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清理门户(感谢Milli0_0n万赏)
依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旁这个和善可亲,儒雅温和的好人,居然是眼前至少五千岁的老国主的老师?这一幕让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卫渊看着眼前的依日月,突然出手。
手指轻轻点在旁边少年眉心。
神通运转,封闭抹去了依石刚刚所看到的事情,甚至于包括少年对卫渊自己的认知都被干扰,双目失去了神采,卫渊再一拂袖,一股柔风便将他送了出去。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就个人而言,他并不想将无辜的人牵连其中。
依日月只是安静看着眼前白发男子的动作,没有出声,尽管说卫渊现在用的是大唐时期的外貌,但是带给依日月的感觉,不知为何和当年竟然没有什么区别。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白发剑者就是当年的陶匠。
中年男子带着一丝怀念的微笑,道:
“老师……你还是一样地心善啊。”
“今天是我的寿宴,您能够来这里,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您介绍给大荒的诸位神灵,祂们神通广大,地位超凡,对你肯定是有莫大好处的,尤其是禹王的好友,祂们定然会另眼看待。”
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日月仍旧面色从容。
白发剑者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丝丝缕缕躁意再度升腾起来。
压制情绪,眼眸平淡注视着依日月,道:
“变了不少。”
“但是我今日来这里,是要向你要一件东西,问一件事情。”
“本来想要将当年给你的名字要回来,不过现在看起来,你早就把那个名字忘掉了,这样也好。”
“当年你把禹的计策透漏给了谁?不要说是帝俊,以你的身份,哪怕是现在,都没有资格去见到大荒的天帝,又是谁,帮助你将消息透露给了大荒……”
是的,哪怕是渊的学徒,在当年的涂山部也只是个普通的人族。
这样的人哪怕是知道了禹的计划,但是又怎么能够把计划透露给大荒诸神?肯定有其他的途径,有其他的人,这才是卫渊真正的目的,依日月脸上温和的笑意收敛,深深注视着自己的老师,突然道:
“你还是觉得我是错的?”
“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他是谁的,你放弃吧。”
“本来还想念着当年的一点点师徒情分,给你留下点面子和退路,看来,渊你和当年一样,不知悔改,不知敬畏!”
“当年的事情,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错!”
依日月情绪波动,怒视着眼前的白发男子,似乎要把这五千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一口气喷薄出来,道:“谁都知道,以人之力去对抗天神那是找死的事情,你怎么能知道我们这些弱者的心情?!”
“以人对抗神啊!”
“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死在外面!”
“是,你们是英雄了,你们是强者,做出了不得的事业啊!”
“可是我们呢?你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立场吗?!我们这些普通弱小的人,就应该为你们所谓的叛逆去送死?!为什么要去反叛天神?!我就算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死!”
“我就只是想要活着,我有错吗?!”
“我没错!”
依日月吐出一口气,道:“错的是你们!”
卫渊平淡反问道:“是我们?”
“当然!”
依日月情绪隐隐激动,道:“禹王天生神圣,契是伏羲的血脉,女娇本身也是涂山氏的神女,我凭什么要去为了这些人的妄想去送死?哪怕你不也活到了现在?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其他人想要去死是其他人的事情,我只是想要活着!”
“我有给自己做出抉择的自由!”
卫渊环顾周围,突地淡笑道:“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只想活着啊。”
“这些宝物,每年有多少会送给神灵,让他们延续你的寿命?”
“我看过了周围的城池,以乐善好施的名头把人族吸引到你的城市来,然后再层层盘剥他们,最后把财物一半自己享受一半恭恭敬敬地交给那些神,然后再苟延残喘几年的寿命。”
“依日月,给神做狗就是你的自由吗?”
依日月突然伸出手,手中多出一柄镶嵌着各种各样宝石灵材的长剑,带着一股寒意猛地刺杀向卫渊,一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和煞气,足以证明这五千年来不算是虚度,卫渊伸出手,猛地一拳砸在这剑身一侧。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剑的剑身直接被砸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依日月面容涨得通红,死死盯着卫渊。
“你刚刚提起了我们,那我且问你,当年和神交手一战。”
“谁负伤最多,谁最后战死?神魂都不得解脱?”
“是禹。”
“又是谁现在享受荣华富贵?!”
“是你。”
白发剑者面色平静。
“我当初救你的时候,我可曾有想到过我会死?”
“禹向诸神拔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地近乎魂飞魄散?”
“那么你当年,出卖禹和人族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禹会死,那些看着你长大的人会死?!”
依日月面色煞白。
当年的心魔再度浮现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背叛人族之后,那些炎黄部族可能性的下场是什么,甚至于如果不是女娇当初支撑住了局面,事情就会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
所有知道他背叛的人,都会被诸神清洗诛杀。
唯独他能幸存。
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那黑暗扭曲的过去。
而卫渊连续数个问题,突地发力,猛地一拳直接将这柄剑砸碎,依日月被庞大的力量反噬,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朝着后面横砸出去,那柄以毛民国五百年积蓄所铸造的宝剑就这么碎裂。
剑是好剑,但是剑能发挥出多少的效果,要看人。
依日月眼前一阵阵发黑,捂着胸口,勉强抬起头,看到白发剑者手中握着半柄残剑,眼眸冰冷俯瞰着自己,道:“我当初救你的时候,没有去想自己的死活;禹当初为了人族奔走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活。”
“当时征服相柳,讨伐共工,根治洪水,驱逐病魔的时候。”
“为了人族延续下去挺身而出的千千万万之人。”
“没有想过自己的死活。”
“而你,要用千万人的死来满足你自己的活。”
“我从不曾说过一个人想要活着是错的,但是你至少不能以杀害同胞,背叛家国作为代价……是我忽略了对你的教导,所以我今天要收回我当年给你的名字,你根本不配拥有它。”
依日月捂着胸口艰难后退,道:“你要的话,就收回去。”
“收回去,收回去吧。”
“我不要了!”
卫渊俯瞰着他,突地道:
“你知不知道,当年的禹为什么留下你的命?”
依日月怔住,而后突然回忆起来,当年被禹王追击到的时候,那雄伟的男子一剑诛杀了另一个叛徒,要杀向自己的时候,却迟疑了,沉默了许久,将曳影剑收起来,道:‘依石,这是渊取的名字……。’
‘你的命是渊保下来的。’
‘这一次,我不杀你。’
依日月的瞳孔收缩,倒映出白发剑者漠然无光的瞳孔。
“我给予的名字,让你能够苟活下来。”
“所以,这个名字和你的性命共存……”
依日月从不曾想到,在那个好脾气的陶匠眼底会看到这样恐怖死寂的眼神,他猛地挣扎起来,周围早已经亮起了阵法,这正是之前的设计,依日月用尽全力弹出一道流光,落向旁边的不死药。
这是真正的不死药。
诸神许诺给依日月的不死药,只不过是这一株正品的一枚叶片。
他知道诸神并没有真正把自己看在眼里,自己向他们求救他们未必会来,所以想方设法让神灵将不死药的主体放在了自己的宫殿,此刻激发了不死药的阵法,瞬间一道青霄冲向天空。
依日月松了口气,大口**着,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下来,他踉跄着坐倒在地,而后笑起来,道:“你,你放弃吧,哈哈……”
“还是这么地蠢啊,老师。”
“这阵法来自于天神,你是不可能……”
嗓音戛然而止,卫渊手中的断剑探出一道剑芒,就这样将散发出的阵法直接横斩斩出了一条裂隙,那口镶嵌着宝石的利剑剑刃压在了依日月的脖颈动脉处,森森的寒意,让依日月原本升起的狂喜凝固,而后坠入了无止尽的深渊。
白发的剑者神色漠然,他感知到了神灵的出现和逼近。
心中那一股燥气让他之前居然忽略了这些,居然没有瞬间去取了这逆徒的性命,为什么呢……
依日月额头渗出冷汗,道:“老师……老师你冷静些,这里有天神在,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和天神对敌,我本身也大限将至,老师你冷静点,你原谅我,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柄剑缓缓地收了回去。
依日月松了口气。
抬起头来,剑被抛弃,却看到卫渊身躯猛地踏前,右手握拳,狠狠地凿穿了裂隙,猛烈地砸在了依日月的脸上,这一拳将卫渊这具肉身的蛮力完全地发挥了出来,伴随着骨骼的破裂声音,依日月保养得很好的脸变形,扭曲。
猛地张口咳出鲜血,而后重重砸在墙壁上。
灵材修建的墙壁没有那么容易破碎,让依日月把这力量吃足了。
为什么没有用剑瞬间杀了他呢……
卫渊自语。
“用剑杀你,太便宜你了……”
“这一拳,是我的份。”
卫渊吐出一口气,安宁的神色里面却能隐约看出几缕狰狞。
依日月伸出手想要阻拦,道:“你听我解……”
卫渊早已经出现在他一侧,猛地旋身,右腿像是钢鞭一般抽出,暴烈地砸在依日月的腹部,腹部的宝衣上爆开噼里啪啦的法术灵光,而后直接撕裂,卫渊旋即紧跟着又是一腿砸下,这次爆发的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依日月阻拦这一下的手臂直接扭曲,从手肘处爆出了森白色的骨刺。
他前所未有地剧烈惨叫起来。
“这一下,算是禹的。”
卫渊右拳猛地砸出,将依日月打得身躯扬起,脊椎骨不正常地扭曲。
左手抬起,按住依日月的头。
庞大的力量从脚部升起,顺着脊椎蔓延,爆发,猛地将依日月砸在地面上,大地直接崩裂出裂痕。
“这一下算是契的,我替他打。”
“还有这一下……是你师兄的……”
“这一拳,是为依石打的,是你亲手杀了他……”
自出门开始一直盘旋在心中的躁气,和情绪本身所融合,卫渊像是疯狂的猛兽一样,不顾章法,不顾自己现在在哪里,不顾即将到来的,不知道或强或弱的神灵,只是一拳一拳在依日月身上砸下去。
将依日月的骨骼砸断,血肉崩碎,骨刺刺穿到身躯里。
毛民国的国主像是被打碎的西瓜一样。
每一拳每一脚都将怒意发**来,每一拳都伴随着低声怒吼和惨叫,天边的神灵猛地撞破了宫殿的大门,怒道:“你是谁,胆敢来此……”
白发剑者抬起血淋淋的右拳,横扫一眼,突地怒喝:
“滚!!!”
暴虐的气质,残留的煞气,以及最为精纯的剑意。
前所未有地融合。
心神合一。
一瞬间将那神灵撞飞。
卫渊低下头,呼吸**着,心中的暴虐徐徐安静下来,看着依日月眼底的希望瞬间变成绝望,语气安静道:“好了,我自己的气姑且消了些,我没有资格原谅你,所以我会让你活着。”
“以魂魄的方式。”
卫渊提着依日月的头发,将他首级提起来,魂魄被直接封锁入眉心。
双目漠然死寂。
“我会将你带回人间,女娇还在那里。”
“原谅你,是她该做的事情。”
“我所要做的,只是把你带回去。”
涂山女娇?!
依日月的魂魄颤抖恐惧,几乎瞬间要因无边的恐怖震散。
卫渊眉心佛门之光流转,生生将这魂魄镇住,而后提着他的首级,缓缓起身,呼出一口带着灼热的浊气,怔怔许久,突地笑了一声,右手随意伸出,那柄坠地残剑飞入掌中,一手人头,一手断剑,白发如霜,剑气如雪,堂而皇之迈步走出了这里。
前面是数尊面色惊疑不定的神灵,是整个毛民国的禁卫高手。
是和依日月交好的大荒强者,其中一人看到好友惨状,目眦欲裂,道:“奸贼!”
“你居然做出如此暴行!你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我要你血债血偿!”
卫渊已没了解释的心情,暴徒就暴徒,一剑斩去,暴虐的剑气从天而下,猛烈斩落,那位异兽所化的高手面色煞白,双臂交错拦住这剑气,闷哼一声,再无声息,剑气直接在大地上斩出一道狰狞的裂隙,那位强者直接陷入昏迷,裂隙蔓延不知多深。
周围一瞬死寂。
白发剑者徐步而行。
心中燥气缓缓散去,一身锐气冲天而起。
“我看这大荒四域……”
“谁敢拦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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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转机
森锐的剑气,平静的言语,混合成了强横的压迫感,四面八方铺展开来,伴随着旁边那不知道有多深的剑痕,以及丝丝缕缕刺骨的剑气弥散,整个幻境刹那间变得一片死寂。
没有人出手。
卫渊迈步往前。
周围数十上百名闻讯赶来的高手一步步往后退。
气氛压抑地过分。
远远地有察觉到动静的游商护卫们站在高处远远地眺望,被这一幕给彻底地惊住,那名一身甲胄,被卫渊以怒喝喝退的神将抬手招出了兵器,是一柄泛起流光的长枪,咬牙怒道:
“……哪里来的窃贼,居然敢盗窃天帝的宝药,还不速速交出来?!”
“宝药?”
卫渊抬了抬眸。
似乎有所明白,随手一招。
背后宫殿里面,被装进盒子里面的不死药飞出来,卫渊握在手中,知道这是不死之药,但是此刻他并非是为了求药而来,而是为了堂堂正正地诛杀叛徒,只随手将这药扔过去。
神将怔住,下意识将宝药接住。
白发剑者单手握着残剑,淡漠道:“盗窃之事?”
“我还不屑做那种事情。”
“若是不敢打,那就退开。”
“不要挡道。”
周围原本是为了来贺寿的诸多高手彼此对视,视线下意识落在躺在剑痕当中,沉沉昏迷过去的好手,而后缓缓朝着后面退去,他们只是来这里贺寿的。
现在寿礼变成了葬礼,他们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得罪这样的高手。
封闭着的包围一点点散开。
那神将看着手中的宝药,松了口气,只道是对面畏惧于大荒神庭之威,这也实属正常,整个浩瀚无垠的大荒之中,谁人不畏惧于诸神的威严,而后桀骜和不忿之意升起,冷声道:
“你就这么走了?依日月是我大荒神庭在下界的重要人手,你将他杀了,方才又出声辱我,偷窃宝药,而今还不束手就擒?”
白发剑者微微挑眉。
似乎叹了口气。
突而踏步靠近,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那神将面前。
“你!!!”
神将心中惊怒,手中的枪下意识递出,却被卫渊转身一剑格开。
随手将依日月的头颅向上一抛,袖口一招,就是袖里乾坤的神通,将这首级收纳,右手之剑猛然刺出,那神将躲避不及,神力护体,那剑却是个虚招,被卫渊重重一脚踏在腹部。
服用了不知道多少种异兽的怪力,这时候不知为何被激发了出来。
神将瞬间暴退,手中的宝药握不住飞起。
神将稳住身躯,身上爆发出一道道气劲,道:“你做什么?!”
卫渊伸出手将这不死药扣在手中,拈了拈:
“我改变主意了。”
他看着震怒的神将,以及旁边的另一位天神。
问,给脸不要脸怎么办?
那当然就是直接照着脸上狠狠得抽。
这是禹说的。
契补充说,禹说的对。
他舒展了下身体。
“盗窃?”
白发的剑者回答道:
“不,这一次,是堂堂正正的掠夺!”
声音传出去,就连极远处注意着这里动静的那些各族各国游商都一时间寂然无言,大荒四域多少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类,敢说出掠夺天神至宝这样的话。
两名神灵对视一眼,同时搅动气息,将兵器指向前面的白发剑客,向周围本来已经有了退却之意的众人下令道:
“拿下他!”
众人脚步刹那一顿,本来已经打算转身不趟这一趟浑水,可是现在神灵下令,他们面容挣扎了下,还是转过头来,在这个世道,哪怕是他们这些人间的强者,也无法违抗天神的命令。
否则的话,不只是他们自己,就连自家亲族都没有好下场。
其中有想要浑水摸鱼的,也有想要奋力搏杀,给天神留下个好印象,好借机博取好处的,以及,那些根本分不清楚行事的,就只被这气机裹挟着往前冲杀。
虽说如此,但是那一瞬间上百道气息爆发,仍旧让人心中畏惧。
为首神将没有藏在后面,怒喝往前,双手握枪,猛烈地抽击。
气势磅礴,枪锋明明纠缠着足以一枪裂山的气劲,却丝毫都不外泄。
卫渊单手提着一柄早就断裂的剑,看着眼前这些蜂拥而来的高手,脸上神色平静,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提起了手中的剑,九天玄女所传心决运转,断剑猛地劈斩而出,周围数名高手的兵器被拦住。
不过数个回合,他们手里的兵器居然被这一柄断剑所斩断。
就仿佛这些使用兵器的大荒修士,不管是招式还是攻击的思路,竟都被那一柄断剑牵着鼻子走,在单纯的技巧之上,被彻彻底底地压制,竟然如同刚刚开始修行的初学者一般险些撞在了一起。
卫渊拂袖一扫,数名高手咳血飞退。
忽而,大地崩裂,本体是地底妖兽的两名壮汉直接从地脉之中沸腾而起,拉扯住卫渊身躯,要将他直接拉入地面,卫渊皱了皱眉,想要震开,却被拉扯住不动,前面又有数名修士各自施展神通杀来。
卫渊吐气开声,双脚猛地往下踏,剑意爆发,直接下沉,两名本体双手之上有着鳞甲的凶兽只觉得双手刺痛无比,再握不住卫渊的双腿,卫渊长啸一声,掌中断剑仿佛化作一圈寒芒,直接横斩将诸多兵器斩断。
而后凌空跃起重重两脚,直接将那两名凶兽振飞出去。
他本身对于凶兽要害的了解,结合其此刻的修为。
轻易就将这两头凶兽打得重伤昏迷。
神将趁着卫渊调息回气的空隙,怒喝出枪,气势如虹。
卫渊手中之间刺出,虚空仿佛化作泥潭,一柄柄裹挟着庞大劲气的兵刃,甚至于本身就是气机尽数被一柄长剑搅动,声音都仿佛被研磨碾碎,碎裂的兵器被气机卷动浮在空中,虚空中仿佛一柄无形之剑凝聚。
刹那之间,剑鸣之声清越,冲天而起。
剑气剑势轰然砸落。
神将双手握枪死死拦住。
目眦欲裂。
挡住!
给我挡住!
挡……
细碎的咔嚓声中,神将思绪凝滞,瞳孔骤然收缩——
以天神之力凝聚的长枪,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裂隙。
而后,
铮然断裂。
凡人的钢铁,斩破了神力。
……………………
与此同时·昆仑山南渊,九重天门之前。
开明兽所化的青年正在和九天玄女闲谈,突然微微一怔,而后下意识望向了大荒的方向,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而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果然啊,依日月的生机已经被斩断了,只留下了一缕神魂还在,现在那边的兵戈之气又如此地浓郁,看来,渊果然是选择了去清理门户,而不是选择去参加昆仑试炼。”
“烛九阴啊烛九阴,你可输了。”
开明兽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夸父疑惑道:“……为何现在就说输了,现在距离所说的时间,还有四天多些啊。”
开明兽微笑道:
“确实是四天时间,但是在这四天时间,要从毛民国杀出,重新回到大荒西侧,要么就要通过石夷那个脑袋不好使的家伙镇守的西北隅;而如果不想要和石夷对上,就得从大荒北侧绕过大荒东,大荒南,再回到大荒西。”
“无论哪一种方法,时间都远远超过了四天。”
“况且,就算是能够回去也是来不及了,这一关的关键是得到三青鸟的认可,轩辕之台去射弓,只能够算是一次好处,而三青鸟的性格,玄女你是知道的,自矜自傲。”
“虽然秉性不坏,但是想要和她们混熟,四天时间可是远远不够的,更不必说,从他们的手中得到那印记了,简直是太难。”
开明兽注意到烛九阴神色,故而微笑道:
“怎么,烛九阴,你还是不相信?”
烛九阴不置可否。
开明兽道:“那么,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我赌他无法承担昆仑山主,我要是赢了,那么你欠我一次出手。”
烛九**:“要是你输了呢?”
开明兽道:“要是我输了?”
“那么就可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或者说,那位渊一个愿望也行。”
烛九**:“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开明兽微笑道:“便是让我从这里跳下去,让我把这白玉石桌给硬生生啃下去了,都没有问题。”
烛九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赌了。”
夸父凑过来,有些担忧地道:
“……这,烛九阴冕下,要是输了的话……”
灰袍男子神色平淡,只是默默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眶:
“放心……”
祂幽幽地道:“我输多少,都会折算给那家伙的。”
宽厚的人族英雄:“…………”
没想到冕下你个浓眉大眼的,心里也这么黑吗?
夸父看了看打算看热闹哈哈大笑的刑天,玄女,烛九阴。
已经微笑和善的开明兽。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他本来想说这样是错的,但是突然意识到一点,当你周围所有的家伙都是内心腹黑的时候,你不腹黑,那你就要考虑,是不是错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
腹黑才是世界的王道!
当你周围全部都是内鬼的时候。
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或许,你才是内鬼。
………………
一拳砸出,又是数人倒下。
卫渊控制着力度,并没有可以追求杀伤。
但是面无表情地击溃一个一个的敌人,仍旧让人恐惧,如契所说,必须要以共工祝融的神之气息,在烛九阴双瞳之下洗练,才能彻底激发出这一具身体的潜能。
只是这样的潜能也是有极限的。
卫渊眼下胸腹激荡的气血,感觉到力量逐渐衰弱,神色却仍旧漠然沉静,看着那刚刚险些被斩做两断的神将不只是以什么手段恢复过来,和另外一名神灵联手冲杀过来。
卫渊呼吸的时候胸腹有痛感,却大笑起来。
掌中长剑如同霜雪:
“好,你们两个一齐上!”
“这一剑,看你们能不能接得下来!”
掌中之剑再度劈斩而出,这一次,这柄大荒驻国之中已经算是不错的名剑彻底化作了齑粉,剑气暴烈地斩出,远远旁观的游商们都觉得心底悚然一惊,只觉得土气沉沉,而后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快看,那儿!”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而后齐齐失语。
整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居然出现了一道笔直的裂痕,从后殿一直蔓延到了宫门处,剑痕笔直森然,甚至于隐隐然能够看到,地面的裂隙因没入大地的剑气所逼迫,还在往外蔓延,一直到了城池大门之处。
这一剑,将整个羽民国的国都斩成了两半。
当年据说是女娇为表歉意而做的石碑,彻底化作了废墟。
卫渊一剑斩出,两名神灵再度被逼退,而卫渊性子上来,杀得性起,不顾身体,要强行提气再度出剑,却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直接将自己拉起来,而后传来白泽的声音:
“收手啊,你要杀到什么时候?”
“小心伤了你这身子的底蕴!”
卫渊心中一凛,先前的战意和煞气这才有些收敛。
低下头,看到化身为原型,如同麒麟,又如同龙兽,生有独角而长毛的白泽,四足踏着云气,正在飞快地奔走着,周围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而那面无表情的白衣少女坐在白泽背上,一只手拉着卫渊。
想了想,抖手直接把卫渊放在自己前头的位置上。
白泽直接飞到空中,心有余悸道:
“这不是寿宴嘛,怎么这么危险。”
“你都和人拼命了,你这是拿了旁人什么东西了?”
卫渊从那种战意状态脱离出来,道:“也没做什么。”
“杀了依日月,顺便把帝俊的宝药抢了。”
白泽点了点头,道:“哦,确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杀了国主以后把帝俊……”
“等下,你特么抢了谁?!”
“帝俊?!”
白泽声音一瞬间提高了八度,浑身的毛发都炸开。
在大荒。
抢帝俊?
你的头是什么做的?!
卫渊动了动身子,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很有点像是八九十年代,骑着单车的少年……
自行车横杠上坐着的那个少女。
他想要换个姿势。
白衣少女绷着脸看着他,面无表情,右手抬起不轻不重在他额头一下。
言简意赅:“别动。”
卫渊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哑了火,刚刚的煞气啊什么的,半点没剩下,老老实实地:“……哦。”
而白泽好不容易才从刚刚得到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嘴角抽搐了下。
心中甚至于升起把这个家伙从到大荒那边换取赏钱的念头。
哀叹不已,这一下好了,今天过后搞不好直接成了通缉犯,几千年的摸鱼生活就此宣告终结,又感觉到背后卫渊的身体状态,咬牙切齿道:“你啊你,这身子也开始撑不住了吧?”
“我跟你说你这肉身吃了那么多的宝物,但是本身还是凡人之躯。”
“平常溢散出的那些药力还好,虽然不强,但是在身体负荷的限度内。”
“现在你这一架打得,靠着剑术境界撬动了体内的药力,看起来好像是身子越来越强,其实也就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早就超负荷运转了,你的肉身本身撑不住这股药性的。”
“要是早去完成昆仑试炼,去轩辕台上进行洗练,强化一次肉身,就没这个事情了。”
“这下好了,迟了,说什么也晚了,就算是能回去,三青鸟的臭脾气也不可能答应的,唉……”
“这么短时间里,怎么可能从三青鸟手里拿到令牌啊。”
白泽垂头丧气。
有挂件和挂件的同病相怜。
卫渊感知到自己的状态,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那白衣少女抬了抬眸。
“三青鸟?”
她想了想,道:“那三小只,很乖的。”
白泽身子一僵,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白衣少女道:
“要东西的话,我可以拿到的。”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六百字,又是三点多,睡觉睡觉,望天……
不擅长写战斗的部分,脑壳儿有点疼。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可听说过天罡神通……
“能够拿到?”
卫渊和白泽都愣了下,白泽知道卫渊的打算,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通过昆仑试炼,只是为了诛杀依日月过来的,那是拉都拉不住,和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卫渊本来也对昆仑试炼不抱希望。
他可不知道烛九阴和开明兽在自己身上搞赌约。
只打算找个地方静养,先把现在这个身体的药力解决掉,否则真的要像是白泽警告的那样了,但是没有想到白衣少女给出了另外一个可能。
“嗯,可以。”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面无表情的少女看着他,道:
“你刚刚最后一剑,为什么要把力量余波导入地底?”
“你那个时候,收力了吧?”
卫渊尴尬道:“你看出来了?本来想要彻底砍出去的。”
“出剑蓄势的时候察觉到了问题。”
“这一具身体毕竟还有些捉摸不透的地方,药力撬动比我预料的快。不收敛一下的话,我怕我控制不住力量,彻底爆发全力就代表着精细度肯定会下降,因为往往舍弃控制,就能换来更大的爆发。”
“剑势再展开的话,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圆融地掌握。”
“会有余波,会有溢散的劲气。”
“所以只好把那些余波导入地面了。”
白泽咬牙切齿道:“怎么,你还担心把那两个神给杀了?”
“不,不是神。”
卫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回答道:“刚刚只是在搏杀,我以剑式压制住了他们,但是剑势一旦完全展开,剑气溢散和神灵的权能冲击,肯定会爆发气劲,这一座城会被剑势的余波摧毁,至少摧毁三分之一……”
白泽张了张口。
卫渊低下头,沉默了会儿,看着那些藏在自己屋子里的普通人,道:
“神可以不顾人,但是我们这些出自人族本身的家伙都不顾的话……说不过去,白泽,假如我为了自己的生死而不顾他人的生死,那么我和依日月有什么不同?”
“拥有强大的力量,绝对的自我和肆意妄为,蔑视他人,我和那为了自己开心就驾驭十轮大日的羲和有什么不同吗?并没有不同了啊……”
卫渊摇了摇头,道:“趋利避害者为生灵。”
“但人往往会给自己以约束。”
“越是强大,就越要懂得约束自己,至少对于我来说,普通人的性命永远应该是有力者的底线,人族的强者应该以无辜者的生死作为边界,那一剑彻底爆发斩出的话,可能能够取得更大的战果。”
“但是就不只是在大道上斩出一道剑痕了……”
“会有成千上万普通人因此而亡。”
白泽沉默了下,有些气弱,道:“也是。”
“那刚刚两个神怎么样了?”
卫渊道:“被逼退了。”
“至于伤势……”
他想了想,伸出手虚劈了下,道:
“我是冲着他们斩下去的,那一剑他们绝没有避开。”
“余波却斩到了后面的建筑。”
“你猜祂们怎么样了……”
白衣少女听完卫渊的回答,收敛视线,沉默了下,嗓音平淡:
“你收了那一剑,我会给你带回来三青鸟之物。”
卫渊若有所思,突然试探着问道:
“如果我之前,这一剑全力爆发的话……”
全力爆发,城池被毁,普通人伤亡惨重。
白衣少女安静看着他。
眼底无波,倒映着卫渊自己的脸。
卫渊挠了挠头,干笑着移开视线,道:“就只是个假如,假如。”
心底则是若有所思。
认识三青鸟,白泽隐隐畏惧,看重人族。
白泽感觉到卫渊的模样。
觉得很欣慰。
这才是挂件应该有的模样。
感慨道:“真是……这样都可以。”
“不过也算是好了,经受昆仑洗练,这样的你的身体也能恢复过来……”
“身体?”
卫渊抬起头,道:“我知道我现在身体有了问题。”
“白泽你刚刚说的也没错。”
“可是没有必要这样吧?”
“你们两个的表情怎么好像我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白泽愕然,忍不住道:“你都知道你现在身体承担不住这些药力的作用,放着不管,就不怕肉身崩溃?”卫渊疑惑道:“放着不管当然会出问题,所以我没打算放着不管啊。”
“这么多药力,不管的话,我肯定会崩溃的。”
“你问随便一个小道士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啊……”
白泽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
“那不就对了,要管的话,得要去昆仑试炼。”
“???”
卫渊一句话直接被噎住,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认知问题,看向白泽,迟疑了下,还是问了一个在他看来很白痴的问题:“虽然我觉得这样问很蠢,可是还是问一句,白泽……大荒有修行功法吗?”
这一次论到白泽不解:“修行功法?”
“那是什么?”
卫渊沉默,又问道:
“大荒的人类,是怎么修行的?”
白泽像是看个傻子似乎地看着他,不假思索道:
“像是你这样啊,循序渐进地服用灵药,强化肉身,得到神异。”
“比如食之御水,食之控火。”
“然后想办法将这些神异极大地发挥出效果来。”
“你的山海经就是他们服用灵药的典籍,不过顶级灵药几乎没有人能得到,都在神灵手中;不愿意吞服灵材,那就去祭祀诸神,得到神灵的赐予,像是依日月那样,也能得到很强的力量。”
卫渊回想之前见到的一幕幕,低语道:
“难怪会有这么多的灵材商人,灵材必须要大部分上交给各地的神灵,游商们才能各处去售卖,也就是说大部分的灵材在天神的手里;而另一条路更是直接需要神的赐予。”
“修行者的两条路,都在天神的把持里。”
“不怕这些修行者不听从命令。”
“而修行者再压在普通人的头顶……”
白泽不解道:“你说的修行功法,那是什么?”
卫渊回过神来,道:“修行功法的话……”
“嗯,我怎么和你解释呢?”
“大概就是这样。”
他并指虚点身躯,吐纳数周,白泽突然感知到背上卫渊的气劲变化,那些虚浮充斥体内的药力,居然凝聚化作一股,在他的体内缓缓流转,每转动一次,便有一缕药性融入体内,其余药性则仍旧在体内流转不休。
白泽几乎惊地呆滞住。
不是?
这是什么东西?
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多的药性?
你是披着人皮的妖兽吧?!
卫渊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道:“地煞七十二法,采药。”
“人体有大药,得之可长生,各家各派化用药力之法,皆从此出,身体当然无法容纳暴烈的药力,所以要学会引导搬运,一点一点地将药力化去,这是修行入门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其实我之前一直头痛的是怎么把体内的药力榨出来。”
“这身子的肉身强大,气息还是弱了些。”
“这次激怒之下,榨出来这么多,还挺开心的。”
卫渊重新运转另一门道决,深深吸气,天地间仿佛有气机被纳入体内,一气呼吸三百息,徐徐吐出,寂然无声,药力和这一股气机相合,转化成了特殊的存在。
转动之时,非但不会再伤身,反倒会缓缓弥补肉身。
身上散出一股股自然平和的气息。
“这是天罡三十六神通,九息服气。”
“万物万气,聚则成形,散则成炁也,是三十六天罡法的基础。”
“但是修行到极致,也能够吞吐天地元炁转化为法力,又能将自身法力散化为元炁与天地相合,天地与我一心……”
“这就是修行。”
白泽:“人间居然已经……”
他许久无言,道:“那个九息服气的最高境界,很多人达到吗?”
“这当然没有。”
白泽徐徐松了口气,道:
“吞吐天地元炁转化为法力,又能散化为元炁与天地相合,你这句话,怎么那么像是神灵……奇怪,为什么在存在神灵的大荒,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法门,你们那个没有了神的人间会有?”
白泽心中觉得古怪,驾驭云气,瞬间远离了城池。
王宫之中,退后躲避的天神稳住气息,看到周围倒伏一地的人,卫渊出手没有刻意追求杀戮,但是这一堆人全部被重伤,间或夹杂着重伤而死的,没有刻意追求杀伤,不代表不会造成杀伤。
有人慌乱地奔跑进来,将其中相熟的人搀扶起来。
有外面奔来的弟子暗自咬牙:
“咱们往后一定得复仇……”
一名剑客踉踉跄跄直起身子,看着手中的断剑,苦笑道:
“复仇?复什么仇啊……”
“人家留了咱们一条命。”
“这算是给了情面,再纠缠不休,就是自己看不清自己了。”
“今天这事情,我算是了了,退出此事,也认下这位的活命之恩……”
他看了看断裂的长剑,叹息一声,把剑重重一抛,行了一礼,被弟子们搀扶着离开,其余的高手们沉默着,还能够爬起来的,叹息一声,把兵器抛下来,然后各自离去。
天神暗恨,但是也没有将心中的愤怒说出,回过头看到那双手持枪的神将仍旧站在对面,不动弹,皱了皱眉,走过去,道:“你怎么了?”
“嗯?怎么不说话……”
祂伸出手按在自己好友肩膀,却看到对方眼底浮现一丝惊恐。
天神怔住,瞳孔收缩,看到自己好友眉心浮现一道伤痕。
剑痕无声无息蔓延,从眉心一直蔓延往下,逐渐扩大,最后隐隐约约有一缕光透过这剑痕,落在天神眼底,以天神级别的视觉能力,甚至于能看到这一缕剑痕后的部分——裂痕往前,直到斩到石碑上为止。
最后一剑直接从这天神身上斩了过去,余波仍旧足以斩破大地。
一剑断城。
自然要先斩到敌人。
天神脸上的神色凝固。
而后,这一缕光尽成血色。
城池里面,一身衣服朴素的少年依石看着地面上的剑痕,隐隐有些骇然,面色苍白,觉得这城池有些危险了,呆在这里,还不如回到老家里去,背后有声音传出来:“大哥……”
依石惊喜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妹妹,还有镇子里的邻居一家。
“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热闹的事情,当然得要来这里看看热闹了,只是没想到,刚来就看着了这么大的事情,哎呀,这地方怎么比我们那小地方都来得危险啊……”
中年男子看着地面的裂痕,忍不住咂舌。
“小石头你干脆随着我们回去了吧。”
“总比在这里担惊受怕来得好。”
依石点了点头,他悄悄把妹妹拉到旁边,从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了那一块糖,然后切下了一大块递过去,小姑娘吃了一口,眼睛都眯起来:“真好吃……”
“哥你从哪里买来的啊?”
失去了对于白发剑者记忆的少年怔了下,道:“我,我不记得了。”
“应该是哪个好心人吧……”
……………………
白泽落于一地。
重新恢复成了一身邋里邋遢的大叔,揉着背部,龇牙咧嘴。
“我的老腰啊,不行了,不行了……”
卫渊吐纳呼吸,趁着被撬动药力的状态,以地煞法采药,以天罡法服气,运转搬动药力,算是再度开发一下这一具肉身,白衣少女站在地上,看着他,想了想,道:“我去找三青鸟。”
“不过……”
“我对你说的天罡地煞神通很有兴趣。”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八百字。
第五百二十五章 你也有今天?
在距离毛民国不算是特别遥远的一座山中,又一次承担了坐骑职责的白泽捂着老腰在那里躺尸,卫渊盘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在土地上一笔一划写出一个个文字。
天罡三十六神通,地煞七十二正法一一写了出来。
然后随手把木棍抛开。
拍了拍手,看向前面坐着石头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的白衣少女,微笑着解释道:“这就是道门的天罡地煞神通了。”
“从修行入门的采药,导引,九息服气,到临阵交手时的御风,吐焰,掌握五雷,以及能够仗之在人间生活的借风,布雾,祈晴,祷雨,或者说是能够让生活更加便利的壶天,神行,黄巾力士撒豆成兵。”
“全部都包涵其中。”
卫渊一一地把这些法门解释了一遍。
白衣少女安静听着,那边白泽缓过劲儿来,听了好一会儿,道:
“这好像也没什么啊。”
“什么大力,神行,这些我也能做到,更不要说……”
他下意识要说出那个名字,嗓音堵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咽了回去。
求生欲望,又一次抗拒了本能!
卫渊坦然道:“确实,有些并不强大,或者说很多都不强。”
“可这些术法神通本来就是让人类修行的啊。”
“神灵们不需要这些,甚至于那些凶兽也不需要,他们天生就能够御水控火,而人类则是要从空无一物开始,慢慢地修行和成长起来,当然有很多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可对于我们而言,却举足轻重。”
“人的学习,就是要让弱小者,战胜强大者而存在。”
“不依靠旁人,只凭借自己。”
“每一代的人将自己的智慧铸造成了兵器,与行走一生的经验一起传递给下一代,代代相传,薪火不灭,我们人类在没有神灵的世界里,就是这样一代一代走到了现在,凝聚无数人的智慧和力量。”
“御风驾火,驱驰五雷,终有一日,苍天可踏。”
语气沉静,仿佛有着千万年岁月的沉重,岁月感,史诗感。
以及以弱胜强,五千年继续而来的沧桑和昂扬。
白泽感慨,指了指壶天,道:“说的好啊。”
“那这个法门是干嘛的?”
“搬家。”
白泽:“…………”
卫渊:“…………”
两人陷入沉默。
刚刚的沉重感,历史感,就像是泡沫一样给碎了。
突然具备了某种古怪的烟火气和生活感。
像是上一秒钟浑身披挂,穿戴铠甲,就像是千军万马避白袍的将军。
下一秒钟就下楼骑着共享单车却菜市场和大妈抢早市优惠一样。
白泽,
毁气氛第一人。
白泽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僵硬移开视线,道:
“这,误会,误会……”
“额,搬家也挺好的对吧。”
卫渊也装作无事发生过,带着客套的微笑点了点头。
“是挺好的。”
两人寒暄着把这个事情掀过去。
白泽松了口气,微笑着道:“那你创造了什么法术神通来着……”
卫渊:“…………”
微笑凝固。
沉默了下,道:“黄巾力士,撒豆成兵。”
“哦哦,挺厉害的,有什么用?”
卫渊认真道:“可以召唤一些精锐的黄巾力士,不但可以帮助你和人对敌,还能排布阵法,照顾灵草,收拾家务,洗碗拖地,甚至于可以去接送小孩上下学,可谓全能。”
白泽:“…………”
憋了好一会儿,白泽道:“挺,挺好的,真的。”
卫渊嘴角抽了抽,提了提拳头。
轩辕帝,我想揍他一顿。
那你三秒钟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三,二……
“卫渊……”
正在这个时候,白衣少女突然开口,卫渊回过头。
少女指了指前面那几种卫渊没有解释的神通,道:“这三种是……”
卫渊注意到少女手指指着的地方,那是三种他刚刚没有解释的神通,而白泽也懒洋洋凑过来看,在白泽这样见多识广的神兽眼中,这天罡地煞神通里,目前最有价值的唯独采药,导引,以及九息服气这三种。
其余什么推山填海,腾云驾雾,震山撼地之类的大神通。
是厉害。
可以说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惊叹不已。
但是惊叹的地方在于,人族居然有修行掌握如此强大神通的方法,而不是这些神通本身,推山填海,夸父也可;腾云驾雾,诸神都会,震山撼地,随便一个山神都有如此法力。
而九息服气,采药导引,却能够让大荒当中大量必须要依靠神灵才能修行的人族,看到了更高一层的未来,这可是从无到有的开辟,哪怕是白泽都觉得惊叹。
此刻白泽凑近了,看到那三个神通的名字。
卫渊解释道:“这三个神通……嗯,怎么说呢,其实其他神通或强或弱,都有人掌握的,也能拆分开来,比如掌握五雷,顶级的修行者能修行,入门的也能练一下五雷法,或者掌心雷。”
“但是这三门,只是构思,还没有人领悟。”
“因为太难了。”
白泽喝了口酒,眼睛亮起来,道:
“没有人领悟的大神通?你说说看……”
“我好歹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不少的东西,或许能给你点启发也是说不定。”
卫渊想了想,觉得白泽说的也有道理,指了指第三个,道:
“也好,那看下这个神通,这神通叫移星换斗。”
“有两种运用,其一,可以遮蔽以及篡改天机,天发杀机,移星易宿也。天机者,即天意,这是绝对的生杀大术,可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也可以掌控日月星斗,以做攻敌。”
“比如……”
伴随着卫渊的讲述,白泽脸上满不在意的神色缓缓凝固。
???
这个为什么,那么熟悉?
移星换斗,遮蔽天机。
顺便还要执掌星辰攻杀。
沉默许久,白泽心潮翻涌,呢喃低语:
“………帝俊?!”
以他的见识,几乎瞬间判断出来,这样的描述,分明就是模拟帝俊而成的神通,真要修成了,和帝俊的权能至少有七成相似,人间的人族到底是在做什么?
卫渊道:“这门神通,位列天罡第三。”
看了看白泽,放下大话的白泽眼观鼻鼻观心。
做沉思状,没有说话。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卫渊手指往上移动了下,指着第二行字,缓声道:
“颠倒阴阳。”
“阴阳二气是事物的根基,这一门神通,如果能够修成,就是逆转万物万象,无论日月山海,可以使天地失其序,日月失其常。”
“谓之神牢天劫,乃是万物逆旅,倒转乾坤。”
“不过,移星换斗吧,多少是有人修行出遮蔽天机的法门,颠倒阴阳就算了,这一门神通只是存在于无数道门前辈的推演里面,只是理论上可行的。”
“真是遗憾啊,我辈修行,从来没能够见到。”
白泽嗓子动了动。
头皮发麻。
阴阳之气……娲皇伏羲?
现在的人间究竟变成什么了?!
卫渊指了指第一个神通,道:“这个的话,就只是存在于预想中的了,其名为斡旋造化,可以扭转万物,又能无中生有,造化生灭,大概假如说有创造世界的神灵,也只有那样的存在能够使用出来吧?”
“当然,推演出的修行方式是有的。”
“但是没有人能达到要求就是了。”
“想要用出这样的招式,对于道行的需求简直高得无人能够达到。”
“白泽,你见多识广,有什么想法吗?”
白泽嘴角抽了抽,干笑着移开视线,道:“哈,哈哈……我想想啊,你让我想想……”卫渊似笑非笑看着他,而白衣少女视线注视着排名天罡前三位的无上大神通,若有所思。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道:“我要这三门。”
“这三门……”
卫渊讶然。
白衣少女绷着一张脸,从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裙摆,道:“对。”
“我去三青鸟那里,取一下东西。”
话音落下,转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卫渊若有所思,伸出一根手指,剑气将天罡地煞法门斩破,最后留下了导引术这一门,思考了好一会儿,道:“白泽。”
“你说,如果我把地煞导引术和采药法刊印之后,传遍大荒。”
“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泽吓了一大跳,口里的酒都直接给喷了出来,结结巴巴道:
“你,你想要做什么?”
“是啊,想要做什么呢……”
卫渊自语,道:“可惜,这样的话,肯定会被神灵把这两门功法全部集中销毁,然后清洗那些懂得功法的人吧。”弹出两道剑气,将天罡地煞法斩破。
而后找来了石板,并指在上面记录前三门神通的内容。
各家各派都写在上面。
白泽松了口气,坐在旁边看着,祂又是个闲不住嘴的,让他闭着嘴不说话,比杀了他都让他难受,半晌后,道:“对了,卫渊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哪儿啊?”
“这里是系昆之山,是后来天女魃逗留的地方。”
“唉,可惜了,天女魃也是昆仑的神女,执掌火,最后居然沦落至此,和应龙的事情也是让人遗憾不已。”白泽遗憾低语。
卫渊耳朵竖起来,“天女魃?应龙?”
白泽道:“当然啊,祂们两个在昆仑山时候就是青梅竹马,长大之后又曾经应玄女的邀请下山对抗蚩尤,并肩作战,感情是越来越深了,只是后来总是出了很多的误会,最终不是什么好结局,你想听啊,放心,这里虽然是系昆之山,但是女魃沉睡很久了,除非有特定的气息,否则不会清醒。”
“天女魃此生不上昆仑,应龙也流落人间很久。”
卫渊道:“误会?”
白泽道:“是误会,但是也不算是误会吧,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
“应龙庚辰的样子。”
卫渊想了想,道:“温和,英俊,强大,宽和,很难生气。”
“对任何人都可以一视同仁。”
卫渊说起这个的时候,回忆起来了壁画里面,庚辰容纳大日之毒,眉心出现了竖痕,在这几天回忆思考的时候,他想到了龙虎山的小道士阿玄,同样满足这些条件,眉心也有竖痕,只是又想起,之后大唐见到庚辰。
应龙眉心并没有竖痕,否则他就可以确定应龙转世身是阿玄。
也不用考虑让水鬼转世的事情了。
现在他是拿不准,总不可能转世之后,连性格都变化了啊。
白泽喝了口酒,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啊。”
“你没有注意到吗?”
“注意什么?”
手里捏着一万一千多名神灵黑历史的白泽伸出一根手指,得意洋洋道:“天女魃性烈如火,而庚辰又是性格温柔的,这样的性格当然是很好,但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的温柔往往会被别人会错意。”
“在山下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子倾心于他,你想想,当一个女子绝望的时候,强大英武的天神从天而降,伸出援手,是个人都扛不住啊,而且,庚辰的外貌,其实是让人思考一下性别似乎没有那么重要的级别。”
“又刚强又英武,还很会跳祭祀之舞。”
卫渊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白泽感慨道:“所以啊,庚辰这家伙,桃花缘是很重的……”
“温柔强大的武神,潇洒恣意,虽然他没有这个心思,甚至于主动保持距离,但是是有很多人喜欢他,这样的情况,再遇到了性烈如火的天女魃,结果就不大好……嗯?卫渊你怎么了?怎么冒汗了……”
卫渊僵硬地摇了摇头,额头冷汗浮现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很严重的问题——
庚辰在大唐时候眉心并没有竖痕。
所以真的可能是阿玄吗?是,温和,强大,宽仁,豁达,和小阿玄表现出来的模样是非常契合的,除了年纪还太小,没有什么不符合,反正阿玄长大后是绝对有那个资本的。
可是,如果说年纪小的可以。
那年纪大些的呢……
强大,潇洒,恣意。
性格豁达,不会倨傲,有慈悲心。
第一武神。
如果说再加上一身的桃花缘,和卫渊斩不断的缘法。
卫渊嘴角抽了抽,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名年少洒脱,单人独剑鞭笞天下的道人模样。
张若素?!
一切属性都对得上……除去了年纪,可也没说,在同时代转世就是同龄人啊……或者说,遇到大劫,提前个一百年去转世修行,拥有力量,好像才是正常的。
卫渊抬起头,僵硬看向白泽,抱着最后希望,道:
“这个,庚辰喝酒吗?”
白泽摇头笑道:“不喝酒啊。”
卫渊松了口气。
白泽喝了口酒道:“那家伙秉持着昆仑的职责,很死板,劝他喝酒他不喝,当年仓颉和杜康这两个家伙想要把他灌醉,被这家伙一边一个揍了塞酒坛子里面,不过说起来,他倒是玩笑着说过。”
“如果能转世成人的话,忘记昆仑,不用在考虑这些。”
“那他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辈子,就是所有人,哪怕是亲朋好友还有医生大夫都阻止他喝酒他都要喝……”
“嗯?卫渊你怎么了?冷汗越来越多了……”
白泽拍着卫渊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这样子啊。”
“简直就像是认得庚辰的转世,然后和他关系很好的损友。”
“知道他又有了一堆的桃花缘,然后来到了天女魃门前一样,哈哈哈……”
卫渊鬓角的冷汗几乎是飙出来。
白泽的笑声慢慢停下来,僵硬地看着卫渊。
“你不会吧……?”
突然,
空气中的温度隐隐然升高。
此地系昆之山,有人衣青衣,名曰女魃,所居不雨。
PS:今日第二更………四千六百字,望天,好吧,多少回来一点点。
《大荒北经》: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射。有人衣青衣,名曰女魃
第五百二十六章 你丫的死兆星在燃烧啊
炙热的气息燃烧着,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现在已经不只是卫渊鬓角冷汗直冒了。
熟知女魃性格的白泽冷汗已经要化作瀑布。
卫渊现在的心情,大概就相当于。
当某天你的朋友以他和你在公司加班为借口,跑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一无所知的你贸然拜访。
表面温柔淑雅实际上强得一批是世界搏击冠军的好友妻子,微笑询问:‘啊呀,他和你不是在一块儿吗’然后顺便打开了电话打过去,手机那边的好友一脸爽朗地道:
“啊,我在和XXX加班呢。”
“他?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而你就在他家沙发上。
看着好友妻子微笑着掏出指虎套在手指上。
电话对面的好友仍旧在爽朗笑着。
死兆星在升起。
或者说,小时候去找朋友玩。
亲眼目睹好友被他母亲骂哭之后,自己端坐在那不知所措的心情。
再乘以个一百倍。
白泽嘴角哆嗦,视线瞥到卫渊那里。
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把应龙献祭出去。
卫渊咽了口唾沫,义正言辞道:
“我和他是朋友,为了朋友,应当两肋插刀。”
“哪怕承担危险,也在所不辞。”
“无论如何,只要我的朋友能够安全就好。”
声音顿了顿,郑重道:
“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把老道士的名字抛出去,让他为了朋友贡献出最后的光和热,也是在所不辞的,正要开口,一股炽热的气机直接朝着卫渊和白泽的方向打杀过来,杀气腾腾。
“!!!”
白泽直接地上一个打滚,动作娴熟地离谱,避开火焰,藏到卫渊背后,卫渊嘴角抽了抽,并指如剑顺势劈斩出去,剑气纵横,将烈焰绽开,而后瞬间,这些来自于昆仑之上的天火顺势纠缠卫渊剑气,反向扑杀。
剑气强横无双,但是对于防御来说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一连数剑,卫渊突然想到什么。
退后半步,袖袍一拂。
右手五指从容探出。
心中低语。
回风返火!
天罡三十六神通,主防御。
另:
山海异兽篇有奇异之鸟——食之不焚。
五指探入火中,不焚是不焚,可痛还是会痛,五指拈出法决。
袖袍一扫,只是瞬间,先前扑杀的烈焰逆着倒转回去,竟无法再扑到卫渊身前三丈之内,卫渊退后半步,总算是记起来了大号密码,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看探入天火里却仍旧没什么事情,好像杂质被煅烧后,更为白嫩的手掌:
“剑术用得太多了,差点忘了还有道术神通能用……”
“对啊,至少这具身体是火烧不死的,水泡不烂的,最多疼死。”
“不过白泽,女魃她一直这么莽的吗?”
白泽冷汗直冒,一只手按着卫渊肩膀,藏在后头,道:“不对头。”
“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可能会一见面下死手。”
白泽声音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来的不是应龙。”
嗯??!
卫渊倒抽一口冷气。
这意思是,当年的事情弄得女魃见了应龙就会下死手?
如果老道士真的是庚辰。
就以这老小子年轻时候天然撩的作风。
这去了龙虎山莫不是直接把应龙打得删号重来?
白泽咕哝道:“反正她打不过应龙,我们当年都当打情骂俏看的。”
“不过应龙那家伙也不会还手。”
卫渊嘴角抽了抽,这三皇五帝初期的风俗,真是看不懂啊。
他道:“不过,意思是,这不是女魃?!”
白泽肯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这很不对劲……”
“而且,作为御火的天女,这天火的运用太粗糙了。”
“她的实力可是强大能把蚩尤的大雨之术给直接蒸干,而不损伤炎黄联军的程度,你放心,让我和她交流一下,我们当初关系还好,靠着老夫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还有转……”
话音刚落,一团烈焰恰好飞出。
白泽的酒壶直接气化。
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陷入沉默。
卫渊使了个眼色:“要不你上?”
“你熟啊……”
白泽嘴角抽了下:“可我不想真的熟了啊……”
系昆之山中走出一名女子,身穿青衣,黑发垂落,只是眼底却有炽热之色,是真的炽热,如同烈焰一样,只是没有感情和情绪波动,白泽看了一眼,头皮一麻,脱口而出道:“女魃,不对……旱魃之身?!”
“旱魃?”
“是女魃当年入魔之后的半身,旱魃为虐,如惔如焚,但是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遏制住了,不对,这里是……有人刻意布下了阵法,压制女魃的神性,抽离了女魃的天火,打算创造出当年的旱魃?”
白泽眼神一扫就看出了情况,满脸懵住,瞠目结舌:“谁这么疯,这可不是昆仑的天女,是不再顾忌众生疯狂爆发能力的旱神,海枯石烂不是开玩笑的,绝对的灾厄级别……”
“可恶,要是轩辕还在就好了。”
“轩辕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白泽一刹心急若焚,卫渊却突然想到之前对珏出手的混沌。
‘四大天女只剩风……’
卫渊心中微动,吐出一口浊气,道:“白泽,想办法破开这阵法。”
“我可能有些眉目了。”
白泽咬牙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该死,现在能克制她的庚辰和九天玄女都不在,最亲近她的九天之风也不在……轩辕和禹也不在,就我们两个……”
“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把这还没有成型的旱魃之身唤醒的?!”
“只是庚辰气息的话,还不够,你除非是把庚辰那小子拉过来,然后让他当场亲吻拥抱另一名女子,估计才有可能吧旱魃给气得醒过来……”
卫渊拂袖不断以回风返火之神通把天火压回去,回答道:
“大概是我身上有西昆仑的气息?”
“西昆仑?”
白泽大怒道:“你不要糊弄我,西昆仑的气息。”
“你难道说是砸了西昆仑老家了吗?”
“你还不如说,你就是庚辰本人转世来得可信。”
白泽声音微顿,狐疑道:“等一下……你刚刚那么紧张。”
他陷入沉思:“难道说,根本没有什么庚辰的转世。”
“亦或者说,你小子就是庚辰的转世?”
卫渊嘴角一抽,拂袖一扫,袖里乾坤直接把白泽给收了,避开一道烈焰后,顺手把白泽再抛飞出去,所谓神通所在,存乎一心,这种被用来搬家的神通,在战斗中也能出现特殊的妙用。
白泽腾飞起来。
卫渊右手持剑,左手道决,道:“我只是见过西王母。”
“的本体。”
“好多次。”
抬手一剑,烈焰之势被劈开,哪怕是在沉睡中被惊醒的,并不是全盛的旱魃之身,同样有巨大的威能,也只能庆幸没有战斗本能,否则卫渊也维持不住这样的局势,拂袖一扫,回风返火将斩裂的烈焰扫回去。
“另外,学过一名昆仑神女的法门。”
“和另一位昆仑天女,相交莫逆。”
并指一扫,剑气纵横,将无理智状态的旱魃逼退。
“然后和庚辰认识了三世。”
“顺便和祂的淮水之脉,有点渊源。”
卫渊吐出一口浊气:“仅此而已啊。”
白泽目瞪口呆。
“我错了”
“你小子根本不是砸了西昆仑的场子。”
“你是把涂山的狐狸窝搬到昆仑里头,狐狸骚味冲昆仑,一捅一个准啊儿,你小子到底是涂山氏,还是昆仑氏?”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个鬼!”
白泽碎嘴的本事一点不停,脚步倒是利索。
两人一左一右避开了旱魃的锋芒,卫渊袖袍一扫,地煞七十二法里面的分身之术出现,吸引了此刻旱魃的注意力,天罡地煞神通里面绝大部分手段,说起来正面杀敌,可能还不如卫渊自己的剑术。
但是包罗万象,足以应对一切情况。
控制有禁水,借风,布雾。
战斗有掩日,御风,吐焰。
就是控制类神通也有不少,趁着旱魃被引开注意,卫渊在左,白泽在右,两人施展出了类似的神通,只是一者是道门神通法决,另外一者则是绝对的先古手段。
天罡三十六神通,六甲奇门!
轩辕黄帝麾下风后嫡传,奇门遁甲!
神州有三大验算,太乙以天元为主,算天下大势;奇门以地元为主,定山川湖海;六壬以人元为主,卜吉凶因缘;此刻前后两大神通施展出来,整座以系昆之山为核心的阵法在白泽卫渊眼中表露无遗。
卫渊扫了一眼:“确实是阵法。”
“这……这究竟是谁做的,该死,绝对是趁着女魃当初重伤,应龙南行,暗中偷袭她,难怪这千百年来都听不到女魃的消息,难怪当年应龙等了足足百年都没有等到她,只能黯然回到人间淮水。”
白泽咬牙暗恨。
卫渊此刻剑术道法齐上也奈何不了旱魃,也不可能拼死去杀,且战且退,靠着白泽对于阵法的了解,很快找到了阵法核心,卫渊吐气开声,在大唐陈渊这一世对于整体自我的侧重逐渐下降之后,重新捡拾起来神通。
一剑斩出,剑势绵延不绝,将回风返火和剑术融合。
剑气纵横,将女魃天火席卷往后。
而后反身一剑,轰然之间直接将前方的阵法外层展开,镇压阵法核心之处的东西显露无形,白泽瞳孔骤然收缩,那里赫然是一座石碑,古朴而玄妙,仿佛具备有卜算过去未来一切奥秘的能力。
石碑之前,一道身影。
看到那人的时候,白泽的怒意一下像是戳破了的气球,呢喃道:“……河图洛书?”
“姬轩辕?”
“这,这怎么可能……”
河图洛书之前,那一道身影,微微回头,悠然微笑道:
“你们来了。”
“我已经在这里……”
那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
脚步声突然大作,白泽旁边卫渊的脚步不停,刷一下冲到前去,右脚猛地踏前,地动山摇,前冲之势一顿,而后双手握斧,顺势而转,斧刃拉扯寒光,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呼啸破空声。
在白泽呆滞的目光下。
那柄战斧带着森然的破空声音。
而后朝着姬轩辕的头顶。
爽快无比地砸了下去。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四百字。
旱魃在先秦之时就是指得天女魃,后期才有了各种变化,神性降低,作为大凶的侧面开始高度强化。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会后悔的!
在卫渊豪迈不羁,抽出斧头往姬轩辕头顶上砍去的时候。
大荒西北隅,石夷正在辛勤努力地修阵法,而且是亲自抄起灵材自己上,认认真真地拿起一枚灵材,右手手指轻轻从晶石的弧度上抚过去,确保每一分灵气每一缕灵材都是完美无缺。
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不妙。
处于绝对挑不出毛病的那种。
然后才安安心心放置在阵法的破碎区域。
祂打算修好这阵法,然后就每天蹲守那白毛。
把那家伙抓回来放在阵法里面,看看还是不是亮起两道血光。
盘腿在地的天神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修理阵法。
而在王母之山下,轩辕之台旁边。
正是赫赫声名的三青鸟所在之地。
这三青鸟和大荒的三名五彩鸟一样,是两大神系传信之神,也是天帝帝俊和昆仑西王母两位大神的近侍,实力姑且不说,其身份和地位超然,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代表帝俊和西王母。
所以即便是昆仑和大荒并不怎么对付。
留在大荒西侧的三青鸟却也安然无恙,没有谁冒大不韪来此地。
而另一方面,某种程度上和凤鸟,皇鸟,鸾鸟对标的三青鸟。
实力也绝不容小觑。
而眼下,轩辕之台下,三青鸟化作了三个身穿青衣的垂髫女童,广袖青袍,死死抿着嘴唇,倔强道:“不可以,这是西王母娘娘吩咐过的事情,必须是试炼者让我们满意,我们才能交出去的。”
前面的白衣少女看上去比她们大不了多少岁,也是紧绷着一张小脸。
伸出手,在三青鸟紧张兮兮的注视下,轻轻按在其中一名青鸟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那女童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柔和下来,紧紧绷着的脸就像是变成了一块软乎乎的面团包子。
“呜嘿嘿……”
为首青鸟满脸紧张,如临大敌,结结巴巴道:
“少鵹,小心,……我们一定……”
她回过头,声音戛然而止。
背后空无一人。
前面的白衣少女伸出手掌,白皙的小手掌心向上,一个小青鸟已经把自己的下巴乖乖放在手掌上,一张小脸像是变成扁的一样,在掌心里蹭啊蹭,眼看着两个同伴转眼之间全部沦陷,最后一个单马尾的青鸟面露紧张。
“狡猾,太狡猾了!”
整个昆仑和山海世界里,给予人温暖母性光辉的抚慰效果,排名至少前三的存在,哪怕被摸摸头都拥有无可匹敌的安心感,可恶……
抵抗住啊,我!
这是昆仑最后的尊严!
是西王母娘娘和开明大人的委托,我绝不能沦陷……
在小青鸟挣扎的时候,白衣少女若有所思,她想了想,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仍旧面无表情地看向挣扎的小青鸟,然后又拍了拍。
单马尾的小女童咬紧牙关。
可恶……
居然用▇▇▇▇大人的膝枕来诱惑我。
真是太狡猾了……
一边想着,眼睛里面的视线偏倒,小女童躺在青石上把脑袋放在少女膝盖上,团成一团蹭啊蹭。
呜呜呜……西王母娘娘,对不起,实在是对方太狡猾了……
安心到让鸟放下警惕了啊。
最终三只小青鸟挤在白衣少女怀里,得到了这千余年来难得的安心感觉,少女伸出手轻轻按在女童的头发上,手中多出了一枚白玉状的腰牌,里面是三只青鸟飞舞的模样,除此之外,和卫渊在陆吾处得到的令牌形制相同。
这代表着第三关的通关证明。
而在背面,这是空无一物,似乎是可以写上名字。
白衣少女想了想,绷着表情,顺手把那个陶匠的名字直接写了上去。
………………
在这之前片刻,卫渊掌中刑天斧竭尽全力砸了下去,那微笑从容,气度悠远强大的姬轩辕就这么给拦腰砍成了两半,战斧趋势不减,直接砸在了石碑之上,那股蛮力,硬生生地把石碑砸出一条缝隙。
白泽头皮一麻,道:“卫渊你在做什么?!!”
卫渊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在验明正身啊……”
他手指刷一下指着前面的石碑,道:
“你看,显而易见是假的。”
“大禹亲传。”
“效果拔群!”
白泽瞠目结舌。
“可,可要是你猜错了呢?”
卫渊沉思道:“你看,如果是真的轩辕黄帝,那我这一斧头肯定奈何不了他,可如果他连我的一斧头都吃不住,那肯定不可能是轩辕帝,逻辑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白泽,你仔细想想,轩辕黄帝是这样的人吗?!”
“就我所知,他,禹王,这些都是一个性格的。”
“所以轩辕帝身边有九天玄女和风后,禹的身边有契。”
“这两个人绝对最讨厌说话神神叨叨的神棍。”
卫渊声音顿了顿,幽幽道:“一个习惯性扛着轩辕剑和黄钺亲手砍人的猛男,一个生平最讨厌神棍的男人,突然在你面前来一出负手而立,高深莫测,这可能吗?”
如果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禹突然有一天像是契那样。
神色懒散安宁,抬头仰望星空,口里说什么天星在我之类的话。
伸出手指卜算。
卫渊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恨不得当场把禹埋到土里面让自己冷静冷静。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那不堪回首的梦中特训里面,虽然说是刑天的战斗记忆,但是那也是极为鲜活真实的虚影,因此,卫渊对于轩辕和蚩尤的秉性简直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里面的轩辕可是能打得痛快了就站在战车上,直接把轩辕剑一抛,扛起名为黄钺的长柄大斧头,一边爽朗大笑一边朝着卫渊的小脑瓜子排排砍过来的绝世猛男。
想想前面是轩辕,后面是刑天,旁边还有蚩尤。
真·上古三板斧大阵。
三羊开泰阵的升级版本。
三斧砍渊阵。
卫某人不知饮恨多少次。
眼下终于做了想要做又一直没法做的事情。
暗自吐了口气。
舒坦啊……
真轩辕不能打也不敢打,假的还不能打了?!
我打得就是你。
白泽先前只是因为过分在意轩辕身份,所以情急之下忽略了这些,此刻哪里还能想不出来,那个往往爽朗大笑着的英武青年,哪怕是作为人间帝君的时候,也不会故作姿态。
身为人之王,与民同乐,该笑时大笑,危险之时站在最前,无比鲜明地作为人类活着且死去的轩辕,不可能像是那些神灵一样,负手而立,还故作高深。
真这么搞,哪怕被揍了都会鼻青脸肿地自认倒霉。
不是轩辕,那就是让女魃陷入这样禁地的家伙?
白泽眼底凶光浮现。
那被卫渊一斧削成两半的‘姬轩辕’重新恢复,双目注视着卫渊,道:“……算是聪明……不过,我倒是真的有件事情可以与你合作,曾经被昆仑神族带上山的你,何苦为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而……”
声音没有落下,第二斧头直接砸下来。
轰然暴响声中,石碑再度浮现裂痕,卫渊道:“藏头露尾的家伙。”
“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卫渊手中的刑天斧毫不客气连番劈斩下来,他历经了那么多世,哪怕是再如何天真的性格,都会知道,这个时候敌人所说的话,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的。
那一道身影面容微变,和石碑融合,怒道:
“你若再不退去,会后悔的!”
卫渊最后一斧猛地斩出,爆发出的却不再是战斧的沉浑,而是无比的锋芒和锐气,重重斩落,石碑直接被斩断,尘埃落定,卫渊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女魃和应龙帮助人族鏖战,我如果听了你的话,任由女魃痛苦。”
“那才叫做后悔。”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卫渊将战斧收回。
白泽目瞪口呆,许久后,张了张口道:“你这是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创的剑法。”
“你拿得是什么?”
“刑天斧。”
白泽沉默无言:“你拿刑天斧使剑法?”
卫渊沉思,语气庄严道:
“剑,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白泽:“…………”
你拿着刑天斧,你说的对。
“不过,你这手法是不是太熟练了点?这个可是河图洛书啊……”
卫渊玩笑回答道:“这河图洛书吧,一开始比较担心,可是吧,你砍着砍着也就顺手了,现在阵法被破,我们先去看看女魃的情……”
声音没有落下,卫渊右手的手背上,原本的九重天门印记,缓缓亮起,第三重关已完成,只需要回到人间,得到西王母的认可,即可成就人间昆仑山之主的位格。
白泽目瞪口呆:“这是,这么快就拿到了?”
卫渊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那河图洛书所说的代价的。
完成试炼,离开大荒,还怕个什么?
博物馆主心中大放松。
………………
此刻·昆仑南渊。
正在和烛九阴闲聊的开明兽突地微怔,微微抬眸,眼底似乎有不可思议之色。
烛九阴在下一刻感觉到了异样,抬头看到昆仑玉璧大放光明,眼底微有诧异。
祂只是习惯性和开明兽对赌,始终看不惯这故作高深的天神罢了。
对于卫渊能通关也没有抱有太大期待。
却没有料到,卫渊居然真的通关了?
夸父忍不住为卫渊而开心,大笑起来,赞叹道:“烛九阴冕下,这也在您的预料之中吗?”
灰衣男子眼里诧异收敛,闻言神色不变,双目苍古,淡然道:
“尚可。”
气质拿捏地恰到好处。
开明兽脸色诧异,而后面不改色,笑叹道:“看来这一次却是我算错了,罢了罢了,那愿望,我会信守承诺,来看看着玉璧上会显示出什么吧,是渊呢,还是卫渊,或者说涂山渊?”
祂一拂袖,昆仑玉璧浮现。
而在同时,人间昆仑山。
西山界昆仑。
海外诸界的昆仑山。
乃至于关注着此事的大荒诸神都将视线投向玉璧。
大荒在考虑,是否要和这位新的人间昆仑山主保持好的关系,好奇此人是谁,而昆仑诸神则是颇为欣喜,毕竟无论如何,这代表着祂们又多出一名强大的同伴,所有神灵都在关注着人间昆仑新的主人。
玉璧之上,第三关缓缓浮现出名字。
只是才刚刚出现人族两个字,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那一行名字突然化作一片模糊,看之不见,视之不轻,转眼即忘,仿佛是书写这名字的存在直接干扰到了玉璧的显露。
而后,在所有人诧异的时候,本来只是显露名字的玉璧,突然大放光明,而后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陆乙愕然,开明兽也是心里讶异,低头看去。
画面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道白发青衫的背影,负手而立,而他眼前,即是昆仑。
诸神心中若有所思,这就是那位新的人间昆仑山主?
这画面是……未来?
而后,有冷冽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
“我缺一柄剑。”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六百字,又是两点了,望天,睡觉睡觉。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昆仑之主的未来
我缺一柄剑。
这声音微冷,但是没有关系,因为那些昆仑神系的昆仑神众,以及山神水神们,都已经看到了这一幅画面里面的背景,云气升腾起落,仿佛是玉龙雪莽,仙气缥缈,令人望而兴叹,毫无疑问,这正是昆仑神山。
而且是未来的昆仑。
因为祂们一眼看得出来,这昆仑好像更繁荣了啊。
“不过,什么时候昆仑试炼居然会彰显未来了?”
“唔……大概是因为,毕竟是人间昆仑啊,那可是西王母娘娘的地界。”
“确实。”
而定睛一看的时候,众多昆仑神众脸上不由地带起了微笑。
祂们在这未来的画面里面,看到了自己,崇吾山主扶了抚须,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未来,似乎比起现在过得还舒坦,气息都雄浑了不少,每一位山神或者水神,在画面里面都匆匆忙忙,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
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真诚微笑。
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繁荣以及过去没有的团结感。
在西山界的水鬼看得目瞪口呆。
长乘也看到了自己。
最重点的是,在未来的自己,终于不再是一身要破烂似的打扮了,也换上了干净好看的神装,这让长乘忍不住都要泪流满面了,不过祂很快察觉到不对,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水鬼。
兴奋之下,差一点把水鬼的肺管子给戳爆掉。
“喂,里面怎么没有你?”
基本猜出来参与昆仑试炼的究竟是谁的水鬼眼观鼻,鼻观心。
听到询问,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下,幽幽地道:
“这,大概,有可能,貌似……”
“我又被叉出去了……吗?”
长乘:“………你的问句里面为什么会有肯定的意思?”
而其余的山神水神们看着未来的昆仑,彼此在画面里面寻找着自己和朋友,找到了的就颇为欣喜,找不到的则是有些不服气,反正看起来,这新的昆仑山神,是会给整个昆仑带来好运气。
这么热闹……
崇吾山主忍不住抚须道:“这和人间女婿进门似的,当年禹王成亲,涂山部就这么热闹来着。”
这样的人,不要说是却一把剑了。
就是十把,百把的也是小意思。
山海界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出产金玉的名山大川了。
不就是一把剑吗?
而画面里面传来的空灵女子声音:“你要的话就去取就是。”
白发男子提起右手来。
手里居然是个五层食盒,微笑着道:
“总得问一问啊。”
“这是我做的菜,味道应该不错。”
他一边笑着一边把菜都取出来,烛九阴幽幽注视着这食盒里面的菜。
夸父注意到了灰衣男子的郑重,沉思自语:“以烛九阴冕下之能,居然如此郑重,看来这食盒之中,必有蹊跷,待我仔细一看……”
宽厚老实的神州古代英雄瞪大眼睛注视着食盒。
是机关巧思?
还是说,这食盒上面的纹路另有奇妙之处?
哦嚯,我仿佛有所明悟了……
双目苍古的灰袍男子缓缓收回视线,端起茶盏。
这些,祂都没有吃过。
是新开发的……
记下来。
开明兽眼神一扫,将烛九阴的动作收入眼底,故意笑着道:“这位陶匠渊还真是会做人,一上昆仑,就把压箱底,不给旁人吃的,绝密美食都端了出来,不错,不错。”
“烛九阴,你说是不是?”
身穿白衣的天门执掌者微笑询问。
画面里面,白发青年把美食端出来,而后递过去。
只是接下来,画面里面却传来了一道杂音,一只白皙手掌直接将白发男子递过去的美食全部打翻在地,瓷器摔碎的声音刺耳无比。
画面亮起,那是一位面容秀美的女子,眉心有散开的印痕,一身色调浓艳的衣裳,非但不显得俗气,反倒雍容大方,虚空之中,一道道锁链弥漫,将这位昆仑之神的手臂,腰肢,全部困住,无数流光转动,蔓延。
女子甩出去的手掌顿住,面容出现一丝痛苦之色。
刹那之间。
开明兽神色凝固。
九天玄女瞳孔收缩。
昆仑山瞬间死寂一片,心中涌动骇然,死死盯着这一幕,任何一位在山海时代诞生的神灵都不会忘记这张脸,昆仑神系威严和雍容的代表,昆仑的天神,西王母。
白发男子遗憾道:“我刚刚做好的菜,不吃可惜了。”
西王母咬牙:“你……疯子!”
“并不算。”
“西王母娘娘,我姑且还是来问你一次了。”
女子面色微白,冷笑道:“问我,就是我不答应,你就不会做了?”
“当然会去做。”
“至于为什么问……”白发男子微笑道: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游戏吗?”
“现在没有人知道你的回归,放心吧,西王母娘娘,你会以为昆仑而付出的天神身份逝去,而后为人所铭记的。”
白发男子注视着西王母,双目死寂,像是连一丝丝的光都没有。
他站起身来,转身走出这封禁着昆仑天神的区域,外界仍旧繁华,是许久没有过的昆仑气象了,男子的白发以玉簪束起,背后却仍旧有一部分长发垂落腰间,望着天边,似乎是在出神想着什么。
忽然,
伴随着破空呼啸,云气猛地爆开,九首猛虎和九尾猛虎模样的天神破开云海出现,而后朝着这白发男子冲去,这让昆仑诸神们心中大松口气,而后这两道身影却在那男子身前停驻。
化作了白衣和黑衣两名青年。
白发青年眼底淡漠,双目没有丝毫高光,死寂的像是绝无丝毫流风的归墟,却温暖微笑着道:
“你们来了啊?”
“来就来了,耍什么威风,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
“小陆吾,要不要被揉揉头?”
他伸出手,五根手指律动了下。
黑发陆吾眼底有震怒之色。
而白衣开明兽眼底复杂,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白发男子微笑着歪了下头:
“开明,如果我是你,最好把袖袍里面的兵器放下。”
“你知道,那奈何不了我。”
画面里的开明兽低语:“我可以杀了你。”
“那么,你就要做好,让整个昆仑山为你的举动陪葬的准备。”
“陆吾,你会然这一幕发生吗?”
画面里面的两位昆仑大神眼底似有火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却不得不压制下去,白发男子微笑着道:“啊,对了,刚西王母不吃东西,我就把菜拿出来了,咳嗯,不要这样看我,省得浪费,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这个莲花酥里面,我在西昆仑最高处做的。”
“所以吃起来,像是在昆仑最高处吹风,很让人怀念。”
开明兽不接话。
青年自顾自吃了一口糕点,寂然如归墟的双目似乎有了一缕流风。
“真怀念啊……”
“可那一缕风,也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吃完了糕点,拍了拍手,道:“准备好了的话,就出征吧。”
踏前一步,白发的男子道:
“我绝不会允许大劫毁灭这世界人间,万丈红尘。”
“炎黄永存。”
“神州不灭。”
“唯愿长久之后,昆仑之风仍可吹拂于神州每一片土地。”
“诸位,随我出征。”
声音落下,画面里面的昆仑山,每一位山神水神齐齐地躬身心里,眼底浮现出曾经的昆仑神系成员绝不会有的炽热,一柄柄兵器举起,山神化身巨大的存在,背负一座座巨山,水神长啸,整座山海仿佛化作兵器。
“誓死追随昆仑神主!”
昆仑始动。
此刻一道身材高大修长的俊美天神出现在昆仑山的山巅。
白发青年微笑点头,踏前一步。
素来傲慢自矜的开明兽半跪在地,化作了九首猛虎之躯。
白发青年踏在开明兽首级之上。
昆仑神主,自此出征。
威能足以水淹神代大地的水神道:“……这一次令昆仑诸神齐出,你就不担心会导致死伤惨重,昆仑神系就此一蹶不振,甚至于就此衰亡下去吗?”
“衰亡?”
“不会的。”
语气平淡,无边寒气爆发,昆仑遍及诸多世界,具备诸多世界唯一的特性,此刻天边无边寒气爆发,森然的白色寒气涌动,遮蔽天地,男子左手背负身后,安静看向前方,露出侧脸。
寒气涌动如同自九天崩殂,三千里昆仑雪莽,化作一剑,落于手中。
袖袍翻涌,负手而立,平静嗓音,睥睨天地。
“我之一人。”
“即是昆仑!”
………………
画面结束。
昆仑南渊,西山界,南山界,大荒,海外诸国。
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PS:今日第一更………
两千八百字,咳嗯。
之前河图洛书所说的,代价…………
第五百二十九章 精通神性的卫馆主,教你三秒钟拉满仇恨值
昆仑南渊。
九天门前。
自傲自矜的天神开明兽抬起头,深深盯着画面里发生的一切。
然后下意识扫了扫自己的头发,好像上面给人踩了一脚满是脚底板上的泥土一样,一双眼睛里面满是危险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让这个之前看上去温和好说话的天神多出一丝危险的表情。
充分表达出了神灵被人踩头以后的心情。
夸父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地琢磨着手上的陶器杯子。
仿佛要从陶器的纹路里面看出某种天地万物,造化生灭的大道出来。
刑天挠了挠头,爽朗大笑……
笑,笑不出来了。
刑天沉思。
右手扶着自己的头,想要把头拔下来。
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死死握住了右手手腕。
发达的胸大肌上猛地睁开两个大眼睛,死死控制住左手。
战神的本能在怒吼。
你不要过来啊!
这个该死的问题脑袋你自己去思考。
不要把锅甩过来……
刑天自己和自己角力,这氛围里几乎尴尬地让人想要从昆仑山上跳下去,而事实上,整个山海诸界各大昆仑山下,反应大概是相差不多的,刚刚的微笑都在众神脸上缓缓凝固了——
这谁?
这特么谁啊?!
囚禁西王母娘娘?!
以开明神为坐骑?!
还把陆吾神当做宠物?!
最后貌似好像还可能把祂们给洗脑了,直接当炮灰?!
尤其是那些在未来的画面里面发现自己的那些神灵,眼睁睁看着自己像是脑子被驴踢了一样地喊着誓死追随神主,一种亲眼看到自己的黑历史,并且还发现黑历史被直接广播了的羞耻感,让祂们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而那些没发现自己的神灵们,好不容易才稍微松了口气。
还没怎么缓过来。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昆仑山的未来里面没有自己……
那自己在哪里呢?
是炮灰,炮灰,还是炮灰?
想到这里,完全笑不出来了。
彼此对视,都发现了自己眼底涌动得的煞气,一位位神灵目露凶光,气氛霎时间凝重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程度,水鬼打了个冷颤,仿佛看到隐隐一重重浪潮咆哮着腾起,而且是一潮接一潮,后浪接前浪,恨不得当场把某白毛拍死在沙滩上。
崇吾山主低头沉思,而后缓声道:
“我想,是时候开启昆仑讨伐令了……”
“若是此獠成为昆仑山主,我昆仑危矣。”
“当诛杀之!”
一名名昆仑山神水神看向老山主,皆是缓缓行礼。
老者道:“当灭其体魄,扬其魂魄,使其不存于十方世界。”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诸多神灵皆同意,杀气腾腾。
问,要怎么才能解决问题呢?
曾经有文官如此回答。
解决不掉问题的话。
就解决到带来问题的家伙。
事情就结束了。
一位位神灵活动手掌筋骨,虽然,可能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大对头,但是某种意义上,昆仑此刻确实是充盈着某种意义上的肃杀,而且是不加以丝毫遮掩的煞气。
祂们对昆仑三神既尊且敬。
眼下有人要做这样的事情。
祂们会怎么做,根本不需要质疑。
弄死那白毛!
昆仑南渊之上。
烛九阴深深注视着这一幕,最后收回视线,苍古双目落向开明兽。
开明兽神色恢复漠然,手指屈指敲击扶手,双目看向烛九阴。
两名在神代之中,一者执掌岁月,一者俯瞰过去未来的神灵,思绪涌动如潮,而九天玄女心境涌动不提,夸父刑天更是没有注意到开明兽和烛九阴眼底的神色变化与不为人所知的暗中交流——
烛九阴眼底淡漠:‘这绝非是真正的未来,未来从不曾定论。’
‘过了。’
开明嘴角冷笑:‘过于刻意,过于清晰,方才是最大的破绽之处。’
‘愚钝。’
只在一瞬间,开明和烛龙,便已达成了最初的意见。
烛九阴双目苍古,若有所思。
‘昆仑玉璧是绝对的神物,但是现在分裂到了不同世界,位格下降,也难免不受到干扰。’
‘但即便如此,想要通过玉璧反向干扰,也只有一种可能。’
‘恐怕是有昆仑天女一级以上天神被对方控制住了,这才能靠着天女的能力反向干扰到昆仑玉璧。’
‘我猜测,是卫渊接触到了对方,然后破坏了对方的布置,顺便把对方激怒,并且,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卫渊本身的某项秘密,比如说某种代表着极高武力的潜能,所以最终决定不顾一切代价,尝试离间昆仑和卫渊,并且将诸多神灵的敌意都放到卫渊的身上……’
‘这是……挑拨!’
‘而且,对方很有可能会在最近对昆仑出手。’
‘而昆仑的注意力在卫渊身上,几乎没有多少防备。’
‘哪怕被暗算,都可能把事情放到卫渊身上。’
开明兽皱眉,叩击扶手。
‘推演未来,必须遵照基础的规则,未来是‘真的’。’
‘完全的虚假是不可能在玉璧上浮现的。’
‘也就是说,那画面所见的一切,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某个未来。’
‘那么,为什么他会对王母出手?’
烛九阴:‘在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王母的身份有诈,或者说,卫渊囚禁西王母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假的,或许画面之中并非西王母,而是另外一种存在……如旱魃之于女魃,亦或许这本身只是一场计策。’
‘是给某些存在看的苦肉之计。’
‘只是恰好被披露给我们看了而已。’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西王母本身也是大劫的一部分,和大劫有关系,而渊的变化,则必然代表,西王母的存在让他在乎的东西破碎,最终心性大变。’
开明兽挑了挑眉:‘至亲好友,若非禹之复苏被阻,便是故人挚爱被杀。’
‘以及,还有第三种可能,烛九阴……’
‘西王母的存在,阻碍了他的道路。’
‘他是人族,而王母娘娘代表的是昆仑。’
开明兽传递的心音语气嘲弄:‘因为王母阻拦了他选择的道路,所以必须除去这个阻碍,事实上,当西王母和神州放在那人面前,以他的秉性做出囚禁王母,得到力量,拯救神州几乎不需要怀疑,这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只是顾念旧情,没有下杀手,而是囚禁。’
‘那么,而是谁让他作出如此的选择……?’
‘你怀疑我?’
开明兽心音平淡:‘呵……只是好奇,毕竟如此大劫,你居然没有出现过。’
‘以你和他的关系,我很难不怀疑,你会在幕后故意诱导他。’
‘而如果正是你诱导卫渊选择了和昆仑相对的道路,这是否代表着,你今日所说之话,‘西王母是大劫之一环’,也是在挑拨吾与西王母的关系?’
‘你说呢?烛九阴……’
面临陡然凌厉的质疑,灰袍男子双目苍古:
“你要怀疑,当然可以。”
‘疑者不可自证,你既怀疑,那就要拿出证据,区区如此,还不足以指责我的动机,况且……如果真是西王母所作所为致使卫渊失去了什么,性情大变,那么,我倒也还有一句话要问。‘
‘昆仑立场是面对大劫。’
‘就连陆吾都沉睡,西王母本体潜入人间。’
‘我很敬佩。’
‘所以,在你们预设的情形之中,是不是真的存在有让卫渊失去某些存在的打算?比如说……’
烛九阴双目苍古,手中茶盏茶水瞬间蒸干。
两个字在开明兽心底炸开:
‘牺牲!’
‘在面临不可预知之大劫的时候,不得不牺牲某些东西,甚至于某些人,换取大局的稳定,这样才可能让亲眼目睹一切的卫渊性情大变,也变成这样一幅,为了大局可以舍弃一切的样子。’
‘而牺牲了什么……’
‘我想,是哪怕被牺牲都心甘情愿,并且在死前告知卫渊,恳求卫渊不要怨恨王母的某个存在,某个人……这样,才有可能让卫渊性情大变,却碍于那人的恳求,最终也只是将西王母囚禁。’
开明兽眼眸微敛:‘这只是你的推测。’
‘西王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烛九阴双目苍古:‘你所说的,也是猜测。’
‘昆仑落入天下第一剑客手中,对于吾来说也无好处。’
两名神灵对峙许久。
开明兽微笑温和下来,看不出方才的锋芒毕露,叹息:
‘你还是一样多疑。’
‘就不怕,你我也中挑拨离间?’
烛九阴漠然回应:‘谨慎,才是稳定的前提。’
在刑天夸父懵逼的时候。
烛九阴和开明兽这两名在神代,并不是以武力威名传扬的神灵,早已在无人所知的时候,彼此交锋,依靠现在的线索,只是瞬间就各自推演出了一条通向这一个未来的途径。
而后尝试将这条道路彻底斩死。
虽然一个是为了西王母,另一个是为了卫渊……
的饭。
毫无疑问,祂们彼此并不彻底信赖对方。
毕竟祂们两人推演的思路里面,想要通向这一个未来,要么是西王母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烛九阴本身立场也有问题,和昆仑不在一条战壕上,这怎么都不可能彻底信任对方,而现在这两个可能姑且都被两人搁置。
毕竟现在两人没什么冲突的可能性。
烛九阴微微喝了口茶。
这一次是开口说给其他的莽夫,作为古代三大文官外置大脑器官进行解释道:
“这是计策,断绝卫渊和昆仑神系一切合作的计策。”
夸父愣住,道:“计策?”
旋即大喜:“也就是说,这不是未来咯?”
开明兽淡淡道:“非也。”
“这也是未来,只是发生可能很小的未来,但是并不是假的。”
“是在极端情况下可能发生的,或许并非是最坏,却是最能达成对方目的的一种未来,是未来的某种的可能性。”
刑天把头按上去,露出智慧的表情,道:
“……目的?”
开明兽道:“是啊……这计策的目的几乎明显无比,但是却没法破开。”
“昆仑诸神素来散漫,敬重于我,敬畏陆吾,而对西王母则是感念其恩,任何人,做出如画面上未来这样的事情,就代表着彻底和昆仑诸神为敌,你不会觉得,这些神灵在看到这样的未来,会拜伏下去叩首称呼神主吧?”
“神灵,当然有神灵的尊严。”
“这一个计策,是阳谋,而且已经成功了。”
“卫渊几乎已经不可能得到昆仑的力量……还会被昆仑诸神追杀。”
夸父心下一急,道:“这,这怎么办?”
“对了,开明神,你们亲自出面解释也不行吗?”
九天玄女低语道:“没用的,画面里面,开明神和陆吾神都被那家伙胁迫,王母娘娘被禁锢,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昆仑诸神眼中,昆仑三神都是有可能被胁迫,说出假话的。”
“可以说这个未来已经彻底不可能出现了。”
“但是……这也代表着,卫渊从昆仑能得到的助力也被极大削弱。”
刑天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
眼看着别人不信的注视,刑天沉思,道:
“这不就是卫渊的潜力被看到,然后对方死了都要来一发阴的。”
“故意哐地打了昆仑一巴掌,然后说是卫渊干的。”
“惹得卫渊和昆仑之间互相打来打去。”
“他们打算在第三边儿瞅着,等时机恰当就给两个人来一下狠的吗?”
“我懂我懂,老阴了。”
“这玩意儿当年不少,轩辕和蚩尤打架之前都得联手把这样的人处理掉,然后再两人对决。”
九天玄女正要反驳。
突然沉默。
貌似,好像……
刑天说的也对?
夸父张了张口:“这,是谁如此狠毒……”
开明兽微笑道:“你不也知道吗?”
夸父茫然:“我?”
“是啊,能影响到昆仑玉璧的,只有这一个东西了。”
开明兽视线微敛,烛九阴嗓音平淡。
同时开口:
“河图,洛书。”
夸父瞳孔收缩,心潮起伏。
烛九阴放下茶盏,淡淡道:“开明,现在卫渊在何处?”
开明兽愣了下,道:“大荒北。”
“烛龙你要……”
灰袍男子面容苍古,浮现一丝微笑:“只是突然想到。”
“既然还能最后使用这样的计策,看来还没有死彻底啊。”
“卫渊回来,需要加练了。”
祂喃喃自语:“我也很久没有活动身子了啊……”
拂袖,起身。
气势缓缓沉凝。
《大荒北经》——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
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是烛九阴。
唯一一位,横跨阴阳两界,步履昆仑大荒的神灵。
烛龙,烛九阴!
PS:今日第二更…………
四千字,本来想写得轻松点,但是想了想,还是得解释下上一章的未来~稍微剖析一下,然后写得有趣些。
第五百三十章 关于某馆主开开心心回家却即将被群殴的事.JPG
大荒西·浴月谷。
昆仑,尤其是人间昆仑山神的迭代,即便是在大荒神系当中,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虽然说帝俊高居于天穹之上,很少关心下界之事,但是常羲,羲和,以及其余大荒正神,对于这件事情可是相当看重。
大概相当于考试第二名偷偷去看第一名的辅导材料。
或者说月考试卷的成绩。
注意这家伙每天休息时间有没有开启疯狂内卷模式。
而现在演化出的未来,代表着昆仑这一波儿瘸了腿。
常羲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虽然说之前帝俊受到她的消息之后一连好几天半点回复都没有,就跟聋了一样,但是今日所见仍旧让她心情愉快,旁边浴月谷诸神若有所思:
“或许可以去拉拢一下此人。”
“昆仑一脉肯定会对他出手,提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我们就得护住此人,在必要之时给予他一定的帮助,甚至于庇护,有此人在,便可以轻而易举,牵制住昆仑诸神的注意。”
“而后以我大荒代替昆仑。”
这是很基础也很简单的逻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管是谁,都不会忽略大荒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
常羲若有所思,正要点头答应下来,昆仑玉璧之上,那应试者名字右侧,代表着未来的部分,化作了昆仑神主,这预示着未来此人有潜力成为那放眼一人即是昆仑的神灵;而左侧,突然又一次浮现出了道道画面。
常羲讶然:“这是……过去?”
大荒诸神也好奇看过去。
画面之上却不再是昆仑山的风景,周围浮现出大片大片黑色雾气,完全看不出代表着什么,也无法通过这一幅画面里,看出此刻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而后祂们便发现了十二道熟悉的身影。
是十二元辰。
十二元辰封锁结阵,将一名温和男子锁入十二元辰大阵当中。
那温和男子长啸化作了本体,乃是一条神龙,只是似乎落于设计之中,本身又有伤势,左突右冲,始终无法冲出来,越发激怒,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十二元辰?!”
“庚辰?!”
“这是……”
大荒诸神怔住,完全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大荒浩瀚至极,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其余大荒诸神的过去究竟是做过什么事情,大家也没必要将自己的隐私事无巨细地都说出来。
祂们正惊愕于十二元辰居然敢联手对应龙出手。
突然意识到,这难道就是当年十二元辰狼狈回来,并且有两名元辰陨落之事?难不成,动手杀了他们的,是庚辰?
正在此刻,画面之中,锐气腾起,凌厉霸道无可匹敌。
转瞬之间,面对着十二元辰彻底展开的大阵。
一道白发身影仿佛完全无视了其威能,瞬间掠入其中,剑气如霜,只是眨眼之间,十二元辰大阵居然就此破碎,两名元辰眉心浮现血痕,身上瞬间被无数的剑气撕扯,切割,化作大团大团的血雾。
一步,一步,脚步从容。
无尽法力,溢散的时间,在此人八步之前便被气剑搅碎讨伐。
漠然的声音平淡响起。
“区区神灵,不过如此……”
外貌为龙的元辰惊慌怒道:“你……区区凡人,你不怕天帝吗?!”
“天帝?”
剑气散去,白发为马尾,仿佛仍旧当年游侠儿。
失去好友,失去一切,这柄剑也越发地锋芒毕露,越发地无可匹敌。
“卦六,上九,亢龙有悔,天可伐与。”
“天帝?”
“挡得住我几剑?”
“你,放肆!”
“放肆?”
“败兵之将,安敢言勇?!”
漠然之语,锐气冲天,白发游侠儿双手都并指如剑,剑气寒芒纵横,似乎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气机损耗,直奔杀向十大元辰,剑气如霜,竟然狂妄到将十元辰全部笼罩其中,似乎要将这十元辰全部留下。
画面之中,无尽剑气纵横,白发剑者露出侧脸,眼底漠然。
心无旁骛的剑,失去了剑鞘的剑,也是最巅峰的剑。
剑锋之下,无所谓人神之别。
背后是战损的庚辰,而脚下是神灵之躯。
画面凝固,最终化作了评断。
剑气冲霄。
浴月谷中,大荒诸神神色凝固沉默。
常羲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安静道:“此人当诛。”
“诺!”
“领命……”
昆仑南渊。
九天玄女双目发亮,几乎是放出光来,转过头看向本欲出发的烛九阴,认真道:“烛九阴,能不能把他直接弄到转世?”
“我想要这个妹夫!”
她抬手一指画面上气机凌厉的剑客。
刑天抚掌叹道:“文官表率,要是手上拎着的是斧头,那就更好了。”不得不提,即便知道是一个人,但是卫渊所表现出来的,和代表着卫渊这个个体最锋芒毕露一面的陈渊这一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九天玄女道:“以前他比起现在似乎威风霸道地多。”
“嘴巴好像也没那么踩人痛脚。”
“要不我们重新来一次吧,转个世而已,很快的……”
这个号儿练废了,重开吧。
烛九阴沉默。
开明兽看着画面,许久后,沉思:
“烛龙,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对他遇到的河图洛书做了什么?”
“让河图洛书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弄死他?”
烛九阴想到自己的坟墓,右眼眼眶微微刺痛,沉默道:
“他向来如此。”
在气人这一方面,卫某人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开明兽感慨道:“我懂了,这就是你说的。”
“卫渊此人,从来使人讶异。”
仿佛心悦诚服道:“厉害,厉害。”
烛九阴:“…………”
开明兽又道:
“现在无论大荒,还是昆仑,大概都想要把这家伙削死了。”
“之前我还很好奇,他和白泽,究竟谁最能引来昆仑大荒生灵的敌意,看来现在已经不需要怀疑了,只要把消息披露出去,他直接就会成为山海大荒必杀榜排行第二位。”
夸父愕然:“第二?”
开明兽微笑道:“你也觉得该是第一是吗?”
忠厚老实的夸父挠了挠头,对于自己内心对卫馆主的评价有些许不好意思,而开明兽道:“第一,当然就是卫渊骑着白泽了,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
其余几人沉默着看着他。
只有夸父,在迟了几秒钟后,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不好笑吗?”
开明兽面不改色,感慨道:“你们可真是不懂得幽默。”
………………
而在人间·西昆仑。
昆仑神众呆滞地看着玉璧上浮现出的画面,失去语言能力,女娇脸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微笑,而后变得懵逼,最后彻底茫然,抬头呆滞,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好像看到自家菜园子里的小苗苗彻底长歪了。
旁边苍老的昆仑神众怒道:“必要诛杀此人!”
“打进涂山,捉拿卫渊……”
“打进涂山,捉……”
哗啦一声,他还没有喊出第二句话来,后脑勺就是一击重击。
眼前一黑。
哐啷一下直接扑街。
陷入沉眠。
白发女娇手中神农鞭如同长蛇盘旋,冷笑道:
“你要打谁?”
昆仑山上,一片安静。
女娇眼瞳横扫过去,陷入沉思。
我记得,契曾经说过,有让人短暂失去记忆的法术……
该怎么使来着?
她有些头痛,作为青丘国神女,她从来都没有需要用到这样神通的时候,所以多少有些忘了该要怎么用,只记不大清,最后只好扬起手中的神农鞭,利用神农鞭本身的特性,直接让昆仑神众全部陷入沉睡。
最后直接闯入昆仑秘境。
看到一身雍容神装的西王母安静看着玉璧浮现出的画面。
这个时候,哪怕是始终带着些许玩笑地说要让昆仑姓涂山的女娇都觉得莫名一阵心虚,西王母分身眼神扫过女娇,淡淡道:“涂山女娇,你教的好啊。”
“……咳,西王母,此事必然有问题。”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的……”
“但是,那也同样代表着两点,第一,我和他出现了嫌隙;第二,他碍于某种原因,不杀我,却因为恨意,会出现在我面前嘲讽……我想,应该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如此对我。”
西王母分身面容微冷。
女娇看着画面上摘出来的,卫渊囚禁西王母.mov。
西王母的手腕,腰部,脚腕,都被层层锁链封锁,寻常的锁链自然无法囚禁堂堂昆仑之神,可是女娇一眼看到了这锁链痕迹上的‘渊’字,毫无疑问这锁链是当年融合诸神智慧,是无支祁同款。
甚至于可能,就是当年所铸,用来锁住无支祁的那一副。
相当于是以九州山海的气运来压制一人,在西王母受到陷阱,本体实力大跌,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确实是有可能得手,将西王母封锁,而这形态,简直像是在封锁囚犯一般。
女娇叹息道:“确实是……阿渊做的不对。”
西王母冷笑道:“哦?难得啊,素来护短的女娇居然也会认错?”
白发女子挑眉,然后居然没有发作,最后也只是叹道:
“毕竟是卫渊的错啊。”
“我这个做长姐的,也只能认下,回去再教训他。”
西王母道:“呵……你倒是说说,错哪儿了?”
女娇沉思,手指托着下巴,认真道:
“不够涩。”
……………
什么是女狐狸精的老祖宗?
这就是。
精通人性和神性的女讲师,三个字教你如何把一个天神的愤怒值拉满,西王母的分身脸色怔住,而后一阵青一阵红,作为狐狸精,而且是第一只九尾天狐,女娇言辞振振,道:“这根锁链应该要把你的腰身再凸显出来一点,最好……”
还没有说话,西王母手掌直接捂住女娇的嘴。
女狐狸精微微挑了挑眉,****轻轻舔了一下西王母掌心。
西王母浑身汗毛差点炸开。
一下跳开,前面白发女子眼眸微敛,流光婉转,一瞬间魅惑天成。
“你你你……”
西王母面容泛红,咬牙切齿。
她眼下毕竟只是个分身,思考能力相较于本体。
大概只是分心他顾的级别。
女娇一瞬收敛了那种表情,而后笑吟吟道:“不开玩笑了,渊的事情,我们待会儿一起问他,这小子往后居然会长歪,作为涂山国主,我有必要想办法把他拉回正轨……”
西王母徐徐吐出一口气,道:“你要怎么做?”
“讲道理,摆事实。”
西王母皱眉:“具体呢?”
女娇言简意赅:
“揍他!”
西王母:“…………”
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果然是和禹一样……”
女娇警惕地抬起头,不过想了想,又收敛了视线,咕哝道:
“反正,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有个事情得要说一句……”
西王母没好气道:“如果说是禹的事情那就免了。”
女娇道:“不是他。”
白发女子笑语盈盈,眼底却浮现质询和冷锐。
她微笑道:“只是想问,王母,你应该没有,要牺牲珏的预设吧?”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八百字~~
作息有朝着无底深渊滑落的趋势,望天,再这样下去怕不是一天比一天晚,然后完成一次轮回。
再顺便把我给送到轮回里面去。
挠头,所以今天第二更可能会字数稍少,争取早睡,调整下作息。躺尸,安详,你不用再战斗了.猫猫头JPG。
第五百三十一章 来自长姐和岳母?的混合双打
凌厉的气机,含笑的言语,两位在神代时期名列神女榜单的美人彼此对视,氛围却压抑至极,女娇身子微微前倾,一缕碎发顺着鬓角垂下,往日的优雅散去,取而代之的反倒还有些少女的纯真。
但是藏在背后,纠缠于手腕的神农鞭,却已经亮起了碧色的光。
森森寒意,针锋相对的锐气。
涂山氏的国主,传说里第一位九尾天狐,娲皇女希氏直系血裔。
昆仑山的天神,隐隐然有昆仑三神之首地位的西王母。
双方彼此对峙,仿佛在下一刻,一言不合就会爆发出激烈的战斗,正常而言,西王母的实力绝对在女娇之上,但是此刻不过是一道分身,也不知有几成的法力。
双方胜算,恐怕女娇远胜于此刻的王母。
西王母心中对这一点明白得很。
而且看这狐狸精的表情,善良单纯,美好得仿佛初恋。
眼底的神色却冰冷。
完全无法预料到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
西王母分身收回视线,淡淡道:“自是没有。”
她脸色也变得沉凝,道:“至少……在我所知的时候,在我的本体将我分出来的时候,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态,哪怕是遇到了危险,她也从来没有动过牺牲他人的心态。”
“吾为西王母,昆仑之神。”
“在我,以及本体还活着的时候,绝不可能让自己所庇护的任何人牺牲,因为牺牲这个词,必须是自己主动,而不是被迫,我可以确定,就算是有这样的计策,那她也会选择先牺牲自己。”
“这是天神的尊严。”
“牺牲自己,牺牲他人,一字之差,却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是神灵和英雄的傲慢,而后者不过是卑劣者的行径。”
西王母言罢坦然看着女娇,神色坦然。
女娇安静看着西王母,许久后退后了一步。
“人之虚假为毒,心诚则为药。”
背后神农鞭舒展,散发碧色的光芒。
这代表着西王母没有说谎。
传说当中神农氏尝百草,能够靠着神农鞭的特异分辨毒和药。
这一神兵的特殊性自然不只是这样,即便是神灵心中之毒也能分辨。
“这样看来……问题出在你那半身之上。”
女娇抖手将神农鞭收起来,若有所思:
“是遇到了什么遭遇,让她失去了自傲,还是说……她陷入了危机之中……被某种气息干扰了神志,渊的性格也刚烈,结果导致了最后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无可挽回走向这一段未来……”
“西王母,你也太傲娇了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呢?”
“那我之前找你你会帮我吗?”
“当然不会。”
“啧。”
西王母分身看着眼前毫不犹豫直接即答的屑狐狸,被直接噎住。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愧是涂山氏的,比起这一世的卫渊都要屑得多得多。
女娇笑吟吟地抛着手里的神农鞭,道:“不过也还好,那只是无数可能的未来里的一种而已,你没有对珏有什么坏心思的话,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西王母淡淡道:“……你可真是护短。”
“珏儿是我昆仑山的天女。”
女娇笑道:“是,但是往后是要来我涂山的,我提前护短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吧,况且,就算和渊无关,我也很喜欢珏的性格。”
西王母挑了挑眉:“哦?”
白发狐女前倾微笑:“昆仑要动她,要动他们。”
“得要先问过我涂山。”
“西王母娘娘,可要记清楚了。”
“青丘之下,可还有个人在……”
西王母和女娇对视,淡淡道:
“……刚刚我若是回答了有这个预想,你会怎么做?”
女娇想了想,道:“大概会拿神农鞭给渊来个示范吧?”
“正确答案的示范,他做的实在是不成器。”
“示范?”
西王母分身怔住,而后眼瞳瞪大。
看了看玉璧上浮现的,未来自己被囚禁的一幕。
看着女娇。
大概明白了什么。
女娇之前的话语‘不够涩’,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所以说,
刚刚这只屑狐狸似乎打算直接拿神农鞭给卫渊做个示范,纠正错误。
直接进行涂山氏内部教学。
告诉他什么叫做五千年的狐狸.jpg
素材当然就是眼前的西王母分身……
西王母分身后退半步,眼神不善。
女娇道:“开个玩笑而已,现在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那我们往后也是可以友好相处的,比如说,待会儿对渊的教育上,要不要一起揍他?这小子往后铁定又钻牛角尖了,所以现在就得把他那根牛角掰断。”
“这样他就没法钻了。”
“你且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西王母将信将疑凑过来,女娇眨了眨眼睛,道:
“首先,我们如此这般……”
……………………
大荒西。
天神石夷沉默地看完了玉璧的内容。
把手上的阵法材料放下,若有所思。
“看来当初之事情,是十二元辰主动挑事的,虽然还不知道其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被动防守也说不得错,此事恐怕是十二元辰的问题,若有闲暇,可去拜访一二。”
石夷掏出一枚玉书,上面写着:“白发男。”
后面则是记录着一行数字。
约莫是石夷自己的判断,某白毛,罪责数值为一百。
后面补充一句:“十二元辰主动为害,疑似被动反击。”
“罪责数值减九十。”
“这件事情是无辜的啊。”
“所以之前故意说谎的事情,可以忽略。”
“吾当向其道歉,赔礼。”
“但是。”
“羁押昆仑女神,罪责数值加一千点。”
“道歉之后,得抓回来。”
石夷沉思,把玉书收起来。
决定直接拿着昆仑玉璧去找那白毛对峙。
想了想,把旁边的锁链提起来,收好,所谓杀人者偿命,盗窃者抵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家伙,既然用锁链囚禁天神,那么作为惩罚,也得把他捆起来让他老实上一段时间,只要避开三百年,那么就不会发生推演的未来。
如此大善。
想必他也说不出什么问题。
石夷准备拎着神铁锁链去找那白毛。
却收到了来自于大荒浴月谷,帝妃常羲的召唤。
………………
“所以说,这就是斡旋造化的原理了,当然只是远离。”
“曾经有道门修士在手掌那么大的小世界里面,尝试修行验证斡旋造化这一门神通,最后当然是失败了,但是也确确实实地得到了‘花开顷刻’,‘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这一类的天罡神通。”
“这三种神通都极大地牵涉到了造化二字。”
“我把这三门神通也都告诉你吧,其中花开顷刻我只是略懂,当年给人摘过花;大小如意对于体魄和法力雄浑的要求太过于苛刻,我当年道行虽然不错,但是身体太差,孕育的法力也不够雄浑。”
“所以无法用出来。”
“毕竟这一门神通如果用于自身,其实分为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叫做‘法天象地’,一个叫做‘隐介藏形’,为无上大神通。用于外物也叫做‘纳须弥于芥子’。”
“当然这对外物的法门拆分开便是壶天之法,也叫袖里乾坤。”
“毕竟想要容纳万物,得先缩小。”
“对后者,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咳嗯,不要这样看我,我个人觉得,什么所谓的大则法天象地,小则隐介藏形,都不接地气,反正说到底没多少人能修行到这个级别去,这一门大小如意的神通,还是数壶天最合适了。”
“毕竟作用于自身的使用,如果身体素质不够的话,直接就没了。”
在系昆之山上,卫渊给回来的白衣少女讲解三十六天罡正法。
讲解的途中,卫渊也慢慢察觉到,这三十六种神通其实暗地里彼此都有联系,而所有神通最终全部汇聚于前三种神通,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里面。
白泽则是在这座山上上上下下地搜寻着东西,想要把那阵法再破坏地彻底一些,在河图洛书别破后,女魃的旱魃之躯就当即消失不见,但是女魃仍旧处于地底火脉之中,无法靠近,哪怕卫渊的回风返火能逼开烈焰。
但是包涵地肺火毒的神代火脉,只是煞气和热量就能把他活活烤熟。
不焚,不代表不烫,那只不过是点不着而已。
如果单纯以为不焚就能无视火焰。
那么叫花鸡很有话说。
那孙猴子金刚不坏之躯,打架时候还是用金箍棒。
你砍不坏,不代表被砍不疼好吧。
卫渊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被扔到火里头,估计也就只有一种死法了——给热量直接焖熟。
总之他是没法去靠近女魃的,而白泽也没办法,只是白衣少女在发现女魃之后,似乎也没有办法过去,貌似是现在她还不够长大,还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下,大概就是等到她长大到卫渊肩膀这个高度,就能把女魃带出来。
现在还不行。
卫渊猜测大概是因为少女现在实力还不够。
至于是修为还得修炼,还是说没能恢复,卫渊也没开口。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少女有着天然的信任感。
也确信了,破去阵法之后,女魃是安全的。
将天罡三十六神通讲解了一遍,白衣少女把代表着三青鸟认可的令牌递给卫渊,卫渊松了口气,拿到这东西,就代表着他基本通过昆仑试炼,想了想,问道:“你真的不跟我去人间看看?”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
卫渊略有些遗憾,看向旁边的白泽,道:“那你呢,白泽?”
白泽咧嘴一笑:“我也不去了,还是习惯待在大荒了。”
“况且,女魃这里,也得时常有人回来看两眼。”
“真的吗?”
卫渊盯着白泽。
白泽一脸爽朗,满脸你信我。
你特么可快点走吧。
这十天里,我遇到的倒霉事比一千年里都多。
我要摸鱼!
最终卫渊没有点破这家伙的小心思,只是看了看手背上的纹路,九重天门已经亮起流光,抱拳一礼,笑意微敛,道:“那么,小白,白泽,我就先回去了。”
“他日有机会,我还会来大荒的,到时候再叙。”
白泽咧了下嘴。
你可别来了。
想是这么想的,表面上却是爽朗说道:“也不用这么悲伤,没准过个几天你就回来了呢。”
白衣少女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卫渊的头发。
最后发现个子太矮。
绷着脸踮起脚尖,努力地往上头伸手。
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怎么踮起脚尖都摸不到。
最后是卫渊微微低下头,少女才如愿摸到,绷着一张小脸,道:
“注意安全。”
“放心。”
卫渊得到了昆仑三青鸟的认可,昆仑试炼完成,回去就能继任人间昆仑山主的职责,心情大好,微笑道:“我现在感觉可是很好的,神清气爽,我们他日再见!”
手背上的痕迹亮起。
开明兽启动了传送。
流光散去,卫渊消失不见。
白泽松了口气,呢喃道:“总算走了……”
“比轩辕都能惹麻烦……不,如果说起惹麻烦,他比起轩辕还是差了不少……”
回过头,那白衣少女已经消失不见。
白泽抬起头,看着卫渊消失的方向,皱眉自语道:“虽然这几天确实是过得乱糟糟的,但是也算是难得的经历了,希望你也一切顺利吧……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家伙之后会很倒霉?不应该啊,明明事情都解决了……”
白泽摇了摇头,把这古怪念头抛在脑后。
仰起头灌酒,烈酒入喉,那些烦恼杂念都被抛到脑后,抬手一拍额头,哈哈大笑道: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
“他都已经得到了昆仑三神的认可。”
“除非这小子做了什么惹得昆仑天怒人怨的破事儿,否则啊,可是前路无忧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想要惹怒整个昆仑,除非是他把西王母给绑了,顺带还把勒索信给整个昆仑的山神水神都发了一份。”
“轩辕都搞不出来这破事儿啊,哈哈……”
“喝酒去,喝酒去。”
白泽懒洋洋地跑去摸鱼。
而在这个时候。
神清气爽,心情愉悦的卫渊。
带着完成昆仑试炼的欣喜,带着放松下来的情绪。
带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的,一无所知的快乐心情……
回到了此刻的昆仑。
PS:今日第二更………
四千字,茫然,睡觉睡觉。
第五百三十二章 渊,前面可是地狱啊 (感谢寒霜浅醉清风悦盟主)
当你满心欢喜地回来,却发现一堆人用奇怪而怜悯的眼神注视着你。
你会是什么感觉?
卫渊被手背上九重天门印痕传送回到了昆仑南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开明兽那包含着怜悯的眼神:“啊,你回来了啊,陶匠。”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活着不好吗?”
卫渊:“嗯???”
九重天门之前,开明兽满脸遗憾,卫渊移开视线,看到那位还不知根底的昆仑神女用一种遗憾且恨铁不成钢,并且似乎隐隐带着‘很想要找个茬把这家伙揍一顿’的复杂表情上下审视着自己。
刑天伸出手拍了拍卫渊的肩膀,满脸鼓励之色:“放心吧渊。”
“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看,我没了头不也一样过得很开心?”
“人嘛,活得开心最重要了,要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就叫做《渊之殇》好了。”
卫渊:“哈??!”
他下意识看向这里最后一个老实人。
夸父看到卫渊的注视,吭哧吭哧半晌,憋出一句安慰来:
“放心吧,卫馆主,其实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
“无论如何,我是会帮助你的。”
他鼓励道。
卫渊:“…………”
“等一下等一下,我捋一捋……”
他伸出手示意这些家伙停一停,心里有些迷糊,嘴角抽了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怎么好像我马上就没了。”
九天玄女:“没有发生。”
夸父:“还没有发生。”
刑天爽朗大笑:“你什么都没做呢。”
卫渊:“…………”
为什么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他下意识寻找灰袍烛九阴的身影,却只看到了一杯喝完的茶盏,开明兽微笑着道:“你若是寻找烛龙的话,他姑且有些其他事情,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离开?
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卫渊若有所思。
开明兽看向其余夸父,玄女,以及刑天,道:
“第三关已经通过,现在就将陶匠你送回去,怎么样,你们三位是在这里待一会儿,还是说也跟着去西昆仑?”
刑天挠了挠头,爽朗大笑:“我和开明兽你一见如故,一见如故。”
“再说了,我还得等烛九阴。”
“哈哈,哈,我就呆在这儿吧。”
夸父垂眸看着杯子,眼观鼻鼻观心,道:“我……我喝完这杯茶。”
说完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如果不是修士几乎无法察觉到喝了一缕茶,以这种速度喝完昆仑的山茶,大概相当于狗舔完了面,鸡吃完了米,蜡烛的火苗烧断了金锁。
玄女也没有开口。
卫渊心底突然一阵不妙的感觉浮现出来。
他得到了两个结论。
西昆仑有‘危险’。
他回去以后很可能就当场无了。
还没有开口,开明兽便愉悦地一拂袖袍,卫渊手背的印记浮现,第三重试炼结束,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卫某人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人间的西昆仑秘境之中。
昆仑南渊,开明兽喝了口茶,微笑着猜测那陶匠会遇到些什么事情。
余光看到玄女神色似有些怅然若失,道:
“刑天的这一缕真灵和烛九阴都长居于九幽,就连夸父也可以前往九幽之处,跟不跟着陶匠回去也无妨,毕竟回去大概率会面临一些比较尴尬的局面,不过玄女你也不想回昆仑倒让我觉得奇怪。”
“毕竟,那里可有西王母一缕分神。”
玄女移开视线,许久后,淡淡道:
“……我只是不想让王母娘娘看到我这狼狈的模样罢了。”
“是吗?”
开明兽不置可否。
突而自笑着道:“方才我很想要对那陶匠说上一句。”
“说,我给你个忠告,往后不可信任那烛九阴。”
“想要看看会是什么情况,不过想了想,为了避免那烛龙回来和我打一架,还是算了……”
刑天突然笑起来,道:“用不着烛龙。”
“你要这样说的话,卫渊他现在就可以和你打一架。”
开明兽微笑不答,似不怎么相信,却想到了方才烛九阴的离去。
之前烛九阴就已经问清楚了卫渊所在的具体位置。
借助传送的波动遮掩气息,在卫渊回到昆仑的瞬间,烛九阴已抵达了大荒。
‘你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
灰袍男子双目苍古,语气淡漠:
‘只不过去稍微拜会一下。’
‘那所谓的河图洛书……’
……………………
人间·西昆仑。
卫渊睁开眼睛,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他回来的时候,神魂自然而然进入了轮椅中的本体,而那白发的上古身体则是回到了袖里乾坤的瑶池之中。
嘶……后脑勺有点疼。
怎么好像给谁在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卫渊睁开眼睛,自己仍旧坐在轮椅上,想要站起来,突然察觉到不对,耳畔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低下头,而后满脸懵住,他现在居然被手腕粗细的锁链结结实实地捆在了轮椅上。
“哟,醒了?”
??!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卫渊僵硬抬头。
看到了西王母神色冷淡,而女娇则是似笑非笑。
这什么情况?
这两位不是素来都水火不容的吗?
女娇笑吟吟问道:“捆得舒服吗?”
卫渊晃了晃身子:“这,捆得太紧了,实在是不舒服。”
“要不然,松松绑?”
女娇直接一个脑瓜崩,道:
“你当我在这里跟你演白门楼斩吕布么?”
卫渊看着女娇的表情,无可奈何,道:“……我大概知道会倒霉,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开局,女娇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底哪儿犯事儿了,死也死得明白点……”
巫女娇微笑道:“这样啊,你不说,我也会告诉你的。”
“来,看这个。”
女娇手掌多出一个手机,而后调出一个视频,然后给卫渊看了看。
卫渊怔住。
那画面里面正是昆仑玉璧上面浮现出的‘未来’,完全没有谁知道,女娇是什么时候搜集的这个记录,卫渊一开始还觉得好奇,只是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当看到未来的自己把西王母囚禁的时候。
卫渊额头有点冒汗。
他现在可是要参与试炼的。
而未来的他把试炼主考官给囚禁了。
现在的尴尬局势。
那大概就相当于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发现主刀大夫是前女友。
但是慢慢的,卫渊的表情逐渐凝重下来,画面结束,女娇后退半步。
卫渊沉默许久,看向旁边的西王母,道:“……假如排除我在未来精神失常,以及王母娘娘你在未来被人影响这两个可能性,那么,王母娘娘你是有什么预设,能直接将我打击到性情大变吗?”
“以及,三百年前的长风,又是什么?”
昆仑锁链上的纹路缓缓亮起,哗啦作响。
仿佛捆着的并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癌症晚期的病人。
而是一头凶悍无比的猛兽。
以昆仑山为中心,云气朝着四周溢散。
来自于一代代经历叠加的苍茫神魂和气息涌动着,仿佛要彻底爆发。
直到女娇在卫渊后脑勺上啪地一下,力道之大,仿佛要直接把他天灵盖给拧下来似的,那股气机直接哑了火,片刻后,头脑勺仿佛冒青烟的卫渊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手掌不自觉抽动,身上锁链加重了一倍。
刚刚在心底瞬间升起的情绪。
被来自于长姐的人格修正拳打回了正常状态。
女娇吹了吹白皙手掌上因为超高速爆发出拳,拳速突破音障的白色云气,以及因为高速摩擦寒冷空气浮现出的白色蒸汽,语气温柔道:
“阿渊,你安静坐着。”
“我跟你说件事。”
卫渊看了看身上足够把一头大荒异种捆起来的锁链。
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
“好嘞,您说。”
女娇将西王母之前的解释给卫渊说了一遍,卫渊想要挠下头,尤其是后脑勺上的大包,但是发现自己给捆得跟一咸鱼似的,完全够不着后脑勺,只好叹了口气,道:“……所以说,这两种可能性,都代表着,西王母你的本体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但是我曾经在大明时代遇到过她。”
“那个时候的她还好,潜藏在人间,没有被影响到的趋势。”
“也就是说,西王母是从嘉靖末年到现在这一段时间里,遇到了某些事情,不,也不能够这样说……”
卫渊皱了皱眉,道:“这毕竟只是某个未来,而且是可能性极为微小的未来,所以可以推测,西王母的本体现在还没有什么问题,恐怕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有可能遇到危险。”
“而即便是遇到了针对西王母本体的危机,西王母也并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在我所知的其他未来的可能性里,并没有出现刻意牺牲的情况,也就是说,让西王母失去自身的坚持的可能性,是极为微小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够无视这种可能性。”
“得想办法找到西王母藏起来的化身。”
“所以河图洛书这个举动是有点蠢了,它暴露了西王母在这个时代有化身,并且敌方对她有专门的针对这两个我们并不知道的情报,换来的却是昆仑和大荒的敌意,一换二,算是大赚了。”
西王母若有所思:“但是你不担心吗?”
“来自于大荒和昆仑的敌意。”
卫渊面不改色干脆利落即答:
“他们要找的是陈渊,干我卫渊什么事?!”
西王母:“…………”
女娇笑吟吟地和被捆起来的卫渊一个击掌。
王母无可奈何。
果然是涂山氏的,那股屑屑的感觉一点没差。
女娇顺便取出一枚卷轴,上面写着文字,微笑道:
“所以,为了安全,也为了未来,西王母,阿渊,你们都签这一枚协议,往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不可做牺牲他人的打算,渊你也是,就算是西王母和你道路不同,你也不准变成那个样子。”
西王母签署了名字。
卫渊扫了一眼,看到了上面的许多不平等条款。
大概包括了卫某人需要磨砺厨艺,往后不准和姐姐顶嘴。
要听姐姐的话等一系列条款。
严格禁止的则是卫渊无论何时都不准采取非常手段。
卫渊想了想,决定为自己的尊严一战。
主要是在西王母面前这么老实就答应下来,自己的尊严何在?
哪怕是女娇面前,也是有尊严和反抗精神的!
禹和契觉得,渊说的对。
此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契和禹的英魂和他同在!
代表着涂山四人组里面三个大老爷们,对于女娇的‘反抗精神’。
卫渊弱弱道:“我觉得,这几个条款其实可以商量一下……”
女娇笑吟吟地拿出手机,手指闪电般操作,啪得打开了一个账号,上面的头像是昆仑的山,那是珏的聊天框,女娇点开发送内容,将刚刚的那个视频直接勾选,道:
“不签的话,我就把你囚禁西王母的视频给珏发过去。”
“我签!”
涂山最后的希望,远古四人组里最后的尊严。
契和禹最后意志的继承者!
投降。
禹,契,不是我不努力,奈何狐狸道行高啊。
卫渊老老实实地按下自己的手印。
其实仔细来说,也没什么变化。
他安慰自己。
从人间昆仑之主,变化成了人间昆仑之主厨。
就差一个字而已。
女娇笑着点了点头,把卫渊身上用来暂时镇压的锁链解开来。
下一秒。
陶匠瞬间一个暴起,就要去抢过来,女娇直接避开。
玩笑般抛了抛手机。
却不妨卫渊速度暴增。
仿佛身体的疼痛都瞬间消失了。
女娇一时不察,被卫渊晃了过去,卫渊伸出手拿到手机的时候,脸上松了口气。
下一秒,却不防备被神农鞭拉住了右腿,身子一个踉跄。
手掌滑了一下。
不小心按在了视频发送键上。
‘滴——视频发送。’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字,感谢寒霜浅醉清风悦盟主,谢谢~
看情况,如果说一点多没有的话,就当做今天请个假了,望天……希望能控制下作息,躺尸。
今日就第一更四千字了,第二更……请个假(望天)
躺尸中……
我这几天一直处于修仙码字的状态。
大概就是早上咖啡晚上红茶顺便拿咖啡嗑护肝片的节奏。(我欲修仙法力无边.JPG)
每天晚上,手握键盘,那种精神,那种愉快感,码完以后还能刷一会儿b站。
我特么就是黑夜之子。
然后第二天爬起来,那种困倦,那种懵逼,都恨不得盘死昨天的自己。
今天状态不好,请个假……
望天,现在就去睡觉,希望能够调整好状态。
摆脱轮回啊我,你争点气!(震声)
大家晚安,躺尸中……
猫猫头一脸安详。
第五百三十三章 让我开开眼?
卫渊几乎瞬间把手机拿在手里,心脏都差一点点跳出来。
而后却看到视频左下角有一个红色的符号。
整个视频处于一种黯淡的情况,‘网络信号差,视频发送失败。’
卫渊重重松了口气。
是了,是了……这边是昆仑,昆仑的信号一直不怎么样好的。
撤回,赶紧撤回。
卫馆主颤抖的手点了下视频,准备把视频撤回来。
而后眼前看到一行文字浮现‘视频重新发送成功。’
卫渊:“…………”
耳畔响起了张浩和那位特别行动组装备部少女的声音。
我们的手机,就是在大海沟里面,都能有信号哦……
你们为什么。
在这个时候。
会这么,
写实啊!!!
………………
博物馆。
学着人间穿了一身冬装的天女珏,哼着那首从桃花源秘境里面听到的歌谣,一边整理食材,身后是现代人间打扮的夸霖,高马尾,白皙面容,酒红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一双长腿伸展开,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平框眼镜。
因为这样可以冲淡她身上的将领杀伐气。
可以看上去很有文化。
当然这是夸霖自己的想法。
在卫渊离开博物馆前往昆仑的时候,夸霖便来此拜访,当时的大和尚想要给卫渊报信,结果失败,而出于某些原因,这位女儿国独断千年的大将军,在这老街已经逗留了有足足十天时间,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珏擦了擦手,好奇地拿起手机,看到是女娇发来的消息。
是个不算长的视频。
略有讶异,珏可没有想到,这位涂山氏的女国主会给自己发消息,而后随手点开了视频,一打开就是一行大字,‘涂山绝密!’‘三小时后删除!’‘不可外传!’
少女认真点头。
想了想,穿着棉拖嗒嗒嗒跑去找到了耳机插上再看。
怀着略有些好奇,略有些期待和紧张的心情,再度点开视频。
在前面的三行字浮现出来之后。
画面一转,是熟悉的昆仑景致,是昆仑的风光,而后浮现出了熟悉的人,卫渊坐在轮椅上,安静沉睡的样子,这画面当然是并不怎么特殊,博物馆主她常常见到,但是不知道拍摄的人是谁。
视频里面的人和真实见到的完全不同。
这角度,这运镜,让被拍摄者的气质和容貌都再度上升了一个层次。
而且,很有氛围感。
大概像是圣诞节,冬夜,初雪,在路灯暖暖的灯光下,看到穿深卡其色衣服,带着围巾,捧着奶茶呵气的少女。
或者说夏天的阳光,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亦或者说,高中时依靠在窗边懒洋洋发呆,却看到隔壁班暗恋的少女笑着走过,发梢有阳光和栀子花的味道。
诸如此类,这运镜,这手法。
这明明一点都不涩却能打动人心柔软处的至高艺术。
足以瞬间把月老和西方丘比特碾压的水准,让整个世界历史之上的三大妖妃直呼祖师爷的最高峰。
画面转眼就结束了,后面写着‘涂山氏秘传资料,切勿外穿。’
‘违法必究,盈利五百套以上,涂山执法部门有权进行抓捕。’
少女吐出一口气。
女娇为什么会发这个东西给我?
不行,不行……
这是不经过渊允许拍摄的。
是损害了渊的合法权益的,我应该立刻删除掉。
白皙手指啪地按在屏幕上。
点击,保存。
下载。
隐藏文件夹。
感谢之前对于那一本厚厚的手机操作说明书的认真研究。
少女的动作一气呵成。
沙发上冒出一个头来:“天女,你在干什么?”
“啊!”
少女被吓了一跳,手机差一点脱手飞出去,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在白皙掌心来回蹦跶了好几次才被抓住,珏徐徐吐出一口气来,然后眼神微微往下,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哦……”
“是你猜错了。”
“哦?”
夸霖扶了扶眼镜,突然道:“是那家伙的消息?”
少女珏脸上浮现出营业的昆仑式标准微笑:
“谁?哪个家伙?”
优雅,要优雅。
“哼哼……”
夸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一本正经‘毫无破绽’的少女,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把手里的书放下,那是一本原典版本的孙子兵法,当然,这个倒是赝品,博物馆里面的赝品也很多。
即便是数千年前的人所著。
放在现在仍旧代表着相当的高峰。
夸霖更是看得感慨万分。
或许昆仑海外诸国,以及大荒诸国,古代修行法门流传更为完整,资源也更丰富,但是神州这边失去了力量,在法和理的道路上走到了最高峰,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里的灵气是在不断降低的。
以夸霖的眼光,瞬间判断出了。
在神州有一个最完美的时间点。
这个时间同时具备有强大的力量,以及无可比拟的智慧。
再这个时间点之前,神州的力量还没有消退,更倾向于海外诸国的发展模式;而在这个时间点之后,灵气不断地下跌,导致发展的技巧也更倾向于低武,唯独在那个完美的时间点,是力量和智慧在融合。
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那个时代。
神代的末年,也是神州学说的灿烂巅峰。
诸子百家时代。
兵圣,夫子,墨翟,老子,杀神,商鞅……
那个时代绝对很恐怖。
她放下手中的书,孙子兵法这一本书她这几天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早已经烂熟于心,每次都有更新的一些理解,看着珏在那里做饭,夸霖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道:“今天我就回女儿国了。”
“今天就走……?”
珏愣了下。
在约莫八天前,夸霖来了博物馆里面,这位来自于女儿国的大将军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只是想要干脆利落地和天女谈一谈,她带着当年的生死经历,以及绝不会输的信念前来。
世上还有比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更为珍贵的感情,更为厚重的经历吗?
但是看着博物馆里一件件古物,听着少女和陶匠的经历,自古相逢且别离,回看人间春已东,千年岁月的沉重之下,她突然有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或许人世人生就是如此,你攥着珍贵的记忆不肯松手,但是可能,这所谓的珍宝,也只是对你自己而言。
“比不了……比不了啊……”
夸霖复杂地低语着。
珏迟疑了下,还是轻声道:“不打算再见见渊了吗?”
夸霖看着天女,沉默了数息,突而桀骜地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见他。”
“一个连续甩了我两次的男人。”
“我见了他我怕忍不住打他一顿。”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哪怕是宽松的毛衣都没有办法将身材彻底遮掩住,双目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坚守,她要放弃自己所眷恋的人了啊……她心里想着,可是作为将军,作为镇守着女儿国的最强者。
她还需要做更多更多的事情,在和家国相比的时候,个人的儿女情长便被冲刷到了内心思绪的最后面,她道:“和人间的盟约已经建立,女儿国和神州下一步的合作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大劫将起,我要回到女儿国做进一步的准备了。”
天女想到了桃花源中,在卫渊和她赶到的时候,夸霖已经看过了河图洛书,道:“你果然是在桃花的河图洛书里面看到了什么……夸霖,无论如何,那个未来都只是虚假的,只是某个可能的未来……而非确凿无疑。”
夸霖安静看着她,而后微笑道:
“可那或许,也是值得一去的未来。”
“不必为我担心。”
“这一次我本来还在闭关,是临时出来的,既然人间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我就得回到国都继续修行了,我当时本来就是为了四凶权能才去了西山界,那一战后,卫渊将梼杌的四凶权能交给了我,说起来,现在还没能掌握。”
“我得尽快将这一股力量彻底掌握在手中。”
“那么,天女,往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夸霖拍了拍衣服不存在的灰尘,微笑:
“这顿饭,就留着下次再吃。”
……………………
而在此刻……
大荒北·系昆之山。
这里是封印着昆仑天女当中,最为擅长攻杀的女魃。
西王母为西方至锐至金之气,金生水为壬女,便是九天玄女,玄女虽强,但是主要执掌的是如水变化的战阵和以水化生而出的雷霆,要说攻杀,除去了西王母,也只有女魃更强。
白泽在确定了女魃此刻在地脉之火里面安全,布下了个遮掩气息的阵法,防止被无关之人进入此地后,就此离去,只是白泽并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不过片刻,本来沉睡在神代地脉肺火之中的女魃,睁开了眼睛。
一道赤炎流光飞出。
正是在阵法被迫,河图洛书被毁之后消失的旱魃之躯。
只是此刻,先前只以本能出手的旱魃,眼底却有了神采,挥手之间,气浪炙热,隐隐然已经有了神代时期,旱魃一出,赤地千里的霸道气焰,眉心浮现一道玄妙符文。
伸出手,低语道:“彻彻底底的权柄化生之躯,好,好啊。”
“花了足足五千年时间,总算是将这女魃的权能分离出来。”
旋即暗恨:“哼,若非是那莽夫,还有那白衣……本来可以直接占据女魃之躯,彼时的效果自然更好,策反应龙,离间昆仑,就差那么一点……不过,以那人为中心,离间昆仑倒也无妨……”
“旱魃,旱魃,哈哈哈……”
“接下来,就以旱魃之躯,搅动大荒,看看帝俊你是否还坐得住。”
“哼,那莽夫居然觉得单单刑天斧能够彻底击溃我,可笑可笑,井底之蛙,如何知道日月流光……下次相见,必要你付出代价!”
“谁的代价?”
旱魃之躯转身,正要以这神代一等一凶神之躯执行计划,耳畔却听到了一声脚步声,回眸一看,只见到一道灰袍身影,这算计狠辣的存在眼底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愕之色,怒道:
“是你!!!”
“烛九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地脉肺火,足以将卫渊和白泽直接以热量和火毒诛杀的烈焰爆发。
却尽数钻入一道宽广袖袍当中。
神代地火,凌驾于大日爆发的高温,毒和火的结合,旱魃之躯的本源力量。
就这么被直接收入袖袍,最后化做一缕青烟。
旱魃震怒,身旁时间却突然变得缓慢。
走不脱,逃不掉。
惊怒难言之下。
旱魃之躯居然直接化作地火坠下,而无数文字化作流光冲着天空飞去,这一手策划离间昆仑,卫渊,大荒的存在,在见到灰袍男子的瞬间,果断放弃了旱魃之躯,以此为诱饵,直接逃亡。
灰袍男子震袖,眼底漠然,五指伸出袖袍。
“回来。”
日月流光转动,本要离去的文字生生倒流,化作石碑。
白皙修长,骨节清晰的五指扣在石碑之上。
灰袍男子面容苍古,平淡询问:
“河图洛书,知过去未来,世间万物,算尽苍生。”
“不如今日,也让我开开眼?”
PS:今日第一更…………三千八百字,调整作息,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希望今天晚上能在十二点之前搞定第二更……,维持作息,维持作息,至少给我维持个一礼拜吧。
彩蛋章里面有起点画师戍游太太画的烛九阴,大家多多点赞啊(猫猫头点赞.JPG)
第五百三十四章 幕后之地
灰袍男子手掌扣着石碑,在这一瞬间,所谓的河图洛书已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无法挣脱开那手掌五指范围,你可以奔走于大荒之上,跨越万千的山河,却要如何才能跨越岁月和时光?
石碑震颤,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再度崩散,靠着石碑解体的力量,短暂挣脱开了烛九阴的五指束缚。
而后瞬间往下,直接再度和之前抛弃开的旱魃之躯融合,哪怕是祂只是外来之灵,最多发挥出女魃权能的一部分,但是当肆无忌惮地爆发之时,大荒和昆仑没有神灵可以直掠其锋。
这可是击败蚩尤大军的两大功臣之一。
烛九阴神色平淡,任由这石碑施为,评断道:
“旱魃之力,确实可怖。”
“但是很可惜,你并不是她。”
烛龙伸出手掌,五指微握。
日月轮转,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河流,将那位太古凶神直接淹没其中,每一秒,每一息的时间都被放大,原本神魂和肉体之间就有些许不和谐的地方,放在平时,这一丝不协调之处并不值得在意。
但是此刻,时间被放慢了亿万倍。
那一缕不协的地方,简直刺目地让人无法忽略。
烛九阴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轻描淡写往前伸出。
五指微屈,在旱魃眼底投下光影,透过指间的缝隙,旱魃看到那灰袍男子漠然的面容,仿佛天地压低,背后隐隐约约出现巨大无比,独立支撑九幽的巍峨神龙,一前一后,真实虚幻同时漠然注视。
那种空旷苍古的气机,在被拉长的时间当中不断地放大。
几乎要让旱魃就此疯狂。
猛地抬手,爆发赤地千里的权能。
炽热到可以瞬间将神灵气化的力量掠过天地。
而在下一刻。
烛九阴的手掌按在了旱魃的额头。
“若是真的旱魃,还能交手。”
“区区冒牌货……可惜了这权能。”
一瞬间,旱魃权能之躯崩散化作了流火,坠入神代的地脉之中,而石碑彻底被彻底拉出,灰袍男子语气平淡:“布阵抽取权能,占据旁人之力,以及混淆天机,你还有什么本事么,可以再使出来。”
“或者由我来。”
河图洛书之上传来阵阵声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镇定下来:“烛九阴,你不属于昆仑大荒,为什么插手此事,这事情和你的九幽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这和九幽和你的行为准则无关。”
钟山之神烛九阴,亦或者说大荒章尾山之主烛九阴。
烛照九幽之龙。
无论是大荒还是昆仑,所有神灵都知道祂的秉性。
遵循秩序,并不会依仗着自己的力量去干扰天地万物的命格。
曾经见到过伏羲和娲皇。
是最为古老且标准的神灵。
某些时候,在祂的眼中甚至于无所谓善无所谓恶,而是天地运行的大道和规则,在这个时候,点出秩序这一点,往往是有那么一线生机的,石碑之灵竭尽全力仍旧不能挣脱烛九阴之手,也只能走这一条路。
烛九阴深深注视着祂,道:
“确实是和九幽无关。”
旋即语气平淡:“只是这一次,是我个人的选择,无关九幽。”
“?!!”
个人的选择?
石碑声音戛然而止,变得有些慌乱:“烛九阴,你放过我这次。”
“我愿意帮助你镇守九幽。”
“我的阵法水平你之前也看到了……”
灰袍男子突然出手。
虚空之中仿佛龙吟,河图洛书碑文径直地被虚空游走的龙鳞搅碎,化作了无数碎片,每一枚龙鳞湮灭化作漩涡,将无数的碎屑卷入不同的时间流速之中,彻彻底底地流放入了岁月的间隙。
石碑之灵到最后都没能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狠人多了去。
但是烛九阴这样一言不发就直接下狠手的,祂是真没见过。
见过的都没了。
平淡无奇,但是下手却比刑天和轩辕更绝。
烛九阴收手:“我没有和敌人做交易的习惯。”
眼底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浮现。
在神话的时代,烛九阴并不以力量横行,开明兽也不以威势称名。
祂们更多是以其他方面被诸神所知道。
但是开明兽镇守的九天门,千古以来只有大羿一个人走到门口。
即便是大羿也没能够进去里面。
而不属于昆仑和大荒神系的烛九阴,却同时在大荒之中拥有大荒最北的章尾山,在昆仑之中拥有和不周山同在一处山系的钟山,执掌着九幽之国。
不以力横行不代表没有力量。
声名很好,千古以来没有什么敌人,有可能是脾气好的这么多年没有何人结怨,也有可能是,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流放到了岁月的尽头,漫长的岁月过去,伏羲和女娲也已经消失。
活着的诸神和大凶之中,再没有和祂为敌的。
烛九阴手掌收回,想到当年的经历,自语道:“知过去未来,算尽苍生。”
“看来你没有算到我会出手。”
“也是赝品。”
五指微握,拿住了那一缕气息,而后直接运转日月天机,追溯本源。
与其去拷问,烛九阴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下一个瞬间,虚空之中,神代大荒突然出现一道裂隙。
一个拳头自裂隙中砸出。
烛九阴神色平淡,左手同样还击。
两招瞬间接触。
刹那之间,仿佛天地之间,岁月长河同时出现巨大鸿沟。
划分生死两界,过去未来。
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刹那生灭。
裂隙瞬间恢复正常,出手的存在离去,唯独天穹之上黯淡,滚滚闷雷掠过大地,烛九阴收回手掌,看着手掌上那一道特殊至极的气息,敛了敛眸子:“……这是……”
“归墟?”
墟为墓,万物归墟。
那是神代代表着寂灭的地方。
东极归墟,为万物所归;西极昆仑,乃万物所崇。
‘河图洛书,被归墟拿去了?’
烛九阴若有所思,看着那一道裂隙散去,天机恢复正常,并没有去追击,祂的本体还在九幽之中,哪怕是烛照九幽之龙,也没有自大到只用一缕神魂就去代表着东极之地的归墟。
略有沉吟,低下头看到了被镇压在了神代地脉之底的女魃,刚刚祂直接打散了旱魃之躯,现在那些力量重新回归到了地脉里。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终将顺着地脉之火回到女魃的身体里。
当女魃的力量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她就会重新苏醒。
烛龙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是当得知了归墟的出现以后,再将代表着火的女魃留在这里,似乎就太过于危险了,虽然还不知道‘归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也知道归墟绝不会是什么好心好意。
囚禁女魃,妄图引动操控旱魃之躯。
借助河图洛书,挑拨离间昆仑和大荒。
沉思了下,烛九阴来到地脉烈焰前,伸出手,流转日月,以九幽之主的强大权能,尝试进行一次逆转,先前那河图洛书的赝品是以五千年阵法抽取了女魃的权能化作旱魃之躯,而烛九阴现在就是将女魃的意识浮在表面。
将单纯的权能打散混入地脉之火中,让力量权能慢慢恢复。
而最关键的天女真灵则是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
烛九阴眼前出现一名看似十七八岁的少女,及腰长发,一身神装,黑发的发梢隐隐有着赤金之色,眉心一缕火焰纹路,双目紧闭,但是那种明艳大方,炽热如烈焰般的美貌已极具侵略性地出现了。
烛龙并指点在了女魃眉心。
岁月流转。
女魃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烛九阴淡淡道:“你醒……”
少女眨了眨眼睛,眼底茫然而纯粹:“你是……谁?”
“我是谁?”
“我在……哪里?”
烛照九幽之龙:“…………”
祂很快地看出了现在的情况。
被关了数千年,意识沉睡太昏沉,加上被抽取力量。
短暂失忆了?!
烛九阴沉默思考。
把女魃仍在这里是绝对不行的,放在大荒的人间也不可能。
因为太危险了,此刻的女魃就像是一个纯粹的孩子,让昆仑的天女留在大荒的国度,这事情本身就代表着极为不稳定,更不必说还有暗中潜伏,真实目的不明的归墟。
那难不成带回九幽?
烛九阴看了一眼女魃,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祂脑海中第一时间本能地浮现出一张人脸,想了想,道:
“女魃,我是烛九阴。”
“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黑发少女茫然:“去哪里?”
灰袍男子斟酌着回答:
“去人间,找一个厨子。”
“他见到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
“阿嚏!”
某厨子打了个喷嚏。
女娇玩笑道:
“难道说是身体虚到这种程度,昆仑的寒风都能把你冻感冒了?”
“怎么可能……”
“总觉得是有谁暗地里在念叨我。”
卫渊揉了揉鼻子。
看着眼前的最后一枚令牌,伸出手掌握住了令牌。
三枚令牌同时浮现出来,在虚空中缓缓化作一座虚幻的昆仑山,卫渊吐出一口浊气,伸出手握向这一座昆仑。
PS:今日第二更…………缓冲章节。
至少也是十二点多完成了任务,ok,躺尸中……
算是维持作息的第一天?
第五百三十五章 表白?!
在卫渊手掌握住那一座虚幻的昆仑山之时。
一股和过往执掌神性力量截然不同的感觉浮现,昆仑山的霜雪溃散,涌动着奔入了卫渊掌心,继而涌动入他的真灵当中,手中的昆仑消失之后,真灵深处出现了另外一座昆仑山。
玉龙雪莽一般,冰冷,高远,神山中的神山。
西极昆仑。
卫渊只觉得自己的真灵不断升高,逐渐离开了肉身,升到天穹,甚至于是高居于人间昆仑之上,以更为高的层次去俯瞰着自己,俯瞰着那绵延不绝的玉龙雪莽。
昆仑之上亘古不变的冰霜神性席卷卫渊本身的真灵。
他的思绪逐渐冻结,他的认知开始和昆仑山融合起来。
感情仿佛从他的心中逐渐消失不见。
作为人的部分,和作为万山之祖昆仑的神性剧烈冲击。
并且在一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毕竟,相比起在整个神代都具备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昆仑山而言,区区一名凡人的灵性,实在是有些不够看,这也是昆仑的试炼为何尤其困难的原因,因为一个不小心,前来参与试炼的英杰,就会直接和昆仑山的神性主次颠倒。
并不会成就昆仑山主。
而是反过来,成为昆仑山的奴仆。
女娇微有些紧张地盯着此刻的卫渊,他的身上,属于人性的部分正在飞快淡薄下去,属于神性的部分则是在昂扬上升,女娇手中的神农鞭微微亮起,准备一有不对直接把卫渊手中的昆仑打散。
西王母平静注视着这一幕。
第一关明心见性,第二关从过去铸心,第三关原本是通过轩辕之台。
以轩辕的人道加护之力,对抗昆仑山的苍茫霜雪。
但是现在看来,卫渊在第三关的时候似乎是走了某种取巧的路子。
一切的机巧,在最后的关头都会付出代价。
有些东西是真的无法取巧的。
正在这个时候,卫渊的心底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的光亮之处,西王母和女娇看到,在充斥着神性的昆仑之神眼前,一个个身影不断地出现,是埋藏在心底和真灵深处不可忘却的记忆。
有英武昂藏的大禹,温和懒散的契,还有仍旧年少娇蛮的神女女娇。
有十三岁登基,手持泰阿,鞭笞天下的年轻君王。
袖袍之下,大秦兵马尽出,诸侯西来。
也有温和的少年道人,道一句请大汉赴死。
年轻俊朗的书生背对着他挥手,大笑着走向属于他的传说,和手持双股剑的青年一起开辟神州最后的浪漫,而后前后数代,皆慷慨赴死。
高大的僧人手持沉重禅杖,义无反顾地踏上旅途。
独属于人的勇武,决绝,牺牲,还有个人的命运于岁月波涛之中展现出的,无法被忽略的人性光辉,像是在雪白的昆仑之上蕴含下了不同的色彩,而这些色彩和经历,本身就构筑成了名为渊的复杂个体。
神性被驱逐,人的秉性占据了更上风。
过往是岁月和经历,这一次统筹般联系在了一起,旁观的女娇和西王母,仿佛看到盘坐在地上的陶匠微笑着制造陶器,站起来,伴随着禹,神女,契一切往前走,而后独自一人,身边来来去去。
且记住,这是如此漫长的旅途。
有英武的君王与你一同分享天下一国的大梦。
温和的道人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活下去更大的梦想。
麦芽是甜的,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并掀起的大愿是火焰的温度。
年轻的书生告诉你,义无反顾四个字是怎么去写的。
还有刚强洒脱的僧人,有寻常却也不寻常的每一个普通人。
再没有比这更漫长的旅途了。
无数人来了又离去,只能陪伴你一段旅途,而即便他们终究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一路同行的记忆,仍旧将会在各自的心底如星辰般闪耀,这是哪怕神的威能也无法掩盖的色彩。
西王母看到这短暂的,心象风景之中,陶匠的身边始终还伴随着另外的身影,从稚嫩的孩童在陶匠的旁边亦步亦趋,到垂髫的少女已经能快步跟上,伸出手掌向前,最终到看上去年岁相差仿佛,彼此并肩行走。
刹那之间,昆仑山震颤数声。
卫渊睁开双眼,同时以人的姿态看着前方,又以昆仑山神的权柄俯瞰这玉龙雪莽,神性和人性达成了以人为主的协调状态,自真灵深处有源自于昆仑的,源源不断的神力和神性诞生,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彻底地冲刷,变更身体的结构形式,不协调之处在快速地被抹去。
卫渊闭了闭眼睛,双瞳黝黑,气息宁静。
是彻彻底底的凡人模样。
西王母陷入沉默,心底讶异。
他竟能不通过轩辕之台的洗练就跨越人神之别?
不过,眼下是通过了,还是没有通过?
人之内心复杂,从表面上很难看出此刻到底是神性为主还是人性为主。
巫女娇上前一步,突然拿出手机,快速操作,打开了里面的图库,然后刷一下往下拉,代表着某博物馆主黑历史的库存满满当当地糊了卫渊一脸,卫渊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撼动,微笑道:
“哦……这是什么?”
“我看一下……”
语气和缓,仿佛在昆仑之上俯瞰万古的天神。
然后刷一下一个抬手掏。
瞬间出手,手掌玩命一样去掏手机。
女娇往后退了一步,对西王母点了点头,道:
“没问题。”
“这个反应,是他本人没错了。”
卫渊咬牙切齿:“你把手机给我……你删了,你删了!”
卫渊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无意之间被女娇保留了那么多的黑历史,这几乎像是他博物馆里面安插了不止一个内鬼似的,专门给女娇搜集卫某人的黑历史。
白发狐女嘴角勾起,慢悠悠地把手机收好。
显而易见地心情很是不错。
女娇没有在这里多逗留,她打算先带着卫渊去做一次现代科技的身体检查再说,更何况,既然执掌了人间的昆仑神力,那么往后再来昆仑的机会多得去了,也不在于这一天两天的。
卫渊想了想,还是把轮椅带上了。
不能浪费。
再说了,或许这东西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外面的诸多昆仑神众见到卫渊之后,都齐齐地后退,卫渊沉思了下,五指微握,眼底晕染了昆仑之上千古不化的寒冰,吩咐道:“不管来者是谁,决不能将我的身份告知于外。”
为了防止自己被顺着网线,不,是顺着昆仑玉璧杀过来的昆仑诸神围殴,卫渊干脆利落下了决定。
来自于人间界昆仑之神的直接下令。
那些刚刚还喊着打进涂山,活捉卫渊的神众老老实实地行礼。
“尊法旨。”
卫渊心情愉快。
默默去感知自身的变化。
神性高远,排斥一切外力。
同时将会潜移默化改变卫渊身体的特质。
哪怕是这具现代身体也已经免疫了常规意义上的毒,咒之类的法术。
将他的免疫力直接提升到昆仑山神的概念层次。
哪怕是西方传说之中那些,具备有必中,直接击杀的神性兵器。
除非对方的神性高度强大过了神州神代源头之一的昆仑。
否则的话,这些法术咒术将会对卫渊直接失去效果。
相对应的,身体的癌变也已经停止,在昆仑气息的自然影响之下,整个身体将会被潜移默化地调整到巅峰的状态,并且直接固化。
寿命的长度暂且不说。
岁月并不能在昆仑的山崖上留下痕迹,昆仑山神的面容也将永远维持在这一时间。
除非内心发生巨大变化,导致的外在形象变更。
当然,如果卫渊刚刚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内心的话。
那么,貌似,性别对于神灵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在昆仑山附近作战时期的全面能力上升。
最直接的便是,当卫渊处于昆仑山附近交手的时候,他本身的法力消耗和体力消耗将会直接和昆仑山系连接,相当于完全不会损耗法力,当付出一定代价之后,甚至于可以直接搬动昆仑山。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卫渊对昆仑山的掌控能力要求极高。
他现在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至少,困扰内心的东西算是解决了……
卫渊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女娇难得哼着歌,推着卫渊往回走,道:“你在想什么?”
卫渊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我在想,那么多昆仑神众。”
“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开发成类似于黄巾力士护身咒的法门。”
“这样就不用买冰箱和空调了。”
战场历练过的黄巾力士可以用刀法来切菜,枪法拖地。
昆仑神将则完全可以用来冰冻保鲜。
奇妙的护法神将增加了。
西昆仑。
最为年长的那位昆仑神众看着西王母,面露担忧之色,道:“这……王母娘娘,就真的将人间昆仑交给那人执掌了吗?”
西王母不置可否道:“他既通过了试炼,自该如此。”
“可……”
神众还要说什么。
西王母眼神落下,也只好低着头离去。
西王母回到秘境之中,回忆刚刚那陶匠通过看似平淡实则凶险的最后一关,回忆起那一幅幅画面,在无数曾经遇到的人之中,珏同样属于,代表着卫渊人性最重要的一部分,无数的离别和重逢。
她沉思许久,手中出现了昆仑令牌。
白玉为底,上面各自有着不同的烙印,代表着昆仑三重试炼。
卫渊汲取完昆仑神力之后,这令牌就留在了她这里。
她当然有考虑过反制的手段,比如如果有心性不正之人拿到了权能,或者说遇到的紧急危险时候,是可以通过抹去令牌上的名字,来将权能重新取回来,或者说短暂剥夺人间昆仑之主的神性资格。
这也是作为西王母分身的她,此刻暂存的特殊权柄。
她随手在那第三枚令牌上抹了一下。
权当测试一下。
而后脸上的微笑缓缓凝固。
这个名字……
是谁写的?!
怎么擦不掉?!!
……………………
卫渊被送到了博物馆里。
还没有来得及拿出依日月的首级,女娇便已经匆匆去了青丘。
青丘国很特殊,似乎是和龙虎山一样,下面封印着什么,这一次女娇离开了好几天时间,已经算是较为冒险和欠妥的行为,她必须要先回一趟青丘国,顺便好像还要联系青丘国这边的医者。
卫渊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的时候,珏正在博物馆里。
当他和少女对视上的时候,想要回来看到珏的心情平复,脸上下意识浮现微笑,转而回忆起来的,是那个要了老命的视频,果不其然,他看到那少女注视到自己之后,视线凝固,而后闪电般移开了视线。
完了完了,风评被害。
卫渊神色僵硬。
沉默好几秒,在装作无事发生,主动跳下昆仑重开一局,还有解释这件事情三个选择里挣扎了一会儿,做出了第三个选择,卫渊咳嗽了下,道:“珏……那个视频……”
“嗯?!视,视频……”
少女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下,结结巴巴道:
“渊,你,你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
卫渊茫然。
是知道这个视频吗?
也就是说,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吗?
卫渊沉思,但是他决定还是坦诚地说出这些事情。
他并不想要和少女之间产生芥蒂。
吐出一口气来,看着少女的双目,道:“是的,我知道。”
“实际上,这个视频其实是我发给你的。”
“当然用的是女娇的手机。”
“欸?!”
“你给我发的?!”
少女呆若木鸡,瞪大眼睛看着诚恳的卫渊,大脑一瞬间卡壳。
脑海里刚刚视频里面的画面闪烁过去。
那一个视频是卫渊自己发过来的?
他为什么会把自拍合集发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说我是把视频删掉了,还是没有删掉?
他他他……他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老街的暖气直接追上并且超过了自己东北老大哥的水准,少女面容一瞬间涨红,黑发马尾,头发上几乎是要冒出热气来,大脑无法处理过量的不擅长信息,陷入迟滞当中。
卫渊踏前一步:“关于这个视频的内容。”
“我有很多话想要说。”
“珏你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恳求了。”
少女面容涨红,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手机里就藏着视频。
耳畔仿佛已经听到了蒸汽火车呜呜呜的声音。
结结巴巴道:
“解,解释……?”
“最最最……最重要?!”
难,难道说……
PS:今日第一更………
四千两百字,好吧,作息开始往后跌了,尝试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