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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千重     花繁春正茗txt下载     花繁春正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0章 血债血偿(2)(加更求月票)

    “陛下三思啊!”宋炎午叫了一声,许许多多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

    重华冷冷地瞅了他们一眼,要了一杆长枪,斜指着前方,厉声喝道:“柯柏秋!你累受皇恩,不思回报,反而谋逆,今日更是犯下滔天罪行!速速出来受死,朕或可网开一面,只夷你三族!”

    柯柏秋笑了起来:“陛下,您觉得臣走到这一步,还会怕你夷族么!”

    话音未落,他双足在地上一顿,持着一把偃月刀从二楼一跃而下,刀口雪亮,直劈重华。

    重华瞳孔微缩,高举长枪,挡住这雷霆一击,柯柏秋力量巨大,这一劈竟然劈得重华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而出。

    “好力气,好刀法,真是深藏不露!”重华喝了一声彩,趁柯柏秋招式已老,立足未稳,抡起长枪横扫过去。

    柯柏秋一边和他过招,一边冷笑:“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整个郦国,老子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是吗?”重华哈哈大笑,自乌云背上跃起,与柯柏秋你来我往,斗得难舍难分。

    一口气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重华越斗越冷静,柯柏秋气息不稳,越斗越急。

    重华趁机卖个破绽,柯柏秋果然猛攻过来,却被重华一枪刺入小腹,高高挑起抛上去,待他跌落,再狠刺入胸。

    柯柏秋双手紧紧攥住枪杆,静静地看着重华,眼里无恨无怨,低声说道:“终于可以结束。”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周围的将士们欢呼雷动,重华却只听见了柯柏秋这句话,他沉声问道:“你是为了谁?”

    柯柏秋冲他神秘一笑:“不告诉你,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终于可以解脱。”

    重华还要再问,他已经咽了最后一口气。

    失去将领的叛军乱成一锅粥,御林军和黑甲军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攻下了高楼。

    “走水了!”有人大叫起来。

    重华抬眼看去,只见芳荼馆许多地方都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算起来,应该是在刺杀失败后,柯柏秋便命人放了火。

    “立即组织灭火,搜救幸存人员。”重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很有些心烦。柯柏秋最后那句话,让他莫名生出了许多不安,然而又抓不住要领。

    “陛下!找到明公子他们了!”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几个侍卫或抬或扶,将秋袤、简五、陈少明等人送了过来。

    秋袤挣开扶他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陛下,都怪我没用。”

    重华敛了心神,温和地将手放在他肩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是否安好:“何必妄自菲薄?听说你之前带队过来护卫芳荼馆,一路救了不少人。”

    秋袤有点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我拖累了大家。”

    简五道:“陛下,您真得好好表扬他,刚开始叛军是想把茶师们全都杀光的,若不是阿袤及时赶到,只怕茶师们剩不下几个了。

    是他拖延了时间,才让韦氏老贼、小贼、祁王回过味来,逼着柯柏秋,不许滥杀,这才争取到了时间。后来韦七想杀我和陈少明,也是他一刀结果了韦七。”

    秋袤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去小声道:“我也没想到,都是碰巧。”

    “好!你阿姐若是听到,一定会非常骄傲!”重华用力拍拍秋袤的肩膀,笑道:“阿袤居然会杀人?还一刀结果了韦七?什么时候学的本事?”

    秋袤眼里闪起亮光,比划给他看:“是当初在九君之时,梁兄教我练武健身,顺手教了我几招杀人术,并不怎么费力,只是技巧。”

    比如从后脖子砍人,并不只是随便拿刀砍下去那么简单,颈骨很坚硬,一刀下去很可能砍不死人,必须要技巧,才能一刀致命。

    “不错,不错……”重华道:“你阿姐摔了一跤,有些不大好,她很挂念你,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照顾她,也好让她放心。”

    秋袤一听就忍不住了,急急忙忙叫人带他过去找钟唯唯。

    简五也想去,但是重华并没有让她离开,只好小声问道:“陛下?”

    重华并不理她,只问陈少明:“你怎么样?”

    陈少明躺在门板做成的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衣服上满是污血,嘴唇干裂,声音嘶哑:“陛下,臣很好,只是有负圣恩。”

    重华淡道:“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回事?都说自己不行,有负圣恩,朕看着很好嘛,都是硬骨头,都很聪明。并不是只有当场死掉,才算是不负圣恩,活着才好。”

    陈少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就像小孩子似的道:“陛下,您真好,臣不怕死,只是不敢死……”

    重华微笑起来,安抚地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听说你伤得很重,还是赶紧去看大夫吧,不然这手恐怕真的要废了。朕和阿唯都很感谢你照顾秋袤,承你的情!”

    陈少明瞅一眼简五,很小声地问:“陛下,臣可以求您给个恩赏么?”

    重华隐约猜到了几分,板着脸骂他:“你这个人,果然不禁夸!朕才夸了你几句,你便要讨封赏!这么多的人,立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谁像你这样?真是的!”

    陈少明又急又怕,还很痛,委屈极了。

    简五看不下去了,大声道:“陛下!您误会了!他不是那种人!”

    重华意味深长地道:“哦,他不是那种人,那他是哪种人呢?”

    简五扭开脸,抿紧嘴唇不说话。

    之前韦七当着陈少明的面说出了她不堪的过往,让她无地自容,以她的心思,是从此都不要再见到陈少明。

    刚才替他求情分辨是情不自禁,再让她多说,她是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陈少明见简五难堪,忙着替她解围:“陛下,您怎么罚我都行,别骂她了,若不是她聪慧,我和阿袤说不定也死了。”

    重华板着脸道:“既然你们要包庇彼此,为彼此狡辩,那就罚你二人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简五大急:“陛下,您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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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有孕(1)

    见简五要拒绝,陈少明大急:“简五,你要抗旨吗?你知不知道抗旨是多大的罪?”

    简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硬邦邦地给重华跪下:“陛下,求您收回成命,不然臣只能以死谢罪了。”

    陈少明神色大变:“你,你宁死也不嫁我?”

    简五高昂着头,盯着重华,一字一句:“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强配的夫妻也不好,臣不喜陈少明,不想与他做夫妻,陛下不要强迫臣。只要陛下允许,臣宁愿终身不嫁,一生只着男装,为陛下尽忠!”

    陈少明心里一冷,觉得伤处更痛了,他定定地看着简五:“简宁,你真的看不上我吗?”

    简五冷声道:“你算什么人!文不能考状元,武不能上阵,就连区区一个凶徒都斗不过,还要靠我和阿袤来救你。

    你爹早就不是大司茶,你家里也没什么钱,手也断了,甚至不能再做茶师,也好意思痴心妄想,让我嫁你?

    也不打盆水好好照照你那副惨样!真敢开口!”

    这话说得太毒了!就连重华都听不下去了,他挥挥手,快刀斩乱麻:“都给朕闭嘴!”

    指向简五:“你,既然陈少明是你救的,你就一救到底,负责看护他,直到他伤好!”

    简五大急:“陛下,求您收回成命。”

    重华眯了眼睛:“你还想不想做女侯爷了?不是说这一辈子都要听朕的话么?韦七千方百计要杀他,断了他的手,也是因为你!你必须赔他!”

    简五垮了脸,百般不情愿,却也只得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陈少明则是欢喜无限,傻乎乎地道:“简宁,我真的会对你很好的,你之前对我不熟悉,以后你就知道了。”

    简五白了他一眼,冷若冰霜:“闭嘴!”回头对着重华道:“陛下,是否只要他伤好,臣就可以离开?”

    重华点头:“是。”再拍拍陈少明的肩,表示自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整个芳荼馆一片狼藉,人来人往,救火、清扫现场、搜救人员、追捕叛军乱成一片。

    再留在这里不是事,带出来的护卫需要查问下落并安抚医治,简氏在京城的商号也需要去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损失。

    简五言简意赅:“走吧。”当先往前,看都没看陈少明一眼。

    陈少明却是心满意足,感激地看着重华傻笑。

    真是个呆子。重华摇摇头,收敛心神,把御林军和黑甲军的将领们召集起来,安排任务。

    除了芳荼馆这里的叛军之外,外面还有零星叛军和暴徒作乱,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户人家,都有可能出现他们的身影。

    全城戒严是一定的,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搜捕,以及对祁王、韦太师极其家眷、同党的处置。

    一一安置妥当之后,重华让人把柯柏秋的尸体拖到菜市口去:“曝尸十日。”

    在当前的情况下,必要的威慑绝不能缺,如此,才能维持帝王之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心有忌惮。

    布置好这一切,天终于大亮。

    一轮红日不屈不挠地在厚重的云层后面探出头来,在京城各处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红色。

    重华终于有空可以去看钟唯唯。

    钟唯唯被临时安置在芳荼馆附近的一间茶楼里,雅间简单地铺设一下,就成了她的临时居所。

    秋袤和太医、李安仁守在一旁,几个人都很沉默,神色非常复杂。

    重华走到门口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他提心吊胆,强作镇定:“怎么回事?莫非阿唯她……?”

    不会是摔成傻子了吧?

    重华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傻呵呵的钟唯唯,虽然让人难受,但是也好,大不了当成女儿养吧……至少是认不得什么何蓑衣了,也不怕李尚勾引。

    众人并不知道他这一瞬间已经想了这么多,见他神色变幻莫测,还以为他要怪罪。

    李安仁贼兮兮地贴在墙上往角落里藏,秋袤准备安慰他,太医最实诚,立刻跪下去道:“陛下,大司茶有孕了。”

    什么?

    这个打击远比“钟唯唯摔傻了”更来得让人心惊。

    重华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控制不住地晃了两晃,然后脑子一片空白,他盯着太医一张一合的嘴,喃喃地道:“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有孕呢?”

    “微臣不知!”

    太医被吓死了,皇帝陛下问的这个问题好奇怪,他怎么知道秋司茶为什么会有孕?

    这个问题,皇帝陛下才是最清楚的人吧?

    秋袤气死了,也顾不得对面是什么九五之尊,是那个脾气超级不好的二师兄,生气地质问重华:“这个问题陛下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重华回过味来,肃了神色道:“朕当然很清楚!朕是在问太医院,你们……”

    太医院制作的鱼鳔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他说的什么安全期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统统都不管用了?

    都怪刁医在害朕,朕要把你们这刁医统统杀光!

    想想又觉得这个话题不适合当着小舅子和宦官说,便挥手驱赶秋袤和李安仁:“都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太医说。”

    李安仁麻溜就跑远了,自动看守门户,不许人靠近。

    秋袤却是不肯走,固执地道:“阿姐的事情我应该知道!”

    重华老脸微红:“你一个未婚男子,管这些事做什么?出去!”

    秋袤振振有词:“我们秋家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我和她,我便是她的娘家人,便是她的依仗,她有事,我就该知道!”

    秋袤一脸警惕,只差没把“我阿姐有孕,你难道不该高兴吗?摆出这副意外和气愤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想把我们赶走,不会是想要害她吧?”写在脸上了。

    重华哭笑不得,然而真是没办法和秋袤解释清楚这个事,急得差一点就抓脑袋了。

    谁来救救他,把那些关于钟唯唯为什么不能有孕,有孕之后会怎么样的事,全都告诉这个失忆的、未婚的、不通人事的小舅子?

    重华心里在咆哮,表面很淡定,镇定自若地转移话题:“阿唯还没醒么?”

第712章 有孕(2)

    “大司茶还没醒,但是应该很快了。”

    太医松了一大口气,真是感谢秋司茶这位天真纯洁的弟弟啊,不然,今天他就要代替整个太医院,承受皇帝陛下的怒火了。

    “朕去看看她,你们全都退下吧。”重华走到钟唯唯躺卧的地方,坐下来,看着她额头上的大包,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恨不得把自己给打死算了,早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忍着的,都怪他不争气。

    正要伸手去摸钟唯唯的伤处,眼角突然看到身边站着一个人,吓得迅速缩回手去,面无表情地道:“阿袤,你为什么还没走?”

    秋袤警惕地道:“我不放心阿姐,留下来照顾她。”

    大约是发现重华的脸色太难看,后知后觉地补充一句:“陛下事多,我怕您忙不过来。”

    还让不让人家夫妻俩亲近亲近了?

    换了其他人,重华早就翻脸把人轰出去了,但是秋袤不同,他是自己的小舅子,而且还因为郦国的国事,失忆之后变成天真不懂事的儿童。

    自己若是骂他,钟唯唯醒来之后,一定不依不饶,而且还刚发生了这种要命的事,还是哄为上策吧。

    重华痛苦地扶了一下额头,耐着性子,温言细语:“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疼惜你阿姐吃的苦头太多。这个太医看得不好,我已经让人去传召杨适了。

    杨适从前就一直给你阿姐看病,对你阿姐的情况最熟悉,和你也是很熟识的。我现在想单独和你阿姐相处一会儿,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在外面守着吧。”

    秋袤却是油盐不进,固执地道:“我就在一旁看着,绝不打扰您。您要是嫌我挡着您的光了,或是嫌我站得太近,那我站到门口去。”

    说完这话,秋袤果然很是“善解人意”地站到门口去了,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这边,一点都不放松。

    重华抓狂地握了一下拳头,侧开脸,叹气,轻拍钟唯唯的脸颊:“阿唯,阿唯……”

    “陛下,我阿姐肯定是不舒服才会一直昏睡,您不要叫她。”秋袤很不满意,“她摔这一跤,头上一个大包,肯定其他地方也会很痛,您这样拍打她的脸,她会很痛的。”

    好吧,他真是太不体贴人了,应该把这只手砍掉才好!重华诚心诚意地认错:“你说得很对,我不应该这样。”

    两只手一起上阵,温柔地轻轻捧着钟唯唯的脸,对着光细看,阿唯,阿唯,你快醒来吧。

    “这样就对了。”秋袤很满意地点评,再好心提议:“陛下,您今天一定很忙,不如您先去忙大事儿,把阿姐交给我照顾吧?”

    要你管!臭小子!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去!

    重华臭着脸,实在是忍不住要爆发:“不是说你脑袋上也挨了一下,打得旧疾复发吗?你这样,我很担心到底谁照顾谁!先去治好你的病,再提照顾你阿姐的事!”

    秋袤顿时呆住,久久不能言语。

    重华微微得意,小舅子就该这样,该哄的时候哄,该骂的时候一定不能给面子!

    他再接再厉:“刚还说是你阿姐的娘家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你最近认真读书了吗?读到什么程度了?

    昨天晚上那么危险,为什么不找个安全的地方保护好自己,非得跑出来逞英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缘故,你阿姐差一点就把命送掉了?你阿姐摔这一跤,就是你害的!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秋袤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羞愧地道:“我知道错了,我很努力地在读书,不敢有一点点耽搁,就连五姐说要带我出去通晓一下人事,我也没敢去!

    我只想着,芳荼馆是郦国的根本所在,是阿姐最看重的地方,陈少明他们也都是我的兄长,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他们出事,所以想要帮忙,没想到会让阿姐担忧,会把她引来……”

    重华一阵心虚,平生第一次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秋袤自从失忆之后,心性便天真纯洁如儿童,他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出于真心。

    就算他不来芳荼馆,也是柯柏秋等人重点搜寻胁迫的对象,因此这次秋袤并没有拖后腿,反而是立了功。

    自己却因为嫌他碍事,说这样的话伤他的心。

    重华朝秋袤伸手,想要好好安抚他一下:“过来……”

    秋袤摇头不肯:“我真不是故意想拖累阿姐的……”

    “我知道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重华后悔得无以复加,他站起身,准备过去安抚秋袤,却听榻上传来沙哑的声音:“怎么回事?”

    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醒?他打了个激灵,心虚地从眼角瞟过去,寄希望于,钟唯唯才刚醒来,什么都没听见。

    钟唯唯痛苦地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痛得“嘶”的一声,皱着眉头道:“吵死了,你们在闹什么?”

    秋袤哭了出来:“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

    “没人怪你,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重华急匆匆打断他的话,高声叫李安仁进来:“快带秋袤下去,让太医给他看看,他受苦了!”

    李安仁连忙去哄秋袤:“秋爷跟奴婢出去吧,太医等着的。”

    秋袤不肯听,要往钟唯唯身边凑:“阿姐,我……”

    “你阿姐才醒来,你得笑,别哭,这样才不会让她担心。”重华拥着秋袤的肩,半推半送把他推出了门,利落地把门关紧,回头讨好地看着钟唯唯:“阿唯,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唯唯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重华被她看得一阵心虚,腆着脸装傻:“你不知道,那会儿可吓坏我了,到现在我的心还揪着,还没恢复过来。”

    钟唯唯道:“你刚才和阿袤说什么?”

    重华假装没听见,急急忙忙地表功:“我亲手杀了柯柏秋,给你报了仇!”

    “陛下……”钟唯唯刚开了口,他赶紧又打断她:“你还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吧?我也没想到,快猜一猜?看你能不能猜到?”

第713章 有孕(3)求月票

    钟唯唯道:“这个稍后再说。我是想问……”

    “是苟老五!你想不到吧?”重华笑得和朵向日葵似的,讨好地贴上她的脸:“好高兴你没事。”

    钟唯唯:“……”

    重华见她终于不再追问了,悄悄把掌心里的冷汗擦掉,继续扯:“我把陈少明和简五凑一块儿了。”

    钟唯唯果然很感兴趣:“怎么凑的?简五一定不肯吧?”

    “她当然不肯,跪着求我呢。我就问她,还想不想做女侯爷了,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吗?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照顾到陈少明伤好为止。”

    重华很是得意:“不过我看,她对陈少明是很上心的,只要把他们俩凑一块儿,天长日久,总会好。”

    钟唯唯成功地被他吸引住,追问道:“陈少明受伤了,伤到哪里,重吗?”

    “一只手断了,似乎是韦七做的,具体的过程没来得及问,你若是想知道,稍后叫人去问好了。”

    重华小心翼翼地拥住钟唯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激之情,却又纠结着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心酸难过后悔,几欲落泪。

    他穿着铠甲,生怕会硌到钟唯唯,因此始终距离她的身体一段距离。然而这并不是他平时的作风,他通常会用力挤压她,听她叫唤,还会哈哈大笑。

    钟唯唯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伸手抚上重华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重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低声道:“没有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钟唯唯就往里面挪了挪,把外侧让出来:“一天一夜没睡觉,当然累了,躺躺就会好一点。”

    她越是温柔体贴,重华越是愧疚,他强笑着摇头:“我身上很脏,还是不要来惹你了,只要看到你好好儿的,我就觉得高兴,再怎么累也不怕。”

    钟唯唯抿着嘴笑,小声道:“我也是,就希望你好好儿的。”

    重华拉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好几次想要告诉她那件事,话到口边始终说不出来。

    他逃避地想,也许刚才那个太医是个庸医,误诊了,等到杨适来了,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所以不如再等等。

    “今天天气真不错。”

    钟唯唯透过窗户看向天空,“我有点饿了,陛下也没吃吧?不如让人弄点早饭来吃,吃好了大家才有精神办事。”

    重华打起精神:“你想吃什么?”

    钟唯唯道:“我想吃蒋家的蛤蜊米脯羹,黄家的猪头肉,只是不知道,才经过这场变乱,他们有没有受到影响,会不会照常开业。”

    “我立刻让人去买。”重华眼睛发酸,不敢让钟唯唯看到,匆匆忙忙起身,安排人去准备早饭。

    钟唯唯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继续隔着窗子看外面的蓝天白云。

    虽然头上的包很痛,但是她这会儿很放松,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总算是平息下去了,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真好。

    躺了一会儿,她便饿得不行,简直火烧火燎,根本受不住。

    她翻身坐起,正要下榻,突然一阵眩晕,差一点就摔下榻去,幸亏重华冲过来扶住她,责怪道:“该躺着就躺着,爬起来做什么?”

    钟唯唯摸着肚子:“我好饿啊,特别特别饿,什么都想吃。真是奇怪了,莫非摔这一跤,摔到什么地方了,所以特别饿?”

    重华大气都不敢出:“也许,也许,也许吧。”

    钟唯唯觉得他好奇怪:“陛下,你很奇怪。虽然你骂阿袤那些话不对,甚至是非常过分,但是因为你及时悔改弥补,所以我并没有打算立刻追究。”

    还是听见了啊!重华扶了一下额头,苦笑:“是我不对,当时我心烦意乱,见他油盐不进,所以特别急。”

    “你心烦意乱什么呢?”钟唯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重华拒绝回答,继续胡搅蛮缠:“你说你并没有打算立刻追究,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唯唯慢悠悠地道:“就是说,看我心情了,哪天心情不好,也许就会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别,有气当场出,千万别过夜。”重华拉起她的手去打他的脸,半真半假:“打我吧,怎么解气怎么打,我都受着。”

    钟唯唯偏不打,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谨慎地去摸他的额头:“陛下,您不会是烧糊涂了吧?不然就是我摔晕了,其实并没有清醒。”

    重华非常诚恳地求她:“你打我吧,我想被你打。”天知道,他究竟有多内疚。

    钟唯唯盯着他看了半晌,甩开了他的手:“当我傻啊,这会儿好着,倒是怎么打都行,夫妻情趣嘛,过后不爱我了,就变成欺君,大不敬,恃宠生骄了!才不上当呢。”

    重华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你想得真多。”

    “陛下,杨太医来了。”李安仁在外面露了个头,飞快地又遁走了。

    重华站起来:“我让杨适来给你看看,你……”

    他沉默了一下:“刚才摔这一下摔得不轻,没事儿别出去乱晃了。要听话。”

    钟唯唯欢快地道:“可是我除了觉得头痛之外,其他都很好,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

    重华强颜欢笑:“很快早饭就准备好了,别急。”

    无论如何,只要她想吃,把人抓来现做,也要让她吃上。

    杨适低着头进来,先就和重华对了一下眼神,扬起微笑,请钟唯唯躺好,也不铺帕子,直接上手号脉。

    号了左手,又要换右手,钟唯唯见他神色凝重,开玩笑地道:“我不会是摔成内伤了吧?我觉着胳膊腿什么的,都很好,肚子也不疼。”

    杨适强笑:“大司茶是有福之人。”再继续换左手,再继续换右手。

    重华也是一脸紧张,钟唯唯受不住了,道:“你看得好奇怪,我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若不是外伤,那便是内伤,你拉着我的手,换来换去地号脉做什么?倒是检查一下外伤啊。”

    的确是有孕了,杨适给重华使了个眼色,苦笑着道:“大司茶摔这一下还是严重的,必须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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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姐夫和小舅子(加更求月票)

    “对,要静养,必须静养。”重华十分赞同杨适的话。

    钟唯唯知道他们一定有事瞒着她,但这种时候,人多事多,又是当着重华的面,肯定什么都问不出。便很听话地道:“那我就静养好了。”

    “吃了早饭咱们就回去。”重华给杨适使个眼色,让他到外面等自己。

    杨适刚走,李安仁又来了:“陛下,宋统领等您召见。”

    “我去去就来。”重华起身,摸摸钟唯唯的头,给李安仁使个眼色:“你好生伺候着,若有差池,剥了你的皮!”

    李安仁心知肚明,就是让他盯着钟唯唯,不叫她出去偷听嘛。殷勤上前,问钟唯唯:“准备了些糕点,您要不要先垫垫肚子?”“给您倒点热水润润嗓子,如何?”

    重华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走进隔壁房间。

    杨适见他来了就跪下去:“陛下,千真万确,的确是有孕了。”

    重华忧愁地道:“可有什么办法?”

    凭心而论,他当然是希望能找到什么办法,不让钟唯唯受苦的同时,尽力保住胎儿,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杨适坚决地摇头:“没有。当初那个药被东岭人做了手脚,大司茶能够解毒,并且身体状况一直保持良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是他太贪心了吗?重华黯然不语。

    杨适知道他心情不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要早作打算才行,不然拖得越久,胎儿越大,对母体的伤害就越大。”

    重华烦躁地挥手让他下去:“让朕想想。不要乱说话,知道么?”

    杨适低头行礼:“微臣知晓了。”

    重华不敢去见钟唯唯,出去一通忙乱,瞅着空把做事不得力的统统臭骂了一顿,心情也没有因此变得更好一点,反而更加烦乱,左思右想,下了决定:“让秋袤到我这里来一趟。”

    没过多久,秋袤来了,因为之前曾被重华狠狠骂过,他有些无精打采的,行礼问安之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重华痛苦地揉着眉头,想要说服小舅子保密,不要把有孕这件事说出来,还得他自己上阵解释这前前后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尴尬。

    二人大眼瞪大眼,都沉默着不说话,僵持许久之后,外头传来李安仁的催命声:“陛下,早饭好了,大司茶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摆饭了么?又问您,可否让秋爷一起用饭,她有几句话要问秋爷。”

    秋袤的眼里顿时亮起了光,迫不及待:“陛下,您有事只管吩咐吧,阿姐饿了呢,她现在的情形和平时不同,饿不得。”

    你个失忆的,也懂得这些。

    重华暗自念叨了一声,试探着开了口:“之前我听你说,简五要带你去通晓一下人事。你可知道什么是通晓人事?”

    秋袤摇头:“不懂得。应该是人情世故吧。”

    重华道:“非也,所谓的通晓人事,便是知道男女情事。你年纪不小,前些日子你阿姐还和我商量,说要给你找门好亲事,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秋袤微红了脸:“没有,我没怎么出门,没见过我什么女子。您说的男女情事,我都是知道的。”

    重华不由得好奇了:“你从哪里知道的?”他没听说钟唯唯给秋袤安排过通房丫头啊。

    秋袤的脸更红了:“简家五姐怕我变成呆子,送了我一匣子书,说是替阿姐教我懂事。那些书里说得很多,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噗……”重华扶了一下额头,这个简五,让他怎么说才好呢。不过这样倒是让他省力了许多。

    他言简意赅地把钟唯唯中毒、解毒、解药出问题、不能有孕、有孕的后果是什么都说给钟袤听,然后道:“这个胎儿不能留,你不能告诉你阿姐,你要保密,一点都不能提。”

    秋袤眉头紧皱:“陛下说的很有道理,我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但是,既然阿姐不能有孕,这么危险,您为什么要让她……”

    重华只觉得脸皮火烧火燎,又羞又恼,却不能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便板着脸道:“是我的错。”

    秋袤再怎么笨拙,也知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只怕坏脾气的二师兄要翻脸了。

    然而他心里也是鬼火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这次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以后,还请陛下多怜惜家姐。”

    重华无地自容,气呼呼地憋着气不吭声。

    秋袤见他不答话,以为他是不肯,一股怒火“腾”地升起来,沉声道:“草民也知道,这样太为难陛下了些。您正当壮年,血气方刚,让您一直忍着,实在太不公平。不如这样,您放家姐出宫吧,草民只有她一个亲人,想要她多活几年。”

    “你什么意思?”越说越过分了!重华再也忍不住,原形毕露,傲慢地抬起下巴,斜睨着秋袤,“嗖嗖嗖”往他身上射眼刀子:“刚才不是还很白痴,什么都不懂吗?一转眼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懂得劝我和你阿姐分开了!你真能耐啊,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你想造反啊你!臭小子!”重华一巴掌搧在秋袤的肩膀上,气势汹汹:“你的意思是我不疼你阿姐,一心只想要她的命?”

    重华本以为以秋袤的性情脾气,大概立刻会退缩,然后他再威逼利诱恐吓一通,就能让秋袤配合他办好此事,谁知秋袤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将脖子一梗:“本来就是事实!还用说吗?”

    重华被噎了个半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得不放软了声音:“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了,我发誓。”

    秋袤见他蔫巴巴的,也软下来:“您打算什么时候做这件事?”

    重华有气无力:“越早越好,吃过早饭回去,我便让人准备汤药。处方要仔细斟酌辩证,怎么也得两三天的功夫吧。”

    秋袤道:“阿姐服药的时候,我要在现场。”

    重华怏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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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话不说,求月票。稍后还有一更。

第715章 默契(加更求月票)

    早饭吃得很沉默,钟唯唯越吃得欢快,重华和秋袤就越安静,两个人都是随意动了几筷子就放了碗。

    钟唯唯觉得奇怪:“不合胃口么?”

    重华和秋袤异口同声:“昨天夜里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说完之后,二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闭上了嘴。

    钟唯唯左右看看,摇摇头:“那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些粥和面条吧。”

    重华和秋袤又同时道:“不用了,吃不下。”

    钟唯唯挑眉:“你们怎么回事?”

    “太麻烦了,我吃这些就好。”重华拿起筷子,责怪地瞅了秋袤一眼,表示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说同样的话。

    秋袤也表示“我怎么知道你要说这个”,为了显示自己和重华不是一伙儿的,他撒娇:“我想吃阿姐煮的饭,好久没吃了。”

    钟唯唯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做的饭是什么味道的么?”

    秋袤点头:“有点印象的,最近觉得脑子没那么乱了。”

    “好事儿,过几天局势稳定了,我去做给你吃。”钟唯唯话音未落,重华已经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板着脸道:“不行!”

    钟唯唯唬了一跳,不满地道:“你做什么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重华心虚地拿起筷子,埋头扒饭,声音变成小绵羊:“怕你累着。”

    秋袤也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说,阿姐别当真,我不吃了,不吃了。”

    啧,这两个男人,一定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大事!

    钟唯唯语重心长:“是不是我要死了?你们别瞒着我,告诉我实情吧,好让我安排一下后事。”

    重华和秋袤又同时道:“你乱想什么?”

    行了,再和这种白痴留在这里,不穿帮也穿帮了,重华索性放了筷子:“时辰不早,我让人送你回宫,我也要在城里巡查一下。”

    见秋袤坐着不动,就催他:“你不是说要去查看一下大司茶府的损失,还要看看之字号护卫的伤亡情况么?”

    “是哦。”秋袤也赶紧起身,准备开溜。

    钟唯唯叫住秋袤:“我和你一起去,我还得看看芳荼馆那边的人。”

    秋袤拿眼睛觑着重华,表示你快出手拦住她吧!都这样了,还出去看什么人!

    重华后悔得恨不得掐自己两下,好不好地提什么“之”字号护卫,然而知道硬拦着只会让钟唯唯疑心更重,便道:“想去就去吧,我陪你。”

    钟唯唯不要他陪:“你事多,让阿袤陪我就好。”

    重华完全不信任秋袤,觉得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穿帮:“他自己也是伤者,两个伤者去,合适么?你乖乖跟着我,不然就不许去了。”

    秋袤也怕自己会说漏嘴,立刻找借口溜了,重华伸手去扶钟唯唯:“走吧,咱们边走边看,正好送你回宫了。”

    钟唯唯不要他扶:“我又没伤到筋骨,弄得我就像个重病人似的。”

    重华也就由得她,跟着她一前一后出了门,马车早在外头等着了,二人先去看望陈少明和简五。

    陈少明才正了骨,服过安神药睡着了,简五守在一旁愁眉不展,见钟唯唯来了就拉她到一旁去:“你和陛下说说,放我离开好不好?”

    钟唯唯道:“这样不好么?明公子可是京城许多未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简五苦笑:“你是不知道……”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眼里有泪:“我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扒开了,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丑陋得让人无地自容。我真的受不了。”

    钟唯唯默默地抱住她,等她情绪稳定了,才道:“你告诉我,你对他到底有没有意思?只要你说一点意思都没有,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我立刻就去和陛下说,不为难你了。”

    简五飞快地摇头:“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钟唯唯皱眉:“你这话说得亏心,他长得蛮好看,身体也不错,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可以做得长久夫妻,可不比你找什么小倌来得更好?”

    简五流下泪来:“可是我,我这样子,我怎么配得上他。”

    “啧……韦七真值了,骗了你,欺负了你,还让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死了都还给他守身。”

    钟唯唯挖苦道,“难怪他就只欺负你!你活该!他被陛下扔在菜市口曝尸,你要不要去给他烧香化纸钱戴孝?”

    简五气得发抖:“谁对他念念不忘了?谁给他守身了?”

    钟唯唯正色道:“你现在就是!你过得越不好,就越发趁了他的意!我不会帮你求这个情的,我怕你将来后悔,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还是安心照顾到陈少明伤愈为止吧。”

    简五还要再说,钟唯唯止住她:“不要做胆小鬼,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么?”

    简五垂下眼,不再坚持。

    钟唯唯告别简五之后,伤亡统计也出来了。

    寒云死了,青云班有两个孩子没了,茶师们死了三个,伤了十多个,“之”字号的护卫伤亡惨重,死了六个人,重伤十个。整个芳荼馆差不多夷为平地,大司茶府也是被烧毁了一大半,仆役死伤无数。

    京中大臣们的府邸,受了冲击的也不少,很多人家都有财物损失,也有人员伤亡。

    胡紫芝的父兄非常勇敢,才听到消息就组织了一支人马对抗叛军,父子都受了伤。

    吕氏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刚开始是只顾关紧府门,防守府邸,邻居央求要过来避险也没同意,直到后来重华带着人马节节胜利之后,他们才组织了一队人马,象征性地出来跟着平乱,但也是嚷嚷的比做的更多。

    钟唯唯一路看过去,心情实在好不起来,胸口有些闷闷的。

    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她在菜市口看到被人砍得血肉模糊的柯柏秋和韦七后,便恶心得当场吐了出来。

    重华见她呕吐,比她还要害怕,不由分说就强行把她送回宫去。

    钟唯唯确实也没什么精神,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低声道:“最近总觉得没什么精神,也不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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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不要着急啦,小包子一定会平安蒸出来的。凌晨感谢打赏时漏了一位,樱雪缱绻宝宝,么么哒,谢谢

第716章 突然出现的何蓑衣(1)

    倘若不是东岭人搞鬼,在解药上玩花样,那他和钟唯唯此刻还不知有多高兴呢。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招手叫李安仁过来:“去护国大长公主府,看看真堇帝姬是否安好。再去驿馆,看东岭的使臣们是否安好。”

    李安仁领命而去,重华让钟唯唯靠在自己怀里睡觉,沉默地想着心事。

    目光无意间瞟到街角一隅,依稀看到一人白衣长袍,孑然立在墙下看向这个方向,分明就是何蓑衣无疑。

    重华惊讶坐起,正要出声,就见何蓑衣对着他微微一笑,一晃,转眼间便不见了影踪,快得如同花了眼一样。

    钟唯唯察觉到他的变化,闭着眼睛轻声道:“怎么了?”

    重华咬着后槽牙道:“没事。”

    钟唯唯有点不相信,但是实在太困,翻个身就睡着了。

    重华紧紧皱着眉头,嘴馋贪睡容易恶心,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孕期反应,但是,唉……真闹心,简直不想干活了,怎么办?

    回到宫里,重华把钟唯唯送回昭仁宫,让她在里头睡觉,他就在外面处理公务,也不去外头巡查,只在宫里守着,还不许进去禀告事务的人大声嚷嚷,于是搞的整个昭仁宫里紧张无比。

    端仁长公主和护国大长公主来看他和钟唯唯,在门口就被拦住了,说是陛下太忙,大司茶要养伤,没空。

    端仁和护国大长公主面面相觑,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重华怪她们多嘴,告诉钟唯唯芳荼馆的事情,害得钟唯唯跑去凑热闹,差一点成了冤魂。

    “好吧,咱们先回去,让又又去,等他气消也就好了。”护国大长公主直摇头:“这场叛乱起得蹊跷啊。”

    端仁道:“我原本以为是昆仑殿余孽在捣鬼,但是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并没有多少昆仑殿余孽活动的痕迹。”

    “也许是藏在哪里,咱们不知道吧,让人仔细搜索,这一次,一定要尽量多的肃清这些力量。”

    护国大长公主和端仁一边商量,一边离开。

    与此同时,太傅府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流窜的叛军打进了没有任何防守的太傅府,太傅府的下人们被吓得一哄而散,还趁机拿走了值钱的东西。

    钟欣然和王嬷嬷藏在床底下,紧紧挤在一起,抖成一团,只盼着叛军把值钱的都拿走,然后赶紧走人,或者是朝廷的军队赶紧打过来,把这些歹徒肃清。

    眼看着天大亮了,外面也安静下来,钟欣然和王嬷嬷都觉得应该安全了,试探着想爬出去看一看。

    王嬷嬷才露了个头,就尖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声息。

    钟欣然吓得一抖,使劲往角落里再藏了藏。

    一张人脸带着诡异的笑容,歪到床脚旁往里看:“小美人儿,快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钟欣然不敢动弹,牙齿“格格”作响,一根枪杆从外面伸进来,狠狠地对着她戳上来,戳得她无处可逃,她抱着头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又是几张人脸凑过来,趴在床脚边盯着她看,笑容淫邪:“钟大姑娘长得很美貌,还会斗茶,茶道技术很高明,听说还曾经和狗皇帝配过对,若能尝尝她的味道,那就不枉此生了。”

    钟欣然尖叫道:“滚开,我没有和他配过什么对,钟唯唯才是他的未婚妻,他和我没关系!你们恨他就去找钟唯唯!不关我的事。”

    “啧啧……”一个叛军叫道:“但是我们哪儿摸得到大司茶呢?反正你也差不多,尝尝你的味道就可以了。”

    他们放纵地哈哈大笑着,用枪杆或是棍子什么的捅她,又有人去抓了老鼠往她身上扔,她叫得越惨越凶,他们越高兴。

    钟欣然恨透了重华和钟唯唯,都是他们,害得她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重华背弃婚约,她这会儿就该在宫里享福,而不是在这里命悬一线,被人欺辱。

    若不是钟唯唯占了她的位置,还让端仁长公主当众把她赶出宫,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悲惨地步,不敢出门,没办法辖制下人,任人欺凌。

    这两个人备受她父亲的教养之恩,不但不报答,还这样对待她!明知有叛乱,也不派人来救她!

    别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要把你们切成肉碎!

    钟欣然恨完了重华和钟唯唯,又恨慕夕,她委身于他,求的不就是庇护么?

    他倒好,她被端仁从宫里狼狈赶出来,不但没得到他一句安慰,反而被冷嘲热讽许久,再被折腾了一顿,折腾得她到现在身上还是疼的。

    战乱起来了,他跑得无影无踪,哪里靠得住半分!

    钟欣然哭了起来:“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那几个叛军对视了一眼,笑道:“那就和我们做一回坏事好了。”

    他们一起扶住床沿,齐声道:“起!”

    大床硬生生被他们掀翻,钟欣然抱着头奔溃地尖叫:“救命!救命!”

    “果然是个难得的大美人儿,而且还是没开过苞的。”

    叛军却毫无恻隐之心,哈哈大笑着上前,分别抓住她的手脚,把她往外拖:“反正都要死了,不如风流快活一回再死。”

    左右都是要发生那种事的,没有人会来救她,所以不如……钟欣然被逼到绝处,突然冷静下来,大声道:“既然要玩,那就好好玩,我不喜欢这样,可以一对一,一个一个来。”

    叛军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个看似头领的壮汉淫邪地道:“美人儿这么开窍?那可真难得!你最先挑谁?”

    他长得五大三粗,又黄又龅的牙齿,眼睛还是大小眼,说话时唾沫横飞,离了老远臭味也能闻到。

    钟欣然差点没吐出来,强忍着恶心,对那人飘了个挑逗的眼波:“当然是你啦。”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算你有眼光!我一定会轻一点!”

    钟欣然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吐气如兰:“我不好意思,让他们把床铺好,在外面等。”说着手往下探,媚笑道:“也方便我好好伺候你。”

第717章 突然出现的何蓑衣(2)

    那叛军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当时魂就丢了一半,什么都顾不得了,急急忙忙赶同伴出去:“都出去,都出去!”

    其他叛军不肯:“说好了一起上的。”

    他立时拿起刀子要发飙,那几个怕他,赶紧跑了出去。

    钟欣然要他把门关好,又跑去翻床下的暗格:“我这里有一样香,可以助兴,要不要试试?”

    那人警惕地道:“不会是迷香吧!”

    钟欣然摇头微笑:“开什么玩笑,就算我能把你迷昏,外头也还有如狼似虎的好几个守着呢。我只求您,留我一条性命,莫要伤我。”

    “好!”那叛军情急得很:“快些,快些,忍不住了……”

    一个饿虎扑食将钟欣然扑倒,喘着粗气道:“你们这些贵女,看着冰清玉洁的,谁知手段也这么多,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居然也这样浪……”

    钟欣然任由他揉捏,将那甜梦香往他鼻端一放,轻声诱导他:“深呼吸,有没有觉得很舒服?等下你会更舒服……吸气……”

    “好香……”叛军陶醉地深呼吸,同时把手伸到了钟欣然的裙子里,钟欣然娇笑着,一直忍耐:“轻一点,再吸一口……”

    渐渐的,叛军的眼神开始迷离,钟欣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诱导:“你怕不怕死?”

    “想不想富贵荣华?”

    “后悔不?”

    “杀了外面的人,你就能富贵荣华……”

    她谆谆善诱,每一句都说到了叛军的心坎上,叛军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可是……”

    钟欣然娇笑着,蛇一样的扭动身体:“舍不得我么?只要你杀了他们,我就是你的,反正摸也被你摸了,还能怎样呢?”

    叛军直起身来,神色恍惚:“好……”

    就要成功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老大,好了没?别磨磨叽叽的,弟兄几个还等着喝汤呢!”

    叛军突然打了个激灵,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神色茫然地晃了晃头:“我这是怎么了?”

    糟糕了!被打断了!失败了!

    钟欣然吓了一跳,赶紧媚笑着去拉他的手:“别理他们,我可只愿意伺候你一个人。”

    叛军抬起眼睛,盯着她看:“小娘皮,刚才你在搞什么鬼?”

    钟欣然连忙狡辩:“没什么啊,我在讨您欢心。”她站起来,主动去解叛军的腰带。

    叛军却突然一巴掌将她搧翻在地,怒声道:“竟敢对爷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是昆仑殿余孽吧?”

    “我不懂得你在说什么。”钟欣然傻住,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他想做什么?

    是了,一定是钟唯唯找来害她的!

    钟欣然大恨,挣扎着要继续讨好叛军,下一瞬又被搧翻倒地,叛军根本不听她解释,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一脚踏在她的胸上,大声喊外头的人:“快进来一起收拾这个小娘皮!她会邪术!”

    门被踹开,几个叛军如狼似虎地冲进来,简单地听头领说了几句之后,怒不可遏,扑上去撕扯钟欣然的衣服:“弄死她,弄死她!”

    钟欣然绝望地尖叫起来:“阿爹,阿娘,救我啊!”

    突然之间,她身上一轻,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脖子淌了下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紧接着,周围的咆哮声和狞笑声都不见了,四处死一样的寂静。

    钟欣然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人背对她而立,身上的白袍纤尘不染,不是何蓑衣又是谁?

    “大,大师兄……”钟欣然大哭出声,踉跄着朝他爬去:“救救我。”

    何蓑衣不回头:“自己收拾一下吧。”

    钟欣然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差不多了,衣不蔽体,还沾染着叛军的血迹,惨不忍睹。

    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何蓑衣也不着急,慢慢地道:“御林军很快就会搜寻到这里了。阿袤也会过来。我不能久留,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钟欣然喘了口气,气愤地道:“他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吗?”

    何蓑衣淡淡地道:“何必这样说他?你做的那些事情,谁不知道?就算他来看你死了没有,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念在师父的恩情上,顺便过来看看而已,并不是因为你。”

    钟欣然怒气冲冲:“我什么都没做!大师兄说话要负责任!”

    “呵……”何蓑衣回头,嘲讽地扫了她一眼,讽刺地道:“既然如此,你慢慢玩吧。”

    他提起脚就走,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钟欣然连忙道:“大师兄,我错了!求您帮帮我。”

    何蓑衣冷声道:“照我说的做。”

    钟欣然急急忙忙找水洗涮,又换了干净衣服,乖巧而警觉地站在一旁道:“我好了,大师兄请吩咐。”

    “你恨不恨慕夕?”何蓑衣弯腰捡起她扔在地上的甜梦香,手指一弹,那香便飞出了窗,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哎呀!圣女宫会发现的!”钟欣然急着要跑去找回来。

    何蓑衣淡淡地道:“发现就发现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京城待下去么?”

    钟欣然傻住,央求道:“大师兄,你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对不对?毕竟,你是最早来到我们家的,我是你看着出生长大的,我们俩亲如兄妹,比他们任何一个的感情都要深厚,我们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对不对?”

    “没错,所以今天看在师父的份上,我没有让你惨死,这个太不体面了,有辱师父的一世英名。”

    得到这个回答,钟欣然激动极了,试图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听何蓑衣继续道:“但其实,我并不介意你体面的死去。你的存在,本身对师父就是侮辱。”

    钟欣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何蓑衣居然会这样说她。

    “两条路,一是留在这里等死;二是等慕夕回来找你,你就跟他走。他身上种得有蛊,蛊母也藏在他身边,只要你能找到,从此他便受你辖制了,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何蓑衣勾起唇角,冲着钟欣然魅惑一笑:“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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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阿兄,阿姐有孕了(求月票)

    钟欣然惊诧莫名,一向凶狠厉害的慕夕,居然有这种秘密?

    那她当然乐于去做这件事了,只要能成功,从此手里便多了一条凶狠的狗,何乐而不为?

    她笑眯眯地应下来:“既然大师兄有差遣,小妹敢不从命?”

    何蓑衣笑了笑:“祝你好运。”

    慕夕凶狠奸诈,他尚且不能轻松制服,钟欣然却想要驱使慕夕,这是在寻死呢。

    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且让他们自己去撕咬吧,这回他可以省一半心了,只等到时候收尸,或者重新收服慕夕即可。

    何蓑衣转身要走,钟欣然娇滴滴地留他:“师兄为何对这些事这么熟悉?莫非,你也是,嗯?”

    何蓑衣挑眉冷笑:“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钟欣然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师兄认得甜梦香,也知道这些事,说明你也是同道中人!所以,以后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向你求助的吧?”

    “若是我说不能呢?”

    钟欣然一摊手,遗憾地道:“那就没办法了,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很怕痛,万一不小心和陛下、和钟唯唯说出你的事,那可怎么办?”

    穷途末路,她居然还敢威胁他?

    何蓑衣盯着钟欣然看了两眼,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个大问题啊,我也挺担忧的。”

    毫无预兆地突然一挥袖子,将钟欣然击飞,云淡风轻地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脾气不好的不止是二师兄,大师兄的脾气其实也很不好。再敢惹我,下次挖了你的眼睛!”

    钟欣然撞上墙又砸落在地上,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看着何蓑衣越走越远,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了。

    外面有声音传来:“散开了到处搜找。”

    正是秋袤的声音,他果然过来查看了。

    钟欣然趴在地上装死,盘算着若是秋袤过来,一定要好好装一装可怜,骗一骗他。

    “这里有人!”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秋袤也过来了,却是站在门口不肯进来,淡淡地道:“若是死了,就埋了吧。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给她一口好棺材。”

    钟欣然气死了,尖声道:“阿袤!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就是这样对师父的?你对得起谁?”

    秋袤早听钟唯唯说过当初的事,看到钟欣然只有厌恶,听她这样说,更加厌恶,冷冷地道:“我对得起任何人!正是因为师父,我才会过来。若是你死得衣不蔽体,太不体面,那就太丢了师父的脸。既然你没有,那就最好不过了。”

    秋袤袖子一挥,转身就走,也不叫人帮钟欣然收拾死尸,也不问太傅府的仆役到哪里去了,更不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安置。

    他带来的人见状,转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这里果然是留不下去了。

    钟欣然呆坐在原地,有点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值钱的东西全都没有了,仆役也全都跑光了,王嬷嬷被杀了,众叛亲离,孑然一身,真是走投无路。

    那就只有等待慕夕了,只要找到蛊母,她就能重新站起来。

    秋袤气呼呼地走出太傅府,想起钟欣然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吐了一口口水:“呸!”

    忽听之一厉声喝道:“谁?!”

    他迅速抬头,看到前方街角处站着一个人,白衣素袍,靠墙而立,笑容温和干净。

    “大师兄!”秋袤扔下护卫追上去:“大师兄,我有事要找你!”

    当初李药师就是大师兄找来的,也许大师兄还有办法找到同样厉害的大夫,保住阿姐腹中的胎儿。

    之一匆忙拉住秋袤,低声劝他:“这位何爷身份不明,行踪诡异,您不要冲动!”

    秋袤使劲挣扎:“你们快松开,大师兄不会害我!”

    之一坚定地拽着他不放:“不行,属下答应过大司茶誓死保护您的。”

    忽见何蓑衣身形一晃,瞬间便不见了影踪,秋袤以为他走了,大急道:“阿兄,阿兄,我有急事找你!”

    话音未落,又见眼前白影一晃,何蓑衣温和干净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酒涡若隐若现:“阿袤想我了?”

    秋袤死死拽住他的袖子,激动地使劲点头:“嗯!我一直都很挂念阿兄!天天都在想你!我有事要找你,还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事?”何蓑衣袖子一挥,将朝他围拢过来的之一拍得老远,傲然地道:“我无恶意,心情却是不大好,谁想找死,只管来。”

    秋袤也道:“你们不要担心,阿兄若要害我,我早就死透了。”

    何蓑衣武功太高,这里所有人一起上大概也只是个平手,之一等人对视一眼,暂时让步。

    秋袤把何蓑衣拉到一旁去,小声道:“阿兄,阿姐有孕了……”

    何蓑衣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咬紧牙关,眼里怒色浮现:“你说什么?”

    他不是早就暗示过杨适,钟唯唯不能有孕,还不能服用避子汤的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这两个人真的是不顾死活,也要在一起?

    秋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知道是陛下不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呢?”

    何蓑衣猛地爆发出来:“他这么不顾你阿姐的死活,你还替他说话?还有你阿姐也是,上赶着找死,就让她去死好了!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神仙!”

    秋袤被他吓住,半天不敢吭气,但是想到钟唯唯会吃苦,那个小小的胎儿也太可怜,便鼓起勇气,像小时候那样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阿兄,阿兄,这是一个意外。他们也不想的。”

    他更不想!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利用摄魂术骗杨适了!为的就是防止钟唯唯和重华在一起,结果,结果……

    何蓑衣气得胸口发痛,眼前发黑。

    他甩开秋袤的手,失魂落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阿兄,阿兄,你帮帮他们吧……”身后传来秋袤的求告声,何蓑衣一跃而起,转眼便不见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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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让东方重华来求我(加更、求票)

    秋袤垂头丧气,不明白何蓑衣为什么这样生气。不答应也就算了,反应还这么大。

    他问之一:“是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也许是何爷心情不好吧。”之一等人是知道原因的,只是钟唯唯身份特殊,不能随便乱说话。

    不然若是传出“大司茶和她的大师兄关系非同凡响,这是她身边的护卫说的”诸如此类的话,那就不好收场了。

    之五劝道:“逛了一天,也累了,不如去芳荼馆那边看看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处理好芳荼馆的后续事务,就是在帮阿姐的忙,秋袤振奋精神:“好!”

    他还会去找大师兄的,大师兄对他和阿姐向来极好,心也软,消气就好了。

    芳荼馆众人的情况不太好,房屋被毁,孩子们受了极大的惊吓,茶师们死伤惨重,寒云也死了,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加上被集中安置在国子监里,吃住都不怎么方便,什么都要求人,领头的人不在,南小乔和黄新蝉等人求人艰难,就更加的忧愁。

    因此秋袤带着大夫和药品、食物、被褥等等生活必需品赶到时,所有人都激动了,拉着他各种诉苦。

    秋袤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耐心温和地安抚他们,大包大揽,表示以后芳荼馆众人的事都可以找他帮忙解决,忙乱了两个时辰之后,芳荼馆人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秋袤没有歇息,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寒云家,寒云家里很清贫,孩子众多,最小的孩子才五岁,负担很重。

    且在叛乱之中被烧了半边房子,损失巨大,就连办丧事的钱都拿不出来,装殓用的棺材也是寒云老母亲的寿材。

    秋袤指挥着手下的人把灵棚搭建起来,着人去买香烛纸钱,又找了人修房子,给寒家人寻了安置之所,给了银钱应急,做得井井有条,十分周到。

    做完这一切后,他也累了,寻思着入宫去看看钟唯唯,然而已是傍晚,宵禁立刻开始,只好先回去。

    大司茶府被烧毁,他对那个地方也没什么感情,便去了当初钟唯唯住过的小院——那一片因为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损失并不大,那个院子奇迹般的保存完好。

    看守的王嫂请他去住主屋,他拒绝了:“那个屋子要留给阿姐,她若是回来就给她住,我去住偏院。”

    王嫂有些为难:“因为您没说要来,所以没打扫,烦劳您先吃饭喝茶,老奴这就去收拾。”

    秋袤摇头:“不想吃饭,也不用特意收拾,就想躺着,醒来再吃。”

    王嫂忙不迭地往前跑,抢在前头给他铺床:“半个月会打扫一次,床单因为没人睡,是一个月换一次,平时用白布罩起来,拉开白布就可以睡了。”

    “唰”地扯开白布,王嫂皱了眉头:“这才换了不到半个月呢,怎么竟然脏了?莫非是没洗干净?”

    秋袤凑过去一瞅,只见床单角落里有指尖大小一点淡淡的印记,微微带点红褐色,与其说是污渍,不如说是没清洗干净的血渍。

    他左右看看,屋子里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有一种非常熟悉,让他非常安心的感觉。

    他隐约猜到了几分,大师兄来京城,总是要有个落脚点的,那么,这个小院子就是最妥当的地方了。也就是说,只要他在这里守着,就能等到大师兄。

    秋袤替何蓑衣遮掩:“也许是老鼠干的吧,换掉就好了。”

    “这年月,老鼠都成精了……”王嫂嘟囔着,利索地把床单换掉了。

    秋袤把之一等人赶去休息,一头栽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饿醒过来,迷迷糊糊要爬起,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就试探着道:“阿兄?”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有人在屋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窗边的桌旁传来何蓑衣的声音:“你醒了。”

    秋袤小心翼翼地道:“阿兄,你要不要一起歇息?床很宽的。”

    钟唯唯离开苍山时把他托付给何蓑衣,那时的他病弱得很,三天两头都在犯病,加上思念钟唯唯,常常半夜发高烧,都是何蓑衣守在他身边照顾,有时候累了,两个人就在一张床上休息。

    虽说是长兄,实际也有几分父子的情分在里头了,秋袤对何蓑衣的敬仰亲近依恋之情,远胜重华许多,是以才会在失忆之后,忘了所有,仍然记得他和钟唯唯二人。

    何蓑衣却没有如秋袤的愿,他端坐在窗前,语气略带了几分疏离:“就这样吧。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就是总记着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惜怎么都想不起来,急也没用。”秋袤再次恳求:“阿兄,你不要怪阿姐和二师兄好不好?帮帮他们好么?就算二师兄很可恶,孩子总是无辜的。”

    回答他的是沉默,何蓑衣一点声息都没有了,这让他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何蓑衣已经离开了。

    秋袤想想了想,讨好地道:“我有东西要给你,阿姐之前战胜东岭人,立了大功,陛下问她想要什么,她为你要了一块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何蓑衣终于出了声,语气喜怒难辨:“她认为我一定会死在你二师兄手里?”

    秋袤生怕自己说错话,再次把何蓑衣给气跑了,赶紧道:“阿兄武艺高强,人又聪慧,世间少有人能敌。那不过是阿姐对你的关心和爱护罢了。”

    何蓑衣沉默许久,道:“金牌呢?拿来。”

    收了东西就是要办事了!秋袤兴高采烈,一摸,心一凉:“我忘在大司茶府了,东西贵重,我就锁在了柜子里,叛乱起来,忙着出门,又起了大火,忘了。我这就安排人找。”

    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金疙瘩烧不坏,估计是找不到了,何蓑衣略有些遗憾,真想拿着那个东西把重华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啊。

    “让东方重华来求我,我或可考虑一下。”

    话音未落,一阵凉风袭来,何蓑衣跃出窗外,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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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坦白从宽

    六月的天气,十分的多变。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夜里,突然就刮起了风,雨也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雨点敲打在窗棂上,发出寂寥的“哒哒”声,钟唯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偌大的一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屋角亮了一盏羊角宫灯,灯光温暖,亮度适中,让刚睡醒才睁眼的她感觉十分舒服。

    外面隐约传来人声,压着嗓子,十分听不清,显见重华还在处理政务。才发生了这种大事,他今天估计得到天亮才能休息。

    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她饿了,钟唯唯翻身下床,走到镜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压痕,毫无仪表所言。

    她坐下来,拿起玉梳慢吞吞地把头发梳通,也不挽髻,只挑了一根朱红色的丝带在脑后松松系着,再随意披了一件外袍,走到门口往外看。

    外面就是重华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此刻灯火辉煌,或站或坐了五六个文臣武将,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似乎是在商量十分重要的大事,她隐约听到了“兵、符”等字眼。

    钟唯唯又折回去了,没有经过允许,她不能偷听这些国家大事,虽然她和重华很好,那也不能例外,该守的规矩必须守。

    因为规矩的缘故,小棠等人并没有能跟进来照顾她,她把灯挑得更亮了一些,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温水,要叫人准备吃食必然就会惊动重华,便也忍着,只在桌上挑了两块糕点垫肚子。

    但是今天的糕点不知怎么回事,甜得齁人,她吃了两口就赶紧去喝水,肠胃却突然造了反,一阵恶心,跑过去抱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这回想不打扰重华都不行了,只是一会儿功夫,重华就丢下大臣们走了进来,见状什么都没问,默默蹲到她身边,帮她拍背顺气,又递水给她漱口。

    没有谁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呕吐物,钟唯唯拒绝他的帮助,推他走开:“去忙。”

    说着这话,又是一阵恶心,眼泪都呛出来了。

    重华见她实在坚持,便将水和帕子放在一旁,转身走开。

    钟唯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地吐了,但是又怕声音传到外面,给大臣们听见不好听,到底还是忍了又忍。

    把胃里吐干净之后,总算好受些了。

    她擦了嘴,又漱了口,起身缓气。

    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重华将下颌搁在她的肩头上,无限眷恋,仍然没有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钟唯唯没多想,只道:“我估计我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碰到了头,所以才会这样。”

    从前她曾见到过摔到头,从而呕吐不止的人,大夫说是伤到了头,结合她的情形,应该就是这样。

    重华暗叹了一口气,无意纠正她,温言细语:“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钟唯唯靠在他怀里,莫名觉得鼻腔和眼睛都酸酸的,好像自己很脆弱,很需要安慰,很想撒娇,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不舒服。”

    他当然知道她不舒服,有孕的女人,有几个会舒服的?况且,这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会给母体带来极大的伤害和负担,都是他的错。

    重华沮丧的将头埋在钟唯唯的颈窝里,小声说道:“对不起。”

    吖,求安慰的明明是她,为什么重华不但不安慰她,反而露出这样委屈难过的样子呢?

    钟唯唯有些想不通,但她向来极会安慰自己,立刻就意识到,重华大概是觉得,他没有保护好她,害得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以身涉险吧。

    于是她立刻忘记了自己的委屈,回过头去安慰他:“没事,没事,其实我只是想撒撒娇,一会儿就好了,陛下也没吃饭吧,不如让人传饭,我在里头吃,你在外头和大臣们一起吃,他们也挺辛苦的。”

    “我要和你一起吃。”重华就像发誓似的说道,他叫人进来收拾房间,又小心翼翼地把钟唯唯扶到床边:“你再躺一会儿,我去把外头的事处理好,就来陪你。”

    钟唯唯睡了一天,已经睡饱了:“不想睡,身上酸痛。”

    “不行!你受伤了!必须静养。”重华不由分说,把她的鞋子脱了,强迫她躺下。

    强迫一个睡不着的人睡觉,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啊,钟唯唯讨价还价:“给我一本书看,我半躺半坐,看着书等你。”

    “你伤到的是头,看什么书呢?莫非你还想吐?”重华的语气非常严厉,好像她是一个非常不懂事的小孩子。

    好吧,钟唯唯闷闷不乐地平躺着,数帐子上究竟绣了多少朵花。

    重华很快打发走朝臣,回到她身边坐下,饭菜还没送来,他宠溺地问她:“你想看哪本书?我念给你听。”

    钟唯唯受宠若惊,这个待遇真是太好了。

    想当初,经常是他躺在她的腿上,颐指气使地要她念这本给他听,念那本给他听,尤其是在她和何蓑衣多说几句话之后,这种事就会发生得很频繁。

    有权不用是傻子啊,她立刻坏心眼地挑了一本诗集,里头收的全是历朝历代的情诗,没有最肉麻,只有更肉麻。

    原本以为重华会拒绝的,毕竟这会儿宫人进进出出,他又最好面子。

    但是出乎意料,重华居然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立刻就让人取了书过来,把她温柔地拥在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前,用他低沉悦耳的男低音,不厌其烦地念那些情诗给她听。

    念了两首之后,钟唯唯终于意识到,重华的的确确是在不遗余力地讨好她,哄她开心,她立刻开始作妖,拿过书,挑着最肉麻的诗要他念。

    重华无可奈何,还是逆来顺受。

    钟唯唯觉得不对劲了,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重华当然不肯认账:“是啊,就是我不小心,才害得你摔下马的。”

    钟唯唯嗤之以鼻:“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同生死共患难了,说,到底什么事?趁这会儿我心情好,坦白从宽。”

第721章 伤自尊了

    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坦白的。

    重华镇定地看着钟唯唯的眼睛:“实情就是这样,我看到那根弩箭朝你射去,恨不得从来没有过这一切,不做帝王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能平安顺遂,与我长相厮守。”

    这是他当时最真实的心情,此刻说来也是毫不作伪,十分真诚。

    钟唯唯相信了,她十分喜悦,还很感动,决意不再为难他。

    她把他手里的书放下,让宫人退出去,翻身跨坐在他身上,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么好,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她大而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长而疏朗的睫毛轻轻翕动,就像是春风里的花蕊一样生机勃勃,神色俏皮讨喜,额头上的青包一点都没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可爱。

    真的是,怎么看都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重华叹了一口气,十分严肃认真地说:“我就希望你老实点儿,乖乖养伤。”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若是平时,得到这种暗示,早就化身为狼。但现在他怎么敢?

    就连任何可能会引得钟唯唯往这方面想的可能,都要千方百计掐灭才行,不然让她想起某个事实,就惨了。

    钟唯唯满腔热情,却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十分地觉得伤自尊。

    悻悻地从重华身上溜下来,不自觉地摸摸额头上的包,背对着重华,撇撇嘴,小声说:“谁稀罕。”

    重华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便问道:“说什么呢?没听清,再说一遍?”

    钟唯唯丢个白眼给他,没好气地道:“我说,是我没想周全!陛下累了嘛!累得不行了,我怎么能这样不懂得心疼人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什么叫做他累得不行了?

    重华勃然大怒,再累十倍,他也还行的,而且很行!真想狠狠教训得这不知天高地厚、越来越胆大的女人两天下不了床!

    但是……他蔫巴巴地道:“就是这样的。”

    钟唯唯“呃”了一声,反而无所适从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重华,莫非他真的是这样?

    重华被她看得恼羞成怒,跳下床去,咆哮:“饭还没好吗?再弄不好就拖下去打板子!”

    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心情不好时太容易迁怒人了。

    宫人结结巴巴地回答:“备好了,备好了,请陛下和大司茶进膳。”

    两个人的心情都不爽,或是有所猜疑,饭吃得很沉闷,钟唯唯的胃口也不是很好,强迫自己喝了一碗粥就放了筷子,欲言又止,好像很有话说。

    重华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故意拖延着不放碗筷,慢吞吞地不停地吃,直到钟唯唯忍不住,不许他吃了:“再吃就该伤身了。”

    他才慢吞吞地放了筷子,再端起茶碗,又折腾了许久。

    “陛下,您累不累?”钟唯唯拿走他的碗,命令他:“去睡觉!立刻,马上!”

    “你竟敢这样对我?朕是天子,是人君,是你丈夫。”

    重华嘀咕着,装得不情不愿的,其实心里高兴死了,忙不迭地躺下去,闭上眼睛就睡觉。

    钟唯唯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道:“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小日子过了好多天了,还没来。”

    哎呀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重华心惊肉跳,简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只听钟唯唯道:“天亮我得找太医看看才行。”

    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重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严肃地道:“也许是你这些天遇到的事儿太多了,没休息好的缘故吧?我记得你有一次也是拖延了好些天的。”

    钟唯唯道:“也许是吧,所以要找太医看看,调一下,不然总这样对身体不好。”

    “那就让杨适给你看吧。”重华疲累地揉了揉眉头,缓兵之计只能暂缓几天,拖下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看来明天就得让杨适把药方准备起来了。

    想到钟唯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要受这种罪,他默默地抱紧了钟唯唯,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他忍得住!

    钟唯唯乐呵呵地挠他的咯吱窝,见他实在是疲惫得很,就没有再打扰他,而是安静地由他抱着,睁着眼看他睡。

    重华睡着了也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十分忧愁的样子。

    钟唯唯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她有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了,这是怎么了呢。

    窗边终于露出一丝鱼肚白,重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钟唯唯轻轻拿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起身梳洗换衣。

    额头上的伤虽然还疼,但是她觉得自己十分精神,喝了一碗热粥,没有再呕吐,更是觉得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她先去看望又又,上次忽略事件发生之后,她就发誓以后再不能发生那种类似的事。

    又又已经吃好早饭,准备去上学了,见她来了就高兴地冲过来抱着她:“唯姨,唯姨,您好些了么?”

    “好多了。”钟唯唯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往外走:“我送你上学去吧。”

    又又欢欣鼓舞,走路一蹦一跳,完全忘了礼仪。

    二人轻声说笑,钟唯唯把叛乱时发生的、能说给他听的讲述给他,希望他能懂得有些游戏规则和常识,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绝对不能碰。

    又又则兴高采烈地把宫里和学堂里的事说给她听,并且恭喜她:“打的那个赌,关于阿爹是半天之内能平乱,还是一天之内能平乱的赌约,是唯姨赢了。曾姑祖母和姑母记了账,把您赢到的钱都装在匣子里了,昨天给您送去,可惜您一直躺着,阿爹没让她们进去。”

    钟唯唯对于金钱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看重,但是赢了钱还是很开心的:“我等会儿去看望她们,问她们拿。留给又又将来娶媳妇用。”

    又又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不要讲这个啦,先给小舅舅娶媳妇吧。”

    钟唯唯哈哈大笑起来:“害羞了!居然害羞了!”又是欣慰,又有些伤感,孩子长大了,很快就要离开她的怀抱了,那得有多寂寞啊。

第722章 提前履行皇后的职责(求月票)

    宫中如今没有正式的女主人,吕纯和胡紫芝又都是那个样子,钟唯唯则是关注外面的事更甚于宫中,因此宫务基本全靠两位长公主打理。

    护国大长公主搬去了端仁长公主所居的玉明殿,两个人都是按照皇室的规矩礼仪,五更准时起床,开始理事。

    钟唯唯到时,这二位不但处理好了宫务,还把圣女宫这一天要在宫外开展的活动都布置好了。

    和她们的勤勉比起来,钟唯唯觉得自己真是个混吃等死的懒惰之人。

    加上小棠悄悄告诉她,昨天二位公主殿下去看望她,被重华迁怒,无情地拦在门口不许进去,她就更内疚了。

    端仁远来是客,护国大长公主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辈分高了他们两辈,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的,皇帝陛下太任性了。

    幸亏这二人都没放在心上,见她进去就兴高采烈的拉着她问长问短,又仔细检查她额头上的伤,还送了她活血化瘀的特效药膏,再把那些赢来的金银拿出来:“都是你的。”

    钟唯唯道了谢,让人把金银收起,问端仁:“还是没有太后的下落吗?”

    端仁摇头苦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也是够奇怪的。”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宫外也没有任何相关消息,实在是让人忐忑。

    “总这样下去不行。”护国大长公主提议:“再找上一段日子,若还是不见,那就只有安排她薨逝了。”

    一个生死不知的太后,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不安定因素,有心人可以利用她做出太多的事来。因此,最稳妥的做法莫过于,让这个人合理合法地死去。

    只有死人才可靠,才掀不起波浪。

    钟唯唯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事情办得妥当,那是最好不过,反正从私心里说,她是早就巴不得韦太后这个祸害早死早好。

    只是当着端仁的面,她也不好表示赞同护国大长公主的意见,那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亲娘。

    端仁沉默了一会儿,也算是下定了决心:“就按照姑祖母说的办吧,陛下那里我会去说。”

    护国大长公主很满意,问钟唯唯:“陛下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处理韦老贼和祁王?”

    钟唯唯摸摸头:“这个他没和我提过。”不光没有提,重华从昨天开始就是怪怪的。

    再怎么样,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只看重华是让他体面地去死,还是要借机达到威慑的效果,让他死得难看。

    端仁有点难过:“我要去看看祁王。”

    “韦氏在京城附近的驻军中有内应,陛下昨夜连夜布置,抓捕斩首了一批将领,军队里人心不稳,非常手段要用,怀柔也要用。”

    护国大长公主道:“这场动乱,京中许多宗室勋贵和大臣家里都受了惊吓波及,我本该去看看他们,但是我老了,没那个精力。”说完以后就拿眼睛觑着钟唯唯。

    钟唯唯闻音知雅意,笑眯眯地道:“我去吧。”

    护国大长公主非常欣慰:“你很懂事。我知道你才受了伤,听说吐了好几回,按理该让你静养,但是,你也知道,现下情势复杂,人心浮动,陛下要立你为后,你得承担起皇后的职责。”

    韦氏百年权臣,势力盘根错节,和许多宗室、勋贵、朝臣都有姻亲关系,这次韦党被一举打倒,参与叛乱的人当然是罪无可赦,但也有老老实实躲在家里没掺和,还有被迫参与,做的事不严重,达不到以谋逆罪算账的人。

    若是按照律法认真追究起来,京里的大臣们得肃清一半,那就没人办事了,所以必要的安抚是不可缺少的。

    重华身为帝王,只负责威严就可以了,钟唯唯去探望家眷,了解损失,安抚伤员什么的,分寸刚好。

    三人商量妥当,分头行事。

    慰问用金银、米面、布匹、药物库房里有现成的,但是要取出来必须有一定的程序,装车也要一些时辰,钟唯唯又折回去找重华,准备和他报备一下。

    走到门口,就被李安仁给拦住了,说是重华在会客,请她稍等。

    能被李安仁视为“陛下的客人”这个范畴的人很少,钟唯唯有点好奇到底是谁。

    这位“客人”并没有让她等待多久,因为这位“客人”要求见她,所以李安仁很快就把她请进去了。

    却是秋袤。

    他看上去很激动,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是遇到了喜事。

    重华则相反,脸色臭臭的,好像谁欠了他的银子没还,还上门挑衅似的。

    “怎么了?”钟唯唯叫秋袤过去,对着光仔细看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伤处,确认好了很多,就问:“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秋袤小声地道:“才没有。”边说边悄悄瞟了重华一眼,二师兄明显是不愿意去求大师兄的,但是似乎不得不屈服。

    钟唯唯就不再追问,三言两语和重华说了刚才的事,表示自己要出宫去提前履行皇后的职责。

    重华下意识地想要反对,但是又想到凡事做得太过,更容易引起怀疑,同时她有事情忙,就不会有空去找什么太医,研究她的小日子为什么推迟了,便答应了。

    钱姑姑来禀告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钟唯唯就让秋袤和她一起同路:“你陪着我一起吧。”

    秋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要和陛下在一起。”

    重华板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我给阿袤安排了差事,你自己去吧,早去早回,不许累着自己。”

    好奇怪的郎舅俩。钟唯唯不再耽搁,端庄严肃地坐着宫车出了门,按照名单上的顺序,结合路线,挨家挨户探访过去,得到了极大的欢迎和拥戴。

    有许多忐忑不安、不知何去何从的人家看到钟唯唯带着皇帝陛下的慰问和安抚上门,当场激动得全家老小跪在地上痛哭,表示一定会效忠陛下。

    重华则换了一身常服,和秋袤悄无声息地出了宫,一起去了那座小院子,静静等待何蓑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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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恳求(1)加更求票

    直到月上中天,何蓑衣才出现。

    重华开始还很焦躁,等到后面就静下心来,大喇喇地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他的临时办公署,朝臣们进进出出,把军报、政务,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案前。

    他悠闲地理着事,不急不慌,毕竟,何蓑衣若是真心想帮他和钟唯唯,就一定会来。

    若不是真心,他再怎么急,也没用。

    焦急的反而是秋袤,他不敢打扰重华处理政务,就来来去去、里里外外地跑,不停地低声念叨,阿兄怎么还不来。

    重华见不得,让人把他带进去,强迫他在一旁坐着不许动,不许说话。

    等他安静下来了,才和他说:“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个你要学。”

    秋袤就去找了本书,静下心来,在一旁读,越读越入迷,就连重华和朝臣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何蓑衣到来时,屋子里安安静静,重华在批奏折,秋袤在读书,丝毫没有他所以为的焦躁和不安。

    这让何蓑衣很不爽,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也不给重华见礼,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让秋袤:“你出去吧。”

    重华放了笔,抬起眼看着他,同样面无表情。

    秋袤不想走,他怕自己一离开,这两个人立刻就会撕起来。

    他们俩怎么打都没关系,但是不要耽搁他救阿姐。

    所以他假装没听见何蓑衣的话,照旧低着头看书,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两个人而已。

    何蓑衣很生气,秋袤这是第一次不听他的话,这一切都是因为重华。他冷漠地抬起下巴,微带蔑视地看着重华:“听阿袤说,你有急事找我。”

    他想赌,重华这样好面子的人,会不会当着秋袤的面,放下身段哀求他。估计是不会的,那么他正好狠狠折辱重华一番,把深藏于心里的那口恶气出掉一部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重华居然没有赶秋袤走,而是平静地回答:“是的,阿袤说大师兄有办法帮助阿唯,所以我来了。”

    重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诚恳地对着他一揖到底:“求大师兄施以援手,我愿意为我从前的无礼,向你赔礼道歉。”

    真是太难得了。当初钟唯唯因为误会,要离开苍山入宫,重华宁愿追着她要死要活,也不肯说一句软话,更不要说是如此低姿态的赔礼道歉。

    是什么改变了这出身高贵,自视甚高,脾气也糟糕的帝王?

    答案不言而喻,是因为钟唯唯。

    何蓑衣心里又酸又妒,还说不出的难过,居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吗?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他的眼角有些发酸,心肠却是更硬了几分:“我没有看错吧?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陛下居然向我这个布衣草民余孽赔礼求情?”

    秋袤将书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瞟向重华,很担心重华会忍不住,生气翻脸或是离开。

    却见重华面色如常,再次诚恳地向何蓑衣行礼:“大师兄没有看错,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我的确,是在向师兄赔礼求情。我不是帝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男人而已。”

    何蓑衣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我此生从未尝过,被帝王跪拜的滋味。”

    “阿兄!”这太过分了!秋袤忍不住,站起身来:“阿兄,您不能这样。”

    何蓑衣凶狠地瞪他:“出去!不关你的事!”

    秋袤勇敢地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们都是我的亲人!阿姐更是我唯一的血亲!阿兄你帮就帮,不帮也不必这样折辱人的。”

    何蓑衣哈哈大笑起来:“折辱人?想要妻儿活命,向老天爷、向神佛、向医者,甚至是向他,拜求苦求的人多了去。

    就算是我,从前也对着他跪拜过很多次。凭什么他就不能?因为他是帝王之尊?所以高人一等,所以什么好事都是他的?想要好处,不付出代价怎么可以?”

    他红着眼睛,冷漠而厌憎地看向重华,一字一顿:“你求还是不求?”

    重华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冰冷:“是否我求了你,你就一定出手救她?”

    何蓑衣恶劣地笑起来:“那可不一定啊,出手是一定的,但能不能救,那可不好说。”

    所以,他完全有可能是恶意欺骗,恶意折辱,就算是跪拜哀求,也不一定能达到目的。

    重华的嘴唇紧紧抿着,沉默地注视着何蓑衣。

    何蓑衣同样沉默地注视着他,二人的目光有如实质,胶着在一起,瞬间就已厮杀了无数个来回,谁也不肯服输。

    何蓑衣轻笑了一声:“我若不说,你会怎样?杀了我?”

    重华淡淡地道:“那也不一定。”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秋袤焦急地扔了书,跑过去跪在何蓑衣面前,使劲给他磕头:“阿兄,我求你啊,我给你跪!求你救救我阿姐。”

    何蓑衣长袖挥舞,将秋袤卷起来扔出门去,冷冷地道:“看来你是不肯求了,帝王的膝盖真娇贵,比阿唯和她的孩子的性命,还要娇贵。既然如此,她跟着你就是眼瞎,不如早点结束这个噩梦好了。”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重华淡淡地道:“你就不怕阿唯知道吗?”

    “你不会告诉她的。让我猜猜,你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药方,只等太医院辩证好了,就会亲手把这碗药端给阿唯。”

    何蓑衣微微一笑,回眸凝视着重华:“退一步说,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还剩下什么?她对我的怜悯和内疚,我拿来又有什么用?我不稀罕!”

    “你变了。”重华指指他的脸:“从前还勉强能露出几分温柔和善,现在只剩下丑陋和嫉妒,以及疯狂。血脉的力量果然强大,你成功地成了你最憎恨的那种人。”

    何蓑衣暴怒,猛地一掌劈向重华:“你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任何资格评论我!”

    二人瞬间斗了十多个回合,重华敏锐地发现,何蓑衣的身手比之从前高明了很多。所以他在东岭这段日子,应该是遇到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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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恳求(2)

    里头打得热闹,秋袤急得使劲拍门,还不敢大声说话,因为生怕引来重华的侍卫,直接就把何蓑衣射成刺猬了,只能压着嗓子小声道:“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啊。”

    那两个人打红了眼的男人根本不理秋袤,何蓑衣并不在乎重华是否会让侍卫把他射成刺猬,重华也没想过要借助侍卫的力量捕杀何蓑衣。

    都是用尽全力厮杀,就像是三生三世的仇敌,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挑起下一场生死之斗的火花。

    而守在外面的十三卫,早就得了重华的吩咐,虽然焦急,却不敢擅入。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个人好像只能不死不休了。

    秋袤焦虑地想,要不要去把钟唯唯找来,唯一能阻止这两个疯子的人只有她了。

    但如果把钟唯唯找来,势必要暴露她有孕的实情,该怎么办呢?秋袤灵机一动,跑过去拍门:“陛下,陛下,东岭的谦阳帝姬求见!”

    按照秋袤对何蓑衣的理解,何蓑衣虽然最近去了东岭,但更多是把自己当成郦国人的,重华更不必说,也许他们会一致对外也不一定。

    但是失败了,无论是重华还是何蓑衣,都没有理睬他,势必要分出胜负,决一死战。

    秋袤急着急着,心里也生出了怒气,一脚踹开门,冷声道:“打吧,打吧,最好是把彼此都弄死了,剩下我和阿姐就清净了!”

    重华突然惊醒过来,自己是为钟唯唯而来,跟何蓑衣较劲做什么?就算打赢了,也不能对钟唯唯和他们的孩子有任何帮助。

    他立刻灵巧地躲开何蓑衣的攻击,远远站着,低眉敛目:“我答应。”

    何蓑衣愣在当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一直以为重华绝不会答应,堂堂帝王之尊,如何受得这种侮辱?但是重华偏偏答应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无限渺小,卑劣,就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好人,都善良可爱,只有他阴险无耻,恶毒不要脸。

    他冷笑起来:“你可想好了?我是昆仑殿余孽,你向我下跪,算什么?算是郦国皇室对昆仑殿的臣服吗?你让护国大长公主、端仁长公主如何自处?”

    秋袤失声惊叫:“阿兄,你说什么……”

    何蓑衣假装没有听见秋袤的惊叫声,面上倨傲刻薄,心里却在流泪。

    重华说得没错,血脉的力量是强大的,想要反抗实在太不容易,他终其一生,都在逃避,却总是掉进命运那张卑劣的大网。

    重华淡漠地道:“我早说过,我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想要妻儿活命的普通男人。阿唯能为我不要性命,我为她屈膝,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就跪好了!”何蓑衣愤怒地吼起来:“来呀,来呀,我等着你,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求我,求我啊!”

    “不用。”低哑的女声清晰响起,惊住了屋子里的三个男人。

    他们纷纷回头,看到钟唯唯穿着一身朴素的宫装,站在门口,月光从她的上方洒落下来,把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照得惨白。

    她很瘦弱,宫装也很朴素简单,但是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给人柔弱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所顾忌。

    她闲庭信步一样漫步而入,第一句话是对着秋袤说的:“你该去复习功课了。”

    秋袤被这种紧张尴尬诡异的气氛吓住,他舔一舔干干的嘴唇,央求似地道:“阿姐,今天这个事……”

    “今天这个事,是我自己的事。我让你立刻离开,没有听见么?”钟唯唯神色冷静,声音照旧低沉,但是带着坚不可摧、不可违抗的力量。

    秋袤不敢再吭声,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体贴地帮他们带上门,蹲在门口守着,就怕那两个危险的师兄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伤到了钟唯唯。

    钟唯唯抬起头,看向了重华,语气稍微温软了些:“陛下,有紧急政务需要您立刻去处理,御辇在外面等着的。”

    重华的手心里起了薄薄一层冷汗,他用非常强横的态度,几近于蛮横地道:“谁让你来的?”

    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撕成碎片!!!

    钟唯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没有谁,只是凑巧。”

    重华不信,他要求她离开:“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去外面等我。”

    钟唯唯摇摇头:“陛下,你还不明白么,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没有再和重华多作纠缠,而是平静地看向何蓑衣,用温和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何蓑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同时又觉得十分悲凉绝望,因为钟唯唯此刻的目光,于他看来,无异于凌迟。

    他的掌心里同样满是冷汗,他就像一杆铁枪一样,以坚硬倔强的姿势,别扭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钟唯唯终于收回目光,轻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正式地感谢阿兄,这样的厚待我和阿袤。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无以为报,欠你太多。一直以来,我都尽力逃避,不想要这一天到来。”

    她就像是在吟诗一样的,用叹息悲伤的语气说出这一些话,何蓑衣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狂乱地催促他:“快离开,快离开。”

    但是他始终动弹不得,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悲伤的想,这一刻终于到来了,那就了结了吧。

    他沉默地看着钟唯唯,看到她额头上的青色肿块,看到她眼里的泪光,看到她身上的简朴宫装,想起她穿了这一身,原本是提前履行皇后的职责,为重华稳定后方而去的。

    他突然心痛难忍,不顾一切地冷笑道:“刚才我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你是舍不得他金贵的膝盖,来替他求情的?”

    钟唯唯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裙,端端正正拜倒,对他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平静地道:“之前我曾向陛下求过一块免死金牌,是给你的。阿袤说找不到了,想必陛下会答应重新做一块,是不是,陛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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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繁春正茗介绍:
她是闻名天下的茶道天才,新帝登基,她被迫成为宫中女官,逃无可逃。新帝傲娇霸道,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最要紧的是,他居然是曾经被她抛弃的二师兄……
新书《凤门嫡女》已发,欢迎入坑花繁春正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繁春正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繁春正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