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下
订下
他好奇地问李爷爷：“爷爷，小妹的速度一直都是这么快吗？”
李爷爷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的观察力这么敏锐，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小玉儿的不同。
“她这是练出来的，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腿上绑着沙袋，天天跟着她爸自行车后面跑，能不快嘛！一个小孩子他们也是忍得下心。”
李爷爷一想到小孙女，年纪小小的就跟着一起学武不说，还天天跟在自行车后面跑，他看得都心疼。
李小玉去地里找到正在上工的李妈：“老妈，家里来客人了，是县城的秦姨一家，还有一个大哥哥。”说完，李小玉看一眼大姐。
特意提醒老妈，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回去好好的考察一番，别轻意答应人家。
不用说，杨家这次上门的目的是大姐，看来家里的这枝花是留不住了。李小玉有种自家的娇花要被采的感觉，唉！吾家有女初长成，留不住了！
背着小手，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在前面。李妈看得好笑，个小屁孩，又不知道在操心什么？
李妈向队长请假，说家里有客人，要耽误一会，让李承义帮着记工分就行。
当李妈回到家里，第一眼就关注坐在杨开文身边的杨保，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就是黑了点。
李妈对大儿子道：“承继，你把你爸找回来！”
此时的杨保只看了一眼李小燕，就不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心里却是欢喜万分。我媳妇长得真漂亮，典型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小巧的红唇，粗布都挡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杨保脸上露出一脸傻笑，一直注意她的秦梅知道这小子是中意人家姑娘了。满意就好，接下的就得看自家的努力了。
虽说这样直接上门有点莽撞，这不是着急嘛！希望他们不会介意吧！秦梅在心里暗自祈祷，生怕把儿子的婚事搞砸了。
“你们坐一会，我们去洗把脸，一身的汗对客人不礼貌。”李妈让两个孩子都去换身衣服。
杨开文踢一脚正傻笑的儿子：“傻坐着干什么？开车跟承继去把你四爸接回来。”
被踢一脚的杨保如梦初醒，站起道：“承继，我跟你一起去接爸爸！”
杨开文听到儿子的傻话，恨不得给他一脚，八字都还没一撇，这就喊上爸爸了。就不怕人家把你个混蛋赶出去，这下好了，一家人的目的全暴露了。
李承继听他直接喊爸爸，心里很不满，哪里来的‘黑碳头’竟敢跟我抢爸爸。眼一横：“那是我爸爸，跟你可没关系，少乱喊！”
杨保一听，这是要得罪大舅子的趋势啊！上前搂着他的脖子。
“承继，走，我给你讲讲部队上的有趣事，你听了肯定会喜欢的。”
杨保为了能娶得美人归，家里的大小舅子和小姨子一个也不敢得罪，得先一个个地安抚好了才行。
很想了解部队的李承继，决定暂时放过这个‘黑碳头。’要是李小燕知道，她大弟为了听人家讲部队的事，就放过‘黑碳头’，不知道是不是会哭！
秦梅尴尬地对李妈一笑：“四弟妹，见笑了，我家傻儿子高兴过头了。”
“没事，我看这孩子挺好的！”
李小玉听老妈这话，忍不住抚额：老妈呀！人家一句话，你就将女儿卖了，得把架子端好了。
李小玉面对老妈抱着双臂，哼一声：“老妈，你还是去洗把脸吧！”
李妈这才反应过来，小女儿是要自己把架子端够了，怎么能给忘了呢？
“你们先坐会，我们去洗把脸，小玉儿，你跟我进来。”
“老妈呀，你得把架子端上，不能人家一句话就把大姐给定出去吧？”
“好了，知道了，等你爸回来让他拿主意，我怕看错人害了你大姐。”
“待会你问问大姐的意见，看她是如何想的？”
收拾好，换身干净不带补丁的衣服出来，李妈把两个女儿留在厨房里做午饭。
“秦姐杨哥，你们坐会儿，有什么事先吃过午饭再说，等他爸回来我们再谈。”
“好，我去给你搭把手，这是我们一家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李妈没推辞，既然是上门来，肯定是带着心意来的，还是先收下吧，要是有什么变故再退回去也不晚。
有人帮着做饭，当然就不需要李小玉帮忙了。她去陪爷爷坐着，听他们聊天，也能从杨叔的话里了解一些外面的世界。
她感觉自己呆在斑竹林很久了，对外面的发展一点都不了解，希望能从他们的谈话里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事情。
李父坐着吉普车一起回来的，饭后，李父李妈和杨家人坐在屋檐下剩凉，除了李小玉外，其他的人都不在现场。
李小玉静静地听着两方的谈论，眼睛时不时地放在杨保身上，仔细地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杨保被她那双清澈杏眼注视着，全身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有一丝的错误，会让这小姨子不满意，导致娶不到媳妇。老妈说得还真不错，这小丫头非一般人，以后一定得把她哄高兴了！
李妈去厢房问大女儿的意思，李小燕害羞地只回了一句：“让爸妈做主就行。”一听到这话，李妈就知道大女儿是满意这门亲事的。
遂笑着出门，秦梅见李妈笑着进来，就知道这桩亲事是成了，不由得也笑了。
李父知道大女儿这是同意了，他看一眼小女儿，只见她眨眨眼，李父也答应了这门亲事。
父女俩的这一小动作，全被敏锐的杨保看在眼里，他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在李父心里的位置这么重，幸好老妈提醒得早，万幸啊！
最终双方都很满意，同意杨家请媒人正式上门提亲。但现在只是订婚，结婚要等李小燕大学毕业后才能结婚。
杨家人都满意，只要能定下，离结婚就不远了。杨保心里更满意，媳妇终于打上我杨保的标记了。能有一个如此娇妻，想想都觉得美，还得多奋斗，以后让媳妇随军去。
杨家人忙着回去准备定亲的事，与李家人告辞离去。
强制
强制
李妈回了现下难寻的鸡蛋、挂面、一包金银花茶，还有一罐蜂蜜。这些东西都是李小玉空间里的物品，对现下的农村来说，难寻但还是会寻到，不算太出格。
回程途中的秦梅翻看着怀中的篮子，没想到李家的回礼这么重，每样都是非常难得的，足见李家人对自家儿子的满意。
杨家人回县城寻媒人，准备定亲的事自不提。
李家院子里，李小燕成了兄妹几人打趣的对象。尤其是李小玉，围着大姐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不住的叹气、摇头，整得李小燕心里慌得一P。
“小妹，怎么啦？你对他不满意吗？还是说他有什么问题？”
“大姐，他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呢？应该是你满不满意，而不是我？”
被小妹取笑的李小燕知道，这是在笑话她呢！她害羞地躲进厢房不出来了。
李小玉摇摇头，大声道：“咱大姐真不经逗，这要是以后结婚了还不得羞死啊！”
“就是啊！大姐，你这样可不行啊！”李承继兄弟俩跟着起哄，这下羞得李小燕更不敢出门了。
李妈出来将兄妹三人赶走，不许他们再取笑老大，兄妹三人笑着一哄而散。
一日，杨保来斑竹林，带李小燕去县城办定亲的新衣服，兄妹三又是一阵取笑两人。‘黑碳头’都有点招架不住三人的取笑了，带上李小燕，一踩油门溜了。
八月二十九（农历七月二十六）李小燕定亲的日子，杨家带着媒人和满满的诚意来到李家。
李家全家人一身新衣，迎接杨家人的到来，杨家人以县城最高的礼，定下李小燕，两家交换两人的生辰八字。
至此，李杨两家人正式成为亲家。李父和杨开文紧紧地握着双手，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杨保盯着李小燕露出一脸傻笑，李小燕害羞地转过身。
兄妹三人大声起哄：“哦，有人害羞了哦！”
……
九月份，包谷提前成熟。李父送李小燕去省城上学，并把户口迁走，大学生每月有二十八斤的供应粮。
顺带送李承继到县城上学，李承继选择不住校，而是住在自家小院里。
李承继也把户口迁到县城，每月有二十七斤的供应粮。
途经县城，被等候多时的杨保截下，送李小燕的人变成了杨保。
李父对大女儿反复叮嘱，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让她有时间去找任秋，看看自家的房子咋样了？
看着他们上车走了，李父才返回斑竹林。
李小玉和李承义去镇中学报名，这一年他们是初三的学生，但李小玉这学期仍然选择在家自学。
报完名，兄妹俩跟着任老师去教室，班里的座位空出好几个。
任老师叹息道：“到明年毕业的时候，不知道还有几个学生在？”
在这个快连吃的都没有的年代，会有很多的人放弃继续读书，填饱肚子成为首要任务。
李小玉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脸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只留下一些浅淡的印迹，不注意看只会觉得是脸上的脏东西没洗干净。
她这次到镇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王铁头，跟他进行交易。
她直奔王铁头的老家，屋里打扫得很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过来查看。李小玉从墙洞里掏出几张纸条，都是问货的事，还有一张是问她伤好没有？
不知原委的李小玉觉得，这王铁头还挺有人情味的。
李小玉手一挥，将这次交易的粮食、鱼、鸡蛋和杀好的两头猪，放在王铁头准备好的地方。在墙洞里留下一张新纸条：下次交易时间在两个月后，到时候一起结清货款。
在李小玉离开后的中午，王铁头回来了，他每天都会在中午的时候，过来看一次。
就是希望能看到那小丫头，突然出现在眼前，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
王铁头看到屋里突然出现的物资，心里一喜，小丫头肯定是好了，能够出来，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了。
他去墙洞那伸手一摸，只有一张纸条，肯定是小丫头留下的。掏出一看，上面说：下次交易时间在两个月后，到时候一起结清货款。
王铁头多日来提着的心放下了，总算是有好消息了，现在得赶紧出货。
翻出墙直奔斑竹林，回到家的李小玉做好三个人的午饭，先将李爷爷的饭送到保管室。再提着往山上去找李妈，现在收包谷，吃饭都是各家带到地里去吃。
李小玉和李妈在地里吃过午饭，她找队长也要挣工分。队长给她安排的是掰包谷，这种活既热不说，还刮脸，小孩子在农忙季节的工分有四分。她现在上工，只能算半天的工分。
她头戴草帽，脸上再蒙一块粗布，这下就不用怕刮脸了，在包谷林里挥汗如雨地干活。
话说，这有多久没下雨了，真还没人注意到这个问题，都只以为是天热，也不会有人去在意，反正现在人多力量大嘛！
今年的包谷收成很不错，一个个的包谷棒颗粒饱满、个大，一根杆上结两个包谷的占多数。
看着满满的收获，每个人都笑开了脸，只等着掰完就可以分粮食了，现在可谓是家家户户都盼着这点收成续命。
三天后，斑竹林的包谷全部收完，连包谷杆都全部放倒，这个也是要拿来分的，是燃料的一种。
正当村民想到明天就可以分包谷的时候，收粮队来人了。
开着解放汽车来的，一起的有镇公所武装部的人，胡二姑父也在其中。
车子直接停在村道中，一帮人背着步枪，直冲保管室。为首之人黄勇军拿出一纸文件给队长，让他交出小麦和水稻的公粮，以当初他报上去的为准。
队长一听这话，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乞求的目光看着来人。当初可是报的亩产三千斤啊，他到哪里去拿那么多粮食来交？
“我们队小麦和水稻根本就没有收成，你让我们拿什么交？”
“没有小麦和水稻，现在不是有现成的吗？”
交粮
村民一听要用刚收成的包谷来抵公粮，交了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生死的大事。
村民们一下子就闹开了，都不同意。黄勇军一声大喝：“不交，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我们要支援建设，要发挥我们每一个人的力量……”
一套套的大话，唬得村民们一个个的都不敢言。
胡二姑父站在一旁，使劲地给李家人使眼色，希望他们不要跟着闹。奈何他不敢说话，只得以眼色行事。
李小玉知道这次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一早看到收粮队来的时候，伸出双手把李父、李妈和李爷爷拦在身后，让他们都不要动，看着就是。
特别是李父，李小玉不准他露面，她怕老汉儿被村民推出去当枪使。为这种事出头的可没一个好下场，先顾好自家再说吧，幸好两个哥哥没在家。
李小玉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听到李大大的声音响起：“我们交，我们坚决支持领导的决定……”
“这位同志才是好同志嘛，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同志。既然如此，这个队长就由你来当！”
李队长和村民都傻眼了，这怎么还能随便换队长的？
李会计一听，他现在是队长了，腰杆都挺直了，马上就开始行使队长的权利。
“领导，我们队现在就交公粮，你看怎么个交法，我们一定照办。”
黄勇军看一眼在晒坝上的包谷棒，有些连皮都还没剥下来。
“这个包谷现在是湿的，而且还没有脱粒，要除去水份和毛重，一百斤抵五十斤吧，你就按照这张纸上的数量来交就行。”
真狠！
称下来斑竹林所有的包谷交完公粮，还差两千斤干粮食才够交的。
这下不光村民傻眼，就连新任李队长也傻眼了，啥也没了，还倒欠两千斤，这么多拿什么来抵？
“领导，你看我们只有这么多，接下来……”
黄勇军沉思一会：“既然这样，那就等收了红苕以后，用红苕干来抵。好好干哈，我看好你！”
收粮队的人带着斑竹林所有的包谷，开着车扬长而去，胡二姑父至始至终都没敢与李家人说上一句话。
村民见新任队长把村里的包谷全交出去了，忽一下都围着他要粮食。
“你们以为我不把粮食交出去，你们就能不交出去，难道你们以为，收粮队的人手里拿的是烧火棍？我这是在帮你们，真是不知好人心！”
李建元见大势已去，当这个队长他也操够了心。既然有人来接手，自己就放心地回去，当他的老农民也罢，村民们再也不是他的责任了。
晒坝上剩下的包谷棒都是一些没什么包谷粒，或者瘪粒多的，还有一些就是没结粒的光包谷棒。
新李队长把这些归拢成一堆，按人头分，一人只分得五斤带棒的粒少的包谷棒。
村民看着分到手的包谷棒，欲哭无泪，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明明刚刚还满晒坝的包谷的。
最终，每家分到的包谷杆到是很多，队长让大家明天各家按分的数量、地点，各自去地里挑回家。
现在到手的包谷棒少得可怜，村里人把希望寄托在包谷杆上，希望能有漏掉的包谷棒，都纷纷摸黑去地里挑回自家的。
一时之间，地里火把、油灯、手电筒齐出。李妈见都去挑，自家也不能落下，要是被别人挑走了咋办？
不管能不能有包谷，弄回来烧火总行吧！李家除了李爷爷留在家里，李父李妈带着李小玉上山摸黑挑。
李小玉趁黑收一些进空间，回去时再趁黑放出自己空间里带包谷棒的包谷杆。
李妈只觉得自己家的包谷棒怎么这么少呢，两个成年人跑三趟就没有了。
李父知道是小女儿搞的鬼，只得安慰李妈：“兴许是天黑，你忘了挑了多少，明天白天在家里看看就知道了。”
李妈半信半疑地去睡觉，临睡前都还在想这件事，但终竟没有抵过睡意的造访，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早起的李妈，犹记得昨晚的事，她去看自家放在猪圈里的包谷杆。
真是怪了，跟自家分的量是一样多的啊，难道真是自己累得忘了，也许是真的忘了吧！
李妈瞅见包谷杆上隐约有漏掉的包谷，喜得她赶紧伸手去验证是真是假。
竟然是真的有包谷，而且个头还挺大，比队里交上去的还大，是谁这么粗心大意的。
管他的，分给自己家就是自己家的。李妈不动声色地将包谷杆移到柴房里，到时用些柴把柴房门口一遮，谁也不会注意到。
李妈拿个背篓进柴房，她悄悄地在柴房里挨个地检查包谷杆，希望能多找到几个漏掉的。
此时的她非常庆幸家里修了柴房的围墙，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一点也看不到。谁也不会想到，去偷看别人的柴房。
李妈在包谷杆里整理出三大背篓的包谷棒，每个都很大个。自家真是幸运，能有这么多，这可是比分的光包谷棒好太多了，家里人暂时不会饿肚子了。
李妈把一个个的包谷棒拴在一起，串成一串挂在柴房最里面，外面用包谷杆一遮，什么也看不到。
上工钟声响，李妈准时去上工，到保管室一看，她竟是来得最早的一个，这其中除了李队长外。
当钟声响三遍后，来的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个人。
李队长很生气，这些人是真不给自己面子啊！上任第一天，竟然给自己下脸，太他妈的缺管教了。
此时的李队长决定狠狠地收拾一翻村里的村民，这次决不留情，谁来都一样。
其时李队长最希望的是李妈能不来，到时正好有借口要她让出记分员的活，让自己婆娘顶上去。
“还上什么工，上了连粮食都分不到，我也不上工了，队长，我可是给你说了的哈！”李田说完这话，溜溜达达地回家去了，剩下的人见还可以如此操作，纷纷效仿。
一时之间晒坝上，只剩李队长和李妈愣在当场。
捞鱼
李妈见人都没有，还记什么工分？还是回自己家吧！她也转身离去，独留李队长站在晒坝上，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今天的村民都在为家里没吃的发愁，谁还有心上工，反正上工也没粮食分，还是各自想办法去找吃的稳妥些。
把挑回家里的包谷杆挨个清理一遍，大多能找到二、三十个漏网的，算是运气好的人家。再有的就是没粒的，或者粒少的嫩包谷棒，这个倒是挺多，一家能有大半背篓。
剩下的包谷杆就成了村里孩子们的美味，不管是甜的、无味的还是苦的，都被各家的小孩收集起来。
甜味的成了大人、小孩的最爱，平常糖都很难得有一块，现在能吃到如同甘蔗一样的包谷杆，就觉得好幸福。
都会把甜味的放在以后再吃，哪知过几天包谷杆就变成了红色，水份流失也很大，已经不再好吃。
李小玉把家里甜味的包谷杆挑出来，空间里的包谷杆特别甜，而且比例也大。以前那么多包谷杆倒是浪费了。
她不禁想，要是包谷杆能榨糖就好了，那不就有了现成的糖了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将包谷连皮带芯用磨子磨碎，就成为一家人的主食，每顿还得算计着吃。磨后的包谷浆因为有水，在炎热的九月，很快就会发酸发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就这样的吃食都不够一家老小两个月的量的，只得全家出动，出去找一切能吃的。
斑竹林的野菜一夕之间没了踪影，河边像是被犁过一遍，只要是能进嘴的都被采集。
没东西可找的时候，村民们把目光放在河里，但没人敢第一个下去，都怕被举报偷盗集体财产。
有聪明的人便出主意道：“走，我们去找队长，以小队的名义捞鱼。”
村民们一听也许有门，都一起去找李队长。
此时的李修文李队长，正坐在保管室的门口生气，一个个的村民太不给他面子了，第一天上任就整这么一出，以后还怎么管理？
正冥思苦想的李队长，被村民的高呼声打断：“队长，我们来上工了，我们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
李队长一听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也不管村民给不给面子的事了。站起来急切地道：“什么办法？快说！”
“捕鱼，以小队的名义在我们这段河里捕鱼，卖到收购站去。”李田大声地道。
“确实是个好办法，但鱼不好捕啊，再说也没那么长的网啊？”
“大家都凑凑，想想办法，总不能人让尿给憋死。”
最终确定，家里有渔具的都拿出来，扎竹排将上下河段拦截，村里会水的壮劳力全下水。
第二日，全村人都去河边看热闹，希望能多抓点鱼上来，能换回村里人的口粮。
李小玉也夹在人群中看热闹，河边的喧闹引来了别的小队的观注，他们都想看看能不能捞起来鱼？
村里会水的壮劳力撑着竹排，在三小队的河段上放下自制拦网。会水的一个个的如下饺子般地向水里跳，用长短不一的竹杆惊扰水面。
水里的在不停地扑腾，岸上的人一个也不愿意走，都期待有大丰收。
起鱼网时，网上还真的网住了鱼，村民都兴奋地大叫，恨不得亲自下水去抓。
捞起的鱼抬到保管室一过称，竟然有五百多斤，别的小队一听这么多，都跑回去准备组织捞鱼。
把大点的鱼用牛车装上，送到镇上收购站去换钱，带去五百斤鱼，换回四十元钱。
剩下的小鱼小虾，在食堂里一锅煮了，每家分得一小盆鱼汤，对村里人来说，这也算是难得的荤腥了。李小玉借着全村都有鱼腥昧，从空间里拿出当初自家做的香肠，让家人彻底地解了一回馋。
得知三小队捕鱼换到了钱，一时之间临河的小队全部组织捞鱼，这下就得各显神通和全凭运气了。
现在只有河里才能找到吃的，这可是唯一的活路，各个队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生怕有人越界，伤害到自己队里的利益。一时之间各个小队都提高警惕，看谁都像小偷。
夜深人静时，全村人都陷入深度睡眠中，李小玉在厢房里给李父留了一个纸条：镇上。便悄悄地溜出家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借着月光，专挑阴影走。
河边很寂静，能听到虫鸣蛙叫，一走近便悄无声息。李小玉白天都不敢一个人到河边，晚上那份渗人的感觉就更强了，她是真的很怕一个人到河边啊！但又不得不来！
她手里紧紧地捏着斑竹，一点点地借着月光摸着前进，心里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普天神佛给自己壮胆。
摸到河边，手伸进水里，一个意念，空间小河里的鱼快速地游远。等觉得数量差不多了，才收回手。
这一次，空间小河里的鱼去掉了一半，放出去的鱼都是三、四斤大。太大的鱼，凭村里人简陋的渔网也网不住，反而会破坏渔网。
她静静地看着水面，想着接下来就要靠各自的运气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希望村里能渡过今年的危机。
取之于河，用之于河。
希望明早村里人起渔网的时候有惊喜吧！
李小玉做完这件事，麻溜地回到大路上，这才松一口气，背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手心更是湿湿的。
她不敢在路上停留，为了赶走心里的惧意，她在路上开始飞奔，目的地平潭村。
摸进平潭乡，直奔王家。翻进小院，李小玉才放下心来，用神识扫过小院，空无一人。
从空间中拿出手电筒打开，屋里干净如斯。她手一挥，将空间里的包谷库存和红苕全放出，这是她粗粮的所有库存了。
新的一批要十月下旬才能收获，她空间里的收获已经供应不上需求，下次就该种产量高的红苕了。现在管不上口感，只要能填肚子就行。
李小玉叹自己的要求是越来越低了，从大米到红苕，估计没一个有空间的重生者像她这样窝囊过。
大哥
大哥
又挥手放出两头大肥猪，鸡蛋和活鱼，全都放在王铁头准备好的器具里。此时离天明还有两小时，李小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爬进一个空箩篼里，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旧衣服，盖在身上踡缩着很快睡去。
天亮时分，回家的王铁头见屋外有被踩倒的草枝，知道肯定有人来过。他急切地打开门，希望是小玉儿来过。
他快步进屋，屋里摆满了东西，角落里还有一阵小呼噜声传出。轻步上前一瞧，竟然是睡着的小玉儿，王铁头咧着嘴无声地笑。
终于见到这小丫头了，脸上还有一些浅浅的印迹。这么长的时间了，脸上还有印迹，可见当时受伤有多重，要是他当时在场，非废了那老东西不可。
王铁头不愿意打扰睡意正深的小丫头，轻手轻脚地出门准备早饭去，等小丫头醒来就有可口的饭菜，是王铁头期待已久的事。
他得好好体验一把养闺女的感觉，快乐傻的王铁头在厨房里欢快地忙活着，做饭的手艺可是跟吴叔学了好久才会的。
李小玉是被香味馋醒的，她闭着眼从箩篼里翻出来，循着香味走进厨房。
王铁头被她的样子逗笑，拿一根油条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闻到油条香味的李小玉终于睁开眼，大大的杏眼里只有油条。伸手一把抢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一边吃还一边陶醉地来一句。
“哎呀！真香！”
“哈哈哈，小贪吃鬼，好吃吧！这可是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手艺，给你多炸点，到时候带回家吃。”
王铁头见小丫头这么捧场，高兴地夸下海口，他一定得满足了小丫头的喜好。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小丫头，咱商量个事成不？”
“啥事啊？”
“你给我当闺女，行不？我肯定对你很好的，比你爸还疼你！”
“不行的，我一直都是叫你大哥哥，怎么能给你当闺女呢？叫你大哥哥不是挺好的吗？你又不老，干嘛想当我爹啊？我家里人不会允许的！”
“真不行？”
李小玉用力地点点头，肯定不行的啊！不用说全家人都不会同意的，她自己也不想再给自己找一个爹啊！
王铁头苦着一张脸，美好的愿望被打破了，眼看到手的闺女竟然飞了，想哭……
李小玉见他一个大男人竟露出一副哭相，忙安慰道：“我只有二哥，三哥，没有大哥，你做我大哥，也是一样的啊！”
王铁头只能退而求其次，大哥就大哥吧！也可以当闺女宠的，于是点头同意。
“那行，就当大哥吧！”
李小玉伸出手郑重地道：“大哥，请多多关照，我叫李小玉！”
王铁头也伸出手：“小妹，请多多关照，我叫王铁头！”
早已彼此熟悉的两人，根本不会有生疏感。王铁头给她讲在军中的有趣的事，还讲起以前带的新兵的笑话，听得李小玉瞪大眼，真没想到军人都这么可爱的。
王铁头不经意地问起她受伤的事，李小玉知道这才是正题，便没有遮掩地全告诉王铁头实情。
听得他牙咬得咯咯响，要是人在面前，肯定会爆发。
“大哥，这些事都过去了，现在她和老汉儿断绝了关系，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太过了，老汉儿没法在斑竹林立足。加上还有爷爷在，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而且这些事由爷爷出面是最好的，外人也不会把目光放在老汉儿身上，老汉儿从小就过得苦，没有得到过她一点关心，这样也好！”
听着小玉儿的话，王铁头无法想象李父是怎么长大的？又想到自己，虽然父母不在了，但他们是爱自己的，这一生足够了。
“大哥，我们村都在河里捕鱼，拿到收购站去换钱，再去买粮食。现在的粮食恐怕也不好买，这次给你的粮食就不收钱了，你想办法便宜点卖给他们，行吗？村里没有粮食了，我用其他的东西补给你。”
王铁头一听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点头表示答应，但不收钱这事不同意。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做事情该是怎样就怎样！
“东西你不能免费给他们，这样的话他们不会明白你的苦心，反而会把心养大，起码要让他们明白粮食的来之不易。”
既然不用损失钱财，李小玉当然愿意，这些东西可是她辛苦得来，不是什么大风刮来的。
“大哥，我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你再等会儿，我把这油条都炸好了，还有把这两次的货款给你，还给你留了点好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王铁头故做神秘地道。
有好东西那肯定要等着啦，财迷的李小玉一听有好东西，哪里还会急着离开，坐下慢慢地吃油条配麦乳精。
王铁头炸好一盆发好的面团，油条堆得高高地。
“小妹，你慢慢吃，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李小玉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王铁头出厨房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功夫，他提着一个木箱子进来。
“打开看看，喜欢吗？以后大哥再给你换，这些东西现在还没粮食值钱，即不当吃也不当喝的，好些人都不愿意收。有好东西都给你留着，以后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回来。”
李小玉听到这话，只觉得一群乌鸦飞过。
“大哥，你想得太早了，我才多大，你都没结婚，我才不慌了。”
“是，现在给你谈这个问题太早，现在给你攒着，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你不打开看看嘛？”
“既然是大哥给的，我就不看了。大哥我得走了，不然回去晚了，老妈得担心了！”
李小玉背上王铁头给准备的大背篓，生怕重了她背不动。
她轻松地背起背篓：“大哥，我走了。”只见她健步如飞，几个闪身，就消失在王铁头的视线中。
见李小玉的速度能如此快，难怪她会经常跑镇上，要是这孩子以后能进入军中，肯定又是一块好苗子。
‘好婆媳’
‘好婆媳’
现在是自己妹子，他又舍不得让她去吃苦，女孩子就要娇养着长大，怎么能练成女汉子呢？
离开平潭村的李小玉，一边走，一边手抚过大背篓。
瞬间，背篓里的东西就变成了两捆烟叶，这是答应给李爷爷的烟叶，现在市面已经很难寻到这种东西了。
因为所有的土地归集体后，都用来种粮食了，谁还会去种烟叶，又不能当饭吃！
李小玉没去见三哥，他拿的粮食虽然不够一个月的，但大半个月还是够用的。
她想等下一次到镇上的时候，才给他送粮食去，在大家都没吃的时候，粮食多了反而是一种负担。
回到斑竹林时，从保管室那儿发出一阵阵地欢呼声，不用去就知道，肯定是捕着大量的鱼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估计换回粮食的时候，村民会更高兴的！李小玉也很开心，期待已久的油条有了，村里今年的吃喝也要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明年的事情。
抬头看看依然睛朗如斯的天空，高高的，如洗水般洁净。
从七月份开始就没下过雨，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大家都把精力放在找吃的上面了，李小玉也不能力挽狂澜，要来的总是要来的。
进院子，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李爷爷都去瞧热闹了，可见这次的收获有多大？
李小玉见李奶奶弯着腰在洗李大大一家的碗，旁边还堆着一盆脏衣服。
她人已经是瘦得皮包骨头了，整个人脱了相，两个眼窝深陷，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在家时，李小玉还会经常听到，李大娘背着李大大骂李奶奶的声音，骂的话里带着一种恶毒。
也许以前吃着李小玉家的饭，帮她家做活，两人还是一对好婆媳。如今变成了吃她家的饭，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还真是所谓的‘好婆媳’，时常会听到两个人对骂，但赢的总是李大娘，毕竟在她家当家做主的人是她。而不是李奶奶的天下，没人会让着她。
以前李奶奶有多喜欢她的大儿子和大儿媳，现在就有多恨杜大花。
没想到她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死女人，自己被她欺负了多少次，每次都是避着大儿子欺负人，还不让自己告状。
李小玉见到李奶奶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同情她的感觉。有好日子不会过，自己造的孽，当然是她自己受了。
这才刚刚开始，事情还早着呢，自求多福吧！
李小玉把背篓放进厢房，她也要去看热闹，看看是捕了多少鱼，让村里人的欢呼声如此大。
她钻进人群里，地上摆着一排装在拌桶里的鱼，这得有三千多斤，能换回不少的粮食了。
李队长让人套上牛车，趁鱼还活着，他和送鱼的人一起，赶紧的往镇上送。
村里人都期盼着他们能带回活命的粮食，李小玉找到李爷爷，让他先回家去，自己去找老妈，一会儿就回家去。
其他的人还要去河边捕鱼，现在捕鱼也算工分，村里人去河边帮忙的都有工分挣。
李小玉随着人群到河边，此时的河边有很多人。各个小队的人都出动，在河里捕鱼，各自占据自己的地盘，坚决不允许别的小队跨越。
河对面的是另一个村，他们在河中间拉一条线，不允许有人越线，各自在自己那边捕，能不能捕到就看运气，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两个队，甚至两个村的群殴。
就这样还有一些嘴碎的妇女在一旁骂骂咧咧的，人性的陋习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今天在河里捕鱼的各个小队，都有不同的收获，离三队最近的收获比较多，这其中当然是三队的收获最大。
这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小玉满意地深藏功与名，在人群中找到李妈。
“老妈，我回来了！”
李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向小女儿招手让她过去。待李小玉走近，李妈用带着鱼腥味的手在她脸上搓一把。
“爱跑得很！”
李小玉对着老妈一阵傻笑，现在是多说多错，啥话都不说还有可能逃过老妈的惩罚。
“赶紧的回家去洗洗，这里人多，小心掉河里。”
“老妈你也要注意安全哈！中午我做饭，你不要急哈！”
李妈对小女儿直挥手，让她赶紧的回家去。半夜离家，肯定没休息好，早点回去也能睡会儿。
李小玉知道大家都有了收获，便不再担心他们的收成会有多少。一个人高兴地跑回家去，村民们快乐了，自家人当然也要快乐！
她进厢房，拿出大背篓，手碰过背篓。使劲地背上，进堂屋给爷爷惊喜去。
“爷爷，这是给你带的烟叶，还有一些吃的。”李小玉拿出大概有八斤重的烟叶，还有点心、白酒、蜂蜜。
李爷爷在见到烟叶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出光来，笑呵呵地一把抢过去。
抱着手里的‘干粮’，那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迫不及待地拿出老烟杆，卷吧卷吧裹上一支，点火抽上，一脸享受地吸着，整个一老烟枪。
李小玉退出堂屋，让李爷爷沉浸在他的烟雾中。她还得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家里调味品和粮食都需要补充，再增加一块腊肉。
今天李妈肯定会分一些小鱼回家，到时就可以再增加一些，让家人也跟着多吃一点。
把东西都收拾好，她见时间还早，便进厢房定好闹钟，关上门进空间去劳作。现在小河里的鱼大都是八斤多的，这些都是要换宝贝的，李小玉可不想自己辛苦一场，什么都没有。
将成熟的药材采收，水果也成熟一批，现在却没机会拿出去给家里人吃，下次去镇上再带回来。
山林里的家禽也让它们自我繁殖，以后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家禽交易上，黑土的粮食怎么种都是有限了。
要是能像有些大神的挥手间就能收获几百万斤，那可真是解决大问题了，便宜投放到黑夜中，绝对能救万民于水火中，可惜啊！苦逼中……
茶树
茶树
李小玉进石室，一一地查看库存的数量。粮食自己家吃三年没问题，肉蛋中以肉的数量最大，其中又以鸡肉和鸡蛋为最，这个将会是最大的出货目标。
其他的东西都齐全，饥荒之前都不用再备，要是平时有机会的话，李小玉也不会嫌弃多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存一些。
人参在空间里已经七年的时间，小人参越长越多，但百年人参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影。
清灵草的叶子有七片，长高了七厘米，这个也是长得慢的，愁人啊！
不想再看到这两样长得慢的植物，李小玉下山，围着黑土边转，想着怎么才能在这未来的两年增加产量？
包谷地里插种红苕，两种都有收成，还互不干扰，差点将这个忘记，这还是后世的种法，现在队上用了这个方法，希望收成时能多分点给村民，让大家饿得不至于去吃观音土。
李小玉想到就做，她将留下做种的红苕找出，拔掉半分地的包谷杆，挨个地种下红苕。在空间里育苗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进来把红苕在包谷收获前种下。
给黑土地里的作物，全洒一遍井水。将成熟的香料收起，放入小院厨房中。
她去河边看看以前放在里面的黄鳝、泥鳅、河蚌的生长情况。
清澈的河水能见度很高，河底的情况一目了然。黄鳝、泥鳅长得很肥大，河蚌有的在慢慢地移动，有的躺在河底一动不动。
连老鳖一家三口都长大了不少，正悠哉悠哉地在河底追泥鳅。
空间里还缺茶树，不知山林里别的地方有没有老茶树。不然在斑竹林这个地方还真寻不到茶树，从小就没听说过谁家有茶树，种植的就更不可能了。
李小玉想到就做，坐下闭目沉思，用神识笼罩整个山林。因她是空间的主人，能用神识感知空间里的每个角落。
巡视一遍，在山林的背面发现五棵古老的茶树。看到有茶树，李小玉瞬间来了精神。
手一挥，常用的小背篓出现在面前，拆掉盖子，背上就往山林背面冲。
山背面的顶部，生长着五棵一米多高的灌木，通体锈色硬毛。根直而长，有锈色油点，断面带浅红色。茎直立，枝有棱，三出复叶互生。
通树艳红似火，远望宛如一件件大红袍覆盖树冠。
这不是有名的武夷山大红袍吗？怎么空间里会有的，看起来这几株比武夷山的历史更长一些，应该有一千八百年以上。
这可是老古董了！也许这才是空间里的精华所在吧！
李小玉招来绳子，一头拴在山顶的石块上，一头拴在她自己的腰上，她可不想因为采茶在自己的空间里摔死。
她靠近大红袍，慢慢地采摘新梢芽叶生育交成熟（开面三四叶）。采完新梢芽，拿出一个麻袋，又采一些老叶子，可以做成普通的茶叶。
空间里的时间是外界的两倍，不就可以一年采两次吗？积少成多，这个可是比宝贝还值钱的东西。
极品茶叶可得留着收藏，平时给家里人喝老茶叶，估计斑竹林不会有人认识这是什么茶，都会以为是老梗子。
将五棵古茶树收刮一番，李小玉才回到小院中，慢慢地回忆她看过的古书。里面曾有一本就是专写古茶制作的，也许以前的空间主人自己就是个制茶高手。
到了李小玉这里只能现学现卖了，大红袍是一种半发酵茶，是乌龙茶的一种。曾被列为贡品，在未来真品的大红袍可是拍卖到十万rmb一两，每年的出产量不到一斤。
李小玉为了不太浪费，开始制作的时候，用的是老叶子。
用少量的老叶子，按书中步骤：倒青、走水、炒青、簸茶、拣茶、焙茶、筛分、归堆。
反复实验，直到能熟练地完成一整套步骤，李小玉已经是累得腰酸背疼。看着她自己制成的参差不齐的茶叶，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没想到有的人学了一辈子，都没掌握的制茶技术，竟然被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整套，感觉怎么那么厉害呢！
李小玉将没时间制的嫩叶放入二号库中保存，再将制好的茶叶分装在竹筒中发酵，正想歇会，闹钟响起。惊得她一跳，该做午饭了。
来不及休息的李小玉，喝一大杯井水，洗把脸从空间出来往厨房去。
李小玉见李爷爷抽完烟，正坐在凳子上假瞑。
“爷爷，来帮我烧一下火哈！我中午做点好吃的。”
李爷爷听到小孙女的声音，睁开眼问道：“做什么好吃的？”
李小玉悄悄地对爷爷说：“中午我们吃土豆腊肉闷饭，咋样？”
“走走走，快点！”李爷爷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催着小孙女快走。
爷孙俩关上厨房的门窗，合作煮了一大锅土豆腊肉饭，一大盆野菜汤，吃完腊肉饭，再来一碗野菜汤，去去嘴里的味。
做好饭，李小玉舀出一大碗饭递给爷爷，眼睛朝李大大家一斜。
李爷爷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现在不能送去给老婆子，在她没有彻底改变之前不能有任何心软，不然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你不恨她吗？”
“说实话爷爷，我恨她，非常恨。恨她没有善待过老汉儿，没把我们一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
有时候都在想，要是老汉儿不是她的孩子，也许会更好吧！说个不孝的话，当她想打死我的时候，我也想弄死她，反正以后我是不能与她共处一个屋檐下的。
可我也不想你难过，你都一把年纪了，不应该因为这件事不爱出门，变得唉声叹气的。”
李爷爷听到小孙女的话，不禁老泪纵横，老婆子还没一个小孩子活得明白，真是枉为人母，让她多受点罪再说吧！不消了孩子心里的气，他自己都无颜面对这一对父女。
“过一段时间再说，让她多受点罪，她一辈子最心心念念的大儿子，会让她明白怎么做人的？”李爷爷拒绝了孙女的好意，现在必须得狠下心来。
茶叶
“那行吧，等你看什么时候可以了，就跟老汉儿商量一下，是把她送到大姑家还是二姑家。粮食有村里发的基本口粮，其他的由我家出，老汉儿那么想得到母爱，他会同意的。”
“好，爷爷都听你们父女的！”李爷爷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孙女面前流泪，多丢人啊！
李小玉用盆给老汉儿留下，够他晚上吃的饭，盖好锅盖就等李妈回来吃饭了。
“爷爷，我给你说哦，我能给你弄来茶叶，你要不？”
李爷爷一听有茶叶，咂吧一下嘴：“真能弄来？我的茶叶沫子都喝得一点味都没有了。”
李小玉不禁抚额，感情你老喝了那么久的茶水，都是冲得没味的茶叶沫子啊！那你以前还天天端个搪瓷缸全村的显摆，也不怕你的老伙计笑话。
“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
“怕啥，我有茶叶沫子，他们还啥都没有呢！谁笑话谁，还不一定呢！”
李小玉对爷爷比一个大指哥：“你老真是强，这都能想到，的确是混过省城的人，就是不一样！”
李爷爷得意地道：“那是哦，他们连县城都没去过，怎么能和我比！”
李小玉对爷爷简直佩服到了极点，这样也可以的老头，真是太可爱了！
“那等以后有机会了，给你弄点极品茶叶！”
“我不懂什么是极品茶叶，只要好喝就行，一个大老粗可没那个品味！不管好坏，最好能多弄点，就不用一次数着放茶叶了。”
还好，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话还真令人心酸，一个儿孙满堂的老人，喝个茶都要数着喝。又有几个人记着李爷爷爱喝茶呢？估计连李奶奶也不记得了吧！
李妈下工回来，见锅里的饭，很是惊讶，她看一眼小女儿，这孩子肯定又去黑市了。
李小玉对老妈咧嘴一笑，她啥也不说了，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要是说她还真的有点过分了，孩子也是为了家人。
再说家里那几爷子护得紧得很，特别是老二，谁说他小妹都不行。他一准得跳出来怼人，跟个护崽子的母鸡似的，就没见过哪家的男孩子像他那样的。
“你呀，以后小心点，出门的时候机灵点！”李妈只能提醒小女儿注意安全，别的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家里多上工，多挣点工分，孩子也不用那么辛苦。
“老妈，你们下午还要去河边捕鱼吗？”
“估计在收红苕之前都会在河里捕鱼，大家都靠着那点收获来换粮食了，生怕被别的小队捞完了，怎么会不去呢？”
“老妈，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掉河里哈！”
“真是爱操心，妈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会注意的，没事你就别去河边了，那里人太多，容易出事。”
李小玉当然知道，河边人山人海的，稍不合适就会被挤下河去，她才不想去挤热闹呢！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她还得到空间里制茶，不知道大红袍能不能重新种植？
她想在山林背面种下一片大红袍，说不定以后可以做个小茶商，那钱还不哗哗地来啊？
李妈吃完饭，又喝一碗和着野菜的汤，临出门前还哈一口气闻闻，没有腊肉味才离家去上工。
李小玉见老妈的动作，不住地好笑，老妈真是越来越聪明，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以后可以放心地给家人吃好吃的，就不知道爷爷会怎么做？
李小玉边洗碗边注意爷爷的动作，李爷爷更绝。
他舀一碗缸里的凉水，漱口后，再嚼一大口野菜，吞下去后也哈一口气闻闻，发觉没一点味。
李爷爷才高兴地拿着他的烟杆和烟袋出门去，肯定是去显摆他又有新的烟抽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大方地给老伙计，一枝完整的烟抽不？
李小玉还真有点想跟上去，看看几个老头争烟抽的场景，一群老小孩儿肯定好玩。
李小玉收拾好厨房，正准备去厢房，不经意地一抬头，却见李奶奶正定定地盯着自己。
又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难道是见家里没人，还想打自己？那这次她可不会手软！
李小玉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想比眼睛大吗？我的杏眼肯定比你个小眯眼大。
不知道李奶奶是怎么想的，瞪了一会儿，她进了李大大家的厨房，一直没再出来。
难道是心中有愧了？可她的表情也不像啊？还是那样阴沉沉的，李小玉不懂她想干什么。
想了想，她返回厨房，掏出一把县城小院换下来的锁，把厨房的门锁上。她可不想晚饭的时候，发现给老汉儿留的饭不见了。
这可是爷爷说的要给你苦头吃的，不关我的事哦！
李小玉是巴不得让她多受点苦，不然怎么对得起李父多年以来受到的委屈？
李小玉进厢房，在里面插上房门，闪身进入空间。
她又开始了制茶大业，将老茶叶制完时，手法已经很熟练。
这下可以用嫩茶叶来制茶了，李小玉小心地制作嫩茶叶，生怕有什么损伤，那可就让茶大打折扣了。
小心谨慎地将所有的嫩茶叶制好，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她的神识强大，不然茶叶得坏一多半。
将制好的嫩茶叶用竹筒分装好，让其进行自然发酵，把两种茶叶放入小楼中，两倍的流速会让茶叶更快发酵好。
李小玉找出一把剪刀，还有她常用的小背篓。她要去山林背面的古茶树那，剪一些大红袍的枝条下来扦插。
山林的背面树木不多，李小玉想在那扦插出一片大红袍茶园出来。
新茶树产的茶虽然比不上千年老树，但能在空间里长大的茶，品质还是很高的。
李小玉剪取大红袍的枝条，装在背篓里。她围着五棵茶树，剪掉下面的枝条，装了半背篓才下山。
将所有的枝条放在两个木桶里，倒入井水，将枝条小半截浸泡在井水中。如果能生根发芽，那大红袍就成功了一半。
李小玉静等这些枝条能给她带来好消息，也能给未来的她带来好收益。
工分分粮
工分分粮
做着美梦的李小玉，将上午拔的包谷杆上的包谷掰下来。把包谷杆选出甜的部分，收拾干净，她要去试试能不能在风机里榨出糖来？
心有奇想的李小玉，用小推车推着分成小截的包谷杆，去做实验。
招来一条凳子，站在凳子上，她亲手将包谷杆放入风机的入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些微黄的颗粒流出来，进入早已放好的坛子里。
见流出来黄色的颗粒，李小玉觉得这事应该成了，她连忙挥手招来推车里的包谷杆。风机的另一个出口，出来的全是残渣。
一截一截的放太慢了，她专注地让包谷杆排着队的进入风机口。
不到五分钟，包谷杆放完，黄色的颗粒也停止出来。
李小玉迫不及待地伸手捻起，一小撮黄色颗粒放进嘴里。
一股微甜味瞬间刺激味蕾，甜度没有白糖的甜，但还可以接受，有点跟红糖相接近的口感。就不知道别的人尝的时候，口感如何？
因为李小玉两世都喜欢甜食，很甜的白糖对她来说只是一般甜。所以她不知道哪种东西的甜，对她来说是很甜的，反正她从来没有尝到过。
半分地的包谷杆，出糖率还不到半斤，有点低啊！聊胜于无吧！
李小玉用小罐子装上糖，她准备拿出去给李妈他们尝尝，是不是附合当下人的口味。
从空间出来，李小玉透过门缝往外看，又用神识扫过院子。
家里只有李奶奶在李大大家的厨房门口，坐在一条小凳子上纳着鞋底。
似骷髅般的手，颤抖地拉着麻线，好似没有力气般，拉一会就得歇一会。
李小玉知道她肯定是长时间的没有吃饱，可就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离开那家人，任劳任怨地为那家人做所有家务。还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李小玉见到这一幕，自嘲地一笑，自家做了那么多，又算什么呢？常言道：就是颗石头也捂热了吧！可现实呢？
她决定不再去烦恼这些东西，想怎样就怎样吧？等折腾不动的时候，就是让李奶奶离开这里的时候，将来都各自安好，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
锁上厢房门，李小玉想去看看换粮食的队伍回来没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出院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粮食！好多的粮食！”
李小玉忙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只见两辆牛车上有两大堆用草盖着的东西。
一起去的人，挑的担子里也装得满满的，上面都盖着草，有的人上前揭开一角看，都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想必听到的惊呼声，就是看到东西的人发出的。
这下围着河边的人也不围了，改成围着这些东西了。
保管室周围插上了火把，将整个晒坝照得如同白昼。
李队长大手一挥：“去，把河里捕鱼的人都叫回来，还有把今天下午捕的鱼，都带到保管室去，我们今晚分粮食和鱼。
晚上吃一顿饱饭，明天继续再战，捞更多的鱼去换更多的粮食回来。”
李队长太高调了，也不怕别的队都知道，明显他的这些粮食来路不正，恐怕到时候会有麻烦，他这是在作死啊！
李小玉在心里暗暗警惕，大哥可能要有麻烦了，今晚又得出去一趟。
三小队在李队长的带领下，非常高调地分粮食。这次分的粮食，是以工分的多少来分的，谁都不能用钱来抵工分。
这是明显的带有针对性，李小玉真没想到，自己为了村里人劳心劳力的，真的只能做一名无名英雄不说，还有好多人用明显防备的目光看着自家人，生怕自家人与他们争粮食。
李父和李妈也察觉到了村里人的目光，李父心里明白，这些粮食肯定与小女儿昨晚的出去有关。
李父的心里有点发凉，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做了那么多，又是鱼又是粮食的，自家竟然会被村里人挤兑，果然好人做不得！
李妈想说什么，但被李父拦住。
“老汉儿，老妈，好好地看看这些人的嘴脸，记住了！还有那个站在上面主持发粮食的人。”
李小玉在这一刻真想放弃对村里人的救助，让他们像上一世一样，一个村子里饿死三十多人，走回他们原有的宿命。
村里工分最少的就是李小玉家，家里只有李妈一个人上工，孩子都要上学。而没上学的李小玉，上工的时间很少。
因为李父和李妈，舍不得她一个小孩子去上工，家里要做的事已经很多了，都是李小玉一个人承担的。
再加上李爷爷上的工，三个人的工分加在一起，李家人只分得五十斤红苕，包谷面五斤，还有一条不足半斤的小鱼。
这五十斤红苕，还是被挖烂的、小根的占多数，负责发粮食的李双明看不过眼，给了几根大点完好的红苕。
而别的人家，至少是两个人上工，家里的孩子也会跟着上工。分得的粮食，最少的都比李小玉家多一百斤。
在这救命粮面前，李队长却一句话：按工分来分粮食。就打破了李小玉，原本以为的会按人头来分的想法。
还真是好样，这是想要断了自家人的生路。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对外人老好人的李队长，心思竟是这么的毒，难道这是遗传？
在这一刻，李小玉动了让父母离开斑竹林的想法。以前只想着等时局变好后，再离开这里。
现在看来，还是趁早离开这个人性淡漠的小山村吧！有李队长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当队长，运动来时，自家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李爷爷见大儿子的这种做法，已经气得快要中风了，这是要逼着小儿子一家人去死啊！怎么跟老婆子一样毒的心思？难道真的是子随母吗？
在这一刻，这位经历风霜、人生起伏都没掉一滴泪的老人。老泪纵横，腰也弯了，精神很快地萎靡下去，如一位濒死的人。
发觉爷爷情绪不对的李小玉，快速地从空间取出，特地为爷爷炼制的两种药丸。
塞进他的嘴里，药丸进入嘴里，入口即化。李小玉又将手伸进爷爷的嘴里，喂他喝几口井水。
再一次出门
再一次出门
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怕爷爷发现自己的秘密，她只怕晚一步，爷爷就会丧命在此。
李队长的做法，是在让李爷爷看一出借刀杀人的现实戏。而这个执刀的人是他的大儿子，被杀的是他的小儿子一家人。这怎能不让一个老人崩溃？
平日里的一些小事，竟会上演到要逼死人，心思是何其的歹毒！这还是亲兄弟吗？
“老汉儿，把爷爷背上，我们回家！”
李小玉不想再看村里人和李队长的嘴脸，这次的事情让她彻底地清醒。
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的。
李队长的做法，村民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李家人说句公道话的做法。让李小玉彻底地歇了，后期帮助村民走上致富之路的想法。
保持原样就好！这是李小玉现在唯一的想法。
李父背上李爷爷，让母女俩跟上，一家人回家。李父将老父亲放在堂屋床上，见老人睁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帐顶。
“爸，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你儿子能解决这些事，相信我！”
李爷爷颤抖地伸出手，嘴哆嗦着，却语不成音。最终一声叹息！道：“四儿啊，你带着你一家人离开这里吧！爸知道你有那个本事，尽快走吧！”
“爸，走也要我们一起走，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李爷爷摇摇头，不再愿意说话，转身面朝墙侧躺着。
李小玉拉老汉儿一下，让他出去，有话跟他说。
“老汉儿，我得离开一会儿，晚饭不在家里吃了。”
“咋了，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离开？天都要黑了！”
李小玉向李父坦白，今天队里拉回来的粮食，是她托王铁头找上门卖给李队长的。他们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给王铁头带来祸事，而且她认了王铁头做大哥，不能见死不救。
李父听了原委，赞同她的做法。
“那你快去快回，别让人发现了，家里我会注意的。”
“老汉儿，你看着点爷爷的动静，别让他做傻事，还有考虑一下我们一家搬家的事。你给老妈说一声，我得走了！”
李小玉来不及进厨房给老妈说一声，转身出院子。趁着村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粮食和鱼上，沿着山路向镇上飞奔。
而此时的李妈，她在厨房里一直注意着父女俩的动静，眼见小女儿这么晚了还要出门。本想开口喊住她的，但孩子跑得太快，眨眼间就没了影。
不用猜也知道，她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肯定与今天拉回来的粮食有关系。等李父进厨房时，李妈嘴张了张，想问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小玉儿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吃了饭早点睡吧！晚上我得去守着爸。”
“好！”李妈默默地将自己的精力放在做饭上，尽力地做一个傻妈，眼泪却不住地滴落。
“雪花，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孩子。我们做父母的不要让孩子担心，就是最好的帮助。”
“可是我好担心，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咱们的孩子很聪明，她有自保的能力！”
在山路上飞奔的李小玉，并不知道父母之间的对话，要是知道老汉儿对她的评价那么高，肯定得飞起来。
到镇上时，离黑市开市还有一段时间。李小玉等不及开市，只得去平潭村碰运气。
进入平潭村，趁夜摸进王铁头家，里面空无一人，物资也没有，李小玉松一口气。只要物资没在就好，没有人脏俱获就能否认。
李小玉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王铁头，都怪自己对大哥的关心太少，不知道他平时在哪里落脚。
她努力地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忽地想起大哥曾说过，让她有事就去村里找小六子。
李小玉在村道上慢慢地走过，用神识探向走过的每一家，终于在一家砖房前停下。
屋里的小六子正在与家人吃饭，看他吃饭匆匆的样子，是要准备出门了。
上座的一中年男子说道：“六子，爸知道你做那些事都是为了这个家，但你也要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就往外跑，家里你就别管了。”
“爸，我懂！要是别人问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让李小玉不禁想起自己家老汉儿。
“六子哥!”
出门的小六子，被这声音吓一跳：“谁在那？”
李小玉见他胆小样，有点头痛，走出阴影地。拉他一把：“快点，别说话，跟我走！”
小六子听出是李小玉的声音，心里松一口气，冷不丁的冒出一个人来，还真有点吓人。
“快点，带我去找王大哥，有急事，再晚就来不急了！”
“啥事啊！这么急！”
“快点啊，一个大男人磨叽个啥？”李小玉恨不得拉着小六子跑，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这么慢的？
李小玉她也不想想，她的速度有几个人能跟上的。
“就是这里！”小六子呼哧带喘地带着李小玉，跑到镇上一个院子外面，一屁股坐在地上。让李小玉自己去敲门，他实在是来不起了。
“啪啪啪”李小玉急切地敲门，生怕错过了。
“谁？”屋里传来王铁头的问话声，李小玉听到是大哥的声音，心里一松。幸好还来得及，不然她可得后悔一辈子。
“大哥，是我，小玉儿。”
“小妹，你咋来了？”门一下被打开，露出王铁头布满笑容的脸。
“先进去说，小六子快点进来！”
一进院子，李小玉就把门关上，低声对王铁头道：“大哥，赶紧让黑市上的哥哥们停手，今天李队长带着粮食回去太招摇，肯定会引来麻烦。”
王铁头一听，知道坏事了，赶紧吩咐小六子去通知手下的兄弟，让他们都出去躲躲。
“快去，物资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别管了，人要紧！”
“大哥，你也出去躲躲，物资在哪里？我去给你转移，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一个小孩子的。”
王铁头还想说什么，但被李小玉打断了：“大哥，别说，你赶紧走！”
查
查
王铁头把放物资的地点告诉她，并把钥匙给她。
“小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切以自己为重。”
“大哥，你有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你去县城找我二哥，这是我家的钥匙和地址。”
李小玉将自家在县城的地址和钥匙给王铁头，让他有需要的时候去找二哥。
“好，大哥一定去。”王铁头接过钥匙和地址，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他还得去看看兄弟们是否撤走。
锁好院门，李小玉也消失在夜色中。她去王铁头放物资的仓库，竟然与镇上收购站一墙之隔，还真是灯下黑！
李小玉将门打开一条缝，手伸进去一个意念，仓库里的东西全进了空间小院。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粗粮，肉蛋类已经不见。
她来不及细看，将门锁上，顺着收购站的高墙出去就是镇外。这次回斑竹林走的是大路，夜色中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路面，也不怕跑偏方向。
离开镇上的李小玉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不到半小时，镇上就开始大搜查。只要有可疑的人和东西，说不清来路，又不能找出证人的，全部抓起来和收缴。
这一次的打击力度非常强，不能自证清白的，全部送往大西北劳动改造十年。
李小玉回家的路上在想：如果镇上要清理，那肯定会循着李队长白天的这条线找到斑竹林来。那么自家的好些东西就不能出现在人前，一想到这，她急了。
加快速度往家里跑，顾不得路上会不会被人看见了。
冲进自家院子，屋里静悄悄的，李大大家没有一点灯光。只有自家厨房还有一丝灯光，听到动静的李父轻声问道：“小玉儿？”
“老汉儿，你还没睡啊？我回来了，赶紧把家里都收拾一下。恐怕天亮的时候，会有搜查队来斑竹林。”
“那赶紧的收拾，我去把你妈叫起来。”
听到动静的李妈出来：“叫我什么事？”
“把屋里收拾一下，将不能见人的东西都藏起来，天亮恐怕有搜查队要来。”
李妈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又要来搜查队，自家可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往哪里藏啊？
“老汉儿，你们先去帮爷爷收拾，这边我来收拾。快点，别吓着爷爷！”
李小玉进里屋，对着屋里不该出现的东西一挥手，又爬进床底，打开地窖门。手一挥，里面变得空空如也，正想关上地窖门，但一想如果是空的，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将家里刚分的红苕和包谷面放进去，还有几双半新的布鞋也放进去。
爬出床底，在厨房里巡视一圈，目光放在缺耳铁锅上，又转头看自家的刀，还有家里的油。这些东西都不能出现，又是一通收收收。
从空间拿出一个旧瓦罐放灶眼上，加水和野菜煮出小锅野菜汤。
李小玉去厢房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打开大姐的箱子，见到躺在里面的梅花表，这个更不能出现在人前啊！
手一挥连大姐的箱子都不见了，可不能让一帮男人来翻大姐的衣服，收完厢房。
李小玉又一窜回堂屋，还有两个哥哥的房间没有收。进西屋把两个哥哥新的一切都收起来，两人的手表同样没有放过。又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异样的东西，这才出西屋。
她一把拉住李父：“老汉儿，收好没有，快点！”
“好了，来了。”
“老汉儿，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收的，快点拿出来！”
“有，我还有你给的医书和笔记。”
李小玉已经完全忘记了医书这回事，要不是老汉儿提醒，会成为以后的把柄。
父女俩几步窜进里屋，李父把他和李妈的东西收在一个木箱子里，外面留两身旧衣服和一套半新的衣服。
“老汉儿，把东西带上，我们去屋后竹林挖个坑埋了。”
李爷爷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父女俩的动静，知道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不然深更半夜的不会这么折腾，肯定与今天的粮食有关。
白天那么高调，不被注意才怪。真是蠢啊！不知又害了多少人？从不见慌张的父女俩跟火上房似的，在家里上下翻动，连孙女给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都拿走了。
哎……
李小玉临走时，停住脚步，又返回堂屋。
“爷爷，会没事的，只是以防万一，过一段时间我们一家都离开这里。”
李小玉这次是下定决心，尽快地离开斑竹林，爷爷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再来两次，可能当场就会要了他的命。
父女俩在屋后的竹林里挖一个坑，将箱子埋下去，填上土，又弄来一些阵土覆盖。临走时，李小玉手抚过地面。
回到厨房，李妈已经热好水，只等父女俩回来就可以洗洗。
“小玉儿，你吃饭没有？”
“老妈，这么晚还是不吃了，免得动静太大吵醒旁人，你们都去睡吧，我要也去睡觉了。”
李小玉打着呵欠回厢房，进入空间洗澡换衣服，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出空间睡去。
凌晨，斑竹林是在一片吆喝声和哭喊声中醒来的。
李小玉被吵醒时，就知道来了，翻身下床出厢房。
李爷爷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烟杆，烟斗里的烟早已熄灭而不自知。
“爷爷，不会有事的，你先把药吃了。”李小玉从空间里拿出两颗药丸，递给李爷爷。
“是什么药啊？”
“爷爷，这可是好东西，能救命且很贵重的，花了我好多钱才配齐的。”李小玉故意苦着脸，一副肉痛的样子。
李爷爷见了，觉得可乐，小孙女一脸财迷的样子真逗！更想问清楚了：“是什么，你就不能说清楚？”
李小玉凑到爷爷耳边悄悄声地道：“我跟你说哦，这可是人参做的人参丸，你说值不值钱？”
“啥？你个败家孩子，得花多少钱，我一老头，死了就死了，花那个钱干什么？”
“爷爷，你一个混过省城的人，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呢？”
李小玉懒得与爷爷争，直接往他嘴里塞，就不信你还要吐出来。
搜
搜
入口即化的药丸，李爷爷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他赶紧闭紧嘴，生怕飞出一滴唾沫都是浪费。
所以说啊！这财迷的性子是有遗传的！
吃下药的李爷爷只觉得神清目明，精力充沛。
这么一来，他是真的相信，是老天在眷顾他的小儿子。有小孙女在，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听这孩子的，到时候跟他们一起离开这里，老了也去外面看看。已经好多年没有出去过了，是该出去走走了。
李爷爷完全地放松下心情，人的整个面貌也有质的变化。不再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反而精神十足，心里有了希望，人就有了干劲。
“吃饭了！”李妈喊在院子里的爷孙俩吃饭，现在不赶紧的吃饭，呆会就是想吃也吃不成了。
“爷爷，我们快点吃饭去！”
一家人匆匆地吃过野菜包谷粥，收拾好静等着搜查队上门。
“老汉儿，你不去上班吗？”
“晚点去，我不放心家里。”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进来一大批人，有持枪的民兵和武装部的人，胡二姑父也在其中。
李爷爷想上前喊二女婿，但被李小玉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
”爷爷，你慢点，别摔了！“
她用扶住爷爷的手捏捏他，示意他别动，不要给二姑父惹麻烦。
领头的人手一挥，连胡二姑父都得听他的。李小玉父女俩互望一眼，看来事情严重了，不知会不会波及到自家？
一大批人分成两组，进入两家搜查。
李队长一家人正在吃饭，桌上是浓稠的包谷粥加包谷饼，就连李奶奶都和他们是吃得一样的。
在见到搜查队进院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直到领头的人喊搜的时候，才慌了。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出门对领头的人道：”同志，你好，我是这个队的队长，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这样直冲进别人家里不好吧？我儿子可是军人，我是军属。“
”军属可是要做好带头作用的，那就从你开始吧！“领头的人手一挥，他身后出来两个人直奔李队长。一把抓住他，并用绳子将他捆上。
李小玉一家都被这武断的做法吓住了，李父上前一步将家人挡在身后。
不知道自家人会被怎么对待？李小玉内心忐忑不安，你妈，太粗爆了！上来就抓人。
领头的人见李小玉一家都被吓住了，他上前一步对李父伸出手道：“你好，李医生，我叫简浩气，是负责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你好，我们会协助搜查的，家里人胆子小，请见谅！”李父伸出双手握着简浩气的手，抱歉地对他说。
简浩气见李医生背后的家人，脸都吓白了，特别是老人和妇女。
震慑作用起到了，就没必要吓老弱妇儒了。他对那些进去搜查的人说：“都小心着点，别弄坏了东西。”
一帮人真的是掘地三尺，连屋里的地窖都翻出来了。一帮人把从李家搜出来的东西，全摆在院子里。
有专人做记录并问询，李家的东西简单，都是农村人家里常见的东西。最多的就是刚分到的红苕和包谷面，这些都还没有动。
简浩气突然问道：“你家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粮食？”
李父诧异地看向他，慢半拍地道：“村里分粮食是按工分分的，我家只有一个人上工，工分少，分到的粮食肯定就少。”
“你家有几口人？”
“我家有七口人，大女儿在省城上大学，其他三个孩子一个县城上高中，两个镇中上初中。”
简浩气听到李父的回答，心里不由地对他升起一股敬佩之心。能让四个孩子都上学，而且不分男女一视同仁，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简浩气指着李父背后的李小玉道：“她又是谁？为什么不上学？”
李父见他将话题引到小女儿身上，心里一震，这是盯上自己的孩子了吗？不由得绷紧身子，如有万一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孩子逃出去？
“叔叔，你好，我是最小的孩子，因为生病的原因，镇医院的张医生说我不能费神，所以一直在家自学。”
李小玉从李妈的背后站出来，抬头用天真的眼神看着简浩气，对他露出两颗小虎牙。
简浩气见小丫头一脸的天真，也没把她当回事。在来之前他对整个斑竹林的家庭，都做过了解。
知道这里都是一些老实的乡民，村里出彩的只有李家两兄弟。
老大家的大儿子在部队是个排长，是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的，这是个人物，其他的两个儿女就很普通了。
老四家的孩子，个个都是读书的料，从小山村已经飞出去一只金凤凰。还与县城武装部部长，杨开文家的大儿子定了亲，对这家人可得慎重点。
李医生对药物方面很了解，医术也很好，他曾出过几种配方药，被省城制药厂收购。
现在市面上卖的几种常用药都出自他之手，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这个小山村，让一个小小的队长欺负。
再加上镇武装部部长胡建设，是他们一家的姻亲，对有问题的李队长也不能罚得太重。
简浩气忽然转头对李队长道：“你为什么要按工分分粮食，而不是按基本粮来分？”
简直是问出了李家人的心声，李小玉想看看，被撕下皮的李大大会怎么回答？
李队长汗如雨下，胡二姑父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大舅哥，在生死面前居然按工分分粮食，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工分分粮食，多劳多得，才公平！”
“真的公平吗？恐怕只有你知道吧！”简浩气似笑非笑地回他一句。
这么明显的心思，真以为谁不懂似的！
“李医生，有没有兴趣去县医院做一名医生？”
李家人全都诧异地看向简浩气，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父迟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问题随时都有效，想通了找胡建设，他会通知我。”
“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简同志！”
闹
闹
简浩气一行人带上李队长，和这次交易回来的粮食出院门。
被捆住的李队长由人直接押往保管室，那里已经有几个当初和他一起出去的人。都被捆住双手，蹲在晒坝边缘，有专人持枪看守。
晒坝上还有搜出来的粮食，堆成两堆，摆在一起.
陆陆续续的押来当初和李队长，一起出去的人。搜查队开始分开一个个地审，最终得出卖他们粮食的人是黑大个。
当李小玉通过神识了解到这些时，暗自庆幸，幸好当时反应快，如果慢一会儿就惨了。
大哥那帮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还不得全送往大西北啊！
简浩气带上人和粮食，回了镇上的审讯室，开始新一轮的审讯。吓得一帮村民，连偷看过谁洗澡都招了。
李队长和一帮村民暂时被关了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
斑竹林，村民们拿到手里的粮食，这下全飞了不说，还有些家庭的男人被抓了起来。
这一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谩骂、诅骂、要死要活的，什么样的都有。
一群人集结来李家院子要说法，李大大家只有李大娘和李奶奶在家，两个女人也正在哭和骂人。
来的人把院子都占满了，没人出面管这些人。这些人就围着李爷爷要说法，说是他的儿子做出来的事，当老子的不管谁管。
李父连出门上班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走。
“老汉儿，你走，去报警，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能解决，也不是我们应该解决的，谁惹的祸谁管！”
李小玉让李父从后门出去，不能让人把一家人都堵在家里。
真是没天理了，分粮食的时候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自家排挤在外，现在是想干什么？
李爷爷把手中的烟杆捏紧：“都给我闭嘴！想干什么？分粮食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现在跑这里来闹，一个个的脸真大。
老子还能管得了四十几岁的儿子，拉屎拉尿不成，一个个的心里没点逼数。你们是真觉得我李家没人了，现在都敢闹上门来了。有你们这样的乡邻，我都觉得没脸，马上离开我家院子！”
一通数落，让人群中一些理性的人冷静下来，明白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好处。
“三老爷，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也没个出主意的，只得来这里找你老人家出面。”
“找我出面，你们就是以这种方式，真是欺负我老头子啥也不懂，是吧？不说别的，就说昨天分粮食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是怎么做的？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不会做。我可没么大的能耐！”
大儿子和村里人的做法，让李爷爷心里凉透了，在利益面前谁都是自私的，这个可以理解。但总不能有好处的时候，你们都占了。要人帮忙的时候，就想起我这个老头子是谁了。
“按工分分粮又不是我们说的。”有人压低着声音道。
“是，按工分分粮不是你们说的，但人也不是我喊抓的，我可没那个本事。你们还是尽早去想办法吧！”
李爷爷咬口不答应帮忙，他很明白这种事，自己家谁都没那个本事救人出来。他可不想因为救一个人，再搭进去几个人。
众人见李爷爷不肯松口，只得让人回去把村里的几个老人，都请到李家院子里来。
真是小的不行，又让老的出面。真他妈的有脸！李小玉倒要看看，这几个平日里跟自家爷爷关系好的人会怎么做？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李家、陈家、郭家，几家的老头儿全都来了。和李爷爷坐在一起，七个老头抢过李爷爷的烟夹背，争着裹烟抽。
一时之间，院子里一片烟雾，不明真相的人还会以为着火了。抽完烟，几人沉默片刻。
“真没办法吗？”
“你们也看到了，连我二女婿都不敢吭声，你们觉得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儿，有多大的能耐！”
那些人才明白是真的没办法，可还是不甘心这样离去。
“那我们被收走的粮食，能还回来吗？现在家里都没吃的了，三老爷你能借点粮食给我们吗？”
李爷爷笑笑，看一眼说话的人：“李大牛，谁给你的脸，没吃的老子就该管你的吃喝，给我滚出去。
还有你们，要想知道结果，去问搜查队的人。”
一帮人最终一无所获，悻悻地离去，还得回去想办法把家里的男人救出来，要是真的送去坐牢，一家人可怎么办？
躲在屋后听消息的李父，见人都走了，这才离开家去上班，现在已经耽误太久，只得一路急行。
斑竹林的闹剧告一段落，而被押在镇上的人，日子却没那么好过。
一帮老农民，怎么经得起审，最终问什么说什么，竹筒倒豆子似的，生怕说慢了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五天后，斑竹林的人，因为态度良好，交待清楚和一些其他关系。没收全部脏物，每人罚款十元，发出通知，让各自家里人来领人。
得到消息的斑竹林，四处借钱，只求快点把人赎出来。各家想尽办法，有的人家实在是凑不出钱，就想找李父借钱。
这几天队长不在，村里人都没去上工。李妈和李小玉把家里要洗的衣物，都收拾到河边洗去了，现在家里只有李爷爷在。
院里李大大家，李大娘说是回娘家借钱，至于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李奶奶坐在他家的厨房门口，低着头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借钱的人，没见到想找的人，只得离去别想办法。
有那精明的人，就蹲守在李家院子外，总能把人逮着。
李妈和李小玉背着洗好的衣物从河边回家，见院外蹲着几个人，还觉得奇怪！这是要干嘛？难道是来监视自家的？
“四娘，你可回来了，我们要拿钱去赎人，家里钱不凑手，能不能借我十块钱？”
李小玉只觉得好笑，你家要赎人，你一分都不出，全让我家出，是怎么想的？真不愧是聪明人！
借钱
借钱
她倒想看看老妈，怎么对付这几个脸厚的人？如果老妈愿意借，她也不介意，哪怕明知道这些钱只是打水漂！
“我家可没钱借，四个孩子读书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你们谁家有我的负担重的，没见我天天干活，都不敢休息吗？我现在可是兜比脸干净！”
李妈一口回绝这几人的借钱要求，求得到人的时候，一个个的倒是认得到人。用不着的时候，恨不得鼻孔朝天，别以为分粮食的事情就过去了。
“四娘，你家怎么可能没钱？”
“我家有钱没钱还得向你报备？”李小玉听得心里火大，谁家有钱不是捂得紧紧的，你说有钱就要借给你。
母女俩不理几人，背着的衣物打湿后很重的，两人的背都给打湿了，这些人还拦着人来借钱，真是没眼色！
院外的几人见不能达成所愿，骂骂咧咧地回去另想办法凑钱去。
在院子里晒衣物的李小玉问：“老妈，你怎么不答应借钱给她们？”
“为啥要借？我们家的钱都是你爸辛辛苦苦挣来的，你们兄妹都要上学，那点钱够干啥的？
每次你们开学的时候，我还恨不得到谁家借钱呢？平日里都要为你们开学赞钱，我怎么可能会答应把钱借出去，要是人家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回来，你们要用的时候，我去哪弄钱？”
“老妈，你真是赞钱小能手哦！我们家多亏有你赞钱，不然都得失学，是吧！”
“知道就好，你该好好地去上学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知道的！”
三天后，村里人把自家的男人都赎了回来。
李队长也被赎了回来，在这期间李大娘给在部队当兵的大儿子发了电报，是李松柏赶回来把李队长赎出来的。
被赎回来的李队长，被停止一切职务，由原队长李建元继续担任，会计由李双明担任。
得知这一消息的李小玉心里大松一口气，如果继续由李大大担任队长，自家必须得尽早离开斑竹林。现在是李建元任队长，还可以慢慢谋划好再离开。
不然总有种被人赶离家园的味道在里面，她可不想有这么一天。
在厨房做饭的李小玉，能清晰地听到从李大大家堂屋传出来的声音。
“爸，你怎么能去做投机倒把的事呢？好在没有当场抓住你，要不然我头上的这顶帽子就保不住了。
你这次的事情对我以后升职肯定有影响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的路也走到头了。你也真是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自己不饿死就行了，管别人干什么？
好事没做成，反倒成了坏事，现在哪家不恨你的。要说分粮食这件事，你就做得不对，既然是救命粮食，就应该按基本粮来分。
结果你呢？想一出是一出，现在把村里人都得罪完了，遇到点事也没个人出来帮忙，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原来是李松柏在训他老子，厉害！
晚上吃过晚饭后，李松柏和他老子进了李小玉家厨房。
“松柏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父问道，全然不知道的样子，让李小玉觉得老汉儿真是牛。
“四爸，我刚回来，家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代我爸跟你道歉，他人老糊涂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这话说得就有点好笑了，你老子都要致我一家人于死地了，你一句话就要原谅他！
好大的脸！真不愧是当官的，说话就是有一套。
李小玉实在是看不上这个所谓的大堂哥，虚伪！真不愧是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
李父深深地看他们父子一眼，两张相同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自己还是看走眼了啊！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如你的愿，算是过去吧，但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吧！就当我们是普通人！”
“四爸，你……”
“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谁稀罕似的，一家子穷鬼！”
“对，我家的地都是泥巴，会脏了你的脚！”李小玉忍不住怼道，你高贵呆在这做什么？
李大大脚步一顿，身子一转就想回过身来，李松柏在他身后推他一把：“你不是要回去吗？那赶紧的呀！”
“死丫头！”
李小玉听到他的骂声，嘴角一撇，蠢货！活该你有今天！
两家人的裂痕，从此明显地横亘在中间，都面和心不和，彼此心知肚明。
都涉及到生死了，谁还能心大到当没事发生过？试问又有谁能做到？
李建元眼见村里人都过着一天两顿野菜粥，马上就要断粮的生活。
而现在的红苕还不到成熟期，没办法之下，只得忍痛先收割地里种得最早的一部分红苕。
号召村民把红苕藤都收集起来，这个也要按人均分配，拿回去都可以当果腹的食物，总比遍山地找野菜好吧！
挖红苕时，有很多村民偷偷地吃红苕。拿起一根红苕，在身上擦擦，有的人甚至擦都不擦，直接往嘴里塞。
没地方躲，就背转身，只要自己看不到队长和记分员就行，咽得直翻白眼，也不放弃手中的红苕。
李队长哪会没看见，他远远地见了就转头走，走过去又是一群啃红苕的，他只能无奈地坐在原地，闭眼装睡。
记分员李妈，早就看见有人偷吃红苕了，她也只能装作很认真地挖红苕，什么都没看到的做个睁眼瞎，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把偷吃红苕的人吓出个好歹来。
虽然村里人对自家不义，但要她做出举报村里人偷吃的事，还是做不到的。
这种时候被抓住偷吃的事情，会被放大到盗窃集体财产，面对的将是批斗、坐牢。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人，都不会去告别人偷窃。
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会没有点难处，睁只眼闭只眼的就过去了，没见队长都没有说什么吗？她又怎么可能去制止？
李队长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咳嗽两声：“都赶紧的干活哈，一会还等着分红苕回去下锅了。”
红苕
红苕
村民一听中午家里人都可以吃一顿饱饭了，现在肚子里也有了货，干活有了力气，红苕挖得也很快。
今年的红苕产量比去年高一倍，达到了亩产1900斤。可能跟当时给小麦打营养针有关吧，地里的肥力足，所以今年的红苕是一个丰收年。
快中午时，李队长带着人在地里就分起了红苕，每人100斤，红苕藤一家100斤。
李小玉家户口在村里的只有五口人，李小燕和李承继的户口已经迁到学校，吃的供应粮，每月28、27斤粮食，粗细粮搭配着来。
李妈让小女儿在地里守着红苕，别让人给偷了，她一个人挑回家。
现在地里守着的都是一些劳力不强的人，壮劳力都忙着把红苕挑回家。
李小玉不敢离自己家红苕太远，怕被人摸几根，虽说她不缺那点粮食。可这些都是自己家人的东西，为什么要便宜外人？
在村里人挖红苕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地里漏掉的红苕挺多。
这也许是故意留下的吧？为了让村里人有更多的捡漏机会，谁也没有说，但做法都是一样的，也许都存有相同的心思。
现在不能去捡漏，如果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她能得到的就该少很多了。
李小玉发现留在地里的人越来越多，看来都是一样的心思，那还等什么？
她背着小背篓，围着自家的红苕堆打转。在挖过的地里翻找的同时，用神识扫描，一找一个准，就没有放空的时候。
旁边的人见李小玉一个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捡了小半背篓。
一个个的飞快地投入到捡漏行业中，地硬生生地被人用锄头翻了两遍。不管什么样的红苕，都被扒拉出来，连红苕梗都没有放过。
红苕梗以前是用来喂猪的，现在却成了人的食物。虽然口感不好，筋多而且硬，但把它切得细细地，煮软了还是可以下肚的。
等李妈把红苕挑完的时候，地里已经被村里人刨得差不多了。别人家是老少齐出动，李小玉家可只有她一个人在刨。
此时的李爷爷正在家里看着火，锅里今天煮的是红苕大米饭。大米还是李妈忍痛拿出来的，本想一次抓一把的，但想到今天村里家家都在煮吃的，自己家正好借机煮点好的，也不怕味跑出去。
她还特意让李爷爷给小女儿烧一根大的红苕，让她饿了的时候可以填肚子。
李妈拿起队里的锄头也想去刨地，希望能捡点回来，但被小女儿拦住了。
“老妈，你看地都被人全翻过了，即使有也被人捡干净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会该要上工了，我饿了！”
李妈一听小女儿说饿了，甚至还听到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这下红苕也不刨了，挑起最后剩下的一部分红苕和红苕藤，又把李小玉小背篓里的红苕，倒在她的箩兜里。
“饿了就赶紧地回家啊！”
李妈在前头一阵急走，回到家里，把挑子放在屋檐下，走进厨房。
锅里的饭已经熟了，李爷爷正等着两人回来吃饭。
吃过饭后，上工钟声敲响，李妈急着去上工。她让孩子留在家收拾红苕，把挖烂的挑出来单独放。
村里暂时有了吃的，下一次挖红苕要等成熟的时候再挖。省着点吃可以撑到年底了，不用担心会有人饿死的事发生。
李队长终于放下焦虑的心思，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当队长，但时时注意着村里人的动静。不要说其他人，就是自己家都快要断粮了。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李建元在地里走来走去地想，他到底忘记的是什么？正愁得想薅一把头发时，听到旁边有人说：“今天真热，老天爷好久没下雨了。”
对了，下雨。李建元猛地一拍脑袋，他想起来是什么了！
今年的天气，好像一直没下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得去问问村里的老人。这种现象出现过吗？
李建元想到这，马上就去找村里年纪最大的几位老人。
此时的几个老头儿，因为肚子里有红苕填着，也有了心思坐一起蹭李爷爷的烟抽。
“三爸，你们几位老人家都在哈，我正好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什么事，让你一个队长来问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李爷爷笑问道。
“你们以前遇到过，像今年这样长时间没有下雨的事吗？”
几个老头听了李建元的话，仔细一想，今年是好久没有下雨了，但这种情况也没出现过在斑竹林啊！
“没遇到过啊，我们这里一直都风调雨顺的，要是真有什么旱情，不是还有那么大一条河吗？总能养活两岸的人。”
“说是这么说，但你们都没有发觉，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吗？”
“建元，你说得有道理，那你是怎么想的？”
“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下雨，到时候再考虑种什么？”
几人说完这事，也没有在谁的心里留下痕迹，都觉得老天怎么会不下雨呢？这不是在说笑吗？
李小玉并不知道，李建元注意到了天气的变化，但因为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从而错过机会。
她趁家里没有别的人在，关上房门进入空间，几天没进来，地里的红苕藤已经能插扦了。
手一挥，红苕藤排着队地插入包谷地里，再一挥手，降下一片井水。小手一拍，完美搞定。
包谷已经完全成熟，李小玉为了留下包谷杆制糖，只得亲自动手砍包谷杆。
还得是没掰包谷的时候砍，不然一掰下包谷，包谷杆就会自动地消化在黑土里。
她试图用神识去砍包谷杆，太费力，又慢，还不如手动来的快。
在空间里耗费了她半天的时间，才砍三亩地的包谷，已经累得抬手都没劲。
挥手喝过井水，恢复体力后看一眼时间，李妈该下工回来了。
李小玉闪身出空间，将红苕收拾好，把红苕藤最嫩的地方掐下，晚上清炒苕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