将惊讶万分的主教足足轰退数步。
“呼...呼...”迷迭香从深坑中站起身，菲莉达这才发现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弱的壁垒，看样子是方才紧急凝聚的。
呵，还是有保命的心思的，菲莉达不禁撇了撇嘴。
“别想再向前一步！”
迷迭香愤怒的跳了起来，再次释放出切割力，地面被活活削掉了一整块土岩。整个地面都在法术的作用下撼动，随后全部摧枯拉朽的砸向菲莉达！
菲莉达苦手的握紧了法杖，随手一挥绽放出烈光，将碎石全部铲平！
不得不说，能与她打到这个地步，还分不出胜负的小家伙真是难缠。不过菲莉达还是认为她成不了气候了，奥伦兹气雾已经让其精疲力尽。
“迷迭香...”
可莉莎咬了咬牙，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携带战术装备进行辅助，她明白迷迭香只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
焦虑中，从正前方一把延伸出来的深蓝镰刀就险些切过脖颈动脉！
“无知罪徒，还敢分心？”
她此时也在勉力与弗朗索瓦抗衡，对方居然能根据她的动作相应做出机动。
一次次猛烈挥击完全遏制住了可莉莎的法术铰链，刀锋留下淡蓝色的光痕，散发着掠夺的气息。
这个主教的攻击方式极其诡谲，那把形状奇特的黑色钩镰在空中甩出淡蓝色的径迹，伴随着无规律的短途瞬时迁移。
刀刃相撞，火花在一瞬间爆开，短暂的覆盖了视野。
弗朗索瓦讥讽着，身影迅速前进，一把钩镰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太慢了！”
“......奥伦兹隐穹。”
那把镰刀爆出惊人的蓝色炫光，并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可莉莎下意识心慌意乱，眼前数个影子在飞速逼近，没时间分辨了。
闭着眼睛选了一个方向，可莉莎的长剑狠狠斩了过去，不过在触碰到影子的一刻脱力了。
糟糕，选错位置了。
可莉莎心里一麻，果然很快手臂就不偏不倚被活活割开一条血淋淋的深度创口，那把诡异的武器仿佛有汲取体力的神奇之处一样，她的手臂一阵颤抖，几乎握不住长刃。
“......要不是赶时间，我真想慢慢把你凌迟掉。”弗朗索瓦骂了一句，第二击和第三击紧接而来，钩镰分别从两个方向劈了过来。
速度快到让可莉莎根本来不及拔出手枪，只能用长剑勉力支撑，伺机寻找机会放出法术纠缠对方的步伐。
与此同时，迷迭香也在狂风骤雨般的法术轰击下败阵，菲莉达向后跳了几步，终于有机会进行引导，轻车熟路挥下了手掌。
轰——！！
“噗唔...”
几十米高的天空坠下难以企及的巨型毁灭球，翻新过无数遍的泥土被轰上了天，顺便又将两人全部拍在了地上，差点成了肉泥。
“何必苦苦支撑，你们孤立无援，毫无机会，坦然面对死亡的结局吧。”菲莉达叹息道，再度举起了手臂，这次天空中的烈光宛如刺眼的第二发太阳。
可莉莎思绪飞速旋转，看向状态不佳的迷迭香，暗暗恼怒于自己实力不济：“迷迭香...抵挡下这个法术，我们先撤退吧。”
迷迭香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对方确实强大无比，她甚至没有把握拖住菲莉达，更别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弗朗索瓦。
变故突生，就在菲莉达即将释放震爆时，一把碧蓝色的巨刃突兀的横扫过来，直逼两人。
“小心...”弗朗索瓦皱起眉头，挥起长镰进行格挡。
锵——！
大刀竟然直接击飞了弗朗索瓦的武器，继续前进迫使菲莉达闪避，解除了这一毁灭法术！
“嗯...这力量...”
“哼！”弗朗索瓦咬牙切齿，他愤怒的发现竟然有人能抵抗他的武器，向前方投去阴森森的凝视。
刚想脚底抹油的可莉莎呆了呆：“咦，斯卡蒂！原来你在这附近啊？”
冷漠的红色眸子毫无表示，斯卡蒂扛起夸张的巨刃，回头看了她一眼：“特地从大老远跑过来，怎么看你这样子还不是很乐意？”
“别，姐姐救命！我快被欺负死了！”
可莉莎苦笑几声，双手合十，指向弗朗索瓦，气势汹汹：“就是他！他欺负我！”
面对斯卡蒂的凝视，弗朗索瓦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惊，他咽了咽口水，阴恻恻的举起钩镰：“阿尔戈人，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菲莉达皱起眉头，她看见了斯卡蒂胸膛上的独特标志，一只被三叉戟刺入的章鱼，突然发现情况复杂起来了：“深海猎人么...”
“懂得很多啊...”斯卡蒂冷哼，甩下长剑。
弗朗索瓦则表现出了十足的轻蔑，挑起自己的武器：“阿尔戈的流浪者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菲莉达，我来对付深海猎人，那两只菲林交给你。”
菲莉达抿了抿嘴，默认了他的建议。
可莉莎拔出了手枪，远远站到她们背后，露出一丝坏笑：“三对二！我们赢定了！”
斯卡蒂缓缓举起剑刃，她再一次唱起了歌，哼起了那遥远的猎杀旋律。
“猎人走上岸边...”
“深海故土潮音...”
“来吧...面对我吧，陆地上的人们，阿尔戈的灵魂在呼唤。”
第二十九章 涌潮悲歌
——看不清的速度，足以致命的力量。
斯卡蒂的巨刃不断在半空与钩镰撞击，深海猎人引以为豪的战斗技巧终于令弗朗索瓦意识到了危险。
阿尔戈展现出了崩山的力量。
每一次空气中都仿佛有一头猛兽在掀翻卡车。
数十次交锋过后，弗朗索瓦的最后一次挥扫也被无情斩飞。
斯卡蒂只是不慌不忙的抬起头，随手一挥，斩出劲头十足的旋风。
弗朗索瓦后退数十步，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道血痕，他居然受伤了！
“咳呃！你很强...深海猎人，我承认我小瞧你了。”
斯卡蒂的战斗就是单纯的力量碾压，至少她目前为止没能用出任何值得注意的法术。
这让弗朗索瓦逐渐放下轻敌大意的心思，再度甩出了赋能刀锋，试图用法术的力量盘活战局：“奥伦兹·飞华。”
斯卡蒂的表情似乎露出隐隐的嘲弄，双手持剑，从下至上，挑起一抹绚丽的水流...宛如晨曦下的瀑雨倾盆。
嘭！！
跃浪击正面斩去，击溃了弗朗索瓦的法术，云雾缭绕开来，后者被巨力打翻，狼狈的跪在地上，竟然一时站不起来。
“啊啊啊！你找死！”弗朗索瓦气疯了，他再度抬起镰刀，试图砍向斯卡蒂的脚踝。
斯卡蒂冷哼，没有留下丝毫情面，后撤半步，手臂一甩，又狠狠甩出手中巨刃。
嘭——！这一下要了弗朗索瓦的老命了，巨刃横劈直接砸中了他的头颅，空中飞撒的血珠狼狈无比，倒霉的主教连着碎石如同一个破气球飞了出去。
可莉莎见状大为解气，忍不住高声叫好：“哇哦！斯卡蒂打的妙啊！”
“快！再来一个那什么浪花斩！压死他！”
迷迭香忍不住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啊唔，别分心啊...！”
轰——！菲莉达不悦的挥出气雾，法术弹各个凌空爆炸，又给迷迭香施加了不少压力。
不过弗朗索瓦显然没有那么脆弱，他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发出阴森的低笑，扔掉了手里的那把钩镰：“这把破烂武器显然不足以应对你了。”
“那么，深海猎人，见识一下拉特兰的E.G.O如何？”
斯卡蒂皱起眉头，她有在希之翼收容部了解过E.G.O的概念——从神明和异常的源石生物中提取出的强大武器，最初是哥伦比亚的科技造物。
“哈哈哈——来自神主的十二音赐福，感受一下何为失乐园吧？”
弗朗索瓦狂妄的叫嚣着，手中突兀的多出了一把白色镰刀，和那把黑色镰刀在一起...他全身的杀意瞬间就压倒了斯卡蒂的气息。
那把名为失乐园的武器表面呈现玉白色，亮眼的红水晶点缀在刀柄处，而整体造型更像是一个仪式上的器物而不是武器，圣焰在上面缓缓燃烧着。
“双镰...？”斯卡蒂有点意外，不禁怀疑起这种庞大的臃肿玩意儿到底能不能起到效果。
“受死吧！”弗朗索瓦没有废话，他的出手让斯卡蒂一阵心惊。
看不清的白色极光撕裂了她的一侧臂膀，那是一次“失乐园”的挥斩，速度之快完全来不及闪避。
斯卡蒂皱起眉头，她的袖子被割断了，那冲击力十足的失乐园...划破了她的皮肉，火辣辣的刺痛感传入脑海。
血液落在地上。
来自深海猎人的。
斯卡蒂突然翘起嘴角，望着那滴血微妙的笑了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弗朗索瓦轻蔑无比，手中的失乐园完全解放，一片片圣洁的白羽盘旋在他的周围：“海嗣？还是更加诡异的东西？你以为我会怕那种东西？”
“哈哈哈！拉特兰自有神主庇护！你去死吧！”
“你的神主给了你不该有的自信。”斯卡蒂啐骂一句，她身边的海浪随之涌起，其自身的源石技艺终于也开始生效了。
无形的回荡音律随着长剑而起舞，像是一首阿尔戈的思乡歌曲。
震动的刀刃裹挟巨浪，有着跃浪击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
深海猎人的身躯高高跳起，黑色洪流排山倒海，压过了全身五感。
斯卡蒂面容清冷，径直劈下颠覆山峦的一剑。
“让涌潮悲歌终结这一切...傲慢的家伙！”
弗朗索瓦目眦欲裂，高高举起双镰，在斯卡蒂被蓝色极潮包裹的那一刻，恐惧便悄悄的占据了内心：“奥伦兹·十二音失戈律动！”
两人的身体在法术和身体强度的双重作用下，化成了看不见的影子，迅速撞击在一起。
两轮刀光剑舞几乎化成毁天灭地的天灾，失乐园爆出一阵无比刺眼的白芒，力量旋纽的瞬间就冲破了天空，源石技艺滚烫的气浪伴随不知名的物质四处迸溅！
轰隆隆——！！
地面被彻底铲平，从中心向下凹陷了数十米，两边的泥土被推上天空，在原地形成了宛如陨石坑一般的地形，空中也出现了半胶粒状态的模糊气雾...
“咳咳咳！”可莉莎惊惧无比，险些被这冲击的余波给一同碾碎。
望着那边新形成数十米的深渊，她无比震惊的抱住头：“我的天...你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交锋未果，弗朗索瓦再度被击退，在深渊的底部，他狼狈的吐出一口淤血，手中滚烫的失乐园近乎崩裂。
弗朗索瓦此时也惊恐的发现，即使动用了E.G.O武器，他仍然落入下风，至少他对面的斯卡蒂还是站立的姿态。
“哼，你的武器不过如此。”斯卡蒂漠然的走上前，忍住四肢百骸的酸麻疼痛，开口嘲弄着，她心下也极其震惊。
......这还是第一次。
潮涌悲歌，足以崩裂山谷的力量，居然没能击杀某个人，不可思议。
“哈哈哈！猎人还是猎物？我们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弗朗索瓦狂傲的再次起身，失乐园正在恢复他的体力。
弗朗索瓦抬起镰刀，仍旧凶狠的冲了上来，很快就被斯卡蒂的大剑继续斩飞。
深渊内的两人陷入了鏖战，苦闷的僵持。
弗朗索瓦只能凭借失乐园的力量勉强与斯卡蒂对抗，斯卡蒂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决这个难缠的主教。
另一边，菲莉达与迷迭香也陷入了僵持，可莉莎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用法术和长剑进行干扰，而冰雾手枪的剩余六次射击机会也每次都能完美的打断菲莉达的奥伦兹法术。
“迷迭香！出手！”
终于，在可莉莎最后一次竭尽全力的劈砍后，菲莉达猝不及防出现了差错，源石技艺的顺序被打破了。
她在左翼的法术出现了漏洞，几条紫色的锁链锁住了她的左手，迷迭香抓住机会，将巨手轰了过去。
“打中了！”可莉莎擦了擦汗，不掩惊喜之色。
两人越战越勇，迷迭香的法术和可莉莎的斩击，你一拳我一脚，总是能在两个方向发动狂风骤雨的联合攻势。
很快，菲利达浑身遍体鳞伤，第四次被可莉莎突破防御，砍中了她的肩膀。
“咳...弗朗索瓦...你这个莽撞的愚夫，本不该这样的。”
菲莉达轻咳出一口鲜血，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半跪在地，悸动的望着面前配合紧密的两人。
前方的思维巨手近在咫尺，可莉莎也举起了冰雾手枪。
她们的配合...唤起了她些许朦胧的温暖记忆。
再也没有人，能与她这样配合了。
菲莉达心酸失意，突然又摇了摇头，眼神重归冷漠：“......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时间到了。”
已经用了十一个奥伦兹法术。
这是第十二个。
游戏结束。
萨科塔少女露出微笑，举起法杖，只是轻轻的将最终法术吟唱出声。
“奥伦兹·十二音神兆·余响。”
咚......嗡嗡......
可莉莎眼前一黑，无法理解的一幕震撼了她的固有认知。
眼前的地面扭曲了，天空旋转破裂。
无法躲避的力量包围了世界，随后清晰的弥漫下来。
轰——！！
第三十一章 突围
津特浴血奋战，带领红布谷一次次冲击着拉特兰的阵线，在这个位置，那些火铳兵的射击对他们造成了很大杀伤。
不过武装起来的感染者是泰拉最坚韧的队伍，没有之一。
仍然有许多精锐的红布谷小队找到了拉特兰铳发射的余息，攻入了拉特兰方阵，他们死战到底后，大多都会用法术主动引爆自己。
这种攻击让守卫兵心惊胆战，没人能接受一团行走源石在自己眼前爆炸，再加上对“感染者清理神谕”的恐慌，前线戍卫队已经开始呈现崩盘的趋势。
“同胞们，胜利就在前方！！”津特怒吼一声，红色弩矢附加法术，摧毁了一台正在开火的六翼机甲。
“为了感染者的明天！”
杀红眼的感染者咆哮着，他们生硬的顶着无数法术弹冲了上来，惊恐的守卫兵战战兢兢的迎了上去，剑戟交错，血雾弥漫。
白刃战随处可见，平原血流成河，堆积的尸体被迅速清理，随后新的一批尸体又会很快满上。
由于双方战阵已经绞杀在了一起，战场宽度令双方阵型完全展开，这样的情况下，珍奈的奥伦兹法术不能再肆无忌惮的进行轰击，变相减轻了感染者的压力。
“珍奈大人！我们的防御出现了漏洞！”数个守卫兵赶到珍奈面前，惊慌失措的汇报道。
“......菲莉达...弗朗索瓦...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珍奈眯着眼睛，表情不悦，不断摩挲着手中的法杖，她发现外围的法术封锁正在崩溃，奥伦兹壁垒在三十分钟前就已经衰减到不成样子。
原本多个被法术封锁的路口已经重新打开，那些笔直大路并没有设置障碍和拦截部队，成为了致密包围网的一个个窟窿。
这样下去，红布谷会从各个方向伺机逃离，再往东就是天灾区域，源石丛生的废土会让追击成为得不偿失的高损耗行为。
况且...天灾将至，没时间继续在红布谷身上浪费了。
“战机稍纵即逝...速度决定成败。”
珍奈拿捏一番，迅速下达指令：“第一、第二戍卫团巩固防线，绝不能前功尽弃，分兵拦住他们，让马奎特补足空缺！”
“第三、第四戍卫团，迅速补足阵地，炮火前压，机甲部队提供掩护支援，切断感染者东西两个部分的联系，务必把他们的进攻击退。”
“唉，真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我可不能允许出现纰漏。”
珍奈说完，继续抬起手，高升的环状法阵已经彰显，其中隐隐幻化出棱角分明的闪光白色拓印——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光热辐射。
看到天灾级法术的酝酿前兆，周围的随从和骑士大为惊恐：“珍、珍奈大人？！”
“那里还有我们的部队！”
珍奈意有所指的望了他们一眼，轻笑几声：“别担心，这只是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感染者真的脱离包围圈，这个拓印法术才会生效，到那时已经不会出现误伤。”
几个骑士内心浮出疑虑，互相看了看：“但是，动用拓印法术...是否需要询问塞琳殿下...”
珍奈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已经得到授权了。”
“哪怕对抗天灾，我也没曾想到使用这东西，仅仅是感染者而已...我希望这枚拓印不需要发射。”珍奈寂冷的望着前方的战况，又补充道。
......
......
“津特领袖！他们的阵线出现了动摇！那些外围的法术屏障全都消除了！”满脸是血的感染者汉子哈哈大笑，惊喜异常的看向拉特兰阵型暴露出的颓势。
津特有点意外，他机敏的洞察到了突破包围圈的机会：“怎么回事...是对方枢机主教的法术出现了问题？”
“领袖！我们杀出去吧？”他身边的一个独眼术士热血沸腾，仿佛自由就在那些亮晶晶的平原大路上。
津特叹了口气，即使那些是另一个陷阱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他挥起长剑：“突围！猛攻那些暴露的缺口，从那边冲出去！”
“跑出去的成员不必回来！所有人最终在东边山火侵袭后的废土集合！”
感染者兵分多路，在迎头猛击前来拦截的戍卫队后，展现出了极快的机动能力，竟然越过了拉特兰铳的封锁，顶着盾牌飞奔到了缺口处。
战场一瞬间就因为封锁法术的失效变成了猫捉耗子的游戏，不完全的包围网需要时间再次巩固，而戍卫队的迟缓葬送了他们封锁生命道路的机会。
随着第一个感染者冲出了死亡平原，山坡上的塞琳突然心脏一阵钝痛，怒火让她红了眼睛：“为什么！我们的枢机主教都在做什么？”
“英勇的铳骑们！追上那些感染者，把他们全部射倒，一个都不能放走！！”
高大的教宗铳骑出动了，他们组成了一个个小队，铳骑队员都是拉特兰平原上最虔诚的修道士组成的教宗直属部队，善用法术驱动的拉特兰铳。
“为了神主！”
敦实的转轮铳猛烈开火，一连串蚀刻子弹飞向远方。
然而，在飞驰的马兽上，拉特兰铳的命中率极其感人，远距离射击基本毫无效果，这实际上暴露出了一部分源石铳械的弱点。
“幽灵鲨，那群家伙过来了，需要帮忙吗？”Eint吐掉嘴边的香烟，不屑的开口提醒。
“不必...交给深海猎人们。”
幽灵鲨露出冷笑，独自走出了草丛，自己那把造型夸张，质地极重的电锯握在手中，整个人如同漆黑修罗傲立人间。
与此同时，数个手持重剑的阿尔戈战士也跟在她的后面，表情漠然，眼神嗜血。
——深海猎人第三小队。
——阿尔戈帝国精锐特战部队。
双方同时发现了彼此，铳骑队员震惊于这里出现了一支不明的武装部队：“该死！这也是敌人！”
“开火！”
突突突——！
数十个飞奔铳骑的火力确实不俗，不过对于深海猎人来说，如果不是全方位覆盖的弹幕根本起不到威胁。
幽灵鲨哈哈狂笑，挥起恐怖的圆锯劈飞了蚀刻子弹：“杀——！一个不留！”
身影失真的一个个深海猎人变成了死亡的魅影，每一次出现在面前，都会有马兽的嘶鸣和队员的惨叫传来。
幽灵鲨疯狂的战斗姿态吓坏了铳骑队员，她的电锯狂放的撕扯着血肉，将人活活撕成肉沫，用最简单的方式接近对手，然后将战斗技艺用纯粹的力量爆发出来。
深海猎人的巨刃穿透胸膛，避开了笨重的铳枪，很快战斗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
“啊啊啊！你们...是什么人...？”
最后一个铳骑队员努力抬头，他的手已经被切掉了，颤抖着质问着幽灵鲨。
“......啐，阿尔戈第二帝国。”
“好好记住这个伟大的帝国。”幽灵鲨咯咯一笑，随即铳骑的眼睛一片漆黑...
黑暗，撕裂，穿透，疼痛...
什么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