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神兽白泽,飒爽登场!
眼看着少女已经起身,往静室走去。
卫渊也只好站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道:“老山主,你们在这儿聚着是在做什么啊?”
崇吾山主不知道这家伙心底里的小九九,抚须笑道:
“是我等刚刚将人间昆仑之主所犯下的种种罪孽,告诉了珏冕下。”
“其大逆不道。”
“作为昆仑山神,居然对西王母娘娘不敬。”
“更欺瞒我等,威胁陆吾神,开明神。”
“以诸界三千里昆仑山铸剑。”
“其罪无可赦!”
一番慷慨陈词的回答。
卫渊面容僵硬。
“珏……都知道了?”
老山主点头道:“当然,刚刚看完。”
“卫渊你回来得迟了些,否则的话,就能和我们一起看。”祂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没有找到自己的留影珠,想到了刚刚少女的动作,想到后者刚刚伸出手主动地将那一枚留影珠收入袖口,便笑着道:
“不过也没有什么差别。”
“那珠子现在在珏冕下那里,待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在珏那里……
卫渊险些没能绷住脸皮上的表情。
仔细想一想。
珏知道了人间昆仑山神的事情。
珏主动地收了珠子。
在他一回来的时候,珏就要求他跟着去静室,有事情要谈。
这三个结合在一起,让卫渊额头微痛,感觉东窗事发几乎已经摆明车马地拍在他的脸上,感觉到自己的死兆星在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前面少女脚步微顿,转过头,抿了抿唇,眼神示意卫渊跟上。
“…………”
卫渊就像是假期开学第一天,一个字没动却被老师挑中抽查作业。
保持着某种最后的‘倔强’和‘矜持’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一样,迈开脚步跟在少女背后,走入了静室当中,心中默默想着对策,比如说,待会儿是直接认错呢,还是说先认错再解释。
珏也见过由夸父镇守的,那个虚假的河图洛书。
所以应该也会相信……的吧?
卫渊带着不知为何紧张的心态坐在椅子上。
徐徐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内心的情绪。
对啊,没必要紧张。
西王母又不是我囚禁的。
眼前闪过被自己一手刀差一点打哭的少女。
我也没有对陆吾和开明兽做什么。
眼前再度闪过被恣意蹂躏的幼年陆吾。
卫渊此刻的心态,完美契合了一句古话,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嘴角抽了抽,所谓三人成虎,不知为什么,他都有点觉得,自己性格秉性里的无畏和头铁,确实是有可能搞出三百年后的事情。
你在五百年前就敢一手刀打哭西王母。
三百年后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根本不敢想.JPG。
但是,卫渊觉得自己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他看着前面的少女,只要珏,只要他的朋友都还在他的身边,他是不会走错道路的,当然,只要他能‘活过’今天。
“坐吧。”
少女语气轻柔。
卫渊老老实实乖巧落座。
珏伸出手指,将那一枚留影珠轻轻放在桌子上。
“一起看。”
“……哦。”
卫渊觉得自己可以写一篇论文。
论当代社死的极限。
最终可以点题,社死是没有极限的。
在珏的旁边,看着自己很有可能在未来因为失去了某些东西囚禁西王母,这太刺激了,卫渊差一点用脚趾抓出一套三室一厅,画面流转,最后停止在了白发剑客,俯瞰万千的时候。
珏安静看着卫渊:“渊。”
卫渊老老实实。
正在思考要如何开口,如何将事情更柔和,更简单地讲述出来。
这个时候,需要坦白。
需要坦然。
而在卫渊打算开口的时候,眼前的少女语气平静道:“我认识这个白发剑客……”
卫渊怔住:“嗯??”
什么情况?
不是要问我的吗?
珏道:“大概是在我沉睡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清醒的时候,总是能够看到山下有这样一个白发的剑客,那个时候,他看上去要比这个时候更苍老,我似乎觉得,他应该知道我在那座山上,所以才会隐居在山下。”
卫渊想到了自己在大唐时候的经历。
在离开洛阳后,确实是无意识地找到了珏所在的那座山。
那时候,鬼域还没有打开,还只是寻常的一座山。
天女坦然道:“所以,我大概想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可能会认识我,但是我和他的了解,只在于此。”
卫渊下意识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个?”
天女歪了下头,想了想:
“我想,如果不说的话,你见到他认识我,可能会心里不安?”
少女安坐,手指挑起一缕黑发垂落背后,转而道:
“我在这些时日里,懂得了人的一种感情。”
“叫做嫉妒。”
“嫉妒?”
“嗯,我猜你如果知道他认识我,会觉得心里不安,是因为我就是这样,我想到在过去已经有其它女子认识你,和你有别样的感情,我心中同样会不安,会觉得不舒服,这就是嫉妒吧……”
天女想了想。
而后手掌握拳,在心里小小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然后突而弯腰,额头不轻不重地磕在卫渊肩膀,卫渊身躯僵硬了下,而后想要低下头的时候,却听到少女的声音:“不准看!”
“……听就对了。”
卫渊仰着头。
少女的嗓音轻柔,闭着眼睛,道:
“是今天钱来神说了那些事情,我才一直开始意识到,其实夸霖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些感觉了,只是始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张浩他们说了我才明白过来……”
“我原来是在嫉妒的啊。”
“嫉妒有其它人陪着你。”
“嫉妒我不知道的,你的过去属于其他人。”
“嫉妒你和其她人也有过的岁岁年年。”
“呼!我说完了。”
珏抬起头,神色冷静,眼神往左下角瞥。
“确实,这样的情绪说出来会很有效呢。”
“和白大夫说的一样。”
“渊,我要亲自去挑战那个昆仑山主,所以,先去和崇吾山主相商,渊,你好不容易回来,好好休息吧。”
少女迈步走出,关上门。
而后落荒而逃。
墙壁拐角处冒出一拍三个头来。
水鬼若有所思:“出问题了。”
下面的兵魂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流沙河神长乘不解:“问题?”
“是啊,就只有珏姑娘一个出来,老大呢?”
水鬼咕哝着从袖口里面拿出了一个潜望镜,把镜面的部分深入了屋子里面,而后调整视角,看到博物馆主坐在原本位置上,一动不动,右手伸出,捂着口鼻面庞,从手指的缝隙里面,能够看得到通红的面容。
手掌微微颤抖,隐隐约约几乎看得到脸庞上升起缕缕蒸汽。
水鬼收回潜望镜,干脆利落道:
“老大,大破!”
“珏姑娘不知道做了什么。”
“已直接击穿老大护甲。”
水鬼的声音顿了顿:
“总之,老大,再起不能!”
屋子里传来恼羞成怒的声音:“叉出去!”
水鬼习惯成自然地道:
“得嘞!”
………………………
神州·永定陵。
此地位于中原之地,是大宋皇帝宋真宗和自己皇后们的陵墓。
只是始终没有开发过,此刻仍旧是被封锁的状态,只是今日,却有一道高大身影踏入其间,轻描淡写地走入了陵墓当中,正是来自于大荒的神灵重。
“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
“吾来了。”
撑天之神重神色从容自信,伸出手掌,五指微握:
“不必再故意伪装了。”
“既然轩辕剑已经选择了你,那就代表着你虽然已死,却仍旧残留有真灵……此刻速速出来,还有回转之余地,否则,吾就直接出手了……”
“哼,不回答吗?!”
“是猜测到了吾的到来,故而故布疑阵吗?!”
“汝难道以为,这样的手段对吾有用吗?!”
重从容淡定,自信迈步,猛地一挥手:“出来!”
整个陵墓里面空无一物。
无人回应。
“好!”
重盛赞一声,心底觉得,这是对方的手段高超,极为隐忍。
这也代表着对方是一个足够有忍耐力的存在。
如此之人,手持轩辕。
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慑力!
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真不愧是你啊!
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
重对其越发地欣赏。
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对手。
越发警惕,越发地郑重。
一步步向前。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费尽心神思考可能存在的陷阱,越是无法察觉到陷阱,就越觉得陷阱隐蔽,就越发地警惕小心。
一直到重直接打开了宋真宗的墓葬,直到其彻彻底底把这个墓葬翻了一遍,来自于大荒的撑天之神沉默许久,嘴角抽了抽,一个念头不可遏制,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一个猜测,不一定对……
会不会,这儿根本没真灵。
刚刚,其实是自己在和空气斗气斗勇?
重手掌颤了下,深深吸了口气,差一点没能控制住情绪。
还好,还好。
这儿没有人看到。
可即便如此,重都有些恼羞成怒,传讯给十二元辰虎。
可才打开联络,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女子娇笑声音,传来了元辰神灵的大笑声音,就仿佛元辰献身于一整条街道的风尘女子包围里面一样,直接爬不出来。
重的脸皮黑得跟锅底一样。
直接捏爆了和元辰的联络之术,而后想了想,联系到了石夷。
“你在做什么?”
石夷的语气冷静:“我?我在理解这个时代的文明,社会和知识。”
他语气平淡地对前面的人道:“我要红烧牛肉面。”
“好嘞!”
那大汉大笑着把一个红色的纸桶递过去,面,蔬菜包,料包都挤上去,然后把开水倒进去,这里显而易见,是一个卖力气的打工地方,来自于大荒,气宇轩扬的天神石夷变成了这些凡人的打扮。
一身迷彩服,旁边放着一个头盔。
重愕然道:“你在做什么?!”
石夷皱眉重复:“我?我在理解这个时代的文明,社会和知识。”
“这就是你所谓的理解和学习?”
“嗯?那不然呢?”
石夷的语气理智而冷静:“你以为,要如何才能够了解一个时代和世界?从高空俯瞰吗?错了,人间如同森林,每一个视角所看到的世界都不同,若真正想要了解人间的文化,社会,需要的是投身其中。”
重觉得不可理解:“可你是神!”
石夷平淡道:“是,但是神灵代表着的是拥有最丰富的视野,做人之所能,也能为人所不能,能够从不同的视角去了解一切,而不是单纯地在天上俯瞰。”
“故而火神祝融,水神共工都曾化身为人,化身为兽。”
“娲皇也曾一日七十化体悟众生百态。”
“一直高高在上,那不是神。”
“是拉屎都得在天上的鸟而已。”
重张了张口:“那你难不成要做一世人去了解这个时代?”
“有何不可?”
石夷用牙齿把折叠叉子掰开,语气平淡:
“了解人间最好的方法就是化作人类。”
“而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三分四十秒到了,这是这一款泡面的最佳食用时间。”
“我先用膳了,重。”
石夷手指动了动,打断了和撑天之神的联络。
把安全帽垫在屁股下面,端着红烧牛肉面,旁边是工友给的雪花啤酒,石夷看着眼前人间。
前面有几个学生走过,讨论着之前的番剧,《打工吧,天神大人!》
石夷吃了口面,皱眉。
一块牛肉都没有,居然敢写红烧牛肉面。
差评!
然后仰起脖子,学着旁边的其他人。
把方便面汤都喝干了。
……………
重嘴角抽了抽,最后只好自己去想办法弄清楚了宋真宗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哪怕是以重的涵养,在认真了解了这位‘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之后,脸皮都黑了下去,忍不住骂了一句。
“MD废物。”
“这也敢上泰山封禅?!”
“还膺符稽古!还神功让德!脸呢!后世的文官居然如此不堪?!”
至少曾经在人族担任火正夏官祝融之职,也是文官的重一方面有着人族不行了的愉快,另一方面却也因为文官也崩了感觉到一种恼怒和不爽,最后这不愉都发泄到了那个谥号高得离谱的家伙身上。
本来打算尝试唤醒残留的真灵,结果自然是失败。
“死了以后一点真灵气息都没留下来,连真灵都无法唤醒。”
“屁用没有,废物!”
怒气爆发之后,重完全不相信这些后世帝王的谥号。
直接打算倒着一个个去找,而在宋真宗之前的,是为唐高宗。
撑天之神看了看历史。
发现唐高宗陵墓里,是和他的妻子合葬的。
那个女子叫做武瞾,武则天。
这次,就去找这两人。
………………
而与此同时,董越峰指了指前面的老街,指了指那一座博物馆。
“就是那里了。”
“哦哦,何等的高雅,何等的美好,何等的有品位!”
“不愧是始皇帝陛下曾经驾临的地方,人杰地灵,人杰地灵!”
白泽一阵感慨,脸上浮现微笑:
“我有预感,我一定会和那个始皇帝陛下的武将相处愉快,一见如故的。”
而后带着无比的自信和从容,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和期盼。
哗啦一下推开了门。
堂堂白泽,飒爽登场!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四百字。
更新稍迟,躺尸,早点睡觉,早点睡,大家晚安。
唐末的时候,卫渊离开洛阳后,曾经隐居于一座山下。
第五百六十六章 咸鱼梦碎,卧虎起源
白泽脸上带着无比自信从容的微笑。
带着一种从内心深处浮现出的矜持和傲慢,大步走入。
我啊!
神兽啊!
轩辕帝的挂……同伙啊!
区区后世凡人,不过是人族的武将,算是什么?!
看好了啊,这可是五千年的底蕴!
白泽走了进去。
爽朗地开口:“打扰了!”
老山主擦拭手中的神杖,钱来山神好不容易从水鬼加料了的酒里缓过劲来,就是脸色贼难看,此刻端着酒往嘴里塞,泰器山神端庄而坐,膝盖上放着一柄剑,祂是这些神灵里面最冷静的,也是最沉稳的。
气氛如此,长乘也只好慢慢收拾自己的宝器。
气氛凝重而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白泽推门而入。
飒爽登场!
于是博物馆里凝重待战坐着的‘人’下意识抬起头,下意识转头看去。
“嗯?!!”
白泽脸上的微笑凝滞,僵硬地转头。
看到一尊尊山神猛地抬头,看到一位位眼熟的神灵或者擦拭兵器,神色冰冷,或者仰脖饮酒,面色难看至极,气焰滔天,左手边是山神,或者持刃,或者饮酒,右侧是水神,浪涛涌动。
最主位是双手拄着神之权杖,面容微沉的崇吾山主。
就连那边倒酒的侍者,身上都弥散着神灵之气。
一位位神灵默默抬头,幽幽注视着清爽的白泽,顺便擦拭兵器。
“…………”
“…………”
化身现代模样,穿着西装手提公文包的白泽面不改色道:
“啊,诸位,买保险吗?!”
“不买啊。”
“那化妆品呢?”
“也不买?”
“那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白泽点了点头。
礼貌而客气地开口。
与此同时,踏前的右脚自然而然纯熟至极地拐了个弯,带着身体旋转,自然到没有一丝丝不和谐地走出了门,还贴心地把博物馆的大门给关上了。
钱来山神杯子里的酒打翻,反应过来。
瞪大眼睛:
“焯!”
“白泽儿?!”
白泽出门之后快步狂奔,直接跑到了这一条街的最尾端,身子一闪躲藏起来,看着追出来的山神嗷嗷叫着狂奔着顺着道路杀出去,白泽后背死死贴着墙壁,胸膛快速起伏,额头的汗水几乎是飙出来的——
什么鬼!
我在哪儿?!
怎么会这么多山神水神?
整个西山界最能打的那一批怎么都来了?!
在被抓着的时候,他自然是知道这些山神都来了。
但是却没想过会这么直接地碰上。
你能够想象把别人黑历史抖搂了干净之后,一脸爽朗地推门而入之后那种感觉吗?不,你不能,那你能想象欠债几个亿以后,推开门发现债主们大聚会的感觉吗?
不,你也不能。
或者不那么精准地形容。
某极品牛头人大酋长兼发放绿帽子爱好者推开门。
发现被自己发了绿帽子的家伙们手持五金店特产,正在幽幽看着自己。
自由美利坚零元购爱好者踹开门。
发现里面是毛子特种部队枪械爱好者协会。
‘阿祖,投降吧,外面全是龙叔。’
压迫力就是这么足。
当然,作为神代山海第一废人的白泽不可能做出以上的事情。
但是对于诸神来说,面对黑历史被抖搂出去顺便还导致了轩辕,蚩尤,刑天,禹王这一拨儿的家伙们上门刷他们经验值的源头,那仇恨值只会更高而不会低。
白泽胸膛起伏。
被迫进入贤者时间。
金大腿对他的吸引力指数级降低。
董越峰追来,喘着气的时候发现了藏在墙缝里的白泽,把他拉出来,担忧道:“你怎么了?还没有说话怎么就跑了?”
“不,我……”
白泽硬生生没好意思说自己过去的经历。
“唉,是不是有什么矛盾?馆主是个好人,你们有什么误会,可以摊开来好好说啊……”
白泽被董教授连拉带拽地走回了博物馆。
老教授顺便道:“毕竟你们都是始皇帝陛下的臣子啊。”
白泽冷静下来。
对,还有大腿在。
只要有靠山,我就没问题。
再说了,这里的是昆仑神系的诸神,昆仑神系承认轩辕之位格,所谓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的,先暂且维持住局面,等到找到大腿,那那些昆仑诸神也奈何不了自己。
不,不只是昆仑,就是大荒也不在话下!
白泽恢复了理智。
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第二次打开那‘恶魔之门’。
放心的,没事的。
世界上还有比推开门看到一堆的山神水神来得离谱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了。
堂堂白泽,第二次飒爽登场!
开门!
走!
白泽大步踏入其中,看到身穿黑色为底,红色纹路的青年神色宁静,手中握着一卷书,旁边身上散发着水神气息的英俊青年穿着黑色执事服,微微躬身倒茶。
看书的青年抬眸。
面容熟悉地让白泽胃疼。
卫渊微微一怔,而后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种熟悉的微笑。
“白泽?”
看到白泽似乎打算溜。
卫渊打了个响指,言简意赅:
“给我把他叉回来!”
……………………
“你们放开,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说吗?!”
“说出我名,吓你一跳……放开!”
不擅长战斗的挂件被水鬼和兵魂直接叉了回来。
对此,水鬼表示感觉颇为愉快。
白泽懊恼地看着眼前的卫渊,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又碰到了他,并且在心中警惕,这家伙该不会也是听说了秦始皇的臣子在这里,所以也提前过来了吧。
白泽心中大警惕。
不愧是我的对手!
居然也能做到这一步……
心中暗自决定,待会儿说话的时候一定谨言慎行,不能暴露自己是来这里寻找那武将,以保住自己未来第一挂件的优势,正在心中斟酌思考的时候,那边老教授爽朗地迎上前来:“卫馆主,很久不见了啊。”
白泽:“……”
馆主?
僵硬抬头,看向董越峰。
手指颤抖着指向卫渊:“就是他?”
“是他啊。”谷
老人笑着道:“看来你们真的认识啊,哈哈哈,这就好,我之前还以为小哥儿你在说谎呢,啊,不对,这样算起来,你的真正年纪应该要比我大不少吧。”
卫渊笑着倒茶道:
“董教授你之前说要有一个古迹考察,看来已经成功了?”
老人笑着点头:“是啊,是很辛苦,不过确实是有所收收获。”
“没想到原来云梦泽的下面居然有这样的地方,真的是开发出了很多的了不得的东西,之后我想办法带你去看看,呵……卫馆主你一定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两人谈论寒暄。
白泽终于从石化中逐渐恢复过来。
神色茫然,心中凄惶。
又,又被这家伙抢先了?!
可恶,先是禹王,后是始皇,你是什么专门吸引人王的体质吗?!
等下,涂山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体质?
可你丫性别不对啊!
旋即白泽又开始转心底里的小九九,这既然做不得旧臣,那做帮助始皇脱困复苏的功臣,也是不错的啊,不过这件事情,去始皇帝陵墓,还是得要和眼前卫渊商量一二。
至于理由,眼前的虽然也是挂件,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做他的大腿似乎也是足够的,白泽想了想,道:
“陶匠,你最近有空闲吗?”
卫渊眼神示意刚刚诸多山神们在的地方。
脸上的无奈很明显了。
大荒外加昆仑,以及潜藏目的的,撑天之神重。
白泽了然。
卫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泽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一个大买卖,轩辕剑主!”
卫渊挑了挑眉,白泽道:“这样,你现在这儿托住这些山神,我先去探探路,要是能成,我就想办法先把这事儿办了,怎么样?”卫渊疑惑道:“轩辕剑主?谁?”
很好,他还不知道。
白泽嘴角勾了勾,道:“这事儿吧,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正想办法含糊过去。
这功劳可不能给了陶匠这小子。
再说,这家伙也分身乏术,而轩辕剑主越早复苏越好。
如果因为他的行动,被重察觉到什么,那可就糟糕了。
在正当理由之余,多少带着点个人情绪,白泽正想着理由,却从玻璃里面看到那些山神水神们眼神不善地往回走,嘴角一抽——刚刚就只是看到疑似白泽的生物体,足足七个山神水神全部出马。
足以见到白泽这个名字的含金量。
急急道:“这……反正我弄清楚复苏之法后会回来的。”
“到时候大概需要你的帮忙。”
“先闪了,陶匠。”
他快步走出,顺势把董越峰老教授扛起来放肩膀上。
脚步微微一顿,白泽侧眸,脸上的表情难得郑重下来:
“另外,卫渊。”
“千万,千万小心重和黎。”
“这不是玩笑。”
看了那边靠近的山神水神,白泽这一次直接遁走。
………………
老山主推开门,脸上有疑惑的神色:“奇怪,难道真的看错了?”
钱来山神信誓旦旦:“不可能的!”
“那张脸,那一双像是八百年没睡觉的死鱼眼,就是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那小子就是白泽,果然,当时重和石夷拎着他的时候,我就好奇这小子怎么老是遮着脸。”
“卫馆主,你刚刚有看到一个死鱼眼,浑身散发废人气息,特别想要让人在他脸上来一拳,把他打成刚出生的食铁兽的男人吗?”
形容很精准。
但是拿刚出生食铁兽和白泽相比,我觉得是对食铁兽幼崽的不公。
卫渊心中赞许,面不改色:“没有啊。”
钱来山神不甘:“啧,那家伙,溜到哪里去了?”
泰器山神遗憾叹息:“本来今日可在山海经多加一味美味的。”
“??!”
长乘忍不住道:“泰器,你难道把《山海经》当食谱了?”
威严而有气度的泰器山神抚须,疑惑反问:
“难道不是吗?”
……………………
中午,在做了一顿饭,打发了这些山神水神之后。
卫渊回到了自己的静室,定了定神,把打入冷宫的卧虎令倒腾出来。
然后打开,查询,大汉武库。
雌雄龙虎剑。
取出。
这一次卫渊显而易见地感知到了卧虎令这剑宝物的反馈。
条件不足。
卫渊额头抽了抽,他大概明白自己的积分战功为什么不足,是,他是弄掉了不少的妖兽,甚至于还有大凶如同梼杌,但是很遗憾,卧虎令是下发通缉令的功能。
大汉时代,可没有把四凶列入通缉。
所以这儿可没有四凶的价钱。
不好意思,不认。
卫渊尝试沟通。
我打败了四凶,拯救了人间。
是的,赞许您的功业功勋。
我要换功勋。
抱歉,没有对应项目。
我弄掉了梼杌。
赞美您的功业。
我要换功勋。
抱歉,没有。
“…………”
这谁搞出来的法宝,为什么这么固守教条不知变通?!
卫渊嘴角抽了抽,恼羞成怒,直接运用自己的意识冲击这法宝。
软的不吃吃硬的是吧。
给我开!
以其现在在道法和剑术的造诣,卧虎令的封禁被不断打开,末代卧虎表示自己不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了,直接打算零元购,说实话也就阿亮的禁制比较麻烦,但是很遗憾,卫渊是有后门可以钻的。
阿亮的禁制弱点卫渊清楚地很,这相当于提前知道考试答案。
可是在他打破汉代时的时候,居然发现卧虎令还有更深的禁制。
司隶校尉,旧称卧虎,为周时官员。
卫渊撞破了这封禁。
眼前一花,旋即视野逐渐恢复正常。
眼前浮现出了对应的画面——
苍茫昆仑之上,黑衣男子模样威严冷峻,正是九尾猛虎,天神陆吾。
“执法当严峻,前后无畏当勇猛。”
“故曰卧虎。”
“人间既如此,我当应允。”
“…………”
卫渊看着那冷酷的陆吾,看了看卧虎令,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明白这个死板教条,维持规则秩序,斩杀缉捕扰乱安定妖魔,甚至连神灵都在缉捕范围内的卧虎令,究竟是来自于谁了。
死板教条,不知变通。
外加功能性和目的性……
真的是,各方面都一模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卫渊耳畔,再度听到了另外的宽厚声音。
这声音来自于卧虎令最深处留下的痕迹,是在和陆吾交流。
“……如此,有劳了。”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字。
第五百六十七章 残篇
卫渊抬了抬眸,感觉到了那话语的声音,有点诧异,从这话语交流来看,似乎是有一个人来寻找到陆吾,并且讨要这一枚玉符的,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心底古怪。
运转法力,期望能看得更清楚些。
毕竟自身法力已经逐渐浑厚,道行高深,不可以同日而语。
而也幸好这卧虎令比较扎实耐操,这么多年跟随过不知道多少猛人,居然还很扎实,卫渊可不相信这帮卧虎们都是老实人,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个包,怎么可以不在上面用指甲盖切一个交叉十字?
或者说小学男生放学后看到一个长度宽度都很适合做宝剑的树枝。
忍得住?
不可能吧。
不会只有我想要破开这卧虎令规则吧?
不会吧不会吧?
就阿亮和张飞那种性格忍得住?!
卫渊可还记得,当年刘玄德得到了材料铸造宝刀宝剑,有阿亮一把的,当年诸葛亮定黔中的时候,从一块大石头旁边走过去,看到那石头造型很适合来一刀,都直接抽刀刺山。
爽了!
然后问题来了,刺得太狠,拔不出来。
当时的诸葛想要直接上脚踩着石头鼓足力气来拔刀。
可是因为太多人盯着看,那家伙又是个特别喜欢装逼的性格。
丢人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古今刀剑录》里面对他处理的办法如下。
不拔而去,行人莫测。
老夫不要了。
反正爽了。
干脆装逼装到底。
于是忍着心痛,留给众人和季汉军队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不过卫渊知道,那小子似乎半夜溜出军帐再度拔刀,拔出来之后,颇为愉快,然后想要试一试自己到底是怎么插进去的,怎么这么难拔,然后就把刀再插进去试试看。
然后就无了。
总之他的性格。
皮实的要死,还强得要命。
看到这卧虎令会不想着破开?
大概是没能破解开?还是说破解之后顺便又把门关上了,还合上了一把密码锁?卫渊若有所思,一边想着那些故人,一边彻底地将眼前所见的画面稳定住,一股画面真灵直接涌入了卫渊的眼底和真灵深处。
他也彻底看到了陆吾对面的人。
那是个高大的老者。
甚至于比起陆吾还要高一个头,肩膀宽阔。
样貌不能说很好,甚至于可以说还有一种让人畏惧的丑陋,但是当你注意到这个老者的时候,你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那一双温和的眸子,以及在那言行举止中流露出的,高大不逊色于神灵的灵魂。
陆吾缓声道:
“孔丘,人间的时代已然变化,你为何还要恢复周礼?”
“以至于,希望让卧虎出世……”
高大的老者回答道:“这一次,倒是无关于周礼,况且,丘这些年看得越来越清楚。”
“世人需要的并非是周礼,而是秩序。”
陆吾沉默,道:“总觉得每一次见到你,你都会比上一次变得更为……不可思议。”
老人笑着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
“人并非死物,怎么可能驻足不前?”
“只是可惜,而今礼崩乐坏,臣杀王,子弑父,诸国混战之事越来越多。”
“妖魔和鬼神也逐渐出现,丘不过是希望对鬼神加以限制而已……所以需要这一柄剑,神州实在不需要这些鬼神来干扰人间之事。”
陆吾不置可否:“此次论道,你远胜于吾。”
“第二关已过,答应给你的礼物也已给了。”
“你还要进行下一关吗?昆仑之主的试炼。”
“轩辕之弓虽沉重,对你而言,不过如此吧。”
“不了。”
老人笑着道:“丘所求之事已毕,便不逗留。”
陆吾哼了一声,最后在老者离开的时候,低声道:“既然礼崩乐坏,你这样的人出现在世界,只会受到这个时代的排斥;强横威压一国,有力量者畏惧你,软弱者倾慕你的学说,却又恐惧你带来的变革。”
“若你是凤皇,这个时代不会有你能栖息的梧桐。”
老人转过头微笑,笑起来的时候甚至于有几分玩笑和孩童般的揶揄:
“可丘是人。”
人是要活在人间的。
“哼!”
最终老者带着卧虎令走出了这试炼之境。
牛车,驾车的是个精神抖擞的少年人,盘腿坐着,子路咬着一根杂草,双手环抱胸口,怒张双目,和一只雪原上的异兽对视着,像是在比赛谁先眨眼睛谁就输了的比赛,最终伴随着子路一声嗷呜,那野兽被吓得一个哆嗦,转头就跑。
于是子路咧嘴大笑起来,双眼里满是孩子一眼单纯的快乐。
他看到老人走下上来,颇为欣喜迎接上去,当看到老人手中的卧虎令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微笑:“果然,只要是夫子您的话,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
“不过这卧虎令,您打算给谁?”
子路就是这样,他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喜好和感情。
夫子无奈摇头,伸出手,掌心就是卧虎令。
子路伸手去取的时候。
夫子敏捷地收回手,卧虎令转个弯,在子路额头撞了下。
夫子笑着摇头:“子路,莽撞。”
“冉有太迟缓。”
“子贡又太擅长于言辞。”
“你们都不是这一个职责最好的托付者啊。”
一众在后世有着绝对名望的贤人彼此对视,等到老师一个个数过去,最后却将这卧虎令抛给了那边驾车的少年人,后者愣住,似乎也不敢相信这一点。
夫子温和道:“不要看了,你的性格刚直。”
“在乱世中如同箭矢一样,在治世中也如同箭矢一样。”
“只有你能有这个了吧。”
“当然,最后我会将它带回老聃那里,他是守藏室之人。”
“在这时间里,就由你保管它。”
子路咬牙不服气,高声道:“夫子你是否偏心?!”
“卫公受妖妇南子蛊惑,未有好德如好色者。”
“夫子你不也一样?!”
老人哭笑不得。
那少年捧着卧虎令,其余几位贤人觉得子路这样生气地将情绪表达出来的模样有些滑稽,但是当然,这位师兄拥有着门中最高的声望,有着无比的勇气和足以治理一地的才华,甚至于足以成为千乘之国的大将军。
但是在老师面前的时候,他却始终像是个孩子,并不遮掩自己的情绪,直接后果是,常常被老师怼到怀疑人生。
至于这少年驭者……他们都是很熟悉的。
这个时代,寻常的人是不能得到知识的,老师是第一位。
当然拜师是要带着点什么的。
大家一开始没什么要求。
什么都可以。
知道这个衣着褴褛的少年来拜师,夫子的意思是随便给点什么,哪怕是一枚石子,都算缔结师徒之缘,这少年想了想,居然跑去捉住了一只野兽,子路担心跟了去,却惊愕地发现。
面对着营养不良的少年。
那只多少有传说中异兽血脉的猛兽居然颤颤巍巍不敢动。
最后这家伙做了十条腊肉当做拜师礼。
好的,老师以后就只收腊肉了。
这让当场割破手指按手印,差不丁点儿当场就拜把子认大哥才拜入夫子门下的子路相当不淡定,后世对他的记录是‘儒服委质’,质是那个时代抵押的券契,这个意思就是子路基本被折服到当场卖身给大哥的地步。
结果发现自己那豪迈江湖气的气魄。
在老师眼里其实就等同于十条腊肉干,结果直接被打击到失魂落魄。
后来哪怕是被南子妖妇气到,老师气呼呼地回家收拾行李走人,说了那句:
‘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大概翻一下就是比较温雅地骂了一句。
MD色狗。
没救了。
告辞。
就这情况,最后也还补充道‘食,色性也’
吃饭和好色其实是人的秉性啊。
不好意思,食在前头。
色?往后面稍稍。
就是这些年,这个师弟的诞生导致老师被惯着,至少是在饮食上被惯得很。
夫子啊,你可是夫子啊,你居然说出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洁,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恶臭不食;失饪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这样的话,你也太任性了啊!
吃饭肯定要吃好的,看上去不好看不食,味道不好不吃。
烹饪不对劲儿不吃,切割地太大块不吃。
没有那少年做的酱料不吃。
你传授我们的中庸都扔掉了吗?
这个让后世不知道多少人想破头皮也想不清楚的一句话,甚至于后世的读书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记录在论语里面——这不就是夫子要吃好吃的吗?有什么含义在里面?
以及为什么自小清贫的夫子偏偏这么在意吃的?
此刻的孔门弟子当然是知道的。
这破习惯,就是被那驾驭牛车的少年给惯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列出这么多不吃的。
那当然是因为夫子真的吃过这些东西。
在遇到这少年之前,夫子吃的东西由诸多弟子负责,大家都比较糙,导致夫子遇到那驭牛车的少年后,直接不肯吃其他弟子做的饭菜了,‘自此之后,方知道人间五味’
尤其是子路的饭菜,让后者黯然神伤了好久。
但是其他弟子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子路这猛人可以和猛兽搏斗之后,一边爽朗大笑着,一边用沾着血的剑砍下一块猛兽的大腿肉放在火上烤,然后半生不熟地递给夫子,至于端木赐,好,这弟子家里有大钱,不愿意跟随贵族学习,追随孔夫子。
所以去外面买了最好吃的饭菜送给夫子。
夫子很‘傲娇’地回答了一句:
“沽酒市脯不食。”
另外,他还特别喜欢吃生姜,巨挑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怪谁?
当然怪那个小师弟。
老人笑着坐上牛车,道:“走罢……”语气顿了顿,突而似有无奈地道:“可惜,不愿意参加第三次所谓试炼,居然被那位昆仑之主西王母盯上了么?”
驾驭牛车,捧着卧虎令的少年讶异。
“什么?”
老者慈和地抚了下这个不知为何,容貌竟然不会发生变化的年幼弟子,语气温和宽厚道:“往东而行,沿途所见,恐怕会有客人上门来……”
“彼时,再说。”
“放心,夫子护着你……”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四百字。
并不会是长短的回忆,只是短暂的点题,猫猫头点赞。
孔子诛少正卯为‘孤证’,也就是说只有一面之词,不足为证,而且是两百多年后的人所写。
第五百六十八章 春秋初见,你好天女
少年催动牛车,这辆老迈的车吱吱呀呀地往前走。
至于为什么以这个少年为驭者,毕竟夫子家的牛脾气比较猛烈,多少年诸国之旅都走下来而没有被哪家强盗做了牛肉干,就显而易见不是一般的老牛了。
子路都被一牛蹄子踹翻过。
尼玛捂着肚子打滚。
是夜提刀来见。
复踹之。
子路,倒也,再起不能。
导致直接后果,这头牛只在夫子和这个奇怪少年面前比较老实。
夫子是因为,夫子会和它讲道理。
各种意义上。
而对那少年则是不知为何了。
几乎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牛车的速度不慢,但是其余诸弟子脚力也很快,子路很快就又开始生闷气了,在老牛中途休息要吃草的时候,众弟子去找草,去摘树枝准备生活,那少年询问子路。
子路闷声道:“我不喜欢老聃。”
“为什么?”
这位勇武而刚强的男子挑了下眉毛,道:“我认可这位老先生的智慧,他的器量不比老师高,却也不会比老师低,他的智慧也同样如此,令我所不喜欢的,是他的选择。”
“这天下礼崩乐坏,儿子杀死父亲,父亲杀死儿子,如同南子那样和兄长私通的情况屡见不鲜,还有背信弃义,彼此攻杀的事情,同样不断再发生,这个世道如同一个泥水潭,无数的百姓坠入了泥土里。”
“老师选择去尽全力地把人们拉出来,救出来。”
“想办法让更多人来把他们从这泥潭里救出来。”
“而那位老聃却选择了冷眼旁观,超脱人世,淡然处之,你让我怎么能喜欢得起来呢?不,甚至于不能这样说,因为这天下百姓,是没有资格去读书学习的,所谓使民愚,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世道。”
“现在这人世啊。”
“如同一个四四方方的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对自己的处境毫无察觉,不久都要闷死了,老师愤怒地砸这屋子,想要打开,把知识传授出去,想要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世道不对。”
“而老聃,而那楚狂人,那些所谓的隐士则是冷眼旁观,不和这个世道同流合污,却也不去让人惊醒,自耕自食,隐居人间,甚至于嘲笑老师,说你反正打不开这笼子,还会导致自己有杀身之祸,多么愚蠢啊,不如隐居,不如隐居。”
“不……,老聃和他们不一样。”
子路又叹了口气,反驳自己,并且苦恼道:“不一样。”
“如果只是那样愚蠢的人,我也不会在意。”
“诚然,许多的人不理解老师,甚至于作诗歌嘲笑他,说这个时代的道德都在降低,老师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不如隐居,不如隐居;但是这样独善其身的人,在我看来不过是叽叽喳喳的鸟雀。”
“安然于在树枝上的起落,满足于腐烂的浆果和地上的雨水。”
“在这个已经腐朽的大树上寻找着虫子果腹。”
“嘲笑天上的鸿鹄。”
“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一笑的。”
少年讶异想了想:“兄长你认为,老师是鸿鹄?”
“不!”
子路毫不客气地反驳:“世上没有一种鸟能和夫子媲美,若用鸟来形容,唯独凤中之皇可以勉强比拟,那些人连鸿鹄的志向都无法理解,又如何能够理解凤皇呢?”
少年低声道:“老师的志向是……”
子路讶然:“对,你那时候不在。”
“是大同之世。”
子路沉吟了下,解释道:“老师说过,所谓大同之世。”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子路眼睛明亮地重复了夫子在祭者上的话,而后黯然道:
“只是,我现在也明白了,其实老师也明白的,这个时代是不可能出现他所期望的大同之世的,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这些且不提了。”
“礼崩乐坏的时代,各国征伐,当年和南子私通的亲兄弟都去卫国当官了,陈灵公和臣下之妻通奸,还穿着那女子衣物上朝炫耀,各大家族把持诸国,选贤与能个屁。”
子路粗鲁地骂了一句:
“南子可是宋国的公主,他的兄长是宋国的公子。”
“这样可见宋国礼崩乐坏到什么程度。”
“还有那卫公……”
“一国之主,居然还让那南子私通的兄长来自己国中做了上卿。”
他迟疑了下,左右环视,和自家小师弟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
“MD怂包!”
“MD色狗!”
少年咧嘴笑起来。
子路则是畅快地放声大笑,他是那种游侠气很重的人,名望早已经满天下,现在的各国,因为背叛之事时有发生,当外来之人进入一个新的国家当官员,需要得到这个国家的盟誓,发誓保护这个来投之人的生命安全。
但是当时却有一位大夫说道‘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
只要子路的一句话,那我不需要盟约就可以来这里。
一个人的承诺,甚至于重于一个千乘大国的盟约。
这就是子路此时的声望。
而他只是夫子的一个弟子。
不过他仍旧选择侍奉自己的老师,声音顿了顿道:“见微而知著,可知道卫国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啊,而今,连选贤与能,讲信修睦都做不到啊,更何况其他呢?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样的时代,千年后,两千年后会不会有?”
“至于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我只能说,这只是老师的理想而已,哪怕是我也无法理解和认同,小师弟,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时代呢?”
子路无法理解地道:
“所有人珍惜货物和财物,却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认真劳作,也都不是为了自己。”
“没有战争,没有阴谋,甚至于没有盗贼。”
“天下为公。”
“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的吧。”
他复杂叹气:“我知道那会是很美好的,几乎是最好的时代,但是,我不相信这样的世界真的会出现,我只是猜测,或许老师是看到了这样时代的可能性,大同之世的可能性。”
“才会对这样浑浊的人间越发地无法忍受吧。”
“那些所谓的楚狂人之流,不过是看到了夫子即将蒙受的苦难而不自知地嘲讽;而老聃则是能够理解老师看到的大梦,却以一种这是不可能的的想法,选择了淡然离开这个时代,既无法改变,便索性冷眼旁观。”
“那些所谓堪破人间的隐士,周公时代就会有,未来也会有。”
“夫子却只有一个。”
其余的孔门弟子也跟了过来。
那少年想了想,疑惑道:
“既如此,夫子,为什么还要去遵循周礼呢?”
那些弟子们彼此对视一眼,突然齐齐地放声大笑起来。
“周礼?!”
子路笑得前俯后仰,旁边温和男子回答道:“《周礼·地官司徒·保氏》有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所谓国子,便是贵族和世家。”
“而今天下仍旧如此,唯独国子方才有资格学习六艺,百姓便只知种地养蚕即可,尊崇的治国之法是以愚民为主的,民之难治,以其智多……只能说,老师年轻时候推崇周礼而已。”
子路复又大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少年:“我是路边游侠儿,你更是无名无姓之人,而诸师兄弟里,多有贫苦,若说遵循周礼,那有教无类的老师,本就是天底下最不信奉那周礼的人了!”
“竟敢将贵族国子的六艺,广为传授。”谷
“周公都容不得他的!”
“周朝的大夫们,听老师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觉得老师说的是,那些用陶俑来代替殉葬的人,应该早就被绝后了吧,是一种恶毒诅咒般的中伤,觉得老师说得对,而我等所听闻,老师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是当年以陶俑而代替殉葬,拯救他人的人,已经不再出现了吗?”
“好吧,那我来。”
“是当仁不让之气魄。”
子路得意笑道:“夫子那糟老头子总是这样。”
“说话里面藏着自己的真意。”
“他才不是什么一板一眼泥雕石塑的圣人。”
那少年沉思,好像确实是这样。
譬如那次,有个家伙故意装作不认识老师,故意曲解夫子的主张。
把老师气得厉害,回来后连连抚胸自语。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气死了气死了,不气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你看,别人不知道我,我也不生气,不也算是君子吗?
有人故意来杠你,你没一拳把那人打成肉饼,这就是君子了啊。
又有个被夫子不喜的客人来拜访。
夫子直接告诉弟子说,就说我不在。
等到那个人离去之后,夫子就在二楼抚琴高歌。
‘我在这儿,可我不愿意见你。’
‘唉,就是玩儿。’
‘略略略’
又有老友故意张开双腿,不雅姿态对着夫子,夫子毫不客气,直接开怼“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然后一把年纪了,拎起木杖击其胫。
你老小子羞辱我。
我特么抽死你。
那位老先生当场捂着帽子狂奔而出。
夫子双手持仗,狂奔追击之。
小子,你给我站住!
当时还有个叫做回的小师弟看着这一幕直接懵住。
夫子奔逸绝尘!
还有那一次,冉求为大世家季氏搜刮民脂民膏,夫子直接砸了碗:
“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
那小子不是我徒弟了,你们直接给敲鼓,削他!
对于这小子不用讲什么同门道义,一起并肩上。
击鼓,进军!
最后的结局,反正冉求最后还是乖巧的同门了。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这些弟子们都知道,那根本不是被这个时代尊称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的圣人,如果不注意那通天贯地的才学和智慧,那只是一个有自己的小脾气,挑食,喜欢开玩笑,而且一般来说,还很皮实的老人而已,鲜活无比。
他喜欢子路,或许也是因为,面对着自己,只有子路敢正面开怼。
否则夫子太寂寞了。
虽然常规意义上,是子路被反向摩擦。
不过那一次夫子见南子,子路直接问你是不是动心了,把夫子气得直接对天发誓“天厌之!天厌之!”我要是对那女人动心了,就让天打五雷轰,子路那时的表情如下。
‘真的吗?我不信。’
把夫子气得吃不下饭。
“夫子梦想的大同之世么……”
“真能看到,就太好了。”
少年从过往的经历里回过神,微笑着低语,而后站起身来,只是回去牛车的时候,做好了饭。
顺便从牛车后面把那一坛酱菜拿出来。
是的,夫子随身携带酱菜。
只是在一众师兄弟享受着美食的时候,客人来了,那是一位高大的男子,英朗而雄伟,堪称神将一般,他还带着几位少女,以及一个约莫和此刻的少年差不多大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少年愣住,而夫子却似乎早有预料,微笑着颔首。
神将介绍那些女子,最后介绍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道:
“这位是珏。”
“她不习惯表露感情,夫子勿怪。”
“双玉为珏,是吗?”
夫子若有所思,而后像是和寻常孩子打招呼那样,蹲下来和小姑娘平视,筷子上还夹着肉干:
“你好啊,小姑娘……”
传说中,夫子是龙生虎养鹰打扇。
而上一个有这样传说的,是被生母遗弃于山林的大羿。
当魁梧的夫子蹲下来的时候,小姑娘不得不仰起头。
然后看到那巨大的夫子弯腰,俯瞰。
强大的,天神一般的魂魄和英雄的身躯,钢铁般的意志。
而后,
魁梧的夫子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好啊,小姑娘。”
而此刻,那粉雕玉琢,面容冷淡的小姑娘愣住,脸上浮现出表情。
眼睛慢慢瞪大,嘴巴慢慢张开,小脸煞白。
眼睛里面很快盈满了水花。
“呜呜……”
而后,下一秒、
转身就跑。
仿佛狂暴的风。
刚刚说完这位天女心情冷淡的神将:“…………”
逗孩子的夫子笑容僵硬:“…………”
端木赐:“…………”
曾子:“…………”
子夏:“…………”
子游:“…………”
众弟子低头干饭。
子路道:“老师,就告诉你不要……”
夫子怒而抬手,把手里的肉干塞到弟子嘴里,反手一拍旁边愣住的少年,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少年木讷点头,然后起身跑出去。
被夫子拎着衣领提溜回来,放在牛车上。
“开车去!”
“欸?好,好……”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四百字~作息,大成功。
第五百六十九章 还你一个名字
少年驾驭牛车,那只老牛很老实地迈开脚步,速度越来越快。
如同脚下生出云雾一般飞快追了上去。
子路略有些担心地望着那前方,提着剑询问道:“那个叫做珏的孩子很有些神异,来去如风,就只让他一个人去,可以吗?”夫子重新坐下,微笑着让他也落座,道:“无妨的。”
“除了他还有谁能追的上呢?”
“哪怕是我的脚力能够跟得上那孩子,却也无法让她折返回来啊。”
那位宽和温厚的神将收回视线,带着歉意道:“抱歉,她许久没有见过生人,在山上呆着的时间太久了些,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请允许我们去寻找娘娘。”
夫子微笑颔首。
然后继续没有吃完的饭菜,顺便等待着真正客人的抵达,只是很快的,再度抵达的并不是预料中的客人,而是另一位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寻常的布衣,却透露出一种勇武的气魄。
一过来就愤怒地道:“珏在哪里?!”
夫子正要开口,那男子一拳砸在他的桌案上。
饭菜都洒落了一部分。
子路皱眉。
夫子温和客气地解释了原因,道:“丘已派遣弟子去追寻,阁下且稍安勿躁,而今丘的弟子已经寻到了那孩子,正在往回带回来……”
那神将气势逐渐缓和下来,旋即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转而怒道:“我却不管这些!”
“便是你将珏吓了一跳?”
“我昆仑之脸面,老匹夫,安敢如此?!”
他再度地直接一拳砸下,毛里毛躁,本是要给眼前这老头一下教训。
可不知怎么的,本来冲着那老者身上去的拳头,就砸在了桌案上。
饭菜洒落。
夫子脸上的和煦神色缓缓平复。
对方的敌意已经很清楚了,子路也站起来。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遇到事情,可以退一次,以此为礼,需要退第二次吗?
不需要。
如何处置呢?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神将冷笑着看着前面的对手,环顾一周,除了个老头子,有像是个马车夫的,又像是个书生的,有像是个农夫的,也有像是个商人的,像是个家族官家的,区区一帮子歪瓜裂枣,也敢于和天神动武?!
祂傲慢地施了一礼,道:“闻君大名,今日,何以教我?”
………………
等到牛车再度地驱驰回来的时候,那容貌许久不曾变化的少年被告知:“你现在是更高一级的师兄了,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新的弟子了。”
子路笑着咧嘴指着旁边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
“来,叫小师弟。”
男人,或者说这位昆仑武神正坐在那里怀疑人生。
刚刚他看到了什么?!
那帮车夫,管钱的,书生,还有一看就是农夫的家伙们。
为什么会那么凶残?
一帮人狞笑着杀上来的时候,让他回忆起来了天上星辰坠落般的感觉,这不是错觉,因为很快,就有物理意义上砂锅大的拳头朝着他左眼眼眶砸了下来。
农夫樊须正在帮忙给他治伤。
“你是种地的?”
“啊,是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能打?”
“不,我不能打啊。”
曾经三次问夫子什么是仁,而因为自身所修的境界,得到了三次不同回答,多次询问夫子该怎么种地的憨厚男子理所当然地道:“我一点都不能够打,只是在老师的教导下,粗略地懂得了六艺而已。”
他的神色憨厚。
像是个种地的,也确实是个种地的。
后世的农家有两派,一派是宣扬自己得到了神农之力。
另一派是抒发重农重稼思想。
而第二派几乎直接受到他的影响。
而这个相当憨厚的男人,曾经在齐国伐鲁的战斗里,充当先锋大将。
率领左师直接把齐国军队给摩擦掉。
甚至于连鲁国公都惊叹问你,你为什么这么会打仗?
答:夫子所教导。
神将嘴角抽了抽。
看向旁边那个一看就很精明会管账的男人。
被夫子认为能够管理千乘之国财政的冉求笑眯眯地回答道:
“我也不能打的。”
同样在齐国伐鲁的战斗里,他率领步兵持长矛冲锋的战术大败齐军,并且作为管理财政的文官,直接带头冲锋,旁边名为詹台灭明,曾经渡河的时候一剑斩龙的书生擦拭着剑,遗憾道:
“我辈儒生的应有水准而已。”
“老师始终觉得我还不够,常薄吾。”
名为曾参的青年道:“没有什么,远不如大师兄。”
有曾子杀人的典故。
虽然只是谣言,其实是在说人言可畏,但是连慈母都跳墙而跑,毫无疑问,虽然是个误会,但是这也代表着,他的母亲相当确认,自己的儿子具备当街杀人后在追兵围剿下脱离的彪悍战斗力。
一身商贾模样,却周旋于齐国,吴国,越国和晋国之间,腰佩鲁、卫两国相印,后辞官于曹鲁之间经商的端木赐思考着什么问题,随口道:“吾?赐不过是会老师所传授些许六艺强身健体,不过如此。”
只有扬眉的子路咧嘴笑,得意洋洋道:“我,我确实能打。”
在这神代濒临末期的时代里,子路留下了很多的传闻。
譬如子路杀虎。
孔子尝游于山,使子路取水,逢虎于水所,与共战,揽尾得之。
意思是子路取水的时候遇到一只老虎。
子路拉着老虎的尾巴把老虎杀死了。
基本上,一个人拉着老虎的尾巴,想要把它弄死,只有一种姿势。
总之那神代老虎死得凄惨。
问题是弄死老虎后,子路拍拍衣服,继续带着水回去了。
神将捂着眼眶,心里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人间会出现这么多战力凶悍的存在,这些随侍的弟子,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比自己稍强些,但是近战使用沉重宽厚的剑,远战的射术很强,几乎没有弱点。
这不奇怪,毕竟这些弟子的射术直接传承自夫子。
五个标准,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其中白矢要求箭矢洞穿目标,箭矢的头必须发白,代表着力量足够。
第二个要求,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
更不必说其他。
“夫子认为,读书人必须要有强大的体魄,如此才能够去思考,除去了宰予,他的身体很差,白天都需要睡觉,夫子也只能够叹息一句朽木不可雕也。身体如同木材,宰予的身体已经如同朽木一般,纵然是夫子这样的人也无法再雕刻苛责他了。”
子路随意教导自己新的小师弟一些儒家规矩。
而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宰予这样身体虚弱的人,儒家弟子都要懂得六艺,有着强健的体魄,以负载自己的学识,身体和智慧从来不是要分开的。
子路转头看向那驾驭牛车的少年,笑着道:
“不过,师弟你还真的做到了啊,哈哈。”
“这个孩子真的答应和你回来。”
那个名为珏的小姑娘神色冷淡下来。
当然,在看到夫子的时候,下意识往左边一步。
藏在了御者少年一侧。
是一种面不改色的怂。
又乖又怂。
子路微怔,旋即放声大笑。
约莫是这一日的晚上,终于,真正的客人在那位温厚神将的带领下回来了,那是一位雍容的女子,看到昆仑的神将被夫子的诸多弟子们胖揍,西王母眼底神色不知该如何。
而后看到了那驾驭牛车的少年。
最后和夫子见面,在简单的询问和闲聊之后,夫子注意到了西王母的视线,询问道:“您认识我这个弟子?”西王母平淡道:“夫子放心,我不打算带走他,我反倒是希望你教导他。”
“他原本是陶匠,生于天地,行走于荒野之中。”
“没有人教导过他,让他自由得生长,目前看来虽然还不错。”
“但是……我担心他以后会被一些错误的观念所裹挟。”
“以后……错误?”
夫子若有所思,道:“是担心他学坏?”
西王母道:“确实,但是他此人性情过于刚直,听闻夫子温良恭俭让,我希望你也能告诉教导他,温良恭俭让是什么,让他也学会温良恭俭让。”
雍容女子的语气轻松愉快。
她觉得夫子肯定会答应她,而且,只要一想到原本那人变得温良恭俭让,是个和煦书生,她就感觉很愉悦,但是出乎于预料,夫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断然拒绝了她。
“他是我的弟子,我不会这样教导他。”
西王母道:“哦,不将他教导地像是你这样吗?”
老人和蔼回答:“天下多出一个模仿丘的痴人,却少了一个鲜活的孩子,这不就是一个悲剧吗?好比如同子路那样的人,你要让他如同颜回那样温良恭俭,这是绝不可能的,让子贡那样精通于言语和周旋的人,如同子路那样的勇敢,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样子路将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而子贡也会痛苦。”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上天赋予他的秉性就是他的天性,遵循着他的天性那就可以称之为是他的道,而顺着这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去前进,那才是教化啊。”
夫子地解释了中庸篇开篇的三句话。
而后毫不客气地反驳西王母,道:“所以,你要我教导他温良恭俭让,是让他扭曲他的天性,背离了他所应该走的道路。”
“那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我已经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性格就像是南山之竹,尖锐笔直,只要砍伐下来,就能射穿犀牛的皮甲,我不可能去让他学会圆滑,那就像是让一柄剑去做衣服上的飘带一样,说实话,他也不是这个材料!”
“就像是如果传授他的话,我不可能传授给他《易》。”
“他大概率是学不会的。”
老人揶揄了下自己的学生。
西王母皱眉,道:“那你打算如何教导他?”
夫子回答道:
“用礼和义去作为箭矢的羽毛,以智仁勇磨砺他的锋芒。”
他抚琴低吟以做回答:
“南山有竹,不柔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
“吾当栝而羽之,镞而砺之。”
“使其入之愈深。”
我将会让他越发刚直,越发地凌厉。
让他拥有足以洞穿盛世和乱世的笔直意志。
和绝不会迷茫的内心。
这才是老师。
西王母张了张口。
不知为何,总觉得似乎经历了眼前这位老人的教导,那个曾经就性格很直接的陶匠会变得更加倔强和头铁,或许其他的人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是不知为何,作为昆仑主神的西王母能够真切感知到。
眼前这个老者,是真能把那陶匠转世的性格秉性引发到最高程度的。
也是最纯粹的程度。
仁义礼智信勇,铸造其天性。
搞不好千年万年后,那小家伙性格还是笔直如同箭矢。
无论经历多少乱世,仍旧凌厉地贯穿时代。
因为引导这天性完善下来的人,叫做孔丘。
西王母无可奈何,看着那仍旧有些木讷的少年,突而开口询问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答道:“我是在路上被老师捡到的,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吗?”
西王母若有所思。
“那么,珏。”雍容女子玩笑着道:“限你十日之内,取个名字。”
“作为他把你找回来的报答。”
面容冷淡的小姑娘沉默了下。
很快地给出了回答。
“……渊。”
西王母面色凝滞:“为什么……”
才从千年的封禁出来的小姑娘不解摇了摇头:
“不知道。”
声音顿了顿:
“但是,渊就是渊。”
“应当是渊。”
“渊的意思是……”
她声音顿了顿。
旁边老人抚须解释:
“渊……回水也。”
“从水,象形。左右,岸也。中象水也。”
“奔流往复,终归于此。”
“是为,渊。”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字。
这一段历史回溯结束,以后不会有大段大段的长期回忆了。
然后这个渊不是那个颜渊,从剧情也能看出来这个是捡回来的啊,颜渊的父亲颜由,也是夫子的弟子,虽然说排名比起自己儿子来说低不少。
第五百七十章 关于头铁强化+17的显著效果(大章二合一求订阅(╥ω╥`)
那被老师捡来以后,无名无姓,甚至于根本不在意姓名的少年。
居然真的认可了‘渊’这个名字。
这让此刻追随夫子的那些师兄们都颇为诧异。
不过这也弄出了另外一个比较尴尬的情况,一位叫做颜由的师兄,他的儿子也叫作渊,或者说,叫做回,颜回,字子渊,名无所谓,子渊这个字就很有些问题。
按照子路的看法,这两个字一眼看去多少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子渊。
你是想要认作他爹,还是认他做爹?
因为那个少年梗着脖子,甚至于打算直接降低颜由的饮食标准。
外加大师兄子路的强烈支持。
更小的小师弟在父亲的屈服下,从颜子渊,又变成了颜渊。
基本上是把那个子给去掉了。
成了孔门里面表字最奇怪的,子路,子游,子贡,子羽,里面掺个渊。
后来又有了新的麻烦,因为夫子发现自己门下居然有两个渊,有的时候为了亲切,喊一声渊,结果一个直如南山竹,一个温和醇厚如君子,一起回头,有时候夫子都会措手不及哭笑不得。
譬如想要让弟子把南山竹唤回来教导,结果回来了温良恭俭让的渊。
想要让颜渊回来,结果回来个笔直无匹,势能穿犀甲的渊。
准备好提点的问题都问不出口。
夫子都要仰天长叹徒呼奈何。
最后,无可奈何,只好称呼自己未来最得意的弟子名字回。
直接叫大名,而不是更显得亲近的表字。
一般来说,师长,亲属,哪怕好友都是称呼表字的,夫子称呼子路,称呼子贡,称呼仲由都是表字,唯独最得意的弟子颜渊,叫的是名字。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反、仁’
‘贤哉回也!’
放在哪个时代基本相当于后世的时候,你爸妈连狠狠夸奖你的时候都是直接叫你大名,口吻语气像是打算削你似的,怪异得很。
为什么?
毕竟当看到某一天,头铁弟子一号子路拍着那头铁弟子二号渊的肩膀,感慨着说:“老师居然说你有温良恭俭让之德,真的是,糟老头子也糊涂了啊,师弟。”
渊沉思:“我居然做到了老师希望的吗?”
子路点头:“所以,今天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下。”
“你做饭,我去买点酒来。”
夫子:“…………”
心梗。
痛定思痛,还是区别一下吧。
头铁为渊,温良是回。
……………………
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小姑娘,还有西王母,神将们,随着夫子的车驾往东而行去,当然,那个被取名为琴张的神将已经彻底被拉入了夫子的弟子行列,不入典籍,唯独《家语·弟子解》里留有其名。
后来的孟子叹息过:琴张、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
意思是,连子路夫子都只是觉得有勇气。
而琴张,夫子都觉得,这小子够狂的啊。
跟随夫子之后,似乎是变得虽狂却又不逾矩,虽然狂得要死,却又合乎礼法,虽然合乎礼法,但是确实是狂……后来,连陆吾都觉得这小子下山一趟回来后整个神都变了,近战远攻快速移动技能全部点满。
明明觉得太狂,却又符合神灵的规矩。
而这一段时间里面,人间的夫子和昆仑的神主常常出现以下的问答。
“文王衍化易,是圣人之学。”
“夫子做《十翼》,解读易,使得圣人之学,连常人都可得之。”
“这也是合乎礼的吗?”
老人随口回答:“不能够为天下人所用,怎么能称是圣人之学呢?”
“是圣人之学,难道不是因为它有利于天下吗?”
“太阳是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到才被称之为大日的啊。”
西王母沉默,询问道:“十翼何意?”
老者微笑回答:“翼为攀附。”
“哦?是吗?”
雍容女子玩味道:“我还以为,夫子取名为十翼是翅膀的意思,以此十翼篇,使得地上之人也能飞腾起来,接触到圣人之学的先天八卦。”
夫子含糊其次地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易》加《十翼》,即是《经》和《传》。
夫子编撰而成,是为《周易》。
原本的八卦易数,是高高在天上的学说,这个老人在五十岁知天命后,觉得太高不接地气,生生把它拉到了一座房屋那么高,上到房屋之后,还有更高的地方等着攀爬,但是至少是可以入门的。
为此夫子甚至于还贴心地垂下了‘绳梯’,做好了防护。
让后世之人都能入此门中。
可即便如此,渊还是学不会。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夫子也无可奈何。
不过不只是他,像是神将琴张也受不了礼这一门功课,周礼是课本,但是夫子教导的时候根本不是让你背下来周朝的礼数,他会问这些礼数背后隐藏的东西,包括并且不限于民生,律法,政治,兵法,制度。
顺便还要你反思思考现在这个时代缺乏什么。
因为夫子对于表面的礼其实没有那么大的重视。
他更在意礼后面的义,即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礼仪。
夫子的学说里就有‘时中’这样的说法——时代是会变的,君子必须随着时代的变化改变,过去之礼未必符合现在之世,但是礼后蕴含的义是一样的。
会有弟子大考写论述之文。
大概就是,夫子告诉你这个是笔,这个是墨。
你觉得很简单,打了个盹。
抬起头。
结果夫子已经讲完了千里江山图的绘制过程。
神将琴张:“…………”
就很离谱。
而后世有学子把这帮儒家弟子的考试答案收集起来,编撰整理,是为《礼记》,涉及封国、爵禄、职官、祭祀、丧葬、巡狩、刑法,民生等一系列的东西,五花八门,其实大概可以命名为——
《儒家弟子考试论文大全》。
儒家版本《五年大考,三年模拟》。
颜渊常常名列前茅,铁头渊永远都是末尾。
当然,他至少是在神将琴张前面。
值得安慰。
岁月并不漫长,如同夫子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某一日评讲了礼,并且衍生出其内核的义后,西王母选择了告辞。
临走的时候,她似乎是颇为有些不服气,玩笑道:
“现在这个时代遵循周礼,唯独各国国子贵族,可以得到教育和传授,整个人间有学识的人没有多少,虽然有你这样的人,但是也只是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一个时间。”
“但是,太阳会落山的,落山后的夜会更为漆黑。”
“夫子啊,这个时代不适合你,既然你也已经看出乱世即将到来的征兆,也猜得到统一天下的君主不会在这个时代出现,那你为什么还要奔波一辈子呢?”
老人顺势回答:“是啊,你说的对啊。”
“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没错没错,你说的对啊,那样的圣人不出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啊。
子路却放声大笑。
“老师你又在糊弄人了。”
子贡也不以为意。
他们看向怔住的西王母,这些追随着夫子游学天下,无数君王抛出橄榄枝都不曾去做官的青年才俊们似乎有其他的想法,子游轻声道:
“是的,如同当年的大周一样,神州汇聚在一起的时代似乎结束了,但是世事变化,未来是势必会再聚合的。”
“但是,聚合之后呢?”
“连文王周公那样贤明之人留下的国家也会逐渐分崩离析,未来的国度恐怕也会如此吧?像是现在这样分崩离析,彼此为战的话,逐渐地也会分离吧?”
西王母怔住。
子路豪迈道:“天下像是一辆恣意奔走的马车,往后定然会有足以靠着自己驾驭这天下的君王,但是君王会死去,下一代未必还有这样的器量,那么,夫子现在的目标,是为这马车加上缰绳。”
“现实的国度是会分崩离析的!”
“而思想的文脉是绝对不会被斩断的!”
“帝王的时代会消失,国家可能会分散,但是,只要后世这广阔大地上的人们都有着相同的信条和文化,那么无论多少次,神州都会聚合的吧?”
国家会分散的。
那么,只要这些人都认同同样的东西,就仿佛无形的绳索。
总会将他们拉到一起去。
子路伸出手指点在旁边少年的脊背上,道:“人没有脊背的话是无法站起来的,夫子要做的,是为千年万世,塑造一条属于我炎黄的脊梁骨,于我看来,得一勇也,神州之未来,必当有勇!”
曾子低语:“当有孝,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旁边有弟子笑着道:“亦当有仁,仁者爱人也,爱天下之人。”
“神州之未来,当有礼仪,他日称呼炎黄,当是礼仪之邦!”
“当有大义,千百年后,夫子留下的义和仁,仍将会在我们的后裔胸膛当中回荡,何以为义?义也,宜也,虽百死而无悔,义之所在,在所不辞!”
“是信,信为人言。”
“当承君一诺,守此一生。”
一个个声音道出自己的选择。
而夫子门下的儒并非是一样的,七十二贤人,皆通六艺。
从夫子身上继承了某一方面的才学,又都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子游道:“礼智信,仁勇义,夫子周游六国,将这些传播下去,是为后世留下一条希望,这也是夫子所看到的未来所需要的东西。”
他声音顿了顿,温和道:
“以我来说,是夫子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九个字足够了。”
“这个时代,礼崩乐坏,各国之间人才彼此流通,此国之人为他国而战,屡见不鲜,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可以稍微等等……”
他伸出手,洒脱笑道:“诸位是神灵,千秋不死。”
“若是不信,可以代替我等去看看。”
“以我来说,夫子所说所做的这九个字,便是炎黄之脊梁。”
“或者说,应当是四个字,千年之后,万年之后。”
“那四个字,仍旧会锁定我炎黄无数英杰的人生轨迹。”
他声音顿了顿,断然道:“家国天下!”
西王母看着这聚集在那老者身边,一个个洋溢着自信和从容的人类,似乎不敢置信,这样多的理想主义者为何会同时出现,当她看到那老人的时候,却又明白了,不是汇聚,而是塑造。
温良恭俭让
仁义礼智信。
既然周礼已没,天下不义,未来之明主不出。
我等当为神州诸国铸一脊梁。
仁者爱人,施恩于人,让所有人的血脉里面奔涌着相同的东西,神州诸国的未来,应该是仁而爱人的,当是温良恭俭的,当是堂皇正大的。
当遵循义,行走于礼仪,是礼仪之邦。
当心怀仁,当与人为善,当以直报怨。
当勇武,当孝,当重人而轻鬼神,
是以人为主,哪怕是未来这个国度仍旧四海交战,但是只要所有人血脉中奔涌着相同的文化基调,那么就有融合的可能,许久后,西王母慢慢点头,道:“我会看着的……但是未必会如你们所愿。”
子游道:“十年应该是不行的,但是百年应该会有所不同。”
“千载之后,当您再度来到我们走过的土地上。”
“这里会被称呼为礼义之邦,而天下一统。”
西王母不置可否。
其余的神将也不相信。
这毕竟只是些年轻人。
怎么可能会对未来的神州,在天下和思想上产生影响?
就连这些年轻人自己,对于自己未来是否能做到夫子所看到的,也是没有把握的,子游顶撞了西王母之后,低头自我检讨。
老师所做的,真的是有价值的吗?
我们所做的,所相信的,真的是有价值的吗?
是值得吗?
还是和那些隐士们嘲讽的那样,是做无用功,没什么用处。
应该去隐居潇洒呢?
这个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年轻人,后来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他开启了江南一代文脉,为南方夫子。
正在整理仪表的那个青年叫做子夏。
他的弟子和徒孙里有个叫做李悝的家伙。
后世称之为法家李悝,倒不是因为他学于法家。
他学以儒,但是他的行为却开辟了法的前路,被尊为法家而已。
著以《法经》。谷
后来,有个年轻人学习李悝之道,苦学《法经》。
感慨许久,后携带法经一卷,西入大秦。
那个年轻人姬姓,公孙氏。
被封于商。
故而后世称呼为商鞅。
子夏的另一个徒孙,叫公羊高。
贯彻以孔夫子信义勇武。
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在两百多年后,会有个后世儒家弟子,叫荀子。
他的弟子将会是法家韩非子,而大弟子名为李斯。
确切地曾经辅佐过一代帝王完成了统一神州的伟业。
正在擦剑的那个,叫做曾参,他的弟子有一个有钱公子哥。
叫做吴起。
后来曾子虽将他逐出门下,但是教导的东西并没有私藏。
吴起以道,义,礼,认治军变法。
正是孔门嫡传弟子的基准风格。
后,
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饮马于黄河。
武庙十哲。
被奉为兵家代表。
后来还有一个贫苦农民出身的孩子投入他们的门下。
学习了儒家的学说,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并且衍生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可惜,彼时能因材施教的夫子已然逝去二十年之久,老子洒脱死于方外,千载万古,唯独的能够引导那少年的两个人都前后离去,少年的困惑无法被解答,最终叛门而去。
这个出身低微却被儒家教导着读书,学习礼义的孩子叫做翟。
墨翟,抛弃了礼……
贯彻以义。
而在数十年之前。
那个被天下嘲讽,终究不曾停下脚步的老人。
周游六国,沿途抚琴,编撰保留了各国的《诗》,用来教导弟子。
《诗经》留存于世。
于是后来会有诗仙诗圣,会有千载后的曹孟德低语诗经篇章。
两千年后的人高唱秦风。
他写下《春秋》,那是世上第一部编年体史书,开史家之大门。
系日月而为次,列时岁以相续。
有名为左丘明的男子为了解析这一本书,写下了《左氏春秋》,名为《左传》,后来又写下《国语》,他被称呼为史家之祖。
那始终孤独却又不曾孤独的老者,将神秘莫测的易解读,写下《周易》和《尚书》,是神州最早论述阴阳的著作。
百余年后,有个叫做邹衍的人自《周易》和《尚书》两本书对于阴阳的论述中,引申出了五行之法,但是仍旧冠以阴阳之名。
他是阴阳家的祖师。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公平诚信,是端木赐的遗风。
早在鬼谷子之前的时代,纵横家出现两百年前的时候。
子贡却已做了纵横之事。
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子贡脱身,游商于天下,富至千金,后世纵横家学习他所作所为,唯独苏秦乱齐可堪比拟他的功业,却没有他的洒脱。
而被他戏弄于掌心的君王里。
有全盛的吴王夫差,有霸主越王勾践。
耕战立国,耕稼园圃,农家之思想,最早来源于孔门樊须。
有隐居的人狂歌嘲讽着那独行的夫子。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你为什么这么愚蠢呢?
你这样的圣人,在这样的乱世里面,就应该快快地隐居啊。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
都是没有用的。
唯独能理解他的另一个智者对世事失望,隐居于国都,不问世事。
于是这个老人只好孤独地行走在整个神州,一辈子几乎都不曾停下脚步,生活困苦,受尽折辱,不知多少次被围堵,被拒绝,却也在周游六国的时候,将自己的智慧播撒出去。
最后教导出三千弟子,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老师是大日。
但是太阳总是会落山的啊,落山以后,天地一片黑暗。
在他们的老师离去时候,汇聚起来的他们将像是群星一般奔涌向四面八方,他们会去收弟子,会有教无类,会因材施教,不只是贵族,哪怕是路边的孩子也可以入此门中。
然后呢……
一百七十年后,稷下学宫诞生。
抬起头,那是漫天繁星。
文化的垄断破碎。
他们打破了时代的牢笼,他们即将亲手打开一个灿烂的时代。
无数学派踩着那个老人的肩膀,靠抨击夫子而扬名。
诸子百家,非儒即墨。
墨出于儒。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
现在的他们只是勾肩搭背的青年,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埋怨着那少年的腊肉,期许着未来,忐忑着未来,而后彼此对视,皆放声大笑。
我辈儒家,皆当壮怀激烈,不负此生!
那温和的老者始终也不曾说什么。
只是或许,在后来的只言片语里面,也曾见到最初不曾老去时,年轻夫子的豪情气魄,少年意气。
《礼记》:以道得民,天下所需者,儒也。
为君子之儒也,非小人之儒也。
夫子在牛车上自语:“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
算是对那楚狂人的回答。
你有这样如美玉般的道德和才华,你是要藏起来呢,还是想办法卖掉呢?
夫子低吟:“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我当然要卖掉它啊。
将这美玉卖给谁?
天地苍生。
画面在这里的时候,瞬间结束。
似乎是卧虎令的真灵气息不见了。
卫渊扶着额头。
却总觉得遗忘了什么东西。
……………………
周朝·都城。
藏书守。
被当代称之为天之纵圣的夫子已经去世了。
而直接将浑浊的人间关锁在外的老人却仍旧翻看着卷宗。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一次,老者不管。
两次,老者不管。
第三次的时候,来者直接当门一脚,踹门而入,把老人给惊了一跳,手里的木筹有一枚崩出来,落在地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回头,看到了一名少年,好不容易认出来这是曾经见过的夫子御者。
只是相比于当年第一次初见,此刻的少年神色沉静而稳定。
已经有了卓然而锋锐的君子气度。
老人却有些怜惜之意,似乎看到了这少年这些年的经历。
“渊啊,你的老师去世了,你为何来我这里?”
“夫子遣我来此。”
“哦?做什么?”
这么多年寿数,面容不变的少年微微一礼,坦然道:
“夫子察觉先生你寿数将至,一则不忍大道不传,二则不忍先生此生自困于此,不入人间,故而遣我前来,带着您离开这都城,去神州转一转。”
自困于此数十年的老者断然拒绝。
却发现那少年反手直接从后腰拎出绳子。
“夫子猜得不错。”
“但是他告诉我,您很有智慧,但是力量一般。”
“不想出门的话,弟子绑也要把你绑出去。”
“在这里坐了几十年,该看看外面了,此生一次,也该留下文字。”
老人瞠目结舌。
最后无可奈何,看到少年显而易见是认真,而且无比认真的时候,只好苦叹道:“丘啊,你可真是……罢了罢了,仁而爱人,故而不忍后人不见大道;与朋友交而发自真心,故而不忍老夫在此自困一生。”
又看了看那少年。
叹息道:
“也是个好老师啊。”
“对于众生,对于朋友,对于弟子,你所作所为都没有什么错漏。”
“我也确实是有外出的念头了。”
“若你不遣弟子来此,我也确实会选择老死此间。”
那面容深沉如同渊海的少年伸手往外邀请。
老人起身,想了想,又俯下身,将那一枚算筹拿起来。
上面写的正是夫子编撰完善的《周易》,是其中一枚卦象。
上经初九:潜龙勿用。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老人愣住,而后讶异。
少年道:“夫子去世……将他的牛车托付于此,我已经将青牛驾车而来,老先生,请上车吧。”外面正是能一脚踹翻子路的青牛,拉着夫子曾经坐过的牛车,老人上车,少年坐在驾驭者的位置,眼底沧桑。
“敢问,去何处?”
老人说出一个地方,道:“函谷关”
少年讶异:“为何……那里已经是秦的境地了。”
老人怜惜地看着仍旧如同少年模样的御者,叹息道:
“你的寿命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啊。”
“所以你该去那里,等待属于你的天命了。”
少年不解。
老人抚琴高歌着:
“归去兮,归去兮,与凤同游之鸿鹄。”
“彼君子兮,与学与归与同游兮。”
“凤已去矣。”
“龙将出矣。”
“渊何不在兮?渊何不归兮!”
去吧,去吧,追随着凤凰的鸟儿啊。
你的老师已经离去了。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
秦地的神龙已经要有出现的迹象了啊。
既然有潜龙出渊,升腾四海的卦象。
龙已现,渊怎么能不在呢?
乱世将要来临,龙已经要露出了爪牙。
你是卦象的一环,你怎么能不在呢?
如此连续唱了数遍,微言大义,少年听不懂,在易这一方面,他的才学只局限于能够勉强听懂这些人的大概意思,却难以顿悟,难以领悟,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老者,是唯一能够真正理解夫子的人,夫子能以易推断出未来,眼前的老人同样可以。
他们在这些道理上的造诣远超于自己。
自己只需要驾驭牛车即可。
故而,驾青牛,西去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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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说法是礼和义,比礼仪更为广阔,立意也更大。
神州是礼义之邦,外遵循礼仪,内遵守大义。叫是叫错了,但是我们内心下意识思考的其实还是按着这个解释来的,几乎是化入我们的思考本能了,也因此,我们形容某个岛国叫做‘知小礼而无大义。’就是来源于此。
第五百七十一章 渊:笑话,前世孽缘是会自动上门的吗?!阿青:会的啊!
卫渊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了。
卧虎令当中的真灵消散耗尽,而关于那一段混乱历史的记忆,最终停留在西王母和诸多孔门弟子约定后,表示会每过百余年来人间行走一次,珏也伴随着西王母离去。
后面呢?
啪。
没有了。
卫渊沉默许久,按了按眉心。
疑惑很多。
他最后隐隐约约还记得些动心,似乎是夫子让他去找一个人,而且一定要把那个人从某种境地里面带出来,而当时的自己很认真地询问夫子,如果说那个人就是不出来,该怎么做?
年迈的夫子玩笑着道,那也要带出来啊。
不能再让他离世索居了。
是怎么样的程度呢?
渊啊,哪怕是要绑都要把他绑出来的程度啊。
至于后面的部分,卫渊是连一丝丝的模糊印象都没有了,甚至于连那个要他带出来的人是谁,最后是否带出来了,之后自己又和那个人有过什么经历,卫渊通通都不记得了。
似乎是在卧虎令上残留的些许真灵气息里,与这一部分相关的被剔除了,就连卫渊也无法靠着这东西回忆起来。
不过,这似乎只是夫子的一句嘱托,没有那么重要。
也或许是因为不那么重要,不那么值得放在心上,所以就忘记了。
就像是现在也很难想起小时候某一天的经历那样。
夫子这样的委托太多了,你会记得以前吃过多少块小面包吗?
当然不会。
不过,夫子玩笑说了那句,哪怕是绑都要绑出来。
让卫渊心中有些好奇。
不知道是谁,居然让夫子如此看重。
卫渊很轻易地就看出来,这句话只是加强程度的形容,而不是真的要他去拎着绳子上门拜访,如果对方不答应就直接绑了然后丢到牛车里面,然后大飙牛车从大城里面闯出来,抄小路迂回赶回鲁地的意思。
哪怕是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你说当年会不会真这么干了?
哈哈哈哈,开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卫渊很自信。
博物馆主自信满满。
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在想到这些之前,脑海里已经自然而然完成了如何靠着老牛车和一根绳子把人从一座大都城里面捆出来,并且绕开追兵的恶劣犯罪行为。
不过尽管是充满疑惑,尽管卧虎令里的真灵气息残缺不全,卫渊也总算是明白西王母为什么会那么闲得荒,没事就在人间瞎晃悠了,是夫子当年为了拿到卧虎令,跑去闯关。
而且是西王母本尊还在的情况下的昆仑试炼。
难度可想而知。
结果夫子轻而易举连破了两关,连骄傲如西王母都认可了夫子,觉得他完全可以作为人间昆仑之主的时候,夫子表示不在意这个,转身就跑路,以西王母的性格,肯定会在心里堵得荒。
你什么意思?
你把昆仑山看作什么?
于是下山拦截夫子。
最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论道之后,明白自己无法让夫子走向出世的道路,只好放弃了把夫子带回昆仑做人间昆仑山神的打算,并且和孔门弟子做下了每过百余年,来到人间看看这世间万物的约定。
不过……
卫渊思绪微有走偏。
脑海中浮现出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双眼瞪大。
然后小脸煞白,眼睛里面盈满水花,最后含着两大包眼泪的样子。
小时候的珏,脸上居然有一丢丢婴儿肥?!
而且面无表情,还又乖又怂。
好想要揉一揉。
可恶啊。
卫渊咬牙切齿。
为什么当时没有相机!
为什么!
要是有的话,肯定要全方位无死角拍摄一打,然后往夫子发的教材里面藏好,去世的时候就把自家教材也随身埋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去扒自己的坟了。
简直完美!
旋即卫渊突然想到,虽然没有相机,但是自己可以画出来,国画自周朝就已经诞生,只是当时是在绢帛上坐画,颇为昂贵,但是作为夫子的弟子,自然是有所涉猎,夫子也是曾经以树枝为笔,在沙土上展示过的。
卫渊神色郑重。
取出了白纸,笔墨,端砚。
而后悬笔蘸墨。
凝神灌注。
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凝聚于笔尖,缓缓落笔。
片刻后。
“老大,我调配出了新的快乐水……”
水鬼爽朗推门而入。
看到卫渊桌子上的画,看到上面的画。
水鬼若有所思。
水鬼想起自己最近似乎被叉出去很多。
水鬼决定拍马屁。
于是盛情赞美道:“啊,老大,你原来还懂得画啊!”
“瞧瞧这画得多好,笔触多妙啊!”
“妙哉,妙哉!”
“这一个字,牛,两个字,牛~逼!,四个字,牛逼大发!”
“总之一句话,这就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啊!”
水鬼一阵称赞,意犹未尽道:
“不过现在还没到过年呢。”
“老大你画招财福娃娃做什么?”
“胖乎乎,圆滚滚的。”
“这真富气啊。”
卫渊:“…………”
面不改色:“练练笔。”
相当熟悉卫渊的水鬼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水鬼决定采取保守策略。
这个策略基本是不会有什么坏结果的。
如果放在游戏里面,这基本就是作弊码!
他自信道:“啊,老大你是在准备给珏姑娘一个惊喜吗?”
“要不要我把这画给珏姑娘看看?”
卫渊:“…………”
水鬼:“…………”
踩雷了?!
他笑容僵硬,沉默,然后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用反问却肯定的语气问道:“叉出去?”
卫渊嘴角抽了抽:
“走出去。”
“就行。”
“好嘞,您忙!”
水鬼干脆利落点头。
等到水鬼全身而退之后。
卫渊沉默,面不改色放下笔,把这一卷纸揉起来,揉成团,然后猛地一抛。
我丢!
纸球在空中就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孔门弟子渊。
礼,倒数第二名。
乐,飘过线。
书,三千弟子里算中等偏上,登堂也,尚未入室。
易,第一名!
当然,是倒数的。
但是御和射是满分!
总结,是个偏科的笨蛋。
卫渊仰天长叹息。
为什么我不会画画?!
夫子,您为什么不稍微再努力下呢?
或许我潜藏着的秉性里面,很有艺术细胞呢?
………………
在无奈放弃了将少女小时候的姿态保留下来的期望后。
卫渊重新审视起卧虎令。
不过,虽然说破开了卧虎令的内部体系和来源,但是卧虎令的赏罚规则是直接按照陆吾来的,卫渊看着那么多的功勋积分,换算下来,他基本得要像是过去的天师和卧虎一样,把整个神州的妖怪犁一遍。
卫渊屈指叩击卧虎令,道:“你是昆仑之宝,应该也有灵性。”
“所以也能知道,我诛杀了梼杌,也曾平息许多危机。”
“请将这些也计算入功勋吧。”
卧虎令嗡鸣。
而后表现出了不允许,我秉公办事,你还得再降服一百件大妖的态度。
卫渊嘴角抽了抽。
这一刹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感觉自己像是个苦逼打工仔。
搞定了大业务,然后那边老板说,啊呀不好意思啊,这个业务不是我们原来的目标,不能给你算业绩呢,如果你想要奖金的话,就得要再做点其他之类吧啦吧啦。
按捺住性子,他温和劝说道:
“一百件终究太多了,那个可是梼杌啊。”
“以灾害为名,远超百名大妖了。”
“而且,之前是我过于冷落于你,算是我之不对。”
卧虎令嗡鸣。
卫渊道:“没得商量?”
卧虎令彻底不理会他。
没得商量。
好。
下一秒,卫渊面不改色,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大斧头,哐一下重重劈在卧虎令的旁边,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只是那大斧头威慑力十足,气势澎湃。
夫子所言,不必一退再退。
我辈青年,就该一手斧头,一手道理。
吞我的功勋?!
丫吐出来!
卧虎令:“…………”
片刻后,在卫渊亲切温和讲完道理之后,卧虎令要求的一百件大妖只剩下了一件,卫渊面不改色地把斧头收起来,语气温和地道:“这就对了嘛。”
他将腰牌佩戴好,准备给老道士把龙虎剑换出来。
他看了一眼珏的方向,看到少女看书。
心中温暖。
始终是你啊。
他对于自己的感情毫无迟疑,而此刻的心境,已经强大到了即便是面对昆仑诸神的质问,也充满了勇气的程度。
毕竟他毫无半点迟疑,除去了内心的感情无需质疑,他也自信,自己在外在表现上,也丝毫没有什么可以让昆仑诸神怀疑的地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卫渊走出博物馆。
卧虎令搜寻大妖的功能难得开张一次。
简直快要和黄巾力士护法诛邪功能的地位一样了。
而为了能在地位上至少超过黄巾力士打扫咒。
它多少有了点干劲。
很快就找到一条大鱼。
‘西北处一千四百余里,有大妖,道行逾千年!’
卫渊收回视线,刷了一辆共享单车。
走人!
大妖,你卧虎爷爷来了!
…………
博物馆·西北一千四百余里处。
这里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市了。
城市里的一家餐厅里面。
身穿帽衫,面容英气,双目大而明亮,有难得少年任侠气的少女。
坐在店里面,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眉心突突突跳了跳。
诧异地抬了抬头。
仔细去算。
却又什么都没感觉到。
想了想,也只好继续低下头,指着菜单,她的面容英气,嗓音却又有江南地方,如侬软语的软糯:“我要这个。”
面容清秀的女服务员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英气少女脸上收回来,道:“我看,牛蛙鸡肉锅?”
“这是双人餐啊,你一个人吃吗?”
“是。”
英气少女抬了下手,黑发束成丸子头,却用一根古朴木簪束好。
补充道:
“牛蛙,要多点。”
PS:今日更新………三千四百字,感谢天之弃道人盟主,谢谢~
其实应该算是加了一更了啊(理不直气也壮),而且是不崩作息的情况下,所以……求票(????????~
两百万字了,距离目标还有一百万字。
然后不会出现长长的回忆,重点是在长啊,是不会出现大唐篇,黄巾篇那样长篇累牍的了,而是穿插一下,当然,也不多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卫渊:什么叫做自动上门啊.JPG(感谢天之弃道人盟主)
样貌清秀,打扮干练的服务员给少女上了一杯茶。
然后就转头回去,告诉厨师准备好上菜,和旁边的同伴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这个客人……长得真好看啊。”
“是啊,是啊。”
“像是明星一样……年纪看起来不大啊。”
“看上去也就像是个高中生。”
“以后是要考上戏之类的吧?”
“哎,你说我们要是现在去要个签名,以后会不会能卖出高价钱?”
小青把耳机戴上,把音乐开到了最大,让自己忽略这些人类的注视,蛇,尤其是她这样从幼年期就通灵的灵蛇,素来喜欢独来独往的,白蛇是她第一次接触和相同生活的生灵。
总而言之,本身性格天性冷淡孤僻,甚至于有些微社恐。
她无法理解人族抱团。
更受不了被这样打量着,尽管是没有什么恶意。
但是还是不习惯。
如果还只是灵蛇状态,就是有谁经过打扰到她,她都会本能地来上一口,不过,蛙肉很久没有吃过了啊,少女思考着,化身为人之后,姐姐就不准她乱吃东西,而人族那时候还没有把蛙广泛纳入食谱。
更不要说做得这么香了。
少女大而明亮的瞳孔悄悄地左右看了看。
看到其它桌子上的客人们的菜。
忍住没有去抢夺。
开始有些期待着自己的菜了。
这里不是瀛洲,没有那么多妖怪,不需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
不需要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去争取自己在妖族的地位。
她倒是觉得很放松。
想了想,把筷子取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餐具上,玻璃水杯则放得远些。
用纸巾擦拭了盘子和筷子。
折叠好。
然后脊背笔直,很有家教地端正雅致地坐在那里。
眼眸明亮而神色郑重。
安静等待。
这样的姿势和期待的目光,让那边的老板娘总觉得,少女背后仿佛有一个尾巴在期待着摇来摇去。
她眼睛微亮,以自己丰富的同人经验,瞬间做出了判定。
英气美好但是社恐的犬系少女!
很好!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要写cp的话……
是禁欲猫系的冷淡道长?
还是说同样是犬系的爽朗笨蛋?
如果是那位昵称是‘博物馆二层阁楼的伏特加娘娘’这位太太画同人的话,会怎么画呢?她不由得浮想联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的画面。
咳嗯,当然,当然是全年龄向。
虽然那位太太是在十八禁同人里声名卓著。
但是,但是也画过全年龄向的。
现在正在连载的全年龄向纯爱漫画《五千年单身大笨蛋脱单史》——
又名《好想急死你》
正在堂堂连载!
不知道多少个牛头人狂热爱好者捶胸顿足,为原本的牛头人大酋长转职为纯爱战士而心痛不已,而且一点都不露,素得要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榜一大哥‘戚家刀向鬼子头上砍去’这一次却默不作声,甚至于表示支持全年龄正常向。
据说有几个太太的支持者不服气,挑衅榜一大哥要线下solo。
那位‘戚家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榜一大哥爽朗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个打五个,可别输太惨……
服务员来的时候,老板娘选择了自己亲自把菜送过去。
小青端庄地在心里数着数字。
很快属于她的那一份双人餐就已经送了上来,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老板娘看到她的瞳孔亮起来,脸上那种冷冰冰的模样也融化了,小青拿起筷子,准备吃的时候,突然动作微顿。
伸出手,拉住旁边老板娘。
后者正悄悄偷看少女,心中挣扎要不要偷偷拍一张照片。
就被小青一下拉得坐下。
心中惊愕。
轰然暴响!
下一刻,餐厅明亮的玻璃直接破碎,锋利的玻璃快速地,像是激射出来的飞刀一样,以甚至于超过机枪扫射的速度爆射,而后,一辆蓝色的共享单车以夸张的姿态斜着漂移,划了一个巨大的弧形,从马路上直接擦着地面撞入了餐厅。
这样的登场方式,这样的造型。
简直像是过去西方电影里面抢银行的铁头悍匪。
除了共享单车这个座驾太过于丢人。
小青的双瞳微微亮起,从伪装起来的明亮褐色,化作了红色,而瞳仁中心却是澄澈的金色。
那样的艳红让少女的气质变得野性而危险。
澄澈浩瀚的金色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威严。
瞬间破碎的玻璃凝固。
而后失去动力坠下。
没有波及到普通百姓,而那被小青拉开,避开了玻璃碎片扫射的老板娘,呆呆看着一刹那从英气美好,有少年气的社恐少女,变成如龙一般气质威严神秘的高手。
隐隐还掺杂有戾气和野性。
似乎彰显着曾经的过去。
而小青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饭菜。
看到那家伙飙共享单车导致灰尘弥漫,最终在牛蛙白嫩的肉上。
撒上了一层灰不溜秋的玩意儿。
少女眼瞳里面的红色逐渐侵占了金色。
浮现戾气。
我的蛙肉……
你完了!
而这个时候,这个铁头悍匪直接标准的一个翻滚,避开了外面的几道流光,藏身于柜台后面,流光落下,那是一道道制式符箓,或者化作雷霆,或者化作火焰,声势颇大。
外面是三个身穿改良式道袍的特别行动组成员。
“你已经被包围了!”
“立刻投降,跟我们回去,调查你的犯罪记录。”
那直接骑着共享单车飙进来的男人咬牙喊道:“我有什么罪?我只是为了自己修行,你们这些从小就从道门长大的人,懂得什么啊!修行之道,不进则退,我必须要争其他人的资源。”
“你们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这里的人不少,我的符箓大阵爆发的话……”
话还没有说,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寒。
背后仿佛有某种高大巍峨的存在。
仿佛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盯着他。
让他的脊背僵硬,让他心中恐惧。
让他感觉自己一身道行和修为全部凝滞,无法动用。谷
如此高大!
如此巍峨!
是,是道门高手?!
他心中茫然凄惨,只觉得自己是不是闯进了道门特别行动组的某种陷阱里面,不,不会是这样的,那么,难道说是自己做的事情,得罪了某位了不得的大能?
他心中既有些凄凉,又有些说不出的得意和自傲。
虽是被捉拿。
但是我所犯下的那些大事,我之前做出的那些豪迈之举,反抗之心。
竟也引来了如此高手的注视吗?
不冤啊。
大丈夫生不食五鼎,死亦五鼎烹!
不冤啊!
鼓足最后的余勇,最后的不甘,最后的壮烈,他艰难地转过头,想要至少在死前看清楚,究竟是哪一位高手埋伏了自己。
他转过头,视线下意识向上,想要看到那个高大的存在。
他愣住。
什么都没有。
只有在视线下面的余光,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团子头。
有一缕黑色的乱发翘起来。
脱口而出。
“这么矮?!”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个精致娇小的少女眼底浮现出一股戾气,举起手一击手刀直接把这个人给砍晕,连激发起来的符箓大阵都直接被打碎了,因为愤怒而胸膛起伏,丸子头上翘起来的一缕头发都一晃一晃。
“可恶……”
小青吐出一口气,恨不得一拳把他砸成肉泥,可是自小被教导长大的原因却让她没法做出这样的事情,只好闷气地回去,老板娘似乎看出来什么,道:“那么,我帮你重新换一锅吧?”
这个时候,那三位行动组成员也进来道谢。
“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左道的法门,弄出了不少的麻烦。”
“感谢您帮忙。”
一位道人道谢,小青神色冷淡而无所谓。
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这让几位道人都有些尴尬,正在他们道谢之后准备离去之时,腰间悬挂的八卦盘突然亮起,这东西是特别行动组专门用来寻找妖物魔物所用。
就像是前些时日有三百年野猪妖霍霍了不知道多少的玉米地。
就是一帮修士靠着这个东西找到的。
但是当时,面对那野猪妖,这八卦盘也就是微亮,如同熹微之光。
此刻这八卦盘却光芒爆射,似乎要把自己烧成灰烬似的。
似乎像是个家伙在扯着嗓子喊:上,这儿,这儿有妖怪!
完全不考虑自己能不能刚得过。
而在八卦盘下,那少女皱眉,澄澈双瞳化作蛇瞳。
野性,强大,威严,甚至于还有一缕说不出的魅惑感。
道人神色骤变:“千年妖王……”
少女皱眉,语气冷淡而漠然:“不……”
“是一千五百年。”
红色瞳孔深处有龙种的金色。
八卦盘破碎。
道人齐喝道:“退后,联络师叔祖!”
老板娘不知该如何是好,茫然失措。
而小青站起来,手掌化作龙爪的模样,覆盖有层层鳞片,双瞳为蛇瞳,头发的发根处散发出碧色,流露出些许的本相气息,她和姐姐不一样,白素贞始终执着于以人的身份战斗,而小青却丝毫不顾及妖的跟脚。
就在这局势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
叮当,叮当。
“麻烦让一让,谢谢。”
伴随着共享单车的声音。
第二辆蓝色共享单车出现在门外。
??!
道人目瞪口呆。
哪怕是这样的局势,他脑海里也不由地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是之前那个人的同伙?
第二个念头。
共享单车联合犯罪团伙?!
这特么什么孽障玩意儿?
只是这一次骑车来的不是像第一个那样飙车进来,而是像是出门买菜那样,把手上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新鲜的白菜,菜梗白如雪,菜叶青碧,一看就是上好的菜。
一切都像是出门买菜,提前进入老年退休生活的咸鱼。
让人羡慕。
如果没有手机导航就好。
那青年停车的时候,手机上导航恰巧提示:
“您已经骑行,七百三十,公里。”
“目的地在您左侧。”
“骑行导航已结束。”
“本次免费。”
??!
那年纪比较大,三十余岁的道士差一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七百三十公里,一千四百多里?
这,这是什么品种的孽畜玩意儿?!
千里马托生的共享单车吗?
而后定睛一看,突然觉得眼熟,旋即立刻从脑海里辨别出了来人,面容大喜,连忙呼喊道:“卫馆主,卫馆主,这里有妖怪!”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形象在喊:
‘大师兄,大师兄,这里有妖怪。’
这造型气氛太像了。
“我正是为了妖怪而来的。”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卫渊语气幽默回应了一句。
然后停好自行车,走到前面,神色沉静往前看去。
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那一枚熟悉的簪子。
看到少女那一双挑起来的时候,充满野性和挑衅意味的标志性眼睛。
卫渊:“…………”
不,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六百字。
感谢天之弃道人盟主,昨天忘了在标题后面加上,今天补充下。
第五百七十三章 这孩子这么头铁是谁教的啊魂淡!!! (感谢熊猫奶爸爸盟主)
记忆里的画面仍旧鲜活。
‘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你一直跟着我,想了一路了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可能把我埋了的那个家伙很有钱吧,都予你了。’
‘带着这些金银宝物,远离神州,安心生活。’
‘还不够!’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那根簪子!’
‘还,还有银子!’
‘……好。’
五百年前,京城之外,道人轻咳嗽着,鬓角黑发已然开始因为斩龙反噬而变得灰白,洒脱取下道髻里的发簪递给那青衣少女,而后目送她化龙而去,飞入月光之中。
而此刻,那少女真切而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当年青衣罗杉化作了现代质地柔软的帽衫,原本及腰长发也变成了更为利落和英气的短发,面容不知是否是因为由蛇化龙的缘故,还是说另有其他的机缘,比起当年稍微显得稚嫩了些,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只有当初的道簪一如既往。
彰显这并一幕并非是虚幻。
卫渊的神色柔和下来,旁边的特别行动组道人还在加油打气,给他介绍道:“卫馆主前辈,你可不要大意,这可是足足有一千五百年道行的大妖,单千年就称得一句妖王了,何况是一千五百年。”
“其实力强大,不可小觑。”
“而且隐隐有神性在身,几可称之为妖神境界……”
“当然,自是不能和梼杌饕餮相提并论的。”
道人将自己的判断一一道出。
大概就是,这小姑娘很牛逼,我们打不过。
正好施展道门最终大法——摇人!
活人摇来没用,我道门无数法咒还可以摇挂了的人。
正思考着要不要用手机记录下来,日后时常观摩学习,卫馆主却伸出手掌拦住这几个摩拳擦掌,打算在老前辈旁边蹭经验值的道士,嘴角抽了抽,语气平和道:“我认识她……”
道人怔住。
连小青都愣住。
她并没有认出此刻气机浑厚的卫渊。
明代的卫渊神魂被巨大记忆所干扰,时而清醒时而迷茫,玄奘留下的真意镇住魂魄,一身根基以道为主,调压内在自我;此刻的卫渊历经诸多战斗,亲自诛杀过四凶之一,其修为根基同时兼具了儒释道三家气韵。
而且都是嫡传之法。
又有阵斩梼杌之后凝聚的雄浑暴烈之气。
好吧,其实是被上古恶人组调教后开发出的气魄。
就是一条狗,被强行扔神州五千年巅峰局里面再虐成菜狗,回到正常难度,那也是能把其他人用一百零八种姿势按在地上摩擦,顺便在脑门上写个菜字的,何况卫渊自身的根基其实相当浑厚。
并不是天生神灵那样的雄浑根基。
而是人所创造的根基。
是随夫子周游列国,因材施教。
是和玄奘西行十万里,天地入剑。
是同大贤良师斩龙脉,流经乱世。
是一点一点磨砺出的,纯粹由人的精神意志所塑造的根基。
非天赐也,是人上下叩问求索自身所得。
所以也就是说,卫渊的根基相当结实雄浑,玩不坏。
上古五人组‘玩’得很开心。
其实力的进境,大概便是——
你丫开送豆腐的AE86都能甩得我看不到车尾灯,你要是把车子性能提升上来,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敢想.JPG
至于开发潜能,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恶人团体表示,我们在行啊。
就揍,打,只要打不死,那就能出去把别人打死了。
饕餮点了个踩。
而少女所见,是修为高深莫测,气息封锁内敛,顾盼之间又有暴烈斗战意志的修士,对方又说认识自己,心底已经将警惕心提高到了巅峰,而那几位特别行动组的道人迟疑道:“卫馆主前辈,你说你认识她……”
“那她是你的谁啊?”
卫渊转过头来,正要回答。
背后的少女突然踏前一步,因为本能察觉到卫渊散发出的压迫气势,气机牵引之下悍然出手,那边道人神色一惊,道:“前辈小……。”
声音戛然而止。
卫渊没有面对着那少女。
左手抬起,左拦右挡,就轻而易举将那少女虎虎生威的攻击全部拦下,在把攻击荡开之后,少女被龙鳞覆盖的手掌被打开打散,露出一个破绽,卫渊右手顺势下劈,哐地一下劈在少女头顶。
当的一声。
少女都下意识脖子缩了下,那根翘起来的黑发晃了晃。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这手感,这声音。
卫渊心中都有些怀念了。
当年他在明代不知为何清醒之后,记忆模糊,还没有和少女搞好关系,而且是在当年法海镇压小青的那地方,天目山崩,出蛇数千,被记录于当时明代杂书之中。
那个时候,眼前少女没事就攻击自己。
很像被打扰到之后记仇的竹叶青蛇,道人只是洒脱一笑,不放在心上。
至于卫渊为何当时没有动手诛杀,是因为法海留下的封禁。
那显而易见是佛门真修。
如果这青蛇真的是杀人盈野的大妖魔,那以法海的性格,早收了她。
哪里会只是把她关在天目山下,没事儿就放佛经催眠。
简直相当于佛门真修对逃学差生抓回来,直接强行开启九年义务教育功课一样。
当然,那时候的道人并不知道,曾经在人间留下过一定传说的少女,秉性孤僻且无比社恐,关系好的也就只有姐姐,又被关押在天目山,虽然居住环境比较恶劣,但是不用和人打交道也是好事。
孤僻且社恐的千年蛇妖,散发出的气机引来了许多没有开化的蛇。
她显得无聊就给那些蛇取名字自言自语。
就像是现代的一个宅,给自己弄了满满一屋子的兵人模型或者手办,还一个一个起了名字,正在无聊到用这些兵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biubiubiu地自娱自乐,自己演戏。
左手一只白蛇,自己语气温柔配音:“啊,官人……”
右手一个泥人玩偶,嗓音清脆:“啊,娘子。”
“啊,官人,我要走了!”
“啊,娘子,不要走!”
“啊,官人!”
“啊,娘子!”
当时少女人身蛇尾,穿着青衣,舒舒服服趴在封印的地方。
玩得正兴起的时候,突然一个家伙踹门而入。
哐啷一下把她吓一哆嗦。
自家住了约莫五六百年的老家直接差不丁点儿给这混蛋给掀翻了。
连自家手办兵人都溜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种羞愧。
那种社死的浓度。
社恐都要直接化身狂人,不管多少年都得要报复回来啊。
这也就是导致那青蛇一直从嘉靖十八年到嘉靖末年死死跟着那灰袍道人的目的——这样的事情被看到了,你选一个吧,咱们两个里面必须没一个,没事就抽冷子来一下。
那么长时间的攻击,导致卫渊对于青蛇的攻击路数完全熟悉到免疫的程度。
一只手就应付了那少女。
一边语气平和坦然地和几位道人解释。
就像是一边工作一边百忙之中抽出功夫拿着玩具敷衍毛孩子的社畜,微笑道:“她啊,她是我的朋友……”
声音顿了顿,卫渊微笑道:“也是弟子。”
单纯是朋友,无法打消道人的疑惑。
只有像是弟子这样的身份,代表着老师会为弟子负责人。
以及教授后者的品德,才会被神州认可。
而这样的缘由,自然也是来源于那位老迈的夫子。
“哦哦,原来如此……”
道人若有所思。
看着那位千年……哦不,一千五百年道行的大妖气急败坏。
但是所有攻击都被卫馆主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地避开。
唯独那手刀哐哐落下,声音清脆。
而且打得很有节奏感。
单单看这画面,几乎让人觉得这是在欺负小孩子。
不过,这倒确实是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嘛……
他松了口气,有种彻底放下担忧的感觉,不客气地说,面对这样一千五百年的妖神,普通道士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送一双,完全可以一个一个地送。
客客气气地提起那被少女一手刀打晕在地的修士。谷
三个道人走出了门。
最后那道人走出来的时候,若有所思。
刚刚那少女抬手打手刀的时候……
是不是踮起脚尖了?
要不要问呢?
他想了想,果断拒绝了多嘴的本能。
才出门,那边八卦牌突然继续亮起来,仿佛是要提着喇叭在耳边大喊着:有妖怪!有妖怪!快去送,啊不,快去上啊!
道人面不改色摘下八卦令。
右手扬起。
面容突然狰狞。
猛地用力,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然后伸出右脚脚尖踩着碾了碾,气喘吁吁骂了一顿。
“喊喊喊,就知道喊!”
“你特么怎么不自己上啊!”
“咳儿——呸!”
两位师弟:“…………”
为首道人抬起头,面不改色道:
“回去写个报告,申请下上头报销。”
“就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道:“战损了。”
“光荣牺牲。”
………………
餐厅内。
小青一双瞳孔已经彻底变化做了外红内金的龙瞳。
满脸警惕盯着卫渊。
浑身已经半龙化,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最强的攻击。
卫渊笑吟吟看着她,突而道:“过去这么久了,簪子你还留着啊。”
阿青愣住。
“是我啊,不记得了吗?”
卫渊微笑着伸出手掌,压制佛门和儒家气韵,只留下道家根基的气息。
负手而立。
恍惚间,仍旧还是当年那洒脱自在的道人。
少女变了,道人也变化了。
只是卫渊回忆过往,却能对自己的过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自身作为,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义字,什么是义呢?夫子从不曾提倡热血上头就做的事情,那绝不是义啊,义是宜,是做正确的,应当做的事情,而当这样正确的事情,和生死相冲突的时候。
夫子说,舍生而取义。
我们都是这样做的啊。
夫子说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庸者,和也,那什么是和呢?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夫子的中庸。
那不是存天理,灭人欲,因为中庸所说的,喜怒哀乐之未发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庸,是发而中节,是你的情绪和感情迸发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射中正确的事情和目标,是驾驭,而不是毁灭你的人欲。
更不是什么不偏不倚,当不偏不倚的时候,那本就是最大的偏颇。
因为既要说不偏不倚,那自然必须有人来确定什么是偏倚的。
那将会让儒门弟子沦落为世俗权威的犬儒走狗,而非遵循于天地规则和自我秉性的君子。
何为中庸。
行事不为情绪所左右,不轻举妄动;一动则如雷霆,皆中节。
为之中庸!
让秉性自由,去驾驭自己的喜怒哀乐,又以仁义礼来约束君子的秉性,不至于让这自由的灵魂和天性走上错误的道路,这就是古代儒门最基本的,也是最朴素的道路,是夫子的道路。
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仁而爱人,义为适宜之事,什么是儒家登堂入室的境界呢?
在我活着的这一生里。
仁的道路我已经全部践行,我所做的事情皆是适宜的,无愧于仁的。
是为仁至义尽的真正含义。
仁已至矣,义已尽矣,夫子,我无愧矣。
夫子啊,您确实是教导了我,渊每一世,皆已经做到自己的仁至义尽,可以自称为不负儒门了啊,卫渊对于自我认知逐渐清晰,看着那少女眼底神色恍惚,似乎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回忆了过去和少女的相处。
噙着温暖的笑意,轻声道: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是阔别五百年的相遇。
是阔别五百年的重逢。
是岁月流逝,你我安好的欣喜。
那边的老板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浮现出一种感动,仿佛也能够感受到那种久别重逢,许久不见,你可还好的温暖和氛围,能够感知到那种让人忍不住心中柔软下去的感情啊。
少女呢喃:“是你么,我一直,一直好想要再见到你。”
“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和你说的,我想了好久好久……”
老板娘头顶几乎要冒出粉红色泡泡的时候。
少女却没有和卫渊相拥或者相认什么的。
只是突然后退,想了想,又一次后退,站定。
右腿在后,左腿在前。
双腿平行。
而后微微俯身,双手手指抵着地面。
头低下。
深深吸了口气,上半身下伏,曲线优美但是结实有力的小腿绷紧。
卫渊脸上微笑怔住。
嗯?
嗯嗯嗯?!!
等下等下!
这个姿势为什么有点熟悉。
等到卫渊反应过来之前,那少女猛地踏前,右脚直接把瓷砖踩碎,蹲踞式一百米起跑,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头颅低下,速度瞬间攀升,隐隐还能看得到龙纹,能听到苍龙长吟的声音。
冲锋,一头撞在道人腹部。
一千五百年道行青龙的头铁冲击!
“臭道士,去死!!!”
“西内!!!!!”
外面那几个道士还没走远,就听到哗啦一声,回过头,看到那位博物馆主直接被撞飞出去,不远处的撞在了公园假山上,直接被镶嵌在里面,手脚垂落,时不时还抽搐了下。
卫渊,再起不能!
片刻后,餐厅里的电视正在转播田径运动会。
少女期待地等着美食。
播音主持人的声音甜美。
“好,我们看到王选手用了标准的蹲踞式起跑,这个起跑姿势在短程赛跑的爆发力是很有优势的,啊,他的状态很好,看来今天上午被打破的世界纪录又要被打破了。”
“冠军是来自于燕子神偷门的草上飞轻功持有者。”
主持人忍不住低声吐槽:
“话说这种世界纪录真的还有必要保留吗?”
玻璃被报纸糊起来。
燃尽的监护人坐在一旁,双手垂落,脸色灰白。
头好硬。
肚子好疼。
麻蛋,头好硬……
“这么头铁,是谁教的啊……”
“对不起,夫子。渊还不够……给儒门丢人了。”
“我完全没教好她啊。”
“这家伙,这家伙变得好像我……”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六百字
感谢熊猫奶爸爸盟主,谢谢~
第五百七十四章 珏:似乎做的菜少了一份?(感谢‘我特么的不想说’盟主)
“来咯,牛蛙鸡肉锅。”
“双人餐,大份。”
容貌清秀,貌似还回去补了个妆的老板娘亲自把加料的菜送了上来,里面的肉多得几乎是要溢出来,心底嘀咕,难怪说是要双人餐,原来是有人过来啊。
在美食的诱惑下,燃尽的卫渊苏醒了,捂着肚子坐了过来。
肚子痛吗?
痛。
那吃饭吗?
吃!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接到了来自于特别行动组的短信。
大概就是告诉他,那个左道修士已经被确认了罪行,以及其大概做了些什么,卫渊没有微微皱起来,小青啃着一块牛蛙肉,脸庞鼓起来咀嚼咀嚼,一点都不像是蛇,倒像是一只仓鼠精。
“是什么?”
小青文雅的地擦了擦嘴。
前面一只牛蛙腿的骨头精细地被拼起来,上面的肉一丝都没留下。
看来樱岛那边没有牛蛙店。
卫渊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口道:“是之前那个左道修士的身份,那是一个血修士。”少女皱了皱眉,血修是一种特殊的以人精血为资源的邪修,古时候甚至于有血魔的称呼。
哪怕是她听到血修士这个说法,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厌恶感。
冷血动物也是有血的。
以血作为修炼的基础资源,这样的修士自然让人讨厌。
“不把他咔嚓掉吗?”
少女伸出手掌在脖子上虚砍了一下。
“额,不,不过应该是会有很长的有期徒刑。”
卫渊若有所思,旋即意识到。
以前西方的那些动辄三五百年的有期徒刑,之前看是笑话,不过放在这个时代里,搞不好是真的,不,这其实也不那么准确,这可不是新诞生的事物,比如说共工,比如说水猴子。
就是这个刑罚的第一批上古受罚者。
小青皱眉道:“这些邪修士可是要吸血修行啊。”
卫渊古怪地看了一眼少女,语重心长道:“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哪个旮旯出来的血修会去直接找人吸血啊。”他夹了一根牛蛙大腿,品了品味道,自信自己做的会比这店里的味道更好。
道:“你吸血修行,你知道你吸的那个人的血有没有毛病啊?”
“不说高血脂高血糖了。”
“要是有什么血液传播类疾病,那不就等同于服毒?”
修行普及之后,确实是有邪道修士出现,这是难免的,神州的过去太过于漫长,修行体系百花齐放,没准在地摊上花个三块五块掏来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里头都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卫渊就听张浩说过。
之前有个海王搞血修,结果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吸血修行得了HIV,并且混合深度流感外加甲肝乙肝一系列血液传播性疾病,当时的医学教授都惊呆了,这家伙是直接打劫了那个地方的病毒库吗?
除此之外,还有人的血尼玛油得要死。
还有一口下去,跟磕了一瓶伏特加似的,以及甜的掉牙的那种
现代人类血系谱就离谱。
之后那些血修们就学乖了。
在这个时代修血修左道,简直就像是开盲盒巧克力,还是恶趣味那种,你自己都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美味的榛果巧克力,还是说带着屎味儿的巧克力屎壳郎限定版本。
还有可能一口下去直接把元素周期表给凑齐了。
他们更倾向于血站,文明人。
不但经过神州认定,血液质量达标。
不管你喜欢A型血,还是B型血,甚至于是那种极端珍惜SSR的HR阴性熊猫血,都能找到,简直完美,相较于这一类的,还有专门修野茅山的跑去当了火葬场职工,有铁砂掌的去开了小吃摊做糖炒栗子。
以及跑去干体力活儿的体修,一边挣钱一边锤炼体魄。
生活乐无边。
世界发生变化,只有自助餐老板受伤的时代诞生了。
卫渊把手机放下,随口道:“那个人原来是个血站工作人员,经常跑进去偷血修行,被发现之后铤而走险,抢了足足一冰箱的HR阴性熊猫血,估计会判妨害公务罪?还是说……额,贪污罪?”
卫渊第一次发现,这时代真的变了。
连血修都变成一种虽然小众但是比较无害的修行方式。
甚至于都有帖子教你如何分辨哪里血修比较多。
已知:神州人爱吃。
故可得以下解答步骤:
打开外卖APP。
如果你周围一大堆毛血旺的店,那没跑了,血修老窝。
如果有谁备注毛血旺里不要大蒜。
很好,这家伙是个伪装成神州血修的西方吸血鬼。
家里一冰箱的血袋。
但是千万不可以开团去削他,然后舔他家血包。
不过事情结束了就好,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血修暴走事件。
而不是有预谋有干扰的变数。
不是某些古代的存在复苏在搞小动作。
卫渊看着那边低头干饭的少女,自然而然道:“你现在有去处吗?”
“今天跟我回去吃顿晚饭,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
最重要的是珏,是那种希望将珏和朋友和弟子分享的喜悦。
更像是一种炫耀。
看!
漂亮吧?!
当然,顺便,除此之外,白素贞也在那里。
低头吃饭的少女动作顿了顿。
“哦。”
这样简单回答了一声,继续干饭。
卫渊揉了揉肚子,也开始干饭。
两人的筷子开始越来越快,下筷如风。
甚至于最后靠着筷子开始争斗,抢夺肉。
无耻的剑圣靠着霸王枪法的筷子运用,成功抢夺到最后一根牛蛙肉。
并且在少女眼睁睁注视下一口啃了。
得意洋洋。
以此报答刚刚头槌之仇。
迟疑踟躇了很久的老板娘拿着相机过来,微笑问道:“两位,我们这里是有客人留下的照片墙的,你们两个要不要也留一张合影?我们想要用来宣传,留在我们店里。”
“合影?”
小青迟疑,正要拒绝,那边的博物馆主自然而然地道:
“好啊。”
小青瞪了一眼这个把自己仍在外面五百年的道人,看到那老板娘脸上的微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拒绝,至少稍微整理了下仪表坐在那里,她被白素贞带着的那段时间,是可以化作西湖边上大家闺秀的贴身小妹的。
礼仪的姿态方面哪怕是放在宋代江南也是能拿得出手。
放在现在,那种骨子里的姿势更是鲜明端庄。
尤其是收敛了那种秉性里面的野性时,更是如此。
当少女准备好的时候。
旁边的博物馆主突然转头,愕然道:“咦?!”
“那是,UFO!”
“你当我傻啊,我肯定不会信……”
“啊不对,是白素贞骑着许仙飞过去了?!!”
“哎?!什么!”
少女下意识瞪大眼睛转过头去,却看到那道人笑呵呵看着自己,而后意识到自己被骗,眼底浮现出一股恼怒,那种端庄雅致的姿态一下被打破,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老板娘眼疾手快咔嚓一下按下快门。
片刻后,老板娘把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递过去。
照片上,博物馆主微笑着,而那原本端庄英气的少女转过头,脸上残留着无奈,眼眸瞪大,嘴角带着笑意和一丝恼怒,比起原本的照片来看,要鲜活明亮得多。
小青捧着照片,想到自己当初留下的那一幅画。
画里面的低矮房屋,变成了现在明亮的餐厅背景,古代的长衫也化作了现代简练的装饰,却又有一种过去现在相互对应的美感,仿佛岁月流逝就在眼前亲眼目睹。
卫渊道:“唔唔,拍得很好嘛。”
“哼,如果不是你故意捣鬼,肯定更好些。”
少女不愉快地回怼了一句。
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照片悄悄收了起来。
“你们喜欢就好。”
“我可能会稍微用一下您的照片,当然,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的。”
老板娘微笑着点头,目送两位客人离开。
然后又打印出一份照片。
沉思,打开手机,刷点开一个小群。
那是个叫做‘真爱无敌’的账号,而后点开‘博物馆阁楼里的伏特加娘娘’,私聊:“太太太太,我有个新的素材,是很可爱的客人……”
“可以画一个CP图吗?”
沉思了下,她补充道:
“我加钱!”
……………………
与此同时,博物馆。
“确实啊,嫉妒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的是的。”
“所以今天我来做菜吧,就当做之前任性的歉意。”
天女珏说出来后,掌勺儿的圆觉带着微笑双手合十同意了。
少女哼着在桃源梦境里听来的曲调,轻轻晃着身子,把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伴随着哼唱轻轻摇晃,马尾也晃来晃去,老山主无可奈何,只好叹息道:“那渊既有本领,又来历清白。”
“珏冕下如此,我们好像也不能够做些什么。”
“……是啊,毕竟这五千年姑且算是清白的。”
泰器山神低语。
而水鬼拍着胸脯打包票,道:“那是,我老大,一个字,绝!”
“五千年,没一点女人缘,也就是珏姑娘看着他。”
“那可是当和尚的大好材料啊!”
圆觉对此表示赞同,点了个赞。
众多山神水神表面上微笑点头,仿佛应和同意他的说法,心底里默默地道好可怜。
水鬼抬起头,拍了下额头,道:“对了,还没告诉珏姑娘。”
“白大夫好像要去市中心听交响乐音乐会,今天晚上才会回来。”
“晚饭不用给她准备。”
水鬼才跑去厨房喊了一声。
重新端着快乐水坐在沙发上。
外面传来了共享单车的声音,听到卫渊的笑声。
水鬼笑着起身,道:“啊,我家老大回来了。”
走到门口,往外一看。
只是看了一眼,脸上微笑凝滞。
怎么多出一个小姑娘?
这个关键时候。
???!
水鬼停止了思考。
看了看背后的山神水神,以及从厨房走出的天女。
而后迅速做出反应。
哗啦一声把门直接关上。
转身背靠着门,堵住,一气呵成!
外面传来少女嘀咕的声音和哐哐哐砸门的声音。
“唉?怎么关门了,开门啊!”
“开门!”
水鬼额头冒出冷汗。
前面高马尾,带着围裙的少女左手还提着菜刀。
眼眸好奇,看着水鬼:“怎么了?”
“没,没什么……”
水鬼看了一眼少女手中如同柴刀一般的尖刃剔骨菜刀。
感觉到外面元气少女砸门的力道。
一墙之隔,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作为一个鬼,他为这个家承担了太多。
嘴角抽了抽。
面不改色:
“…………我听错了。”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四百字,第二章下午早点发,感谢我特么的不想说盟主,谢谢~
第五百七十五章 挂件们彼此察觉到了问题(感谢琪琪的舅舅盟主)
珏眼神狐疑:“是听错了?”
“哈,哈哈,当然咯,我耳朵不大好,晃一晃都是水的声音。”
水鬼额头冒出冷汗。
少女无意识手中的尖刃剔骨刀抬了抬,切过西红柿之后,红色的汁水流淌下去,刃口反射悬下的灯光,森寒锐利:“可是,阿水你的冷汗冒得很多啊。”
“唉?有吗?”
“哈哈哈,毕竟我是水鬼嘛?!”
水鬼爽朗大笑。
额头的冷汗飙出来。
少女认真看着他:“你没有在说谎?”
崇吾山主抚须笑道:“哎呀,阿水啊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我们相信你说的话了,不会再为难于他,这渊既然回来,你总不好把他拦在门外,正好我们将这些事情摊开来说清楚。”
“开门吧……”
水鬼艰难抵着大门。
忽然一声啦咔咔震响。
和这座博物馆一样年迈的大门突然震颤着倒下。
直接把水鬼给压在下面,一个身穿帽衫,气质英气元气的少女惊愕地收回右脚,“这,你这门怎么这么容易坏……”而后她看到了前面许许多多的人,社恐天性发作,后退半步,藏在博物馆主身旁。
看到卫渊身侧的少女。
崇吾山主脸上缓缓黑了下去,像是锅底。
被压在门下面的水鬼本来正要爬出来,沉默了下,默默地把自己往门底下藏了藏,重新缩了回去。
伸出手,拿起一个凳子,把自己的头盖住。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崇吾山主微笑着看向卫渊:“渊,这位是……”
卫渊惊愕,指了指旁边少女,解释道:“这是我的朋友。”
“也算是我的弟子,和我在过去相识。”
老山主神色缓和下来。
诸多山神水神也神色缓和下来。
青蛇抬眸古怪扫过这氛围。
若有所思。
想到眼前的道人把自己一扔就是五百年,眼睛眨了眨,突然从原本的褐色眼瞳变化成了蛇瞳,蛇瞳是金色的竖瞳,带这些红,于野性中,甚至于还带有些许的魅惑。
白素贞,小青,还有珏,各自五官都没有缺陷,容貌极美。
只是彼此气质不同。
此刻她面容一下从社交恐惧症变成了那什么社交恐怖分子。
突然一把抱住卫渊的腰,语气甜美温柔道:
“啊,师父,他们是谁?!”
“小青怎么不知道呢?”
空气中茶味浓度上升。
卫渊:“…………”
微笑凝滞,额头青筋贲起。
死长虫,你害我?!
小青笑容甜美,手臂在衣服里的部分直接浮现龙鳞。
臭道士,西内!
五百年前之仇,今天你必社死一次。
把老娘扔在神州外面那么久,自己在这儿逍遥快活。
神州外被留守儿童和某被动失忆不负责任的看护人。
一师一徒直接内卷,当场内讧。
卫渊的感觉,仿佛亲眼看到自己的坟墓被刨了的烛九阴。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老山主瞬间脸色凝固。
背后得得得几声,本来拿着筷子准备吃饭的山神们直接无意识用力,手里的木筷子直接重重砸在桌子上,直接将大理石饭桌洞穿,力量凝聚,钱来山神松开筷子,大笑着起身:
“哈哈哈,渊啊,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
“去后山来一趟吧。”
后面几位山神水神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把铲子。
一边痛快地笑着。
一边铮铮铮地插在地上。
看样子就像是打算当场把卫渊给埋了似的。
卫渊嘴角抽了抽,僵硬看向把自己往门底下藏起来的水鬼。
你到底给他们看了什么视频?!
为什么这帮山神这么快就进化成了后山埋人的舞铲阶级?
再下去真进化成无产阶级也没问题。
卫渊面不改色道:“我们这里,没有后山。”
钱来山神大笑着道:“泰器,这里没有后山啊。”
泰器山神点头道:
“没事,我现在搓一个出来。”
一帮山神的怒火直接升起来,而珏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那暗自用力的青蛇,脸上带着好奇道:“你是他的学生弟子?”
小青笑容甜美到让自己都恶心地程度,道:“是啊是啊。”
“大姐姐你是谁呢?”
天女微笑,把手中的菜刀放下。
“原来这样。”
她想了想,点头温和道:
“那你叫我师母吧。”
小青:“…………”
绝杀。
她僵硬地低下头。
师母?!
你个老道士居然找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欺骗小姑娘。
不要脸!
小青双目瞪大双臂用力,直接怀中抱师杀,卫渊只觉得脊椎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嘴角抽搐。要死要死要死,而珏蹲下来,右手抬起,化作手刀不轻不重敲在少女额头。
duang的一声,声音清脆。
英气少女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丸子头里冒出来的头发晃啊晃。
天女语气温柔:
“然后,松开手。”
……………………
片刻后,在饭桌上的时候,卫渊随口问到了小青怎么会回来的?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来神州?!”
小青眉头抬起,眼底挑衅。
然后在那边天女眼眸看过来后,乖巧地回答:
“因为有十二元辰来东海,要找水神共工的封印。”
卫渊动作顿了顿。
十二元辰?!
撑天之神重?!
卫渊本能察觉到不对,感觉到了些许的疑惑。谷
重同时和人族和共工有仇。
既然派遣十二元辰去共工那里,那么他定然在人族这边搞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
他在做什么?!
白泽曾在卫渊耳畔说过的一个名词瞬间浮现。
轩辕剑主!
…………………………
在卫渊赶回家的时候。
另外一边,跑路的白泽成功扛着老教授,摆脱了重重围剿。
然后,抵达了目的地。
董教授的工作地点。
其速度之快,其身法之敏锐,其难以捕捉,简直堪称一绝!
董越峰老教授差点被晃得晕车,不,是晕白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我们不去始皇帝陵,来这里做什么?”白泽伸出一根手指,得意地摇了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们得带着点东西去才行啊。”
至少不能被始皇帝当做是敌人砍了。
也就是说,你得换一身皮过去。
顺便送上礼物,比如说一万三千多种神灵黑历史合集版本。
然后大喊一声。
大哥,我自己人!
纳头便拜。
这操作,还有那躲藏的速度和身法。
一个字,稳!
两个字,稳健!
你以为轩辕不在这么多年是靠什么苟下来的?!
陶匠那样的才是异端,这个才是挂件的基本素质和素养啊!
白泽得意洋洋,进来了里面,老教授算是明白了白泽的意思,解释道:“这里都是秦代的文物,不过很多都还没能辨别真假,没有能够确认其来历,暂时在工作室这里放着,这都是国宝,你小心些啊。”
“哎呀,什么国宝不国宝的。”
“始皇帝都要给挖出来了,还在乎这个?”
白泽大大咧咧摆了摆手,眼睛里有神光流转。
既然是通晓万物之情的神兽,自然有看家本领,比如此刻在他眼里,这里的许多所谓文物没有半点灵光,显而易见是假货,是仿冒品,或者不值一提的东西,而有几件灵性也不多,不过用来做个身份证明,取信于始皇帝是够了。
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要拿到嫪毐那个历史上轮子哥的相关物品。
否则很可能被当头劈了。
白泽把其中一枚秦代竹简递给老教授,当做后者的身份证明。
自己则是寻找,能够让始皇帝一眼看到自己,就认出来自己,确认自己是个好挂件的标志性装备,以及能够让始皇帝满意的礼物,这个得分人,不一定说贵就好使。
比如当年,他就是给轩辕帝讲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故事,虽然轩辕没了以后就直接断更了五千年,但是当时可是很用心的。
这就是投其所好。
挂件专属被动!
白泽一个个看过去。
这个,太弱,不好。
这个,灵性太偏,不好!
这个,一看就是执戟郎这样的家伙们拿着的礼器,看大门?不好!
吾可以要成为人皇第一挂件的,怎么可以去做个执戟郎看大门,开马车?
太掉面子了啊。
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白泽正寻找的时候,视野边缘一闪,出现了一抹红色灵光,被现代网吧文化熏陶过的白泽瞬间反应过来,装备颜色代表着等级——这金色传说,绿色套装,红色,这个是神器啊!
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但是白泽还是下意识把这把断剑拿起来。
毕竟这么多年,还有如此灵光,不是神器也差不多了。
至少是有某种传说存在的兵刃。
白泽并指拂去上面的灰尘,此剑展露真容。
那是一柄标准的古剑,有八个棱面,宽而厚重,利于劈砍。
上面隐隐有意志残留,秦代为神代末年,那时候的人间豪杰能有意志残留一缕并不奇怪,只是没法转世而已,但是白泽看着这丝丝缕缕纠缠在剑上的意志,想了想,带着试探之心,顺手一个风后奇门聚魂术砸了上去。
然后,这把剑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泽好奇。
又扔了一个,还是没反应。
白泽眼睛微微亮起。
哦嚯!
你很勇嘛,居然挑衅本兽。
白泽就像是发现毛线团的猫一样,一个个古代聚魂术往上面砸,他学得东西很多,毕竟是在神州神代留下名号的神兽,除去了晓万物之情外,还有知万物之事,所谓夫子盛赞,生而知之,虽然秉性是个废人,但是天赋很强大。
虽然天赋很强大,但是他仍旧是个废物。
白泽兽,虎首朱发而有角,龙身。
其实可以理解为轩辕帝养的长角大猫猫,而且毛很长。
本体通体为白,掺杂橘红纹路。
可以躺在祂身上,可以枕着祂睡觉。
毛发柔软保暖。
还会每天给你念小说,讲八卦。
这样的猫你会不会养?
此刻白泽玩得不亦乐乎。
老教授又收拾了点东西,把那枚竹简保护好。
回头看到白泽,吓了一跳,连连道:
“哎呀,不要再乱动了。”
“好好,我不动。”
白泽扔了个九黎招魂法。
老教授哭笑不得:“这把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嗯嗯嗯,好好好。”
白泽又捏了一个云梦泽部族英魂聚集法,抬起手越过老教授阻拦的身子,biu一下扔过去,看到砸了足足二三十个招魂法居然都没有反应,更是来劲儿了,随口应付道:“啊,对了,还没问呢,这是谁的剑?”
最后双手一握,直接巫族的手段都要砸下去。
眼睛亮莹莹的,像是找到玩具的猫。
老人抚须迟疑道:“其实不能够确定,只是通过典籍推测的。”
“嗯嗯,推测的。”
“还不知道几分可信。”
“哦哦,不知道可不可信。”
“是武安君的剑。”
“哦,大秦武安君。”
“我记得他也姓白……”
“嗯?!!”
白泽思绪短路,脸上微笑凝固。
然后猛地抬头。
你特么……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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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没有~
第五百七十六章 风云汇聚(感谢禾光桐尘万赏)
武功治世,威信安邦,为武安。
君,至尊也。
白起,神州神代四大名将之首,炎黄武庙十哲左侧第一位。
赵楚慑服,不敢攻秦,使秦业帝。
被史书公认,亲手扫除了秦国称霸阻碍的男人。
一生戎马三十余年,战无不胜,大小七十余战,也席卷七十余城。
有诗云——烈烈桓桓,时维武安,神机电断,气济师然。
南折劲楚,走魏禽韩,北摧马服,凌川成丹。
白泽看着那一柄剑,嘴角抽了抽,终于反应过来。
红光……
这特么根本不是红光啊!
这特么分明就是红名,而且是神州千古无二的红名。
是浓郁到足足两千年都散不掉的煞气,是血光。
你搞营业诈骗啊!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温柔地对自己说:
亲,你有血光之灾哦。
董越峰好奇道:“你,你怎么了?!”
“嗯??!”
老教授看到白泽额头冷汗往下直冒,看了看那把手中的断剑,沉默了下,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好几大步,扶了扶眼镜,道:“冷静点,对,小兄弟你冷静一点,不要动。”
“和我保持距离。”
“你对这把剑做了什么?!”
刚把神代招魂术刷了一个遍的稳健白泽抬起头,茫然道:
“这玩意儿。”
“不是古蜀国的神兵风格吗?”
老教授愣住:“你能认出来?!”
“是,是啊……”
生而知之,有辨认万物之能的白泽抓住了稻草,道:
“所以应该不是那个白起的剑吧?”
董越峰看向白泽,怜悯道:“这确实是古蜀国风格,神代的神州,最擅长铸造剑器的是吴国和越国,而越国灭掉了吴,后来楚威王也把越国消灭了,所以吴越之器,尽归于楚。”
“后来……”
“武安君直接打到楚国都城那里,逼地楚国迁都。”
“然后顺便把巴蜀那边的国都给灭掉了。”
“而武安君有个习惯,他打完架以后喜欢把别人的兵器搜集起来,然后按照商君之法储存到兵器库里面,比如说天府之国那个网红城市城都,这个名字其实是在老秦人缴获兵器上打的烙印上发现的。”
“也就是说武安君打完楚国蜀地以后,顺势拎着楚国的兵器去打赵国,这柄剑,恐怕就是那时候所用,我们之前所不确定的,就是这个是否真的出自于古蜀国,是否和武安君行军路线对应。”
“如果是古蜀国的话,这恐怕是他带着去打长平之战,最后自刎的那柄剑了。”
老教授感慨道:“谢谢你,小兄弟。”
“我可以确定了,这是正品。”
白泽:“…………”
淦!
我这张嘴!
他右手重重抬起,然后狠狠地挥下。
最后轻轻地拍了下嘴。
算了,自己的嘴,别打了。
下不了手。
下次遇到玄女,让她代劳好了。
白泽嘴角抽了抽,艰难地把这把剑小心翼翼放回原本位置。
似乎是因为这上面的煞气太过于浓郁,意志过于驳杂。
血色并没有被惊动,上面的意志也没有就此凝聚化作为过去的倒影。
等到剑放回原本的剑架上,没有出现问题。
白泽长呼了口气。
神代,名将,杀戮,结合起来等同于恐怖。
这个人,他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是他根本不打算放你跑的问题。
战国七雄里面,地方数千里,持戟百万的楚国被他打到直接迁都,一蹶不振,赵武灵王的基业被直接按死,魏武卒全部折损于他的手中,剁了韩国五万精锐,以勇气闻于诸侯,勇的一批的四大名将廉颇面对他直接坚壁清野死活不出来。
然后廉颇被换了,一个资质应当不错的小年轻上岗。
本来大概是有可能成为名将的赵括,一开局就对上了神州地狱级别版本里面的最强boss。
然后就无了。
春秋战国的各大国家混战,大家基本上撸起袖口往死里打。
在神代的末年,神代最后的辉煌时期里,这样惨烈的战斗维持了一百六十年,战死两百万神代各国军伍,其中有一半的战绩归于武安君。煞神,杀神,不仁,哪怕是他自己都说自己杀戮过多,是获罪于天的。
却也同样是被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亲自郑重记录为‘声震天下’四个字的绝代名将,歼灭战,不只是神州,哪怕是整个人间,自古以来无出其右。
但是对于白泽而言,祂具备有辨认大腿这样的权能,当然更分辨出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吧,如果说自己去抱始皇帝大腿,后者最多稍微不喜。
以凌驾于三皇五帝的气度,会允许自己的存在。
如果抱着这位的大腿,他搞不好一个直踹,自己就当场嗝儿屁了。
《法言·卷十一·渊骞》:
‘白起不仁,奚用为也………蚩尤之乱,不过于此矣。’
如果说被奉为千古一帝,开辟天下一国的始皇帝对应于神代的轩辕。
那么为此霸业开辟前路,亲自斩戮,拥有春秋战国神代一半战绩的武安君对应的,则是蚩尤,但是如果说被史家公认,声震天下,战绩足堪比拟蚩尤的白起,于对应于神代轩辕的人皇麾下作战的话……
白泽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绝不可能在现实出现的阵容啊。
最胸怀壮阔的帝王,最强悍霸道的将领。
始皇帝的胸怀,既已经能够容得下一个功高震主的王翦善终,那再加一个武安君又有如何?
最强的大腿组合,两根,两根!
白泽眼睛亮起来。
手痒,想要再给这柄断剑上来一发招魂术。
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左手给按住,毕竟那位武安君可是被秦始皇的先祖下诏而自尽的,‘秦人无不怜之,立祠庙于咸阳’,指不定出来先拔剑把自个儿给劈了。
‘等我出来,我就把你们都弄死.JPG’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根大腿容易暴走。
忍住,忍住。谷
白泽把自己心里的渴望给劝了回来,左手把自己的右手给拉住,况且,刚刚甩出去几十发,这柄剑上残留的真灵意志毫无反应,显而易见,这柄古蜀国神兵上的气韵似乎不足以支撑那位神代战神复苏。
他也拿起一根竹简,转过头对老教授道:“没事了。”
“我们赶快去秦始皇陵墓吧。”
董越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人一兽快速离开了这里,把工作室的大门关上,灯都关上。
在一片漆黑里,放在剑架上的古剑上,纹路流转,化作了血色弥漫,最终那一柄断剑重新铸造完成,此地古物尽数都化作死寂,连一丝丝其余杂音都听不到。
许久后,低沉的声音突而震动空气:
“秦……皇?”
第二天。
董越峰的学生抵达这里的时候,发现剑架之上空空如也。
那柄秦武安剑消失无踪。
……………………
一顿饭菜,当然吃的很好。
当然,这也是有小青没有认出来那个憨厚,带着微笑的大和尚,就是当年把她关起来强行补课的金山寺补课班教导主任法海师傅,否则的话,估计就是另外一个反应了。
吃完饭后,卫渊端着碗筷去洗漱。
其余人则是在闲聊,在打游戏。
当卫渊洗完碗筷以后。
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打算要回去见见那几个老家伙。
毕竟蚩尤难得笑着说,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打算和自己好好聊一聊。
语气和善,应该是好事。
不过虽然如此,卫渊的脑海里面却还在想着今天的事情,想着从小青那里知道的额外情报。比如——重是撑天之神,而导致祂撑天的原因是共工,除此之外,人族五帝之一的颛顼也曾经利用重黎完成了绝地天通的目的。
所以,重和同时和人族,和共工有仇的。
既然已经派遣了十二元辰去破坏东海的共工封印,那么没有道理不管不顾人间这边,而且以卫渊来推测,对于重黎来说,被水神所波及带来的仇恨,远不及被区区一介人类所利用来的耻辱更甚。
所以祂必然会采取什么动作……
白泽说小心重黎,又说轩辕剑主……
难道说,重会对轩辕剑主的主人动手?!
这个可能性很正确,很恰当,假若真的有轩辕之主在这个时代出现,那么作为和人族有仇的大荒天神,自然会选择对其动手,或者说,要是不对轩辕之主出手的大荒之神才是奇怪的,唔唔,这样的话,思路就很清楚了,重一方面派遣元辰去东海,自己则是在神州对轩辕剑主出手。
卫渊动作凝滞。
一个问题。
试问……人间浩瀚君王,有谁有器量匹配轩辕夏禹剑?
……………………
“那,小青你今天没有地方住是吗?”
“就去我那里吧,花店二楼是有阁楼的……”
珏微笑着安慰小青,可不知为何,其实本性带着相当野性,有着桀骜不驯一面的小青,在面对温柔的少女时候,总会觉得莫名拘束,拘谨地离谱,而在同时,那边兵魂嘴里咬着钉子,哐哐哐地开始修门。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失去了生前很多记忆。
但是还是会做很多农活,甚至于还稍微记得一点点医术,心底里还会唱戏曲,所以才和红绣鞋的灵性有共同语言,画师盘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作画,她接了个新的单子,现在正在考虑该用什么风格,用电子绘板的笔推了推鼻梁上的大框眼镜。
看着那边‘乖巧’的元气少女。
若有所思。
是师徒CP呢?还是说年上年下,历代转世养成系CP呢……
有意思,要不要卖给女娇大人?
崇吾山主正在翻开书,看着珏正和小青闲聊,突而,楼上传来一阵蹬蹬蹬的声音。
老山主转过头,便看到一道残影掠出,哗啦声音,是衣摆的下方晃动震荡空气发出声音。
“哟,渊,记起后山了……”
钱来山神还要开玩笑,嗓音却戛然而止,心脏加速跳动——
卫渊眼眸微转,眼底沉静如水,先前一副居家打扮的博物馆主,此刻已经将自己的外套穿上,黑色为底,玄水之德,血色纹路,右臂袖口,黄巾舞动,烈烈如火。
背后一柄宽剑铁鹰,一柄法剑。
腰间昆仑卧虎令。
气质凌厉至极,面色沉静,眉宇之中丝毫没有了之前玩笑时候的轻松愉快,而是像被激怒的猛虎,像是被触动逆鳞的苍龙,将右手的战术手套戴上,活动了下手指,冲山神们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珏,我出去一趟……”
少女愕然:“渊你……”
卫渊道:“我要去看一个地方。”
少女下意识道:“找谁?”
卫渊眉宇凌厉沉静,一边握剑大步走出,一边因为思维放在了轩辕剑主之事上,本能回答:
“一个如果我和你成亲,希望他来证婚的人。”
右手五指微握,手腕微转,伴随着赤炎之光,许久不曾动用的驳龙出现,卫渊反身上马,驳龙昂首嘶鸣,卫渊眉宇微敛,道:“全速,不要让我失望……”
驳龙长嘶鸣。
驳龙,可以御兵,上古将领所钟。
脚下踏出烈焰,化作腾龙。
转瞬就如同火光从博物馆飞出,直奔始皇陵。
大秦少良造,执戟中郎将面容沉如渊水。
重,不要逼我劈了你……
博物馆。
钱来山神面色发白,许久才缓过神来,长呼口气,呢喃道:
“他,他这么强的么?”
“好恐怖的气势!”
“这样的话,我倒是对珏冕下的事情,额,珏冕下……”
祂下意识看过去,嗓音戛然而止,看到刚刚雍容端雅的少女呆滞了好一会儿,而后低下头,伸出双手捂着脸庞,白皙如玉的面容肉眼可见泛红,最后直接抱着抱枕,膝盖蜷缩起来倒在沙发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气。
小青茫然:“这,这是……”
面容英俊洒脱,但是因为过于屑而让人忘记他外貌的水鬼哈了口气,擦了擦玻璃杯,想到之前天女提起嫉妒这件事情时候,卫渊的反应,用白色手巾擦了擦杯子,语气寻常道:
“你要习惯。”
“他们两个都一样,嗯,攻高防低。”
“简单来说,老大无意间击穿了珏姑娘的防御,只可惜,他没看到这一幕……”
“等到他反应过来,肯定会难受后悔地抱着自己去撞墙。”
“不过他那么着急出去,到底是为什么?”
水鬼疑惑。
而在此刻,稍微往前一段时间。
撑天之神‘重’,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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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白泽:小心重黎!(感谢千星之眸万赏)
仍旧是在长安城的附近。
那甚至于可以说,是距离始皇帝陵墓并不遥远的位置上。
是乾陵。
大唐高宗李治和他的妻子,他的皇后,他的爱,以及让他沉沦的灾劫,武瞾的合墓,墓葬内部自然是不可能公开的,但是外边的部分已经算是景点。
有仿照长安城的朱雀门,司马道。
有对高宗李治的述圣纪碑,也有武瞾自己的无字碑。
“这碑文为什么没有字,是有很多的说法,不过人们比较愿意相信的,是女帝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这样的帝王气度。”一位老人笑着低语,而后遗憾道:“只是不知为什么,其实这石碑背后是有刻痕的。”
“刻痕?”
“是啊,无字碑的阳面,从上到下刻满了方格。”
“这代表着,其实最初是有准备在上面刻碑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放弃了,可能是女帝不喜欢写下碑文的那个人……”老人随口道。
旁边的小女孩眼睛转了转,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那样习惯性地反驳大人的话,不服气道:“那也可能是要写碑文的那个人不喜欢女帝呢?”
老人怔住,而后笑着呢喃道:“你在说什么呢……”
“那可是女帝武则天啊。”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就算是有,又有谁敢表达出来呢……”
在老人和孩子,以及这些游客的附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看着无字碑,看到本来无字碑上面,被后世的文人墨客写满了不同的文字,歌功颂德者寥寥,嘲弄之人颇多,男子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生前地位如何,最初的目的如何。”
“总是会被后世的人轻易地扭曲啊。”
“无字碑也终究不是无字碑了。”
重自言自语了下,转身走向内部,这里的游客其实不算少,但是却硬生生没有人察觉到他,在踏入陵寝内部的时候,撑天之神抬了抬眸,伸出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大墨镜,自言自语道:
“李治,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
“武瞾,日月当空则天大圣皇帝。”
祂念出来了这两个皇帝的尊号和谥号。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一阵阵的胃疼。
大概是因为之前去找呢个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就连祂都因为那一次的耻辱经历而对这些人族帝王的谥号产生了巨大的PTSD和心理阴影。
现在想想,那位始皇帝的尊号。
多好,简单,好记。
哪里像是后世,尼玛吹逼没输过,打架没赢过。
怎么那么能吹呢?!
重扶了扶眼镜,走入陵寝之中,这一次已经不再像是上一次在永定陵那边时候,步步谨慎,而是堂皇浩大,长驱直入,迅速地拉近距离,冲入内部,当踏入内部的时候,微微皱眉。
大唐乾陵。
风水之阵布置者——袁天罡,李淳风。
再加上唐代远在宋代之前,从阵法的位格上,便要远远超过永定陵。
“有意思……”
撑天之神自语。
像是在永定陵内所作所为一样,五指微微握合。
神灵权能猛地溢散出去。
上一次他在永定陵里面的经历给他留下了相当的心里阴影,至于那位谥号高地离谱,强得吓人的真宗皇帝给重留下的感觉,用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
僵尸打开了你的脑子,失望地离开了。
反倒是屎壳郎眼前一亮。
这特么废物都能让泰山封禅,后世文官是真的不行了啊。
文德尽丧,像是当年,必须要一手挥舞战斧一手懂得教化,才能称作文官啊……,失去了武力庇护的所谓文化和道理,和孱弱的泡沫是没有区别的。
不能自己庇护自己的文化和道理。
其实只是笑话,是被恣意玩弄的玩物罢了。
撑天之神感慨,正当祂以为,自己这一次同样是失望而来的时候,收回右手,整个陵墓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外界四方门外有八只巨大雄伟的石狮子,此刻其瞳孔都齐齐亮起。
至于陪葬诸名将的墓葬也都震颤。
有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卫之的气象。
大荒的撑天之神眼眸亮起,呼出一口气来,笑着道:“看来,这一次没有来错,唔……至少要比上一个要好得多了。”
祂身躯舒展,浑不在意地道:
“来,让我看看有几斤几两。”
“勿要让我失望啊。”
墓葬前方,隐隐浮现出了两尊身穿龙袍的身躯。
外界,陵寝巨大震颤,游客们急急地退了出去,看到天空阴沉,云气流动,一座座墓葬震颤,这里是烛九阴真灵转世之躯袁天罡,以及同样在神州留下名号的李淳风两名大方士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和财力,一同布置下的帝王陵寝。
其实是一整个墓葬群,除去双帝,还有两名太子陵墓,三位藩王,四位公主,以及苏定方、薛仁贵在内的诸多重臣,此刻一道道真灵意志奔走于天空,曾经号为飞骑的御林军重新出现。
而后在重愕然惊异的注视下。
十名将魂汇聚,御林军在三息之内聚集。
军容肃然,兵家煞气冲天而起,而后在那君王拂袖之下。
上万的御林军战魂冲击,化作洪流朝着前方冲去,煞气化作一只飞翔的火焰凤凰,重重地撞击在了重的身上,重脸上呆滞,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直接被轰然击飞,十名将领分别率领一军,化作阵法。
开始围剿!
撑天之神的墨镜被震碎掉,喃喃自语:
“今天,我不该来的……”
祂被淹没。
……………………
卫渊驾驭驳龙御空而行,他刚刚通过九天玄女六壬课对自己的看法进行了卜算。
基本已经确认了,十二元辰针对目标为东海共工,而重的目标则是轩辕剑主。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卦象显示。
稍微有些暴躁,稍微有些怒意。
不那么确定的形容,就好像发现定情信物被人抢了的女生一样啊。
不知是针对谁的。
总不会是我吧……
卫渊思绪转动,而后压下这杂念,只当做是自己想多了,而后微微皱眉,不知为何,想起了白泽临走之前郑重其事的告诫,千万小心重黎这两人,心中疑惑。
不对啊,重之前给予他的气息虽然强大,但是也只是石夷这个层次。
不,石夷这家伙很难定义,卫渊思绪微顿,想到那天神,额头有点疼,石夷这家伙,搞不好可以和没有爆发全力的蚩尤打得你来我往,毕竟防御值直接点到了神代最高,还固化了回血buff,除非你能把祂从时间里剥离出来,否则这家伙完全无法杀死。
但是,白泽是轩辕帝的挂,不,臣子。
祂自己就知道一万三千多名鬼神之事。
更曾经见识过炎帝,蚩尤,刑天,轩辕,庚辰,旱魃混战的战场。
祂为什么会专门提醒小心重黎?!
卫渊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人提醒,那可能是局限于那个人自身的认知,觉得重黎恐怖,但是如果说是见识过卫渊实力,且见多识广的白泽都要在被山神水神追杀的情况下,抵抗住自己的废人逃命本性专门提醒……
一个苟了五千年的家伙忍住不苟都要告诉你的消息!
卫渊反应过来。
重黎有问题。
他想要给白泽打电话,却发现那家伙完全没有准备手机。
借助真灵气息传讯。
卫渊取出真灵之气,而后嘴角抽了抽。
白泽那混蛋……
五指握合,卫渊直接把这一道白泽气息给捏爆掉,额头青筋贲起。
给的真灵传讯气息,是假的!
这家伙是有多苟?!
难怪能在大荒苟了五千年。
……………………
“小兄弟,你慢一点,慢点啊……”
董越峰被白泽扛在肩膀上直奔目标。
差一点连苦胆都给吐出来。
白泽嘴角抽了抽:“等不得,慢不得啊。”
他顺手给董越峰教授加持了来自于神州气脉学说之祖,常先的法咒,直接将老人的精气神强行拉到年轻巅峰时期的状态,董越峰突然觉得自己腿不软了,腰不酸了,握了握手,讶异道:
“真是……神奇。”
“《黄帝内经》记载的手段,都不过如此了啊。”
白泽点了点头。
心中默默回答。
就是黄帝内经的作者的保命手段。
老人道:“不过,你这么着急,是有谁要来这里抢东西吗?你居然这么着急。”
他始终有着清晰的头脑和判断能力,语气顿了顿,古怪道:“不会是武安君的剑吧?!”老人嘴角抽了抽,想到那个传说复苏,然后看到自己两个人一起去挖始皇帝的墓,一时间都想要从白泽背上直接跳车,白泽摇了摇头,他为了加速直接背着老教授狂奔,道:
“不,是一个叫做重的家伙……”
祂心里有压力。
重曾经想要雀占鸠巢,占据颛顼之后的人王地位。
其实很冷静且聪明,之所以失败。
只是遇到了颛顼帝而已……
夹在一堆武德充沛的家伙里面的怪胎,智商点满。
尽管白泽之前用风后的遗物弄了个先天八卦,一定程度上干扰了重的判断,让他的判断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失误,这很细微,因为只要稍微过分就会被察觉,大概就是,本来想要先从数学书看起,结果拿起来了语文。
总之都会去看,只是顺序的错误,这就不容易察觉。
泰山封禅一共六人,这能争取一定的时间。
但是不多。
白泽总觉得那家伙迟早会摸过来。
祂和石夷可不一样。
轩辕,蚩尤,刑天,乃至于禹王都曾经把诸神打过一遍,但是有些神灵他们是没有去挑战的,这是因为各种各样,或者主观,或者是客观条件的限制。
董越峰呢喃道:“重黎?”
白泽挑眉:“你知道的很多啊,老董。”
“这两位不是颛顼帝的子孙吗?”
“不,那只是他们伪装的身份,他们是神灵,至于其实力……”
白泽沉默了下,道:“你听说过盘古吗?”
老教授怔住:“盘古?从典籍来看,祂的知名度虽然高,但是其实不是神州神代的古老者啊,祂的传说,一直到三国的吴国才出现记录,比起春秋战国前的山海经迟得多,比起娲皇伏羲,迟了千年……”
白泽道:“是……”
“最古老的神话里面,有娲皇,有伏羲。”
“而盘古的神话其实是后世所创造的,而且,被不断地完善。”
“一开始只是说阴阳流转天地自然开辟,然后造化为人,首生盘古,而到了更后面,才会有开天辟地的传说,不是天地分开诞生盘古,变成盘古自己开天辟地。”
生而知之者,通晓万物的白泽,早已经在人间看了不少的资料。
并且迅速将其理解。
“三国时期,已经不再是神代了,其实与其说盘古是一个神话中的强大无比的神灵,不如说,祂是神州神话的传说汇聚,是一种聚集性的神话概念,其中化生万物,化作山川两个传说,最先出现于是娲皇一日七十化和后土厚德载物。”
“开天辟地,是伏羲观开天,创先天八卦。”
“这些都汇聚到了一个概念身上,就是神话概念盘古。”
老教授怔住。
白泽突然转口问道:
“你知道很多,那你知道,最初吴国典籍里面的盘古是什么吗?”
老人回忆了下,回答道:“《三五历记》,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他的声音顿住,瞳孔收缩。
白泽嘴角勾了勾,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的,最先的盘古,其实是和天地一样,是开天辟地之后中间的产物,权能为支撑天地。而很遗憾,追着我们来的,撑天之神,那是神州神话里最早最古老,也是唯一支撑苍天的神灵……嗯,毕竟祂归属于大荒。可能单纯提他的名字没什么反应。”
“但是提一下神话原典你就明白了,换句话说,老董……”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追杀者。”
“可能是神话概念盘古的原典之一。”
董越峰嘴角抽了抽:“那好消息呢?”
白泽道:“这个就是好消息啊。”
“??!”
他语气茫然:“坏消息是,我之前才骗了这家伙,顺便暗算了下,给祂降智了。”
“就跟以前祂生死仇敌对他做的那样。”
“所以,祂的脾气应该会很糟糕。”
“不过你不用担心,没准那位武安君白起也会来帮我们的。”
白泽安慰。
老人沉默。
而后剧烈挣扎起来。
哪怕是温和如他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而后道:
“你你你,你把我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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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历记》又称作《三五历》、《三五历纪》等,为三国时代吴国人徐整所著,最早记录盘古传说的书,而盘古确实是知名度最高的开天神,但是也是开天辟地传说起源最迟的,是唯一导致自己身陨的。
而重黎是最早记录于文字,甚至于是世界上最早记录的,支撑天和地的神灵。
今天有可能三更,当然大概率是摸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盘古之原典,五帝颛顼之火正,参战
乾陵之中。
来自于过去的战魂,尽管不再是神代的时期,可也被袁天罡和李淳风两大方术士以风水之宝地温养了足足千年之久,再加上乾陵的阵法,强行不断冲击,围剿,将撑天之神淹没。
复苏的唐高宗,天皇大帝李治不再在意,垂眸,伸出手去牵自己的妻子。
突然,
靠着狂奔加速化作流光,送出手中兵刃的名将魂魄真灵动作一滞。
手中的名枪化作齑粉。
将魂脸上浮现迟疑茫然。
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出,直接将其头颅握住,而后五指握合,连带着明光铠的头盔和魂魄首级,一并捏碎化作流光,撑天之神缓缓起身,正面承受恐怖冲击,身上毫发无损,语气平缓漠然,说完了未尽的话语。
“我不该来的啊……”
祂道:“又浪费了时间。”
狂暴的气势,再度被欺骗的怒意,终于化作了肉眼可见的权能光焰。
为大荒众生支撑苍天足足五千年之久。
立下无数功勋,最终完成神灵契约的天神额头出现贲起的青筋,和无穷的怒焰,祂伸出手指了指左边,嘿然一笑,低声道:“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又伸出手指了指右边,自语道:“日月当空则天大圣皇帝。”
曾经和三皇五帝奔走于同一个时代的对手,突然放声怒笑:
“放屁!”
“皇,帝!”
“尔等有何资格,担负帝和皇的名号?!”
“尔等有和功勋,能和三皇五帝并肩?!”
他猛烈地起身,猛地一拳砸出。
仿佛整个天地扭曲,能够承担和担负苍穹重量,为众生支撑天地的天神,盘古的原典,其力量化作真实,猛地掠过,万名结阵御林军魂魄,还有名将真灵残留仿佛被凝固入琥珀,在下一个瞬间,化作了齑粉。
烛九阴转世终究是袁天罡。
而不是烛九阴。
而大唐的岁月,终究距离最后灿烂的神代也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
更不必说,遥远到大日凌驾于天穹的山海时代。
整个帝陵下沉。
乾陵阵法,瞬间破坏。
重脸上的神色默然,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脸上的嬉笑和随意消失不见,转而肃穆。
名号——重。
寿命——万岁以上。
记录原典——《山海经》
身份——大荒天神。
天帝帝俊心腹。
人皇·五帝之一颛顼麾下大臣,好友,亦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神州神话概念·盘古原型。
是盘古撑天权能具现。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神重撑天,黎献地。’
‘重日高一丈,天日高一丈,如此五千载,天极高,神乃出。’
支撑了天穹重量足足五千年的神灵眼底漠然,没有那种平日里的随意和玩笑,只有一丝无趣和厌烦,甚至于是终于被引动起来的愤怒,是前所未有的震怒,是哪怕得知颛顼死去的时候都不曾比拟过的震怒。
祂低语着:
“颛顼啊,看看吧……”
“这就是后世的皇帝吗?!这就是神州的皇帝吗!”
祂自灰尘中走出,一拳砸出,前方的名将战魂也直接化作了齑粉,徐步而来,低沉自语:
“你说过的,皇者,中也,光也,弘也。”
“含弘履中,开阴布纲,上含皇极,其施光明。”
“指天画地,神化潜通,煌煌盛美,不可胜量,才有资格被称作皇。”
“而德象天地曰帝。”
祂抬起头,看着前方:
“哪怕颛顼,也只是帝,哪怕是禹,也只是王。”
“是谁给你们的资格和傲慢,居然敢于自称为皇帝?”
“这两个字的重量你们可知道?你们……在侮辱三皇五帝吗?”
“连神代级别的实力都没有,也敢于在天的重量前放肆?”
“与某,跪下!”
最后的藩王魂魄被斩杀。
重猛烈的一拳砸出。
曾经作为颛顼帝麾下火正而战。
曾经奔走于三皇五帝,天地所尊所敬时代的神灵终于震怒。
只是他甚至于有些无法分辨,这样的愤怒究竟是来源于哪里的——是出自于自己被戏弄的耻辱,还是出自于三皇五帝之名号被污蔑来的怒气,还是来自于哪怕自身是神灵。都对于作为敌人的三皇五帝所秉持的无上尊重。
皇,帝,这两个名号,对于神代的存在,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最终,仿佛天地倾塌。
重演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的残局。
上万御林军魂魄瞬间飞灰湮灭。
紧随其后,十大重臣魂魄真灵残留的意志散去。
下一刻,天皇大帝李治想要阻拦,魂魄却旋即溃散。
因为重的手掌按在他的额头。
直接将其湮灭。
撑天之神五指闭合,徐步往前,语气漠然。
“不是你,魂魄完全没有神代真灵的坚韧,也没有绝代豪杰的凝固,可惜了啊……”谷
“战魂的意志很强大,技巧很纯熟,但也只是这样,他们也不曾诞生于神代,根基不足。”
“姬轩辕只是姬水旁出生的木匠,而禹是罪臣的孩子,是获罪于天;出身卑微而能够成就伟业,你们和他们不同,站在这里,只是因为出身于皇室,是因为自身血脉或者亲人夫君。而不是靠着自己的功业,开辟前人未有之道路。”
“皇帝,自古以来,哪怕是神代,君王无数。”
“得到那样称呼的,不过三皇,五帝,八位而已。”
“人族的领袖是王。”
“而唯独开辟出前古未有道路的,才是皇和帝啊……而不是你们。”
“所以你们配不上轩辕剑,也不配作为天的敌人。”
重的声音顿了顿:“可恶……到底是谁开辟了皇帝这样的称号。”
“又到底是谁,让你们也觉得,自己可以背负这个称号?”
祂许久后才平静下来。
眼底的威严和沉重的愤怒收敛了。
取而代之是独属于神灵的沧桑和沉重。
盘古支撑天地。
重即是这一传说的原典。
五千年苦痛,五千年背负,其真正实力,冠绝天地,已非四凶四灵所能相比。
连被复苏的李治真灵都被消亡,百千大唐精魂魂飞魄散,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名女子居然没有在第一次的冲击下化作飞灰湮灭,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拂袖第二掌落下。
就在随手将其诛杀的时候。
重突然察觉到了一缕奇异的气息。
动作骤然止住。
手掌只是按在那女子额头,磅礴的气浪只是让那女子真灵直接陷入沉睡,陷入最深沉的状态,重皱眉,本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突突然察觉到了其身体内,竟然也有一缕不死花之气息,不敢置信地低语:
“昆仑不死花……”
“这是混在了那么多不死花里面最特殊的那一株,古今唯一,被摘走之后,再不可能重新长出来,不可能有两朵……除非……这个女子吞噬过那陶匠的心血?!”
重瞪大眼睛,五指微握,手腕翻覆。
‘观天地’之法施展开来,将女子溢散出的真灵取出。
祂像是追剧一样,看到了其中因缘,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逐渐浮现愉快之色,他取出了第二幅墨镜,架在鼻梁上扶了扶,脸上的表情从那种深沉,威严,痛苦落寞,化作了轻佻和不在意。
将先前所看到的画面回忆了一翻,右手扶着额头,突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承担过天下最沉重责任的天神愉快地像是个乐子人。
“如此霸道的独占之心,如此纯粹的恨意。”
“有趣有趣,唯独苍生百态,爱恨情仇,方可称之为人间,石夷啊,你所见之人间不过是盲人摸象,不知全貌,唯独观看人生爱恨情仇,方才知道人之内心究竟是什么。”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把这个东西给了你,也不亏的。”
盘古原典之一的撑天之神取出一物。
其似尘沙,却偏偏在那种死寂之中带着无尽创生之力。
是女娲造人之土。
重毫不迟疑地将这东西抖落,虽然说祂支撑天地的那种粗手粗脚完全没法和女娲那十指纤长的手艺相比,但是至少比拿起鞭子甩出的泥点子好得多,片刻后,重看了看自己的手艺。
算了,这没法用。
因为苦熬了五千年而直接变成乐子人的撑天之神掏出手机。
打开视频软件,手办视频。
“唔……御姐系,夜店风,女王风……”
“三无少女,傲娇,傲沉?”
“这都什么和什么?”
“果然是女娲创造的,这捏土的天赋开发地离谱啊。”
他叹息一声,以神灵的学习能力,重直接放弃自己搞这事情,干脆利落地使用法术模拟了一遍,最终出现了一位眉宇扬起,眉目如画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双眸子无论如何改变,都会化作同一个模样。
泥土的色泽散去。
化作细腻的皮肤,化作了迤逦的裙摆。
重直接将武瞾真灵投入其中。
那少女睁开眸子,而后便陷入昏迷。
重拂袖将其放于此地的棺材当中,期待着未来的一幕,缓缓起身,晃动了下身子,或许是今天的事情再度激怒了祂,一个不行可能是失误,但是两个,三个,明明无论其器量还是功勋,都无法和三皇五帝相媲美,却要背负超过三皇五帝的名号。
对于祂们那个时代的存在来说,这是整体性的侮辱。
皇是女娲创人,是伏羲开天,帝是轩辕定天下,是神农尝百草,甚至于禹王定九州。
是为黑暗中的苍生开辟前所未有道路的前行者。
故而尊之为煌煌天地的皇,敬之为德匹天地的帝。
祂终于被激怒了。
“伴随时间,神州的灵韵在降低,那么最早的那个,是神代帝王?”
“功过三皇,德超五帝。”
“呵,让后世这些根本没有立下开辟前人所为成之功业的‘王’,背负了‘皇’和‘帝’的名号啊,始皇帝,我要看看,你是否配得上这样的名号……神代的帝王,神代的将领,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如果说击败我的颛顼,继承者不过如此的话。”
“那么,未免太过于可笑了。”
他五指握合。
脸上没有了笑意。
只是想到那好友,那死敌的时候,动作顿了顿。
平静补充:
“这一次,姑且是以人族五帝,颛顼麾下重臣的身份而战。”
PS:今日第二更………缓冲章节。
秦末就是神代末期,武则天,李治打起来,连玄奘和陈渊都远不如啊,怎么可能是扛了五千年苍天的重的对手,躺尸……还有一更……
第五百七十九章 合战之势,纵横交错(三更)
踏出乾陵。
撑天之神重脸上毫无半点变化。
祂想了想,掏出手机,先是联系十二元辰,打开电话,结果那边传来的是一阵柔媚慵懒的声音,似乎是在鼓掌的声音,像是在跑步机上跑步的喘息,天神重面不改色把手机捏爆。
MD废物。
和那个什么狗屁倒灶大宋什么神功让武真皇帝没区别。
撑天之神转而掏出另一个手机,联络另外一个队友。
很快的,作为神代岁月之神的石夷接起来了电话:
“喂,我是重。”
撑天之神将大概的情况说明了一下,旋即缓声开口:“石夷,这一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动?”石夷的声音毫不迟疑:“不了,我今天这边也有加急的任务,多了三百个单子。”
撑天之神:“…………”
“谢谢,收您两百元,这是找零十七块五毛钱,您收好。”
“哎呦喂,小伙子真俊啊,今天下午要不要和阿姨喝杯咖啡?”
“阿姨那里房子还挺大的。”
“不用了,谢谢,我住的地方也很大。”
“唉?有多大?”
“天地之间,岁月之隙。”
“噗呲,咯咯咯,小伙子真会开玩笑啊。”
重沉默,想到了之前手机里面的古怪声音,想到了现代人间似乎偶尔听说过男公关之类的服务人员,面容古怪,想了想,还是斟酌着言语:
“石夷,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和我说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现在还有一点金子和宝石。”
石夷语气没有波澜:“我在摸鱼。”
“嗯?!!”
石夷声音顿了顿,道:“我现在在水产市场,卖鱼。”
“手上有鱼,正在摸。”
“况且,以你的实力,哪怕是禹当年和你交手三招,也是不胜不败之局,我只是在防御上强过你们两个,你难道想要让我去给你做肉盾?比如说抵挡轩辕剑气之类的东西?”
重视线微微向左下方偏移了下。
面不改色道:“哈哈,你在说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吗?”
石夷道:“确实,你不是人。”
重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强迫了。”
他放下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古怪之意,而后用中指扶了扶墨镜,乾陵位于长安之外,距离那位始皇帝陵墓,并不算遥远,远远望去,天空逐渐黯淡,重神色凝固许久。
“颛顼啊……”
和你彼此争斗的岁月,那也是数千年前了。
祂大步走出,踏向前方。
某地·水产市场。
岁月之神石夷一身简单衣服,上半身将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身上穿着买渔产的工作人员常常穿着的胶质围裙一类的衣服,显露出了结实的肌肉线条和堪称完美比例的曲线,胸肌发达,背脊如同一条苍龙,手臂极有弹性,充斥着爆棚的雄性魅力。
偏偏面容线条刚毅冷峻,剑眉星目,短发凌厉。
除去了会被某些女性揩油。
也会引来同性的目光:“老哥你这胸肌,怎么练的啊。”
“真特么绝了啊。”
体验了一天凡人渔夫职业之后,石夷掏出小本本来,给自己的目标上画了一行,出于职业习惯,最后一页写满了黑名单,比如:“XXX克扣工人工资,正在调查,考虑要不要仿照《资本论》阅读笔记,吊路灯。”
“人间似乎有蒙面和戴眼镜之后行侠仗义的习惯,在考虑斟酌。”
“可以叫做大荒侠,或者说大荒大侠。”
那边一条壮汉走来,道:“小石是吧,我叫举父。”
举父爽朗笑道:“来,今天我们得搬不少的共享单车,这段时间,又出来了两个恶劣改造共享单车的家伙,走,上卡车,唉,你也得习惯这事儿,像是我之前,就遇到过,居然骑到了澳洲去,就离谱。”
石夷上车。
举父大笑道:“等今天咱们干了一票,就去找个地方。”
“恰啤酒,烫火锅!”
不务正业的大荒天神看着逐渐亮起的灯光,点了点头。
从卡车一侧取出一瓶快乐水,打开。
石夷的日记里面有写着,‘人间的现在仍旧有着各种各样的压力,但是有的时候,我看到那些一天疲惫的人们托着身体回到家,会下一碗泡面,火腿肠,打开一瓶碳酸饮料或者啤酒,打开视频,尽情地度过一两个小时。’
‘什么都不想。’
‘很多人靠着这一两个小时活着。’
‘无穷而浩瀚的人海里,自我被冲散,唯独这个时候属于他们自己,我更喜欢这样的‘时间’。’
而在这逐渐亮起灯光的人间烟火当中,石夷挑了挑眉,看向左侧。
一片阴影,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的错觉。
……………………
一家马戏团,发现自己带来的马消失了。
只剩下了一个灰扑扑的袋子,急得额头冒汗的马戏团长打开了袋子,在袋子里面,是一堆长了绿毛的铜钱,外圆内方,上面写着两个古代文字——
“半两?铜钱?”
“这啥玩意儿!这啥玩意儿!”
“谁抢了我的马!谁,是谁!”
“老大,这儿,这儿还有东西呢,是一块玉啊,搞不好挺值钱的,这,这有点像是剑饰啊,往剑上挂着的,敲着有些年份了……”
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打开手机对照着把那三个字念出来:
“武。”
“安。”
“君?”
面色凝滞:“武安君?!”
马匹的嘶鸣声音在夜色中炸开,重重的夜色之中,高铁上无可奈何地打着盹,而后转过头看着夜色里的城市,旋即呆滞住,在那重重夜色之中,遥远的方向是城市,是灯火通明,而在那轨道前方一侧,或者说另外一条轨道上。
一匹战马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奔驰着。谷
赤色的光焰浮现在其上。
战马之上,是一位身穿古代铠甲的身影。
夜色太重,看不清楚其面容。
只是忽闪而过的灯光下。
那是竖着发髻的古代将领,黑发里掺杂白丝,伴随着被激发潜能和力量的战马长嘶,明月在上,现代科技所造的造物奔驰在轨迹之上,而在旁边,来自于古代的传说同样飞驰着。
一柄古代的剑剑锋上,仍旧还反射着流动的光。
秦时明月,汉时关。
于后世千秋万代,每一户人家的窗台,我大秦的明月,必朗照之!
大秦,
武安!
……………………
伴随着每一步的前行,重的身躯浮现出古朴的铠甲。
上面有着火焰般的纹路。
右手中一柄古朴的白玉战斧。
“为了三皇五帝的名望……也为了我大荒的立场。”
“颛顼啊,我敬重你,我恐惧你,我想毁灭你,但是我同样要维护着你,三皇五帝的伟业,绝地天通的傲慢,不能够被后世之人所污蔑所看不起啊……”
三皇五帝时期。
暂且压制神灵的神性,以曾经人族转世之身出现。
人族传说,绝地天通之基石之一。
颛顼帝麾下,继缙云氏,祝融氏后,第三代夏官。
重,参战。
伴随着低沉的龙吟之声,赤色的火光自东南之位掠过苍穹。
奔涌着冲向始皇帝陵墓。
卫渊现在只恨自己无法瞬间移动过去,而这样的焦躁之气,如同翻腾的火焰,在胸腹之中古荡着,背后的铁鹰剑鸣啸不止,仿佛曾经掠过六国战场之上的那一只铁鹰,自昏黄的历史之上重新归来。
卫渊右手抬起,握着剑柄。
剑气孕育不发。
大秦执戟郎,黑冰台最后的铁鹰卫士。
并不是出于对君王的忠诚,而是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未召而来。
………………
湾湾苔径引青松,苍石坛高进晚风。
方响乱敲云影里,琵琶高映水声中。
龙虎山上,阿玄正在吐纳修行,龙虎山的道人们各自在做晚课,凤祀羽正在琢磨着偷老道士珍藏的酒去做煮红酒,林玲儿在给小鱼儿梳头发,一切都很祥和,唯独天女魃,或者说天女魃真灵里面栖息着的九天玄女,焦躁不安。
又双叒叕!
又一次!
九天玄女残留的部分真灵咬牙切齿。
轩辕的剑,怎么跟他一样,当然提起这个来,轩辕定然要呼喊冤枉,至少他自己是无比信任着自家轩辕剑可是除了自己谁也不亲的,不过玄女倒是不管这个,直接在轩辕身上再加一笔。
而后直接开始卜算。
神州卜算之术分有三大类,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六壬。
轩辕剑那个小碧池,不,我是说,轩辕剑新选择的是谁?
她解开卦象,伸出手轻轻点着卦象,微微怔住——
上经初九:潜龙勿用。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龙出于渊?
她的精神仿佛升腾起来,冬天本来就天黑的早,现在神州陷入了一篇夜色当中,路灯都一盏盏亮起来,在万家灯火之中,西方是一道血色,南方则是徐步而来的炙热气焰,北方则是一股凌厉锐气。
以及,一道熟悉的欠揍气息从东方出现。
九天玄女和卫渊这个偏科到夫子都拉不回来的笨蛋不一样。
作为昆仑神系的战争之神,哪怕现在只是残损状态,她瞬间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眸子瞪大,喃喃自语:“看似无关,但是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无关的情况。”
“天地万物自有缘法,如同一个大漏斗,如水之乘势而下。”
“彼此有缘法的人祸物,会有冥冥中搅动在一起的趋向性。”
“这四方之气的根源,他们必然有共性,有共性……”
那边的凤祀羽打闹着跑过去,后面则是同样贪吃的小道士们,这就是共性,因为都喜欢吃甜食,所以汇聚在某一家很出名的甜食店的可能性就会远超于其他人,而这四方的共性是……
九天玄女思绪微怔,瞬间明白过来。
“全部和人道气运相关。”
“北方为水德对应之人,南方为烈烈长火之神。”
“西方是兵戈战阵,杀伐无双,为将;东方是长生绵绵,为神木,为臣。四方齐聚,以应天时,这卦象所解,中央为帝,厚土玄黄,是和姬轩辕一个位格的气数……”
她眼前豁然出现一幅画面。
在空旷孤寂的地方,在高座的御座之上,身穿墨色袀玄的男子高座,一只手手肘支撑着扶手,支撑着头,面容俊朗,似乎是在沉睡,在独自沉睡的时候,薄而淡的嘴唇抿起来,让那种威严被独处时候的倔强所冲淡了。
而右手垂落,五指微张,似乎在拄着一柄无形之剑。
轰隆隆……
白泽咬牙,直接推开了帝陵大门。
九天玄女突然觉得不对。
眼前画面,瞬间崩碎。
最后看到的画面里面——
那拄着无形之剑的白皙手指,只是微不可查地,以肉眼难以发现的幅度。
颤动了下。
PS:今日第三更…………三千六百字。
已经感觉到了从内心和身体浮现的疲惫,毫无疑问接下来要进行冷却时间,冷却完了之后再尝试三更吧,可持续发展(退休人员专用薏米茶.JPG图)
虽然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擅长写大场面战斗,但是会努力点,有趣点。
(捧茶,仰脖喝茶,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