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
兔肉
至于其他的，她不知道李妈要怎么收拾。在她看来，这些东西自己家根本就没必要留下，还不如丢到空间山林里养家禽，养好了还可以给她做贡献。
下班回家的李父带回一只野兔子，这让一家人都很高兴，终于可以吃肉了。
能明面上吃肉，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小玉这个小吃货，她并不是为自己能有肉吃高兴，而是有机会可以偷渡出空间里的兔子肉出来。
“老汉儿，你哪来的呀？现在肉可不好找。”
“是被烫伤的李志泽，他的伤全好了，他和几个儿子过来感谢我的，我可是用药跟他换的，没白要他的东西。”
李小玉就知道老汉儿会这样做，高兴地道：“那我们今天晚上吃一半，另一半留到过几天吃。”
“你都安排好了，那就这样办，还可以多吃一回。”
父女俩决定了兔子的命运，晚上一家人关紧门窗，吃了一顿有李小玉加料的兔子肉。李父又将剩下的一半兔子肉熏好，悄悄地给李小玉让她收起来。
晚上回到房里，李小玉又进入空间收包谷杆。累了就喝井水，用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把包谷杆砍完，又种下一批包谷。
累极的李小玉连井水都没洒，用井水把自己擦擦，出空间挨着床就睡着了。
疲劳的李小玉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当她出屋子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她打开厨房门，锅里是李妈给她留的红苕稀饭。现在李家人出门都要锁上门，怕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东西不见了。
李小玉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钥匙，家里上锁的门她都有钥匙，现在的她是掌管家里伙食的大佬。
吃过饭，在厨房转一圈，发现中午的菜还没着落，这个可不行。李妈上工那么辛苦怎么能没菜呢？
她决定去河边转转，昨天分完红苕，村里人又开始在河里捞鱼。虽然可以捞，但只能卖到收购站里，如有私自倒卖的，重罚！
这是上任李队长事件后，简浩气给出的最好答案。所以现在村里人有空的时候，都会去捕鱼，总能换回几个钱，哪怕没地方换粮食，也可以在年底的时候发钱。
李小玉跟在后面看热闹，现在的鱼已经少了很多。天天这样大量地捕捞，大小不论，只要是捞上来的，连小虾米都不放过，就是再多的鱼也不经捕的。
跟在大人后面跑的小孩子，等大人把鱼捡完后，都一窝蜂地拥上前。目的就是剩下的残渣，运气好的时候能刨到几只小虾米，或者秧单公、屎瓜瓢。
这几样小东西，以前是被人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因为除了皮外，就没肉了，现在却拿回家，几只就能煮一大锅带腥味的鱼汤，成为一家人的荤腥之物。
这些人还是太心急了，只想着眼前的情况，却没为以后想想。
这条河再这样捕下去，后面几年的时间都恢复不过来。一条称得上是大河的求西河，将成为一条无鱼的河流，可以想象捕捞得有多严重。
在河边只找到几株野菜的李小玉，见没什么其他的收获了，只能提着篮子回家去。
一踏进院子，就与李奶奶撞了个对面，李小玉被她那骷髅般的脸吓一跳。
现在的李奶奶，比前段时间更瘦，村里人刚按基本口粮分的红苕，估计没多少是进了她嘴的，至于其他的可是想都不要想了。
李奶奶的嘴皮动了动，最终啥话也没说出来。
李小玉有点惊讶，这是有话要说？她不想去理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别看我小，我很记仇的！
她看一眼李奶奶，本想装一下潇洒地擦身而过，却差点没将她熏晕。
没想到在自家一向爱干净的人也有今天，现在已经很少听到她与李大娘的吵架声。她与李大娘都很聪明的没有在李大大面前吵，或许是怕引起李大大的不快，两人都暂时选择了和平共处。
至于私下是怎么处的，同在院子里的李小玉也不知道，只知道李奶奶越来越少地出现在人前。
李小玉在自家厨房里做饭，不时地用神识扫一眼李大大家。只见李奶奶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佝偻着背，人也越发的显得矮小，没人的时候她会偷吃一点锅里的东西。
真没想到，还有点头脑，还知道往自己嘴里捞吃的，不然早就饿死了。
见李奶奶还没傻透，李小玉便不在关注她，加快手里的速度，再不快点就要下工了。
心里正想着下工的事，钟声就敲响了。
上工的人回来吃饭了，李小玉对李妈说：“老妈，我明早要去一趟镇上，三哥的粮食应该不够了，给他带点红苕去。”
“那你早点走，不然晚了太阳大。”
李小玉点头同意老妈的话，现在都九月底了，太阳还是很大，很猛，能避着点当然愿意了。
“爷爷，你明天别去上工了吧，年纪大了经不起太阳晒。我可没那么多药丸，与你上工挣的工分比，你想想哪一个更划算哈！”
李爷爷听得一愣，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可是小孙女加了人参的药丸，可不能再浪费了。
“爷爷还真把这个给忘了，只高兴身体好了，可以去多挣点工分，到时候咱们家就能多分点粮食，让一家人也不至于打‘倒帐’。”
“爷爷，你放心吧！会有办法的！”
话点到为止，想必李爷爷人老成精的人，是会明白话里的意思的。
下班回来的李父也知道了小女儿要去镇上的事，特意叮嘱她千万别去黑市，现在肯定还有人盯着那里，一去肯定被逮个准。
晚上，李小玉进入空间，给黑土里新种下包谷洒一遍井水。这才把心思放在昨天收回小院中的包谷杆上，将包谷和包谷杆分离，分放在两处。
指挥着包谷杆进入风机榨糖，六亩地的包谷杆榨出六十斤黄色砂糖，暂且称为黄砂糖，装入大瓦罐中存放在二号库。
又将包谷棒放入风机脱粒，包谷粒全放在小院里晾着，两天时间就会变成干包谷粒。
三哥饿
三哥饿
镇上的黑市短时间是不会重开的，这些东西也无法交易出去，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第二日，李小玉吃过早饭，背上小背篓和草帽，给三哥送吃的去。
在镇子的入口处，路上设有关卡，有人守在那里检查过往的行人和随身物品。李小玉知道这些人还没放弃，对黑市的打击和搜查。
她随着等候的人一起接受检查，检查的人是镇公所的人，她到二姑父家时见过他，好象是姓王。
被问询了来自哪里，去什么地方干什么后，李小玉主动打开小背篓，露出里面的七八根红苕。
王同志看她一眼，对她道：“赶紧走吧，以后少出门！”
李小玉有点诧异，这是认出自己了？我有那么出名的吗？
找到三哥时，李小玉发现他瘦了好多。在家时他脸上的肉还鼓鼓的，现在却是成了一张皮，圆脸瘦成了国字脸，怎么成这样了？小少年已经在抽条，身量变高也不至于瘦成这样啊？
“三哥，你咋回事，没吃饱过吗？”
李承义见到小妹的时候，感动地快哭了：小妹终于来了，再不来自己真的要饿死了。
“小妹，你可来了，再不来就见不到你三哥了！”
“说啥呢？你走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家里的25斤大米的，怎么也够你吃25天的，不至于饿成这样吧？”
“别提了，我交的大米，一次都没吃到过。全吃的清得要死的包谷糊糊和红苕，就这些都还是按我交的大米的重量来算的，你说我能不饿吗？
菜就更不要说了，经常的连根毛都见不到，好的时候能有一点涮锅水，其他时候是啥都没有，油和肉是见都没见过，连味都闻不到一次。”
听到三哥大吐苦水，李小玉还是很同情他的。
“那你交粮食的时候，也和其他人一样交红苕和包谷面。走，找个隐蔽的地方，给你吃肉。”
兄妹俩翻出学校围墙，在学校背面的小山坡下坐下。李小玉借着背篓，从里面拿出两装满的饭盒，让三哥吃。
李承义直接用手抓，只管往嘴里塞，上学快一个月了，就没吃饱过一次。每天夜里饿得根本就睡不着，功夫都没办法练下去。
李小玉见三哥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在县城的二哥和省城的大姐咋样了？距离限制了脚步，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求多福了。
吃完一饭盒的卤煮，李承义才慢下来，有时间说话。
“小妹，家里这段时间没事吧？镇上闹得好凶的，听同学说镇上在抓黑市的人，你可别去了。”
“我知道呀，这件事还是因为李大大引起的……”李小玉把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承义。
“他怎么能那么坏？平时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的地方多了，你不知道他大儿子回来说得更好笑，居然说他是老糊涂了，让老汉儿原谅他一次。
都要我们一家人的命了，他一句话就要原谅，真不愧是当官的，脸大屁股大野心大，全他妈的大，一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小玉越说越气，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回来，是不是全家人都有可能会被饿死？还是一个更惨的结局！这样的人是无法原谅的！
“我诅咒他们一家都不得好死！”李小玉又愤愤地道。
“对，让他们都不得好死，让那些想害我们家的人都不得好死!”李承义也义愤填膺地跟着附合。
能让小妹气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三哥，要是能自己开伙就好了，至少能吃饱。要不你去大姑家搭伙，我看行！走，我们现在就去。”
李承义不想去，那样太麻烦大姑家了，她家里做饭的又是任老师，他可不想吃饭的时候，还要面对他。
他停在原地，不愿意动。
“三哥，你咋啦，怎么不走了？”
“小妹，我不想去大姑家搭伙。”
“三哥，可是你吃不饱啊，饿肚子多难受啊！会影响你身高的，还是去吧！放学以后你去帮忙不就行了吗？
你看你交到食堂的是大米，吃的却是红苕，你不亏得很吗？在大姑家至少还能吃到大米，粮食我会给你带来的。”
李小玉不给他时间多想，拉上就走。
兄妹俩在办公室里找到任老师，两人进去对着里面的老师，挨个地喊一遍。最后停在任老师的面前就是不动，任老师有点好奇，这两人今天是咋啦？
“有啥话就说，别磨叽的，这可不象你们俩的性格。”
李小玉低声地对任老师说了让三哥搭伙的事，并说她会想办法弄来粮食。
任老师一听能弄到粮食，当即就拍板决定让李承义来搭伙。
“都带来了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李小玉手抚过小背篓，背篓里多增加了一袋大米，一袋包谷面，还有一些鸡蛋。
把东西交给任老师，确定了三哥搭伙的事。总共30斤，包谷面、大米、红苕各占10斤。还给了15个鸡蛋，省着点够他们一个月的量了。
李小玉离开镇中学，见镇入口检查的人还在那里盯着。
她要去二姑家，当初李父与二姑商量好的事情，今日得去做。经过供销社时，她往里看一眼，没见到二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先去家里看看吧！
李小玉敲开李二姑家的门，见李二姑脸色腊黄又消瘦。
“二姑，你生病啦？”
“小玉儿，你怎么来了，家里都好吗？”
“都好，这是老汉儿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李二姑接过小背篓，沉甸甸的，她心中一喜，赶紧拿进屋里打开来看。
包谷面、大米、鸡蛋，还有半只熏过的兔子，看样子应该是没熏几天。
总共有40斤，这些东西去换成粗粮，能翻几倍，这下不用愁了。
“小玉儿，谢谢你老汉儿，实在是解了二姑的难啊！”
“二姑，老汉儿跟你说的事情，可能要暂停，现在查得太严了，你懂的！过一段时间村里分红苕的时候，你们自己回去一趟。”
计划出行
计划出行
“二姑知道，我就是怕你们不知道镇上的情况，要是闯进来被抓住可就完了。
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是从上面直接派下来的，你二姑父他们都得听他的，没人敢有反对意见！”
“那你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吗？看起来很有权的样子！”
“没人知道，只是听说他来的时候，带来一纸命令，让镇公所全力配合，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你二姑父还不准我问。
像这种人，咱们对他不了解，还是少接触地好。你二姑父回来说了你爸的事，意思是让你们慎重点，都是平头百姓的，谁也惹不起！”
“知道了，我会给老汉儿说的，那我得回去了，晚了太热。”
李小玉从镇公所出来，抬头望了望天空，晴空万里，无一丝杂质。
戴着草帽也能明显地感觉到烈日的热情，火辣辣的怀抱有点过头。
路上除了有竹林的地方有点凉意，其他的地方是一点遮荫的地方都没有。
李小玉只能埋头在路上加快速度，热也得继续脚下的路程，以后再也不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走路了，好热！
她一边走一边吐槽这鬼天气，都已经是火上浇油了，还要来插一脚。
“老汉儿，我回来了，热死了！”李小玉冲进公社卫生院，在遮荫的地方坐下，对敞着门的李父办公室喊道。
“热了就快点进来喝点水，给你凉好的甘草菊花水。”
李小玉抱着李父递给她的搪瓷杯，一通猛灌直到将半杯水喝完才罢手。
扒着李父的手腕看一眼，快十一点了，得赶快回家做饭去。
“老汉儿，我回家了哈！”
话音落下，早已跑不见人影。李父见小女儿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好笑，猴急样！整天就想着给她妈做饭，生怕饿着了。
李父下班回家，李小玉才有空给老汉儿讲，二姑今天对她说的话。意思就是要让老汉儿谨慎点，别上了人家的船，以后想下都下不了。
李父听她跟说黑话一样，还上了船想下都下不了，把人家当什么了？
对于不熟悉的人，李父是不会相信的，他要凭自己的实力带着一家人离开这里。
而不是靠别人的关系走后门，一旦欠了别人的人情，总有要还的时候，万一自己还不起，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让人牵着鼻子走。
他最怕的还是别人拿他的儿女来做条件，这个是万万不能的。
“还有哈，三哥现在是跟大姑家搭伙，他在学校食堂根本就吃不饱，脸上的肉都瘦没了。不知道二哥在县城怎么样？我想去趟县城，老汉儿你去不去？”
李小玉知道如果是她一个人去，肯定行不通，还不如主动点问老汉儿，这样的机会还大一些。
“你三哥在学校真的吃不饱？他拿了25斤大米，这得换多少粗粮了！”
李小玉给老汉儿讲了事情的原委，李父才明白外面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那必须得尽快去县城一趟，大儿子的供应粮肯定不够吃的。
“我明天去跟别的医生换班，我们尽快去县城看看你二哥，可不能让他出事。”
李爷爷听到在县城的李承继，有可能饿肚子，一下子就慌了。
“你把我的点心和糖给他带去，让他饿了的时候吃。”
“爷爷，你放心吧，会给二哥带吃的去，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一会儿把你的东西给你，再给你留两颗药丸，你一定要带在身上，别忘了！我和老汉儿去县城很快就回来的。”
李小玉怕自己和老汉儿走后，万一李爷爷有什么事，也没人知道，先给他留两颗药丸防身。
“不用两颗，给我一颗就够了，那东西那么珍贵，不能浪费了。”
“爷爷，那我放一颗在老妈那，你知道就行。”
李小玉去厢房里拿出两个小小的斑竹筒，这还是李爷爷在她生病的时候做的。
两人将竹筒藏好，这可是能救命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知道了，好东西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李小玉在空间里给李承继准备一些方便的吃食，将面粉、挂面、炒面、熟食都分装好，就等着李父请好假，明天出发去县城。
李父下班回来，给家里人说这次是出公差，公社卫生院派他去县城医院进一批常用的药品。
真是瞌睡时枕头来了，李父知道这是院长在照顾自己，不然这种采购的事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老汉儿，你带介绍信没有？”
“放心吧，这些不需要你操心！”李父对这个爱操心的小女儿，是真的无奈。什么事都要去操心，也不怕老得快。
“老汉儿，那你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嘛！”
她接过李父的介绍信，仔细地看这很具有时代特色的介绍信。
是院长的手写体介绍信，末尾盖有卫生院的章。兹介绍李炎阳同志等人前往你处联系药品采购，请予以接洽、协助。
后面是单位名称和日期，再盖上卫生院的章，就可以去县城了。如果要离开县城范围，又得回单位重开一张介绍信。
这时候的人口流动管理特别严，没有介绍信可谓是寸步难行。
坐车、住旅店都非介绍信不可。如果遇上检查的，介绍信就如同身份证明一样。所以离开镇上去别的地方，介绍信是很重要的身份证明。
父女俩背着简单的包袱出门，去镇上坐班车。
镇上到县城的班车一天只有一趟车，早上六点钟发往县城，下午三点钟回镇上。
父女俩背上各自的包，到镇入口时，这里的关卡已经不在，不知是太早的原因，还是已经撤了的原因。
坐上车，车厢里没坐满，父女俩选了两个靠后，挨窗子的位置。
车里的人互不谈话，遇上认识的只是点头示意，没人愿意多言语。
李小玉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了？为了不引来麻烦，父女俩也不说话，都支愣着耳朵听，希望能听到点有用的信息。
费半天神，啥也没听到。
售票员上车吆喝一声：“没买票的赶紧买票！”
挨打
挨打
李小玉忍不住落泪，还真是让王大哥他们有家不能回啊！都是自己连累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小妹，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吧！谁知道又会遇到什么事呢？太危险了！”
“我知道，以后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小玉儿，知道你是好心，可有些事做得太多，是会露出马脚的。人心难测，还是收敛点吧！”
听了老汉儿的话，李小玉明白自己是操之过急了，一个不慎全家人都得被自己连累。
“老汉儿，要是有一天……”
“闭嘴，啥话都不许说，没有那一天，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李父红着眼离开饭桌。
“小妹，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会伤了我们的心，我们是一家人。”
李承继抹着眼出门上学去了。
桌边就剩李小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离开的两人，她也没想说什么严重的，只是想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一旦真遇到什么事，自己会离开，不会连累家里的。这也没错啊！出事了不跑，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抓吗？
一家人跟自己断绝关系就好，再来个公开申明，这是保全一家人的最好做法。怎么就不愿意听呢？
真是固执！
李小玉趴在门口：“老汉儿，你不是要去县医院得嘛！”
听了小女儿的话，李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都让这丫头给气忘了。
“在家老实呆着，不许出去乱跑。把碗给洗了，还有晚饭也是你做，还要给墙边的野菜浇水，不许偷懒！回来我要检查的。”
“老汉儿，你怎么啥都让我干啊？”
“你就是活做得太少了，才有精力想往外跑。明年给我上学去，不许呆在家里。”
李小玉听到老汉儿的话，感觉到了现实对自己深深的恶意，老汉儿这是要把自己圈起来啊！
“老汉儿，咱们再商量商量，我可以在家多干活，但我不想去学校，还是考试的时候去就行了。”
“没得商量，干活去！”李父训完女儿，带上他的包出门去县医院联系采购的事。
李小玉只得认命地在家里干活，一边做还一边唱：“小白菜呀，地里黄，被老汉儿嫌啊，活都我干呀，都我干呀，哎呀哎呀哟……”
越唱越起劲，敞开小嗓子吼，不时地还扭一扭。
从县医院办完事回来的李父，听到她这不伦不类的歌声，气得四处找打人的工具。
可惜的是，院子里没有合适的。在墙边找到一根竹条，手挥一挥‘呜呜’作响，又觉得要是打在女儿身上，会很痛，终竟舍不得，放下去找别的。
在厨房做饭的李小玉唱得正欢，并不知道李父因没找到合适的打人工具，还在四处寻找。
最终李父在屋里找到一把竹扇子，这个好！宽大，拍下去轻飘飘的，不会痛。
“我让你乱唱，打你个小兔崽子，还小白菜地里黄，这是能乱唱的吗？”
“哎呀，老汉儿，你咋打我呀！活我都干完，饭也做好了，你不能不讲道理的。”
李小玉一溜烟跑出厨房，在院子里父女俩一个追一个跑，李小玉还不时地喊上一嗓子。
“老汉儿，你追不上我，还是放弃吧！哈哈哈，我跑得快呀！”
李承继老远就听到自家院里传出的声音，仔细一听，糟了！老汉儿怎么在打小妹呢？
心里一着急，还没进院门就喊道：“爸，你可不能打小妹啊，她还小，打不得的，我替她挨打。”
得，李承继一回来这么一吼，更让李父火上浇油了，这下不挨打都不行了。
李承继把小妹挡在身后，不停地对李父道：“爸，不生气哈，你抽我几下，消消气，咱不打小妹哈！”
李父怎么觉得这会的自己是后爹呢？这小子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出来扛，两个崽子都该打。
挥着扇面就朝两人扇，兄妹俩故意吱哇乱叫，一副被打得很惨的样子。李父是又气又笑，终打不下去了。
“你俩，给我墙边蹲马步去，一小时后才准吃饭。”
李父不理两小崽子，进厨房把锅里的饭舀出来，一会好吃。
在墙边蹲马步的兄妹俩，互相挤眼，小声地说悄悄话。
“小妹，你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爸都要打你了。”
“二哥，我也不知道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老汉儿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做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进来就打我。”
“那你当时在做什么？”
“当时老汉儿进来的时候，饭都好了，我正准备把饭舀出来，老汉儿就打我了。”
“不对，你肯定还做了别的事。”
李小玉想了又想，当时自己没做别的事啊，就是唱了个歌，难道这都要挨打？
“二哥，我当时在唱歌：小白菜呀，地里黄，被老汉儿嫌啊，活都我干呀，都我干呀，哎呀哎呀哟……”
李小玉一边唱还按当时的样子扭几下。
“啪！”背上又挨一巴掌。
“二哥，你咋也打我？”
“你个笨哦！不挨打才怪，这首歌是苦情歌，爸听到了不打你才怪，我都想打你了，咱妈还好好地活着呢！”
“你们想太多了，这只是一首歌，况且我都改过的。”
李小玉觉得自己特冤，这都要挨打的吗？
“小妹，这首歌以后别唱了，容易让爸想起他小时候，意境不好。”
“二哥，你变了！”
李承继一听，我啥时候变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李小玉见二哥一副不明白的傻样，不由得好笑：“二哥，你变得高深了，说话文绉绉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承继放下心来，小妹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你俩嘀咕完没有，吃饭了！”李父一看时间到了，马上叫两人吃饭。
“老汉儿，我错了，以后不乱唱了，你别生气哈！”
李小玉站在李父面前，认认真真地道歉，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能让老汉儿那么生气地想打自己，肯定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都受了。
送走
送走
”爸，我现在就去！“
”老汉儿，我和你一起去！“
父女俩在走之前，看着李爷爷和李妈进屋，把各自的屋门关好，并告诉他们除了父女俩回来，谁叫都不开门，都警醒点。
父女俩各拿一个手电筒和斑竹在手，一路上急着赶路。
“老汉儿，舅公家有多远啊？”
“有点远，离这里有五十里路，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估计天都要亮了，所以得快点！小玉儿，跟紧点哈！”
父女俩一路急跑，累了就喝井水，只希望能再快点。
到舅家的村子时，父女俩已是浑身滴水。村子里静悄悄的，进村时连狗叫声都没有，给人一种死气沉沉地感觉。
李父从来没跟李奶奶一起来过舅家，小时候每次都是李大大跟她一起来住几天。
在李父八岁那年，李大大在他面前炫耀，说舅家只喜欢他，不喜欢李父，又是对他如何如何的好。
这让李父从来没走过舅家的人，很羡慕他，也让他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有舅家疼的孩子是最幸福的。
终于在一次李奶奶又带着李大大走舅家的时候，他偷偷地跟了一路，一路躲躲闪闪地跟着，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当到了舅舅家门外的时候，他却不敢进去了，他怕舅舅会不喜欢他。
偷偷地躲在外面听里面的欢声笑语，想象着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
最终在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么偷偷地跑了，家里的爸找不到自己，该有多着急。
李父按自己的记忆，原路返回到斑竹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李爷爷在家里都快找疯了。
当得知原委时，父子俩抱头一阵痛哭，从那以后，李爷爷走哪都要带着李父。
每年都会带他去走两次亲戚，这条路就是那样熟悉来的。所以李父对这条路非常熟悉，即使在夜里走都不会走错路的。
父女俩叫开门，出来的是杜勇军，是杜老实的大儿子。
“勇军，是我，炎阳。”
“四表哥，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先进来再说。”
听到声音起来的杜老实一见是李父，忙问道：“炎阳，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幺舅，家里出了点事，得让我妈回来住一段时间，你赶紧地把几个表弟都叫起来，跟我连夜赶回去把人带回来。粮食我会给你们准备好。”
杜老实一听家里出了事，肯定是大事，不然不会连夜把人带回来。
“勇军，快去把人都给我叫起来，马上走。”
杜勇军把四个兄弟全叫起来，又把他媳妇叫起来，有个妇人跟着，路上也好有人照顾。
临走时，杜老实给一人一根生红苕，这相当于他们家一天的口粮了，这时也顾不得心疼了，正事要紧。
一行人赶到斑竹林时，已经天色大亮。村里人见李父带着几个男人回家，有人好奇地问：“四爸，你这是去哪了啊？”
“这是我几个表弟，家里有事要他们来帮忙的。”
一听是表弟来帮忙的，那就没什么好奇的了。
李妈早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生怕李父带着人回来饿着肚子。
她不知道要来多少人，只有往多了准备，赶一夜路肯定饿了。
李妈见他们进院子，忙出声招呼：“都快进来，洗把脸，吃点东西，都饿了吧？”
“老妈，我好饿！”李小玉浑身湿透，还累得没精神。
“你赶紧进屋去洗洗，水都给你准备好了。”李妈把小女儿安顿走，又把吃的全端上桌。
四大盆端上桌，稀饭、红苕、野菜、包谷饼。赶了一路的几人早已饿极，双手齐动，哪里还顾得上丢人不丢人，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他们都吃完饭，李爷爷对杜勇军说李奶奶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她想要回娘家休养一段时间，家里会时常给她送粮食过去的。
杜勇军兄弟几人见有粮食，当下就同意了接李奶奶回娘家。
李爷爷让他们休息，晚点再动身。他回屋拿出写给小舅子的信，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这一送回去，以后是不可能再让老婆子回来的了。
李小玉换过一身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李妈把留的一碗稀饭给她，让她赶紧吃。
此时的班竹林，除了李家人和小孩子外，全都上工去了，静悄悄的。
李小玉将一碗有迷药的糖水给李爷爷，李爷爷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大儿子家的厨房。
“老婆子，现在没人，快把这碗糖水喝了。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李奶奶抢过糖水，猛地向嘴里倒，糖水竟然神奇地没洒出一滴来。
李爷爷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李奶奶如约倒地，倒地前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李爷爷。
李爷爷转身出厨房叫来外面等着的几人，让他们快点把人带走，又拿出一封信，让杜勇军转交给他父亲。
他自己进了李奶奶住的房间，把她的衣服和被子都收起来，让他们一起带走。
李父从自家屋里拿出两大袋粮食，让他们带回去，明年会继续送粮食去。
杜家几兄弟见到两大袋都是细粮，这拿回去可以换四倍的粗粮了，家里这下有吃的了。
几人分工明确，抬人的抬人，背粮食的背粮食，得趁现在村里人少，赶紧地走。
至此，李奶奶远离李家的视线，直至终老都没能回到李家。
李父每年都会送粮食和钱去舅家，但他一次都没去见过李奶奶。既然不喜，又何必再见！
李大大两口子，中午回来，见家里没人做饭，心想这老娘的动作还挺快的。
两口子是一声都没吭，自己动手在厨房里做了一顿白水面条吃，还放了深藏起来的猪油。
到晚上还没一点动静的时候，两口子才反应过来，这不对啊，没一点动静不说，人也不见了。
反应过来的李大娘进李奶奶的房间一看，屋里李奶奶的东西一样没见。
怎么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这肯定有问题！
两口子跑到李家厨房，怒气冲冲地质问李爷爷：“爸，我妈呢？”
送走续
送走续
“你妈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你把我妈弄到哪去了？”
李爷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大儿子，一字一句地道：“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感觉似被看穿的李大大，屁股一紧，也不再问，转身快步出了李家厨房。回到家时，冷汗已经遍布全身。
难道事情败露了？应该没有吧？知道的话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自己。老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竟然还玩失踪。算了，爱去哪去哪吧！
凉薄而又自私的李大大，根本没去管李奶奶的去向，只是有点遗憾没人做家务。
家里乱糟糟的，那个懒婆娘又不爱收拾，做饭也难吃得很，还要自己动手，看来得收拾她一回才行。
李大大在他家厨房里转一圈，没找到什么可以吃的，气冲冲地抽一根柴禾在手。
“打死你个懒婆娘，饭都不做，你是想饿死老子啊！快点滚去做饭，不然老子还让你好看。”
被赶去做饭的懒婆娘李大娘，在厨房里将李奶奶骂了个痛快，如果在眼前的话，肯定是一顿针扎。
有些人的谋算还没实施就夭折，心里又开始有了新的计划，不知道下一个被算计的又是谁。
李家人全都提高警惕心，只希望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十月底，红苕和芋头成熟，全村人都出动收，都想能早点分到手。
堆在保管室和晒坝上的红苕、芋头，让村民们看到了希望，相信今年会分到足够的粮食。
正当村民们都纷纷讨论，自家该分多少时，收粮队黄勇军再一次带着人来了。
这一次直接征收红苕，折算下来被征走四分之三的量，才补足前面欠的粮食。粮食是不欠了，可村民分到手的却变得是非常有限了。
人均分到手的不足100斤，要到明年麦收时才会有新的粮食分下来。平均下来一个月不到15斤，村民们真的要绝望了，这点粗粮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分完红苕、芋头，再把藤子都分了。
队长对村民道：“都去地里再仔细地找找，会有漏下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吃的都刨回去。”
全村人不分老少，只要是能动的都去地里一寸寸地刨，一根梗和须都不放过。李家人也是全部出动，李妈在前面刨，李小玉和李爷爷就在后面找。每块土都敲打得细细的，只为了不要有遗漏。
李小玉原本可以用神识去寻找，但她不想夺了别人的生路，再说她又不缺那点吃的。
一个星期，斑竹林所有的地都被刨了几遍，直至找不到任何一根可以食用的须子。
队长吩咐开始种小麦，地里所有的地都种上了小麦，一直没下雨的老天终于开眼，下了两场小雨。虽然雨不大，但浸湿了土壤，让队长的心也跟着放下，能下雨就好，下雨就说明没有干旱。
要是李小玉知道队长的想法，一定会说他放心的得太早，真正的干旱才刚刚开始。
麦子种下，李小玉也该去镇上给李承义送粮食了，也想去看看镇上还有不有黑市。
晚上，她只给李父说了要去镇上一趟。
“去可以，但你不能再去那个地方，能做到吗？”
“老汉儿，我只是去看看还有没有，绝对不会再出手东西的，我保证！”
李父见她难得保证一次，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行，那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
第二日，李小玉背上小背篓和小书包，五点钟出门。经过以前的黑市时，特意从旁边绕过，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踪迹可寻。
可惜的是，原来的黑市一片寂静，大盆地里杂草都长出来了。她进镇后，专挑偏僻的路走，仍然没有发现黑市的存在。
经过供销社，她探头见李二姑在里面，于是脚步一拐进了供销社。
“二姑！”
此时的李二姑正在整理新到的货物，听到喊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小侄女。
“小玉儿，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全好了没有？”李二姑放下手中的事情，对李小玉道。
李小玉走到李二姑面前站定，抬起小脸让她仔细看，免得她担心。
“嗯，恢复得很好，没留下一点疤痕，还是你老汉儿的医术高明，不然你这张脸可就毁了，长大以后看你怎么办？以后离她远点，知道没？”
“知道了，二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什么意思？”李二姑听到李小玉的话，疑惑地问道。
“你也别问了，等你回斑竹林的时候，爷爷会告诉你真相的！”
李小玉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是让她来告诉李二姑，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免得她听了迁怒于自家。
李小玉不希望李父在失去母亲、大哥的时候，再一次地失去这个跟他关系很好的妹妹。
“二姑，有啥瑕疵品没有，不要票的东西都可以。”
“没有，现在东西缺得很，就连瑕疵品都不容易得。给你换的煤油到了，放在家里的，中午去家里吃饭，二姑给你做好吃的。”
李小玉答应了二姑中午去她家吃饭，但现在她要去镇中学给李承义送粮食。不知道三哥在大姑家咋样了？
镇中学看门的人已经换了，原来的郭大爷回乡下投奔女儿女婿去了。现在看门的上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头，李小玉跟他说半天，都不同意让她进去。
李小玉只得换种方法进去，她转身离去。在老头看不到的地方，顺着围墙到学校后方，找到以前和三哥一起翻过的缺口进去。
悄悄地溜到初三一班的教室，从门缝处向里看。教室里已经有一半的位置是空着的，失学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能一起毕业的有几个同学，还真是这代人的遗憾。
李承义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皮包骨。脸色虽偏黄，但已经算是一个正常人的肤色。这点让李小玉很高兴，证明她的选择没错。
高兴的李小玉，决定多给任老师点东西，希望他能对三哥再好点。
六零年
六零年
下课钟声响起，李小玉站起身，对教室里喊道：“李承义，出来一下有人找！”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妹，李承义开心地跑出教室。教室里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什么事让李承义这么高兴？
教室外面竟然是李小玉，还认得她的同学纷纷对她露出善意的笑。李小玉也对教室里的同学笑笑，算是打招呼。
“小妹，家里都忙完了吗？”
“都忙完了，今年学校怎么没给你们放假？”
“老师说我们是毕业班，又怕放假会有更多的同学不会来上学了。”
学校和老师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现存的学生读到毕业，这种方法都想出来了。
兄妹俩边说边往李大姑家走，李承义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李小玉惊奇地看一眼三哥，连钥匙都混到手了，看来混得不错嘛。
“三哥，可以哦！都有钥匙了。”
“嘿嘿，这不是为了方便吗？任老师给的，让我先回来做饭用的。”
“有前途哦，能让你接触粮食，对你已经非常信任了。继续加油哈！”
李小玉打开背篓，拿出两袋粮食和一个袋子递给李承义，又将背篓底的红苕倒在地上。
李承义打开一看，袋子里有包谷面、大米，还有一个袋子里竟然是一只杀好的鸡。
李小玉又从小书包里掏一纸袋子给李承义：“三哥，快吃，别让人看见了。”
李承义含着泪大口地吃袋子里温热的大肉包和牛肉包，他现在终于明白粮食的珍贵，也明白二哥为什么那么疼小妹，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好哥哥。
李小玉没想到两个包子，就让三哥决心做一个好哥哥。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给他更多的包子，让他做一个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以后出门，左边一个哥，右边一个哥哥，打架都不带虚的。
“三哥，学校新换的门卫老头都不让我进来，有点讨厌，我还得从学校后面翻墙进出。”
“没事，他连我们都不让出去，管得可严了，一点都不好说话！我也觉得讨厌！”
吃完包子的李承义，送小妹从后面的围墙缺口处翻出去，直到看不到身影才返回教室。
下节课是任老师的课，迟到可是要被罚的。李承义用最快的速度向教室冲去，与任老师是前后脚的进教室，他在心里暗喜，逃过一劫！
李小玉在二姑家吃了一顿她家的大虾面，大虾是二姑父南边的战友寄来的，也是李小玉给的粮食的功劳。
临走时，李二姑给了她一大包虾干，还让她把上次的粮食钱给带回去。并且告诉李小玉，能弄到粮食一定别忘了二姑。
“二姑，月底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回斑竹林一趟。”
李小玉回到斑竹林，除了家里的活外，还要在空间里劳动。
在家里注意着李大大的动静，生怕他又搞出幺蛾子，出门的时候很少。
十月底，李二姑和胡二姑父回斑竹林，从李爷爷的口中知道了李奶奶的事情。虽然难过母亲的离去，但还算能接受，事情没到坏到不能挽救的地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果然是人心难测，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如此黑心黑肺之人。以后还是少来往吧！没得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李二姑害怕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直，容易得罪人。要是被他记恨，那自己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太可怕了！
李二姑带着李小玉提供的粮食和李家给的红苕，两大袋，足有两百斤回镇上。
路上李二姑对胡二姑父道：“建设，我们以后还是少跟大哥接触吧，他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咱家有老有小的，可经不起折腾。”
“行，听你的！”
时间过得很快，李小玉去学校参加完考试后，就迎来了寒假，李家兄妹几个陆续从外面回到斑竹林。
冬季里没下一场雨，也没下一场雪，这时村里的老人才反应过来，天气的不正常。都期盼着老天会下一场雨，哪怕是下一场雪也好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直到新年，都没有降下一场象样的雨雪。
今年的新年，整个斑竹林都很平淡，在外活动的人也很少，连爱出门玩的小孩子都很难看到。
肚子里有点东西不容易，少活动消化得就慢。在这农闲季节，除了李小玉一家，别的人家都是吃两顿，以为水饱为主。
甚至有的家庭是只吃一顿，其余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不动。
六零年的新年，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
李小玉家在新年里，关紧门窗过了一个有肉有鱼的新年。一家人吃完饭，不敢出门，打开后门，都跑到后面的竹林里透气散味。
过年吃个肉就跟做贼一样，都捂紧嘴好笑。李父带着兄妹四人在竹林里锻炼，让李爷爷和李妈看了一把武术表演。
李爷爷和李妈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没想到自家这几爷子还是高手，一个比一个厉害，难怪敢让李小玉一个人往外跑，都是深藏不露的人。
初二回娘家的日子，李父对李妈说：“你就别回去了，晚上我和孩子去一趟，给他们送点吃的去，白天不安全。”
李妈知道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不能逞强，更不能给家里拖后腿。
“好，你和孩子去，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
“不用等我们，你早点睡，晚上把门关好！”
夜深人静时，李父和李小玉出门往杜家村去。一路经过的村子都静悄悄的，偶尔会有狗叫声，但狗的叫声都是弱弱的。
完全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氛！
李小玉在外婆家门口放了四大袋粮食，一袋一百斤，全是细粮。
“老舅，开门，快点！”李小玉压着嗓子喊。
屋里传出老舅的声音：“谁在外面？”
真是笨，都叫老舅了还有谁？
又听到外婆的声音传出：“雪花，是你们回来了吗？”
“外婆，是我们！”
门哗的一声打开，出来的是老舅和挺着个大肚子的舅娘。
重返校园
重返校园
“小玉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呢？”
“老舅，呆会儿再说，先出来搬东西啊！”
老舅这一大嗓门，恐怕杜家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算了反正都会知道的。
手忙脚乱地把麻袋搬进去，全家人都被惊动了，李小玉有点无语了，下次可不能这样，要是被人知道就麻烦了。
“老舅，麻烦你下次小点声，要是别人惊动了，看你怎么办？”
舅娘挺着个大肚子，看得李小玉都替她担心，伸手扶着她坐下。
外婆问了一家人的情况，得知两个外孙还在田对面等着。直责怪两人太粗心了，又催李小玉父女俩赶紧走，别让孩子等着急了。
从杜外婆的口中知道，杜家暂时不缺粮食，能应付到明年麦收。
李小玉听了大松一口气，没想到杜外婆这么有成算的，真是老人精一枚。
父女俩从外家出来，大松一口气，不用自己时时操心就好。
离得远了，有时候实在是顾不上，就怕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什么意外。只要有吃的，怎么的也不会出现饿死的情况。
父女俩回家时，李妈还在厨房的油灯下纳鞋底，时不时的就会听听外面的动静。
“雪花，你咋还没睡，都说了不让你等，这么冷的天，赶紧睡觉去。”
李父有点生气李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语气有点硬。自己动手去打来尾锅里的水，父女俩洗漱一番，已是困得不行。
“老汉儿，别生气了，老妈是担心你，你应该感到高兴。老妈你们都快去睡吧，我也要去睡觉了，走了一夜的路，困死宝宝了！”
李小玉哈欠连天地回厢房睡觉去，倒在床上秒睡死过去。
她并不知道另一张床上的李小燕，在她回来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一直静静地等她回屋。
爸和小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出去，却从来都不让自己知道。这几年没在家，跟家里人的感情都生疏了，是自己没尽到一个老大的责任。
李小燕躺床上深深地反省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为什么三个弟妹跟自己不亲热了？特别是小妹都不怎么粘着自己了！
晨起，李小燕对李小玉道：“小妹，过来大姐给你梳头！”
李小玉好惊讶，大姐居然要给自己梳头，又抬头看看天，太阳没出来呀！
“大姐，你确定？”李小玉迟疑地问道。
“以后只要大姐在家，都给你梳！”
“真哒！大姐你太好了！”李小玉欢快地喊道，哎玛！能让大姐理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姐，你天天给我梳头，不会浪费你时间吧？”
李小燕听到小妹小心翼翼的话，觉得自己好失职。原来一直是自己忽视了弟妹，而不是他们故意疏远。
“小妹，对不起，以后大姐一定做一个好大姐！”
“大姐，你一直都很好呀！只是你忙于学习，我们都不敢打扰你。”
“好，我一直是好大姐！”李小燕没想到一直是她自己想多了。
六零年的新年很快在平寂中过去，斑竹林恢复了一点人气。
临开学之前一天，李小玉去地里看小麦的长势。黄而瘦的小麦植株，干瘦干瘦的，明显缺水分和肥力。
以斑竹林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肥力来施肥。要是能弄来肥料，小麦还有救，但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村子里没谁有那个能力弄来肥料，再说也没钱啊！
缺水是可以解决，河里那么多水，发动全村的壮劳力去挑就是。
李小玉把家里的地窖装上，足够李父三个人吃的食物，生食和耐放的熟食。
开学的第一天，李小玉背上行李和书包，还有她出门不离身的小背篓。
刚背上身，就被人拿走，扭头一看是李承继。
“二哥，我可以自己背的！”
“二哥在就二哥背，以后跟你三哥在一起就让他背。”
“对，小妹，以后我给你背，不用你管。”
“好！”李小玉脆声道，有哥哥真好！
背着小书包欢快地跑出院子，本来愁闷的心情也变好了。
李父带着四个孩子出门，身后一溜的孩子，个个亮眼，看得人眼红。
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还在屋里嚎叫要吃的，人家的孩子却一个个地去上学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今年斑竹林，大部分的家庭让孩子辍学。家里负担不起孩子每个月的粮食，要拿走的粮食都够一家人吃几个月的了。
所以能像李父这种，让孩子继续读书的人是极少数。能不让人羡慕吗？
李小玉和三哥一起去学校报道，这学期他们仍选择跟任老师搭伙吃饭，互利互惠！
李父送两个大的儿女去县城，并给李承继带了一食物，这些是李妈亲手准备，这可是带着满满的母爱。
李父把大女儿送上去省城的车后，返回小院，将院子里收拾一通。准点去赶回镇上的车，家里没个大男人在，他放心不下。
李小玉已经知道，任老师就是一个纸老虎。所以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怕任老师，也不怕他唠叨，只要他自己不觉得烦，就让他随便唠叨。
教室里的同学更少了，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来学校报名。任老师不住地叹气，再坚持坚持就毕业了，可惜了这些缀学的孩子。
李小玉仍然住回了她当初的寝室，只是这个寝室里住的是全校住宿的女生，当初一起住的同学已经没啥人了。
熟悉的面孔只有两张，好象还是一起跟苟娟娟混的，没想到还坚持下来了。
那两人一看到李小玉，条件反射地站起看着她。
“小霸王怎么来啦？”
李小玉没跟两人言语，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初三的学习很紧张，同学们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时光，争分夺秒地学习。
李小玉也不好标新立异，只得把课本都过一遍。最后把书皮揭下来包在从空间拿出来的书上，假装了一把努力学习的样子。
任老师见李小玉老实地在教室里看书，也不出学校跑了，才放下心来，他可是答应过四弟的。
毕业
毕业
李小玉是老实地在教室里看书，但没人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书，就连李承义都不知道小妹看的是什么书，只以为她是在认真学习。
李承义现在的要求可不高，只要小妹不出去乱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很满足了。
他可不想时时揪心小妹的安全，要是出了差错，二哥回来肯定对他一顿暴揍。
在学校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期间，李小玉空间里的农作物再一次丰收，她又一次地种下相同的农作物。
包谷杆放入风机榨糖，得到六十斤糖装入坛子里。
其他的作物，成熟的全部收起。
鱼暂时不会动，山林里的鸡因一段时间没有捡鸡蛋，现在已经繁殖出几批数量可观的半大鸡。
将其他几种家禽中最肥的收拾了，别的让他们继续繁殖。以后能不能吃上更多的肉，换更多的钱，就全靠那几种家禽了。
要是能增加几只垂涎已久的大鹅就好了，烧鹅、烤鹅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月底的时候，李小玉和李承义回斑竹林。
一路所见，因为开春的原因，天气暖和了，地里的毛毛虫随处可见，一条比一条肥大。地里的庄稼已经被吃得叶少杆多，有的甚至连杆都吃光了。
斑竹林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李队长想出一个妙招，让村里的老少和孩子们去抓毛毛虫，抓来的毛毛虫大的三十条一个工分，小的满一瓶才可以换工分。
听到有工分可以换，去抓毛毛虫的人都多起来。哪像平日里的懒散，地里和路边的毛毛虫多得是，让人抓都抓不完。
毛毛虫像那野菜一样，抓了一茬又一茬，不等抓完又有新的爬出。
整个村子里的人，男壮劳力去河里挑水灌小麦，其他的人都去抓毛毛虫。
李小玉不敢去抓毛毛虫，捏在手里，肉肉的，还一身的毛看到就有点起鸡皮疙瘩。
李承义是一点都不怕，一天下来就挣了二十个工分，喜得他都不想去上学了。
最后被李父罚蹲马步后，才不再说要为了挣工分不去上学的话。
兄妹俩返回学校，继续上学。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雨却一滴都没有下。
眼见着到小麦的收获期，学校外面地里的小麦稀稀拉拉的，结的小麦粒只能用干瘪来形容。
李小玉特意问了家在校外的同学，得到的消息是他们村里的小麦亩产不到200斤，而且全是干瘪粒。
得知这个消息，李小玉不知道斑竹林的产量如何？
六月底，李小玉和李承义初中毕业，兄妹俩收拾行李回斑竹林，这一别同学之间再相见就很难了。
与李小玉同班的同学，大都到了要结婚的年龄，加之农村人结婚本就早，初中毕业回去也算个文化人，这样的条件会被不少的人家看上，嫁娶是不用愁了，希望他们都有个美好的明天吧！
兄妹俩从山路回家，所见到的地里的包谷苗卷曲着叶子，焉焉的低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因着开春后没下一场雨，地里已经干裂出一指头宽的缝，地面干得发白，路边的野草枯黄。如果丢一根擦燃的火柴下去，必会引来一场烧山大火。
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李小玉打开厢房门，屋里干净整洁，不用说就知道是李妈给收拾的，把兄妹俩的行李放在厢房里。
兄妹俩去地里找李妈，现在斑竹林的壮劳力都在挑水灌包谷苗。
地里的包谷苗长势，没有在路上见到的情况严重。虽叶子焉焉的，但根茎比较粗壮，禾苗整齐。
李小玉冲正在地里除草的李妈高声喊道：“老妈，我和三哥回来了！”
李妈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心里一喜，孩子可算是回来了。
“小玉儿，老三，快过来，让妈看看长高了没有？”
兄妹俩跑到李妈面前，齐齐喊道：“老妈，我们毕业了！”
“长高了点，咱家小玉儿终于长了一点！”李妈手一比，高兴地道。
李小玉听到这话，差点晕过去，自己这是有多么的不肯长，在老妈眼里就长了一点。
“老妈，你肯定看错了，我都长了好多！”李小玉抗议道。
“好好，你长了好多，我家小玉儿长得最快，跟小猪儿一样！”
绝倒，老妈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真是服了！
“老妈，队里天天都要灌水吗？”
“咱们队里是一天给地里的包谷苗灌水，一天给田里的水稻灌水。每天不停歇地挑水，一个个的都累得脱了几层皮了，还是有远点的地里的包谷苗枯死了。”
“那队里就没有想别的办法吗？比如说改种红苕，这个最终可能还会有点收获，再这样干下去，最后可能什么也没收成，还是早想办法吧！”
李小玉决定再帮一次村里人，虽然人性本自私与淡漠，可她不希望有人死。看着熟悉的人死去，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说她圣母也好吧！
李小玉想通过李妈把话传到李队长的耳里，希望他是个明智的人，能早做决定。
李妈抬头看眼地里的包谷苗，再这样干下去，估计连种子都收不回来，还要浪费这么多的人工在上面，还真不如种红苕，虽然难吃，但总比饿肚子好！
李妈深思良久，决定去找李队长商量能不能行，她一个人可做不了主。
找到李队长，李妈给队长说了她的想法，希望队长去找村里的几位老人，能好好商量一番。
李建元也正在愁，地里的包谷苗眼见的不能有收成，如果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到头来没有收成，村里人吃啥？
可真要改种红苕，这件事就有点大了，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决定的。还是得去找村里几位老爷子商量，让他们出面才镇得住。
“下工后就去找几位老人，商量看该怎么做？谢谢你为村里人做的，他们都被猪油蒙了心。”
李妈笑笑，没有接李队长的话茬，做过就是做过，谁也不是傻子。
下工后，李妈记完村民的工分，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准备
今天晚上得给两孩子做点好吃的，自家也是孩子上学后，就没吃过一次好的，生怕被院子里的那家人知道后引来麻烦，有吃的都不敢拿出来。
李小玉从厢房里拿出兄妹俩的行李，又从包里摸出五个鸡蛋给李妈。
李妈见到熟悉的鸡蛋，很是惊奇：“哪来的，这么大，肯定是双黄蛋。不对，你是不是去黑市了，你忘了你爸是怎么跟你说？”
“老妈，我没去黑市，不信你可以问三哥，这些是二姑给的，跟我没关系的！”李小玉是张口就来，说谎眼都不眨的，真是人才啊！
李承义忙接过话头：“妈，小妹真没去黑市，她天天都在学校学习。我可以做证，真的！你可别打她啊！”
李小玉忙转移话题：“老妈，我们家分了多少小麦啊？”
李妈一听这话，叹息一声：“唉！别提了，咱家五个人只分到25斤小麦，还是连壳一起称的。
村里其他的人家也是一样的，这次主持分粮食的人是李建元，没有象那个人一样按工分分，是以基本粮为准分的。
但这点粮食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吃的。哪怕是连壳一起磨都不够，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李小玉见老妈愁眉苦脸的，长期劳作加上日晒雨淋的，皮肤变得粗糙，皱纹出现在额头。
“老妈，你想不想搬到县城去住？”
“去了县城我能做什么？就你爸的那点工资怎么养活一家人？粮食哪来？”
李妈抛出一系列的问题，离开这里她不是没想过，可出去了她又能做什么？家里的负担这么重，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不干活不得喝西北风啊！
“妈，你可以去当工人啊！你能识字也会写字，可是超过很多同龄的人了，他们能做到你也能做到的。你想啊，如果你成了工人，是不是就有工资，还有粮食供应，咱家不就轻松了吗？”
“我真的可以吗？”
“老妈，肯定行的。”
李妈听到两个孩子说她也可以当工人，心里不禁憧憬起来，要是那样的话。一家人都搬出去，也能养活几个孩子，可真好！
跟那家人住在一起，时时都要提防着，整天神精都绷紧了，生怕一个不慎把自家给坑了。
李父回来见到两小的回家，也很高兴，家里没个孩子在家太冷清了。他时常想起儿女在家时的情形，孩子们都懂事、勤快，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去操心，所以家里没一个孩子在身边是真的不习惯。
“你俩考得咋样？能上县城中学吗？”
“老汉儿，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李父被小女儿的这句话问得呆住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这种可能，他家的小丫头不会真的考不上吧？长时间没在学校，也许真有这种可能！
李父摇摇头，怎么可能，小玉儿的记忆力可不是用好来形容的，如果她都不能考上，可能再没第二个人能考上了。这孩子肯定是试探我的！
“如果真的没考上县城中学，你就继续去读初中，这次可不准在家自学，得天天在学校上学。“
李小玉听到老汉儿的话，知道不管怎样都得去上学了。
高中，也应该好好地去上学了，应该有自己的学生生活，可不能老了以后后悔，这次一定要有一个快乐的高中生活。
”老汉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次可是有两个要上县城高中，你要准备好学费哦！“
听到李小玉的话，李爷爷也来凑趣：”小玉儿，若是你俩都上县城高中，那我们家不是都是文化人了，我也是文化人的爷爷了。“
”哈哈哈，爷爷，你一直都是文化人的爷爷啊，而且还是最可爱的爷爷！“
李小玉一句话拍得李爷爷笑眯了眼，得意地直点头。
饭后，李父放了一个大炸弹：”从下周一开始，卫生院派我去县城医院学习，为期一年，发结业证的，以后我就是真正的医生了。“
”老汉儿，你太厉害了！“
兄妹俩大声地欢呼，这可是从来没想到的好事。
这一刻，李小玉无比地庆幸自己能重来，庆幸老汉儿这一世再也不用埋没在这个偏远的乡下，为了养活几个儿女付出他的一生。
”老汉儿，太好了，你不用一直呆在乡下了……“李小玉抱着李父哽咽道。
”是，老汉儿不会再呆在乡下了，可以带着你们一起离开这里了。“
李父非常明白小女儿的心思，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小女儿回来，可能一家人会更惨，他一定要带着一家人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
这里以后只能是故乡了，有的人已经不值得留念，也不值得他的付出。
在这里生活了快四十年，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不会想着离开，会一直守在这个小山村，等着孩子们的归来。
人啊，还是要看远一点，别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什么兄弟情，母子之情都不会再去奢望，让这些都成为过去吧！
放下心中执念的李父，将开启他新的人生，在他的领域成就他的事业。
”三爸，三爸！“
院外传来喊声，李小玉从窗口向外看，是李队长和几位村里的老人。
”爷爷，李队长和村里几家的老人都来了，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
李爷爷和李父听了，忙迎出去，想知道是什么事需要劳动几位上了年纪的人。
”都在院子里坐，外面凉快些，小玉儿，把香点上瞅蚊子。“
李小玉将自制蚊香点上，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原来是李队长想让几位老人给拿个主意，地里的包谷苗再长下去，结穗的希望太小，想改种红苕。
李小玉一听就知道是自家老妈说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采纳这个意见。
前世可是没有这一茬的，只记得地里的包谷颗粒无收，苗子干到一点火星就能让一个地全部燃烧。
当时六队的一块与三队交界的地，被人无意中点燃，造成两个队相连的地全部被烧光，连一根草都没留下。
露出真面目
露出真面目
几人最终决定，拔掉一半种红苕，另一半包谷苗留下，希望能收个种子回来，不然明年连个作种的都没有。
夜里，李小玉进空间，站在黑土地边上，一个意念收好成熟的作物，独留下包谷。
这个得亲自动手，不然用意念收下包谷后，包谷杆就化为黑土的养分了。
那可是六十斤黄糖，可不能浪费了，外面买是要糖票的，自家可找不出一张糖票来。
没办法，没票就是这么的可怜，啥东西也买不了。好在自己前几年有努力囤货，还是能对付过去的。
等有机会的时候再添补上，可不能让这些东西空了。
在空间里埋头努力砍包谷杆的李小玉并不知道，在北方的某军校，因受伤处于恢复期的欧峰，正躺在宿舍床上摩挲着手中的三个小竹筒。
小竹筒里的药已经用光，竹筒外面有一些暗色的印迹，应该是鲜血染在上面干掉后的颜色。
小竹筒一直被欧峰珍藏着，舍不得用里面的神药，这次是这药救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几条命。
药也用完了，这辈子都还不清那小丫头了，不知道她在哪里？耳边再次想起那小丫头说的话。
“帅哥，你可别浪费我的药粉哦！要记得救命之恩，重金来报哈！他日有缘相见，可别忘了报恩！希望你不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小丫头，希望我们能早日相见，我必定以身相报，用一辈子来报恩。
在空间里劳作的李小玉不断地打喷嚏，嘴里嘀咕道：“这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想我啊？难道是二哥要回来了，可是有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干了半夜的活，实在是做不动了，李小玉用井水洗完澡，出空间睡去。
第二日，李小玉拿出空间里自己制的老茶叶。
“爷爷，这是给你带的茶叶，昨天忘记给你了，别再舍不得了，千万别让我老妈知道茶叶是我给的哈！”
李小玉说完一溜烟跑去厨房，她可不想让爷爷问茶叶是哪来的，更不想让老妈知道这件事，不然非得挨罚不可。
现在老汉儿和老妈就喜欢罚人，动不动就蹲马步，很累人的！
李爷爷闻了闻手中竹筒装的茶叶，有一股兰花香，跟上次给的茶叶是一样的。这个茶叶可是好东西，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香气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入口甘爽滑顺。
这样的好东西肯定很难得，真不知道小孙女去哪寻的，可得藏着点。要是被那几个老东西知道了，肯定天天往自家跑。
李爷爷聪明地将茶叶藏起来，每次还是只泡两片，有个味就行。还不让那几个老家伙尝，甚至看都不让他们看，就怕被他们知道后赖上自己。
此时斑竹林的村民正在保管室听队长讲话：“今天把大家聚到一块，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关我们村的大事。
今年的天气反常，如果再这样下去很难有收成，你们也看到了。我和村里几位老人商量后的意见，是拔掉长势差些的，还有就是离得远的包谷苗，改种红苕。
另一半的包谷苗里也种上红苕，跟去年一样。不管哪一样总能有一点收获，也能有糊口的东西。”
“队长，那山顶上已经干枯的还要种红苕吗，那个种下去估计也活不了吧？”
李队长沉默一会：“山顶上就不管了，从槽土开始种，长势不好的都拔掉。”
原本红苕苗应该象去年一样间插在包谷地里的，只因天干，光顾着挑水灌苗，把这一茬给忘记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说种红苕的事。
李队长很自责，做为一个队长竟然能把这事给忘掉。
村里原来的自留地因去年种的菜不够分的，大家今年就把自留地种满了红苕。本想红苕藤和红茹都可以吃，而且还量多，没想到却帮了村里的大忙。
如果现在开始才育苗，等出苗再插扦，那就太晚了。
天气炎热，太阳灸烤大地。要插扦红苕藤，只能选择太阳下山的时候，不然成活不了。
村里连夜全体动工，用三个晚上插扦完可能种植的地。
又累又饿，是现在斑竹林所有干活人的写照。像李妈这种能吃饱的人都受不了，就更不用说那些半饱的人。
挑水、熬夜，高强度的劳动，加上饥饿，晕倒在路边的事，时有发生。
在全村人都在拼命干活的时候，也有人用各种方法偷懒。李修文一家就是最典型的，李队长安排李修文去挑水。
他从河里挑了一担，还没到地里就把脚崴了，水也撒了个干净。他坐在路边不动，还吆喝要队里出钱给他看伤，说他这是工伤，不给看就告队长欺负军属。
谁来劝都没用，最终有人把李爷爷找来，李爷爷拿着手里烟杆要敲他，没想到他竟然爬起来跑了……
这一举动让看到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一个五十岁的人，还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杜大花被分配栽红苕藤，这个更绝，别人都在火把的照明下干活，她却把背篓一倒，踡缩在里面睡觉，跟睡在她家的床上一样舒坦。
收工的时候还能准时地醒来，爬起来擦擦眼屎，回家继续睡觉去。她那儿子早已满十五岁，干活从来都不见一个人影。
李妈记工分的时候，这两口子不会要满工分，但必须得给八个工分，不然就跟李妈和队长闹，说他们欺负军属。
大家都不愿意得罪军属，李队长也不愿意做一个坏人，认为这样的人还是少得罪的好，只得让李妈给他们记下八个工分。
队里有些人就有样学样，但被队长厉声喝止：“滚，等你也成了军属再说！”
现在的李修文，知道自己没有再当队长或者会计的可能，是完全的不顾脸面，露出他的真面目。
让队里所有人都刷新了对他的认知，没想到他隐藏得这么深，还真是深藏不露。
两口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队里大部分的人家，都开始有意地疏远他们一家，生怕被这样的人咬一口。
水位下降
水位下降
活终于干完，李队长给所有人放假两天，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说实在的，他也累得慌，既要安排又要干活，肚子还吃不饱。
回家，李建元就躺下了，刘盼儿见他回来就进屋，半天没见他出来吃饭。进屋一看，李建元正呼噜打得震天响。
刘盼儿心疼地给他打扇子，为了队里人那么拼命，又有几个人记得他的好，这个队长有什么好当的？真不知道死老头是怎么想的？有福不会想！
李家四口人一起回家，李小玉让他们三个先休息会儿。自己进厨房用空间井水冲三碗炒面，让他们先吃点。
烧水、准备吃食，等他们吃完炒面进厨房的时候，她都做好了。
“老汉儿，你们先来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洗澡哈！我先闪了！”
“你吃点东西啊！”李妈急忙喊道，小女儿却不见了人影。
李小玉回厢房，闪进空间喝井水，收、种农作物、收蜂蜜，做完这些外界已经是过去半天时间。用井水匆匆冲洗一下，出空间，院里静悄悄的，她闭眼睡去。
此时的斑竹林，在阳光的强烈照耀下，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知了的鸣叫声和各个屋子里传出呼噜声。
夜里李小玉是饿醒的，醒来进空间饱食一顿，才舒坦地躺在小院椅子上，望着空间里的天空发呆。
发呆中的李小玉思绪回笼，想到山背面的茶叶该摘得了。这可是极品啊，耽误不得的！
带上小背篓就往山背面跑，林中遇到久没出现的山羊一家，山羊家的成员增加了，儿女成群，看来是有吃的了。
李小玉朝山羊一家嘿嘿一笑，吓得山羊一家四散跑开。
“哈哈哈……”一串大笑在山林里响起，又是一阵鸡飞羊叫。听到山林里的大动静，李小玉笑得更大声了，这些都是肉和钱啊！
跑到大红袍旁停下，将叶子分开摘下。插扦的枝条完全成活，发出了新芽，要想下一次插扦得等这一批长大以后。
原来的老树不准备动，那可是老古物，李小玉怕剪多了，给整死了就可惜了。
回小院的途中，李小玉在想要是在空间里能瞬移就好了。想去哪去哪，虽然只是在空间里瞬移，但不用自己一次次地爬山，那该多好！
回到小院，李小玉开始新一轮制茶，装茶。累得一身臭汗，她扯起袖子闻了闻，一股汗味，希望茶叶没有汗味吧！
烧一锅井水，倒进大浴桶，她在浴桶里舒服得眯眼喟叹：“这才是应该有的生活嘛！”
眯眼泡澡的人，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感觉冷才醒来，发觉还在浴桶里。出浴桶收拾一番，听得院里发出动静，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
竟然在空间里呆了一夜，李小玉打开房门出去，李爷爷正在院子里用竹扫把扫地。（竹扫把，用竹子的枝桠做成的扫把。）
“爷爷，我来扫！”李小玉抢过李爷爷手中的扫把，以横扫千军的姿势在自家院子这边扫地。
“哎呦，你个小笨蛋，扫地怎么能是这个扫法，你看灰尘到处都是，快去洒点水！”
李爷爷见小孙女扫地的架式，真是怕了，这哪里是扫地啊！整个一捣蛋鬼！
“赶紧的给我，给我滚滚滚！”
李承义在一旁大笑，哎呀！小妹太搞笑了，竟然这么扫地，不被嫌弃才怪！
“承义，你在那笑什么，赶紧打水来洒水，一院子都是灰。”
“扫你妈的啥子地，扫得一屋子都是灰尘，连地都不会扫，笨得像个猪样！”杜大花站在她家厨房问口，对着院里骂人。
李爷爷听到她的骂声，生气地回道：“一把年纪，会不会说人话？几十岁的人跟一个孩子计较，自家院子从来不扫一回，还好意思说！”
李妈听到杜大花的骂声，站在厨房窗口道：“小玉儿，再使劲地扫，扫我家的院子，关某些人屁事，吃饱了撑的狗拿耗子，看她敢干啥？”
听到老妈霸气的回怼，李小玉又准备去拿李爷爷手中的扫把。杜大花见状，赶紧缩回厨房，现在形势对她不利，还是躲躲的好。
院子里的一众人，见杜大花的怂样，真觉得她就是个纸老虎，看来以前是把她高估了，这就是个一戳就破的货。
吃过饭，李小玉对李承义道：“老妈，你有没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和三哥，去河边玩？”
“家里没什么事，你们离河远点哈！这段时间两河两岸的人都在河边挑水，容易滑，别靠近了！老三，看好你小妹，可不许玩水。”
李妈也想让两孩子出去玩会儿，别人家的孩子天天在外面玩，不喊不回家。自家的几个孩子只知道在家干活，在村里都没朋友，也该出去玩玩了。
“小妹，你想玩什么？要不要多找几个人？”
“不用，就是去河边看看，还没见过很多人挑水的场面。”
“走，那我们快点去看看，我给你讲去河里挑水好累的。特别是从河里挑上来，路都被打湿了，有坡度的地方滑得很，很容易摔跤的。”
兄妹俩到河边，斑竹林这块现在没有挑水，今天还处于休整期。
别的河段，只要是容易打水的地方，都有人在排队。河水水位下降得很厉害，大约下降了五米。
露出的河床经过太阳的曝晒，已经变得干硬而开裂，人可以随便在上面行走。
挑水的虽说是壮劳力，但都面黄肌瘦，走路不稳，挑一段路得歇一会儿，坐在地上喘口气，有的甚至就着桶里的河水喝。
更有晕倒在路边，水也撒在路边，路面已经是泥泞不堪。
一起的同伴见人晕倒，也不惊慌，把人拖到一旁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醒来继续干活。
河对面传来打骂声，对面是红沙大队，与斑竹林虽隔河相望，但真的要走近得绕一个大圈，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公社管。
一听有热闹看，挑水的人也正好停下休息会。大家都尖起耳朵听对面的热闹，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人性
人性
“你个没用的东西，今天都摔了几次了，桶都让你摔坏了，这是破坏公共财产，老子把你抓到公社去蹲几天。”
“队长，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别抓我去公社，家里有老有小的，你就放过我吧……”一个男人祈求的声音不断地传出。
“要想放过你，可倒是可以，但是你得去路边请求村里人的原谅，他们原谅你了，我就放过你！”
只见那人去路边跪下，不住地对人磕头。
兄妹俩看到这一幕，牙都快惊掉了，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队长。这太令人难以想象了，怎么可以让人跪在路边磕头呢？这太侮辱人了！
“小妹，别看了，我们回家吧！”李承义不想让小妹再看下去，怕她受不了。
“好，不看了。”
这才刚开始，有的人就失去了人性，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堪忧啊！
兄妹俩回到家里，李妈见俩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他们没去河边。
“你们俩没去河边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我们去了，你都不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李承义迫不及待地对李妈说道。
“看到了什么？难道河里有大鱼出现，被哪个小队逮住了？”
“不是的，河对面的有个队长让人跪在路边给人磕头。好过份的，你都不知道那人还真跪在路边给人磕头，他都不反抗的吗？”
“你说的那个队，我知道是红沙村的，具体是哪个小队的不清楚。他们那个队长天天都要罚村民，跪在路边磕头，是个很恶毒的人，没被村民打死还真是奇怪。”
李小玉没想到老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那个连吵架都要脸红的老妈，是真的变了。
变得敢跟杜大花直接叫板，变得敢说出心中所想，这样的老妈真威武！要不是时代不允许，李小玉都要叫老妈万岁了！
晚上李父在饭桌上对一家人道：“明天我就要去县城医院学习，你们俩个在家多帮着点你妈，你大姐和二哥过几天就回来了。
特别是你，小玉儿，不许往外面跑！现在多数地方都不安全，多想想你妈，别让她担心，更别让她哭，要是你敢让你妈哭，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汉儿，要是老妈是因为想你哭的，这不能怪我吧！”李小玉的神来一句，把李父和李妈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没大没小的，离我远点！”
“离远点就离远点，三哥，你还不离远点。”
兄妹俩跑出厨房，屋里李父对李爷爷道：“爸，你在家也要注意安全，尽量的别出去。再这样下去，人心会浮动，你们都多注意点，就是在院子里也别让人知道咱们家有吃的。”
李爷爷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两兄弟之间的结已经是解不开了。罢了，随他们去吧！是他们亏欠了小儿子。
“你放心在外面学习，家里我会守着的。”
“爸，有你在我放心，我会尽快地把你们都带去县城。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们家在县城早就买了一套房子，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妈知道了。”
李爷爷没想到小儿子竟然在县城买了房子，那可是县城的房子，比不得乡下。
“不告诉我是对的，要是你妈知道了，你的房子肯定保不住。有房子我就放心了，要是需要钱，我那还有几个银元，到时候你拿去换了。”
“爸，不需要你的钱，我能有办法，如果不凑手再找你拿。”
李爷爷知道小儿子有他自己的门路，现在房子也有了，搬走是迟早的事。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头，高兴地背着手去院子里乘凉。
老了去县城享受一把老年生活还是不错的，只要能跟小儿子在一起，还能看着几个孙子孙女长大，去哪儿又有什么关系？
李父收拾要带走的换洗衣服，李妈在一旁抹着眼泪，她很舍不得李父离开。
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县城离家那么远，她一次都没去过，要是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没事的，县城离家不远，我先去，找到机会就把你们几个都接过去。
开学的时候，几个孩子都离家上学了，留你和爸在这院子里生活，我才是真的不放心。
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女人，要是那家人万一起点歹心，你们可怎么办？我很快就回来接你，别哭了，一会儿孩子知道了又该笑话你了。”
“那你快点回来接我，你自己在外面也要保重，我们家你可是主要劳力。”
一家人洗漱好，各自睡去。
第二日，李父要去做早班车，李小玉和李承义非要跟着说送他。
李小玉见他只背一个布包，其他的东西都没带。
“老汉儿，你都不带点粮食走的吗？”说着还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他。
“不用带，你二哥说过那还有，等你们开学时再给我带去就行。”
李父捏着手里的布包，不用打开凭手感就知道是数量不少的钱。
“老汉儿，你多去问问杨叔叔，也许他们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老妈的工作问题，布包里的东西到时候会派上用场的，不要怕花，你小女儿还有不少呢！”
三人一路说着彼此要注意的事，直到李父坐上班车远去，李小玉兄妹俩才往斑竹林回。
这下老汉儿走了，李小玉觉得这是自由了，没人管着了。
“小妹，你可别乱想哈，爸不在家，还有我们都看着你，可别乱跑，妈会担心的，你不想妈哭吧？”
“真是的，妈以前都不爱哭的，怎么识字以后变得爱哭了，真是失策啊！”
为了不让李妈哭，李小玉老实地在斑竹林呆着，等回来了李承继和李小燕。
也等来了她和李承义考上县城高中的消息，李家又一次出现一个全县第一，那就是李承义。
李小玉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入县城中学，李承继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小妹，你肯定是故意的，以你的成绩不可能是吊车尾，为什么？”
“二哥，我可是凭实力吊车尾的，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嘿嘿！”
暴雨
暴雨
李承继就知道小妹是故意的，轻轻地给她一个脑瓜崩。
“你呀，上高中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斑竹林的村民仍然每天都要去河里挑水，灌到田里和地里，河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灌溉的速度赶不上干涸的速度，村里的水井已经打不出来水了，现在村里人用水都是到河里挑水。
李承继和李承义，都算壮劳力。两个清瘦的少年，挑着水穿梭在田地中。挥汗如雨，却步伐稳健，水都不会洒出一点。
李小玉见两人卖力地干活，忍不住地头痛。这两个笨蛋太实诚了，难道就没有看看身边的人是怎么挑的吗？这不是在告诉别人自家有吃的吗？
果不其然，中午下工回家的时候，家里就来了两个人，正是李二妈和李芳芳。
“四弟妹，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你能不能借点红苕给我？分了粮我一定先还你。”
李二妈恳切又语带哽咽地对李妈诉说着她家的难处，李妈有心拒绝，可又狠不下心来做。
妯娌间，她就跟李二妈关系好点，平日里还说得上几句话，这突然之间上门来借粮食，真的让她好为难，她抬眼看小女儿，示意让她拿主意。
李小玉对老妈点点头，示意让她答应下来。
李妈想了想：“二嫂，你先拿点回去够中午吃的，晚上晚点再来我家。”
李二妈万分感谢地带着一个粗布袋子回家去，回到家里打开一看，又一次红了眼。袋子里静静地躺着半袋包谷粒，还有几根红苕，掺着野菜，足够一家人十天的口粮的。
李二妈让李修武把包谷粒拿去自家的磨子上磨，中午还等着下锅。
李家厨房，李妈问小女儿：“小玉儿，你为什么同意借给你二妈粮食？”
“老妈，二妈和那家人不一样，再说了二爸没对老汉儿做过什么坏心眼的事，他就是一个老实人，成天就知道闷头干活，又不爱说话，能不被那家人欺负就不错了。幸好没住在一个院子里，不然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就你懂得多，想帮就帮吧！把我们家分的粮食借给他们。”
“老妈，你很聪明哦！”
“鬼丫头，你妈就是一个笨人，啥也不懂！”
“是是是，老妈啥也不懂，但心里什么都明白！”
夜里，李二爸和李二妈一起到的李小玉家，李妈把装好的两个大麻袋让他们搬回去，并告诉两人：“二哥二嫂，路上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二妈，我帮你搬出去。”李承继将麻袋扛在肩上，单手扶着，另一只手还提一个麻袋，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外走去。
被惊住的李二爸和李二妈半响才反应过来，急急跟出去，生怕李承继跑了。
李小玉就知道是二哥是显摆他的力气，也是在震摄，这个二哥现在是谁都不放心。
李小玉见二哥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他给送到家里的，没想到却是另一回来。
“小妹，李长远和李长明拿着箩兜等在外面的，可能是想着万一借得不多，或者不借的话也能给自己留个面子。”
听到二哥的话，李小玉就想起前世，自家老汉去借粮，也是不敢带着家伙上别人的门。每次都是先把箩兜藏在外面竹林里，等人家同意借粮了再把箩兜拿出来。
这其中的滋味，李小玉虽然没体会过，但她明白其中的窘迫和酸涩。谁不想要脸面，可是没办法养活孩子的时候，老汉儿也只能将这些东西都丢弃。
回到家的李二爸一家人，打开麻袋都兴奋得流泪，这都是能救命的啊！借了那么多家，就只有四弟妹一家借给自家人。
“妈，我们有吃的了，再也不用天天喝野菜汤了！”
“是，有吃的了，但你们几个都不能出去说粮食是从哪儿来的，那是在害人，你们要记住是谁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
少言寡语的李二爸对家里人道，他虽然老实，不爱说话，但心里很明白几兄弟中谁最靠得住，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白眼狼。
“我们都懂的，不会出去乱说的。”
夜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李小玉是被雷声惊醒的，等她发觉外面下起大雨的时候，屋里也下起了小雨。
“嘀哒嘀哒”地嘀下。
“大姐，快起来，屋里漏雨了。”
雨下得很大，风也很大，李家的屋子到处都在漏雨。因连着几年没有换房草，有的地方已经老化，风吹雨打的屋顶就漏得更快了。
屋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家人只得躲在柴房里。幸好柴房是翻修过的，暂时没有漏雨。
村里其他的人家和李家一样的境遇，家家户户都在漏雨。但一想到不用再挑水，地里的干涸能缓解，就没有在乎眼下的漏雨。
甚至还有的人冲进暴雨里，任由雨水冲刷。
第二日暴雨狂风骤停，太阳如约出现。如果不是田里正在扬花的水稻成片地倒伏，会让人认为这一场暴雨是给人的错觉。
多日来的辛劳全部化为乌有，很多村民抱头痛哭，眼见再熬两个月就要收获了，却被一场暴雨全给毁了，谁也接受不了啊！
李小玉也在一旁看着田里倒伏的水稻，真是老天都不让人活啊！做再多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李队长也红着眼如哽在喉，可他不能象村民一样哭，还得想办法抢救。能救多少算多少，不行的得补种其他作物。
“都别哭了，看看还有多少能抢救回来的，李双明你到地里看看包谷的情况。”
队长带着人下田看能救回来多少，经过一翻查看，除了一块瘦田没有倒伏外，其他的全部没救。
更让人雪上加霜的是，李双明带回来的消息，地里的包谷也大面积地倒伏，甚至翻兜，翻兜是指包谷杆被暴风吹得连根拔起。
其中还有很多被风吹得折断的，李双明拿回来几个折断地包谷棒，全是癞子，没一个是长正的。
暴雨续
暴雨续
李队长深深地叹息一声，早知如此，应该早早地就不种包谷的，这下连明年的种子都不知道上哪找了。
“双明，你带人去地里把倒的包谷都砍回来，别伤着红苕了，晚点把那些东西都分了。”红苕这下是成了全队人的救命口粮，可不能有马虎。
李队长带着人收拾田里，李双明带着人收拾地里，到晚上的时候村民都集中在保管室，等队长给他们分包谷杆。
李双明对队长说：“队长，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不是说有返销粮吗！你去找村长看看能不能买到。”
返销粮是返销给农民的粮食，价格略高于农民交给集体的公粮。
“双明，你从哪听说的有返销粮下来，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李队长低声地问道。
“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的，你得趁早去找村长或者社长问问，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行，我明天就去问。”
“队长，现在天气这么热，田里都种红苕吧，只有这种东西最容易成活，产量也高。现在种虽然晚了点，但总会有点收成的，只要有能填肚子的就行。”
李小玉一家分到的包谷杆很有限，李承继一挑就完事，都不需要李妈出手的。
回到家里，李妈让大儿子把包谷杆堆在空猪圈里，叫李小燕去做晚饭，她自己去收拾包谷杆上的包谷。
李小玉坐在石头上看李妈在包谷杆上寻找包谷，翻完一挑，也就找到一个背篓底的包谷棒，还都是癞子。
“老妈，这个还是别要了吧，全是包谷芯，咋吃嘛！”
李妈看着背篓里的包谷棒，叹气一声：“把那些包谷粒都扒下来，煮在饭里吧，都扔也可惜了，别人家可是连包谷芯都一起吃的。”
李小玉只得依照老妈的吩咐，扒下半碗的嫩包谷粒，端进厨房给李小燕。
“大姐，老妈说把这个煮在晚饭里。”
趁着全村人都在煮包谷，李小玉一家人吃了一顿带包谷粒的白米饭。
大米混和着包谷的香味，顺着窗户缝飘到院子里。
李松涛用力地嗅着空气里的淡淡地米饭味，一直嗅到院子里，面对李小玉家厨房的方向。
站在窗口时刻注意着外面情况的李小玉，见李松涛想往自家来的架式。
操起灶旁的火钳对他挥了挥，正在烧火的李承继见火钳被小妹拿走，转头向窗外看去，原来是那个尿裤子的人。
对那人挥挥拳头，李松涛见李小玉兄妹发现他了，也不敢再向前，只是站在他家院子那边，用力地嗅空气中的大米香味。
只见他转身跑进他家厨房“妈，我要吃大米饭，你给我做。”
“大米，咱家没有，赶紧来给我烧火，我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你还不来帮忙，一天天的尽想着吃！不知道生你来是干什么的？”
“你不给我吃，我找大大去。”李松涛找在堂屋里独自沉思的李修文，吵着要吃大米饭。
李修文对这个幺儿极是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的那种溺爱，将他惯得不达目的不罢休。
李修文将上次大儿子带回来的大米，拿出半碗让杜大花煮。
杜大花不满地道：”这也太多了，抓个一把就够了，留着还可以多吃几回的。”
“哪那么多话，让你做你就做，是不是皮痒了？”
杜大花一听他这么说，再也不敢开口，拿着碗里的大米赶紧单独做去。
不然小儿子又得闹，他的东西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是倒了他也不许别人碰他的，哪里来的臭毛病？
整个院子里都飘着大米的香味，两家人各自关门吃饭，谁也不知道他们吃的什么。
李小玉知道明天村里会割田里倒伏的水稻，因下了一夜的暴雨，田里的水比较多。
半夜的时候，李小玉悄悄起床出门。在另一个床上的李小燕听到动静，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门的方向，这个时候小妹去哪？是去上厕所吗？
李小玉家外面的田是一个深水田，就是干旱的那段时间，都还是有浅浅的水在。
经过一夜的暴雨，田里关了能到李小玉膝盖的水，她蹲在田角，将手伸进水里，放出空间里的肥大的黄鳝和泥鳅、河蚌。
连着把队里的三个深水田都放了黄鳝和泥鳅、河蚌，空间里的这些东西已经所剩无见，留下的都是一些瘦小的，权当是留个种。
这些东西虽说腥味大，但现在连吃的都没有，还会有谁嫌弃呢？
只要时间够，肥大的黄鳝和泥鳅还是会出现的，李小玉自我安慰着，拍拍心疼的心脏，无声无息地回家去。
在床上久等不会小妹的李小燕，决定起床找小妹去，这么久没回来，莫不在厕所里睡在了吧！李小燕深深地怀疑……
“大姐，你要上厕所吗？”
李小玉对正要出门的李小燕道，冷不丁的出现把李小燕吓得一抖。
“小妹，你咋这么久才回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没事，我就是蹲久了点，快回去睡吧！”姐妹俩返回屋里睡觉去。
第二日，队长早早地就醒来，今天他的目的是去找村长，先去问问他那边怎么说，才决定下一步路怎么走？
走之前，李队长去了一趟李双明家，将队里要做的事交代给他，让他带着人好好干，不能让人偷懒。
李双明做为一个会计，村里的人还是比较信服他的。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们把田里倒伏的水稻割掉，没有倒的都留着，希望能把明年的种子留下来。
“有黄鳝，好大一条！”割水稻的李元德大叫着举起手中抓到的黄鳝。
别的人见他手中肥大的黄鳝，也想能抓住一条。纷纷放下手中的镰刀，在水中摸。
“这里有！”
“我这里也有，还有河蚌，好大一个！”
众人的喊声吸引了所有的人，都纷纷下田，各展身手。李双明也不阻止，他自己也跳下去抓。
“水太深了，不好抓，去把水放掉，在缺口处放一个喇叭喉接着。”李双明大喊一声，并让家里有喇叭喉的人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