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伏羲,出手!
“哎哟,哎呦,停,停手!”
“不要打了!”
“别打脸!”
“艹我跟你们说了别打脸!”
伴随着一阵阵恼怒的声音,一种呈现出单方面蹂躏,天帝天尊联手混合暴揍的,公平的战斗,终于是落下了帷幕,伏羲蜷缩在某个地方抽抽着,那张俊美的脸庞之上,早就已经鼻青脸肿了。
在天帝和天尊含怒联手的情况下,伏羲以一种毫无争议的方式扑街了。
“所以说,不要打脸啊!”
“待会儿阿娲见到了问,'哦我亲爱的兄长大人你那俊美无比的面容怎么受伤了呀,我该怎么回答啊!”
伏羲捂着自己那张变宽了,也变得青紫色了的脸颊,嘴角抽了抽,一种悲愤到了无与伦比的心情涌动起来,卫渊额角抽了抽,忍住了直接一拳头摧山倒岳,砸在眼前这个家伙的脸皮子上的冲动,而后面无表情道:
“放心吧,娲皇她不会用你这么恶心油腻的语气来说话的。”
“至于你的脸。”
啪地打了个响指,因果流转,直接逆流,于是伏羲的面容重新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
疼,是真的疼。
但是没有毁容!
还可以继续揍下去!
天帝微微颔首,赞道:“因果,善。”
伏羲怔住的当口儿,卫渊一脚踏在旁边的墙壁上,直接踏出了一道道细密裂痕,身子微微前倾,有一种极端有压迫性的气质,右手手里拈着一把剑,装出来了满脸不耐烦的表情,道:“喂喂喂,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说不说?”
“不说的话,我们还可以接着揍。”
“放心,有因果的特性在,哪怕是娲皇都看不出任何的问题来。”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嗯?”
伏羲脸色一滞。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想当年,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带大的!娲啊,小渊子他长大了,不听话了,都学会欺负舅舅了啊嘤嘤嘤......
卫渊额角抽了抽:“你放屁!”
“我小时候的记忆可是记起来的。”
“不提之后是我的祖父把我带大的,就算是再往最前面,也是西王母将我送.....”
卫渊的声音顿了顿。
方才还似乎是在哭泣的伏羲微微抬眸,微笑道:
“所以,这一次你们不也要去顺路找西王母吗?”
“而你,还要带着我。”
阳光微微垂落下来,伏羲的面容俊美,一双竖瞳在阳光下,哪怕是在微微笑着,仍旧还是带着一种冰冷邪异的感觉。
卫渊注视着伏羲:“.....你什么意思?”
伏羲微微摊了摊手,噙着笑意,似笑非笑,高深莫测,道:“不怎么样哦,或许这一次会遇到你的起源呢?也或许说,这一次你会亲眼看到过去的你被西王母送到你的祖父那里呢?而我还会照顾着最初的你?”
“若是你对我好一点。”
“这一次我或许不会拍你屁股,弹你的小......”
啪!!!
青萍剑的剑鞘以一种轮圆了的姿态狠狠地抽击在了伏羲的脸颊上,伏羲原地旋转三十二周半,轰地一声重重镶嵌到了墙壁里,大半身子在里面,只剩下了右脚还在外面,一抽一抽的。
元始天尊面无表情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身来,看着天帝,微微颔首,客气道:
“请稍等一下。”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帝俊很体贴。
微微颔首,负手而立,迈步往前十三步,道:“尽快。”
天尊颔首。
而后一只手拎着青萍剑狭长却又坚韧无比的剑身,当当当一步步走来,然后左手伸出拎着伏羲的衣领抽出来,面无表情,右手手持青萍剑,朝着伏羲噼里啪啦抽击下去,而后传来了人世间很有名气的,猫和老鼠里面汤姆猫一般的惨叫声音。
“等!等一下!”
“我招了!”
轰!
“我,我真的招了!”
啪!
嗤!
天尊俊秀的面容上溅了一身血。
面无表情。
无视了伏羲的惨叫,右手扬起,拎着剑鞘猛地抽砸下去。
片刻之后,等到了惨叫的声音逐渐平缓下来,逐渐的消失,黑发道人提起来沾满鲜血的青萍剑,朝着旁边一甩,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而后俯下身子,提起了伏羲的右脚,把他拖了出来。
其实看上去打得很重对于卫渊伏羲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但是还是一阵头晕眼花,看到眼前的卫渊察觉到这剑鞘抽打无用,作势要抽出盘古斧来给自己修修牙,伏羲嘴角抽了下,总算还是招了:“等一下,等一下。”
“我刚刚说的是假的。”
“是假的啊唬你的啊唬你的啊!”
“别打,别打!”
“我招了,我全部都招了,那都是,都是骗你的,我只是知道西王母把你送回来了,剩下的我都是故意骗你的.....我不知道你的起源是什么,也没有打过你的屁股......我......”
当卫渊提着彻底瘫软了伏羲渣蛇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天帝了。
微微皱眉,循着天帝的气息走去,竟然是在一家面摊旁边,看到了天帝的存在,这个时候正是早晨,是一个个人早上起来工作的时候,早晨的面馆也有开张,不单单有面食,也还有包子油条,路过的人,周围的居民都会来吃早点。
天帝一身墨色为底的暗纹衣衫,安静地,一丝不苟地坐在木凳子上。
等待着自己的早餐。
卫渊提着半死不活,至少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伏羲进来。
伏羲的'惨状',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瞩目,卫渊此刻的境界,已经到了心念起处,想要让人看到,他便是能够看到,若是不想要被人看到,那伏羲就是惨叫着再如何厉害,都不会被人看到的程度。
坐在天帝的旁边,抬眸看着他道:“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来这里。”
帝俊平淡道:“既然来到人间,就吃人间的食物。”
“你们所修的餐风饮露,实在是无趣地厉害。”
“为何选这一家店?”
“自是因为他说是老字号。”
这一番话没有太过于刻意地隐藏起来,那边的厨师是个中年男子,闻言颇为爽朗地大声笑着道:“哈哈哈哈,客人倒实在是知道来我这里啊,哈哈,不是开玩笑,我这一家店,怎么也得要有百二十年的年头啦,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现在也在这儿拉面做面,周围人都知道,咱们家这味道有多好。”
“百二十年?”
帝俊平淡道:“这如何能称之为是老字号?”
“至少,也得要千年传承不变,才可以叫做老字号。”
那厨子一怔,旁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他却不是,只是哈哈大笑着,道:“哈哈,那我可得要好好努力了,得把咱这手艺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一直传到千年之后,那倒是最好了。”
“要是那时候,客人你的后代也能来我这儿吃这面,哈,那才是最好!”
“就是可惜啊,咱们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否则的话,也可以知道,这味道到底是变没变。”
他很豪气地回答,带着些遗憾,而后去忙活了。
帝俊看向卫渊:“如何了?”
卫渊将方才伏羲所说的东西说了,而后看了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没有半句实话的伏羲,看着后者满脸无害,但是却也知道,这家伙图谋甚大,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表面上看去这样的无害。
但是这个家伙嘴巴很严,自己根本问不出来。
而只是表露出来的目的,就已经足以骇得常人头皮发麻,就算是开明听到这家伙的目的,恐怕都得要被震得外焦里嫩的,然后躲得远远儿的,天帝垂眸思索,道:“那么,何时去?”
“以伏羲的心思,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或者会横生变故。”
黑发道人闭着眼睛,缓声道:“现在就解决浊世大尊的事情吧......无论是伏羲,还是祂,都是放着不管一刻,就会增加一层危险的那种对手,虽然我现在很想要先成婚,但是,我总觉得伏羲会趁着那个时候做点什么。”
“我可太了解他了。”
“趁这机会搞破坏。”
“甚至于他给我和珏的订婚酒里面下药这种事情,都不是做不出来。”
伏羲挠着头,干笑着道:“啊哈哈哈,大外甥你实在是开玩笑了。”
“谬赞,谬赞啊!”
“瞧瞧你说的,那是个什么话啊,我是那种人吗?!”
天帝微微颔首,淡淡道:
“也是,此事不宜太迟,迟则生变。”
“顺便,也可以将西皇和后土带回来,如此,你的订婚便可以直接完婚。”
旋即抬眸看着前方正在忙碌的老板,叹息一声,自语道:“可惜,可惜,原本还有品尝些人间食物的闲情逸致,但是伏羲之毒,比起今日吃不得的遗憾,倒也是重得多了。”
卫渊道:“等到了回来,自然可以吃这一碗面,或许那时候,这一碗面还没有放凉。”
帝俊颔首,两人在那老板还在忙碌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来到了群星万象之下,人间界天庭符箓大阵体系的三十三重天之上,清虚寂寥,而又广博浩瀚,恰是适合用来做这件事情的地方。
卫渊和天帝对视一眼,单手扣住了伏羲,伏羲懒洋洋地道:“不过,你们就不担心,我在那个时代也留有后手吗?这样你们带着我一并回到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嘿,不担心直接陷入本座的后手?”
“自然知道这个可能性。”
卫渊缓声回答:
“拨动命运,三方鼎力厮杀,而后又让我产生阴阳之劫的感悟。”
“替换了将长安剑送回过去的因。”“断绝了大尊的超脱,也断绝了他将根基传承给我的举动,杀死他却又不将他彻底泯灭,甚至于还将他送回去过去,再加上你曾经在千年前说过的那句话,你追求的是一个没有道果层次存在的时代。”
“你所图很大,而阿亮曾经说过,智者不是每次都恰好找到答案,而是将每一种可能性都做出了思考,并且做出了准备,你了解我,就像是我了解你一样,而我会选择带着你一起回到过去,这个可能性你应该也有考虑过。”
“但是计策归计策,我们也不能够把你独自留在这里。”
“伏羲.....清浊之间绵延三千万年的厮杀,该结束了。”
卫渊扣住伏羲的肩膀,看向天帝,嗓音平静:“我先和伏羲回去,你押后,我若是出事的话,你自然知道该怎么样做,天帝。”帝俊微微抬眸,而后颔首,言简意赅地回答:“好。”
踏足岁月,穿梭于过往,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实力越发强大,自我存在越发沉重,犹如山川巨石,时光如河,力量足够让一颗石子飞度河流的,却未必能够让一座山飞跃过去。
如卫渊这样的境界,本来只能够一缕神念回到过去。
还必须要在阴阳大劫中央处这样的极端环境里面才能做到。
但是此刻,在卫渊,天帝,群星万象,阴阳大劫,以及因果流转的配合之下,竟然是硬生生找到了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却也需要长安剑和卫渊的感应才可以做到时间的定位。
道人五指伸出,微微屈起。
在那苍茫的岁月之中,感应到了长安剑的存在。
确实,是因为有着浑天之梦时后土和西王母身上的气息,以及长安剑的双重定位,卫渊才能够在那变化莫测的时间里面,确定自己不会走入时间乱流,迷失在千年之前或者说更遥远的岁月里面,只能再一次地硬熬过来。
而卫渊也突然察觉到,长安剑也是因为大尊一缕真灵存在才可被他感应到。
大尊的一缕真灵虽然没有让长安剑发生什么脱胎换骨般的巨大变化,但是毕竟是毗邻超脱,不过半步之遥的强横存在,仍旧是让长安剑的存在感大幅度提升,哪怕是隔着苍茫的岁月,也能够被卫渊把握到。
'这也是你的计划之一吗?伏羲....
卫渊心中叹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星光流转已经和阴阳二气轰然碰撞在一起,森罗万象的变化停滞,出现了一道玄之又玄,仿佛透露着万物变化之玄奥的裂隙,卫渊对天帝微微颔首,而后抓住伏羲,一步踏入其中。
刹那之间已跨越岁月,抵达过去,无边的岁月流逝在周围,可以清晰无比地观测到了时间这种强大无比的力量,卫渊毕竟是后天生灵,对于这时间流转的无边壮阔之情景,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也终究还是有些感叹,而伏羲却是百无聊赖,似乎是对于这力量已极为熟悉,看得腻味了。
十年,百年,千年。
岁月如河,忽而逆转,汹涌澎湃。
距离长安剑标志着的时间点越来越近了。
“喂喂喂,大外甥啊,舅舅我和你说个事情。”
伏羲忽而笑着开口。
卫渊垂眸,正要开口,忽而感觉到了一阵可怖的杀机,神色不变,掌中青萍剑猛地出鞘,哪怕是在时光逆转,回转过往的过程,掌中剑光仍旧强大无比横斩而过,似已洞穿千年岁月,伏羲掌中阴阳二气流转,稳稳接住了这一剑。
伏羲终究还是出手。
而且比起卫渊和帝俊预料的时间更早。
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被天帝和卫渊看穿,也或许是因为卫渊突然提议要和天帝分出前后顺序来穿梭岁月,打破了伏羲的预料,总之,他在这个绝不应该出手的时间里面,极为容易被卷入时间乱流当中的危险地方,悍然出手。
“你为什么,不听舅舅的话?”
“原本你听我的话,就会好好的,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你为什么不听话?”
卫渊掌中的剑微微鸣啸,格挡,拦住了伏羲的攻击,轻描淡写道:
“听话?”
“信不信我正月里面剃头?
伏羲放声大笑,抬手攻去。
二者就在时间之海当中开始了厮杀。
而这个时候,命运终于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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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从古至今最疯至狂之人
涂山大殿之内,酒香弥漫,青衫文士命运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似是惹恼了那元始天尊,似乎是在他大婚那一天闹洞房的时候,尤其得卖力,叫得尤其地欢快,被那元始天尊一条黑又粗的手臂直接掐着脖子抡起来,呼吸都困难了。
“不要。”
“不要!”
“我不闹.....嗯??”
嗯?等等.....
我似乎不用呼吸来着?
青衫文士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底的是涂山氏古色古香,但是已经被禹王料理的大火猛烤弄出来的烟火气给冲得乌漆嘛黑的大殿,一条比起他大腿都粗的手臂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不,是两条手臂。
也不知道是喝大了还是说被禹王料理给吃懵了的刑天和蚩尤双臂交错卡着他的脖子,鼾声如雷,就连整个大殿都似乎被这喊声给轰隆隆地震得不断震颤着,青衫文士嘴角抽了抽。
“我说怎么梦里面那元始天尊发怒的时候,和打雷一样。”
“原来是在这儿啊。”
祂失笑一声,将这两个莽夫直接踹开,提了一壶酒,踉踉跄跄走出来,看到外面阳光温暖和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颇为闲适,一时间心神皆是慵懒无趣,只想着什么都不做在这样的阳光下面坐一会儿,发个呆。
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想来。
奇哉怪也,我似乎对这人世间也没有这么大的恶感,为何会想着灭去他们?
这个念头只是才浮现出来,青衫文士就觉得额头一阵剧痛,面色骤变,下意识抬手捂住,只觉得脑海里面轰隆隆出现一阵阵嘶吼,咆哮,似乎开口说话之声音极端愤怒,连自己都能够非常感同身受地那种愤怒和不甘。
“杀一一!!”!
“骗局!是骗局,是假的!”
“小心.....元始天尊,小心·...浊世大尊......”
刹那之间的剧痛让青衫文士的双瞳短暂失去聚焦,过去了没有多久,他摇了摇头,抬起头,揉了揉脖子:“真的是.....刚刚压得我好痛嗯?等一下,我刚刚出来做什么来着?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指曲起轻轻敲击眉心。
“哦,对了,对了,是要发呆。”
“这样的阳光下面发会儿呆也还挺舒服的,不过这样的舒服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迟早把你们,全部都颠覆掉!哼哼,元始天尊还有伏羲,当时曾经说过,等到了浊世大尊陨落之后,便是我们之间的厮杀了。”
“不知道,你二人可准备好了么?”
青衫文士立于山巅之上,负手而立,黑发垂落,神态平淡漠然,而后自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感,仿佛世间万物不过是我手中棋子,尽数可以拿来使用,生杀夺予,正在那一念之间。
旋即随手一算,气质幽深,天下高人的青衫文士神色一滞:
“嗯?....等等??!”
“伏羲哪儿去了?!元始天尊???”
“等一下他们哪儿去了?”
“让我看看?”
“嗯??卧槽已经开始打了?!卧槽等一下,我还没有进去啊!”
“你们什么意思!我!我啊!你们把我给忘了吗?!”
“不是约定好了三方决胜的吗?!你们什么意思啊!”
青衫文士卜算到了极为激烈的厮杀和战斗,而且就连命运感应都极为微弱混乱,似乎是在那种少数几个,连命运都被遮掩起来,或者说命运都处于混乱未定的环境当中,哪怕是他都难以把握清楚。
整个人还处于昆仑美酒和禹王美食两相作用之下的懵逼状态。
只是此刻竟然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就连那阳光都觉得凄冷凄冷的,旋即大怒起来:“你们两个,休想如此!”把握虚空之中的那一缕缕玄妙莫测,难以直观的命运之线,旋即更是面色骤变。
这一个瞬间,酒是彻底醒了。
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了涂山氏的大殿之下,出现在了先前捆缚封印浊世火神火灼的地方,这里可是诸位高手同时发力创造出的禁制,想要破开,极为困难,断无逃命的可能,青衫文士踏入其中,面色难看,看到那浊世火神已经闭目陨落。
周围一层层的天机流光涟漪。
显而易见,是这些天机阵法的封印,将浊世道果陨落的天象给遮蔽了!
伏羲在浊世火神身上留下了后手?!
等一下......哪怕是有天机阵法,浊世道果陨落的动静再如何细微,那也不可能全部被遮掩住,终究还是有些许的痕迹的,而这样的痕迹,天帝理应会有所察觉,除非,那时候的天帝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一个目标上。
而且那个目标必须是极为重要且极为难缠。
即便是天帝都会全心全力地去盯着他。
这才导致忽略了这些许的痕迹。
青衫文士刹那之间直接把握住了命运的轨迹,天帝从不曾遮掩自己的行藏,天帝之所在,永远粲若晨星初生,堂皇正大,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位置,命运直接追去,第一句话便是:“火灼被伏羲杀了!”
“你方才,是不是被伏羲牵制住了注意力?!!”
帝俊眉头微皱。
青衫文士咬着牙道:“现在伏羲在哪儿?还有元始天尊在哪儿?把卫渊那家伙叫来,伏羲这家伙太麻烦了......太棘手了,这,这简直是个疯子,他以自己作为诱饵,暗中却又有其他的打算,只是不知道,那家伙要用这火灼的道果做什么?!”
帝俊右手垂落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
青衫文士猛地抬起头:“怎么说?!!”
帝俊言简意赅:“他们现在在时间长河之中逆流。”
!!!
青衫文士的面色骤变,几乎下意识爆出粗口。
时间逆流绝非简单的事情,自身实力越是强大,就越是难以跨越岁月,除非抵达超脱之境界,则就会抵达时间和命运在面前再无半点遮掩的境界,而这是一种精细活儿,对于跨越时间需要消耗的底蕴和根基都是需要把握好的。
而这个时候伏羲手里藏了一个浊世火灼的道果。
也就是说.....
“如卫渊所说一样,伏羲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打算,所以也已经提前做出了相应的准备,用刻意的举动迷惑我,让本座注意力放在祂的幻象上,却又暗中杀死了浊世火灼,留下了阵法,并且取走道果么....”
天帝垂眸,仿佛已经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一幕。
看到了在众人饮酒的时候,伏羲分化身躯,以一个幻影替换自己,吸引了帝俊注意力,旋即暗中潜入了涂山氏的底层,杀死火灼,布下阵法,取走了道果,旋即去了外面的人间界,装作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祂回忆起来那个提着一壶酒,散漫笑着,得意笑着念叨打油诗的伏羲。
那时候的对方,袖袍里面火灼道果之上,怨恨杀机应该还没有散去吧。
杀死浊世大尊,打破超脱之路,又可以留下了这样的引导,让卫渊和帝俊两人主动将他送到过去,甚至于还在这个过程之前,手中留下了在踏过时间之河的时候的后手,心思缜密疯狂。
青衫文士都觉得背后寒意森森,不知道伏羲到底是要做什么?
彻底湮灭整个世界?
杀戮所有的道果?
亦或者说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极端的平衡之中。
自己可以随意地掌控一切?
只觉得每一个都有足够的可能性,每一个都有足够的依据和证据,每一个都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条件,只需要伏羲稍微动动手就可以做到了,这样的疯狂,心机......命运觉得自己虽然曾经被称呼为疯子,但是和这样的伏羲比起来,自己何其纯良!
这玩意儿才是他娘的疯子啊!
冷静理智连自己都可以当做利用棋子的大疯子!
青衫文士下意识觉得应该,不,是必须要阻止这样的疯子,看向天帝:
“你,你不去解决他吗?!”
“你可是天帝啊,这事儿,你不处理一下吗?”
帝俊垂眸,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不知道是否因为被伏羲暗自利用了一番而掀起了涟漪和波涛,只是淡淡道:“横击岁月,并非寻常事情,哪怕是我,也无法在这个时候动手,否则的话......“
伏羲的举动会被阻拦住。”
“但是,卫渊也会受到波及,失去了能够以长安剑定位大尊的卫渊会导致浊世大尊在过去再无制衡.....”
“一切都在伏羲你的制衡之中吗?”
天帝垂眸,终究不解: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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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得偿所愿
轰!!!
岁月在逆转,万物都在周围的浮光留影里面显现出了一丝痕迹,而后又飞快地黯淡下去,可以瞥见一张张脸,看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代,国度崩塌又重聚,人聚散如沙尘,老者转瞬成婴儿,草木枯死又春荣。
剑和拳的交锋,每每炸开了一阵阵剧烈无比的涟漪和波涛。
照彻十方世界,三千岁月。
就连天帝出手,维持住稳定的岁月道路之上,都被切割,碰撞出了一道道无比剧烈的涟漪,可以看得到星光的迸裂流转,而在这个时候,伏羲已经战斗到了疯狂的程度,面对着现在这个境界的卫渊,哪怕是祂,也终于不能够留手了。
若是再留手的话,恐怕连他都会被牵扯其中。
才粉碎了一道凝聚无比,几乎摸到了剑道大势这一条分支极限的剑光,被这残留剑气余波震的手掌虎口发麻,就连气机的运转都隐隐出现了不协,伏羲尚未曾能够缓过神来,复又看到一剑朝着自己的眉心刺来,平平无奇,但是周围却自有流光变化,因果层层叠叠,仿佛一剑之中,直接封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这一剑下去,哪怕是有十方世界,无数平行的时间线。
却也唯独只有一个结果!
中剑!
是将技巧已经推演到了极限,堪称巅峰的剑招。
同样也是可以被称之为收束因果的权能运用。
而此刻这两者竟然糅合为一,将因果大道的高深用法,以剑道剑招的方式彰显出来,哪怕是伏羲都不得不感慨叹息,当年自己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小家伙,现在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自己都不得不用出全力。
身形从容流转于岁月苍茫之中,双手从容拂过虚空,最为精纯的阴阳二气便已经汇聚而来,磅礴霸道,一掌直按向卫渊咽喉,另一只则是按向卫渊的心口,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毫不留手,杀机纵横。
哪怕是卫渊此刻的体魄,吃下了这一招,至少重创,而后被卷入时空乱流之中。
一出招就是狠手!
阴阳流转,演化万物!
既是万物的原初,那么自然也可以撕裂万物,而后从森罗万象衍化的根基和起源处否定万物,卫渊自己也懂得阴阳二气的可怖,所以面对这一招,也并不敢有丝毫的小觑,长剑之上,剑光极端凝聚,强行将这阴阳二气斩开。
旋即瞬间以因果锁定伏羲。
右手五指微握,而后似乎拉拽,猛地朝着一侧横拉过去。
一道道金色因果刹那之间大放光明,硬生生地将伏羲的四肢全部都捆起来,直接束成一团,而后掌中之剑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架在了伏羲的脖子上剑光纵然已经是极为收敛,仍旧在伏羲的脖子上流出了一道伤口,金色鲜血滴落在长剑剑身之上,而这个时候,这柄剑兀自还在鸣啸不休。
卫渊稍稍喘息。
方才之争斗,时间上的短促暂且不说,他们现在可是在往过去的时间里面穿梭的,哪怕是有着长安剑的定位,哪怕是有着天帝的帮忙和因果的导向,这都是一种极端危险的事情。
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无边乱流当中。
倒不如说,他们这个层次的修为,竟然可以以本体穿梭岁月。
这本就是一种极困难,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道果本体穿梭,可以某些手段干涉过去未来,这个可是完完全全两个难度。
方才争斗若是力气稍微大些,搞不好直接让这星光铺下的道路直接崩塌,卫渊既要压着力道,又要封锁住伏羲的动作,这一场比斗的难度和所消耗的精神,可是丝毫不比与大尊战斗稍差。
尤其是眼前伏羲对自己出手的时候,那可是毫不留情。
招招狠辣果绝,直朝着要害处下黑手。
哪怕是现在被卫渊以剑压着,卫渊也不能够彻底放松警惕,否则的话,在伏羲这里翻车,那概率实在是太大了,想想看,命运,浊世大尊,浊世雷霆,浊世阴阳,被这家伙阴了的数字和阵容说实话一点不必陨落在卫渊剑下的稍差。
伏羲眸子往下瞥了瞥,看着这柄散发出凌厉气机的青萍剑,微笑着道:“我说大外甥啊,咱们这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这么客气嘛?舅舅认输了,真的认输了啊,哈哈,要不然我告诉你一些秘密,你把这口剑往外面移一下?”
“要不然这青萍剑实在是太锋利了,放脖子上不舒服啊。”
卫渊淡淡道:“锁住龙蛇,怎么能不用剑呢?”
“你要是想要玩三国演义白门楼那一段的话,回去之后,亲自去和吕布去演。”
伏羲笑几声,看到卫渊并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非但是没有将手中的青萍剑挪移开,反倒还更催劲气,让剑身之上纠缠着越发凌厉的剑气,周围更是有一道一道的金色因果流转变化,五指松开,剑气流转变化,直接化作了一座诛仙剑阵。
未曾用剑器,而是以四方之剑气,变化流转,定住十方内外。
直接将伏羲的身躯锁定了,连动都动不了。
黑发道人淡淡道:
“没办法了,先让你稍微受点罪了。”
“毕竟老人和蛇的事情,我可不想要再重演了,诛仙剑阵的威力你是见到过的。”
诛仙剑阵,极为暴戾,又以因果作为牵引。
如此伏羲若是还敢乱动的话,因果将会瞬间化作剑气,剑气流转连锁,其中又有逆转阴阳之变化,是专门克制伏羲的招式和阵法,他若一动,将会立刻遭到反噬,而且是因果流转的反噬,用多大的力量,得到多大程度的伤害,即便是他都要受伤不轻。
卫渊道:“所以,秘密呢?”
伏羲看了看周围的因果锁链,诛仙剑阵,大笑:
“啊,难道说堂堂元始天尊准备空手套白狼吗?”
“一点代价都不打算付出,就要得到秘密吗?”
可是看到卫渊似乎完全不打算和他纠缠,尤其是看到他抬起手按着剑,脸上的笑意才稍微收敛了点,索性坐在了这帝俊创生的星光道路之上,任由岁月飞速倒流,道:“秘密的话,呵……我可没有说谎啊,我阻止大尊超脱,以及阻止大尊将他的根基给你,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大尊那时候最大的执念,其实就是超脱。”
“当他自己的境界已经抵达了【大道超脱,非我又如何】的时候,其实已经满足了超脱的最大要求,超越自我的悖论和矛盾,如此的话,当祂将根基给你的时候,就会抵达超脱之境界……”
“那样的话,会有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卫渊挑了挑眉,缓声道:“很糟糕的事情?”
伏羲懒洋洋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卫渊正要说既然说来话长的话,那你就直接长话短说,旋即发现,周围的时间飞速流转的速度,开始逐渐变慢了下来,这代表着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长安剑的定标时间点已经抵达。
也就是说浊世大尊所在的位置也已经抵达了。
而这个时候,卫渊忽而感知到,浑天曾经在后土之梦中给后土留下了气息,此刻这一股气息也就在这附近,这也代表着,后土和西皇也在同一个时间线,或者说,至少是极为相近的时间线。
卫渊猛地抬头:“来了么……”
他感应长安剑的位置,这是穿梭时间,抵达确定坐标所必须的步骤。
而在他的背后,被诛仙剑阵最强烈杀伐之境封锁着的伏羲,坐在星光之上的青年垂落眸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微笑,而后,那沉寂下来的阴阳气息,猛烈地暴起,旋即带来了一阵一阵的剑鸣!
阴阳之气,爆发!
诛仙剑阵因果随行,猛烈无比的反噬。
卫渊瞳孔剧烈收缩。
转过身来,看到伏羲周身被诛仙剑阵霸道无比的剑芒撕裂身躯,鲜血猛地渗透了他的衣袍,剑阵之中,拥有了阴阳逆转的力量,这是哪怕伏羲都无法免疫的力量,强大无比的锋芒刹那将伏羲重创。
但是他却毫无半点的迟疑,猛地朝着前面出招。
阴阳和天机被因果锁定了,但是他的掌心却还蕴含着一股磅礴的炽烈力量,那是浊世火灼的道果之力,而卫渊看到,伏羲眼里面燃烧的火光,比起这道果的力量更为炽烈,微微笑着:
“可惜,小家伙,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怕死的人呢?”
浊世火灼的道果猛地爆发,以粉碎道果之后带来了的,短时间内的恐怖破坏力,猛地一招,直接按在卫渊的肩膀上,哪怕是万劫不灭体魄,正面吃了这一招也绝非能够无视,卫渊面色一变,被击得身躯抛飞出去,而后猛地下坠。
卫渊抬手握合,几乎是剑客本能的判断,磅礴无边的剑气直接短距离内洞穿了伏羲的身躯,伏羲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般,踏在以阴阳,星光,因果汇聚而成的岁月之路上,猛地朝着更前面飞去,而后,坠落,被那岁月的苍茫旋涡吞入其中。
轰!!!
时间线,是在比起卫渊发现长安剑的坐标,更迟的时期。
那个时间线上,是轩辕黄帝的时代,是天崩地裂,女娲补天的传说。
这个时代的大荒,仍旧还是诸神混战的世界,忽而出现了一道裂隙,而后伏羲的身影重重地摔落在了大地之上,惊起了一阵阵的兽吼鸟鸣,伏羲一身染血,却忽而放声大笑着,他抬手捂着眼睛,浑身染血。
“成功,成功了……”
以浊世大尊为诱饵,以长安剑做坐标,培养出足够跨越岁月的力量,让天帝和因果联手。
我终于回来了。
这个时代。
伏羲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天空,眼睛一时间茫然。
历史岁月之上越是强者强大越是稳定,有道果诞生的便是真正的命运主干,而强大如同他这样的存在,可以插手过去,却无法以自己的本体横渡岁月,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满足更多的条件,坐标,力量,群星,阴阳……
我终于回来了。
阿娲补天而死的时代……
“神魂被剥离,血肉被汲取的痛苦,漫长六千年的不断转世,三魂七魄化作了十个身躯行走在大地上,经受无数的痛苦……这是哪怕复苏都无法遗忘的记忆和真实。”
“不是已经结束,就代表着没有痛苦。”
根据时间的不同,选择的不同,从一个起点开始,其实有着无数的命运轨迹,而诞生了崭新道果因果的【未来】,就是那个真正的未来,是最终被确定下来的未来,这一条命运道路里面,甚至于有浑天的指引。
浑天指引那个家伙参与了撑天拄地的过程,然后踏足了道果。
浊世之尊步步前行,最终也近乎于踏足超脱,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个轨迹上,这样的分量,已经决定了这一条命运轨迹上的大事是不可违逆的,一旦违逆,就会引来重重的反噬,但是,那又如何呢?
生灵活在世界上,就是要改变遗憾啊。
近乎于凌迟的痛苦,万千死亡的悲伤,六千年轮回的迷茫。
伏羲捂着胸口上无法痊愈的剑痕,踉踉跄跄往前走去。
我拒绝接受。
我要,否定这个历史!
阿娲……
阿娲。
我们不补天了。
阿娲……
不要怕,不要怕,兄长来了。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八百字~
控制作息,控制作息……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兄长在这里(请假半天,今日一更)
伏羲往前行走的时候,感知到了这个时代对于自己的巨大的排斥,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天地的反噬了,还包括时代,命运,乃至于未来无数众生的可能性,这所有的力量在疯狂的反噬。
命运像是长河一般,奔涌咆哮着往前走。
这是对的,但是这样的描述,还不能够说是极为地精准精确,从更高的层次来看,命运其实像是一副卷轴,以时间为标尺,朝着前面蔓延,众生万物的经历,会烙印在这一副卷轴之上,留下的那些风景和痕迹,就是所谓的命运。
亦像是一颗无与伦比的巨大的树木,伴随着时间,朝着上面蔓延生长。
而如果要改变其中的过去。
就相当于在这一卷绵延变化的画卷之上,从某个地方忽而重新涂画。
若是想要改变的,只是细枝末节,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若是要影响一些核心的区域,那么对于这一幅画卷来说,和撕裂重画没有区别,如同那一颗不知道如何浩瀚如何巨大的命运之树上,直接拦腰砍断!在此之后的一切,尽数否决!
“浑天,我绝不会原谅你……”
伏羲抬起头,仿佛可以看到那位已经陨落的强者。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甚至于不惜断绝前路,让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全部分开,想要靠着分魂亦或者隔着岁月出手,去改变过去,可是全部都失败了。
无论是提醒姬轩辕,还是说告知不周山小心,亦或者说想办法狙击掉浊世天机,都会遇到诸多的阻碍,最终功败垂成,强横如他,一念可化十万八千锚,但是每一次都失败,在静坐在万法终末之地不知道多么漫长的岁月之后,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累加起来几乎让人精神崩溃发疯的失败,最终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命运】的不可违逆性。
强大的不是命运,而是缔造了这一条命运轨迹的一个个强者。
而阿娲会陨落这条道路,在【元始天尊】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下来。
因为卫渊要撑天以抵达因果的彼端,所以不周山必然会被撞击倒下,所以提醒姬轩辕,控制水神,提醒不周山是不行的;因为北海俞强之事卫渊出头,所以娲皇必然会分作女娲十人。
若是娲皇不死,有女娲照拂的人族不会崩散,不会有共工水淹人族。
所以不会有尧舜,不会有禹王的功业。
所以……那个人不会踏上传说的开始。
一环一环,环环相扣,哪怕是尝试改变,都会遭遇到之后的反噬。
“哈……元始天尊,诸果之因,一证永证,一得永得,任何违逆到你存在或者诞生的事情和因素,都会被动地修正到了这一条道路上,霸道,霸道啊哈哈哈,就连我想要让你陨落,将你送到过去,你还是逢凶化吉……”
“所以,若是我不阻止的话,你得到浊世大尊的传承,是会踏出超脱的对吗?那样的话……阿娲就真的必须要死一次,神魂被分开,血肉被汲取,堪称凌迟的痛苦,魂飞魄散,化作女娲十人,行走于大荒,直到数千年后,遇到你。”
无数的命运,就代表着无数的【可能性】。
当【诸果之因】出现的时候,诞生了元始天尊的这一个道路就已经被定锚,成为这一段岁月的正统。
其位格奇高。
任何妄图改变历史,影响到他诞生的要素。
会被因果,尽数修正!
所谓的诸果之因,一证永证,霸道程度远远超过所有人的认知,但是,无妨,无妨……伏羲捂着胸口那基于因果而诞生的,几乎无法痊愈的伤口,抬起头来,看着远方,金色竖瞳慢慢平静下来。
不管是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哪怕是否决从今日到未来的一切。
我也要把你救回来。
……………………
上古之年的大荒,属于一个群雄并起,争雄于世界的时代,大荒天帝其势正盛,锋芒毕露,不可抵挡,诸神或者臣服于其麾下,或者死于其陨落星辰之下,硬生生将纷乱的大荒整合为一。
而昆仑西皇持枪横扫天下而不败,最终坐镇昆仑,收服了天下大部分的山水诸神,自称一大势力主,其势巅峰之时,哪怕是遥远大荒之区域的山神水神,欲要登上神位,都需要前去拜会昆仑西皇,尊其为主。
其中纵是有着千万里之遥,哪怕是这一路上辛苦,都不可违逆。
而不服从于这两股势力的,要不然遁逃于昆仑和大荒的核心范围之外。
前往神代四海区域,开辟自己的国度。
要不然就直接离开了这个拥有最高级别的世界,前往其他的小世界,或者作威作福,或者开辟修行道场,也可以算是一派之祖师,而在这诸多的强者选择之中,却也还有另外寥寥几处地方,虽然没有加入昆仑或者大荒,也不曾遁逃于外,却也可以逍遥自在地生活。
其中这山谷便是其中之一。
伏羲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这一处自己在过去时代的道场,走到这里的时候,伏羲已经是摇摇欲坠,来自于整个世界的未来进行的反噬,再加上他此刻身上,无法痊愈的因果剑痕伤势,都让祂几乎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但是他的脚步仍旧沉稳。
甚至于在这般重创,气息不稳的情况下,还可以无比精确地收敛自己的气息。
以【天机】道果为收束,做到了没有一丝丝的泄露。
伏羲眼底复杂且珍惜地看着这一处山谷,远远可见到来往草木真灵,听得到欢声笑语,谷内灵气极为充盈,自有十七八处足以称之为洞天福地盛景的风景,哪怕是在大荒上古年代,也是极为难得的清修道场,吸引了许许多多的草木灵性来此。
当时候的他本欲驱逐,也是阿娲开口,才留了这些东西存在。
此刻这些草木精华吵吵闹闹,却是要来给娲皇贺礼祝寿的,伏羲神色平淡从容,并没有用出去什么神通法术,就已经混入其中,而后毫无半点烟火气地从这封印之中走了进去。
这一座巨大无比,繁复玄奥,有着七千四百多种变化,而每一种变化又从八卦,五行,阴阳,乃至于先天六十四奇门卦象之中各自演变出了诸多的变化,走错一步,便是会当场死无葬身之地的阵法,对伏羲来说和自己家门没有区别。
他无生无死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前。
里面传出来了微笑着的声音,这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笑意,还有愉悦:“哈哈哈,这一次阿娲过诞辰,定要修书一封,让天帝过来,嗯,不周山那老头子也过来吧,还有昆仑那边,虽然我实在不喜欢西皇那蛮横丫头,但是阿娲喜欢,那就随她了,也修书一封,让他们都来。”
“人族……人族的小家伙们还是算了。”
“这一次的诞辰,定然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
“要让阿娲拥有从过去到现在最好的诞辰。”
每一次都是这样说的。
这白衣青年兴致勃勃地准备自己的小目标和礼物,而后忽而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下一刻,巨大无比的力量直接轰击在了这白衣青年的腹部。
最为了解如何击倒伏羲自己的,只有伏羲自己。
这个时代的伏羲竖瞳几乎化作冰冷疯狂的火焰,手掌死死拉着伏羲的袖口,沾染了后者身上不灭的剑痕里面流出来的鲜血,以祂的实力,绝不至于一招之下就要昏厥,但是没奈何,伏羲自己太了解自己了。
而面对着自己,伏羲下手也足够狠辣,半点不留情面。
语气清冷平静:“这是为了阿娲……你应当了解。”
“也应该接受。”
这个时代的伏羲牌倒下来,只来得及暗中发出一道流光。
就当伏羲抬手要将这流光解决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悦耳柔美的声音:“兄长?”
伏羲动作一顿。
选择一脚将这个时代的自己踹入了大殿里面的暗格封印阵法之中。
而后徐徐吐出一口气来,慢慢转过身,看到阳光之下,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女,神魂圆满活泼,真灵融洽唯一,眼底也没有经历过【凌迟血肉,魂飞魄散】之剧痛和折磨,伏羲怔住许久,几乎鼻子发酸,强撑着露出笑容:
“嗯,阿娲。”
“兄长在这里。”
PS:今日更新…………
状态不好,请半天假,临到最后了,有点难写,早些睡觉,调整作息。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我】见【我】!
此刻的娲皇,未曾经历过后世的血肉凌迟和魂飞魄散之苦,仍旧处于一种绝对的巅峰状态,神魂圆融,并无丝毫的破绽和缝隙,眉目澄澈安宁,是让伏羲看到之后都觉得隐隐悲伤的模样。
他微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爽朗笑道:“今日是你的诞辰啊,哈哈,阿兄正在准备给客人们写信,邀请他们来呢,哈,对了对了,西皇他们也在邀请之中呢,过几天的诞辰,一定给你办得热热闹闹的,阿娲你啊,就好好期待就是了。”
伏羲笑容灿烂,说话的语气声音,更是一如往常,没有半点的异样。
像是极为欣喜极为期待着娲皇的诞辰,并且还在努力地操办着这些事情,顺便还对娲皇展示了一番自己准备好的邀请函,并没有什么破绽之处,而走进来的少女娲皇神色却是微微怔了一下,而后仍旧是原本那样的柔美笑容。
“我来帮你吧,阿兄。”
迎上前来帮着整理这些信笺,伏羲微微垂眸。
在这最初的时代里面,十大巅峰道果层次,各自厮杀出了自己的名号,并且将自己的传说烙印在岁月里面,流传到了极为遥远的未来,这个时候的祂,并没有想要厮杀争夺这些东西,哪怕是和天帝的战斗都只是故意外传,污了自己的名头。
就是想要在这最初的纷争大世之中,能够和阿娲得以享受逍遥世外的生活。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未能实现。
多少年了。
已经记不得多少年了,没能够在这山谷的阳光之下,和阿娲一并闲聊了。
正在施法,将一道目标是昆仑山西王母的信笺上灌注入灵气,可以让此信笺自行通灵,飞向其需要送去的目标。
娲皇的右手忽而抬起,轻轻按住了伏羲的腰侧,一阵柔软气息如同这山谷之中的阳光一般,将伏羲身上,那基于因果而诞生的剑痕包裹住,有极为纯粹的气息温暖地渗透入其中,尝试将这剑痕修复。
“兄长,你受伤了?”
娲皇的眉头微微皱起。
伏羲未曾想到,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去收敛自己的气息,却仍旧还是被娲皇看出了端倪,笑了一笑,装作没有什么在意地道:“不用担心,小伤,小伤,只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浑身长刺儿的家伙,看着弱了吧唧的,没有想到倒是长出了尖牙利齿,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家伙给伤到了。”
娲皇皱眉责怪道:“为何如此不小心。”
旋即左手也抬起,竭尽全力地施展神通,为伏羲疗伤。
只是可惜,伏羲的位格太高,而本身自不属于人族。
娲皇的疗愈手段,对于人族的强者,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极有效果,哪怕是后世同为道果层次的卫渊,都可以感受到那种相当不弱的疗伤神通和法门,但是对于伏羲,哪怕是娲皇已经尽力,仍旧只能勉强地让这伤口恢复了部分。
配合伏羲的力量,短暂让这剑痕痊愈。
“呼……”
娲皇稍微松了口气,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看着伏羲,道:“到底又是怎么故意撩拨了旁人?你不要骗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尖牙利齿撕扯出来的伤口,这个分明就是剑伤。”
伏羲干笑道:“啊?什么撩拨?我不知道啊。”
娲皇白了兄长一眼:“是吗?”
“那么昆仑陆吾之事,阿兄不解释一二吗?”
伏羲曾经欺负过年幼时期的昆仑陆吾。
此刻后者已经长成,并且在百年前证道。
可谓是最近数千年来气焰磅礴,最是锋芒毕露的后起之秀了。
就像是每一个猫科的生物一样,暗暗磨爪子打算狠狠地对着伏羲报复回来,只不过这家伙的道果实在是不擅长主动出机,数次都被伏羲化解,戏弄,又有一次陆吾甚至于还受到了不轻伤势,是娲皇出手疗伤才免去了伤及根基。
故而伏羲对于陆吾更看不顺眼。
而陆吾则是对女娲执礼甚是恭谨,但是对伏羲是没有一句好话。
没有当场炸毛,已经是近年来执掌昆仑,千山万水之底蕴,城府渐深的原因了。
伏羲当即没了话说,只是干笑道:“啊,陆吾,小陆吾啊,咳咳,那没有办法,那家伙终究还是只小猫啊,是小猫那就肯定会记仇的,这不是我对他怎么样,是他不肯忘记过去的恩恩怨怨啊。”
“对吧?”
“所以,错不在我,是在他啊!”
伏羲特有的,理不直气也壮的歪门邪说。
少女娲皇对此已经无可奈何了。
忽而伏羲似乎是被阿娲说的话弄得稍微有些尴尬了,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阿对了,不提这件事情,先把这些信笺给送出去,兄长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呵……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嗯?”
娲皇挑了挑眉,而后亲着笑意道:“那么,我就好好期待了。”
伏羲大笑着几声,道:“一定……是对你最好的礼物。”
袖袍一扫,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信笺当即滋生出灵性,如同春日山谷百花绽放之时纷飞来去的蝴蝶,转眼之间,就已经去得远了,并非是伏羲不愿意和娲皇多呆一会儿,只是这个时代的他自己就在这大殿之下的暗阵里面。
虽然说他刚刚那一拳下手极为重。
虽然说开了这里的阵法。
但是伏羲也非常地明白自己的‘韧性’。
在遇到阿娲可能出现危险的情况下,那个自己哪怕是陷入了最为深沉的昏厥之中,也会如同疯了一般地从那神魂沉寂的深渊之中一点一点攀爬出来,最后回到人间,所以,不能够在这里呆得时间太久。
旋即便带着娲皇离去,刹那之间,升腾起了祥云无数,遮掩神行和天机因果。
瞬息之间消失在了这大荒之处,直入神代四海。
最终停留在了一处颇为玄妙的小世界之中,娲皇抬眸看去,只见到这一方小世界悬于四海交界之处,距离传说之中,那位曾经的天下第一,中央之帝浑天的中央之海,也不甚远,往上可以见到一层层的云气交叠,下面则是波涛汹涌。
二者之间,自有一个一个透明的,纯粹由灵气和水气汇聚构建而成的生物,或者是鸟儿,或者是腾龙,甚至于有纯粹由灵气创造出来的花海,这是纯粹的灵气生物,放在这个时代,不过只是灵气过于高浓度,质量太高而自然诞生出来的东西。
放到后世,那可就是足以创造出一个个灵脉的宝物了。
“嗯?这里?”
娲皇稍微有些惊讶。
她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兄长有给她准备的礼物。
甚至于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毕竟伏羲素来不擅长在她的面前撒谎。
伏羲转过身来,看着娲皇,微笑道:“先前那个地方,当然是假的哦,提前把准备好的小世界告诉你,自然是给阿娲你的障眼法啊,只有这样,才能够算得上是惊喜啊。”
娲皇脸上的惊讶散去,化作温暖的笑意。
身着浅色长裙,立于上空,微微笑着。
伏羲嘴角扯了扯,极为勉强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而后道:“放心,这一定是……一定是,很好的礼物。”五指缓缓握合,伴随着轰的声响,整片小世界都散发出无边的明亮光明,那花海层层亮起,一个个灵气生物发出悠长的声音,悬浮在虚空之中,环绕在了娲皇身边轻轻地舞动着。
像是环绕着娲皇而起舞,少女抬起双手,双眸之中倒映着这水波流转星辰的一幕,灿然生辉,脸上浮现出温暖明亮的微笑,伏羲微微笑着,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五指之中,一个玄妙无比的符文浮现出来。
而后,清脆声中,直接破碎开来。
轰!!!
先前还曼妙无比的秘境瞬间发生了变化。
整个小世界以逆转先天八卦的方式,极端霸道的阵法,开始封锁,那先前流转变化,美妙得如同幻梦一般的场景,几乎是瞬间就链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透明防御曾,而后将娲皇直接锁在了里面。
娲皇脸上的神色怔住,迟了好几个呼吸才反应过来。
脸上浮现出极为不敢置信的神色,瞬间掠来,想要飞出来这个阵法,但是这个可是这个时代的伏羲专门留下的,应对帝俊邀战的手段,岂是易于的?早已经有一道道流光,极为柔和却坚韧地阻拦住了娲皇。
“兄长?!!”
“兄长你……”
娲皇的声音被阻拦了。
而后连面容都被遮掩住,整个小世界被无数的法门彻底封印!
伏羲垂眸许久,一直将这个小世界混入无数小世界之中,方才面色骤然一变,咳出鲜血来,抬手擦了擦血,眸子微敛,“阿娲,你就在这个世界里面,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会将这个世界的封印留存在千年之后。”
他略显得狼狈地坐在了四海之处的一块礁石之上,眸子微垂着。
自己如此的行为,相当于直接将命运这一副画卷撕裂,将命运之树拦腰斩断,但是,诞生了【元始天尊】,【斗战神】,【火神】这些道果层次的命运,自然是无比坚韧的,将会对于自己的行为进行修正。
如同一条河流,哪怕是砸下一块巨石,截断水流。
这河流也会改道于旁,仍旧奔流去海。
“也就是说,我此举,可能会反而成为促成阿娲命运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我的禁足,阿娲方才会在人族撑天拄地之时迟到,才会有卫渊撑天拄地一段时间的经历,而正是我将这个时代的我击昏了,这个时代的我才会去得迟到了,【妄图修正宿命,则一定会反而走向宿命】。”
“呵……笑话,这不过是命运的垂死挣扎!”
“我已在终末之地尝试过不知道多少岁月了啊。”
“这一次的对弈,定然要彻底改变如此命运!”
伏羲盘坐在礁石之上,抬眸看着远方,金色竖瞳冰冷淡漠,如同和天对弈,而天边忽而出现了一道道霸道的气息:“果然,来了么……”
伏羲微微呼出一口气,闭住眸子。
回忆先前这个时代的自己被击昏之前发出的流光信息。
那就是在【通风报信】啊。
而此刻这些强者靠近了。
一个一个,全部都是伏羲!
杀气纵横,怒意磅礴。
礁石之上的伏羲盘坐,风吹而过,白色衣袍微微晃动,抬眸。
“来了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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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摊牌!
四海波涛,汹涌不休,一重接着一重,仿佛永远都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而伏羲盘坐在礁石之上,袖袍在这激荡的海风吹拂之下不断地起伏变化,双目冰冷平静,俯瞰着前面的那一道道身影。
或者霸道,或者疯狂,或者怒到了极致。
一道道身影,全部都是伏羲。
在得到了这个世界的伏羲被袭击之后的传讯之后。
这些被伏羲自己斩出来的,不同时间线的身躯尽数赶来,尽管他们也无法凌驾于【道果层次无法以本体回到过去】这个铁律,但是一缕神念投放而来,采取顶级强者所特有的,【隔空出手】,却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于是每一个时代的伏羲都抵达了这里。
其中速度最快的那个,也是实力最强的,面容之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轻狂,而是多出了几分沉稳,那像是已经经历过了岁月洗刷,从而变得沉着冷静的原初之蛇,甚至于鬓角都有了两分白发,只是话音之中仍旧都是怒意:
“我隐隐已经有所感应,感知到你要做什么。”
“甚至于曾经尝试提醒过元始天尊,让祂小心你。”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如此地疯狂,如此地不顾一切代价。”
“伏羲!!!”
“不,亦或者说,【真正的本体】。”
“你究竟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究竟是不屑也好,还是冷淡也罢,伏羲并没有回应这个自己的质问,而是神色冷淡至极,盘座于中心,迎接自八面而来的自己,等到了许久之后才微微抬眸,那一双金色竖瞳平淡扫过前面,这四海之地早已经再无半点的其他生灵。
哪怕是那些本身实力极为强横。
足以称之为神灵,动辄身长千里的巨型海兽都像是感知到了恐惧和死亡的味道,而后调转方向,朝着远离于此的地方,疯狂地逃窜着,疯狂地远离这充斥着粘稠恶意和杀机的区域。
伏羲注视着前方的诸多自己,嗓音平淡漠然道:
“看起来你们终究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难怪。”
“毕竟只是被我剥离的残次品,不知道【我】之心中的想法,只能算是既定命运里面的自我而已,无法跳出牢笼,俯瞰过去。”
这些‘伏羲’,都只是伏羲剥离出来的,不同岁月和时间里面的自己。
其只代表了最初的,这个阶段的伏羲的状态。
也无法继续成长。
和此刻这个图谋甚大的伏羲,完全是两个层次。
而这些被剥离出来的伏羲并不知道这些,也一时间未曾意识到眼前的本体,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感受不到这一句话里面那种极致的嘲弄和不屑。
伏羲,不管是被剪切下来的这些身影,还是说最初的本体。
都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家伙。
当即杀气纵横,彼此敌视,几乎就要打杀起来。
或者说,已经有两个,年少时期的伏羲怒而暴起,朝着前面这个装神弄鬼的‘自己’悍然发动了攻击,旋即阴阳二气流转,这一个十七八岁,一个看上去才只有人类十六岁大小的伏羲竟然硬生生被这磅礴壮阔的阴阳二气旋涡困住。
盘坐于礁石之上的伏羲袖袍一扫。
这两个弱小年幼时期的自己就像是滚地葫芦一般地被扫飞出去。
若非是伏羲没有下狠手。
这两个自己的分魂都要刹那之间被他直接击杀,甚至于湮灭成灰烬,魂飞魄散了,而这一出手,便直接震慑住了其他的伏羲,那个来自于更加遥远的岁月之后,甚至于提醒卫渊小心眼前本体的‘伏羲’眸子微敛:“这一股力量……”
“你竟然,是真身来到了这里!”
“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吧。”
伏羲抬眸,轻描淡写道:“自不是你们这些弱者可以知道的。”
自己最了解自己。
而伏羲也最是知道,如何才能够轻而易举地挑拨起来自己的怒气和怒火。
“你,到底什么意思?!”
“识相点的,把阿娲放出来,否则的话,这里这么多我们,哪怕我们只是一缕分魂,合无数世界的力量,也足以把你当场重创,更何况,伏羲,你是本体,所以你更加地明白这一点吧——【击败一个人的方法并非需要力量强于他】。”
“哪怕是论纯粹的武力,现在的我们及不上你。”
“但是多的是有段坏了你的事情。”
这些来自于不同时代的,隔空出手的伏羲们遏制住了自己本能出现的怒意,只是围绕在安全的范围之内,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眼前的伏羲本体,似乎是因为此地的恶意和杀气实在是太过于沉重雄浑,乃至于整个天穹都昏暗下来,云气盘旋,迸出一道道雷霆。
伏羲不得不承认。
这些自己,哪怕只是在正常命运轨迹之上的,不同时间线的自己。
其实也是极为难缠的。
若是当真放任他们的话,自己的计划还真的会遭遇到不小的波折。
而若是一口气将这些自己都杀光……
呵……不提做不做得到的事情,那也必然会导致自己的元气大伤,导致自己的行动力受阻,而其中但凡有那么一两个‘自己’留下了后手,导致阿娲所在的小世界封印被破开一部分,让她在不周山倒,天崩地裂的时间段出现。
那么自己打算打破宿命所做出的努力,岂不是恰好促成了宿命?
不,不可——
而伏羲垂眸,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也是他所蓄谋已久,看到的最后一条可能性!
伏羲平淡道:“我把阿娲关起来,正是为了救她。”
“我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
“无数次的失败,这或许是最后的一点可能!”
“最后一点,将阿娲从血肉凌迟,魂飞魄散的痛苦之中解救出来的可能性!”其余的伏羲尽数变色,下一刻,伏羲本体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神魂,强行将自己的记忆和情感,以及那无数岁月里面,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失败之后——
亲眼目睹娲皇死亡的痛苦,悲怆,疯狂。
全部,全部共享给每一个‘自己’。
这就是伏羲的决定——
谁说,一定要和自己争斗?!
刹那之间,这一片天地越发地昏沉下来,仿佛有着极致的恶意和疯狂,极致的痛苦和悲怆在这里浮现出来,而后涌动着咆哮着炸裂,所有伏羲的神色齐齐变化,他们看向前面的本体,眉宇之中浮现出了一种相同的情绪。
【若我是他,也会如此】!
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缓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伏羲垂眸看着那个小世界,缓缓开口:“阿娲具备奉献精神,若是我告诉她真正的未来,她会愿意以自己的死亡,换取人族未来的昌盛,以及卫渊的成道,这当然是如此……”
“但是,哪怕妹妹同意,做兄长的怎么可能看着她遭人凌迟一般地杀死?”
“更何况……”
“正是因为阿娲陨落,而我半疯,人族才迎来了一段黑暗的岁月。”
“谁又能够说,阿娲不陨落,我亦在常世,在她庇护下的人族,会过得比起现在差?!”
“我会告诉她部分真实。”
“让她知道她将会遭遇的死劫,以及人族之后的黑暗历史,仅此如此,阿娲的性格,应该也能够做出判断,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发展,而后安心蛰伏起来,无数次的尝试,我知道了,只有阿娲回心转意,命运才有可能转向。”
其中一名伏羲的剪影询问道:“你要怎么做?”
“若是知道的太多,阿娲也会遭遇被改变的那个未来命运的反噬。”
伏羲道:“哼,我自然有所准备。”
“我将会创造出足够大的法阵,在这里面足以屏蔽天机和命格的反噬,在这里,我告诉阿娲那些未来,而后让她在这个世界里面呆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带着她出来,她出来之后就会遗忘在阵法里面的经历……”
“既然不知道,自然不会遭遇反噬。”
“而我,将会重新前往万法终末之地。”
“直到过去数千年,新的命运轨迹,重新确定下来,反噬消失,再回人间。”
最为年长的那个伏羲剪影忽而笑一声:“彻底的偷换命运,窃取天机。”
“疯狂的家伙。”
“那为什么不等元始天尊超脱?”
伏羲冷淡道:“超脱之事本就未必能成,一旦他如浑天一般陨落,亦或者出现了其他的什么意外,那阿娲的悲剧就再也无法改变了,你会用你亲生妹妹的性命去赌一个家伙会不会超脱吗?”
年老者道:“这不也涉及到了浑天的布局,打破了浑天期望人间界出现【因果】的后手吗?”
伏羲平淡道:
“浑天只是期望出现【道果】,他也没能想到,因果走到了这一步。”
“何况,浑天又如何?”
“已死之人罢了,我们难道还要弱于他吗?”
年老的伏羲剪影放声大笑,指了指伏羲的身上出现的剑痕。
“这是那元始天尊的剑痕?”
伏羲垂眸:“因果难缠,哪怕是一剑斩落在身上,也无法痊愈。”
“是吗?是无法痊愈,还是说,因为你自己疯狂的尝试,导致了自己的根基不稳,底蕴受损,从距离超脱只差一步走到现在这样,才让你无法痊愈呢?”那个年长伏羲自笑一声,出现在伏羲身边,看着前面,那个美轮美奂的小世界,微笑着道:
“但是,本体不愧是本体……”
“希望你可以成功。”
“虽然此身只是那个时间线隔着岁月出手的一部分底蕴,但是,至少可以让你短暂恢复一部分实力,请拿走吧。”他拍手在了伏羲的肩膀上,而后主动兵解,最后看了一眼娲皇,消散如烟,磅礴底蕴,直接涌动到了伏羲的身上。
一个个时间线的伏羲将力量传递给现在的本体。
而后看着那少女所在的方向,看着他们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悲伤和遗憾,含笑而死。
对于这一部分分魂来说,这是真的死去了。
最后那个最为年少的看着伏羲,认真道:“你一定要把她的悲剧改写。”
“我答应过。”
“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伤。”
“我也答应过。”
两人击掌而过,那俊秀少年眷恋看着前方,道:“阿娲,兄长来了……”
他走出一步。
然后身躯崩塌,第二步的时候,已经化作流光,落入了伏羲的身上,元始天尊留下的剑痕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周围无数的灵光围绕着伏羲流转,盘旋——妄图否定世界之人,妄图裁定历史之人,妄图为一人而违逆诸道果之人。
如此疯狂之人,遍数世界,只有他一个了。
伏羲垂眸。
气息圆融恐怖,旋即归于最初的阴阳两仪。
最强的巅峰,极致的自我。
因娲皇而分裂,因娲皇而重聚,是因,也是果。
原初之蛇。
重回人间。
……………………
另一个时间线里面。
卫渊猛地睁开眼睛。
“伏羲!!!”
旋即,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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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佛剑
卫渊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冥冥之中感应到了的剑鸣已经逐渐细微微弱下来,而后逐渐消失不见了,而前面,一只巨大无比,只鳞甲就有数百米长的的龙兽缓缓低下头来,冰冷的竖瞳注视着卫渊。
其周身杀气强横,惊动起来无数的走兽飞鸟。
让所处的这一大片山地草地,死寂安静一片,显而易见是这区域内的异兽霸主。
发现了眼前这人,本欲吞而食之,但是那受伤极重的男子抬眸只是看了它一眼,刹那之间,这一只巨兽竟然已经身躯僵硬当场,眼底充斥着恐惧,浑身瑟瑟发抖,但是却因为如此的恐惧,连逃跑都不敢。
卫渊微微垂眸,感知到自己身上的伤势。
微微扯了扯嘴角。
伤势不轻。
甚至于可以说,伤势非常重,最后那一下,伏羲直接将浊世火神火灼的道果给来了一发自爆,那可是最为擅长攻杀的道果,而且还是用了彻底自爆这种狠辣决绝不留后路的法子,卫渊措手不及之下,后背硬吃了这一下,终究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那一瞬间卫渊没有选择防御。
而是被偷袭之后,反手一剑本能地攻击向了伏羲。
结果两个人双双坠入了时间旋涡。
卫渊到现在都还能够回忆起来当时伏羲脸上的惊愕。
似乎没有想到卫渊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够给他来一剑狠的。
那一剑,足以短暂性地让伏羲的实力大幅度下滑,但是也不能够完全地确保,毕竟是原初之蛇,谁知道会不会有某些常人所未知的,恢复手段,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层次的战斗能力。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恢复自己的伤势。
以及弄清楚,到底是坠落到了哪个时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是落在了比起伏羲更早一些的时期,伏羲的时间段要更迟,还有,刚刚感知到了的剑鸣声音,到底是什么……
卫渊手指按着眉心,自身的伤势缓缓恢复。
纵然是火灼道果迸裂带来的恐怖伤势。
对于他来说,只要自身存在这个概念未曾受到影响,再如何恐怖的伤势,在因果和阴阳两种大道的作用之下,仍旧是可以恢复的,常规意义上的手段,已经完全无法对其产生致命性的攻击和效果。
就在卫渊疗伤的时候,隐隐再度听到了那一声剑鸣。
其剑鸣悠扬,堂皇正大,带着一种苍茫浑厚之感。
一听就可以知道,那绝对是顶尖的强大神兵,是一等一的剑器,卫渊抬眸,若有所思——作为长安剑主,他只是听到声音就能够知道,这柄剑不会是长安剑,哪怕长安剑被伏羲做了手脚,哪怕是长安剑之中有了道果的痕迹,有了浊世大尊的一缕真灵,使得这一柄剑从根本上出现了某些变化,仍旧如此。
他所出现的时代距离长安剑的痕迹和烙印很接近,但是这柄剑并非长安。
可即便如此,卫渊却能够隐隐约约感知得到,这剑和自己同样有着不轻的因果。
“这个时代,恐怕至少是要在轩辕帝早期了……”
“这个时期和我有关系的剑?”
“难不成真的是轩辕剑吗?”
卫渊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神识一扫,那一只在这个区域内威名赫赫的龙兽就极为顺服和顺从地低下头颅来,让卫渊踏在他的头顶,而后按着卫渊的神念指引,朝着那剑的方向飞去。
身穿道袍的卫渊则是坐在龙兽两根龙角中间的鳞甲上,呼吸之间,平息伏羲那一招狠的给自己留下的伤势,以因果,消弭阴阳和烈焰,旋即把握因果,从这只龙兽的大脑和神魂之中,得到了其对于这个时代的理解和认知。
【灵气浓度极高,是人间界还没有脱离大荒的时期,也因此,各处都生长有诸多的灵果,灵药,也容易滋生出诸多具备有天生大神通的妖兽】
【存在有人族】
【人族此刻分散地极为广阔,彼此尚且还没有汇聚成一个部族,有时候会为了部族和氏族的利益而发动彼此之间的战争,也有时候是为了争夺资源展开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战斗】。
【是仍旧存在有奴隶,血腥祭祀祖先的时代】。
与此同时,卫渊得到了部分的记忆画面。
那是血腥厮杀的人族战场。
哪怕是在未来那个基本上和平的时代里面,人和人之间尚且有各类的矛盾和冲突,何况是分散在整个辽阔大荒之中,与各个种族争雄于这天地之间,武德充沛时期的人族?
除去了这些记忆之外,这个龙兽对于整个时代所处的环境,对于其余大事件,并没有什么了解和认知,但是既然人族还处于不同部族之间频繁爆发争斗的时代,那么毫无疑问,姬轩辕还没有诞生,属于他的时代还没有能够来临。
卫渊脑海中慢慢思考。
忽而听到了远远传出来的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惨烈的杀伐之气,微微抬眸,而察觉到了不远处发生了战斗和杀戮的龙兽则是微微仰起头,脖子上的鳞甲全部都竖起。
“战斗……”
卫渊听到了这个时代的人类声音,思考这龙兽脑海中的记忆,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恐怕是蛮荒时代,人族部族原始残忍的血脉兼并活动,也就是杀戮,掠夺,奴役,拍了下龙兽的头。
这个时代的人族具备有各种奇怪的法门和围杀狩猎的手段,这龙兽本不愿意过去,但是头上这个人更为恐怖,当即只好嘶吼一声,腾云驾雾而去,只刹那之间就已经抵达了那战场的上空。
………………
跑!
疯狂地奔跑!
部族已经被击溃了,或者说,面对着此刻实力越发强盛,正在靠着淬炼出的兵器朝着外面扩张的强敌,他们的族长放弃了他们这一脉,让他们这一脉作为诱饵,用来引诱开敌人的大部分兵力,而部族的主力部分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能够脱离战场,尽快地离开这一片区域,保护好自己。
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咬着牙,带着背后零零散散的几个少年少女逃命,尝试要离开战场,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背后是臣服于九黎一脉的部族里面,最为蛮横的,他们签订和其他神族的盟约,得到了神兵利器,此刻正是要宣扬其威名的时代。
自己被抓去的话,最好的下场也只是奴隶而已。
甚至于,这个时期的部族还是有血祭奴隶,祭祀祖先的习俗的。
他们或许会变成祭品。
被锋利的长矛贯穿了身躯,被祭祀时候的烟气簇拥着,在古怪而悠长的诵唱声中,最后化作焦枯的模样。
只要一想想这样的惨烈模样,他的心中就再度地升腾起了一种悲怆和愤怒的情绪,激荡气血,让身躯还能够继续往前奔跑,但是背后的追杀者骑乘着虎豹之类的凶兽,手持极锋利的兵器,如同风暴一般地朝着前方袭掠,只是刹那就追上了他们。
而后右手扬起。
手中之兵器猛地斩落。
几乎是要以虐杀的姿态和模样。
要死了……!
少年抱着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死死闭住了眼睛。
但是那料想之中的剧痛却并没有降临,反倒是一阵阵柔软的光芒落下,让他的身躯逐渐温暖,伤势的剧痛也在刹那之间缓解,他怔住,下意识抬眸,而后看到了一尊高大的身影,听到了剑鸣。
“阿弥陀佛,何必杀生止罪,诸位且回头。”
宽厚的声音,平淡的话语。
高大的身影头顶并非是往日的模样,而是有着杂乱的黑发,身着灰袍,右手持拿一剑,煌煌如同天道之威,却又带着佛门普照万物,明王镇压邪祟之感,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竖立胸前,诵唱佛号。
一剑横斩。
便将袭来之追兵,尽数拦截!
卫渊垂眸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感知到了极为浓烈的因果,哪怕是此刻的僧人外貌已经被伏羲变化过,仍旧被他认出来了,低声自语道:
“……这气息……圆觉?!!”
此人正是,在人间界失踪许久的佛门唯识宗唯一传人。
而此刻,那些得到了这个时代神灵赐予兵器的部族追兵虽然说不弱,但是比起后世继承佛门底蕴,远昭如来,近光佛法的圆觉,仍旧远远不如,只看到佛光流转,只伤不杀,那些追兵便是被尽数打退,而圆觉掌中佛剑,仍未出鞘。
只是背负于后,气机幽深极重,双手合十,诵唱一佛号,忽而道:
“阁下已旁观许久。”
“怎么,不愿意出来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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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觉是被伏羲从万法终末之地那个地方扔出去的。
顺便再度帮忙薇拉推一下书。
挠头,薇拉,很有毅力啊,原本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她是玩玩而已的,万万没有想到真的写完了,而且有时候每天可以上万字,比起我们这些人都有毅力,尤其她还是有自己的工作的,今天上架,《我在霍格沃茨搞发明》,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原始天魔
圆觉嗓音低沉雄浑,却又自带着一种堂皇正大的佛门气息,他自然无法察觉到卫渊的气息,但是卫渊主动放出一丝的情况却又不同,双目平和,注视着那气息泄露出来的地方,背后归于剑鞘之中的剑已经微微鸣啸着。
卫渊洒脱一笑,任由那龙兽缓缓飞出。
其原本身躯几乎庞大得如同山岳一般,此刻是被卫渊压制着收敛了部分,但是即便如此,仍旧显得极为庞大,而道人站立在龙首之上,负手而立,明明不发一言,却自有一股让人心中压抑的庞大压迫。
背负佛剑的圆觉微微皱眉。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之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是故人,但是自己对于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因而心中戒备尤甚。
卫渊看到圆觉隐隐含着戒备的模样,若是过去的自己,对于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半点的法子了,只能够束手无策。
眼前的圆觉显而易见是受到了什么神通的干扰,导致了真灵蒙昧,记忆不显。
这放在任何人的手里都是极棘手的事情。
真灵毕竟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部分,妄图以外力恢复其真灵,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反倒是会让其真灵受损,让其就算是现在这样的状态都无法保证,必须得慎之又慎。
但是这只是针对于常人。
卫渊微微一笑,刹那之间,背负长剑的圆觉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已经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下一刻,一根手指已经轻轻落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须知道圆觉来到这时代之后,几经凶险恶战,实力和战力之强大,远在过去的自己之上,但是这一下不要说避开,就连看都看不到,正心中微惊,欲要拔剑。
忽而听到了一声极为清脆的碎裂声音。
这声音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出现的。
圆觉刚要惊愕,忽而察觉到眉心一阵剧痛,刹那之间,无数的记忆,想法就已经从他的真灵深处绽放出来,只一瞬间,此刻的圆觉隐隐然有从合二为一的状态,硬生生分开来的趋势,也只是卫渊这一下只是为其解开真灵记忆,而未彻底切断因果。
否则的话,伏羲留下的后手刹那之间就要被破去。
即便是如此,圆觉仍旧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两步,方才稳住,而这个时候,过去的记忆就已经全部都释放开来,一切经历,仿佛幻梦一般,怔怔失神,忽而听到了身前含笑的熟悉声音:“如何,可认得出我是谁了吗?”
圆觉抬起头来,看着那熟悉身影,怔怔许久:
“卫馆主……”
……………………
片刻之后,圆觉已经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诸如被伏羲将自己的身躯,地藏的功体糅合唯一,诸如万法终末之地的天道被伏羲淬炼为一柄剑的剑胚,而现在这柄剑的剑胚就在自己的身上,以及最近这一段时间,失去过去记忆的自己在做些什么,尽数都说了。
可谓是精彩万分。
而卫渊也将人世间发生的诸多事情也和圆觉说了。
听到说人世间先前最大的两个威胁,归墟和浊世也已经被解决,圆觉脸上浮现出一种松了口气的微笑,卫渊指了指不远处安静生活着的孩子,道:“他们又该如何?你打算要一直这样照顾他们吗?”
圆觉沉吟了下,示意卫渊先出发,那一条巨大龙兽摇身一变,变成原本如同山岳般的模样,背负着所有人,按着圆觉指出的方向步步而行,而圆觉站在龙背之上,缓声解释道:
“照顾自然是该尽量照顾,但是贫僧也不可能永远呆在一个地方,这个时代,轩辕黄帝似乎还没有诞生,九黎部族也还很是弱小,是距我们的时代好几千年前的时期了,各大部族纷战不休,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里面哪里都有,而且有很多。”
“我也还想要多救助一些。”
“可救一日一时,却难以救助他们一生一世。”
“所以我是将他们汇聚在一起,然后教导他们一些战斗之法,还有生活下去的法门,让他们彼此能够守望相助,哪怕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他们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这样才是真正的救助。”
“不过,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我外出寻找这些被部族抛弃的孩子们,然后将他们带回来,还有朋友在帮助他们生活下去……”
在不急不慢地说着的时候,这龙兽已经腾跃过了极遥远的距离,抵达了目的地,当然,这实际上卫渊以因果折叠,大幅度地缩短了路上消耗短时间,否则哪怕是以这龙兽的脚力,也需要少说数日的奔波。
远远看到了一处山崖耸立之处,圆觉踏前半步,仰天长啸,声音回荡,而就又听到了这山崖之内似有人声道:“回来了,回来了!”
“赶快打开阵法啊。”
“快,快些!”
伴随着这些声音,整个山崖之上的阵法都被铺展地徐徐展开,圆觉道:“这里其实也不是久留之地,是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过去一段时间,其实还要转移的……卫馆主,先进来再说。”
卫渊进入这里的时候,忽而脚步微顿,感知到了熟悉的两股气息。
“……果然如此。”
圆觉引荐,介绍着这个时代同样愿意为这些不存于各大氏族的普通人伸出援手的人,其中各族都有,而介绍到了最后的时候,卫渊看着那边遮掩了自身模样和气息,但是道果痕迹却极明显的两位女子,感慨道:“……这两位却是不必再介绍了。”
后土,西皇。
自浑天之梦之后,踏破虚空,来到了过去,却未曾想到,竟然会在此地相聚。
卫渊心中感慨。
但是却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因果】流转之下,卫渊落在了长安剑所在的时间线,而先前就感觉到了,后土和西皇所在的时间,和长安剑所在的时间线本就极为相近,会在这个时间线的大荒相遇,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之事,而以后土的性格,她或许不会插手整个时代的变迁,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伸出援手,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顿寒暄之后,对于伏羲的突然举动,对于浊世大尊的末路。
西皇和后土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旋即卫渊道:“不过,你们两个是不愿意以自身的意志去改变时代的变化,以免未来遭遇到更大的破坏和波折,这我是完全理解的,但是这些人,你们打算要怎么样处理……”
卫渊环顾周围。
所见此地,说是救回来的一部分人,但是实则后土,西皇,圆觉此举已经是数十年,此地人数之多,已经可以说是一个部族,甚至于一个新的种族了,其中有人类,也有混杂着神血的神裔,可谓是众多。
卫渊缓声道:“你们,终究是要离开这个时代的……”
后土抿了抿唇,却是不能就此接受:“但是,也不可能放着不管的话……他们又该如何呢?还会卷入这个时代诸族兼并当中,最终重新死去吗?”她和西皇对视一眼,道:“所以,我们有想过,寻找到一处人世间寻找不到的地方。”
“开辟出一个足够让他们好好生活的小世界,避开这时代的浪潮和诸多大劫。”
“虽然说不能够享受到多么好的生活,但是至少可以生活无忧。”
卫渊道:“你们提这个,是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了吗?”
西皇微微颔首,言简意赅:“我们不能够过于插手此事。”
“而人世多有大劫,厮杀不止。”
“哪怕是寻常的小世界,都有可能因为神灵的厮杀波及到,或者因为某个神灵想要炼器而被其收取。”
“若说能有一个远离诸多繁杂的地方,可能只有那里了……”
“浊世深处。”
西皇缓声道:“虽无阳光,却也不必遭遇追杀,不必遭遇横祸,也可以避免清浊两界的厮杀,只是可能所见的风景没有清世的美好罢了……元始,我和后土寻找过了,基本已经寻找到了地方。”
“本来剩下一步靠着我们,还比较麻烦。”
“而今你也已来了,至少是可以简单许多。”
卫渊自语:“浊世吗……”
他看着这个地方的人们,神色大多有着阴翳,那是被血亲抛弃当做弃子,是家人朋友在这个乱世之中死尽,最后想要复仇,却发现就连自己的仇人都在这个纷争的时代里面死去的茫然和痛苦。
他收回视线:“他们,如何称呼?”
后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圆觉,回答道:“他们都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名字,也失去了过去的姓氏和部族,所以本来没有姓名,圆觉在这里常常给他们开导心中的困惑和迷惘,时间慢慢过去,他们多少放下了些。”
“至于名号……”
其实不用讲述了,远远已经听到了有人在说着。
“执迷不悟,不肯放下,也无法留存于常世的,即为【魔】。”
“我们这个族群,最后愿意留在这里的,都是这样的人了啊。”
“魔……”
卫渊垂眸,刹那之间,仿佛看到命运在自己的面前汇聚成为线条,而后因果循环,尽数围绕着自己,刹那之间汇聚起来,所谓天魔一族的起源,原来如此,而这个时候有人误以为卫渊也是圆觉救回来的人,询问其名字,道人抬了抬眸,道:
“元始。”
那人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下意识呢喃道:
“原始吗?”
她勉强露出微笑,道:“那么,你也要加入我们吗?嗯……原始魔?”
道人垂眸微笑,道:“或许是。”
“也或许,你应该这样叫我。”
“【原始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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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和圆觉被伏羲强行融合,在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起源
【原始天魔】的出现,并没有在这个隐蔽起来的聚集地里面掀起多大的波澜,或者说,这里本来就是各个部族之人混杂聚居的地方,但凡来到了这里的人,谁没有一些往事,谁又没有些许秘密?
只是毕竟这位道人,和圆觉,后土,西皇这三位领袖关系颇为亲近。
终究还是比较引人注目。
而正在疗伤的卫渊,很快地加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以传授剑法,陶艺,以及厨艺的方式,被此地的人们所接受,陶器可以满足生活的需求,而美味的食物可以让心情变得愉悦,剑术则是可以武装人们,让他们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时间慢慢地过去。
卫渊的伤势逐渐痊愈,而他也曾经随着后土,还有西皇离开过这里,前往浊世去看一看她们所准备的,当他们离开之时,这些被部族当做弃子所抛弃的人们居的地方,那是远离清浊核心区域的部分,那是素来都追逐利益为先的浊世神魔,绝不愿意去的地方。
周围更是有着山岩的阻拦,层层天险,一个不消息那就会被席卷其中,魂飞魄散,不得全身而退,若是加上这一族的自卫能力,即便是在浊世之中,也足可以自保了。
卫渊观察过这里,却有了不同的意见。
这里不容易种植植物和粮食。
而基于这些植物繁衍生息的,各类生长迅速的动物也就没有办法生活。
如此他们这一族虽然可以在浊世生存下去,但是却终究只是如同苦行僧的艰苦生活,思来想去,卫渊在痊愈之后,亲自前往神代四海,出手捕获了一个游历在大荒边缘之处的小世界。
当那个巨大如同星辰,浩瀚磅礴的小世界落下来的时候,整个被封闭起来的【魔族】都陷入一种惊叹和难以言喻的欢呼狂欢之中,他们看到那个世界从天而落,而后悬浮在了整个山脉阵法之上,里面可以看得到有山川湖泊,有着繁茂的植被和看上去便极为肥沃的土壤。
那是比起现在的地方好得太多的福地。
尤其是当宣布,他们将会搬入这个小世界,而后远离这里的时候。
整个山谷之内的情绪抵达了巅峰。
这些曾经经历过背叛,出卖,以及追杀的人心思都极深沉,被出卖过一次,自然就会多出了居安思危的本能,纵然现在这样的地方极为安全,他们也还是会担忧着,这里当真不会被发现吗?外界的厮杀和战斗,一日比一日严重激烈。
会不会有朝一日,这里也被他们找到?
还是说,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终此一生都要在流浪和逃亡之中度过?
当看到这悬浮于上空,哪怕是被无边伟力缩小,却仍旧展现出极为浩瀚恢弘之感的小世界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担忧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安稳生活的不敢置信和狂喜。
这样的狂喜,在往日的痛苦衬托之下,尤其地凸显出来。
这一日举办了巨大的庆祝晚会。
所有的人欢呼着这位单手托举着一整个世界回归的强大者。
称之为原始,未免有些过于地不恭敬,而单纯的魔,则显得无法凸显其高渺和强大,无法彰显其恢弘和慈悲,在这族群之中,行走于大荒之上的人们占据了七成,而在大荒之上,最强大最恢宏也最为从容的,无过于【天】。
将这些融合起来。
当道人坐在铺着兽皮的石头之上,拿着以简单手法做出来的陶器酒樽,盛放着带着些许酸味的果酒,看着天穹之上的圆月出神的时候,【原始天魔】的欢呼和诵唱声音,已经在这遥远上古年代的月色之下升腾而起,如同古朴的祝颂曲调一般。
他看着那些最初的天魔们,只坐在月色之下的青石上,微微举起酒杯。
“饮胜。”
这一夜的欢庆之下,那些部族的人们以朴素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有的是送来了些许简单的果蔬,有的是些许陶器,那个卫渊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遇到的少女则赤红着脸庞,说是要跳一曲部族里面的祭祀之舞。
人们都大声欢呼,这个孩子的脸庞越发红颜。
但是只是可惜,才抬起手来,还没有开始跳舞便是朝着后面倒下去。
却是先前在欢呼和庆祝的时候也喝了酒,纵然只是果子酿造的果酒,但是毕竟是上古年代,果实之中灵气极为浓郁,酿造出来的酒都有几份强力的后劲儿,却是还没能够跳起舞就醉了过去,引来了人们一阵阵的笑声。
“孩子还小,等到了她长大些,应该就可以喝酒了。”
“其实喝了酒之后跳舞,或许能够更好看些。”
有部族里面的人帮忙解释。
卫渊颔首,抬起头看着这巨大的小世界。
他向圆觉他们要来了这些年来找到的名录,里面记录着所有的被救的人,而后借助了因果的权能将他们都找来,旋即由圆觉说出,避免接下来的战乱和纷争之世,要将一部分人送往安全的地方,避世而居。
但是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放下仇恨,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远离故乡。
有近乎于六成左右的人表示,他们并不愿意进入小世界当中生活。
“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我已经被部族抛弃了,所以,我也不能够反过来,抛弃我的家乡。”
“我们还有需要解决的事情……这些心结放在我们心里面,如果没能够解决的话,哪怕是我们离开这里,前往那个小世界,恐怕也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啊。”
“这个时代太过于纷乱了。”
“哪怕是我们可以得到安全,但是总也还有其他的,类似我们一样经历的人出现,我们可以得到救赎,但是他们呢?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够就这样,一走了之……”
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有借口,有想要留在故乡复仇。
有恐惧和猜疑。
也有着人类心底埋藏着的纯粹的秉性。
无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卫渊没有挽留。
部族里面决定前往那个小世界居住的人们依依不舍,拿出了部族里面的美酒和食物,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送别仪式,在送别的时候,有些即将离开这里的人们说,等到了自己留在这里的目标结束之后,就会寻找到回来的道路,所以希望可以得到小世界的坐标。
却被拒绝了。
而另一部分的人则是在离别的时候,彼此留下了彼此打算前往的方向。
“我听说,在北边有一个新崛起的部族,叫做九黎的。”
“我们去投奔他们吧。”
“我就不去了……我的家乡在东方,我会去那里,姜水河边的姜氏部族,我打算要去他的那里……”
他们彼此饮酒,而后祝福着彼此的未来。
然后大笑着拥抱之后,离开了这里,奔赴向了自己决定的方向,一部分成为了遥远后来的蚩尤九黎麾下,八十一部族的起源,而另外一部分进入了姜水城,而那里的姜氏部族诞生了炎帝,而穿着青衫的道人安静地看着他们奔赴向各自的命运。
而在所有想要离去的人都离开之后,卫渊让所有的天魔族进入到了小世界里。
道人凌空而立于天地之间。
后土站在旁边,看着她和西皇,圆觉这些年来救助的人,看着他们将自己生活所需的各种东西带入到了这个小世界里面,圆觉甚至于施展出了佛门巨力,将这些天魔族的屋子都给搬入小世界里面。
身穿鹅黄色衣衫,气质柔美淡雅的女子注视着这一幕,道:“岁月漫长,人生流转,人类和其他的生灵聚沙成塔,成为部族,最终将会成为国家,而伴随着时间的变化,国家也会坍塌,我们现在把他们救出来,他们终究也会遇到其他的问题。”
“哪怕是在那个小世界里面,他们也一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重新出现背叛,仇杀,结怨吧……”
“所以,元,我们做的这些是有价值的吗?”
黑发的道人微微颔首:“当然,有其价值所在。”
“哪怕是未来会遇到诸多的灾难,哪怕是未来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至少现在的欣喜不假,现在他们得到了拯救不假,未雨绸缪自然不错,但是却也不能够因噎废食,不是吗?”
他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后的事情,而后抬起手。
那些刚刚进入到了小世界里面,欣喜期待,以及潜藏着不安的天魔族们忽而脚步一晃,感觉到了整个小世界忽而剧烈震颤,旋即抬起头,看到了一道一道散发着澄澈金色流光的因果升腾起来,弥散在整个世界上。
黑发道人手腕微动,五指张开,虚着下压。
轰!!!!
于是整个小世界轰然坠落。
直接落入浊世!
世界的法则开始碰撞,清世和浊世的剧烈抗衡导致了两个世界边缘之处,法则几乎化作实质化的各种灾厄,风暴,烈焰,雷霆,诸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的灾难彼此连接着浮现出来。
卫渊啪地打了个响指。
于是清浊平定,阴阳均衡,诸多灾厄重新回归法则的正轨。
小世界稳稳地落入到了先前确定下来的浊世位置上。
在此地,将会远离人世间的诸多部族厮杀,却也要付出,再也不能回归故土的代价,怀揣着欣喜却又有着淡淡悲伤的心情,大家在今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
那少女在朋友们的祝福下鼓起勇气,想要将之前未曾完成的舞蹈献上。
但是却未曾成功。
当她找到了那位道人的时候,在部族之中,已经被传颂为【原始天魔】的男子站在了世界的边缘,而星光流转留下,粲然清冷,让沐浴其中的道人有一种不可靠近的清冷疏离的感觉,而刹那之间,另一位强大的存在出现在了天魔的面前。
少女屏住呼吸,知道了眼前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论,于是压下心中的遗憾,去取了部族中自己酿造的酒送来,以星辰和因果定锚,天帝在星光中出现在这里,垂眸看着卫渊:“这个是……”
“原来如此,那个天魔族的起源,是你。”
“如何,可寻找到了浊世大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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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剑与舞
面对着天帝的询问,卫渊微微颔首,嗓音平淡道:
“若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的话,我又怎么会来找你?”
帝俊在所有的道果层次里面,都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其境界极高,诸多时间线的自己处于唯一状态,故而卫渊以因果定锚,天帝就可以确定卫渊所处的时间线,而后神念瞬间回归这个时代的自己身躯。
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境界极高,群星万象笼罩诸天万界无数岁月的天帝了,哪怕是不周山亦或者卫渊都难以做到,天帝颔首,转而询问:“伏羲呢?”
卫渊将先前伏羲的事情。
将西皇和后土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帝俊沉吟许久,微微颔首,道:“我或许知道,伏羲想要做些什么了……”
“先不必管他,既然你也已经感应到了浊世大尊和长安剑。”
“先将此剑唤来,亦或者说,需要你我去寻?”
卫渊道:“若是我自己的话,恐怕还需要慢慢去找,但是有你帮忙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够试试看,让长安剑带着浊世大尊的那一缕真灵回来。”帝俊对于卫渊的选择没有什么疑惑。
群星万象本就部分沾染部分涉及到了【命运】的权能。
用以辅助因果。
实在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袖袍一扫,哪怕此地是浊世之中,也有无数清冷星光照破了清浊两个世界的间隔,而后垂落下来,如梦似幻一般,其中变化流转之处,却又充斥着极为强烈的杀机,道人五指伸出,手指白皙袖长,仿佛穿破群星万象。
也仿佛穿破了那如同大江河流,汹涌向前奔流不息的河流。
无数的星辰之中,星光流转,变化莫测,旋即编织出了纯粹灿烂,金色晨曦般的因果,仿佛是自万物众生之上蔓延而出,而后伴随着道人五指微微握合,这因果的网络便是收紧了。
借天帝命运之力,衍化因果的极致!
铮!!!
忽而,自极为遥远之处,绽放了一阵阵极为强烈的剑鸣的声音。
卫渊睁开眼睛。
五指仍旧呈现出握合的状态。
却是仍旧不受控制,微微地震颤着。
那极为清越的剑鸣声音冲天而起,横扫十方世界,似乎有一股力量作用在了这剑之上,这柄剑似乎想要快速地离开这里,但是却又被那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因果牵制牵扯住,难以如愿。
黑发道人看着那剑鸣传来的方向,道:“何必要逃?”
“不如归来。”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握紧的右手微微朝着后面拉了一下。
刹那之间,那恢弘剑鸣猛地炸开,轰隆隆地扫过了天地之间,而后再不受到另一个意识的驱使,而是猛然转向,朝着卫渊的方向疯狂地掠来,帝俊微微颔首,星光猛地散开,伴随着一道气势恢宏,几乎要斩裂清浊般的恢弘剑芒,一柄剑直接出现在了卫渊的面前。
残留的剑气嗡鸣着四下逸散开来。
整个小世界都随之震颤不已。
卫渊伸出手,按在了这柄兀自鸣啸不已的剑身之上。
蕴含着浊世大尊一缕真灵的道果镶嵌在剑身之上,正在努力地催动着长安剑,希望此剑可以破空离开,原本道果和长安剑融合在一起,他借助以道果之力逆向催动,已经勉强可行,但是当卫渊的右手按在长安剑剑身之上的时候,自己的努力就都做了水漂功夫。
黑发道人手掌搭在剑柄之上,嗓音平缓悠然:“浊世大尊,许久不见。”
“可还好吗?”
叩指轻击长安剑。
长剑轻声鸣啸,道果自然流转,一道真灵气息就这样硬生生地被逼迫出来。
重又化作了浊世大尊的模样。
只是此刻的祂却已经没有了先前人间界厮杀之时的霸道和从容,也并没有回答卫渊的询问,祂整个身躯都透露出一种虚弱之感,呈现出一种透明板的感觉,而除此之外,卫渊甚至于还明锐地察觉到了,浊世大尊精神上的变化。
祂不再如先前最终一战之时的决绝和自信。
反倒是透露出了一种极端的不安定的感觉。
这种不安定的感觉,或许会出现在过去那个曾经被震慑地心神都晃动的大尊身上,却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最后心境澄澈的浊世大尊身上,卫渊和帝俊对视一眼,而后开口道:“大尊?”
浊世大尊的身影出现了一阵阵颤抖,神色茫然痛苦,扫过眼前的天帝和卫渊。
“帝俊,元始?是你们……”
“不,不对!”
“我不是……你们不要……”
“不,我是大尊,我……”
浊世大尊抬起手捂着额头,最后的一丝真灵之上,忽而出现了一种狰狞痛苦的表情,而就在这个时候,卫渊和天帝都神色微有变化,感知到了自己所能把握和控制的法则忽而出现了一阵剧烈的变化,泛起层层涟漪般的波涛。
天帝还好,只是瞬间就稳定了状态。
而卫渊受到了的影响更大。
那一刹那,隐隐有种因果都被剥离的感觉,法则有一种,几乎要挣脱他的把握的趋势,那就像是,卫渊自己的过去被否定了一般,仿佛已经一证永证,一得永得的道果境界也被干涉扭曲了似的,连根基都要受到波及和影响。
虽然说这一丝干扰和涟漪只是瞬间就被抚平。
因果道果的力量在刹那之间恢复了过来。
但是浊世大尊却依靠着自己的战斗经验,把握住了这一刹的机会,忽而咆哮一声,那一颗曾经被长安剑容纳的道果剧烈震颤起来,而后刹那之间,催动浊世大尊的真灵,让这一点真灵化作了一道流光,如同最为玄妙的招式,瞬间穿破了星光大阵。
一瞬间横扫天穹,而后远去。
卫渊和帝俊都没有出手阻拦。
卫渊看了一眼旁边的天帝:“不拦下他吗?”
帝俊神色清冷,抬眸看着大尊远去的方向,淡淡道:“他身上有问题。”
卫渊颔首,若有所思。
放长线,钓大鱼吗?
帝俊看着卫渊,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剑术姑且不论,因果道果,以及随其产生的根基,运用,似乎受到了波动。”
卫渊垂眸,手掌微微握合,感知到法则的变化,道:
“呵……何止是受到了波动。”
“几乎是要被否定和抹去了一样……我大概明白伏羲想要做什么了。”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想要做的事情原来是这件事啊……。”
“想要扭转娲皇曾经的经历,真是疯狂啊,但是很奇怪,尽管这会对我的根基产生冲击,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对他产生什么恨意……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动机,不,倒不如说人族大多都可以理解……”
“将【母亲】曾经遭遇过的痛苦和遗憾抹平。”
“如果有机会的话,许多人都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帝俊微微抬眸:“他不是在针对你?”
卫渊回答:“我想,不是。”
“我的道果和根基出现波折,这并非是伏羲要主动针对于我,这不过只是附带的事情而已,他甚至于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附加的问题,眼底永远只有娲皇一个人……仅此而已。”
天帝颔首,而后言简意赅道:“要帮忙吗?”
卫渊摇头:“不必了,我的根基,并非是【因果】,伏羲的行动会对我的实力在一定时间内产生影响和干扰,况且,哪怕是你我同时出手,以伏羲的性格,恐怕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相比起我的根基,现在更重要的是将浊世大尊的真灵彻底镇压。”
卫渊看着遥远的方向,道:“这一次找到他,是因为有长安剑在,但是现在他独自遁逃,要是再让祂逃掉的话,想要找到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帝俊深深看了卫渊一眼,想到遁去的只是一缕残魂真灵,颔首,道:
“尽快解决吧。”
卫渊点了点头,提着长安剑,却忽而感知到了靠近的气息,袖袍一扫,因果流转,先前才离开了的小姑娘又一次的出现在这里,怀里还抱着她从故乡里面带来的灵鸟,却是先前听到了剑鸣轰鸣,担心卫渊,前来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刚刚那个声音,那么大,像是雷掉到地上了。”
“我,我有些担心。”
卫渊听完她担心的话语,安慰她道:
“不用害怕,那不是打雷了,只是剑鸣的声音罢了。”
那小姑娘反倒是一下子呆住:“剑,剑鸣?”
剑,她也有练习的,知道练习到了一定程度,能够让剑发出铮然的清鸣。
但是剑鸣的声音,可以恢弘到了这个程度吗?
道人提着手中的长安剑,道:“就是这一把剑了。”
剑鸣声音足以媲美雷霆般的剑!
那少女出神地看着这剑,却看到那道人将剑递给自己,愣住。
“可能,需要你帮我保存这把剑了。”
道人微笑着道:“我要去一个地方,可能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回来,也或许很快就回来了,在我回来之前,就麻烦你们,帮我保护好这把剑吧。”
“另外,如果我一直不回来的话,得要你们把这把剑送到涂山氏。”
道人注视着那少女,也注视着少女怀里,那个被取名为【冷殊】的灵鸟。
少女下意识地道:“那要什么时候送呢?”
那只才一岁的灵鸟也有模有样地学着道:“要什么时候送呢?”
道人温和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放心,绝不会迟。”
名为黎的小姑娘怀抱着这一柄剑,看到道人转身走去,忽而鼓起勇气,道:“可,可是我还没有给您跳完舞……”
可是话才说出去,勇气就跑掉了,声音都变得软和下来,嗫嚅道:
“虽,虽然我还没有能跳得很好。”
已经走到了天帝旁边的道人看着即将消失的大尊气息轨迹,知道不能再停留看完少女的舞蹈,又不忍拒绝无视,只好转过身来,看着那边的小姑娘微微挥了下手,温和笑着安慰道:
“那么,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你可以稍微练习一下你的舞蹈。”
“等到下一次,我们重逢的时候。”
“再跳给我看。”
下一次,重逢的时候,再跳给我看。
之后很长很长的岁月里面。
黑发垂落,面容苍白气质书卷气,眼角有着泪痣的少女抱着剑的时候,坐在铺着兽皮垫子的青石上的时候,看着天魔族的孩子们练习剑术,生活,成长的时候,总会忽而想起这样的承诺。
直至终究重逢。
PS:今日第二更…………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命运的最终答案
浊世大尊的最后真灵气息飞速地遁逃,那像是在做最后的遁逃,在离开了长安剑和道果的庇护之后,浊世大尊的最后真灵显而易见,难以维系住先前的状态,开始逐渐的衰弱下来。
卫渊和天帝追逐其后。
却在追逐的过程中,见到有诸多的异相变化,其中有的是浊世的山川,高耸冰冷;也有的是浊世深不可见的深渊,横亘于长空之上,幽深极玄,散发出极强横可怖的气息,种种异相不一而足,却都是浊世之中的诸多概念。
而现在,这些浊世概念正在从浊世大尊的真灵之中倾泻出来。
天帝老辣,一眼就看出来这代表着什么。
语气多少有些许的复杂和涟漪,淡淡道:“浊世的概念,已经要消失了……”
“祂应该到了末路。”
“只是还有些问题,若说陨落,是真灵陨落,而现在的他却是真灵还在,属于自我境界的东西反倒是逐步剥离,若是从他往日所走的路数,【斩断过去和未来】来看,反倒是境界正在逐渐升高的迹象。”
“奇怪。”
“奇怪么……”
卫渊自语,看着周围浊世的诸多概念一一浮现出来,而后又一一散去的画面,脑海中忽而想到了,当初自己坐在武当山上,【垂钓】了林守颐的真灵的时候,【命运】曾经意有所指的说过一句话:
【今日之你,未必不会是来日之大尊,此刻之大尊,亦然可能是此刻之你。】
只是后来的【命运】不知为何,从来不再提起这一句话。
卫渊曾经几度三番去询问,旁敲侧击,但是青衫文士就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一般,再也不曾提起,更是不曾回应,卫渊心中思索过很多次,但是碍于这两句话实在是没头没脑的,却并没有什么所得。
唯一稍有些担心的,是从这句话的字面意思上来看,那么自己或许会有朝一日,反倒是成为了浊世大尊的起源。
亦或者说,这被伏羲放走的那一道真灵,会不会成为了自己的起源。
那自己岂不是上演了一出【我杀我自己】的戏码?
旋即又想到,道果层次都需要极端纯粹的自我,自己证得道果,应该是没有这样的担忧的,这个疑惑本来已经慢慢地消失下去,但是此刻看着浊世大尊逐渐地消散,离去,看着这诸多浊世异相齐齐浮现出来,这往日的事情就又浮现心中,忽而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问题,或许也有可能是【命运】的本体不愿意告诉自己。
毕竟,此刻在涂山氏的那个青衫文士,可并非是命运的本体。
其原本只是一道命运的分身,被自己擒拿之后,命运本身的意识降临于此,操控着这个分身行动而已,既然是真灵意识降临,那么在降临的时候,有意识地封印了一部分的记忆,却也不是难事。
但是,祂为何要如此做?
这样做的话,理由说来说去,不过是担心祂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潜藏的意思?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又如何?
难道说说出来会惹来天大的麻烦,杀身之祸吗?
可是这世上还有谁能够真正威胁到祂的性命?
道人心中复又想起了那一句不知道多少次听过的【小心浊世大尊】
【小心浊世大尊】。
这句话的含义究竟又是什么?那青衫文士命运也是始终不肯说的。
卫渊叹了口气,这个青衫文士,总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在肚子里,这一次回去的话,一定要好好逼着询问他一番,把这些话语都逼迫地询问出来一遍。
他是不知道青衫文士还曾经无意识念出来一句【小心元始天尊】
更不知道,青衫文士连带着这两句话都给忘了干净。
否则的话,肯定要直接运用莽夫文官嫡传的询问手法,好好地问一问这个家伙,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和伏羲联手都在所不惜,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浊世大尊真灵忽而停止住了,不再奔逃。
站在清世和浊世的交界处。
曾经浑天的道场,也是浑天最终离去的地方。
神域·【中央浑沌之海】。
汹涌的波涛声音轰鸣,从不曾停歇,来自于清世和浊世两个世界的法则在这个地方碰撞,发出巨大无比的轰鸣声音,无数的法则碎片携带者耀目的光辉散落下来,如同坠落的星辰,激荡出来的风暴令浊世大尊的袖袍和衣摆微微扬起。
他站在那里,竟然透露出一种和曾经的浑天类似的气息。
超脱的气息?
亦或者说,死亡的气息。
卫渊和帝俊止步,保持一种不至于会被卷入爆发里面,却又不会让浊世大尊的真灵真正逃离的距离,两股气息散发开来,已经将浊世大尊锁定于其中,只是来到这里的浊世大尊,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真灵晃动和震颤的感觉。
他的气息在极端的不稳定之后,反而再度地安稳下来。
还是神色却有一种茫然质感,真灵所化的模样除去了灵性的暗淡之外,还呈现出一种面色苍白的感觉,黝黑双目注视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在怔怔出神,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祂忽而深深吸了口气,道:“元始,帝俊,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祂背对着两人,洒脱道:“不过,你们追杀而来,才是正确的。”
“若我是你们,也不会放过我这样的家伙存活在外。”
“虽然说,我不知道伏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伏羲为何要以长安剑将本座的这最后一缕真灵存在放回来,但是我终究还是要感谢他。”
“经过之前和你们的那一战。”
“我濒临死亡,舍弃一切只求大道可得超脱,反倒是误打误撞,契合了超脱之奥妙,却是战败,本来应该在领悟大道超脱奥妙的时候就要死在你的剑下,但是伏羲却将我救回来,呵……”
“所谓的【命运】,果真是玄妙得不可思议啊。”
浊世大尊微微闭上了眸子,双手张开,掌心向上,朝着两侧微微展开双臂,袖袍翻卷,似在拥抱着这浩荡大世,拥抱着这十方世界,神态隐隐有些许的沉醉之感。
卫渊和帝俊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察觉到了异样之感。
浊世大尊现在这样的迷醉感觉。
反倒是给他们一种混乱之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犹如海市蜃楼,镜花水月。
而在这种不真实的感觉里面,两人都敏锐无比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险。
这危险虽然感知得极为微弱,甚至于可以说是缥缈,难以把握,但是却又是无比真实,如同附骨之疽,让他们都感知到背后生出了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森冷之感。
浊世大尊手腕微转,手掌虚着下压,眸子扫过他们,微笑道:
“本来,我该要死在你们的手中,如此才算是愿赌服输,生死之战。”
“但是,大道超脱之机,就在眼前,大道超脱的机会,也在眼前。”
“若有此机会,却要舍弃的话,我便是死了也不甘心。”
“故而,在此对你二人说一句抱歉。”
“我还,不能够死在你们手里!”
浊世大尊忽而右手猛地一扫,放声大笑,却并不是要逃跑,也不是要反过来袭击卫渊亦或者天帝,而是朝着前方的虚空,朝着浑天曾经居住过的中央浑沌之海,朝着那清世和浊世的交界处,抬臂,挥舞——
斩落!
轰!!!
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音炸开,磅礴的元气汇聚起来,然后朝着四面八方逸散开来,清浊两界都朝着彼此的方向逆转席卷过去,就像是将一幅画卷从中间,以蛮力撕扯成了两部分一般,在他们三者之前,出现了一条直通向不可知之处的通道!
金光灿灿,浩然光明,有着无数的灿烂虹光流转于其上,有着清世和浊世的诸多法则盘旋于周围,为其贺礼一般,散发出一种神圣恢弘,时间尽头,世界之巅的玄妙味道,浊世大尊一步一步踏上这道路,似乎在整个世界的轨迹之上逆流而上。
卫渊和帝俊微微皱眉,各自施展手段,或者掌控周天星辰,盘旋于周身内外,或者把握因果,剑气盘旋汹涌,周游六虚,皆是紧随其后,那金色的光明非但没有消散,收敛,反倒是越发地恢弘,越发地强横起来,仿佛当真是超脱于此世此界之道路。
“你们休想要阻拦于我!”
“这是我的道路,我将超脱于此!”
浊世大尊感知到了那两股紧随自己身后的气息。
只是此刻的他也已经虚弱到了无法出手,无法施展各类神通,阻拦身后的两个强敌,但是无妨,无妨!道路就在前方,无妨,无妨!超脱之机,就在前方了!此刻,心中的诸多杂念都已经被剥离,心神变得极为凝聚,极为统一,眸子死死盯着前方——
快了!快了!
马上就要跨越那一道屏障!
即将超脱!
“将浊世诸多概念,汇聚于我一人之躯,跨越诸多阻碍。”
“斩破了过去,斩破了未来,以抵达极限之上的层次——”
浊世大尊猛地穿破了那一道【屏障】。
而后神色刹那之间,一片凝固。
卫渊和天帝紧随其后,踏入其中,旋即脸上的神色都出现了一丝丝的变化,周围仍旧是金色的云气,流转变化,垂眸往下看的话,来时的道路闭合,看不真切,清浊两界的所有法则混杂在了一起,并且泛起了涟漪,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池塘一般。
而这‘池塘’旁边,尚且还有一道高大无比的身影盘坐。
其眉宇飞扬,隐隐噙着一丝笑意,竟然也是【浊世大尊】的模样!
此刻他竟然在这曾经的浑天道场核心之处,双手环抱,周围有着无数法则在簇拥着他,呼吸之中,仿佛蕴含着风暴,窍穴之中诸多异相,星辰,河流,黑洞,伴随着其呼吸而流转,变化,呈现出一种极端的浩渺苍茫与安宁平和。
手中拿着一根似乎竹竿般的存在,垂落了金色的丝线,落入了‘池塘’之中,如同垂钓着什么。
他们就像是【鱼儿】。
亦或者说,真正的【鱼儿】,正是浊世大尊!
帝俊和卫渊瞬间后掠,心中浮现出控制不住的惊愕。
而卫渊看着呆立住了的浊世大尊真灵,又看着那垂钓三千世界清浊两界的恐怖存在,忽而心中震动,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青衫文士在武当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后道:【今日之你,未必不会是来日之大尊,此刻之大尊,亦然可能是此刻之你。】
此刻之大尊,亦然可能是此刻之你!
那时候的卫渊,正坐在武当山上,垂钓林守颐的真灵。
和此刻所见到的一幕,何其相似!
原来,那青衫文士口中所说的提醒,并非是自我真灵,而是在提醒浊世大尊在做的事情?!
此刻卫渊和帝俊所熟悉的那个浊世大尊,那残留的真灵忽而似是无法接受,猛地踏前一步,怒道:“不,你是谁?!你是谁?!竟然敢于变化成我的模样!竟然胆敢化作我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那以【清浊两界】为池塘,垂钓十万八千世界的高大存在微笑着道:“还执迷不悟吗?我即是你,你也是我。”
“不!你在说谎!”
“我绝不会是你!”
浊世大尊震怒,他手掌都在这种惊愕的怒气之中微微震颤着,咬牙愤怒道:
“吾自先天而生,见浑天之道而领悟!”
“曾经迷惘,曾经软弱,终究顿悟!”
“斩去过去诸多我,斩去未来诸多我,以求唯一,已经抵达超脱之前!”
“你竟然敢冒充我!”
浊世大尊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超脱这件事情上,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自然心中震动,难以接受,忽而怒声质询,与此同时,已经调动残留的力量,欲要袭杀,但是后者时候垂眸落下,自己凝聚的力量就登时破碎。
那高大无比,周身盘旋着无数道果法则的存在微笑着垂眸,嗓音醇厚安宁,道:“你说,你为超脱,斩却过去诸多我,斩去过去的诸多我,将除自我之外,所有时间线的自我都已经斩去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呢。”
那高大的存在注视着那真灵,微笑着道:
“其实,你也只是要被斩去和剪切的其中一个呢?”
刹那死寂之时。
卫渊看到其放在旁边的青竹钓竿忽而一晃,化作了一名四肢都被打断的青衫文士,口中咳血,看着卫渊,看着天帝,脸上浮现出怅然悲怆之感,忽而惨笑几声,再度说出了那句话——
“小心,浊世大尊!!”
PS:今日第一更…………
应该就是马上完本了,捧茶,大家注意身体安全啊。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终章(全书完)
卫渊心中终于明悟了那一句话的意思,小心浊世大尊。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
小心的不是留存在人世间的那个浊世大尊,而是这个始终留在了浑天超脱之地上的浊世大尊,但是面对着此刻这个表现得似乎高深莫测的存在,卫渊和帝俊却都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卫渊看着浊世大尊,语气平和,理所当然道:“你并未超脱。”
【浊世大尊】缓缓起身,从容平和道:“确实。”
“但是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步,见到浑天之后,我曾自问三日三夜,问我可能抵达祂这样的境界?问我自己,可能如同浑天一般,为了大道而舍弃万物?但是最后得到了的结论,让当时的我,甚是遗憾,也极为挫败。”
“我做不到如他那样。”
“但是我却找到了,另外一个践行抵达超脱之道的方法。”
“斩破诸多自我,以求超越,但是这却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此行事,一着不慎,便会如同浑天一般陨落,我自诩一界的至尊,自然不愿如此……苦思冥想,却又自这命运的身上,寻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道路。”
“我首先,将【我】自己斩却出去,将我的抱负,我的一切真灵脱离出来。”
“而将浑天留给我的震撼,留给我的恐惧,以及过去未来一切时间线的自己留下来,真正的【我】,则是舍弃自我的所有可能,而后隐藏于这清浊之间的浑沌之海,俯瞰凡尘。”
“我已经在我残留的部分里面,留下了对于清世强烈的侵略之心。”
“我相信,以帝俊你的实力和手段,以伏羲的狠辣,我留下的身躯,留下的这个浊世大尊分身,一定会被你们斩杀,而且为了将浊世的威胁全部解决,你们一定会尝试将过去之我,将未来之我也斩除。”
“我本来打算要借尔等之手,替我斩去过去未来,而我踏出那一步。”
“可惜了……”
“我也未曾想到,我留下的这些东西,也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浊世大尊垂眸微笑着。
而那浊世大尊的真灵却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祂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本体,看着那从容不迫的模样,眼前这个存在,借助自己的手段和决心,斩出了过去和未来,而后又靠着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后手,让自己对祂毫无半点出手能力,只能够等死。
祂的脸上神色狰狞扭曲。
过去被浑天所带来的震撼,恐惧,压迫,扭曲。
那些,全部都只是虚假的?
都只是被编造的记忆?
只是为他人而做嫁衣?!
那么,自己对于超脱的执着呢?为了提醒自己而死的浊世之基呢?浊世火灼呢?
浊世大尊看着那仿佛已经抵达超脱之前最后一步,甚至于已经如同当年的浑天一样,半步踏入超调之境界的本体,神色狰狞扭曲,对方伸出手,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前面走去,祂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身躯逐渐地不受控制,在朝着本体而去。
真灵里面最后一缕,极为精纯的【根基】——对于超脱的感悟,对于超脱的执着,以及名为【浊世大尊】这个概念最后的一块碎片。
即将被其吞噬。
浊世大尊几乎垂手,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挣扎,只剩下了一种悲怆。
但是就在他挣扎不住,即将要放弃的时候,眼前却仿佛又重新浮现出了熟悉的面庞,浮现出了浊世之基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还有那一封信,这力量微弱,却像是在他的心力面洒落一把火焰,浊世大尊神色扭曲,面对着本体的召唤,却忽而大笑出声:
“好,借助我为棋子,来为你扫平超脱的前路。”
“再借助清世的力量,来扫除我。”
“驱虎吞狼?”
“我放你的狗屁!”
浊世大尊忽而逆转身躯,真灵之躯上泛起了极为强烈的涟漪,旋即猛地朝着后面的卫渊和天帝掠去,此刻浊世之尊本体在伸出手召他回来,竟然未曾动手,毫无疑问,此刻是处于极为重要的时刻,而自己的这一缕分魂真灵的选择,让浊世大尊本体都未曾料到,道:
“你在做什么?”
“你亦是我,亦被称之为浊世之尊,你我超脱,为何要走!”
“去你的大尊!”
那真灵忽而剧烈震颤,道:“老子叫,叫——”
他的声音顿了顿。
在先前厮杀的时候,卫渊曾经询问他的名字,那时候他说战完之后再告诉他,实际上是那时候的大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已经过去了太长的岁月而变得模糊,而这个时候,那个名字却忽而变得极为清晰,几乎脱口而出:
“苍玉魁!”
“天帝,天尊!”
他展开双臂,回身一步的同时。
卫渊和帝俊了然。
看得出他的挣扎,也看得出这样的挣扎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枪和剑瞬间刺穿了苍玉魁的最后一缕真灵。
刹那之间,将其剿灭!
苍玉魁的眸子刹那之间黯淡下来。
而后难得地低垂眸子,对这两个敌人轻声道:“多谢……”
我宁愿死。
也不肯从你的愿!
我,从不是你。
在最后,那超脱的底蕴和根基流转入卫渊和天帝的体内,苍玉魁神魂破碎,卫渊抬眸看着那面色难看下来的【钓鱼者】,右手五指握合,气机流转变化,化作了一柄剑,而另一侧的天帝周身无数星光汇聚流转,隐隐听得到波涛声音。
双手握住虚空,猛地朝着两侧一拉,化作了一柄散发无尽群星气象的长枪。
枪锋直接指着前面的浊世大尊。
“超脱……”
“或者说,是当年浑天的境界?”
天帝垂眸,嘴角微微扯起了一个细微的微笑:“元始,你不是说,你未曾看到我的真正实力吗?”他掌中长枪微微抬起,枪锋之上,星光逸散流转,明明此地是曾经浑天所在的浑沌之海之上,明明此刻是已经抵达浑天曾经境界的浊世大尊面前,天帝却仍旧从容,眸子明亮,仿佛星光万象。
掌中的长枪枪锋抵着地面,微微扫过。
咔嚓,咔嚓——
以浊世大尊为核心的道场忽而剧烈震颤起来。
祂在浑天曾经遗留的基础之上,重新建立了自己垂钓和俯瞰清浊两界的超脱之域,万法不入内,诸法随我心,为了符合其选择的超脱道路,这里完全没有其余的所有法则,但是这个时候,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天地之中出现了一个个缝隙。
旋即自有无数的星光垂落下来。
洒落在天帝的周围,盘旋,环绕,明亮灿烂。
【我所在之域,即是群星万象环绕之所】
“所以,你的境界只有如此吗?”
“超脱的浑天之境界……”
天帝握着手中的长枪,微微垂眸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掌中的长枪猛地鸣啸震颤起来,散发出了一阵阵极为森然霸道的枪鸣,微微抬起,枪锋直指着天穹,于是以此为核心,一颗颗星辰出现在这个世界,整个十方世界,无数的星辰星河都围绕中天为核心,开始了快速的流动。
仿佛天神的手,拨动了天穹的星空。
让它们以超过过去万年,十万年,乃至于一百万年积累的变化速度开始在天穹上转动,带来了各种基础力的剧烈变化,带来了光,烈焰,高温,乃至于引力,磁力的乱流,而这些本该彻底横扫出去,毁灭整个世界的乱流却忽而凝聚起来,以无数星辰之间的排斥力量为核心,以那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焰高温作为内核,轰然汇聚。
十方世界,一切星空,森罗万象,随心而动!
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柄枪锋。
而后这概念快速地流转,落入了帝俊的手中。
踏足,抬手,手腕抖动,十方世界随心随意,霸道无比地朝着前面的敌人刺穿过去,正是此地,这超脱之者的道场,才能完全容纳这一招的余波,不至于让其逸散出去,不至于最终导致清世的失衡和破碎。
只有这里,只有这样的对手。
才能够让他真正的全力出手!
长枪嘶鸣如同长龙。
那像是要让整个世界的所有星辰都开始转动,以这整个宇宙作为磨盘,将前面的敌人直接收入其中,而后快速地转动,碾压,破碎,以至于最终化作散落在世界边缘的,最为细碎的齑粉!
“不要,让本座失望。”
轰!!!
世界的碰撞,浩浩荡荡,世界的反面展现开来,那是足以吞噬万物的黑暗,是深沉到了极限的深渊,是在清浊两界之中,和浑天【最初】相对应的,诸多法则都已经演化到了极限的【最终】。
但是此刻,距离甚至于超过浑天境界只差一丝的浊世大尊,竟然难以彻底压制被认为,绝对不曾超脱,绝对无法超脱,甚至于没能察觉到自己计划的天帝,这让浊世大尊的神色浮现出了一丝丝惊愕。
因为,那代表着万象终焉的深渊之内,竟然也被一点一点的星光照亮了。
恐怖的破坏力!
堪称极限的贯穿力量!
浊世大尊的声音虽然仍旧平缓醇厚,却不可遏制多出了一丝丝的惊愕:“这是……”
“你也逼近超脱了?”
“不……”
长枪的鸣啸声抵达了极致,那并非是寻常概念上兵器的嗡鸣,而是搅动着十方世界的星河流转,是星辰告诉运转之时产生的轰然鸣啸,是整个宇宙的低语,是森罗万象的呢喃,是这个世界在发声。
天帝双手持枪,嘴角一丝金色鲜血,却是微笑道:“不……并未超脱。”
“亦或者说,难以超脱,根本无法超脱。”
“但是,浊世大尊,谁告诉你说……”
“境界,和战力,是划着等号的?”
“来,继续战!”
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痛快之色,酣畅淋漓,持枪踏前,整个星河都在剧烈的流转,处于一种极为高速的变化当中,这本来会对生灵产生毁灭性的打击,但是此刻这诞生出的毁灭性力量却被天帝抽离当做了攻势。
苍生无碍,群星万象仍旧。
只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因为丝丝缕缕的因果甚至于直接将这个结果锁定,定锚。
故而哪怕是天帝再如何沉迷于战斗之中,余波也不会伤害到清世的诸多生灵。
前所未有的大战轰鸣,余波都让那无数的星光流转,洒落整个世界,天帝足以压制住了浊世大尊,但是后者无论受到多么巨大的伤势,无论是在星河流转之中,受到了多少伤害,却都能够恢复过来,其根本,似乎完全无法被湮灭。
浊世大尊以无双法则汇聚,映照十万八千界,化作了一朵朵黑白二色的花落下,盘旋流转,灿烂恢弘,这已经不再局限于浊世的诸多变化,而是纯粹属于清世的大神通,每一朵花朵缓缓旋转,将一颗颗星辰容纳其中。
而后花瓣在旋转的过程之中,缓缓闭合,最终无数星辰,化作了无数的花朵。
黑白二色的花朵密密麻麻,错落分布于星河之中。
自空中而坠落,笼罩一切世界上空,妖异而神圣。
帝俊的攻击被拦住,而且是,连其力量的来源和根基都被阻拦住了,浊世大尊垂眸道:“很强大,可惜了啊……天帝,若是你我是同样的跟脚,若是我不曾超脱而仍旧是和你一样的境界,我不是你的对手。”
“八百合之内,我可以勉强支撑。”
“但是超过八百回合的话,我恐怕就会越来越处于弱势,最终落败吧。”
“如果不是你这一招容易波及到清世,容易让清世和浊世都受到贯穿伤害而湮灭的话,原本的浊世恐怕早已经被你踏平了吧,但是可惜啊,很可惜……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跟脚……”
浊世大尊双手缓缓下压,天帝手中的战枪鸣啸不已,却是被压下。
浊世大尊的声音睥睨而从容:
“我是和浑沌相对应而诞生的万象。”
“又避免了浑天走出的错误道路,距离超脱,不过一线之隔。”
“亦或者说,只是距离完美的超脱还有一线之隔,此刻之我,已经可称之为是超脱了,先天诞生之物,本就和整个世界的基础规则秩序没有太大的差别,浑天若非是凿开七窍以求超脱,绝不会死,而超过他的我,是不会被杀死的……”
出乎祂的预料。
天帝只是平淡道:“我自然知道。”
他忽而笑了一下,道:“你自诩为观测着清浊两界的无数生灵,难道没有发现,方才就只有我在和你交手,而元始,只是以因果固定化了我的招式,以免我的余波波及到清世吗?”
浊世大尊的面色一滞。
而青衫文士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大尊抬眸。
看到倾尽全力,酣畅淋漓一战的天帝背后,那黑发道人似乎已经蓄势许久,抬手,剑气纵横,混杂因果,旋即袖袍一震,手掌微微张开,朝着后面缓缓拉开来,那像是要拉开一副画卷。
那画卷里面,当有诸天万象,当有从古至今一切生灵和事物。
万物沉睡于此梦境之中。
以此倒映着古往今来乃至于一切未来,无数众生的无数可能性。
此是命运。
亦是因果!
浊世大尊的面色骤变:“你!!!”
所谓超脱,是要超脱自我,是超脱因果,是不在落入森罗万象,无数众生的意愿一并编织出来的【命运】,是超脱此界,俯瞰一切时间线的故事,而眼前这道人展现出来的,那以众生的命运因果编织出来的命运画卷。
正是超脱者眼中,最为毒辣猛烈之剧毒!
是,作为和【最初】相对应的【最终】,确实是难以死去,亦或者说,其本身就是构筑成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但是不死,不代表没有办法解决,真灵蒙昧,于无数的轮转之中,一次次地遗忘自己,大梦至终,永不苏醒。
这并没有被杀死。
但是却远远比起被杀,更让他感觉到恐惧!
卫渊垂眸,道:“且进来吧……”
且入轮回!
且入大梦!
且消根基!
何苦执着!
这画卷堂堂展开,浊世大尊猛地朝着后面掠去,此画卷,是卫渊一生所修的极致凝聚,也是轮转无数时代的积累和根基,这才是卫渊最为根本的存在,其对于卫渊的重要程度,超过因果,甚至于还要超过剑道。
本来就可以以因果为线索,锁定万物。
而后将众生万物吸纳其中,永坠轮回之中。
但是无数的因果奔着浊世大尊流转纠缠而去,却在刹那之间被其震碎,撕裂,这画卷的力量,不足以将一尊即将超脱的存在硬生生地给拉扯进入进来,但是此地却不只是卫渊而已。
铮然且清越,如同星辰轮转的枪鸣声音炸开。
天帝持枪。
瞬间横砸,那柄长枪就如同是撕裂无限宇宙的灿烂星芒,直接抽击在了浊世大尊的腰间,然后将他直接击飞,让祂的身躯直接飞入了那一幅画卷卷轴之中,落入了卫渊的那一场容纳森罗万象的大梦之中。
只靠着天帝杀不死祂。
而只靠着卫渊,却也难以在维系着这一副大梦画卷的同时,击败浊世大尊,还将其收纳其中,但是此刻来此的,却是卫渊和帝俊两人,被打算四肢的青衫文士命运仰起头,看着那一副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命运】这个恢弘大道具现化的画卷。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向往和苦笑两种情绪,闭目许久,呢喃道:
“小心元始天尊啊。”
“你怎么不听呢……他是要夺走你的大道之人啊。”
轰!!!!
法则的碰撞几乎是一刹那就抵达了最为激烈的情况,哪怕是有群星万象的镇压,哪怕是有因果和剑阵的压制,哪怕是已经被彻底地融入到了整个画卷之中,但是浊世大尊却仍旧是不甘心被镇压,仍旧在怒吼,咆哮。
他舍弃尊严,舍弃除去了自我之外的全部!
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被一个区区人族给镇压在这画卷轮回之中!
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结局竟然是被这道人收入梦境中,沉溺其中,再不复醒来?!
怎么可以容忍?!
浊世大尊的挣扎极为剧烈,哪怕是卫渊也难以立刻压制住,但是在星辰万象的牵制下,在因果和剑光的压制下,浊世大尊再如何剧烈地挣扎,却也难以从画卷里面挣扎出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其挣扎出画卷的部分越来越少,在这梦境画卷之中激荡起来的涟漪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微弱。
卫渊徐徐突出一口浊气,五指虚握,压下。
就要彻底地压制住此獠。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却忽而震荡起来一层层剧烈的涟漪和波涛,轰鸣如雷霆,青衫文士命运本来死死盯着这命运大道的成型,却忽而看到那黑发道人的身躯一震,环绕在其身边的因果法则,竟然在刹那之间开始变得微弱起来!
就好像是因果这个大道,从来就不属于他一样。
青衫文士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这,这怎么可能!”
“伏羲?!!”
“卧槽这个疯子成功了?!”
命运仿佛看到伏羲将娲皇囚禁,仿佛看到伏羲将诸多自我容纳唯一。
而后向娲皇摊牌说未来她会遭遇大劫的事情。
看到娲皇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仍旧选择了要去承担大劫,但是却有见到,伏羲在最后说拥抱一次,送她出去的时候,一掌打在了少女的脖颈上,让她沉睡下去,而后选择了自己走出小世界,选择了自己代替娲皇,前去补天。
“兄长自然不愿意看到你受伤……”
“保护妹妹是兄长的职责。”
“但是去实现阿娲你所希望的事情,那也是兄长的愿望啊……”
“放心,人族不会在这天崩灾难里面倒下的。”
只是如此,阴差阳错,便没有了道人承载因果的机缘。
刹那之间,金色丝线从灿烂恢弘,不逊群星万象,变得极为微弱,几乎不存,而因果正是编织着这画卷的基础,是串联着卫渊一次次轮转在世界上留下轨迹的线索,因果消失,那就像是这一副卷轴的存在是虚无的。
果不其然。
几乎是瞬间,被封入了轮回之中的浊世大尊就开始了疯狂的挣扎。
而且,立刻就冲出来!
画卷奔散,梦境湮灭,一切归于失败,功亏一篑。
无数的法则线条汇聚而来,几乎已经要化作了浊世大尊的模样,他脸上还有着先前的惊怒,有着遗憾,但是此刻却尽数都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刹那之间就已经有七成的根基从这梦境之中遁逃出来,哪怕是天帝立刻将其困住,却也不够。
终究无法将其杀死。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元始天尊,你的因果并非是自己得来的!而是浑天帮助得到的机缘!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既然不是你自己得到的,那么就会被人夺走!”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卫渊垂眸,眼底闪过了一丝迟疑。
但是还是并指一扫,再无迟疑。
并没有因果的法则气息,但是整个画卷却在猛地亮起,而后以肉眼可见,甚至于比起方才画卷崩塌更快的速度重新恢复,浊世大尊怔住,看到前面的元始天尊双眸微垂,身躯忽而变得虚幻起来。
“既然是我的梦境。”
“那么,除去了因果,我自己也是可以弥补它的,不是吗?”
道人的声音平淡,但是却让浊世大尊神色骤变。
刹那之间,卫渊的身躯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法则和丝线,飞入了这个画卷之中,旋即,原本几乎已经要彻底湮灭的画卷忽而重新变得稳定下来,天帝神色微敛,掌中之枪毫无迟疑,灿烂恢弘,犹如大日升腾,普照苍穹万物。
只是一瞬间,将浊世大尊,再度逼迫进入了画卷之中,被封印其中。
元始天尊的身躯缓缓散去。
唯独残留了真灵灵性飘然落下。
天帝垂眸,本来该要伸出手,去将这一点真灵带回来,但是此刻卫渊以自身的功体为代价,将这画卷重新编织完成,拖着这浊世大尊,再度地陷入了梦境之中,可即便如此,也终究是不如因果之大道,这大尊仍旧还在疯狂地挣扎着。
于是祂只能够以群星万象,压制浊世终末。
而后看着这一点灵性,飘然而落。
再不复见。
……………………
“什么?!!”
“他和帝俊走了?就只剩下了这一把剑!”
天魔族之中,被先前群星万象齐齐大亮,星光普照十万八千界的恢弘景象惊动了的西皇和后土询问了那抱着剑的少女,却没能得到确切的方位,只是知道了卫渊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鲁莽!鲁莽!”
西皇的眼底隐隐有些许的怒意,觉得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过于鲁莽,太过于随心所欲了些,可是卜算之后,却是没能发现他们所在的方位。
只是忽而被抱在怀中的长安剑鸣啸出声。
忽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挣扎着从那少女黎的怀里飞出去,而后爆发出一阵的清越鸣啸,刹那之间在长空之上斩过了一道流光,后土西皇心中微动,彼此对视一眼,知道长剑自有灵性,故而紧随其后。
倒也不知道为何,这柄长安剑,在没有剑主的情况下,竟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而天地之间,此刻竟然分作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一侧是群星万象,极为恢弘灿烂,一侧则是极为深沉的浑浊,而两者之间,隐隐可见到一幅画卷。
画卷升腾流转如盘龙,却将阴阳清浊分开来。
亦或者这清浊两股力量,正是围绕着这画卷而争斗着。
西皇让后土先回去,庇护这人间界,而自己则是依仗着金气锐芒,强横无比之气势,横贯苍穹,死死追着那柄长安剑,最终那剑放慢了速度,西皇直接出现在旁边,五指按下,朝着前面一握,便是将这柄神兵给握在了手掌之中。
任由长剑鸣啸,却又不松开,抬眸扫过左右。
“奇怪,这里面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卫渊?!”
“卫渊?!!”
西皇高呼,眸子扫过左右,只是看到星光流转变化,莫测非凡,并没有什么收获,正死死皱着眉头的时候,却忽而一怔,看到了前面虚空之中,一点流光垂落下来,仔细去看的话,那竟然是一道真灵,真灵之上,恰恰有卫渊的气息。
“!!!”
“卫渊?!”
西皇的面色一变,猛地前掠,出现在了这一点真灵的旁边,伸出手掌一握,纯粹无比的金行气息却在此刻展现出了一种极为柔软的状态,直接将这一点真灵笼罩起来:“这,你这是……”
这一点真灵是大梦之余一点光,已经不再能够言语,却微微一晃,挣脱开了西皇的劲气,旋即以一种玄妙之法落下,似乎有其自主的意识,至少是存在有本能,像是卫渊最后的强烈欲求。
西皇微微皱眉,掌中之枪一扫,直接将这一点真灵之光收入手中。
却感知到其意愿要挣扎离开,只好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自己也可,但是这次还是我随着你……”
这一点真灵落下,西皇庇护着,他们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往日全盛还能够抵御这个时间线的排斥,此刻只剩下了一点灵光,而卫渊留下的余韵刹那之间就被世界排斥回到原本的时间线。
西皇担忧,于是紧随其后。
时间岁月,千载悠悠,伴随着时间重新流逝,时间线本身对于卫渊真灵的排斥也越来越微弱,最终是因为卫渊自身的实力终究强横,哪怕只剩下一点灵光,却也未曾被直接反弹回到了原本的时间线。
比起他出发的时间线,此刻回归的时间线更早些。
早了约莫二十余年。
西皇立足于虚空,看着天地,似乎是因为他们抵达带来的异变,这本该是南方的城市里面,竟然难得落下了仿佛东北一地的苍茫大雪,白雪茫茫落下来。
那时候的路灯还是大喇叭的模样,低矮低矮带着些铁锈的味道。
路灯亮起来,暖暖的黄色。
西皇抬眸,看到了那道人的真灵落入了这灯火红尘。
真灵遇风而动,遇山而停,而落入人世红尘,受到了这人间红尘之气激发,化作了一个婴儿的模样,西皇面色动容,看着那因为接触红尘气息,变化形貌,以保护自我真灵的婴儿,忽而冥冥中感知到了什么,福至心灵,将他抱在怀中。
人间,雪大。
西皇垂眸,化作了寻常女子的装扮。
撑着一把伞。
在雪中一步步走来。
最终,敲响了一家姓卫的人家。
里面传来了一声声音:“谁啊?!嗯?你是……”
西皇道:“这是你的孙子……”
老卫疑惑道:“孙子?”
他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孩子也是个闺女,你找错人了吧?”
“没有找错。”
“这确实是你的孙子。”
西皇嗓音温和,伴随着这声音,眼下孤身一人生活的倔强老头子忽而恍惚了下。
似乎慢慢觉得,这个孩子确实是自己的孙子。
女子温和道:
“他的名字,按照他自己在一千多年前在唐朝时的意愿。”
“叫做卫渊。”
“卫渊……”
老爷子伸出手,将这入了人世红尘的孩子抱过来,孩子的手掌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人间雪大,就在这一刹那,虚空之中仿佛重新又有一种循环复苏,因果轮转,变化莫测,不再是曾经浑天的赋予,不再是作为弱者时候的机缘巧合。
而是重新,再度将因果缔结。
因果循环,无休无止。
而其流转,也越发地从容
而在遥远的过去,在天帝以群星万象压制住浊世大尊,而浊世大尊疯狂地挣扎,欲要从其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忽而,整个画卷猛地凝聚起来了,原本模糊的,变化莫测的卷轴图样,刹那之间化作了极为清晰的模样——
画卷展开来,最初的时候,是如同上古的壁画上的最初的图卷,是穿着兽皮衣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人,而后这些人逐渐汇聚在了一起,他们行走在坚实的土地之上,身上的衣服,逐渐变得舒适起来,而后修建了城池。
或者穿着铠甲,行走于荒野;或者扛着农具,笑着走在了道路上。
一幅画卷,人间六千年。
这是卫渊走过的一切了。
无数的流光升腾起来,最终汇聚而成了那道人,仿佛自无限的循环和因果之中走出,神色从容,眸子微垂,天衍四九,遁去得一。
而我唯一。
命运孑然长叹,只余下悲声。
剧烈挣扎的浊世大尊忽而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看着那道人,呢喃道:
“你,你超脱了?!”
黑发道人却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忽而微微一笑,道:“你猜?”
袖袍扫过。
因果再无半点迟滞,运转随心,就连青衫文士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因果随之而去,命运权能也隐隐随之而去,五指握合,浊世大尊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一阵昏沉,旋即坠落下去,不再是如同先前那样被封印入轮回之中,而是彻底湮灭死去。
功体碎裂入凡尘,彻底被吞入了那画卷之中。
四野一片的寂静。
星光大盛,而先前那流转变化着的浊世昏沉之处,竟然就此消散不见。
安宁平和得让人反而觉得不适应起来。
青衫文士不敢置信:“他,死了?”
道人垂眸,回答道:“算是死了,却也不算。”
青衫文士道:“是也不是?什么意思?”
天帝平淡道:“他说的不错,他就像是【最终】一样的概念,又走出了那一步,几乎算是清浊这两个基础概念,是这个世界的构成基调,杀死的,只能够是浊世大尊这个意识,但是经历过漫长的时间,浊世之中还会诞生出新的世界意识。”
“或许还会本能地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苍玉魁。”
“但是却和往日那个,再不是一个了。”
青衫文士苦笑,“那,那怎么办?”
他被折磨了许久,想到浊世大尊将会出现,就觉得头疼。
道人摇了摇头,道:“那时候,就是其他的故事了,呵……山人自有妙计。”
袖袍一扫,将那一幅梦中画卷收入袖袍之中,转身就走。
青衫文士和天帝下意识开口,一者惊愕,一者平淡:
“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
道人抬眸,而后洒脱笑道:“自是成婚!”
一阵无言之中,帝俊看着那道人远去,摇头自去的时候,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高声呼救:“天帝,天帝,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喂喂喂,搭一把手啊!”
…………………………
千载悠悠,岁月流逝。
人世仍旧长存,一家朴素的面馆前面,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讲述着上面的故事,前面的少年微微抬眸,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对于这家伙说的话是半点不相信,吃了口面,道:“你又开始胡说话了。”
“就算是吧,苍玉魁,你吃完面之后,记得回来看店。”
苍玉魁大怒。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
但是看到那黑衣青年伸出一根手指,道:“加一根蛋,我回来给你做一碗面。”
于是苍玉魁老老实实吃完了面,跑去看店了,这是个超凡显现的时代,传说之中诸多豪杰仙佛身影仍旧若隐若现,所以在这个时代里面,在这些历史人物还存活着的时代里面,他所在的店铺反倒是奇怪地有些不伦不类了。
擦过了桌子擦过了柜子。
然后穿上了一身据传是祖传的优雅复古执事服。
苍玉魁才换上衣服,就听到了门被推开来,铃铛叮当作响,他下意识转过身来,带着笑意道:“啊,您好您好,要来一杯上古快乐水吗?”
“我也可以看这些古董的。”
“请问是要出什么物件吗?还是要鉴定?”
“找老板的话,因为美丽温柔的老板娘怀孕了,所以老板不在。”
“啊,对了……”少年脸上浮现笑意:
“欢迎光临博物馆!”
PS:全书完…………
三点钟了,喝了口茶压压惊。
原本想着应该是今天一更,明天一更结束,想了想,今天直接熬夜写完了吧。
伏羲那段剧情思考许久,还是放弃在正文里面详细些,之前写他的目的就是断掉曾经卫渊承受过的浑天的恩惠,而后让他足以因果自洽,自我成一循环,而后踏出,详细过程插在这里,有些不合适的感觉。
挠头,虽然说有诸多不如人意之处,也有诸多可诟病之处。
但是,两年岁月,感谢相伴。(鞠躬)
完本感言
叮当——
博物馆的门被推开,发出了叮当的轻声响动。
阳光从窗户和门的缝隙里面倾泻而出,落在了这已经很有些年份的博物馆里面,来人带来了的灰尘扬起落下,细微的尘粒在阳光之下,散发出了如同金子一样的灿灿流光。
博物馆里面没有人,主人似乎并不在这里。
于是这误打误撞地闯入了这里的客人只是放缓了脚步,带着些许的好奇,一边等待着店家回来,一边慢慢地在这里去看,难得在这个时代里面,还有着开在老街里的博物馆,他在那油漆都已经有些褪色了的柜台之间缓缓地走过。
看到了上面放着古朴的陶器,有着朴素的手杖,还有破碎的剑器。
温暖的阳光让人整个人都慵懒下来,懒洋洋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披上了一层温暖阳光的柜台,里面的东西都变得似乎披上了一层岁月般的流光,带着那种穿过遥远岁月的温暖的感觉,客人下意识抬起手,朝着前面伸出手,手掌的指腹贴合落在了那透明的屏障上,触感冰冷。
前面是一把断裂的刀。
散发着极为浓郁凌冽的寒意,哪怕是隔着这透明的屏障都能够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寒意,几乎要让手掌都感觉到了刺痛感觉,他下意识缩了缩手,注视着那柄断裂的刀,看着下面一张白纸,先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但是此刻却看到了一丝丝痕迹汇聚,化作了笔锋。
他下意识地念出声来:
“【白虎破军刀】”
“四灵之一,白虎,于归墟一役战死陨落,刀碎而灵亡。”
“藏于此。”
那客人第一时间觉得荒谬和离谱,下意识地道:“四方白虎?这,这不是传说里面的神灵吗?这里怎么会有祂的刀?还说祂已经陨落了?这是在开玩笑吧……喂喂喂,怎么可能啊……”
他惊愕之下,手掌下意识稍微用力按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感觉到了那被封起来的刀猛烈地震颤了一下,寒意几乎要将他的手掌掌心给撕开,而后有鲜血从这个伤口里面流淌出来,像是有金铁剑气渗透入了手掌里面,让祂下意识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这,这是……”
客人惊愕的时候,忽而听到了身后传来含笑的声音。
“是客人吗?”
“啊,打算要这把刀吗?真是好眼光呢……”
他下意识抬起头来,转过身来的时候,感觉到脸颊上有一股冷冷冰冰的感觉,和那炽热的鲜血碰撞,一下反倒是舒舒服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转过身来,看到一名噙着笑意,穿着执事服的青年,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放着快乐水,里面还起伏着好几块冰块。
“怎么样,小客人要来一杯吗?”
“啊,我,好,好的。”
客人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伸出手接住了这快乐水。
而擦拭地非常光滑明亮的玻璃杯,倒影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名少年人,看上去才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朴素的校服,但是因为练习武艺的原因,看上去倒是不算瘦小,抱着快乐水水杯坐在沙发上,倒是有几份拘谨的模样。
不由得他不拘谨。
那位自称是博物馆里面暂代管理的男人穿着一身极为优雅的执事服,正在慢慢擦拭着玻璃杯,面容俊美到了邪异的程度,眼底噙着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少年总是觉得,这一双眼睛里面带着些紫色,给他一种很大的压迫力。
而这个博物馆里面,还回来另外一位,看上去憨厚的男子,但是这所谓憨厚的男子,眉眼抬起的时候,却神采飞扬,自有一种威慑力,让少年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心中多少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推开这个门。
“不用拘谨,想看就看嘛。”
“你可以叫我水哥。”
“那边儿那个,你叫他老陆就可以了,要不然老兵也可以。”
穿着执事服的青年笑着开口。
但是那少年却多少还是有些局促着,双手抱着玻璃杯,似乎只有这玻璃杯的感觉,才能够让他掌心的,被那刀刺激到的炽热稍微好受一些,他打定了主意不答话,那博物馆的两个员工也就不去理会他了。
只是这博物馆似乎不如所处的地方一般僻冷。
短短时间里面,来了好几拨儿人。
其中有他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
有的是这个时代的巨富,也有的是这个时代的顶尖高手。
但是出乎意外,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对那把断裂的刀产生了兴趣。
尤其是那位出身江湖,也曾经在大荒历练的年轻刀客,表达出了极为炽烈诚恳的心,但是那博物馆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开口,就说出了那刀客和富商十辈子都出不起的价钱,让那少年咂舌。
乖乖,这样的价格,谁拿得出来啊。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要卖掉啊!
那位面容俊美非凡,有着一双紫色眸子的执事似乎是猜到了少年的想法,噙着微笑道:“你觉得我卖得太贵?”
少年连忙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
“您卖的很合理,非常合理!”
穿着执事服的开明手肘撑在膝盖上,噙着微笑道:“贵,自有贵的道理。”
“这个可是四灵白虎的刀啊,哪怕只是剩下一半,那也是顶尖的神兵利器。”
他取出了那一口断刀,放在手中把玩着,忽而微笑着看着那边的少年客人,冷不丁地道了一句:“想要吗?”
“啊,想……咳咳咳,我,我是说,不想,不想。”
少年几乎下意识就要说出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了。
这刀总是给他一种让他熟悉的感觉。
但是立刻就把话收回来,这刀这么贵,他可买不起!
那紫眸的青年噙着微笑,看着眼前这局促的少年,忽而手一抖,那一口白虎战死之后留下来的刀就坠落下来,落在了那少年手边,而后懒洋洋道:“你若要的话,我可以送还给你。”
少年一惊,没有听到送后面,还有个【还】字。
反倒是越发局促地道:“我,我买不起的。”
“没关系,不用你买。”
开明微笑着道:
“白虎曾经是昆仑一系的存在,也曾经在归墟之战立下功劳而死。”
“后来的归墟之主,还有昆仑,都念着他。”
“你若是想要这把刀的话,拿着此刀,只需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便是了,有吃有喝,还轻松,如何?”
“婚礼?谁的?”
“谁的?”
开明悠然道:“自然是【归墟之主】,是【昆仑天女】的婚礼了。”
“就在今日了。”
“想要的话,跟上。”
少年下意识松刀,可是握住刀的时候,放下刀的心思刹那就已经消失了,看着那青年步步远去,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朝着前面的背影而去,前面道路仿佛模糊化,不再是熟悉的柏油路,而是仿佛通往玄妙之处的道路,周围风景也已大变。
少年一步步走去,隐隐已经听到了乐器之声。
抚摸着刀柄:
“婚礼?”
PS:番外一——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发错了。
更没有想到,完本之后第一天就开始写番外。
最妙的是,逼着我这样做的,是谁啊?是我啊,是我啊啊啊啊
刚刚那个本章感言发错了!!!!
啊啊啊啊啊,脑子发抽了!
发错了的完本感言会写成番外的,到时候大家不用再花钱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脑子,我的脑子你真特么的废物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